Tumgik
duneyukicrystalyue · 3 years
Text
  
  逆CP!
  接大结局。
  我终于闭门造车回来了,没事瞎立什么flag,我真是一滴也无…
  提前预警,较之粗糙只为爽的脑洞,正文有诸多修改以及大量脑补剧情。然后如果有看过我以前开过的车的宝贝就应该知道,我就是个不会舞黄还人菜瘾大的five罢辽。本来是想开车的,走剧情走嗨了没收住,实在是写到都懒得回头检查了,就这样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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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淘尽大江流,歌舞依然上画楼。
  一代声华空醉梦,十年潦倒剩穷愁。
  竹帘半卷江天雨,蕉扇初迎海外秋。
  忆到万山无语处,只应共泛五湖舟。
  
  (上)
  
  人心里浇不灭的唯有欲望,好人死于恶鬼野望,恶鬼被自己的贪欲所吞噬。武库大閟犁然早已尘埃落定,可是江湖、朝堂永远也不会平静。
  不过这些都与周子舒无关了,他长居长明山,张成岭不愿领四季山庄庄主的名头只帮着照看被一把火焚尽又选了新址重建的四季山庄,时不时去长明山探望师父讨教功课。
  长明山冥昭瞢暗孤寒枯寂,张成岭知道周子舒坚守此处不过是为了等一人苏醒。 
  这一次来张成岭还是没有看到温客行,他便知道那人还酣眠于美梦。多年过去张成岭已经放下了往日过好了当下,不过对于那段被师父和温叔一同保护训练的日子,他仍心存怀念。
  走不出来的人是周子舒。
  送走前来探望的张成岭,周子舒迎风负手而立,长明山上的极寒霜刀此时于他而言不过清风徐徐,心里无解的空洞才是蚕食他的元凶,无根浮萍怎能长久,不知他的根何时才能归来。
  小站片刻周子舒便回了山洞,他拂去身上雪粒轻笑低语:“老温,成岭今日又来了,他说邓宽和小怜已经喜结连理修成正果了。”
  洞窟里无人应声。
  周子舒上前扶起躺在寒冰石床上的温客行,让他坐起身,一头雪白华发自温客行身后倾泻而下在冰床上铺陈开来,周子舒拿来梳子从发尾一点一点梳上去,他一边梳一边絮絮叨叨:“你的头发又长长了好些,梳起来也越来越麻烦了,懒骨头你最好早点起来自己梳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来帮你梳头。信不信哪天我厌了,就直接剃了你这烦恼的鬓毛?”
  “阿絮,我都快被你聒噪死了,成岭的性子是不是跟你学的啊。”虚弱喑哑到只剩气音的声音接过了周子舒数年来自言自语的话茬,“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你就帮我梳几次头怎么了?”
  周子舒的手猛然顿住,他动也不敢动,幻觉出现了太多太多次,多到他已经快要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边界。
  端坐于身前的人身子一软倒进周子舒怀中,周子舒拢了满怀,那人仰起头,双眼仍是闭着的,好像开口说话已是尽了全力,再无多余力气睁眼,周子舒感觉到了他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的声音愈发无力:“我好冷啊,阿絮,你快给我暖暖。”
  温客行经脉尽断,虽然在沉眠的这么些年周子舒已经为他勉强续上了经脉,可武功内力全失已成定局,周子舒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替温客行把失去的内力修炼回来。温客行没有知觉时需要靠这寒意保命,但当他醒来,他眼下就只是一个体弱的普通人,如何承受得住长明山的酷寒。
  周子舒抬手抵住温客行背后穴位,内力不要钱一般送进温客行体内,温客行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大,到后来他几乎是神志不清地只会重复两个字:“好冷、好冷…”
  怎么会这样?周子舒焦虑不解,按理说他的六合神功足以使温客行暂时抵御寒冷侵蚀,怎么看起来温客行惧寒竟是更严重了。
  就在周子舒束手无策的时候温客行用力往他怀里挤,躺了这么多年,四肢身体并不听控制,温客行用尽全力的结果不过像小猫的撒娇顶弄。
  太瘦了,周子舒被温客行的骨头硌到,他伸手揽住温客行把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披。即便有周子舒想尽办法温养,温客行还是瘦得脱了形,原本衣服架子般的好身材只剩了皮包骨头的凄凉,他缩在周子舒怀里不断发抖,面色被冻得青白。
  温客行呼出来的微弱气息都带着冰霜,这个冰天雪地里只有一个热源,他凭着本能把自己塞进那股柔柔热源之中。可是不够,太少了,他还是冷,冷得彻骨。
  随着温客行的扭动,周子舒脸色逐渐变了,心上人在怀没有人能坐怀不乱,可是心上人重伤未愈身体脆弱危在旦夕,便是禽兽也不该有这种想法。
  “阿絮,阿絮,你身上好温暖。”温客行只凭本能喃喃,“我想要更多…”
  温客行的手哆哆嗦嗦想要伸进周子舒的衣襟里,周子舒一只手搂着温客行,一只手主动解开自己的衣带给温客行取暖。神志不清的温客行只恨不得让自己同周子舒骨血交融,好换来片刻暖意。
  温客行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头顶的吐息,便仰起头送上自己的嘴唇。唇齿相贴,耳鬓厮磨,此前无论是周子舒还是温客行,从不曾与任何人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
  电光火石之间,周子舒想起了温客行为他传功时所说,他已经是他的炉鼎。周子舒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已经彻底绑定在了一起,惟有双修才能助温客行摆脱这个寒冷困境。
  一吻结束,周子舒将人放在那张寒冰雕琢的床上,将已经解开的素白衣裳脱下,温客行口中仍声声唤着阿絮。
  “在呢,”周子舒俯身,帮温客行宽衣解带,“阿絮在呢。”
  即使温客行身体机能几乎停止运转,在他昏迷的这么多年来周子舒还是会定期为他擦身换装,所以周子舒脱起温客行的衣服已经相当熟练顺手了。
  不得不说即使温客行瘦骨嶙峋,这具身体却仍是美的,多年不见阳光的肌肤比身下寒冰白得更加耀眼,其上遍布的疤痕在周子舒看来不是瓷器上的瑕疵裂纹,而是画纸上水墨渲染的一幅名为过去的图景。
  周子舒亲吻这些伤疤,肩膀、胸口、腰腹,他吻过的地方染上几分淡粉颜色,直亲得温客行哼哼唧唧祈求更多。
  在天窗时逢场作戏多了,风月场上的方方面面,周子舒除了亲历欢好之外,对这种事耳濡目染得已是十分熟悉。
  他的前戏极尽温柔,携云挈雨搓粉抟朱,细致地一寸寸打开温客行的身体,从未被探索过的隐秘之地大大咧咧对周子舒敞开了大门。
  不知是不是温客行成为他的炉鼎的原因,周子舒只觉得温客行的身体契合得紧,像是剑与剑鞘那般天设地配生来就该在一起。
  六合神功从双修结合处,在二人体内流转不停。
  温客行的喘息逐渐由痛苦变了个调子,似欢愉似难耐,勾得人心里发痒。
  冰冷寒窟难掩两情缱绻,端得是红裙溅水鸳鸯湿,几度云朝雨暮。
  随着双修同协,二人同时攀上高峰。
  “阿絮,你这是趁人之危,”得到双修滋养后,温客行已然缓过劲来,他的身体不再颤抖,只是声音依然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胜之不武啊,我不服。”
  周子舒把衣服披在还是动弹不得的温客行身上,劳心劳力地伺候起这个高位截瘫的大爷,闻言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省省吧你。”
  温客行的眼睫颤了颤,他积蓄了半晌力气猛然睁开了眼睛,岂料还未看清周子舒的样子便被烛光刺得痛哼一声:“唔…”
  听见动静周子舒立刻抬手捂住了温客行的眼睛,他弹指灭掉了幽幽跃动的烛火,气急:“这么久不曾见光,还敢贸然睁眼,温客行,你莫不是想当个瞎子?”
  “好久没有看到阿絮了,刚才…也没能看着阿絮的脸,”温客行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周子舒手心扫来扫去,“我想你了。”
  周子舒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撕下了一截衣摆蒙住温客行的眼睛,“先不要急着睁眼。”
  “阿絮,你怎么撕我的衣服啊。”温客行委委屈屈。
  “现在瞎的人又不是我,反正你也看不见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就算撕掉一截也没差。”温客行似个人偶娃娃般乖巧的任由周子舒摆弄穿衣,周子舒重新梳顺温客行的头发,“长明山太冷不利于你休养身体,等下我们就回四季山庄。”
  闻言温客行的第一反应则是皱起眉,“你能离开长明山吗?”
  “重建的四季山庄选址就在长明山附近,不碍事。”周子舒用簪子绾起温客行的白发,拍了拍手,“正好成岭也念叨你许久了。”
  “这么说我们要回家��。”温客行勾起唇角,“我好高兴。”
  对于自己被周子舒一路抱着下山,又被抱着进了四季山庄的事,温客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自己看不见,只要自己没看见就当做无事发生。
  “师父,温叔这是?”张成岭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只是在他们面前还带着几分时间洗不去的年少意气。他看着被师父抱在怀里,满头白发黑纱覆眼的温客行既兴奋又难掩疑惑。
  “已经醒了,长明山太过寒冷不便养身,所以才回四季山庄暂住些日子。”周子舒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眼下状况,多的半句也没提。
  张成岭还待再问,靠在周子舒胸口温客行出声了,“小成岭,别学你师父啰嗦,我都快累死了,乏得不想听你们说废话,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张成岭领着两位没脸没皮泰然自若的长辈去了四季山庄的主院,院子格局同周子舒记忆里一样,房间内部布置细节却不尽相同了,好在收拾得十分整洁,温客行强撑了许久,此时才挨到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中)
  在四季山庄躺了小半个月,温客行终于可以下床了。名为下床,实则是从床上换到了轮椅上。龙渊阁最后一个传人张成岭亲手做的轮椅,不仅可以自主操控移动,还安装有各种瞬发暗器。
  眼睛上厚厚的黑布也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温客行自认为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但用周子舒的话来说就是恢复不能一蹴而就,要一点一点慢慢适应。
  “阿絮阿絮,听庄里的小弟子们说上元临近,山下筹备起了庆祝,我可以下山赏花灯吗?”温客行一醒就安稳不住,整天不是想趁周子舒片刻不在就压榨自己疯狂复健恨不得马上恢复成全盛状态,要不就是一个劲撺掇周子舒同意带他去山下赶集。
  周子舒知道温客行没享受过什么,来人间一趟抱着的也不过是与之共焚的自毁志愿,现在大仇得报重担已去,自是对人间烟火向往得紧,周子舒捏了捏温客行的脸,心里暗自满意终于长了点肉,“你现在又瞎又残,还想去看花灯?”
  “好阿絮,不是还有还有你嘛?我动不了,你就是我的腿;我看不见,你就是我的眼睛。”温客行当然不是对赶集和花灯念念不舍,他不忍心叫周子舒像叶白衣那样了无生趣的活着,练六合神功者不能接触人间烟火,那他们便不入烟火,但他可以陪他去看人间繁华。
  后来周子舒还是抵不过温客行那烈女怕缠郎的招数,在温客行见缝插针的撒娇攻势下松了口同意带温客行下山玩一圈。
  上元佳节当日,周子舒把温客行里三层外三层的生生裹成了个球才推着轮椅带着人下了山。
  “阿絮,那边听起来好热闹,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温客行操纵着轮椅,玩儿得不亦乐乎。周子舒满脸无奈地跟在他后面,在温客行快要撞上人或者物的时候伸手挪一下轮椅方向。
  “那是耍猴的,我看到旁边有卖糖葫芦的,”周子舒不想去体验人群拥挤,他拉住轮椅顺手掖了掖搭在温客行腿上的毯子,凑到温客行耳边道:“老温,你想不想吃糖葫芦?”
  温客行摇头,周子舒不能吃这些食物,那他也不会在他面前吃东西,“我们去看猴戏吧,人演的猴戏看多了,我还没有看过猴子演的呢。”
  “行,咱们去看猴戏。”周子舒妥协。
  那灰毛猴子脖子上系着绳,尾巴被剪得只剩短短一截,它在围观百姓喝彩声中倒立翻滚半刻不敢停歇,周子舒皱着眉,根本不喜这样把集天地之自然的生灵扭曲成人力穿凿附会玩意儿的演出。
  温客行看不见,纯粹只是跟着人群的叫好凑热闹瞎捧场。
  “不好了走水啦!南街走水了!火烧过来了,大家快跑啊!”一阵叫喊伴随着浓烟打破了节日的欢乐气氛,每个人都惊慌失措地想要跑开,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人人拥挤相互推搡,摔倒踩踏惨叫四起。
  周子舒反应飞快地去拉温客行,却见轮椅上空荡荡的已经没了那人的踪迹。
  事情刚发生时,那猴子受惊跳到了温客行腿上,温客行还没来得及把它扔出去,就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将一张带着异香的帕子按在了温客行的脸上。
  温客行猝不及防吸入了一丝那手帕上的香味,整个人立刻有些晕眩起来,他心中一惊,好厉害的迷香。
  他不动声色将外息转为内息,同时做出已经被迷晕的样子。
  来人手脚十分麻利,见药起效扛起温客行就溜,轻功应当也不差,几个起落就从喧嚣人群来到了一个安静的下处,温客行装着晕冷静地评估着对手的实力。
  “这不是那个又瞎又瘫的残废吗?”有人开口,“我们费了这么大劲,你就劫了这种货色?”
  扛着温客行的人啐了一口,把温客行放下就开骂:“你们这群吃不来细糠的山猪哪里见过真正的好货,那集市上都是些姿色平平的村姑,就是全抓来也不及这一个值钱。”
  细糠·温客行:……
  他感觉到覆在自己眼上的布带被解开了,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扭来扭去,“看看这样子,经手那么多美人,你们可有见过这等极品姿色?”
  几人仔细打量,啧啧称奇。
  一身苏芳锦袍衬得温客行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莹润,身如玉树风姿绰约,脖颈处一圈百草霜的皮草显得他的眉眼愈发精致,像是富贵人家千娇万宠温养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不知何故造成的灼灼华发更是能激起人心里矛盾的保护欲与凌虐欲。
  “老拐,这人样貌虽出色,到底身有残疾,如何卖得出价?”另有人疑惑。
  叫做老拐的人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是太嫩,殊不知啊,世上有得是贵族老爷就好这口,只要找对了买主,这美人可抢手着哩。”
  自坐上鬼谷谷主之位以来,哪头恶鬼在他面前不都得乖乖收起身上的刺,全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温客行自诩纵横一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的天大委屈,听着身边对自己评头论足恨不得上称称出几斤几两好按足称卖掉的露骨讨论,他咬牙切齿得快要装不下去了。
  硬了,温客行的拳头硬了。
  可惜温客行如今只恢复了不到两成功力,冲破那点子迷药药效都费了些功夫,又无趁手武器在手,别说是杀光这群拳脚功夫似乎都不错的人牙拐子了,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该死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得赶紧处理了这事,阿絮找不到他得多着急。
  (下)
  周子舒确实快疯了,人群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空空如也的轮椅,温客行身体如今弱得比美人灯还不如,都不用风吹,走几步自己就散了,他这次怎么就没能抓住温客行的手?
  六合神功运转到极致,周子舒终于捕捉到了温客行的气机,若隐若现的微弱气机让周子舒的不安升到了最高,他飞快追了上去。
  气机消失的小院外漂浮着浓重血腥味,周子舒抬脚便踹开了门,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好些人,都是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周子舒一眼望去注意到的只有那个闭目站在院中唇角带着血的人。
  即使温客行虚弱至此,他也不是任人采撷的娇花。
  那人听见了周子舒踹门的动静,再无力抓住手中充作武器的簪子,仿武库钥匙的白玉凤头簪掉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碎成了两截。他转过头,没有丝带遮挡的眼睛缓缓睁开,霎时间那双眼眸中敛入光华万千,其中惟驻一人身影。
  他既欢喜又歉意:“阿絮,我不小心把身上弄脏了。”
  周子舒几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温客行今日穿的衣服颜色看不出沾了血,摸上去却是一手湿热血痕。
  “怎么不等我来?”周子舒擦去温客行唇边的那缕血线,心疼得不行。
  温客行笑:“怎么能让美人被这些东西弄脏了手?我原想着解决掉他们就去找你的,阿絮,你来的真快。”
  “眼睛没事吧?”周子舒克制住心里的慌张,面上一派平静。
  “没事了,他们解下眼罩我感觉到光线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能睁开眼睛了,”温客行忍着浑身上下的酸胀疼痛,倚在周子舒身上借力才能勉强站住,他解释道:“但是我不想看到他们,一伙不入流的拐子也配入我的眼?我第一眼是要留着看阿絮的。”
  被表白了一通的周子舒不多言语,抱起温客行就要回四季山庄,惹得温客行哎哎直叫:“咱们还没看花灯呢!”
  “看什么花灯,回家。”周子舒黑着脸,“我不该带你出来,就应该把你关起来,看还会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温客行还想再口花花挣扎一下,看到周子舒的表情实在可怖,又讪讪闭上了嘴。好家伙,看不了花灯事小,回去被操练事大。
  到底是历经磨难从地狱爬出来的,温客行这厮回去晕了一整日又在床上躺了不到三天就养回了精神,身上的皮肉伤看着严重其实在四季山庄大把灵药供养下愈合得很好,整个人飞快恢复了在张成岭和一众小弟子胆战心惊目光下活蹦乱跳的复健劲头。
  许是被此次温客行险些遭劫的事给吓到了,周子舒却是夜夜噩梦不断,时常会半夜惊醒跑去看温客行还在不在屋里,只有看到那人安睡的脸,周子舒才能平复心里无以复加的惊惶。
  他两次差点被温客行抛下,这一次又差点弄丢了温客行,被时光洗去的后怕席卷回来将周子舒吞没,午夜梦回间尽是温客行死亡的样子,坠崖的、白头的,还有身着一袭红裳带着欢喜笑容来告别的温客行,“阿絮,我要去接阿湘回家了,不能陪你啦,你自己先回吧。”
  说完话温客行摆了摆手,转身再无留恋渐行渐远,徒留周子舒在原地奋力追赶却只能看着温客行头也不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近乎绝望地看着温客行走在头里领着阿湘曹蔚宁三人笑笑闹闹一起过了奈何桥。
  脚下土地分崩离析,剧烈坠落感让周子舒猛然惊醒,他一下子坐起来,像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身上阵阵颤抖无法平息,额上冷汗遍布。
  “阿絮,你怎么了?这些日子你可有好好睡过一晚?”温客行正守在周子舒床前,这么些天他眼见周子舒被噩梦折磨得憔悴下去,如何能不担心。温客行为周子舒擦干净脸,又握住周子舒仍兀自发颤的手,“连醉生梦死也不能让你有一夜安眠了?”
  “我梦到你和阿湘走了。”周子舒光是想起梦中场景便心痛如绞,他死死抓住温客行的手神情恍惚。
  温客行沉默了半晌,“所以是我让你不安了。”
  “老温…”周子舒嗓中滞涩。
  “阿絮,你把我藏起来吧,随便什么地方,藏在只有你知道的地方,我就那里哪儿也不去。”温客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周子舒,上元节那天周子舒的话蓦地出现在脑中,温客行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
  周子舒一怔,心中竟真的对温客行的提议心动起来。
他的内心一边在疯狂叫嚣,把温客行锁起来,让他哪里也去不了,让死亡也不能把他从你身边夺走;一边又在拒绝抵触这个诱惑的想法,温客行向往人间,你不能这么自私。
  看到周子舒放空的双眼,温客行哪能猜不出周子舒的思虑纠结,他上前单膝跪在床上拥住周子舒,感受到周子舒未曾平静的纷乱心跳:“在阿絮心里我这么有分量我实在很高兴,我很想成为被阿絮藏起来的宝贝。”
  周子舒:这可真是好大好大的一个宝贝。
  四季山庄里能藏人的密室很多,有些设计得巧妙到不通机关的匠人按图纸修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就是个密室暗道。这个新的四季山庄是按旧的设计图纸重建的,那么密室暗道也一样存在了。
  周子舒带温客行去看了最隐秘的那间密室,温客行很是满意,他表示要亲自参与这间密室的装修。
  说是要参与,其实温客行对周子舒选的每样家具都毫无意见。周子舒考虑得面面俱到,从大件的床榻桌椅书柜到日常的被褥地毯摆件均是细细择选,根本用不上温客行费心,他全程只负责了点头。
  最后是一家铁匠铺子,周子舒打了几条锁链,温客行乖乖坐在轮椅上看着周子舒和老板交涉要求,听周子舒把锁链长短粗细一一交代清楚。最后付钱的时候温客行终于忍不住拽了拽周子舒的衣袖,等人偏过头来,附在周子舒耳边十分严肃道:“我不要铁的,黑黢黢的不好看,阿絮,你让他做成鎏金的。”
  素来不喜金银的周子舒转回头面不改色给老板加了一倍费用,把链子改成了花里胡哨的金色。
  等密室布置好,周子舒又有了几分踌躇,他觉得温客行不适合被困在一隅之地任他赏玩。温客行才不在乎这个,如果是其他人有这个想法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周子舒有这个想法他却相当迫不及待,他开开心心地拒绝了周子舒推着轮椅带他去的建议,说这是阿絮亲手给他准备的屋子,得自己走进去才行。
  密室处处放着夜明珠,柔柔白光照得屋里纤毫毕现,暖和的厚绒毯铺了满地,家具用品一应俱全。如果不是那几条闪闪发亮的锁链,这活脱脱就是藏娇的椒房金屋。
  温客行走进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锁链扣在自己四肢上,认认真真给它们上了锁,���拿着钥匙晃了晃,“周相公怎么还不进来?”
  不得不说周子舒看不上眼的艳俗金色咬在温客行又白又细的手腕脚踝上,竟充满了诱惑,周子舒的目光根本无法移开。锁链蜿蜒隐没于墙角,它们限制住了温客行的行动,温客行拖着链子来回移动试探锁链允许的最远位置,发现链条就算拉直了离门边还有很长距离。
  温客行幽幽叹气,刻意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戏瘾大发,“想不到啊,周相公,你竟是这样的人。枉我对你痴心一片,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周子舒挑眉,进了密室反手将门关上,从善如流接戏,“怎么,温娘子第一天认识我?可惜啊,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晚了,你只能被我关在这里当禁脔,谁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温客行绷不住先笑了起来,他一笑带动身上的锁链簌簌直响,“阿絮,没想到你也说得出这种话来。”
  周子舒按住温客行的手,把钥匙合拢在温客行的掌心,正色道:“这钥匙你自己收着,什么时候不想待在这里了,好随时可以出去。”
  冰冷的钥匙握在手中,温客行没有拒绝,只在心中暗道,怎么可能出去呢?鬼谷毁了,阿湘没了,他如在高空猎猎飓风中飘摇的纸鸢,只有一根名叫周子舒的线牵着他,线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阿絮,当初在武库我骗你的那次,”温客行终于提起了他甘愿做炉鼎送周子舒长生的事,“其实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疯子。所以如果当时死的是你,那么我不会在乎这条命是不是你给我的,我一定会立刻自戕。但是我知道你多心软呀,如果我把命给了你,你定然舍不得叫我的心白费。要么一起死,要么你活下去,这对我而言怎么会是选择呢?”
  周子舒问:“一起死,不好吗?”
  温客行点头,“当然好了,可是我舍不得。”
  “老温,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不会吃两次亏吗?”周子舒搂住温客行的腰。
  温客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我此生只在你身上吃过两次亏,被你骗了两次,次次让你耍得团团转。你说,师兄应该怎么管教你呢?”周子舒拧住温客行的腰肉。
温客行表情一僵,举举手,露出腕上镣铐,“这还不够吗?”
  周子舒理所当然,“当然不够,我当时可说了要大耳刮抽你的。”
  “哎呀,小可突感身子不适,还望周相公怜惜则个。”温客行捂着嘴做作地咳嗽了几声,娇弱地往床上一躺,摆出了个西子捧心的造型。
  周子舒抬手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在温客行的腿根上,拍得温客行当即红了脸。美人粉面,照人明艳,肌雪消繁燠。微晕红潮一线,拂拂桃腮熟。群芳难逐。天香国艳,试比春兰共秋菊。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夸下海口任打任罚的温大善人被郎心似铁的周子舒罚得在床笫之间落着泪楚楚可怜地讨饶认错,结果自然是被罚得哭得更惨了。
  双修这回事嘛,食髓知味,永远也不会嫌多。
  四季山庄里的弟子们发现神秘的庄主师父和师叔愈发深居简出神出鬼没了起来,只有总被支使去山下采买零嘴新鲜玩意的张成岭才知道他温叔这盏美人灯好像伤情又复发了,这段日子见不得风也见不得人,师父不得不拒绝了所有探视请求常侍温叔床前。
  “阿絮,等我恢复了,咱们就回长明山吧。”又是一日共赴巫山搅乱云雨后,温客行趴在枕头上把玩着周子舒的头发,四季山庄到底多有不便,一直瞒着小弟子们也不是长久之策,温客行干脆提议,“就把四季山庄丢给成岭���着,只有你我二人,在长明山一起没完没了的活下去。”
  “你不想回到人间了?”周子舒侧过身,直直看着温客行。温客行对人间的向往周子舒是知道的,他想来又不敢来。温客行坦诚了自己的自毁倾向,他说觉得自己不配。因为假死和炉鼎这两件事周子舒折腾温客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主要气的不是温客行骗他,周子舒气的是温客行一点也不懂爱惜自己。
  明明都给薄情司的苦命女子们指明了一条生路,却从不曾考虑为自己准备生路。
  一往情深深几许,叹奈何。好在是相见恨晚幸未晚。
  满身情痕的温客行揽住周子舒,金灿灿的链子垂在二人之间,像是把他们拴在了一处,过去的阴霾尽散,温客行在周子舒的脸上偷了个香,笑得狡黠而明亮,“你就是我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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