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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哲衍生
ailee-art · 6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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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ZhongPei works for Kio as a part of the 3rd DZZS exchange! Find it on Ao3 here, and while you're there check out the rest of the exchange collection! There are 73 of them, totaling at 555,856 words and 21 fanarts of SHL, TYK, QY, LLD, and JZEU ✨
They're all incredible but alsooo if you're interested in more ZhongPei, my gift was a fic for them from the lovely nerdyjellyfish, and it is so good, definitely check it out!! If you're not familiar with Unique Lady or Cosmetology High that's fine, as always you can often jump into jzeu works without much knowledge of the source material. Sometimes they're pure vibes anyway. You can just think of them as AUs or something 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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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asmemorandum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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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ヨーロッパ ファクトとフィクション』 ウィンストン・ブラック 大貫俊夫 監訳
中世(5Cから15C)に関する迷信について一次資料を出しながら検証する。
1)中世は暗黒時代だった:中世をはローマ帝国以降ルネサンス前の文化/文明のない暗黒時代と誤解されている。5〜8Cは確かに知的面は衰退したが、11〜15Cは人口増加により都市化し、交易が活発化、芸術的な創造性が復興し、リテラシーが拡大された。
中世ヨーロッパのほとんどの住民は、まさに後期ローマ帝国時代に侵攻内し定住した蛮族の末裔だった...。フランク族、アングロ=サクソン族、ロンバルド族、(スペインやプロヴァンス地方の)西ゴート族などは、みなすみやかにキリスト教に改宗し、ローマ法や統治の基本構造をある程度受容し、ヨーロッパの諸国家や文化的諸地域として今に続く諸王国を創建した。(pp44−45)
2)中世の人々は地球は平らだと思っていた。BC6以降から地球は球形だと言うのが西洋文明の共通認識だった
3)農民は風呂に入ったことがなく、腐った肉を食べていた。入浴は前に読んだ本の通り。腐った肉を食べるために必要なスパイスの方が肉よりよっぽど高価
4)人々は紀元千年を恐れていた。一部の人がそうだっただけ。
5)中世の戦争は馬に乗った騎士が戦っている。ゲームの影響による錯覚。中世の戦争にあっては、むしろ希少要素。ほとんどが歩兵だった。
6)中世の教会は化学を抑圧していた。ローマ帝国と中世における「科学」とはアリストテレスによるギリシア自然哲学。異教のものになるけど。これは、当時のカトリック教会を攻撃しようとした近世/近代の著述家たちによる創作。現代の科学とは異なるが、当時の科学はあった。
7)1212年、何千人もの子どもたちが十字軍遠征に出立し、そして死んだ。こう言われてるのは、当時のカトリック教会の腐敗していたと、当時の親たちが薄情だったと、十字軍がいかに無秩序だったかと攻撃したいから。近代の著述家による創作。1870年の神学教授や20Cの十字軍史家など。これを主張することによって、中世の人々は、神の力、キリスト教徒のエルサレム奪回を確信し、十字軍に行こうとしない大人をけしかけた。近代の人々は、カトリックが支配する中世ならではの悪、野蛮、蒙昧、残酷の象徴、中世カトリック聖職者(子どもたちを送り出した)とイスラム教徒(子どもたちを奴隷にした)の双方を非難出来るから。
8)ヨハンナという名の女教皇がいた。「女教皇に関する一連の言及はオリジナルの手稿には存在せず、十四世紀や十五世紀に複写した写字生が付け加えた」ものだそうだ。ヨハンナがいたとされる855年、896年、1099年は教皇周りが混乱していた。896年の1年間に教皇が3人いたりしたそうだ。一人は6日くらいで死亡した。何故女性教皇がいたと伝説が生まれたかと言うと、「おそらくローマ住民が、異教の神像を誤解して女性の教皇の表象だと思い込み、作り上げだ(pp262−263)」からだろうと著者は言う。後世の写字生が書き加えているのを見つけたのはすごいと思うけど、これは疑問が残るよね。
9)中世の医学は迷信にすぎなかった。がれのす(130−210)の体液理論を基礎にして、*当時の*理論があった。
10)中世の人々は魔女を信じ、火あぶりにした。15Cより前に魔女として処刑されたのは1324年アイルランドに一人だけ。性的で悪魔と結託した魔女はルネサンスと近世の産物。ほとんどの魔女狩りは啓蒙時代と言われる17Cにプロテスタントの地域で起こって、世俗の指導者により行われた。
11)ペスト医師のマスクと「バラのまわりを輪になって」は黒死病から生まれた。クチバシをつけたペスト医師の絵は17Cから。1619年るい13世の侍医が15cmのクチバシを使っていた。中には香料や香草が入っている。この他に「瘴気」、毒性のある腐敗した空気を防ぐために、ブーツ、ロングコート、帽子、手袋を使う。この「バラの〜」は知らなかった。
最後に、間違った歴史認識をする「くせ」のようなものを翻訳者があとがきに書いている。
①短慮軽率型:一つ、あるいは数少ない資料に記された内容を時代全体に敷衍すること。
②優劣比較型:異なる時代、異なる地域と比較して優劣を決めてかかること。
③人身御供型:歴史的な出来事の原因・責任を、何かしらの先入観に基づき、何か一つの主体に押しつけること。
肝に銘じないと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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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inbrokenwen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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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三月隨筆
  母雞停拍之後。寫作、生活都沈澱下來了,奇特的是這種沈澱是自然發生的,不是逼自己幹嘛幹嘛,不是那種 “現在去......吧!” ,是像起床就知道該做什麼了那種。
228的隔天擠了個大綱,好像抓到毛線的一頭,但不安的我還是打電話問柏林的感覺, 柏林 “我不知道,太少了,先寫吧!” 
“那你覺得有人寫過嗎?” 
“一定都有人寫過,重點是這是你寫的,但現在太模糊了,只寫這樣看不出來” 
突然放心,還好是這樣,不是空洞的鼓勵,心裡知道自己是渴求掌聲跟笑聲的,一不小心就會把鼓勵當真,若覺得不到期望就會想逃避放棄,找一條能夠更快得到掌聲的路,但沒有發現那些掌聲是空的啊,是不了解的人隨便敷衍的啊。
”寫作是很孤獨很自我的”
心中逐漸有這樣的想法,許多自己的隨筆也與他人無太大關係,到頭來還是得從自己出發,而非那些讓你在往懸崖邊緣跳舞的掌聲。
慶幸柏林是有話直說的人。
0303
接續昨天,想人物的時候想到身邊每個人好像都可以找到一個重複的論述,論述反映到他們的生活,困擾多年的問題。
陳君典就常提到在戀愛中多次受傷,已試著不再令人受傷,並從中得到教訓。
柏林則是覺得工作不是最感興趣的,看到身邊的人朝著目標前進時心中隱約不安。
還記得剛認識時曾天真的說可以一起解決問題,但問題之所以為問題就是因為無法解決,不然經年累月的生活之下哪會有問題?又或者可以找到共存的方法?
以被鼓勵的方式得到動力可能在孩提時代有效,但到30歲還信這個的話......就太依賴他人意見了。
0304
想到康旻杰講到的”都市的匿名性”,秀純提到隔壁村的小輔祭來玉里遇到她,在鄉下的人事物環環相連,這些巧合令她不安,路上遇到神父就出現新的支線新的訪談與新的角度,康提到了在宜蘭跟在台北的不同,可以擺脫仕紳後代的包袱,蔡厚男也是來台北之後想辦法掙脫家族的期待以及伴隨的壓力,到新的城市之中“你什麼都不是”從0開始的一切,你會成為怎麼樣的人,全都是你,100%
(20230125補:後來想到這應該是習慣於兩國文化之間資訊不對等的騙徒的緊張,緊張自己的窩被看穿,緊張謊被揭發)
“慎選你的敵人,他們與你的作戰方式會決定你會成為怎樣的人。” Wild wild country
Idea
戒網訓練班
0306
看完美國女孩想起從新民轉學到光仁,原本只是個有點孬的小孩,到光仁之後的壓力暴力,體罰還有老師的種種歧視,自己開始敵視一切,開始用髒話打架鬧事來壯大自己沒安全感的各種生活。(霸凌的養成?)
0307挑戰三邊不同主題的大綱,在劇本有趣的前提之下偷偷滲入一點點靈魂。
0309
被對於未來的不安感緊緊抓住,無法擺脫白日的躁動,只覺得一切只是生活雜感累積。
0310
和威豪老友吃完飯散會後,儒捷甲藍在公園討論他們徵信的案子,該如何找到出軌男方有私生子的證據。
吃太飽就跟柏林邊打電話邊走回家,討論到”為什麼會外遇”,我提到外遇是最簡單逃離原本生活圈的方式,可能源於對於原本的生活厭煩?小小的不滿卻無法解決?厭惡自己的生活厭惡周遭環境,脫離不了煩躁日常的厭煩感,可能也是演化上必須的“抗拒同化?”的能力,諸如此類?柏林則提到所謂的逃離生活,逃離XXX,最終目的可能是逃離自己?(説來老套),但我可能是想要逃離現在,逃離無所事事的恐懼。
我又變回小時候腦容量不夠的小孩,學什麼東西都很慢。
・我一定要一天做100下仰臥起坐
・他們會合理化以前受到的磨難,磨難都是有意義的,包括午休頭要朝同一邊睡
0312
寫本寫到自我懷疑,網路上大家都可以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受到藝術文化事件國際情勢刺激都會有feedback,我對於這些完全沒有對到頻率,沒有任何漣漪。心中扎扎實實地保持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的態度,羨慕看完展訪談過人就可以有大量輸出的傢伙。在書桌前面對自己童年的劇本時只覺得越寫越瑣碎自溺,找不到讓人共感的地方,是否在累積不夠的狀態下選擇了影像寫作為志向,卻還沒有累積足夠的看法?是不是沒有接地氣的生活過?從未認識身邊的人?只以少得可憐的想像力去認識世界,2分就覺得很多?是不是離開本土的時間不夠久?太乖不敢提出自己的看法?自己的看法其實微不足道禁不起一在的詰問?田野資料做得不夠多?沒有解答的問題在心中逐漸累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先繼續寫一陣子吧
0313
有低落到,不是憂鬱的那種down,只是平均沒有自信,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裡走,也不覺得有累積到什麼的那種average down,有點像是兒時看到更大的世界的不知所措,只是更加具體,更加理解自己在死路裡面。
母雞跟秀純拍攝時總覺得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作為創作者的影子,但多數是不好的那種:一個坑挖了一點點就急著找下一個可能有礦的坑,挖了一下下又跑出去再去找下一個,只看到淺淺的東西,還未接觸到土壤開始變色的部分,就沒有了。但自己在寫作時也是如此,寫了一堆看似ok的idea卻沒有繼續發展下去,但更差了,畢竟人家是有作品的,這次試著找一個坑用力挖下去,看能不能從兒時恐懼發現新的東西。
這種無來由的恐慌好發於三月,想起當兵時掉槍的恐慌也是三月。
0315
再往現場路上最尷尬的車上聊天:才意識到和別人聊天時自己的看法偶爾出現。拍許哲瑜那隻的攝助小宋一直追問覺得超煩(你是什麼高中?什麼大學?)才意識到不想在後輩面前談到這些,除了對過去(附中台大)到現在的不堪覺得厭煩之外,可能也不抬想跟後輩親近,不想認識新朋友。
但昨天結束秀純的拍攝後,家岑提到了看完我幫徐亨攝影的那隻還有我當副導拉的表時,(她說她當導演組那麼久沒看過這麼細的表,還有知道要講什麼的鏡頭)以及我提到最近寫的東西都缺少第三幕時,她理解到我拍攝跟規劃上的邏輯,突然覺得終於有人理解到方法上的approach,才有辦法在作品管理上得到好的結果,多年後才被看見的感覺還不錯。後來想想,也覺得這可能只是些小女生看到年長的人的情愫。覺得如此的工作夥伴關係比男女關係珍貴許多,應該要更加珍惜這種信任理解的關係。Embrace the honesty, even sometimes it’s brutal.
When u dedicate certain amount of time on something it will slightly becomes you, 
0318
讀『故事如何說再見』時,大學的回憶湧現。想起胡俊哲在初環時嘲笑我詩的嘴臉,現在想來有種他遭遇的一切,以他作為稜鏡重新色散出的他身上的刻痕。可能來自師長,同學,刻薄的父母或是什麼的綜合,不幸基因的遺傳輪迴。我努力擺脫這種我討厭的東西在我身上流傳。
再如何遲鈍的人也是可以感受到惡意的。
昨晚和柏林聊到,重新提起的記憶變得像是重新訴說/構築,而在重新構築故事的過程中被改寫,取代掉本來稀薄的記憶。從薄霧變成石頭,更多的可能性消失,只剩下能解釋的,願意被提起的,有點譁眾取寵的石板。
回想起自己性格中“沒有安全感”的時期,轉學前並沒有“以憤怒去表示”的狀態,好像是在轉學後的多種影響才轉變成“理解暴力的用處”的狀態。比較有記憶的是後來的小學,老師們多少都有點情緒問題(他們在戒嚴時期成長而且又在貴族小學教書?)討厭我們這代享有太多自由,卻也不知道怎麼溝通的那些老師們,現在想起來有種中年危機的味道。
四十多歲依然單身的音樂老師、油頭分的梳子線都超明顯的訓導主任、退休之際不想再管的班導......現在問題看起來都微不足道,原本就沒有怎麼樣的小孩,在接受到不合理的管教之後理解到他人/體制的不可理喻(被制約的乖同學還有莫名其妙的老師),利用規則的同學的噁心嘴臉.....後成為難以管教的孩子,但也在用盡全力掙脫束縛,不被規則制約之後,自由沒有邊界的世界無所適從。從有規則的地方畢業了,開始發現“隱規則”的存在時的恐懼。
是不是又用一個“既成之概念”去省略了中間的過程?老生常談去取代了好不容易萌芽的未來?
・張震嶽歐陽
・等待 抱書 下棋
・過度擁擠的教室必然有爭奪資源發生
・學校與家的雙重身分
・有仇必報的蒙太奇 而且變本加厲
0319
繼續0318,有種迷信的覺得,如果使用那些曾經鄙視的人用過的詞語、文字、武器,就會招喚出曾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類似的事件,或者,召喚他們部分的魂到自己身上。
0324
看完世界上最差的人,女人一次次被困住又一次次逃離重蹈覆徹的輪迴。我問柏林“你有遇過女生沒有第三者的時候結束關係的嗎?” “有吧” 或著自己的經驗想想,與人相處久了時間一長必然或多或少被對方影響,人格感情工作上都是。與一純分手時確實是生活中最凝滯,關係中也是配合他而在需要闖蕩的階段自囚在家裡,對方也因生活中互相卡住(原本可能想綁住我,結果其實綁住了自己,現在又用同一種模式綁住下一個人)可能9-5,週而復始的勞動會讓人想逃卻無力?剛剛好的累度“可以肚爛生活開始想辦法改善生活,但唯一能做的事卻只是消費“的累度?但自己也想要配合他人自我犧牲,其實只是甚至逃避,也是自己的問題所在。
總之分手後自己的Pattern大變,自由之後才意識到之前是多麼配合對方。
0327 Review劇本初稿note
和同學線不夠明顯
太少時間太多事
諗永年的公車對話
無明顯意思的場太多
前進是0
支線必須前進 
感情上
友誼上
最重要:壓迫上的
有些地方找到歸屬,但其他地方更沒有安全感?
與資優生團體的矛盾,更不想加入?
隨身聽侏儒(沒收?)
少年漸變:青春期開始越來越不相信人,越來越沒安全感
看獨家腥聞,現代版的Taxi Driver,搶獨家第一線的記者無可避免地會出現一些相似的氣,變成類似的人。想到自己在劇組工作,太快想要進到這個產業,於是快速抄襲這些人的行為舉止,結果自己的氣質有點變得像是這些人一樣。記不起同事的名字也不重視他們,反正只會一起工作一兩天,工作以外的生活一團軟爛。之前常問自己是不是該用力融入這種生活,看能從中得到什麼收穫靈感?比起過去一直保持距離,是不是應該直接殺進去工作到一個程度?跟現在的自己say goodbye,到一個可以永遠改變自己的世界?但最近抓不到平衡點,不用花太多力氣可以漂浮在工作的習氣還有自己習氣相互底笑的微妙引���帶已經慢慢偏移,現在生活要保持平衡已經覺得有點吃力......
0329
去完南方澳(密集三天和柏林度過)後覺得兩人模式及性格的巨大差異。柏林出去玩傾向於”不踩雷“,自己則是把”經驗累積“這種想要體驗奇特的生活的東西跟約會搞在一起:想去吃吃看當地人吃的但是看起來有點髒的店。
柏林也常忍不住”你為什麼會想.......“看得出來她很不爽的溝通,但也發現她也常遷就我去做了很多平常不會做的事:在觀音廟上廁所,看殺魚等等。或在黑暗的沙灘上找不到海蝕洞嚇個半死。和她一起好像讓她吃了很多苦,兩人的生活態度有點像”反正不知道前方在哪邊,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像漂流般生活著” 的缺乏生活目標以及行動力的虛無都會情侶。
夢到了高中的人都去參加了一個跳下來的大賽,陳威宇跳下來的時候沒有花招坐在椅子上就走了,帥炸,角落那個一直玩刀的女生偷看我
0331
以自身童年經驗寫本的過程中,一直跑出以前”壓迫->爆發“這種新浪潮式的觀念影響,寫著又覺得這種東西跟自己成長又有些許差異,但沒有找到過類似的聲音跟觀點去重新觀看自己,現在開始回想當初性格改變的關鍵過程,非常躁動的青春期,彩色化的過程。
楊德昌主題依舊落在戒嚴打在個人頭上的過程,但自己的成長過程已解嚴十餘年,控制逐漸下降,即便在不舒適的環境中成長,很卡的環境中”找樂子“ ”改變環境“ ”想像力“ ”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等等可能是當年童年成長的因子。
看了對談錄之後,Phlip Rustin與 Primo Levi談到”當時有人認為這種好奇心完全是憤世嫉俗的表現,一位自然主義者發現自己被移植到一個醜惡的環境之中,所衍生出來的好奇心“ 某種險惡環境下的人性產物,演化的恩澤,卻不是在這個環境下被鼓勵的。存活與管理這兩���在現在這種條件下是互斥的。
想去各種怪奇地點訪談那些老闆:Robert Y,泥人吳,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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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ffident-penman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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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6, 2020 – 20:07 \\
My Little Airport 的獨立與本土
自My Little Airport (MLA)於2004年出道,同年公開發行第一張專輯《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開始,距今已經十六年。阿P(林鵬)與Nicole(區健瑩)由一開始在學校加入樂隊,至今依然一貫當年的願景,做自己的音樂;翻查資料才發覺他倆來年2021更將步入不惑之年,實在不容易。MLA的歌曲似乎有別於「主流」音樂,網路上大多的評論都指他們不論在語言、曲風、題材等都很「地道」與「本地」,亦成為喜愛本地(獨立)音樂的人首當其衝的研究對象。但究竟這些形容詞如何在MLA的歌曲中具體體現出來?其音樂與歌詞如何反映這種「在地」的文化?
  Indie?獨立與主流
首次接觸MLA是有次跟友人出外,在地鐵站裡她提起她無緣觀看將要舉行的演唱會。她說聽MLA主要是為了聽Nicole的「靚聲」和聽她說法文。回到家搜尋了些他們的音樂,第一首接觸的好像就是《給金鐘地鐵站車廂內的人》;那刻覺得那首歌的混音一塌糊塗,電吉他的音樂嘈得幾乎蓋過歌詞,近乎聊天般的歌詞與曲的配搭更因漠視了粵語的音調而顯得走音,因而覺得MLA不過如此、不以為意。到後來愛上了他們,跟友人推薦時,他們的反應就是:「吓,你聽緊乜?咁都算音樂阿?」我嗤之以鼻,卻又記得當初我的反應也是如此的不屑。
當時聽慣英文歌、而中文歌只限於K歌的我對於「突兀」的MLA當然是牛嚼牡丹。但這個經驗倒教我詢問,到底他們所謂Indie的獨立音樂如何獨立、如何被主流音樂排斥(或排斥主流)。他們在《indie悲歌》(2007)中這樣說:
專業音樂人,不想音樂有indie之分,彷似些有錢人,從不理會貧窮的心。 但我沒有怨恨,即使滿心傷痕,不管主流傳媒多黑暗。 〔⋯⋯〕 我要這首歌,在大氣電波飛行,讓DJ可播另一種聲音。 但佢地沒有責任,肯播是我的運,只怪我的聲音太啃,只怪我的公司無銀, 我與大眾永不會拉近。
這歌剖白了他們這種次文化就是要對比「主流傳媒」的黑暗,要盡力維持「另一種聲音」的存在;但這種存在是間接依存於主流文化:一方面需要他們(DJ)的肯定,另一方面要自己夠運、夠銀,才能接觸大眾。這種思想在同一張專輯裡的《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2007)亦有浮現:
我們在炎熱與抑鬱的夏天,無法停止抽煙。 我們在炎熱與抑鬱的辦公室,無法停止寫詩。 我們是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金錢對於我們來說,輕如鴻毛。 我們是香港最後一群缺乏社交技巧的詩人,我們是演奏家、思想家。 我們是迷失在森林裡的旅人,在同樣不仁慈的善良與邪惡之間,與潮人抗衡。
Gainsbourg及Birkin在1969年推出歌曲Je t‘aime... moi non plus以及1975 同名的電影,兩作品均因其露骨的歌詞或鏡頭、與充滿性意味的腔調而分別被義大利、西班牙、英國等國家禁止播放。MLA以二人自喻,就是站在獨立音樂的位置批判與抗衡主流社會,選擇不理金錢與潮流而繼續寫詩抽菸。如果以馬國明論述露宿者富於詩意的行為作為類比,【1】MLA等獨立音樂也是同理:不能太過注目,否則失去了「獨立」賴以存在的與「主流」的對比;也不能過於隱藏,否則就失去流行音樂的意義。於是他們需在「同樣不仁慈的善良與邪惡之間」,有限度地遵從社會規例,例如自立唱片公司、在YouTube等平台發放歌曲等反傳統的製作模式,在兩極端中盛放。
這個看法的問題正在於獨立音樂(次文化)與主流音樂(主流文化)在這論述中存在縱性的從屬關係,意即某天MLA也會成為主流文化。國內外不乏這樣的案例,例如前數年在外國風靡一時的Billie Eilish,本為對比Pop的獨立音樂,成名後便成為了主流曲風,影響近年的歐美作品。然而,MLA似乎出道十六年依然堅持其獨立音樂的位置,而且觀眾群不斷擴大。吳小風《從My Little Airport 看音樂次文化抬頭》一文便論述了這種次文化與主流文化共存的模式,是「音樂文化的光譜由上下縱向關係變成左右橫向發展」,且有賴於新興媒體的出現(如YouTube作為發佈頻道)。【2】這樣的看法誠如Gulick所言,主流文化與次文化是共存(coexist)而非依存(codepen-dent)的關係,而且當城市與媒體有更多配套支持少數群眾的取態,這種共存的發展只會更為明顯。【3】這樣便可以解釋MLA如何至今仍未被主流文化吞併,正因其能夠擺脫那種《indie悲歌》(2007)所提indie music需要主流文化的「賞識」的依附性存在,堅持做自己的音樂。
我記得有一次在聽謝安琪《Kontinue》(2014)的專輯,聽到《我可以被這個世界淘汰,但不可以被世界擊敗》這歌卻覺得奇怪——怎突然有一首MLA(阿P)風格的歌。翻查才知道真的是阿P作曲。謝安琪的音樂無疑為主流音樂的代表,但進入主流音樂的這種「特異作品」是否主流?另外在逐漸接觸更多MLA的音樂,才發覺近年的作品比起較年長的專輯更少當初認識樂隊時的突兀感覺,或許改善了編曲、使整體更調和。這究竟是一種進步,還是一種向主流音樂的靠攏?吳小風的理論的確瓦解了慣常主流文化霸權的論述,將次文化與主流文化看齊;當兩者看齊的時候,獨立音樂能夠滿足其所述使命——「令音樂再沒有主次之分」,從而豐富了香港樂壇音樂的多樣性——這當然是可喜可賀。【4】但他者的消失必然意味獨立音樂將失去「獨立」的涵義,所有音樂歸合成主流,其理論本身就存在著難以解決的矛盾。事實上,主流與獨立音樂亦非能夠像MLA這些例子那樣分明。以唱作人林家謙為例,近年他從音樂製作,慢慢抬頭成為包辦作曲、編曲、監製、主場的「全能音樂人」,更屢獲殊榮。他的音樂被視為主流音樂,但他的執行風格卻走獨立音樂的路線,一反傳統並沒有加入唱片公司、尋找經理人。這個例子正好證明主流文化與次文化的分野與角力尚未明晰,於是兩者究竟是縱向還是橫向關係亦不好解答。
那麼這裡挑戰的不只是理論是否貼切,而是主流與獨立音樂、主流與次文化的分別。這樣的討論也通常是因事制宜,並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當我們談論主次流,最基本的論述是出於人數的多寡——多便成主流,少便成次流;而定義上主流文化又稱母文化,次文化為其中衍生之物,具抗拒母文化的(無形)壓迫的素質。如果放在音樂上,主流音樂便可以視為較多公眾欣賞的音樂,且能夠容易接受其他同為主流音樂的曲風、主題、歌詞等元素;反之,獨立音樂的觀眾群較少,同時需要處理從主流轉到獨立時,再接觸的那種「突兀」、排他的感覺。以數量分別當然容易,查看觀看/收聽次數就可以了。可是,當音樂被喻為一種橫向光譜,不同音樂接觸及取悅不同的人的時候,主次就失去了他的分別,二者合流更間接證明了次文化有一種上升至主流文化的趨勢。尤其在MLA發展的例子中,隨著觀眾群增多、新出的專輯開始有主流的影子(但並不等於失去個人風格),以數量等因素界定其為獨立音樂也開始站不住腳。
有見網上對於「indie」、「alternative」、與「mainstream」的爭論,其實早有研究認為以營運策略、曲風等分別獨立與主流音樂已經不合時宜。【5】當然我們可以問,究竟MLA音樂與主流音樂的媒合,是否有如馬國明所講香港的經濟發展凌駕於文化,而他們被迫遷就;  然而我不相信如此,或許最後的界定也只由受眾自行定奪。事實上,以上的理論無礙MLA被視為獨立音樂的存在,其原因或在其他範疇可見一斑。
  述說獨立的「小故事」
吳俊雄在《當麥嘜遇上文化研究》一文中分析了麥嘜在「呈現」與「身分」上的介入與互動。【7】他嘗試解答一個問題:「是怎麼樣的社會因素,令香港的文化市場可以容納這樣的一種『異數』?」【8】他總括了麥嘜的成功來自其出現的背景局面(1990年本土新興市場發展)、其呈現的「本土」趣味、與其港式的小規模靈活生產。吳氏引用那種注重歷史與突出地道的「條件性的說法」分析麥嘜,如果同理拿來分析MLA的興起,【9】又會如何?
MLA在2004年即二人23歲時推出首張專輯,內容主要圍繞友情、愛情、分離,到後來講工作、生存、結婚,再到近期越漸顯著、回應社會的歌,其主題的轉變就如述說一個人在社會裡成長的小故事。中學時代拍拍散拖、到商店流連(《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動物園指唱片店Zoo Records),面對公開考試(《coka, i’m fine》),再忍受友人愛人的離別(《春天在車廂裡》、《奇人的離職》)。大學畢業後卻一工難求(《畢業變成失業》),長工不能久留(《公司裁員三百人》)、兼職又難免受氣(《西西弗斯之歌》),在夢想與現實之間生存(《邊一個發明了返工》、《我是為了兩千蚊才到這裡表演》)。身邊的人都開始結婚(《my little k and j》、《阿波馬草結婚了》),自己卻猶如停濟不前;詢問生命之餘(《廣州足浴一夜》),亦放棄了對於長久工作、戀情的追求,享受短暫的快感(《羅曼蒂克》)。他們感覺無力:無力供樓(《我在暗中儲首期》)、無力改變社會(《麥記的最後一夜》)、無力改變香港(《美麗新香港》),在這情況下漸漸老去(《你說之後會找我》)。唯一沒變的是他們依然反抗,從最初直接回應社會事件(《Donald Tsang, Please die》)、回應香港政治風氣(《牛頭角青年》),到14年雨傘革命(《今夜到干諾道中一起瞓》),到19年反送中運動(《今夜雪糕》、《吳小姐》、《K同學》),始終如初。
正如所有故事都有時間、地點、人物,這些歌詞不可能代表所有香港人,卻對八、九十年代後出生的人有特別共鳴。如果用吳氏以時間(90年代)與空間(本地)來分析麥嘜的成功,那麼戚夏蕙〈Cantopop的廣東話:小市民心聲〉的歸納便是對確——這些正正是這代香港人的集體回憶。【10】七、八十年代如許冠傑的音樂訴說的是主流的「大話」(grand narrative),概括地描述社會、代替群眾說話,如控訴打工仔工作辛苦和收入低,但努力工作就有出頭天;與此相對的是如MLA的這種獨立「小故事」,寫的是社會階層瑣碎的生活,「某一個階層和圈子」隨著年歲時間增長改變的故事。【11】前者注重「代入」,後者注重「共鳴」。麥嘜和許冠傑的音樂是七八十年代催生的,在「高度壓縮的城市發展經驗」中不同市民有著同樣的生活體驗或關注,一同追求新的類型與口味,於是兩者均「與『跨』字掛帥」,嘗試呈現一個���會的總和——本土的意義在於呈現一個主流「大論述」;【12】MLA則在九七年後本土意識變型、身分認同轉變的時代產生,香港人的身分認同在不同出生地、年齡組別、及教育程度上都有明顯的對比,【13】於是其身分認同的含糊與差異使過去「大論述」的公式不再管用,取而代之的是針對某一階層(而且最易入手的就是自己所在的階層)的取態——本土的意義在於表達特定人群的獨立「小故事」。如此,「本地」的意義便隨著主流與獨立音樂的範疇而改變。
這個「本土」意義的改變實則為怎樣的改變?對於時代、作品、與自我,李智良在〈三十而立〉這樣說:【14】
我們是時代的產物、時代的主角,意思是說,如果我們看著自己,就會看見這個時代的面貌。
文中提到他這個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經歷了資訊科技迅速增長、「經濟奇蹟」使人貪戀物質文明等奇特的八、九十年代,造就了他的港英「最後殖民/遺民」的身分。雖然他與其他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為同代人,可是這不意味著他不能抗拒其他人追求「愚昧的幸福」的願景、抗拒作為七十年代「同代人」的身分。他繼而討論了「私生活」與「公共/公眾生活」的關係,認為後者的確立就是前者的消弭,但二者實則為鏡像指向同一個現實。  【15】
放之於MLA的情況內,就可以理解獨立/本土音樂的意義。獨立音樂的形成不代表社會上沒有一個統一的「大論述」,只是其選擇了抗拒這種取態,而進而講述各種放在「公共/公眾生活」下被泯滅的「私生活」(即前文所述的「小故事」),指向的也是當時當刻的社會狀況。正如馬國明所述,「人群是都市的面紗,都市的真理只能透過人群彰顯出來」,要認識人群、認識時代、瞭解私生活,就要把目光「轉移到那些不為人察覺,但卻能將人群的不同面貌同時展示的地點」。  【16】
回到MLA。他們的歌中選取的地點很少是尖沙咀、銅鑼灣、灣仔等主流文化的舞台,反而轉向一種所謂「草根」階層流連的地區:住宅區(美孚、牛頭角、土瓜灣)、公園(九龍公園、海心公園、荔枝角公園/網球場)、閒逛地方(白田購物中心、信和中心、天光墟)、價格低廉的食肆(茶餐廳、麥記、吉野家)等等。【17】少年時在公園遛達、傾心事,又在食肆、商鋪待上一整個下午,這些地點存留了基層市民的生活型態與回憶,歌詞裡的一個個故事更是這個年代的青少年(不能替其他人講話)所會經歷的忐忑與迷茫。阿P更在《荔枝角公園》,為「市井」的公園配上「浪漫」的法國詩和「優雅」的小提琴聲,把日常的地方提升到新的敘述層次,成為了一種生活的 making do。【18】就如馬氏一文所提到在舊灣仔郵原址旁的三棵大樹或附近的小販,對於個人來說,這些地方便比起一棟歷史建築的文化意義更為重大,甚至「大得不能相提並論」。【19】這種體現與其地方、故事引起的共鳴,就成為了「本土」感覺的來源。
  介乎法國與旺角的MLA
另一種「本土」的體現在於語言與文化的使用。初期MLA的歌詞充滿港式英文,而中文歌則持續口語、書面語夾雜。
I wanna watch some AV and you got plenty. I’m so dry, I’m so dry, I ‘m so dry. I enjoy watching girls and boys in uniforms. Send them to me, oh Iris, send them to me. I don’t know any others who has plenty of AV, please send those good AV to me. ——《I don’t know how to download good av like iris does》
七個月見左三十九份工,搵份工仲難過搵老公,我今日只想留在家中。 見工見到入左去東涌,點知份工要去掘山窿,我今日只想留在家中。 聽見同學逐個搵到工,但我仍在尋尋覓覓中,沒有人比我更加燶, 不幸正與我結伴中。 之後見啱份工以為好輕鬆,因為份工其實基本上係無人工, 我今日只想留在家中。 ——《畢業變成失業》
以社會語言學的角度分析,中國社會有三層語言現象(triglossia):官方使用的語言為頂層語言(supreme language)、普通市民日常使用的語言為上層語言(high language)、較少人使用的偏門語言為下層語言(low language)。香港的情況中,頂層語言為普通話、英語,上層語言為廣東話,下層語言為方言如客家話、潮州話等等。馬氏曾分析香港的日用語,從巴士、的士、冷氣(相對公共汽車、計程車、空調)等例子肯定了下層人士的文化貢獻。【20】MLA以廣東話入詞,又以港式英文代替正規英文,不單單是令聽者感覺親切,更是之前所述、針對某一階層說故事的成果,為要以語言表示這種階層的生活面貌。
這種跡象到MLA近年的音樂更為確立。初期以英文、法文獨立或混合中文入詞,有法文的作品更總會指其為「詩」(如《荔枝角公園》),即使全為中文獨白的作品也只能是「詞」(如《北歐是我們的死亡終站》);近年的歌則主力是中文,偶有數句外文,也開始有中文「詩」的出現。【21】這種語言運用的轉變,同時肯定了上層語言廣東話的地位。
雖則歌詞語言轉向中文(粵語),但MLA歌曲裡的文化運用由始至終均中外涉獵、雅俗共存。有香港歌手歌曲(張如城、夏金城、官恩娜、何韻詩、...Huh!?《究竟應該點?》)、亞洲文學(太宰治、李維菁、西西《感冒》、陳寧《風格練習》 ),亦有更多的外國歌曲(根斯堡/珍寶金、「龐克(Punk)信徒」)、文學(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王爾德、波德來爾、《安娜.卡列尼娜》)、電影(寇比力克、《age of innocence》)、神話哲學(西西弗斯)等。【22】  
耶穌說的愛是無條件的、獻身的, 奧修說的愛是能量的互動、是自由的、無束縛的, 昆德拉說的愛是機遇的、偶然的、命定的, 高達說的愛是刺激的、好玩的、有今生沒來世的、哲學的, 小津安二郎說的愛是溫柔的、隱藏的、非愛的, 畢卡索說的愛是經驗的、性慾的、美好的, 夏卡爾說的愛是聖潔的、救贖的、唯一的。 ——《愛情disabled》
甚至連地點也不限在香港,有廣州、廈門、越南、印度、京都、沖繩、北歐、芬蘭、瑞典 。【23】我們該如何理解這種港外文化、地點的對比?它們是否標示MLA離開了他們的位置,不再說香港本地的小故事?
要理解這種本地與異地的關係,我們需要知道這些文化與地點的作用。鄺可怡分析中國現代派小說時,曾總結了比較文學形象學的精要:【24】
從比較文學形象學分析,文學形象的構成皆經歷文學化以至社會化過程,因此形象本身具備兩種特點。其一,文學作品所描述的異國形象,都是「社會的總體想像物」,它揭示作者自身、所屬文學流派甚或整個社會群體在某一歷史時期和文化環境之下特定的意識形態。其二,「形象」源於自我與他者、本土與異域關係的自覺意識,每當一個社會群體審視和想像「他者」的同時,其實也進行自我審視和反思。
馬氏講述殖民後回歸的香港,由於囿於佔據與離開的循環裡,本地和外來的界線越漸模糊,地道的文化充滿中國大陸與英國殖民的影子。【25】MLA所身處的香港正是中外文化夾雜,資訊流通的社會。在這時空中,其歌詞描述的異國形象就是這些作者(觀眾)自身接受社會裡的資訊所總結出來的意識形態,並且用此觀照香港,「進行自我審視和反思」。簡而言之,在《荔枝角公園》裡想像法國浪漫的形象,又或《愛情disabled》裡的一大堆哲學家想法,不僅用作表述歌曲的主題,其使用本身就是一種港外的對比,為要看出公園的「市井」形象,又或政府、巴士司機的無心——這些香港或有缺失或有進步的地方。在此,「本地」的意義不在於吳氏麥嘜或MLA歌詞裡使用的語言符號(粵語),而是透過兩者的對照,從而反思他們身處的時空(2000-2020的香港)的利弊。
  總結:本土與獨立
My Little Airport 這獨立樂隊在主流與獨立的界線逐漸模糊的時代裡,透過歌曲中富(某一特定時代)共鳴的主題、逐漸在地的語言、與港外夾雜的文化,維持其「獨立」與「在地」的身分。同時前文所帶出的論點可以看到,正因不同理論的失效,分析MLA時難免要配合其身處的時空而作出適當的調節;尤其對於在十四年間出了九張唱片與不少單曲的他們,只要留心其作品與行為所呈現的表徵,便能定位MLA在香港歷史裡擔當了怎樣的文化符號,並深入了解香港文藝與社會文化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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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馬國明:〈街頭掠影〉,《路邊政治經濟學》(香港:曙光圖書公司,1998年),頁28。 【2】吳小風:〈從My Little Airport 看音樂次文化抬頭〉,thestandnews.com/culture/從my-little-airport-看音樂次文化抬頭/(2020年4月21日瀏覽)。 【3】Gulick, John, The humanity of cities: an introduction to urban societies, New York, Connecticut: Bergin & Garvey, 1988, pp. 184, 210. 【4】吳小風:〈從My Little Airport 看音樂次文化抬頭〉。 【5】Pritchard, Sean D., “Indie Rock and Mainstream Pop are Thematically, Instrumentally, and Structurally Analogous”, Undergraduate Research Posters, Poster 146. 【6】馬國明:〈街頭掠影〉,頁 19。 【7】吳俊雄:〈當麥嘜遇上文化研究〉,吳俊雄、馬傑偉、呂大樂:《香港.文化.研究》(香港:香港大學出版社,2006年),頁 149。 【8】同上注,頁124。 【9】同上注,頁 120 【10】戚夏蕙:〈Cantopop的廣東話:小市民心聲〉,文潔華編:《粵語的政治:香港語言文化的異質與多元》(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4年),頁111。 【11】同上注,頁 105-106、110-111。 【12】吳俊雄:〈當麥嘜遇上文化研究〉,頁124、127-128、137。 【13】鄭宏泰、黃紹倫:〈香港華人的身份認同:九七前後的轉變〉,《二十一世紀》雙月刊第七十三期(2002年10月),頁74-75。 【14】李智良:〈三十而立〉,李智良著、郭詩詠編:《房間》(香港:kubrick,2008年),頁90。 【15】同上注,頁93-94。 【16】馬國明:〈街頭掠影〉,頁24-25。 【17】按次序排列:《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牛頭角青年》、《土瓜灣情書》,《九龍公園游泳池》、《海心公園》、《荔枝角公園》、《荔枝角網球場宣言》,《白田購物中心》、《只因當時太緊張》、《去信和賣碟》、《去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五點鐘去天光墟》,《年輕的茶餐廳老闆娘》、《麥記最後一夜》、《給親戚看見我一個人食吉野家》。 【18】高玉娟:〈介乎荔枝角與中環的社會參與:my little airport 的嬉戲與批判〉,《文化研究 @ 嶺南》第二十九期(2012年),頁5。 【19】馬國明:〈街頭掠影〉,頁 13。 【20】同上注,頁32-33。 【21】見My Little Airport網頁,mylittleairport.com/discolyrics.htm(2020年4月21日瀏覽)。 【22】按次序排列:《就當我是張如城》、《我愛官恩娜,都不及愛你的哨牙》、《牛頭角青年》,《失落沮喪歌》、《詩歌舞街》、《我在暗中儲首期》、《離席,抽一根煙》;《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荔枝角網球場宣言》,《milan》、《獨身的理由》(Milan Kundera)、《直到人類滅亡》(Oscar Wilde、Charles Baudelaire)、《我在暗中儲首期》(Anne Karenina、Alexei Vron-sky),《男神與寇比力克》(Stanley Kubrick)、《某夜電影中心》,《西西弗斯之歌》、《愛情disabled》。 【23】按次序排列:《廣州足浴一夜》、《明天不要賴床baby》、《和陳五msn》、《印度》、《京都民宿夜》、《沖繩流浪貓》、《北歐是我們的死亡終站》、《HEY HEY BABY》。 【24】鄺可怡:〈中國現代派小學的都市風景修辭〉,《黑暗的明燈——中國現代派與歐洲左翼文藝》(香港:商務印書館(香港)有限公司,2017年),頁296-297。 【25】馬國明:〈街頭掠影〉,頁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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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kyll-hong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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谥法
先秦,谥号多为一个字,如:周幽王、秦穆公、楚平王;也有用两个字的,如赵武灵王。
汉代以后,帝王谥号多为一字,如:汉武帝、隋炀帝;文臣武将则为两字,文臣谥曰文X,武将谥曰武X。
明清时期,谥法内容基本固定下来。首先是各层级人员的谥号字数:明代,皇帝谥字为17字、亲王1字、郡王2字、大臣2字;清代,皇帝谥字为21字、和硕亲王1字、大臣2字。
清代,一品官员过世,按例请皇帝决定是否授谥;一品以下官员除非特旨,例不授谥。得谥号者只有曾入翰林,或获授大学士者才能用“文”字。“文”字的谥号中,又以“文正”最为难得;只能出自特旨,不能由群臣擅议。
一个人的谥号因其生前行事评定褒贬,分为上谥、中谥和下谥,详解如下:
早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德之不建曰哀;遭难已甚曰哀;处死非义曰哀。
好和不争曰安;兆民宁赖曰安;宽容平和曰安;宽裕和平曰安;所保惟贤曰安;中心宅仁曰安;修己宁民曰安;务德不争曰安;庄敬尽礼曰安;敬而有礼曰安;貌肃辞定曰安;止于义理曰安;恭德不劳曰安;静正不迁曰安;懿恭中礼曰安;凝重合礼曰安。
择善而从曰比;事君有党曰比。
安民立政曰成;刑民克服曰成;佐相克终曰成;制义克服曰成;礼乐明具曰成;持盈���满曰成;遂物之美曰成;通达强立曰成;经德秉德曰成;民和神福曰成;道兼圣智曰成;夙夜警戒曰成;曲直赴礼曰成;仁化纯被曰成;不忘久要曰成;德备礼乐曰成;德见于行曰成;久道化隆曰成;内德纯备曰成;坤宁化洽曰成。
纯德合天曰诚;从容中道曰诚;推心御物曰诚;秉德纯一曰诚;明信率下曰诚;肫笃无欺曰诚;实心施惠曰诚。
幼少在位曰沖;幼少短折曰沖。
能修其官曰崇。
中正精粹曰纯;见素抱朴曰纯;安危一心曰纯;志虑忠实曰纯;至诚无息曰纯;内心和一曰纯;治理精粹曰纯。
视民如子曰慈;爱育必周曰慈;抚柔平恕曰慈。
声入心通曰聪;迩言必察曰聪。
质直好义曰达;疏通中理曰达。
则天法尧曰大。
爱民好治曰戴;典礼不愆曰戴。
好内远礼曰荡;狂而无据曰荡。
肆行劳祀曰悼;中年早夭曰悼;恐惧从处曰悼;未中早夭曰悼。
以德化民曰道。
绥柔士民曰德;谏争不威曰德;谋虑不威曰德;贵而好礼曰德;忠和纯备曰德;绥怀来人曰德;强直温柔曰德;勤恤民隐曰德;忠诚上实曰德;辅世长民曰德;宽众忧役曰德;刚塞简廉曰德;惠和纯淑曰德;富贵好礼曰德;功成民用曰德;修文来远曰德;睿智日新曰德;善政养民曰德;尊贤亲亲曰德;仁而有化曰德;忧在进贤曰德;宽栗扰毅曰德;直温强义曰德;谏诤不违曰德;周旋中礼曰德;泽及遐外曰德;懿修罔懈曰德。
述善不克曰丁;述义不悌曰丁;迷而不悌曰丁。
追改前过曰鼎。
大虑静民曰定;安民大虑曰定;纯行不爽曰定;安民法古曰定;纯行不二曰定;追补前过曰定;仁能一众曰定;嗣成武功曰定;践行不爽曰定;审于事情曰定;德操纯固曰定;以劳定国曰定;克绥邦家曰定;静正无为曰定;大应慈仁曰定;义安中外曰定;镇静守度曰定。
心能制义曰度;进退可轨曰度;守法纬民曰度;从容有常曰度;礼仪咨善曰度;宽裕有容曰度;创制垂法曰度;懿徽足式曰度。
守礼执义曰端;圣修式化曰端;严恭莅下曰端;恭己有容曰端;秉心贞静曰端;守礼自重曰端。
善行不怠曰敦;温仁忠厚曰敦;能记国善曰敦;温仁厚下曰敦;笃亲睦族曰敦;树德纯固曰敦。
犯国之纪曰干。
追补前过曰刚;强毅果敢曰刚;致果杀敌曰刚;强而能断曰刚;自强不息曰刚;政刑明断曰刚;威强不屈曰刚;强义果敢曰刚。
德覆万物曰高;功德盛大曰高;覆帱同天曰高。
献敏成行曰革。
立志及众曰公。
尊贤贵义曰恭;敬事供上曰恭;尊贤敬让曰恭;既过能改曰恭;执事坚固曰恭;爱民长弟曰恭;执礼御宾曰恭;芘亲之阙曰恭;尊长让善曰恭;渊源流通曰恭;夙夜敬事曰恭;知过能改曰恭;贤而不伐曰恭;率事以信曰恭;不懈于位曰恭;卑以自牧曰恭;不懈于德曰恭;治典不易曰恭;责难于君曰恭;正德美容曰恭;不懈为德曰恭;正己接物曰恭;昭事不忒曰恭;勤恤民隐曰恭;庄以莅下曰恭;谦和不懈曰恭;逊顺事上曰恭。
功格上下曰光;能绍前业曰光;居上能谦曰光;功烈耿著曰光。
美化及远曰广;所闻能行曰广。
好力致勇曰果;好学近智曰果;临事善断曰果。
综善典法曰暠。
不刚不柔曰和;推贤让能曰和;柔远能迩曰和;号令悦民曰和;敦睦九族曰和;怀柔胥洽曰和;温厚无苛曰和。
思虑不爽曰厚;强毅敦朴曰厚;敦仁爱众曰厚。
弥年寿考曰胡;保民耆艾曰胡;保民畏惧曰胡。
执义扬善曰怀;慈仁短折曰怀;慈仁知节曰怀;失位而死曰怀;慈仁哲行曰怀;民思其惠曰怀。
辟土服远曰桓;克敬勤民曰桓;辟土兼国曰桓;武定四方曰桓;克亟成功曰桓;克敌服远曰桓;能成武志曰桓;壮以有力曰桓。
凶年无榖曰荒;外内从乱曰荒;好乐怠政曰荒;昏乱纪度曰荒;从乐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元德充美曰徽。
柔质慈民曰惠;爱民好与曰惠;柔质爱课曰惠;柔质受谏曰惠;施勤无私曰惠;慈仁好与曰惠;爱民好学曰惠;宽裕慈仁曰惠;和而不流曰惠;慈哲远识曰惠;能绥四方曰惠;子爱困穷曰惠;俭以厚下曰惠;淑质受谏曰惠;恩能及下曰惠;宽裕不苛曰惠;遗爱在民曰惠;分人以财曰惠;利而不费曰惠;抚字心殷曰惠;兴利裕民曰惠;德威可怀曰惠;泽及万世曰惠;仁恕中存曰惠;慈恩广被曰惠。
满志多穷曰惑;以欲忘道曰惑;淫溺丧志曰惑;妇言是用曰惑;夸志多穷曰惑。
德性温恭曰基。
彰义掩过曰坚;磨而不磷曰坚。
菲薄废礼曰俭;节以制度曰俭;举事有经曰俭。
一德不懈曰简;平易不訾曰简;治典不杀曰简;正直无邪曰简;易从有功曰简;平易无疵曰简;至德临下曰简;仕不躁进曰简;能行直道曰简;执要能固曰简。
好廉自克曰节;不侈情欲曰节;巧而好度曰节;能固所守曰节;谨行节度曰节;躬俭中礼曰节;直道不挠曰节;临义不夺曰节;艰危莫夺曰节。
执一不迁曰介。
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致志大图曰景;繇义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法义而齐曰景;明照旁周曰景。
夙夜警戒曰敬;令善典法曰敬;夙夜恭事曰敬;象方益平曰敬;象方益年曰敬;夙兴夜寐曰敬;众方克就曰敬;齐庄中正曰敬;广直勤正曰敬;廉直劲正曰敬;难不忘君曰敬;受命不迁曰敬;畏天爱民曰敬;陈善闭邪曰敬;威仪悉备曰敬;戒尊师傅曰敬;戒惧无违曰敬;小心恭事曰敬;戒慎几微曰敬;肃恭无怠曰敬;齐庄自持曰敬;应事无慢曰敬。
柔德安众曰靖;恭己鲜言曰靖;宽乐令终曰靖;柔德教众曰靖;柔直考终曰靖;虚己鲜言曰靖;缉熙宥密曰靖;式典安民曰靖;仁敬鲜言曰靖;慎以处位曰靖;政刑不扰曰靖;纲纪肃布曰靖;厚德安贞曰靖;律身恭简曰靖;以德安众曰靖。
信道轻仕曰开。
中心乐易曰凯。
渊源流通曰康;温柔好乐曰康;安乐抚民曰康;合民安乐曰康;丰年好乐曰康;安乐治民曰康;好乐怠政曰康;能安兆民曰康;俊民用章曰康;久膺多福曰康;寿考且宁曰康;保民迪吉曰康;务德不争曰康;宽裕和平曰康;敬而有礼曰康;保卫社稷曰康;造道自行曰康;动而无妄曰康;温柔好善曰康;思善无逸曰康;温良好学曰康;视履安和曰康。
大虑行节曰考;秉德不回曰考。
爱民在刑曰克;秉义行刚曰克;胜敌得俊曰克;胜己之私曰克。
含光得众曰宽;大德包蒙曰宽;御众不近曰宽。
贞心大度曰匡;以法正国曰匡;辅弼王室曰匡;弥缝灾害曰匡;正君之过曰匡。
审音知化曰旷。
不思忘爱曰剌;愎狠遂过曰剌;暴戾无亲曰剌;暴慢九卿曰剌;不思安乐曰剌。
施勤无私曰类;勤政无私曰类;不忝前哲曰类。
奉义顺则曰礼;恭俭庄敬曰礼;善自防间曰礼;躬俭中节曰礼;审节而和曰礼;著诚去伪曰礼;纳民轨物曰礼;恭俭合度曰礼;内则克修曰礼。
才理审谛曰理;政平刑肃曰理;措正施行曰理;表章道术曰理;才敏详审曰理;治繁不扰曰理。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
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温良好乐曰良;理顺习善曰良;小心敬事曰良;温敬寡言曰良;孝悌成性曰良;小心敬畏曰良;谋猷归美曰良;竭忠无隐曰良;宅衷易直曰良。
有功安民曰烈;秉德遵业曰烈;圣功广大曰烈;海外有截曰烈;业成无兢曰烈;光有大功曰烈;戎业有光曰烈;刚正曰烈;宏济生民曰烈;庄以临下曰烈。
不勤成名曰灵;死而志成曰灵;死见神能曰灵;乱而不损曰灵;好祭鬼神曰灵;极知鬼神曰灵;不遵上命曰灵。
以德受官曰懋;以功受赏曰懋。
追补前过曰密;思虑详审曰密。
慈仁不寿曰闵。
应事有功曰敏;明作有功曰敏;英断如神曰敏;明达不滞曰敏;闻义必徙曰敏;才猷不滞曰敏;好古不怠曰敏。
在国遭忧曰愍;在国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使民悲伤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照临四方曰明;谮诉不行曰明;思虑果远曰明;保民耆艾曰明;任贤致远曰明;总集殊异曰明;独见先识曰明;能扬仄陋曰明;察色见情曰明;容义参美曰明;无幽不察曰明;圣能作则曰明;令闻不已曰明;奉若天道曰明;遏恶扬善曰明;视能致远曰明;内治和理曰明;诚身自知曰明;守静知常曰明;至诚先觉曰明;远虑防微曰明;懿行宣著曰明;智能晰理曰明;昭晰群性曰明。
名与实爽曰缪;伤人蔽贤曰缪;蔽仁伤善曰缪。
布德执义曰穆;中情见貌曰穆;贤德信修曰穆;德政应和曰穆;敬和在位曰穆;德化肃和曰穆;圣敬有仪曰穆;粹德深远曰穆;肃容持敬曰穆;容仪肃敬曰穆。
裕以安民曰宁;渊衷湛一曰宁;端重自毖曰宁。
述而不作曰彭;信而好古曰彭。
治而无眚曰平;执事有制曰平;惠内无德曰平;治而清省曰平;布纲治纪曰平;克定祸乱曰平;理而无责曰平;布德均政曰平;无常无偏曰平;治道如砥曰平;分不求多曰平;政以行辟曰平;推心行恕曰平。
执心克庄曰齐;资辅共就曰齐;轻𬨎恭就曰齐;执正克庄曰齐。
治典不杀曰祁;经典不易曰祁;治定不陂曰祁。
博物多爱曰迁;良史实录曰迁。
和而不流曰强;中立不倚曰强;守道不变曰强;死不迁情曰强;自胜其心曰强。
威仪悉备曰钦;敬事节用曰钦;克慎成宪曰钦;肃敬而承上曰钦;夙夜祗畏曰钦;敬慎万几曰钦;神明俨翼曰钦;小心励翼曰钦;寅恭供职曰钦。
温年好乐曰勤;能修其官曰勤;服劳无怨曰勤;广业不怠曰勤;勤行世业曰勤;好学力行曰勤;能修内职曰勤;夙夜匪懈曰勤;宣劳中外曰勤。
清避远不义曰清;洁己自爱曰清;洁己奉法曰清。
甄心动惧曰顷;敏以敬慎曰顷;祗勤追惧曰顷;慈仁和民曰顷;堕覆社稷曰顷;震动过惧曰顷;阴靖多谋曰顷。
行见中外曰悫;执德不惑曰悫;诚以致志曰悫;表里如一曰悫;诚心中孚曰悫;率真御下曰悫。
执德不惑曰确;执德不回曰确。
推功尚善曰让;德性宽柔曰让。
蓄义丰功曰仁;慈民爱物曰仁;克己复礼曰仁;贵贤亲亲曰仁;杀身成仁曰仁;能以国让曰仁;利泽万世曰仁;率性安行曰仁;功施于民曰仁;屈己逮下曰仁;度功而行曰仁;宽信敏惠曰仁;爱仁立物曰仁;体元立极曰仁;如天好生曰仁;教化溥浃曰仁;慈心为质曰仁;惠爱溥洽曰仁。
宠禄光大曰荣;先义后利曰荣。
宽裕温柔曰容。
顺德丽贞曰柔;至顺法坤曰柔。
可以作圣曰睿;深思远虑曰睿;圣知通微曰睿;虑周事表曰睿。
未家短折曰伤;短折不成曰伤。
短折不成曰殇;未家短折曰殇;童蒙短折曰殇。
昭功宁民曰商;文学博识曰商。
疏远继位曰绍。
秉心塞渊曰深。
民无能名曰神;壹民无为曰神;安仁立政曰神;物妙无方曰神;圣不可知曰神;阴阳不测曰神;治民无为曰神;应变远方、不疾而速曰神;能妙万物曰神;道化宜民曰神;显仁藏用曰神;则天广运曰神。
敏以敬曰慎;沈静寡言曰慎;思虑深远曰慎;谨饬自持曰慎;夙夜敬畏曰慎;小心克勤曰慎。
不生其国曰声;不主其国曰声。
扬善赋简曰圣;敬宾厚礼曰圣;虚己从谏曰圣;敬祀亨礼曰圣;行道化民曰圣;穷理尽性曰圣;穷神知化曰圣;通达先知曰圣;大而化之曰圣;博施济众曰圣;极深研几曰圣;能听善谋曰圣;裁成天地曰圣;睿智天纵曰圣;百姓与能曰圣;备物成器曰圣;备道全美曰圣;神化难名曰圣。
容仪恭美曰胜。
承命不迁曰世;景物四方曰世;贻庥奕叶曰世。
言行不回曰淑;虑善从宜曰淑;温仁咸仰曰淑;善行着闻曰淑。
举事而迟曰舒;言行轨物曰舒。
心能制义曰庶。
慈和遍服曰顺;慈仁和民曰顺;柔质慈惠曰顺;和比于理曰顺;德合帝则曰顺;受天百禄曰顺;柔德承天曰顺;德性宽柔曰顺;淑慎其身曰顺;德容如玉曰顺;克将君美曰顺;好恶公正曰顺;德协自然曰顺。
仁圣盛明曰舜。
道德纯一曰思;大省兆民曰思;外内思索曰思;追悔前过曰思;不眚兆民曰思;谋虑不衍曰思;柔能自勉曰思;通明爽愿曰思;深虑道远曰思;念终如始曰思;辟土兼国曰思;追悔前愆曰思。
刚德克就曰肃;执心决断曰肃;威德克就曰肃;正己摄下曰肃;能执妇道曰肃;好德不怠曰肃;貌敬行祗曰肃;刚德克服曰肃;身正人服曰肃;法度修明曰肃;严畏自饬曰肃;摄下有礼曰肃;貌恭心敬曰肃。
达礼蔽乐曰素。
克启行禩曰太。
循礼安舒曰泰;临政无慢曰泰。
物至能应曰通;事起而辨曰通。
猛以刚果曰威;强毅信正曰威;服叛怀远曰威;强毅执政曰威;赏劝刑怒曰威;以刑服远曰威;蛮夷率服曰威;信赏必罚曰威;德威可畏曰威;声灵震叠曰威;庄以临下曰威。
德性宽柔曰温;和顺可即曰温;仁良好礼曰温;乐育群生曰温;宽仁惠下曰温。
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勤学好问曰文;博闻多见曰文;忠信接礼曰文;能定典礼曰文;经邦定誉曰文;敏而好学曰文;施而中礼曰文;修德来远曰文;刚柔相济曰文;修治班制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万邦为宪、帝德运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徽柔懿恭曰文;圣谟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克嗣徽音曰文;敬直慈惠曰文;与贤同升曰文;绍修圣绪曰文;声教四讫曰文。
刚强直理曰武;威强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威强睿德曰武;除伪宁真曰武;威强恢远曰武;帅众以顺曰武;保大定功曰武;刚强以顺曰武;辟土斥境曰武;折冲御侮曰武;除奸靖难曰武;拓地开封曰武;肃将天威曰武;安民和众曰武;克有天下曰武;睿智不杀曰武;恤民除害曰武;赴敌无避曰武;德威遐畅曰武。
谋虑不成曰息。
允僖庶绩曰熙;敬德光明曰熙;隆称赫奕曰熙。
小心畏忌曰僖;质渊受谏曰僖;有罚而还曰僖;刚克曰僖;有过曰僖;慈惠爱亲曰僖;小心恭慎曰僖;乐闻善言曰僖;恭慎无过曰僖。
有功安人曰熹。
仁义合道曰贤;宠至益戒曰贤;行义合道曰贤;明德有成曰贤;内治隆备曰贤;内德有成曰贤。
行见中外曰显;受禄于天曰显;圣德昭临曰显;百辟惟刑曰显;有光前烈曰显;中外仰德曰显;德美宣昭曰显。
博闻多能曰宪;赏善罚恶曰宪;行善可记曰宪;在约纯思曰宪;圣能法天曰宪;圣善周达曰宪;创制垂法曰宪;刑政四方曰宪;文武可法曰宪;聪明法天曰宪;表正万邦曰宪;懿行可纪曰宪;仪范永昭曰宪。
博闻多能曰献;惠而内德曰献;智哲有圣曰献;聪明睿智曰献;文资有成曰献;敏惠德元曰献;圣哲有谋曰献;贤德有成曰献;智能翼君曰献;学该古训曰献;智质有理曰献;智质有操曰献;智质有礼曰献。
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
简易多闻曰向。
五宗安之曰孝;慈惠爱亲曰孝;秉德不回曰孝;协时肇享曰孝;大虑行节曰孝;慈惠爱民曰孝;慈爱忘劳曰孝;从命不违曰孝;善事父母曰孝;遵义安仁曰孝;几谏不倦曰孝;姻睦其党曰孝;博于备养曰孝;敬慎所安曰孝;尊仁爱义曰孝;能养能恭曰孝;干蛊用誉曰孝;继志成事曰孝;践修世德曰孝;丕承先志曰孝;博施被物曰孝;教刑四海曰孝;德通神明曰孝;先意承志曰孝;能奉祭祀曰孝;志不忘亲曰孝;富贵不骄曰孝;德加百姓曰孝;徽音克嗣曰孝。
怠政外交曰携。
守命共时曰信;出言可复曰信;周仁承命曰信;守礼不违曰信;宽仁孚众曰信;政令划一曰信。
勤其世业曰修;好学近习曰修;克勤世业曰修。
凉德薄礼曰虚;华言无实曰虚。
圣善周闻曰宣;施而不成曰宣;善问周达曰宣;施而不秘曰宣;诚意见外曰宣;重光丽日曰宣;义问周达曰宣;能布令德曰宣;浚达有德曰宣;力施四方曰宣;哲惠昭布曰宣;善闻式布曰宣。
含和无欲曰玄;应真主神曰玄。
谦和善让曰逊。
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好内怠政曰炀;肆行劳神曰炀;去礼远正曰炀;逆天虐民曰炀。
翼善传圣曰尧;大而难名曰尧。
质胜其文曰野;敬而不中礼曰野。
善行足法曰仪。
克杀秉政曰夷;安心好静曰夷;隐居求志曰夷;失礼基乱曰夷。
制事合宜曰义;见利能终曰义;先君后己曰义;除去天地之害曰义;取而不贪曰义;理财正辞曰义;仁能制命曰义;能成其志曰义;道无不理曰义;推功尚善曰义;以礼节行曰义;行礼不���曰义;见利能让曰义;以����私曰义;正身肃下曰义。
隐居放言曰逸。
致果杀敌曰毅;强而能断曰毅;勇而近仁曰毅;善行不怠曰毅;温仁忠厚曰毅;能纪国善曰毅;英明有执曰毅;经德不回曰毅;致果克敌曰毅。
刚克为伐曰翼;思虑深远曰翼;爱民好治曰翼;小心事天曰翼;小心昭事曰翼;赞宣德化曰翼。
温柔贤善曰懿;温和圣善曰懿;体和居中曰懿;爱人质善曰懿;柔克有光曰懿;浸以光大曰懿;行见中外曰懿;爱民质渊曰懿;德浸广大曰懿;文德充实曰懿;秉彝好德曰懿;尚能不争曰懿;主极精纯曰懿;柔德流光曰懿;贤善著美曰懿。
隐拂不成曰隐;不显尸国曰隐;见美坚长曰隐;隐括不成曰隐;不尸其位曰隐;违拂不成曰隐;怀情不尽曰隐;不明误国曰隐;威德刚武曰隐。
出类拔萃曰英;道德应物曰英;德华茂著曰英;明识大略曰英。
恭俭好礼曰婴。
居敬行简曰雍。
胜敌壮志曰勇;率义死国曰勇;致命为仁曰勇;奋身为义曰勇;持义不挠曰勇;知死不避曰勇;率义共用曰勇;以义死用曰勇;临事屡断曰勇;临难不惧曰勇;见义必为曰勇。
壅遏不通曰幽;动静乱常曰幽;早孤有位曰幽;早孤陨位曰幽;早孤铺 位曰幽;违礼乱常曰幽;暴民残义曰幽;淫德灭国曰幽。
睦于兄弟曰友。
俞愚智适时曰俞。
禹渊源通流曰禹;受禅成功曰禹。
威德刚武曰圉。
强学好问曰裕;建中垂统曰裕;宽仁得众曰裕;性量宽平曰裕;仁惠克广曰裕;宽和不迫曰裕;宽和自得曰裕。
状古述今曰誉。
不幸短命曰渊;沈潜用晦曰渊;德信静深曰渊;沈几烛隐曰渊。
能思辩众曰元;行义说民曰元;始建国都曰元;主义行德曰元;道德纯一曰元;遵仁贵德曰元;善行仁德曰元;宣慈惠和曰元;至善行德曰元;忠肃恭懿曰元;体仁长民曰元;茂德丕绩曰元;体干启祚曰元;万邦以贞曰元;体仁内恕曰元;仁明道合曰元。
思虑不爽曰原;植德开基曰原;庆流奕叶曰原。
疏远继位曰远。
思厚不爽曰愿;弱无立志曰愿;败乱无度曰愿;忘德败礼曰愿;柔无立志曰愿。
温克令仪曰章;法度明大曰章;出言有文曰章;敬慎高亢曰章;文教远耀曰章。
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圣闻周达曰昭;声闻宣远曰昭;威仪恭明曰昭;明德有功曰昭;圣问达道曰昭;圣德嗣服曰昭;德业升闻曰昭;智能察微曰昭;德礼不愆曰昭;高朗令终曰昭;遐隐不遗曰昭;德辉内蕴曰昭;柔德有光曰昭。
知人曰哲;明知渊深曰哲;官人应实曰哲;明知周通曰哲;识微虑终曰哲;知能辨物曰哲。
清白守节曰贞;大虑克就曰贞;大宪克就曰贞;不隐无屈曰贞;内外用情曰贞;忧国忘死曰贞;内外无怀曰贞;忠道不扰曰贞;保节扬名曰贞;履正中馈曰贞;守教难犯曰贞;幽间专一曰贞;恒德从一曰贞;直道不挠曰贞;名实不爽曰贞;事君无猜曰贞;德性正固曰贞;率义好修曰贞;德信正周曰贞。
肇敏行成曰真;不隐无藏曰真。
内外宾服曰正;大虑克就曰正;内外用情曰正;清白守洁曰正;图国忘死曰正;内外无怀曰正;直道不挠曰正;靖恭其位曰正;其仪不忒曰正;精爽齐肃曰正;诚心格非曰正;庄以率下曰正;息邪讵诐曰正;主极克端曰正;万几就理曰正;淑慎持躬曰正;端型式化曰正;心无偏曲曰正;守道不移曰正。
肇敏行成曰直;治乱守正曰直;不隐其亲曰直;守道如矢曰直;言行不邪曰直;质而中正曰直;正人之曲曰直;折狱在中曰直;孝弟成性曰直;小心敬事曰直;敏行不挠曰直;率行无邪曰直;秉道正物曰直。
名实不爽曰质;忠正无邪曰质;章义掩过曰质;言行相应曰质;恬淡无为曰质;直心靡他曰质;真纯一德曰质;至治还淳曰质;宅心笃实曰质;淳茂无华曰质;静正无华曰质;朴直无华曰质;强立守义曰质。
官人应实曰智;尊明胜患曰智;默行言当曰智;推芒折廉曰智;临事不惑曰智;察言知人曰智;择任而往曰智。
王心克一曰中;刚柔不偏曰中;因时致治曰中。
危身奉上曰忠;虑国忘家曰忠;让贤尽诚曰忠;危身利国曰忠;安居不念曰忠;临患不反曰忠;盛衰纯固曰忠;廉方公正曰忠;事君尽节曰忠;推贤尽诚曰忠;中能应外曰忠;杀身报国曰忠;世笃勤劳曰忠;善则推君曰忠;死卫社稷曰忠;以德复君曰忠;以孝事君曰忠;安不择事曰忠;教人以善曰忠;中能虑外曰忠;广方公正曰忠;肫诚翊赞曰忠。
有始有卒曰终;克成令名曰终。
贱仁多累曰纣;残义损善曰纣。
好功自是曰专;违命自用曰专。
兵甲亟作曰庄;睿圉克服曰庄;胜敌志强曰庄;死于原野曰庄;屡征杀伐曰庄;武而不遂曰庄;真心大度曰庄;好勇致力曰庄;威而不猛曰庄;严敬临民曰庄;履正志和曰庄;维德端严曰庄;恭敬端肃曰庄;端恪临民曰庄;端一克诚曰庄;齐敬中礼曰庄;执德不矜曰庄;德盛礼恭曰庄;严恭自律曰庄;严恪有仪曰庄。
威德刚武曰壮;赫围克服曰壮;死于原野曰壮;胜敌克乱曰壮;好力致勇曰壮;屡行征伐曰壮;武而不遂曰壮;武德刚毅曰壮;非礼弗履曰壮。
弱而立志曰纵;败乱百度曰纵;忘德败礼曰纵。
怙威肆行曰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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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bnew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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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邱俊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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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党籍桃园市第6选举区立法委员赵正宇寻求连任,将面对国民党籍立委陈学圣转换选区挑战,烟硝味幕后才是真较劲。(图源 : CNA)
无党籍桃园市第6选举区立法委员赵正宇寻求连任,将面对中国国民党籍立委陈学圣转换选区挑战,选战烟硝味幕后是桃园市长郑文灿政绩牌较劲国民党总统参选人韩国瑜“韩流”。
桃园第6选区涵盖八德区、大溪区等,这场立委选战将呈现“现任立委相互拚搏”局面。
会衍生这样的战局,主要是陈学圣从第3选区(中坜区)转战到第6选区,第3选区经协调礼让给另一强棒鲁明哲。
赵正宇八德眷村子弟出身,原为国民党籍,曾任多届议员,地方实力雄厚,西元2016年以无党籍身分首度转战立委选举,获7万6278票,以768票险胜前立委孙大千;赵正宇进国会后,加入民进党立法院党团运作。
第6选区有不少昔日眷村改建的国宅,赵正宇以在地深耕角度服务选区,竞选看板上采紫色基调,中性诉诸选民扎实在地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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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籍立委陈学圣(左2)转战桃园市第6选区寻求连任,希望藉“韩流”带动气势。(图源 : CNA)
陈学圣从政经验丰富,2018年桃园市长选举时虽败给郑文灿,但凭借全市走透透的布局,第6选区对他来说不陌生,加上传统蓝营在这个选区基本盘,让选战呈现高度紧绷。
陈学圣从选战开打以来,在选区内主要选举看板上都有与韩国瑜的合影,以“赢回来”为口号,希望藉“韩流”风潮带动气势。
民进党桃园市党部主任委员张火炉表示,在郑文灿高人气、高施政满意度下,桃园被视为最有“强大母鸡带小鸡”效应县市,对绿营支持者而言,有相当大优势与施政品质保证;另外,郑文灿出身八德,有一定地缘优势。
国民党桃园市党部主委邱奕胜说,陈学圣温良谦和,不断强化基层动员,打出“泛蓝大团结”口号,希望凝聚蓝军归队,桃园已感受“韩流”不断北上发酵,争取胜利深具信心。
不少地方人士分析,这场选战中,除参选人魅力与特质,幕后氛围出现“郑文灿政绩牌”与“韩国瑜韩流牌”影子,对决态势难以阻挡。
      附注:原标题为“赵正宇陈学圣现任立委相争 政绩力拚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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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央社
原文链接:无党籍赵正宇战蓝营陈学圣 桃园政绩力拚韩流(组图) - 新闻评论
本文标签:党籍, 政绩, 桃园, 桃园市, 立委, 蓝营, 选区, 陈学圣, 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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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tharchive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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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星 BY LIENQ/連Q (第5-6部)
|第1-2部|第3-4部|第5-6部|
  一四六
  名喚紅蜥的青年,今年只有二十歲,確實剛剛成年。不過紅蟾對雅風說了謊,紅蜥並不是他的親生孩子,而是侄兒。
  紅蜥的母親是冰華族的女子,冰華族族人居住在葛瑞德草原最北,一個有半年時間都是白晝,沒有四季,永遠都是冬天的地方。冰華族人膚色特別白皙,頭髮的顏色是非常淺的金色,有的族人甚至有著近乎白色的頭髮。他們以捕捉冰下的魚,以及獵捕凍土原上的生物為生,不怎麼旅行,由於身處寒冷資源匱乏的地區,因此人人都是極好的獵人,整個草原都公認從冰華族手裡可以買到品質最好的狐毛和熊皮。
  紅蜥的父親則是紅蟾的弟弟,少年早逝,草原的規矩經常是兄妻弟襲、甚至兄弟共娶妻子的也不少見,因此紅蜥的母親便由紅蟾所接收,伯父變成了父親,可由於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加上紅蜥的髮色與四肢繼承了母親冰華族特有的特徵,所以雖然血緣上被視為赤蠍族人,可卻在赤蠍族領地中分外與人格格不入。
  幸而紅蜥在外貌上雖繼承了母系特徵,可他的體魄和天分,簡直就是天生的赤蠍戰士,赤蠍族一向以斧鉞為傳統兵器,他繼承了親生父親一柄青銅製的大柯斧,刃長八寸,重八斤,柄長五尺,平時自是無法隨身攜帶,可赤蠍每有與他族征戰之時,紅蜥通常都是族裡最戰功彪炳的戰士之一──尷尬的是,他的能力似乎比紅蟾親生兒子的能力要好。
  赤蠍不若狼族或蒼鷺族,以武力高低論英雄,族長位置采嫡子擇一繼承製,由上任族長指名要哪一個血緣相關的孩子繼承下一任的位置。
  無論如何紅蟾都希望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繼承,所以紅蜥的表現越好,越得到族人的讚賞,族長紅蟾對他的忌憚就越深。畢竟紅蜥也有著同一家族的血緣資格,按族規,下任族長雖由現任指定,可若指定的對象與族人期待落差甚大,難保不會發生被迫更換族長人選之事。
  對於把紅蜥拉出來,紅蟾也只是靈光一現……他也不是完全不給紅蜥機會的,若他能「代表」自己與狼王塔戈合作,參加狼族對南方帝國發動的戰爭,雖然他自己是並不看好成功率的,可萬一真讓塔戈成功了,他赤蠍也算有出一臂之力,可萬一失敗了、抑或發生戰死沙場之事……反正去的人,也是紅蜥。
  方才只是突然想到的靈感,現在仔細一想,還真是絕妙好棋!
  紅蟾捻捻唇上的須,溫和地望著方走進帳內,來搞不清楚狀況的青年,『紅蜥,去取你的大柯斧來吧,雅風大人想跟你切磋切磋呢。』
  狼族與赤蠍族之間的戰爭,由來已久。雙方一直都互有勝負,直到塔戈接掌狼族,雙方的實力才被拉開了差距。
  可赤蠍族戰士的戰鬥能力,仍是葛瑞德草原上頂尖的,青年並沒有對族長的話有太多的質疑,微一點頭,又走迴風雪之中回去取兵器。
  比鬥自然不能在帳棚內比劃,雅風跟著走了出去,風雪正盛,可對長年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來說,是老早就習慣了的氣候。在這種天氣裡捕魚、狩獵、打仗,更是家常便飯之事。
  狂風將他的黑色長發整個吹開,讓雅風多了點神秘的味道,不過披散的長發一向是近身搏鬥的大忌,極容易成為對手隨手一抓用來牽制自己的弱點,一般來說,戰士不是削短頭髮,便是要紮成固定的辮子,雅風事前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斗,加之他也不認為,一個剛剛成年的紅蠍小子,能在他的雙戟底下過十招。
  只要在被攻擊頭髮之前,擊敗他就好了。
  雅風把玩著手中的兵器,等待青年取了兵器過來。
  紅蜥回帳取了大柯斧,正準備出去,他的母親原本是坐在帳裡縫補毛褂的,突然抬頭問道:『阿蜥,你拿著大柯斧去哪?』
  『母親,族長的客人想要與我切磋。』
  冰華族女子微蹙著眉頭,『不對,紅蟾無緣無故召喚了你,又要你和人比鬥……』雖說紅蜥的功夫是沒什麼好讓人不放心的,可整件事總透出一種讓人擔心的味道:『阿蜥,你要小心一點,不贏沒有關係,別受傷了。』
  『是的,母親。』青年恭順地點點頭,他一向是孝順母親的孩子,或許是因為打小特異的外貌便讓他難有好的同儕或兄弟關係,與母親益加有著深厚的情感,『我很快便回來。』
  紅蜥對自己執斧的技巧很有自信,眼前的對手還比他矮了一個頭,手上的雙戟看起來雖然鋒利無比,可自己的大柯斧可也不是好相與的。
  『我要出招了。』他對著對手敬了一禮,接著大喝一聲『看斧!』,雙手持柄,在漫天雪花之中攻向黑髮的狼衛。
  只見他的對手動作並不怎麼大,只是兩戟往前一架,那細長的兩片鐵塊居然就攔下了大柯斧的來勢,反倒是先出手的紅蜥,覺得手被震了一震,一股麻感從虎口處沿筋脈蔓延到手臂上。
  心下詫異,對手比他想像的要強得多了,紅蜥的兵器雖看起來又長又重,可他變招的速度居然不輸雅風的雙戟,只見他掄斧在空中轉個圈,回身又劈,銅鐵交鳴聲鏗鏗不絕於耳,一旁觀戰的紅蟾早已避得老遠,不願介入比試當中。
  雅風也有些焦躁,他原想憑恃壓倒性的力量擊退這小子,給紅蟾那滿肚子詭計的老頭一點教訓,讓他知道狼族是不可已被敷衍的,可一瞬間已經過了十招,看來這金發的紅蠍族小子,倒還真有幾下子。
  不過無論是武藝、亦或是對決戰的臨場經驗,兩人畢竟還是有段不小的差距。
  雅風收起過多的輕視之心,緊了緊手中的雙戟,他的身材在草原當中原本就屬於比較瘦小的,不需要與之硬碰硬,而是要善用自己體型的優勢。只見他順著紅蜥的劈向,竟一腳踩到那斧面上去,輕巧地順著長柄走了兩步之後一蹬,兩支鐵戟已經交叉並在金發青年的脖子上,只要對方輕舉妄動,立即要被割下脖子。
  『可以收手了。』雅風淡然道,率先收起手中的兵器,『你合格了。』
  『咦?』紅蜥愣了一愣,直到現在,他猶不清楚叔父到底派了什麼工作給自己……
  『準備收拾行李吧。』雅風道,『狼王沒這麼多閒工夫等人的。』
  於是紅蜥拜別了母親,領著族長派給他的百人小隊,以著「代理族長」的身份,和雅風與其它部族的首領或代表,一同往沙瓦坦方向而去。
  ◎
  若要說狼衛當中,誰是最讓人頭痛的,那可能要讓人考慮很久。
  雅風的不近人情、戴門的過於認真、蠻古的誇張怪力、雷哲的瘋狂研究……可如果真要人舉一個出來,大多數的狼族人,還是會把票投給了艾爾恩。
  艾爾恩本人其實沒有什麼怪癖,只是他的個性比較唯恐天下不亂,如果說其它人讓人頭痛的地方,都還是侷限在自我的表現上,艾爾恩則是喜歡招惹所有他覺得奇怪、有趣、生氣或看不過去的人事物,就算對象讓他什麼感覺也沒有,他也有可能因為太過無聊的關係,跑去隨便招惹人家──此招惹的代表意義甚廣,大多數時候,他很會將人招惹到床上去。
  因此,包括狼王塔戈和其它七名狼衛在內,都曾經被艾爾恩踩過底線,在狼族當中,艾爾恩的花心���沒神經,也是鼎鼎有名的。
  不過這個特質若是放在工作上,使他相當適合代表狼王與難纏的長老團溝通──在他夾纏不清半認真半嬉耍的態度下,通常可以將長老們哄得開開心心暈頭轉向,簡單地將長老們的意向轉向塔戈屬意的地方。
  若是在戰場上,艾爾恩便是一個面對敵人毫無懼色的優秀戰士,在他眼裡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害怕,一個不知恐懼而又武技高強的戰士,通常是很難打倒的。
  可這樣的艾爾恩,竟然還是有天敵。
  『又要會議啊……到底是還要開多久啊……』一邊喃喃抱怨著,艾爾恩一邊穿起褲子,不知為何,長老團的意思明明是到將軍府酒窖品酒,他居然還能伺機劫走正和同伴燒著熱水預備要讓塔戈一會兒使用的小豹在地窖裡又來了一回。
  少年一天之內雖然被做了兩次,雖然身體得到了莫大的滿足,可在工作當中被如此打擾,還是忍不住要抱怨:『艾爾恩!你這樣子太讓人困擾了,冰牙他們會怪我把工作全扔到他們頭上去的……』
  『就讓你換到我身邊來服侍我你就不要……只要我說,塔戈會答應的。』
  少年用光裸的腿踢了他一下,『才不要,我可不想被天天和你做!』
  『傻瓜,天天跟我做的話,做愛技巧會進步得更快喔~』男人大言不殘地道,將毛皮褂子和厚重的衣物穿了回去,『小豹,我們下次試試城牆上好了,在高處應該更別有一番滋味!』
  『去你的~』在小豹的叫罵聲中,艾爾恩呵呵笑地走出酒窖,往將軍府的大廳走去,可這才一踏入廳門,迎頭走過來的人居然就是他的天敵!
  『好久不見啦~雅風。』艾爾恩乾笑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雅風一向冷淡的表情此時居然似笑非笑,『艾爾恩,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點時間呢。』
  有這麼明顯嗎?艾爾恩搔了搔頭,這才發現小豹在他的手腕、脖子上都留下不少「豹吻」,『哎……還好還好。』往後一看,見到一個金發的青年,正站在雅風的身後,『居然找了……冰華族的人?』
  雅風搖搖頭,『這位是赤蠍族的代表,紅蟾的兒子紅蜥,紅蜥,這位是狼衛當中的艾爾恩。』
  紅蜥已經很習慣初見面的人都將他當作是冰華族人,禮貌地對艾爾恩點了點頭,『你好。』
  真是個禮貌的孩子,艾爾恩想,背後背的大斧的確是紅蠍族的兵器,不過真沒想到赤蠍的糟老頭居然生得出這麼漂亮的孩子,看來母系的力量很強大啊……『唷,之後會有很多機會好好兒相處的。』
  這次的會議包括了長老團和狼衛,以及塔戈派雅風「邀請」來的幾位草原部族的首領。
  這一次的會議,決定了葛瑞的草原上部族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聯軍結盟。
  來自北方的部族,在南方帝國還在內部相互爭鬥打仗的時刻,準備在雪開始融之時,南侵高達。
  狼王塔戈,將不只是葛瑞德草原的狼王,也將成為帝國的狼王。
  一四七
  被洗得乾乾淨淨,穿戴整齊的月,被安排在狼王塔戈一旁的位置,正式被要求加入了入侵帝國的作戰會議。
  若問舊時的皇子大人是否會後悔引狼族入沙瓦坦,月只覺得心中的想法的確不再像當時出走夜燭的時候那麼單純了。
  他被磨去皇子的驕氣,體驗了在皇宮裡感覺不到的平民生活,強迫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大人,變成比普通人還要狼狽的通緝犯,最後竟發現自己的身邊居然連一個人也沒有,如果沒有心中那股燃燒得熾熱的復仇之火支撐著他的信念,說不定在到達沙瓦坦之前,他便會死在從夜燭到此地的半途上也說不一定……
  能遇見三郎真是他的好運氣,和三郎相處的那一小段日子,讓當時的皇子殿下,感受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經驗──平民式的趕路、飲食、穿著之外,第一次理解到如何用命令以外的方式得到想要的東西,第一次不再將別人的好意當作是理所當然,然後學會珍惜。
  而現在,他按照原訂計劃,不但找到了嫁到狼族的姊姊,還成功地說動狼王出兵,開啟了他奪回皇位的第一步,一切看起來都順利極了,狼族的戰士的確很強,打敗日經的日子指日可待……日經所給予他的屈辱,仍鮮明得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他曾經這麼想過,為了有一天能報此仇,要他付出什麼都可以……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現在的狼族少年月,已經比當初的他冷靜許多。他付出、得到、疼痛、慌亂,在經歷這一切之後,他沒有頹喪的時間,看著一一入座的草原部族成員們,已經被啟動的齒輪還在往前進行著,若是被拋下來,那麼那過去的一切算什麼?自己這個人又算什麼?
  雖然渾身被塔戈做得痠軟,少年還是振作起了精神。
  他必須要忘記很多東西。
  他必須要抓緊更多東西。
  如果塔戈只是想要利用自己,為什麼自己不能反過來去利用他──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突然閃了過去。
  「利用狼族復國」原本就是他前去葛瑞德草原借兵的原意,當初的他只是很天真的認為姊姊的丈夫理應要幫助自己,後來明白了自己的弱小與無力之後,就不斷被塔戈這個男人的氣勢帶著走,隨波逐流,最後甚至被從帝國的月緯皇子,變成了狼族部落裡的月……
  儘管他已經一無所有,可是他是誰?他可是花漫氏最驕傲的皇子殿下啊!怎能像藤蘿姊姊那樣,真的變成狼族的人了。
  看來逆境磨人心志,莫此為甚,自己如果繼續這樣模模糊糊不思進取下去,不要說變成狼族的人了,恐怕只會變成躲在姊姊裙子後面的廢物。
  悚然一驚。
  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變成那個樣子了。
  和塔戈的性事以皇子的立場看確實是一種侮辱與墮落,可也不得不承認,塔戈的這一出手,恰恰撕開了他把自己包裹起來的,那層想要得過且過、自怨自艾的膜。
  那種灰色的心情好似都消失了……少年知道他並不是真正忘記,只是終於可以重新振作起來了。
  在少年心情正在經歷著巨大的改變之時,廳裡的會議正開始進行當中。不過與其說是交流意見的會議,倒不如說,這是狼族單方面主導的戰前會議罷了。
  狼族雖以武勇懾人,但塔戈和他的長老團卻不是衝動之人,入侵帝國這件事不是沒有其它草原部族想要做過,只是帝國幅原太大、人口太多,就算在積弱之時入侵,也總不可能消滅掉帝國加總起來至少有二十五萬人之譜的士兵吧。扣除留守四方與中央都城各一萬的守軍,二十萬大軍,就算人人都是弱兵,對平均軍力只有一到兩萬上下的草原部族來說,還是一塊在吃完前會先被噎死的大餅。
  所以想要佔領帝國,絕不是一時衝動能做的事。
  塔戈與狼衛、長老團們開了無數次的會議,最後決定向草原其它部族要求援兵,就像狼族不需要佔領整個草原,也能成為草原共主一般,當年創立帝國的赤星一族,也是結合了帝國六大氏族,這才能安穩地統治這個國家。只要好好分配帝國肥沃的國土,狼族將取代赤星一族、赤蠍、青蟒、雪狐、水月則可取代現今的蒼鷺、蘭朵、沙、歸四族,一齊統御這塊土地。
  主持會議進行的人是長老團當中的相當能言的大長老歐德滿恩,「請各部族派出至少一萬名之戰士,加上狼族的一萬,一共五萬人之葛瑞德草原聯軍,就讓帝國人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戰爭吧!」
  除了赤蠍族外,其餘三族派出的代表不是族長本人,便是下任族長的候選人,紛紛認真地發起言來,狼族所拋出的肉不是不吸引人,可卻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雖說塔戈能一統葛瑞德草原也是前所未有的,可……
  「狼王塔戈,就算我們能聚集五萬戰士,可據我所知,帝國士兵至少能聚集二十萬人……這如何能成事?」青蟒族的族長年約四十,也是草原上成名的戰士,臉上畫著青蟒族特有的蛇形刺青。
  歐德滿恩正欲回答,卻見塔戈抬了抬手,阻止了他,「大長老請退下,之後諸位的問題,便由我親自回答。」
  「是。」關起門來的時候,狼衛與長老對塔戈的態度並不會如此恭謹,但此時畢竟是聯合外族的會議,無論如何都會以塔戈的意見為準。
  「青蟒族的冉森大人,您可知現時帝國發生了何事?」
  「不知。」
  「帝國於兩年前起,發生了雙皇子的鬥爭。」說著便瞟了坐在一旁的月一眼,「在都城高達發生極為嚴重的內鬥,後來,原本鎮守在這裡、也就是沙瓦坦的蒼鷺族,竟在新任族長蒼雁的帶領下,將矛頭指向自己人,入侵高達、篡了赤星氏之皇位。」
  「這……」族長們互相對看了一眼,雪狐族派來的是族長的女兒若特,也是內定的族長繼承人,「狼王是說,咱們要趁著蒼鷺族位子還沒有坐穩,去搶他的收穫?」
  塔戈微微一笑,「不僅如此,現今的局勢是,蒼鷺的蒼雁,和赤星帝國的舊部又陷入戰爭當中。雙皇子當中的日皇子,聯合了其它族的軍力,一起討伐佔領高達的蒼鷺一族,根據近日回報的消息,據說……」忍不住頓了一頓,特意又望了坐在旁邊的少年一眼,見他雙眼發亮,顯然對這些訊息大有興趣。
  「據說是日皇子贏了是嗎。」最後發言的水月族族長水淵接道,水月族向來與帝國往來較多,時常與帝國境內商人做生意,自是對帝國的訊息比他族靈通不少。
  「沒有錯。」塔戈點點頭,「據我所知,這幾場內戰,至少耗去了帝國五萬以上的士兵,加上他們剛剛結束戰爭,正是士兵疲倦的時候。且真正具有與我草原部族一拚實力的蒼鷺族,正是受傷最為沉重的部族,沒有十年,恐怕恢復不了往年的實力。」
  「至於剩下的其它三方部族……哼,還能抵擋得住我草原部族的鐵蹄嗎?」
  少年顫了一顫。
  他很想大聲反駁,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塔戈說的都是真的。
  他自小受莫敵將軍軍事上的熏陶,對帝國四方的兵力比起日經來,實在是有概唸得太多了,當對手是自己人、或是來自東、西、南方的異族,那些帝國士兵或可以天險、或可以謀略戰勝,可唯有北方,只能仰靠沙瓦坦城建立在峽口上的巨大城牆作為防衛,且一旦失守,就算蒼鷺族沒有背叛、還是全盛水準,想打贏狼族,也相當不簡單。
  事實上可以不靠城牆,而曾經打敗過狼族或其它草原部族的人,月只知道一個,很年輕便過世的將軍蒼瀾──當然,那個時候草原還沒有被狼族統一,狼族的族長,也還不是塔戈。
  「可是……」一直沒有發言的赤蠍族代表紅蜥,總算明白了狼王的意思。他雖然不明白為何叔父會突然將他拱為繼承人,派他參加這次的會議,可既然出席了,有疑問的時候,也還是要代表赤蠍族發聲:「就算狼王您屬意由五族共治南方帝國,可原本住在帝國上的人們,會接受草原部族的統治嗎?若是反抗,總不能全殺光吧?」
  狼王看了這年輕的代表一眼,赤蠍的老狐狸,倒是派了一個膽識不錯的孩子,「所以,除了方才的天時、地利之外,我們還將一個關鍵握在手裡。」
  眾人紛紛看向塔戈等待他的發言。
  狼王猛地將正聆聽會議表情略顯豐富的月一把拉到身前,按住他的雙肩,「你們可知這位是誰?」
  眾人對看一眼,搖了搖頭。
  「他可是赤星的雙皇子之一,月緯。」
  「咦!?」
  「現在,已經成為我狼族的一份子,只要有他在,就算是我狼族統治帝國,也將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一四八
  月只覺得眾人目光全部集中到他的身上來,他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在這種時候示弱。
  「帝國的月皇子……為何會在草原?」青蟒族長冉森眯了眯眼,「狼王塔戈,難道要我們跟在這小傢伙屁股後面,去統治帝國?」
  塔戈揚了揚眉,不看冉森,反而看了站在一旁的艾爾恩一眼,狼衛知道,塔戈是要他發言了。
  不過,艾爾恩一向不是個太正經的人……「冉森,就連塔戈都跟在月的屁股後面了,你敢不跟?」
  這一句話包含了讓少年坐立難安���雙關語意,月橫了艾爾恩一眼,臉脹紅起來──可、忍耐,忍耐,他學到最多的事,便是忍耐。
  這句話似真還假,貌似諷刺狼王,可塔戈卻只是笑了笑,居然探下頭去,親了少年的臉頰一下,大有「我們關係不同」的意思。
  不過艾爾恩真正諷刺的對象,自然是青蟒的冉森了,這過去的草原戰士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坐上族長位置,自然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他驚覺自己方才的話,並不如原先想的這麼簡單,反而一個不小心觸到了狼王的底線──塔戈此次的會議,並不真的想要他們的意見,這只是做得比較好看的單方面通知罷了,若是不配合,令狼王的計劃失敗,這矛頭還不指向最不識相的人?
  冉森心中一動,哈哈一笑,「狼衛艾爾恩,原來竟被我猜對了,失敬失敬,沒有想到狼王居然連帝國的皇子,都納入帳中了!」
  這話聽在狼王或狼衛的耳中沒有什麼,可幾乎等於��大大打了月一個耳光。
  在他以為自己成功策動狼族出兵,幫自己奪回王位的同時,外人卻是這麼看待他的──他不是偉大的帝國皇帝,只是狼王帳中養的寵物罷了。
  少年咬著下唇,忍耐著脾氣爆發的衝動,眼前這人不過是草原上一個小蠻族的首領罷了,見過什麼世面,懂得什麼叫統治帝國?
  有一天落到自己手裡的話,總要為自己所說的,付出代價的。
  不復天真的月皇子仍保有著心中的黑暗面,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還要克制著表情絕對不露出一絲一毫不豫……就讓你們認為我是寵物吧,這是因為暫且需要你們的軍力趕走日經,等到帝國穩固,你們這一個一個,哼……
  他忽然想起日經。
  那日在夜燭,他的兄長從頭到尾都帶著既沉痛又冷靜的表情,好像這樣把他逼上絕路,是多麼不得已的事情;好像他這樣算計自己的弟弟,都只是為了帝國的未來,絕非個人的野心……
  當時他只覺得噁心、不屑、一切都是屁!
  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那就是日經的武器。
  讓日經在沒有任何軍方的奧援下,從自己的手中奪去資源,這不是兵書上寫的戰略或者謀策,這是政治。
  就像日經對軍事一竅不通般,月緯對政治,也是不怎麼有概念。
  可他畢竟還是出生在帝國、出生在皇室。過去只是沒有必要去注意罷了,不代表他不曾浸淫在那樣的環境當中。
  這些生活在葛瑞德大草原上的蠻族,鎮日擔心的便是糧食不足、大雪驟降的問題,就算是草原之王塔戈,他的帳棚也不過就是一群武夫的集合體罷了,長老團也是出身狼衛,和帝國的議政廳可相差得太多了……
  就算自己在政治上只是幼兒程度的實力,利用、對付起這些武夫,應當要綽綽有餘才是……
  「怎麼了,嘴唇咬得這麼緊?」塔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在想什麼?」
  少年一驚,會議已經轉而變成艾爾恩等狼衛與各部族間對戰事責任的協調,「沒……」
  「說實話。」男人輕輕一手叩住他的腰,一手隔著薄薄的布料撫摸著他的大腿,眼見大掌準備往內側的方向去了,「嗯?」
  ……不敢相信這傢伙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
  果然是蠻族,什麼野蠻的事情作不出來!
  只是,他想從狼王的身上,得到太多東西了,沒有翻臉的本錢……「我、我只是想到過去的事罷了……」真假參半的言語最具有說服力,「塔戈,你一定要幫助我奪為帝國的王位!幫我……除掉日經。」
  「那有什麼問題,我不正在這麼做嗎?」塔戈將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居然真的開始毛手毛腳起來。
  「等……方才不是才……」
  「……哎,我可是好些天都不曾發洩過呢。」男人的手已經鑽進了他的褲檔裡,「月……」
  「可……」望著不到十步的地方那一大群人正在熱切討論當中,之前讓塔戈當著狼衛的面做已經是極限了,他怎麼可能能接受……「塔戈、別、」猛地用雙手拉住蠢動的大掌,「別這樣!」
  「哎,你已經是狼族的月了,月,咱們狼族,並不避諱這個的喲~」
  問題是我很避諱啊!少年轉動著腦袋瓜子,拚命想找出一個逃出魔爪的方式,可在狼王的地頭想逃出這個懷抱不是易事,退而求其次的話……退而求其次的話……「塔戈!我、我……」
  「怎麼?」
  「我用手幫你吧……」少年囁嚅地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草原的王者居然愣了一愣,「喔,真是長足的進步~」男人笑起來的樣子十分英俊,蔚藍色的眼睛眯成彎彎的形狀,有種親切的錯覺,「好吧,讓你試試。」
  ……居然還答應了……少年在心中憤恨地批判著,可卻不敢怠慢動作,兩手往塔戈的胯間摸去,果然摸到了那擎天巨柱。
  男人半掀著衣擺,直立的棒子從鬆開的褲頭當中探出一節來,少年先是試探性的用指端碰了碰頂端的部分,然後看了塔戈一眼,男人嘴角帶笑,似乎正等著看他的好戲。
  哼,就讓你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吧!
  衝動是惡魔,而猛地又被沖昏頭的某皇子,一時之間忘卻了他必須戰時和塔戈站在同一陣在線,兩手用力一握,在嚴肅的軍事會議當中捋動起狼王的性器來。
  「多用點技巧吧。」男人一臉無謂地看著他,好像自己的陰莖被這樣摩擦不算什麼似的,「只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會射的喲,到時候也只好靠小月的……」拍拍少年的臀,「……這裡了。」
  於是少年趕緊拋開雜念,專心幫狼王手淫起來。
  除了之前幾次塔戈的「指導」外,少年少有這方面的經驗……應當說,在過去,只有別人替他做,哪有自己做、甚至幫別人做的道理;而在現在,幾次下來也都是單方面被狼王為所欲為,哪裡有太多機會去學習這方面的技巧。
  他只能努力的回想,努力的想像。
  自己也是男人,男人被觸碰哪裡的時候,最是忍耐不住?
  ──這樣一想,好像就有一點眉目了。
  少年先是用掌心握住塔戈的前端,那大小剛好能被他的手掌容納,就著會射出精液的出口,開始磨蹭起來,狼王唔了一聲,一手伸到他的背後慢慢撫著,好像嘉許他做得不錯似的。
  有了好的開始之後,少年又將目標放到性器跟部的囊袋和肉球上。自己的這個部分經常被塔戈當作主要攻擊的對象,每次一被逗弄了那裡,渾身都會像是失去了力氣似的……所以就算是狼王塔戈,也禁不起這樣的撫弄吧?
  少年一邊按壓著那根部的部分,一邊梳弄著男人下體的森森毛髮,接著又再度握住前端的部分,來個雙管齊下,兩邊進攻。
  「做得不錯。」
  可儘管月少年如此努力,塔戈的聲音卻兀自風平浪靜,平靜無波,「哎,可以再使勁一些……」
  看我一手捏爆你!!少年苦中作樂的想,敢叫我使力……腦中幻想著偉大的狼王塔戈,被帝國來的少年皇子很很捏著下體,狼狽地縮起巨大的身體的樣子,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這麼高興?」狼王用兩隻手指抬起他的下頷,少年那得意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一時之間秀氣的面容生動起來,比起那板著臉的樣子,要好看十倍以上……比起少年生澀的技巧,這一笑恐怕才是讓他更硬了一些的主要原因。
  可被他這麼一問,少年卻馬上收起了那表情,好像一下子從春天又變回了秋天,蕭蕭瑟瑟,冷冷清清。
  「這樣下去不行啊……」塔戈搖搖頭,「等到會議結束,我都不會射的。」
  「怎麼這樣……」少年秋天的臉又轉變成冬天的臉,一副末日來臨的表情,「我、我不想……剛剛弄得我已經夠痠痛的了……」更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你壓倒!
  「還有一個辦法。」狼王用拇指磨磨他軟嫩的唇瓣,「這裡也可以,你做過的,不是嗎?」
  少年大為吃驚,「可是……」
  沒有可是了……少年心想,要不他丟臉,要不塔戈丟臉,就算是嘴幫他,一旦男人高潮射精,至少也是兩個人一起丟臉!
  個性果然具有同歸於盡激烈傾向的前帝國皇子,把心一橫。稍稍回想了自己第一次被狼王壓倒的時候,曾經做過的事。
  檀口一張,壯烈地含住了狼王塔戈的性器。
  「好棒的嘴……」男人滿意地一嘆,按住少年的頭,開始搖動起腰來。
  話說這廂已經進行很久的娛樂時間,那廂的會議討論,則剛剛要邁進尾聲。
  最後的結論,還是要求各部族出兵至少一萬,以往在面對各部族時通常是以武力要挾為多的狼族,此次是少見的有耐心,不僅一一回答了代表們的疑問,更保證了一旦計劃成功,將會使各部族雨露均霑──草原部族並不時興簽訂書面契約,可狼王的保證,在草原上一向比任何東西都要來得具有可信度。
  赤蠍族的金發青年紅蜥,是四個部族當中唯一無法給狼王允諾的,「目前赤蠍仍是由我的叔父紅蟾當家,請容我回部族請示族長大人。」
  「紅蟾居然不親自過來一趟,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長老歐德滿恩搖搖頭,「回去告訴紅蟾,這事兒對大夥都有利,他就別多想什麼了……我是不想講太多醜話,你就這麼跟那老傢伙說吧!」
  紅蜥恭謹的一揖,「我會把話帶給族長大人的。」
  「你自己倒是要小心一點。」站在一旁的狼衛雅風淡淡道,「希望能在出兵的時候看到你。」
  紅蜥不解地看了看他,只能低頭應了一聲。
  「哇,雅風居然會對狼族以外的人有興趣……」艾爾恩誇張地在兄弟面前驚呼了一下,「難道……」曖昧地用手肘推推另外一邊的戴門,「你看看……」
  「紅蜥是很可愛。」雅風挑了挑眉,面無表情地道,「但是我對你更有興趣。」
  一四九
  艾爾恩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毛頭了,對於雅風的「邀請」,已經可以很成熟冷靜地搖搖頭,甚至還能拍拍雅風的肩,「恕我不能奉陪了。」
  一派兄長的風範,直到雅風伸手將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握住,「艾……」
  「哇!」艾爾恩向後彈跳了一步,「哎,我有點事,走了走了,好忙好忙~~」
  風風火火地跑了,留在原地的三人錯愕的看著他的背影。
  「……那個方向……是將軍府的酒窖吧?」雅風淡淡地道。
  「或許他需要一點酒壓驚。」戴門有些忍俊不住,「都這麼多年了……」
  雅風眯了眯眼,轉頭看向一臉驚訝的紅蜥,「準備要回去了嗎?」
  「是。」青年點點頭,接過狼族少年幫他牽過來的馬,「三天后便要出兵,我動作得快一些才行。」
  「別忘了我說的話。」雅風道,「我便多嘴再多說一句,別太聽話了。」
  金發的青年行了一禮,「雅風大人,多謝您的關心。」語畢便轉身上了馬背,駕馬離開。
  「嗯……艾爾恩倒說對了,你的確挺關照他的。」戴門雙手環在胸前,「怎麼,這孩子有什麼特別的?」
  「身手不錯。」雅風微蹙了眉頭,「我只是想到……剛回到狼族時的自己罷了。」
  紅蜥策馬回到赤蠍族領地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大陣仗正在等待著他。
  赤蠍族的族長紅蟾領著族中的耆老們一字排開,穿著著赤蠍的正式服裝,紅蜥還來不及喘口氣歇一會兒,便被喚到眾人面前問訊。
  「紅蜥,把你所聽所看,全部告訴我們。」族長紅蟾率先發言道。
  「狼王塔戈準備南攻高達,要求其它草原部族,需至少出兵一萬,否則……」紅蜥頓了頓,「狼王說,否則後果自負。」
  「塔戈倒真以為自己是草原之王了。」紅蟾冷哼一聲,「要我們替他成就功業,拿其它草原部族的性命陪葬,會不會太過份了!」
  「可是族長大人……」一旁的赤蠍耆老往前踏出一步,「若不按塔戈的想法走,若狼族全力來攻……」十多年前敗在狼王塔戈與狼衛蠻古鐵蹄下的回憶紛紛湧上眾人心頭,紅蜥當時還只是未滿七歲的小孩子,記憶已經夠深刻了的,當時的赤蠍戰士抵擋不住狼族進襲,被迫對狼王提出降書,直至今日,每年都必須進貢一百頭牛、三百頭羊給狼族。
  族長紅蟾在對內的時候總是刻意想維持一族之長的高度,可一旦面對狼王、甚或是他的代表,又是另外一副嘴臉,「紅蜥,你可別告訴我,你已經答應了塔戈?」
  青年覺得有些啼笑皆非,「族長大人,答不答應恐怕由不得我,只是……青蟒、雪狐、水月等族已經都給予狼王承諾,由於我無法代替族長大人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因此……只剩下我們,還沒有給出確切答覆。」
  「哼,這是在威脅我嗎?」紅蟾撇了撇嘴,「要我全力幫助狼族是不可能的,這樣吧……紅蜥,就讓你……」
  「族長。」又一名耆老站了出來,「以其它角度來看,若此次出征,狼王真能完成此壯舉……想必出力最多之部族,利益也將不可想像。」
  「唔……」紅蟾不禁又沉吟起來,他一方面不想損失自己的軍力,一方面又被龐大的可能利益所吸引,「一萬兵力是吧……」
  「正是。」金發青年點點頭,「各部族將被派在四名狼衛之下,兵分五路朝高達進發。」
  「……好吧,我明白了。」紅蟾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紅蜥,你便和紅蜻一同出兵吧。」
  「族長大人,讓紅蜻……和我?」
  紅蜻是紅蟾的親生孩兒,自是赤蠍真正的繼承人,「當然,你應當明白的,紅蜻的安危重於一切。」
  「是。」
  「讓紅蜻立功,你、則必須保護紅蜻的安全。
  「我明白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紅蜥其實已經習以為常了,並不以為意,只是他知道這次的征戰和過去都不相同,而紅蜻……在心中悄悄嘆了一口氣,紅蜻並不是會乖乖讓人保護的人。
  不過事情既已決定,他也只能盡力辦到了。
  ◎
  就在北方草原大軍正在集結的時候,南方的高達,此時正進行著一場無聲而理性的政權轉換。
  日經皇子所率領的高達、落霞聯軍擊敗了蒼鷺軍,篡了舊帝國皇位的族長蒼雁被當場擊斃,蒼鷺族殘軍們在蒼鷗的帶領之下,與日經皇子定下協約,蒼鷺軍將重新回到舊帝國治理之下,並宣誓效忠日經皇子──這一切似乎都是蒼雁吩咐蒼鷗的後著,「他想要得到那個王座,卻也恨著那個王座。」總團長大人嘆了一口氣,「接下來,蒼鷺軍要回北方,把沙瓦坦拿回來了。」
  對戰爭日經或許沒有其它人的幫助,便無所適從,可在內政上面,這位皇子殿下……不、應當要稱呼為皇帝陛下了,自十五歲起,便浸淫在議政廳中,熟稔得很。
  蒼鷺族叛國畢竟是大罪,可經過這一年多來的征伐、消耗國力,甚至造成狼族入侵沙瓦坦的後果,日經認為,懲戒一整個部族畢竟是不智之事,此時若能略施恩澤,反倒較易收拾蒼鷺人心,穩定這還不十分妥切的政局。
  讓日經認為不妥切的地方,有三。
  一自然是目標明顯的沙瓦坦。蒼鷺族失去族長蒼雁和守城將軍蒼鴻,謀亂之時損失的兵力亦大,目前整體看下來,能用之軍還不滿兩萬,想要單靠蒼鷺軍光復沙瓦坦,簡直是痴人說夢。
  第二,則是南方的夜燭。自他派出疏葉楓為專使拜訪蘭恕之後,一直到戰爭結束,都沒有消息傳出。疏葉楓是生是死,是否有得到蘭恕的諒解……就後事看應當是有,否則若蒼鷺與夜燭軍夾擊,誰勝誰負,還很難說。現在他從蒼雁的手中拿回高達,重新振作舊帝國之威,可蘭恕是否還能如過去一般效忠帝國,則未可知。
  第三……雖然他一直不願意正面去想,可現在這種時候,也已經不是可以逃避的時候了。第三個問題,就是食人鬼軍團,也就是舊時的野狗寨的問題。
  在野狗的幫助之下,他才能重新開始這復國之路,可以說若是沒有野狗,絕不會有今日之日經。在情感上,甚至是道義上,他都不能不給予野狗及他的寨眾回報!
  可……當他回到高達,回到他所熟悉的皇宮當中之時,有一個聲音,卻在他的心中聲聲勸告著他──他和野狗之間的「關係」太過危險!若是野狗有意想要插手什麼事、或者得到什麼他不應得的,他日經可有魄力拒絕得了?退一步想,就算野狗沒有這麼做,一旦等他正是登上皇位,和野狗的距離不再像現在這麼靠近,可這人卻還是擁有著自己全心的信賴的……這樣的信賴,自古以來,總是會在帝國最承平的時候,變質。
  或釋權,或叛變,或……他喘了喘,一點都不想再繼續想像下去。
  他曾經向野狗保證過,只要他能幫助自己登上皇位,想要什麼,自己都能給他。
  ……或許……
  就等他自己提出吧。即將登基的皇帝陛下逃避地想,也許野狗的野心,比自己能想像的,還要更安全也說不一定。
  高達城皇宮最快恢復正常的部分,即是議政廳。在疏葉冬青組織下成立的「日星會」當中文官出身的人們,成為日後赤星帝國議政廳的中堅份子,另外,部分逃至夜燭城的文官如樊毓華、言昭等人,也都紛紛在戰爭中間回歸高達,淒冷了近一年的帝國議政廳,終於又開始活��了起來。
  至於那些轉而投誠於蒼雁的,日經也不能再用,或解職或外放,全部趕出了都城高達。
  於是,新的議政廳以疏葉冬青為首,被重新建構起來,帝國內百廢待舉,有太多事情需要煩惱的了。
  可就算如此,日經心中的三個煩惱,還是得一一解決。
  首先是第一個。
  「就算放這些蒼鷺軍回到沙瓦坦,也只是送死罷了。」寒山嵐發言道,「他們群龍無首,蒼鷗失了一眼,絕不會是狼王的對手的。」
  「寒山將軍。」文官樊毓華一腳踏出,「陛下沒有追究蒼鷺族叛國之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難道連這他們自己的性命安全,都要陛下去維護?」
  果然百無一用是文官,說出這樣毫無智識之言,寒山嵐嘆了一口氣,「陛下,失了沙瓦坦雖以蒼鷺族受創最重,可一旦冬天過去,沙瓦坦若還不能討回……嗯,那狼族人可不似樊大人這麼愛好和平,若真興起南侵之念,到時便後悔已晚。」
  「寒山將軍,莫要危言聳聽!」樊毓華並不退讓,「蒼鷺族為竄奪帝國,舍了防護沙瓦坦的軍力,這才導致如此結果……無論他們能不能成功拿回沙瓦坦,此時此刻,都不應當是再繼續出兵的時候,帝國受創太久,需要休養生息!」
  「你……」美麗的將軍大人簡直要被這傢伙氣死,橫眉瞠目的樣子還是讓在場的文武官員們心跳不已,「哼!」無知兩個字若非看在日經的面子上,他不會忍著吞回肚子裡去。
  「需要休養生息是真,」此次戰勝蒼鷺的最大功臣沙碧璽雖是慢吞吞地發言,可場上倒還沒有人敢搶了他的發言時間,「但寒山說的沒錯,若是蒼鷺贏不了,接下來麻煩的還是我們自己。」
  「怎麼連沙將軍都這麼說……」樊毓華一怔,「沒說一定不能幫,只是現在未必是最好的時機。」
  「如果現在不是的話,那什麼時候才是啊!?」見自己默默仰慕很久的師兄被這樣搶白,花漫東離終於受不了跳了出來,「樊大人,兵貴神速、貴時機,像您這樣畏懼戰爭,是贏不了敵人的!」
  「陛下怎麼看?」疏葉冬青在日經的耳邊悄悄問道,「毓華擔憂國庫無法支持這龐大的軍費和糧餉,帝國最大的糧倉,畢竟還是沿著黍之道向北往沙瓦坦城而去的沿岸,若是要打,則受害地點,恰恰就會是這些地方啊……就算日後戰勝,對於良田的毀壞,也是難以估計的損失。」
  日經點了點頭,「冬青,將軍看不到這些,正如同我們不明白許多軍事謀略的迫切性般,我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你且聽一聽,看是如何。」
  「是。」文官之首點了點頭,附耳過去。
  一五○
  「我打算把沙瓦坦,送給日野。」日經低聲道,「冬青,你看如何?」
  「送給野大人啊……」過去的諫議大夫大人,現在的議政廳文官之首,沉吟了一下,「蒼鷺族叛國,禍首蒼雁雖已伏法,陛下也寬宏大量,不追究其餘蒼鷺族人罪責,可這守城將軍之位,確實已不適合再繼續交予蒼鷺一族擔任。」
  「嗯。」日經點點頭,「而日野這段日子一直在我的身邊保護我的安全,加上能拿下蒼雁,除寒山將軍之外,他也盡了許多力,他的軍團人數雖少,卻總是佔著關鍵性的影響……」
  「這麼說也是……看來陛下似乎已下了抉擇。」
  「嗯,狼族佔據沙瓦坦,確實大大不妥,這一次蒼雁竊國之事,便是高達都城對四方事務太過漠不關心所致。沒有任何的和平是應當存在的,我們必須更加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陛下說的是。」
  「戰爭雖會讓百姓不安,破壞良田,可今日若是不做,他日狼族來襲,我們將付出更高的代價。」
  「陛下聖明,可帝國軍力剛剛經過大戰,兵疲馬困,是否需要讓士兵們先休養生息至少一個月時間?否則加上趕路的時間與精力,恐怕未到沙瓦坦,我軍已然先倒下少士兵。」
  「冬青,你說的倒也沒錯,只是不知眼下北方狼族的動靜如何了……」
  「啟稟陛下。」
  皇帝與文官大人一起抬頭,發現廳中眾人已然停下爭論,一致看向他們,發話的人是美人將軍寒山嵐,只見他表情和緩,正對著日經拱了拱手,「陛下,狼族的動靜已然派了探子往沙瓦坦而去,而於此同時,蒼鷺族的蒼鷗大人,亦有接到城內蒼鷺族人傳出的訊息。」
  「喔,請寒山將軍說明。」
  「據說近日許多狼族以外的草原部族之人,進入沙瓦坦,一進城便入了將軍府,不知與狼王密談什麼。」
  「與狼王密談?」沙碧璽皺了皺眉,「自古闢室密談,沒有一件是好事啊……」
  「這雖可證明狼王有所密謀,可眼下大雪仍冰封北方通路,狼族不可能在此時南下吧?」一直跟將軍大人唱反調的文官樊毓華又發了言,「冬青大人說得很對,無論士兵還是整個帝國,都需要休養生息的時間,不宜輕動戰事!」
  「傻子!」花漫東離瞪了這文官一眼,「不要說休息一個月了,狼族真要打,以他們的快馬,五至七日便可以兵臨城下了!敵人可不會給我們休養生息的時間!」
  「哼,我們主動去攻,累的是我們自己的士兵,敵人由北來襲,我們可是以逸待勞,哪個對我們有利?」樊毓華毫不退讓,振振有詞,「加之我就算不是學武出生,也明白戰線不宜拉長的道理,咱們就這麼千里迢迢去攻打,光是要運送糧食補給,恐怕又是一個難題了!」
  花漫東離一時之間被駁了個啞口無言,只能瞪著這個瘦弱的文官大人,「哼,文官又懂些什麼了!」
  「欸,有種你就再說出個道理來啊!」
  眼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日經只好抬了抬手,示意兩人停止爭論,「兩位將軍有何想法?」
  寒山嵐與沙碧璽互相對看了一眼,兩人似乎心意相通,一齊點了點頭。
  寒山嵐代表發言:「陛下,事實上,若是您清楚狼族的狼王塔戈是如何一統整座葛瑞德草原,答案其實就很清楚了。」
  「願聞其詳。」
  「狼族作戰風格,一向以兩個特色著稱,其一速度,其二力量。所謂速度,狼族擅長奇襲,他們的小孩子在學會走路之前,恐怕就已經先會騎馬,若說蒼鷺族的馬術是帝國之冠,則在狼族面前簡直就像剛剛才學會騎馬一樣。要知能控制馬匹進退已是不易,加之在馬上仍須具備戰鬥能力,蒼鷺族訓練了百年,才有蒼鷺騎兵團傲人的名聲,馬速在戰場雖具有極大優勢,可亦因為要分心騎馬,手上功夫,就相對弱了,可狼族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問題,對他們來說,在馬上猶如在平地,據說有先狼族戰士,竟是連馬鞍都無須使用的。」
  「再說力量,狼族人個個天生神力,據蒼鷺族記載所言,三個蒼鷺的士兵,恐怕還攔不下一個揮著斧頭的狼族人,一般帝國士兵若是見到此等瘋狂的戰士,能不棄械逃跑,已經是萬幸。」
  「看來將軍大人大大長了狼族的威風啊……」日經苦笑一聲,「那麼,將軍還未說到那狼王塔戈,是如何一統葛瑞德草原的?」
  「狼王塔戈是狼族有史以來力量最強、野心最熾的族長是肯定的。草原部族間原就常為了少量的資源相互爭伐,幾次征戰,塔戈與他的狼衛都輕易取得勝利,於是,塔戈開始認為,自己或能做到前人從未做到之事,那便是統一葛瑞德草原,或許一開始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竟能做到,可狼族力量太強,加之塔戈『不投降,便屠族』的鐵血戰略,在這之下敢不投降的部族據我所知,有三個,全部都被屠得一乾二淨。」
  「這也太……」日經嚥了嚥唾沫,「也就是說,草原部族們畏於塔戈的淫威……嗯,這是否能說,我們其實能聯合其它草原部族共同討伐狼族?」
  寒山嵐搖搖頭,「其一,草原部族向來大多信仰力量,帝國與之合作,斷難真心,反而會因為相互猜忌,削減各自力量,且蒼鷺族的訊息也說了,狼王已經早了一步,會見那些部族的代表了。」
  「其二,狼王在爭伐時雖是雷霆霹靂之手段,可一旦部族投降,狼族並不採高壓統治,反而是無為而治,各部族只需每年進貢糧食牲畜即可,若是這樣就能與狼族和平相處,相信大部分的部族不會願意武力解決。」
  「按將軍說法,是否我軍無論出不出兵,都勝算渺茫?」新任的皇帝陛下苦笑了一下。
  「陛下可知,草原部族如此強盛,為何數百年來,帝國卻能依舊屹立不搖,免受侵襲呢?」
  「我知道沙瓦坦城之北門,有兩道極高極堅固的城牆……」
  「除此之外,那也是因為……」寒山嵐笑了一下,瞄了沙碧璽一眼,「那也是因為自古以來,帝國代有名將出啊!」
  「原來如此!」日經一擊掌,「寒山將軍說的好!」
  「喂,寒山,你也太誇張了……」沙將軍大人大大苦笑著,「我怎麼能和那些名將比擬,別太抬舉我了……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就此告老還鄉過著悠閒的退休生活啊~」
  「……沙碧璽,你這樣的生活已經了十五年,該是付出點代價的時候了。」寒山嵐哼了一聲,「把你的想法告訴陛下吧。」
  「喔?沙將軍已有良策!?」
  「喂喂寒山……」將軍大人搔搔頭,「我哪來什麼良策,就這事來看的話,我的想法和寒山差距不大……寒山囉囉嗦嗦說這一長串,結論其實就是,想要對付狼族的侵略,待在原地逃避絕對不是個好主意,當然,樊大人考量之事也是很有道理的,只是恰巧不適用於狼族罷了。」
  將軍大人頓了一頓,嘆了一口氣,「帝國百姓禁不起狼族的攻擊的,您能想像,從沙瓦坦到高達,狼族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嗎?草原部族原本就不懂得耕種收穫之道理,他們捕捉走獸游魚,以���易物,對於爭伐的對象,一向就是劫掠乾淨,不留餘地的。先不論沙瓦坦失守,帝國損失了北方一座大城之事,光是為了保護北方的帝國百姓,保護帝國最大的糧倉,將戰場範圍縮小至沙瓦坦城周,我們就必須出兵。」
  ◎
  食人鬼軍團成功幫助皇子殿下拿回帝國王座,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野狗的「投資」都得到了空前的成功。
  帝國內大名鼎鼎的強盜窩野狗寨,瞬間漂白成功,眾人不再是罪犯之身,搖身一變,一個個都變成官爺起來~
  「吶,你說說,我熊七大爺能撈到個什麼官?」鏗鏗兩聲,正在保養著自己一對銀爪(在戰場上丟到的那支後來又找著了)的熊七大爺,一邊在兵器上塗了硼砂水,一邊放到炭火上面去烤,然後再放到紫銅鍋中的煮沸清水燒煮一陣,一雙銀爪很��便光亮如新。
  「你嗎?」烏雞撇了撇嘴,「照我說,找個將軍大人跟著撈個副官之類的,我想軍隊裡多的是生猛男丁,必能滿足你的需求……」
  「去你的!」熊七嘖了一聲,「我是在說正經的!」
  「……咦,我以為對熊七大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正經的事兒了~」
  「烏雞,你是討皮痛是嗎?很好,我這雙『銀夕』才剛剛保養好,正好拿你試第一爪!」
  「有這麼開不得玩笑嗎?」烏雞往後退著閃避熊七的密集攻擊,「是怎樣,你最近慾求不滿是嗎?」
  「欠揍!!!!」
  「這麼說來,老大您得到想要的東西了嗎?」小石眼睛瞧著正在追打當中的二人,卻是對著站在他身邊的野狗說話,「我記得日皇子殿下曾經說過……啊,已經不是皇子大人了,要稱陛下……陛下當時曾說,只要您能幫助他復位,無論您想要哪一個官職、甚至是哪一座城池,他都能送給您。」
  「是這樣沒錯。」男人摩娑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現在想來,當時就算是我,也挺天真的。」
  「老大……」
  「吶,小石,日經天生便是要登上皇位的,我越是跟著他,越是明白很多事情遠比我想像得要更加複雜的道理。」
  「老大,我不明白……」
  「我名為野狗,卻總是不想當自己是一條狗……可現在的日,需要的就是一條狗啊。」男人帶點感嘆的語氣,表情卻很坦然,似乎並不曾為自己所說的言語傷害似的。
  「這未免……」
  「其實,能做到這個份上,對大夥兒來說,也夠了是不?」
  「……嗯。」
  「至於我想要的東西……」野狗輕輕閉上了眼,復又睜開,一時之間精光爆射,「這天下,還有什麼東西,是我野狗搶不到的嗎?」
  一五一
  草原部族聯軍,在沙瓦坦春風習來,第一捧雪開始融化的時候,往高達方向進發。
  以狼往塔戈為首,五名狼衛為輔,狼衛之下,分別帶領赤蠍、青蟒、雪狐、水月和狼族的軍隊各一萬名,手持利器、足跨駿馬,塔戈吩咐下來的命令只有兩句話:「盡情搶,盡情殺。」
  草原部族原本就常劫掠他族以補足自身資源之不足,強者生存,這世界的道理原本就是這麼簡單。
  可在這之前,沙往塔城內,有一個人,拚死跑了出城。
  他的名字叫做蒼鵬,是沙瓦坦前任守城將軍蒼鴻的副將軍之一,也是他的親弟。
  自蒼鴻出兵高達,命他留守沙瓦坦後,竟遭遇狼族的第四次進襲,他按著過去兄長守衛沙瓦坦的方式,信任那兩座高聳的城牆,孰知此次狼族卻一個一個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由內部進攻,打得他措手不及,城門被破,大量狼族戰士湧進城中,一萬守軍措手不及,幾被全屠。
  而他自己,則拚著剩下的一口氣,為城中居民所救,一直藏身在城東一個破柴房內……由於這小房子實在太破太舊,狼族士兵根本覷不上眼,也就沒想進來搜刮藏糧財物,他正才得以保全性命。
  救他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剛剛生了孩子,瞧他們的模樣和吃食,似乎不是落魄到來住這種房子的人家,那個名叫三郎的丈夫說自己其實是個馬販,事先得了訊,所以才能在狼族進襲之前,帶著妻子孩子老母親和家當,暫時安身在妻子娘家已無人居住的房子。
  「事先得訊?」蒼鵬震了一震,「居然有人事先知道狼族的計劃?」
  那三郎只是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蒼鵬大人,您可別激動……給我這訊的人,名叫韋月,是個從高達過來的小少爺,說他姊姊嫁給了狼族人,想去探親,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死在馬賊手裡,哪裡想到,那日他居然說自己是從狼族部落回來的,來找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警告狼族將襲。我原是覺得很難相信……可我和這韋少爺曾相處過一段時日,知道這少爺是個說一不二從不開玩笑之人,反正寧可信其有,沒有想到當晚狼族果然來了!」
  「韋月?」蒼鵬皺了皺眉,「高達人士?」
  一種模糊的感覺竄過蒼鵬的腦海,不過他沒有細想,現在重要的是,必須先養好傷,出城去討救兵才是!
  養了十多天的傷,總算好了大半,他將自己扮成一般沙瓦坦農民的模樣,拉緊厚襖,抓低帽緣,臉塗得黑黑的,上沙瓦坦城中心幾個隱密的蒼鷺探子處打聽消息。
  哪裡知道不聽還好,一聽便大驚失色。
  其一,出征青龍的兄長,竟敗了……且不僅敗了,還死於花漫東離之手。
  其二,日皇子聯軍與蒼鷺軍團對戰於夏宮之外,蒼雁陛下御駕親征,居然也敗了,陛下被當場格殺,留下的遺詔,居然是讓蒼鷺族遞上降書,重新歸屬於赤星帝國之下。
  這兩道晴天霹靂的消息,已經夠讓人眼花腳軟,探子們卻又說了第三個可怕的消息。
  狼族預備要出兵南侵了。
  對蒼鵬來說,無論帝國之內各族如何競爭爭奪皇位,畢竟這廣褒的國土都還是由帝國人所統治……可狼族?
  蒼鵬不自禁顫了一顫,面對這樣的敵人,所有的愛恨情愁,都應該被暫時放下,一致抗外。
  所以他決定搶在狼族出兵之前,到高達示警。
  告別了三郎夫妻,暗中偷了匹狼族快馬,趁著月黑風高,從只有沙瓦坦平民才知道的秘密出口,「難怪總是會有沒有上報將軍府的毛皮被運進城中……」一邊這樣恍然大悟地想著,一邊鑽了出城。
  快馬加鞭。
  蒼鵬從小也算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加上日夜兼程,總算在第四天的夜裡、馬倒下之前,與駐紮在高達北方荒山下,大河洰裡邊的蒼鷺軍會合。
  「師傅……」蒼鵬見到教授自己劍術的師傅,忍不住抹了眼淚,兩人再度相見,都有恍如隔世之感。「您的眼睛……」
  「不妨事。」失了一隻左眼的團長大人,在傷眼之上,覆了一隻金屬的眼罩,「戰場之上,那能永遠全身而退的,只是……你的兄長蒼鴻和陛下蒼雁陛下……唉……」
  「就是不知兄長的屍身是被……」
  「根據沙碧璽的說法,他將蒼鴻葬在朱雀坡上,我想……蒼鴻以武人身份,也算死在沙場,求仁得仁,沒什麼遺憾的了。」
  蒼鵬眼淚又繼續掉了下來,「只是可以的話,還是想將兄長迎回沙瓦坦,葬到家族墓地之中……」
  老團長點點頭,嘆了一口氣,「你從沙瓦坦來,眼下情況如何了?」
  「是了師傅。」蒼鵬趕緊擦乾眼淚,一振表情,「狼族南侵了!」
  「什麼!?居然這麼快……前些日子不是才正與幾個草原部族會商的嗎?」
  「師傅,狼族此次多以雷霆速度進犯……沙瓦坦便是被這樣拿下的,草原部族不似我帝國用兵,謀略在其次,主要便是以優勢的武力,強力進攻啊!」
  「哎,這……」蒼鷗沉吟了一下,「我已經狼族妄動之事報予高達的寒山嵐知道,就是不知新的皇帝陛下,是否將這看得重了……」
  「師傅,國之將亡,對皇帝來說,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蒼鷗用手指碰了碰自己傷眼的罩子,苦笑了一聲,「蒼鵬,狼族的斤兩,你我是親身經歷的,自然知道厲害,可那剛剛登基的皇子大人,卻很難說……加之我們蒼鷺一族是戴罪之身,所說的話是否受到重視、甚至未來沙瓦坦是否仍屬蒼氏所統治,都是未知之數啊……」
  「怎會如此……」蒼鵬跌坐在椅子上,這時連趕四天的疲累,一下子整個湧了上來,「帝國……難道真要落入狼族手裡了?」
  「倒也不一定,你的情報,或能加快高達議政廳決定的速度吧。」蒼鷗站了起來,「我這便趕緊往高達一趟,面見陛下,請求出兵吧!」
  ◎
  日經奪回帝國之後,雖說百廢待舉宜休養生息,可該賞該罰之人之事,還是得做出處理。
  本次的最大功臣,當推青龍城之沙碧璽將軍。此人以靈活的戰術與發明的巧思擊退蒼鷺軍兩次,全不負其流傳很久的天才之名。
  「也太誇張了吧……」將軍大人摸摸頭,被當眾表揚受到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他分外非常不自在,一直很想退到角邊去……可新任「帝國大將軍」的名銜不得不受,皇帝陛下御賜的「破魔劍」與「黃金印」不可不接,被吉兒打扮得像朵花兒似的……在青龍時他是很愛穿花色鮮豔的袍子沒有錯啦,可是那是便裝啊……
  沙族人的正式服裝以正紅顏色為主色,吉兒讓將軍大人穿上正紅底色紫藤紋綢衣,搭配深黑顏色盔甲,配上同樣漆黑的寶劍「龍魂」,以及一條大紅色又軟又長的披風,披風上還繡著元海浪花的圖騰。
  老是留著鬍渣的唇邊顎下被刮得乾乾淨淨,連耳朵後面都被侍女重正來回清洗得像初生的嬰兒一樣乾淨了!
  老友、好友看著他的眼光都帶著一點奇怪的光芒,寒山嵐的表情根本就是在嘲笑吧……他鬱悶的想,「要笑不笑,小心得內傷。」
  「……嗯,沙將軍說的是。哎,我倒沒想到,你居然有這麼大的派頭可穿……」
  「夠了……」將軍呻吟一聲,「把我都以為自己是來唱戲的了……」
  不過也在殿上湊熱鬧的勞菽先生對他的穿著,很讓人感動的不下任何評論,不過,卻比平常更「熱情」地靠了上來,「將軍大人,關於您這破魔劍和黃金印,可否借來一觀?」
  他笑了一笑,「那得請勞先生以讓我參觀各家名畫為條件來交換囉。」
  「那有什麼問題。」老鼠看著那泛出一絲青光的破魔劍,舌頭忍不住舔了上唇一下,「敝寶倉隨時恭迎將軍大人。」
  除了沙碧璽之外,第二功臣頒給了寒山嵐。寒山將軍救出疏葉皇后、又在關鍵戰役援軍來救,賞金萬貫,並在將軍的請求下,落霞城減免稅賦三年。
  再來則是穩固議政廳文臣有功的疏葉冬青,他從原本的諫議大夫之位坐上了文官之首──宰相的位置,比他年資更老更豐富的文臣不是沒有,可只有疏葉冬青,不僅具有才幹,且以文臣之身陪伴陛下出生入死多次。
  疏葉冬青還得到了疏葉氏的老宅的產權,在蒼雁的屠戮之下,疏葉氏的男丁凋零,這重新振興家族的任務,也落到了疏葉冬青的身上。
  接著……便是守護皇子有功的食人鬼軍團,以其軍團長日野為首,上到議政廳殿堂來接受皇帝陛下的獎賞。
  少年皇帝高高端坐在那坐來十分不舒服的皇位之上,只覺得臀下又硬又冷,腰間已經開始痠痛。
  通常這個時候,野狗會用他的手幫他揉腰……不過更多時候,造成他腰間痠痛的兇手,就是野狗本人……在想些什麼呢!少年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強迫自己專心。
  他從上俯視正單膝跪在前方的男人,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野狗為什麼會在那兒呢?這個男人,不是應當永遠站在自己身後、隨時看顧著自己的嗎?
  真想快點結束這些麻煩事。他想,可是這是他身為帝國皇帝非得要做之事,大封功臣、大加賞賜,尤其是野狗,打從這最一開始,不就是為了這些而跟著自己的嗎?
  為什麼要因此覺得生氣呢?為什麼突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
  眾人都看著他。
  野狗正看著他。
  他瞪著野狗,深呼吸,然後吐氣。
  「日野。」他的聲音平板卻清亮,足以讓在場人都聽見,「將成為北方都城沙瓦坦的守城將軍,治理整座沙瓦坦城,除每年上貢高達之金銀稅賦、粱黍米麥之外,所有盈收,皆屬其所有。」
  一時之間議政廳傳出嗡嗡之聲,日野出身神秘,在朝無任何家系氏族支持,居然一舉拿下空虛的沙瓦坦將軍之位,可見其得寵之深……可沙瓦坦將軍這個位置,並不是這麼好坐的,先不論要如何管理蒼鷺族,眼下這富足的城池,正為草原部族狼族所佔,若是不能將之拿回,這賞賜可說是看得到吃不到,不過是個空銜罷了。
  就不知陛下意欲何為了……
  只見那名為日野的男人,對著陛下一揖到地,然後起身,朗聲道:「多謝陛下。」彷彿不知道自己正接下了一個燙手山芋似的。
  日經點點頭,「讓日野一會兒來見我��」他低聲對著服侍一旁的近侍說道,「就讓他到曜宮來吧。」
  一五二
  他覺得心中很緊張。
  自從率軍班師回朝,他一下子陷入忙亂的生活裡,帝國從這內到外,每一件事都需要安頓,就連今日的大封功臣這等大事,也是過了半月時光,才能底定內容,更遑論在這之前,會有時間和野狗見面了。
  不,應當說,和野狗見面不算什麼,難的是因為他心中未有定論。
  怕野狗向他討要他其實沒有辦法給的封賞;怕野狗仗著與自己的親密關係自尊自大;怕眾人會像寒山嵐當初第一次見到野狗時那樣,諫請他要遠離野狗;更怕……野狗會對他說,已經想要離開。
  身為帝國的皇帝,怎麼可以懼怕這麼多事情!他如此教訓著自己,他需要跟那個男人開誠布公,不想什麼都隱藏在一層猜測的薄膜裡。
  只是……
  「他不過來?」皇帝陛下瞪大了眼,「真這麼說?」
  近侍抖了一抖,「陛下……野大人、野大人他說,他在議政廳,等您……」
  「在議政廳?為什麼是在議政廳?」他一橫眉,近侍就跪了下來。
  「野大人的想法,屬下不知……」
  他有一點生氣……可更多的卻是好奇。
  現在的野狗,究竟在想些什麼?
  於是他稟退下人,一個人又從帝王休憩的曜宮,走回工作的議政廳當中。
  小的時候,他也常常這樣在大臣們議事結束之後,偷偷溜進議政廳當中,踩踩那地上鋪著的赭紅地氈,想像自己有一天也能在天光的時候站在這裡;或者會一屁股坐到那頂王座上面,感受那獨屬於父皇的權威。
  而今,他正是坐上去了,卻只感覺到冰冷與痛楚──這位置一點都不好坐,想必蒼雁坐了這數個月,也有相同的感覺。
  他踏入昏暗的大廳之中,果不其然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正背著光,站在那王座旁,慢慢地撫摩著王座的邊緣。
  他一時之間覺得有什麼東西梗在他的胸口,張嘴卻無聲地喚道:「野狗……」
  男人卻聽見了,回過身來,「唷,皇帝陛下。」
  那隨意的站立姿態令他覺得有些想念,這個男人總是會在無意識當中釋放出讓他心動的魅力……可現在不是陛下被迷惑的時候,他頓了頓,大步向前走去。
  「野狗,為什麼要在這裡?」他冷著臉,「這裡是國家的廟堂,我是帝國的主人,就算之前我們再怎麼親密無間,來到這裡,總也要有個分寸尺度,不可越過了。」
  「嗯,我現在應當跪下嗎?」男人聳了聳肩,走到他的身邊,單膝跪下,握住了他的手,一吻。「這樣可以嗎?」
  「野狗!」他微微掙了掙,覺得男人的掌心實在熾熱無比,「你究竟聽懂了沒有?」
  「真沒有實感啊……」男人輕喟,「這樣吧,咱們先來個一發,再來好好細談如何?」
  「!?」少年一驚,身體已經被歪倒,落入已然起身的男人懷中,「大膽!」
  不過這樣的怒斥是不可能嚇得倒野狗的。
  這個男人,曾經看過他最落魄、最無用的樣子;自己甚至也曾經在他的面前失去控制、失去羞恥。在他面前,擺什麼皇帝的譜,想嚇誰呢?
  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
  男人輕輕吻著他,這倒不怎麼尋常……這個男人越是和自己戀姦情熱,行為舉止越是沒個節制,像這樣淺淺的吻,記憶中根本很少有過。
  「怎麼回事?」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軟了下來,連帶著連聲音都帶著點軟弱的鼻音,「野狗,你不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禮物……沙瓦坦的將軍嗎?」男人一邊啄著他的嘴一邊說著,「好個禮物,這是對我最後的考驗了嗎?」
  「保證是最後一次。」少年皇帝道,「從此以後,你將名正言順的,和我站在一起。」
  男人從喉頭髮出一聲悶笑,舌頭果然不安分起來,先是攫住他的舌頭攪動了一下,加深了吻的深度,然後開始摸起他身上的衣物,「哎、皇帝的衣服帶子究竟在哪啊……」
  他也情動起來,一邊回吻著對方,一邊笑罵,「你這傢伙,總算有件衣裳難得了你了!」
  「這可未必。」野狗愉快地在腰上的折縫處摸出一條藏在裡面的帶子,「這不就可以拆禮物了嗎~~」
  兩指一捏一抽,皇帝陛下齊整的衣衫便整個鬆了開來,接下來的工作就顯得十分容易了,「吶,在這地氈上也是不錯,可是……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少年已經有些微喘起來了,只是點點頭,「你說。」
  「到你的王座上面去吧。」男人在他耳邊邪惡地道,「我今天從下面看著你,就一直好想這麼幹了……」
  「咦?」皇帝陛下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已經被野狗整個人橫抱起來,三步並兩步便到了王座前面,將衣襟已然敞開的少年皇帝放到屬於他的位置上。「野狗?」
  「不是我要說,這椅子看起來可真難坐。」男人笑了一笑,「我野狗寨比這坐起來舒服的椅子可太多了~」
  「真的不好坐啊……」少年點點頭,「又冷又硬,一不小心,這椅背的雕刻,還很容易扎���手,你……你真的確定要在這裡?」
  「嘿嘿。」男人覆了上來,雙手稱住王座兩邊的扶手,用利牙開始拉開陛下的衣服起來──首先是外褂,接著是中衣、裡衣、內襯……最後才露出少年白皙的胸脯,以及上面兩顆好久不見的櫻色乳首,「真想死老子我了~」一邊說著一邊便含入一顆,另一顆則用指端揉捏著,那柔嫩的觸感還是一如往常的叫人難耐。
  少年嚶了一聲,身體也是忍耐了許久。
  自從回到了這個他已經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他應該要如魚得水非常習慣的,可身邊少了一個「暖床」的人,總感覺哪裡奇怪,皇宮當中伺候的人是絕對不會少的,可那種沉重的孤獨感,卻一直如影隨行。
  這男人怎麼可以離開自己呢。
  是他讓自己變成這樣的身體,這樣的想法的。
  少年在無意識當中,產生了和他的父親非常接近的思維,雖然他們的對象,完全不同。
  兩人身體雖然都好些天不曾親熱了,可畢竟是早已契合的,野狗拿出預藏的香膏沾了一大陀,拉下少年佈著繁複繡工的襦褲,手探了進去,一下子便滑過他軟嫩的大腿內側,指端往那後面的秘密入口而去。
  「唔……」少年的身體彈了一下,雙腿緊閉起來,「野狗……你真的想在這裡……」可男人當然是認真的,下身的褲子也不知是何時解的,怒張的性器跳了出來,很快便朝著少年還有些害羞的穴口插了進去,少年皇帝只覺得下身一脹,一下子便被野狗得手了去。
  男人一邊晃動著腰,一邊將他腿的往兩邊拉開,分別跨在那他原本撐著手的扶手上面,讓少年的下身呈現半懸空的狀態,更方便男人的抽插。
  他還來不及抗議,便被那如潮水湧來的快感搞得暈頭,只覺得男人就著性器還在他身體裡的姿態,居然將他翻了半圈,讓他原本大張開來的雙膝併攏起來,落在王座的椅面上,雙手抵著王座雕工繁複的椅背上,果然一如他幼年時的記憶扎手……可他沒有時間在去理會掌心因為緊緊按著椅背上的尖銳之處而破了皮,野狗所帶給他的快感早已淹沒了他。
  「吶,在這裡留下點不同的回憶吧。」野狗在他耳邊輕喃著,下身還牢牢契在他的身體裡,雙手卻開始照拂起他的前方起來。
  早已因為強烈的快感高高翹起的陰莖,在男人粗糙掌心的摩擦下,很快地便有了想要射精的衝動,男人將他抱了起來,讓他的姿勢從半跪在王座上變成被男人由後頂起,因為體重的關係,這個姿勢讓男人進入得分外的深,少年只覺得呼吸停了一下,接著身體大大震了一下,居然就像個失禁的小童一樣,被人抱著洩出了濁白的液體。
  那點點星白的顏色全部都被噴濺到了王座上面去,他慌了起來:「野狗……這樣子不好……」
  「怎麼會不好?」男人加快了往上頂的速度,「這樣以後你每坐上這裡一次,身體都會想起我,都會忍不住偷偷在衣服裡面,淫蕩起來……」
  「不……」帶著點鼻音的聲音有著快樂的尾音和慌張的顫音,「我、嗯……」
  「光靠後面,就又硬了喔……」男人舔了舔他不知何時落到鬢邊的淚珠,「我的皇帝陛下,好像只有這個,才足以飼養我的胃口呢~」
  在王座上的性事其實並沒有這麼的舒服,可是能在這代表著帝國皇帝權威的位子上姦淫以及被姦淫,對兩個人來說,都顯得非常刺激。
  野狗自己在感官上,也受到了極其的滿足,被他壓著的不僅僅是他愛著的那個少年,還是這個帝國真正的主人,他原本也有些想要試試自己的份量究竟到哪兒的意圖,可眼下這樣,他居然有些心軟了。
  他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這副身體他已經不知道吃過了多少次,怎地每一次都覺得比上次還要美味,這樣說來,光是這樣,自己也是無法離開的吧……
  野狗感到少年被他插得微敞開的後穴,因為他想換個體位的關係倏地縮緊,這個刺激令他久硬不退的性器終是一個不查,射出了男人的精華汁液。
  灼熱的體液一下子灌滿少年狹小的空穴,隨著男人陰莖的抽出,大量的精液隨之流淌而出,一下子便弄髒了日經墊在王座上的帝王衣袍,並順著少年潔白的長腿,蜿蜒而下,涓涓滴滴在王座腳邊、紅毛氈上,流成一小片白色的水窪。
  少年無力地躺在他的王座上,暫時還沒有任何可以動彈的力氣,看著男人才剛剛射,就又精神起來的棒子,忍不住呻吟一聲,「這還不夠啊……」
  「怎麼會夠呢……」男人一笑,「至少要讓我抵到在回來之前的份量吧!」
  「……」少年高舉起雙手,「野狗……」
  「嗯?」男人俯身,讓他能用雙手環住男人的頸項,「怎麼了?」
  「要回來喔……」
  「嗯。」
  「一定要回來……不要讓我後悔……」
  少年於是在野狗的頰上,留下一個濕潤卻冰涼的吻。
  ◎
  數日後,蒼鷺族騎兵團的總團長蒼鷗帶來消息,在他們宣佈是否出兵之前,狼族已然結合其它草原部族,率先攻來了。
  沙碧璽、寒山嵐兩位國之重臣,自然是整裝待發──狼族既已攻來,議政廳裡的文官們,以樊毓華為代表,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自然是收起了先前的針鋒相對,轉而支持出兵,並投入兵糧調度的困難工作當中。
  才剛剛安頓好的一切又都動了起來。
  食人鬼軍團也不例外。他們的老大現在是沙瓦坦的守城將軍大人了,除了他們這一群舊部屬之外,城外還有上萬的蒼鷺族士兵,也變成老大的「囊中物」。
  好像有點搞錯與蒼鷺族間的關係的食人鬼成員們,大多高高興興地收拾行囊,準備跟著野狗將軍北伐,拿響應當屬於他們的那座城池。
  他們當中的某些人,與蒼鷺族人之間的關係即將改變了。
  而這個時候,一切的轉變都才剛剛開始而已。
  一五三
  青年有些無奈地看著以血緣關係來看是堂弟,但實際關係或許說是主僕比較接近的人。
  紅蜻是一個長得相當英俊的男人。才剛剛成年,尚來不及有所表現,或許因為這樣,他的父親紅蟾,決定派他和紅蜥一起,帶著一萬赤蠍戰士,加入狼王的隊伍。
  打小他便受到族長父親全心的栽培,他的刀術、騎術可說同年齡人當中的第一,就算是堂兄紅蜥,也都敗在他的手下。
  可紅蜥已經有很多次出任務的經驗,戰果豐碩,趕在他之前,已經是葛瑞德草原上小有名氣的戰士,關於這一點,他表面上滿不在乎,心中卻是很介意。
  自己是父親唯一的親生兒子,是赤蠍未來的族長,無論如何,這個顏面都要討回來。
  「你不要跟著我。」他皺著眉頭看著亦步亦趨的堂兄,那頭過於燦爛的金發,也是讓他分外看不順眼的特徵──明明就是一副冰華族模樣,卻偏偏生在赤蠍,怎麼看,都很難讓人產生認同之感,「無論父親跟你說了什麼,都別跟著我!」
  他的堂兄頓了頓,停下了腳步,「紅蜻,族長要我們通力合作,你不要多想什麼……」
  「不需要。」紅蜻凜凜眉頭,「你給我滾遠一點就好。」
  「很危險喔~」
  紅蜥一回頭,便看見有著黑色長直髮的狼衛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初生之犢不畏虎,可通常最先死的,也是他。」
  「請別這樣說,紅蜻非常優秀,他的武藝和騎術,都是赤蠍族中的佼佼者。」青年對著狼衛行了一禮,一開始挑戰對方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可後來才知道,這男人可是葛瑞德草原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屠鳳者」,他總覺得對方跟傳說中冷酷無情的樣子好像有些差距,可決鬥時那一瞬間就可以取他性命的超絕身手,的確讓人心驚。
  幸而暫時還沒有需要,把他當成對手。
  「哎,只是練習的話,誰都能成為強者啊,可在這個草原上……不了,應該說在前往南方帝國的路上,就讓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強者吧。」
  赤蜥只能點點頭,他知道自己不能真的離赤蜻太遠,「那麼……我便先告辭了。」
  「嗯。」雅風道,「去吧。」
  狼族出徵兵分五路各部族各有一狼衛負責帶領,如青蟒族之於戴門、雪狐族之於蠻古、水月族之於艾爾恩,還有便是赤蠍族之於雅風。狼族本身則是由狼王塔戈自行帶領,其餘四名狼衛,則有三名鎮守狼族領地,剩下的一個,則負責看守沙瓦坦。
  草原部族出征通常不似南方帝國這麼著重形式,他們在乎的是實質的準備,馬匹是草原跑得最快的、糧食足夠讓每個戰士一天兩頓至少吃上一個月、每個人身上都能配有足以要人性命的兵器,或刀或斧或弓箭,有了以上幾點,便可以出兵。
  他們的力量足夠強大,所以也不似南方帝國用兵還能衍伸出多套行之有年的「兵法」,他們不需要這種東西,就像獅子對付老鼠不需要智慧,只需要一掌拍死就夠了。
  黍之道原是帝國修築來方便北方運糧的要道,可現在,卻成為異族入侵最方便的道路,根據狼族的長老們估算,從出征那一天快馬南下算起的話,只需要四天便可包圍高達──不過狼族反而並不急著完成這點,這支由五個草原部族聯合而成的軍隊,不可能真正完全聽命於狼王,只有先賞點甜頭,讓他們知道做這事真有利益,才有可能攜手合作。
  從沙瓦坦到高達之間,沿著黍之道兩旁,可說就是帝國生產糧食的命脈之地,一望無際的麥田、玉米田和牲口群,是秋天時最常見的景色,眼下冬天剛剛過去,大多數的田都還在休耕的階段,可藏在農民倉庫中的、將要維持帝國新一年米糧需求的儲糧,卻是相當誘人的存在。
  有了這些糧食和牲口,至少足夠讓這些草原上的部族們,過上兩個豐衣足食的冬天。
  所以怎麼可能禁止他們搶?不僅如此,對狼王來說,他還要大大的鼓勵。
  「搶……糧?」少年的聲音帶著點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顫意,「這、兩軍交戰,還是、還是別波及百姓、比較好吧……」
  男人挑了挑眉,低聲沉沉笑了起來,像摸一隻小貓那樣揉揉他的頭髮,「月,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吧,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呢?看來,我狼族的成人式對你來說,好像沒什麼大用啊。」說起「成人式」的時候,還曖昧地隔著衣物碰了碰他的下身。
  少年雖已不會再因此而滿臉通紅,但被塔戈這般取笑,他還是覺得分外的羞恥。
  他的確已經不會再做「這兵是為我而出」的春秋大夢,可無論如何,他還是得到了狼族的兵馬出征,也將與那卑鄙無恥的日經一決高下──在狼王的協助下,想必日經將不堪一擊吧?然後呢……復了仇之後,然後呢?
  他想解救外公與母妃──聽說日經已經擊敗了蒼雁,可,為何關於花漫氏的消息,這麼的少?只知道莫敵師傅的副將軍花漫東離接了花漫氏家主的位置,可……外公和母妃呢?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塔戈,你想要佔領帝國,還是不要讓百姓對狼族的觀感太糟才好吧?」少年吶吶地道,「自古以來所有覆滅的帝國統治者,都是因為百姓不滿……」
  「哎,不必看這麼遠,就看蒼鷺族的蒼雁,他對帝國百姓,倒也不錯。」塔戈道:「可是最終得到了什麼?」
  「可……」
  「小月。」狼王捏了捏他的臉頰,「所謂的百姓,只要略施薄恩,他們就會忘記痛楚了。只要給一點甜頭,他們便會對你感恩戴德。」
  「就算,就算狼族曾經……」少年不服氣起來,「曾經侵佔他的房子、殺了他的家人!?」
  「就算是這樣,也一樣。」塔戈笑了笑,表情輕輕鬆鬆,「只要讓他們能舒坦的活下去便夠了。就算有少數的人想要反抗,那又怎麼樣?我讓戰士們搶糧搶人搶一切他們想搶的,就在這條黍之道上,那又怎地?帝國國土如此廣大、人口如此眾多,比較起來,黍之道旁的農民,也不過是少數當中的少數,而且……只要能活下去,過了十年二十年後,什麼仇怨忘不了?」
  「不,仇恨這種東西,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少年想起了自己,想起當時所受的一切屈辱,「你不要太小看這些!」
  「所以我說你還沒有長大啊~」男人大笑起來,似乎覺得板著臉生氣的少年分外可愛,將他一把拉到懷中,「小月,讓我幫你早點長大吧……」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探入少年的衣著裡。
  這是在狼族前往高達的半途。
  狼王暫停了一天的腳步,讓草原部族們大肆劫掠附近農家。
  冬天的腳步才剛剛離開,春天的風尚來不及吹拂到這裡。
  萬物還未甦醒,可屬於侵略者的烈火,已經大大的在黍之道上燃燒起來。
  ◎
  既然被賦予了沙瓦坦新任將軍的職務,野狗領著一干食人鬼眾,準備要會會他的「新部下」們。
  前來見他的人有不少,領頭的是當中無論年紀或者輩份都是最大的蒼鷗,再來是八支騎兵團的團長,以及兩位副將軍。
  原本的敵人竟變成他們的將軍大人,對於新皇陛下的舉措,蒼鷺族也只能無奈接受。對他們來說,現在最大的目標,不是反抗這位將軍,相反的,他們必須與他合作無間才行,畢竟……奪回沙瓦坦,這才是他們專注的目的!
  「咳。」野狗哼了聲,掃視了帳中這一干人等,「好吧,你們誰上來跟我說說?」
  蒼鷗向前跨了一步,對他一揖,「蒼鷗見過日野將軍。」
  底下的蒼鷺族團長們和副將軍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忍耐和不滿……可,連蒼鷗大人都為沙瓦坦的百姓低頭了,他們不能破壞這等苦心,於是紛紛也踏了出來,對新任將軍大人行禮。
  瞧這原本一個個看起來都是官爺模樣好不威風的人們,居然要對自己這樣低聲下氣,野狗不禁也要感嘆,這做官還真有些讓人上癮的原因。
  不過他原本就不是喜歡擺威風的性格,當初領導野狗寨,也從不需要這樣──他是以力量壓倒強盜眾的銳氣,所以就算是現在當起了將軍大人,他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作法。
  「多餘的禮也就不必了,你們都跟我介紹一下自己,畢竟,接下來,咱們還有很長時間需要相處。」野狗道,聲音不怎麼大聲,卻很清楚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就……從蒼鷗你開始吧。」
  不過在場眾人還有一個心思與他人不同。
  他便是蒼鷺騎兵團團一的團長大人蒼翎。
  蒼翎一眼,便看見跟在新任將軍大人身後,那個表情輕快,眉清目秀的青年。
  那青年似乎甚得將軍大人信任,不斷地與將軍大人低聲談論著,雖說一邊還要對付某隻很自然而然就會覆到他臀上的鹹豬手……團長大人瞪了據說應當是青年的表兄的巨漢一眼,然後繼續觀察……小石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一點也沒有什麼陰霾的表情。
  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嗎?他想,處在自己的身邊時,那個溫柔能幹的副官,或者更久之前時,那個妖嬈善體人意的野貓兒,其實都只是面具而已嗎?
  他覺得光是能這樣看著小石,心跳的聲音就已經震耳欲聾。
  「蒼翎大人。」
  就算曾經被這樣欺騙感情,甚至在戰場上被背叛、蒼翎發現,自己的心雖然疼痛不堪,可面對這個青年,卻還是只有柔軟下來的份……他還會願意接受自己嗎?他想,他們還有可能,回到那段夢一樣的日子嗎?
  「蒼翎大人!」
  他一怔,見所有人都注視著自己,包括小石,「啊……」
  「該你介紹自己了。」新任將軍大人笑了笑,「是看誰看呆了呢?」
  他老臉一紅,向前邁了一步,「我是團一團長蒼翎,我……」因為小石也看著自己,他覺得自己緊張得一如情竇初開的年輕小夥子,「我……」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挽回小石,所以……所以該和將軍大人說些什麼呢?
  青年看著他的表情好似不怎麼愉快,原本輕鬆的表情倏地收斂起來,然後便轉移了視線。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退下了之後,自始至終,小石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甚至,好像還很故意地讓霸子的手留在他的腰上,不再將他拍開。
  團長大人已經四十歲了,也已經過了會無腦地衝上狂吃飛醋的年輕歲月。
  他只覺得心中有些歡喜,又有些悵然。
  能再度看見小石的感覺真的很好……其它的,其它的事情,就等之後再說吧。
  一五四
  「來分組吧。」新任沙瓦坦將軍野狗道,「為了讓大家可以更快地融洽相處,我決定打散現在的狀態。」
  眾人俱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個人突然舉了手,「老大,我可以自薦嗎?」
  野狗頷首,「熊七,你想自薦和誰?」
  「霸子,當然是霸子啊!」熊七原地轉了一圈兒,表現出他的興致勃勃。
  「不行。」野狗搖搖頭,「打散的意思,就是一個食人鬼一個蒼鷺軍。」
  「怎麼這樣……」熱情綻放的青年瞬間萎了下去,拖著腳步走回行列之中。
  「老大……」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不知為何隱在食人鬼眾中沒有像熊七那般跑出來,「我想自薦和蒼鷺族團六蒼羽一組。」
  野狗瞥了瞥出聲的方向,「是蝙蝠啊……如果是蝙蝠的話,不准。」
  青年無奈地縮到更牆腳的地方去,老大有的時候記恨起來,那氣真不知道何時才消得了……
  「將軍大人,我也想自薦和蝙蝠一組。」團六的蒼羽一步向前,「請將軍成全。」
  野狗眼皮扇扇,笑了一笑,「禁止軍團內不純同性交往,做得到的話,我可以考慮看看。」
  現場心裡有鬼的人紛紛低下了頭,心裡沒鬼的,則完全聽不懂野狗的意思,其中代表便是蒼羽的父親大人總團長蒼鷗,只見他又一步向前:「將軍大人頒下的禁令,可否做進一步之解釋?」
  「禁、止、不、純、同、性、交、往。」將軍大人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其它的就去問你兒子吧。」
  自己的情人不能隨身攜帶,將軍大人眼下看到情侶就覺得很刺眼,「蒼羽,做得到嗎?」
  「沒有問題。」少年握拳一揖,「多謝將軍大人。」
  你沒有問題,我們很有問題啊啊啊──
  一邊的食人鬼眾作著無聲的吶喊,可既無法把怒吼對著野狗發出,也無法對蒼鷺族團六的少年團長蓋布袋懲罰……「你就給我妻債夫還吧!」於是蝙蝠被蓋了布袋,受到野狗寨眾一人一腿天誅之罰。
  「我……也能自薦嗎?」一片喧鬧聲中,一個帶著遲疑的聲音響起,野狗點了點頭,「蒼翎團長請說吧。」
  「我想自薦,和小石一組。」
  野狗眉頭一挑,「小石啊……」
  「老大。」跟在身邊的青年一步走了出來,「您不是禁止不純同性交往嗎?蒼翎團長很明顯準備要違法此禁令。」
  「小石啊……」野狗看著這個打一開始便跟著自己的青年,突然覺得情況還挺有趣的。
  小石這傢伙,進到野狗寨時還只是一個沒被開過苞的小傢伙,跟了自己兩年,床上功夫磨的很不錯了,居然沒淪成野狗寨裡眾強盜的「女人」,相反的,他利用這能力,找上了霸子湊合,居然給他走出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就連自己想要離開野狗寨的時候,他也是第一個選邊站跟隨自己的,這小子乍看之下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能配合,但只要稍微認識他深一些的話,便知道小石其實是個十分堅持想法的人,只要是他認定的人事物,他便會全力以赴,絕不回頭……所以就算是野狗,也從來沒有看過小石露出過為難的表情。
  可現在青年的臉上,卻是實實在在露出很困擾的表情──或許連小石自己都沒有發現,野狗一笑,「蒼翎大人,小石這麼說呢,你呢,你怎麼說?」
  「……」團長大人輕嘆了一口氣,「既然小石不願,那麼就不要勉強他吧。」
  小石咬了咬下唇,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有這種欠了別人什麼恩情之類的感覺。
  「唉呀,小石,我實在看不出蒼翎團長和你會有什麼不純同性交往。」野狗道,「好吧,你們兩個一組。」
  「老大……」小石微微瞪大了眼,從野狗的眼裡看見惡作劇的光芒,「……是。」
  「咦?」蒼翎反而嚇了一跳,接著欣喜若狂,「多謝將軍大人成全。」
  「說什麼成全。」野狗咋了一聲,「你可別忘了我方才說過的話啊。」
  簡單地繼續分組之後,便繼續要開所謂的作戰會議。
  老實說,過去野狗和寨裡的成員開所謂的作戰會議,通常都是以「搶到的東西要怎麼分」這種話題佔得最久,其實強盜們攻擊村落的方式很簡單,總而���之就是先瞭解地形、然後攻其不備。
  可戰爭不是這麼容易的事,這一點,野狗在沙碧璽的身上,已經看到不少。
  這次日經派他帶著蒼鷺族做為帝國軍的先發軍隊,自然是希望他能在驅逐狼族一事上立下戰功,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也是一種測試他的能力的方式。
  不過……實話說,他還沒想到什麼好法子,眼下……便還是先按著老法子,派個間諜過去好了。
  如此想來……野狗摸摸頭:「蒼鷗大人,蒼鷺族……有密探在沙瓦坦是嗎?」
  總團長大人點點頭,「請副將軍蒼鵬說明給將軍大人知道吧。」
  ◎
  男人身著黑服,伏在樹上。
  他的名字叫做梟,原本是直屬於蒼鷺族族長的密探,自現任族長蒼雁陣亡沙場後,他的直屬上司便暫時變成了騎兵團的總團長蒼鷗,並在蒼鷗的命令下,來到最靠近狼族兵團的地方。
  眼前一片火光衝天,一個中型的農村正陷入火海,駿馬奔騰嘶鳴,刀光爍爍,百姓抱著家當胡亂奔逃著,不過一個時辰時間,一生的積蓄、幾代的累積,瞬成泡影。
  火光映照在梟漆黑的眼瞳上,他的表情沒有一點鬆動,既不激憤也不皺眉,只是單純地將手裡皮製地圖上的一個小黑點劃掉,「秋粟村沒了。」冷漠地下了這個結論。
  梟的身邊其實還伏著另外一個男人,倒是露出了一點可惜的表情,「一整個富庶的農村,居然只搶了米糧,太不識貨了……」
  這個男人的名字叫做蝙蝠,原本是自請和蒼鷺騎兵團團六的團長蒼羽一組,不過被野狗老大棒打鴛鴛,此番是來贖罪的。
  「蝙蝠,你便去探探狼族吧,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才剛剛和蒼羽小團長心意相通,正是蜜月期你儂我儂的珍貴時刻,卻被派了個差,「對了,要記得你家的小團長在我手裡,可別反叛到狼族去了。」
  被這樣譏諷也沒有回嘴的立場,想要得到蒼羽,這也是早就知道了的犧牲……想起少年青澀卻美麗的身體,蝙蝠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才發現,和他被分做一組的梟,正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他清清喉嚨,「怎麼樣,還有發現什麼?」
  男人搖搖頭,「得再靠得近一些。」
  「嗯……我倒覺得,站在外圍,恐怕能探查到的事情有限。」
  「是嗎。」梟挑了挑眉,雖是問句,語氣卻很冷漠。
  打入伍開始,他便以成為一個專業的密探被培養,由於身手極輕巧、眼光腦子都很靈光,沒有多久,族長蒼雁便成立了一個密探小組由他帶領,對於探查事物之事,甚少有能逃得過他的目光的。
  蝙蝠笑了笑,「咱們各自的方法不同,我有的,也只是長年打探獵物累積下來的經驗罷了,要不……分開行動?」
  接到的命令是一起行動,梟並不怎麼習慣違背長官的命令,可是……這個男人在某些地方侵犯了他的領域,這讓他有些不悅。
  「嗯。」於是他點點頭,「三日之後,仍在這兒碰頭。」
  「瞭解。」蝙蝠朝他輕鬆地行了個禮,一個翻身,很快便去了蹤影。
  這樣的身手,真讓人……梟猛然想起,當時候自己一整支的密探,被食人鬼軍團整個圍剿,只剩自己勉強逃出……雖說那裡是人家的地頭,可結果這樣狼狽的任務,還是第一次。
  當時那些追剿他們的食人鬼都帶著鬼面,其中有一個最能發現他們蹤跡的,難道就是……蝙蝠?
  梟不想讓這個想法再繼續影響自己。這並不是比賽,蝙蝠也不再是敵人。
  他現在要做的,應當是要將狼族大軍的行軍狀況、甚至是進攻計劃,竊回新任的將軍大人那裡,不需要多想其它的事情。
  梟往樹後一躍,跟著幾個推著板車、上頭載滿糧草的狼族士兵,躡步綴上。
  一五五
  姑且不論之後作戰行動將如何分配的問題,對各草原部族來說,眼下的劫掠,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豐收。
  帝國人真的是太過軟弱了,少了正規軍的保護,敢反抗的人佔了這一路下來的極少數,簡直就像是幾個豐厚的大糧倉備好在那等著他們去取似的,本來對塔戈的出兵決定還有些許保留態度的,此時此刻,也自然認同了狼王的決定。
  整個草原部族聯軍駐紮的營地,陷入一整個歡欣鼓舞的氣氛當中,明明在糧食缺乏的冬天尾聲,卻有了吃不完的玉蜀黍、啃不完的腊肉、喝不完的美酒!
  焚燒休耕的農田當作慶祝的營火,隨著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草原部族們紛紛脫下厚重的毛皮冬衣,手挽著手,肩碰著肩,一起圍著營火跳舞歌唱。
  「這麼輕鬆快樂可以嗎?」狼衛之一艾爾恩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大口咬了手上烤得皮脆汁多的半隻雞,「我們可是出來打仗的吧?」
  「劫掠的對像這麼膽小,真不知為何咱們直到今日才往南攻下。」狼衛之二、艾爾恩的好哥們戴門笑了笑,「塔戈這個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若不是藤蘿那個小弟弟給塔戈靈感,想越過沙瓦坦的牆還很難,咱們恐怕也還窩在帳棚裡,打著哆嗦吃硬餑餑吧。」艾爾恩道,「還能像現在一路吃香喝辣的……哎,這一吃飽就想起小豹子啊~」
  對草原部族來說,滿足了食慾便跟著要滿足性慾,歡唱時間過後,有伴的有的各自帶開、有的原地解決;沒伴的有的從農村裡抓了帝國的女人、有的拿隊伍裡年輕瘦弱些的開刀。
  當營火燃到只剩下冒著點點紅光與黑煙的灰燼時,現場也只剩下還抓著酒瓶喝個不停醉言醉語的人,以及飄蕩在空氣中隱隱傳來的喘息與哭泣的聲音。
  此時的月正待在狼王的帳棚中──應當說,這一路南征,大多數的時間他都被圈在塔戈的身邊,不是不能離開,可離開了塔戈,他還能如何?
  他漸漸知道這是塔戈刻意造成的狀態。
  讓他清楚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已經沒有了其它後路,除了跟著狼族往前衝,他將別無選擇。
  順著這個思維繼續聯想下去的話,最後的月皇子,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狼王的強悍,將使日經被拉下還沒坐熱的皇位,狼王打一開始便說了,要倚靠自己的「正統性」,去統治整個帝國……所以,他將能接著坐上皇位。
  可坐上這樣的皇位有什麼意思?
  天真如他,都能想像得到,不過就是傀儡娃娃罷了。他將成為塔戈統治帝國的工具,如果狼王沒有厭煩的話,或許還得替他暖床。
  這樣的下場,會比當初來到姊姊身邊之前,要來得更好嗎?
  他好幾次都覺得自己絕望得要命,自尊心卻不允許他哭,只好趁著塔戈壓著他的時候藉著疼痛之名,狂亂地掉下眼淚。
  男人用舌頭舔了他的眼角,「明明做過了這麼多次,怎麼還會這麼痛?」
  他無從解釋起,這眼淚得一直維持到他能想出辦法來。
  直到他真的想出辦法,少年便不再哭泣。
  塔戈只覺得這少年的身體越來越讓人欲罷不能,從一開始的青澀被動,一直到現在的默許承歡,對狼王來說,少年的功用除了替他打開帝國的大門外,也還兼具著在征途中取悅自己的用處。
  這樣說好似非常無情……可狼族的文化當中,原本就不存在著「愛情」的觀念,他們重視親情和家族,每個人的存在理由,都包含了不同成度對狼族的「功能」。
  就算是一個初生的嬰兒、或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都有他們各自的「功能」在,對狼族來說,如果其缺少了功能,就代表著其人已經不再屬於狼族的一員。
  狼族分外護短,對塔戈來說,月是藤蘿的弟弟,也算是狼族的一份子,若是有外人藉故冒犯了月,他也會一如對方冒犯了自己般,去「解決」問題。
  當少年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真正想出了所謂的「辦法」來。
  ◎
  梟覺得不可思議。
  他暗暗記下了整個駐紮營區的大小,繼而推算出整支軍隊的人數;再看其服飾、髮色有多少種類,推算這支聯軍共有多少草原部族參與其中,有些草原部族具有其特殊的作戰能力,這些情報,自然更能幫助新任的將軍大人調度安排。
  可眼前這副樣子,假若他們蒼鷺族不曾受到如此大之創傷,想要剿滅這群沒有紀律、毫無警覺的強盜,那還不容易!眼前就是一個大好時機,趁著喝醉的喝醉、睡覺的睡覺之時,大舉進攻,殺其不備,一下子便可以都解決乾淨。
  雖說他並不曾真正面對過狼族或者其它草原部族──沙瓦坦高聳的外牆,令他們根本無須和這些草原部族面對面作戰──可就算他們的體格比帝國人要更強壯、更殺人不眨眼,在訓練有素進退有度的帝國軍之前,這些蠻族其實已經暴露出太多的破綻。
  不過,有的時候你以為對方露出了破綻,卻其實只是假象而已,真正露了形跡的,其實是你自己。
  梟感覺刀鋒劈來的風壓的時候,危險已經距離他非常地近了。
  若非他的身體一直習慣性的保持著警戒,恐怕連第一刀都避不過。
  對方一直潛到他身邊,可你卻連一點動靜都聽不見,對方的腳步、呼吸,都和風聲、蟲鳴融在一起,若非他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不自然的鳥鳴聲──深夜哪來這麼清亮的鳥叫──這才發現敵人居然靠得他這麼近了!
  那聲鳥鳴是誰的傑作暫且不提,狼族巡守的戰士可不是易與之輩,梟擅長藏匿蹤跡而非與人對戰,只能邊打邊注意著逃脫的路徑,草原人揮出的刀勁果然又沉又重,他硬接了一刀便覺得虎口被震得痛麻,手上的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硬碰硬絕對不是辦法,
  可對方之所以被派做巡守員,其身手也是極快速的,雖不若帝國人的輕功靈巧多變,可那踩平一切也要追上你的氣勢,並不是能輕易甩脫得掉。
  梟只能用盡他身為一個專業密探的各式脫逃技巧。
  他原本就是極聰明機敏的,加之輕功又好,逃了一段之後發現了一叢灌木又濃又密,只要在那人追上之前先藏進去,先閃過追蹤才好。
  藏進去的時候他自信沒有露出一點可疑之處,灌木叢只比他躲進去前鬆了一些,除非從頭到尾一直盯著這樹叢看,否則路過的時候,是很難發覺其中的不同。
  狼族的追蹤者在他藏好不久,便緊接到來,他放慢呼吸,準備等那傢伙經過這裡,往前追去,哪裡知道那人居然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下。
  他悚然一驚。
  他不可能留下任何線索的……第一次,梟對自己的專業,產生了自我懷疑。
  更可怕的事,那人東張西望之後,居然朝著他藏身的方向,慢慢走了過來。
  這時他才看清這追蹤者的臉──一頭金色的長發,眼珠子居然也是金色的,膚色很白,看起來還很年輕。
  剛剛攻擊自己的刀鋒正握在他的手裡,可他背後還另外背了一支又長又大的巨斧,上頭似乎還凝結暗紅色的血跡,顯得分外嚇人。
  ……如果真的被發現的話,也只有咬牙硬拚了……
  他暗自下了決定,這密探之事……只能靠那個叫蝙蝠的男人了吧……
  想到蝙蝠,耳邊就又傳來一次那真的不怎麼自然的鳥鳴聲。
  追蹤者在聽見聲音的同時,便往那發聲之處快步追去,梟得了這個空檔,不敢怠慢,趕緊繼續逃命,可心中卻有些駭然。
  是蝙蝠救了自己──但當危機轉到他身上去的時候,蝙蝠能甩得掉嗎?
  自己真要拋下他離開嗎?
  這個想法只浮現在他的腦海短短一瞬。
  他的腳步連頓一下都沒有,密探的任務,原本就是要以將訊息帶回為最重要,不可輕易顧及其它。
  一五六
  單以密探的角色來看,蝙蝠其實是一個相當老練的傢伙。
  因為野狗寨長期藏在槐山當中的關係,他對於山間樹林裡,什麼樣的地方可以藏身,什麼樣的地方可以暫避,只需要瞟過一眼,便爛熟於心。
  這或許可被稱作是一種天分,不過,沒有十多年的經驗加持,也是無濟於事。
  之所以願意出手救那個名叫梟的蒼鷺密探,原因很簡單。
  他們野狗寨已經「改邪歸正」,以及,蒼羽也是蒼鷺族,有些愛屋及烏的關係。
  打從隨蒼鷺軍進入荒山山區,蝙蝠便花了很大的功夫瞭解山區當中可以用以暫時閃躲和長期躲避的地點,「荒山」之所以名為「荒」,即是因為其不若一般山嶺,有著翠綠的樹林甚或森林,荒山上大多數的地方只有矮小的灌木叢和岩石,少數有著樹林的地方,在大雪紛飛的隆冬,也早已掉光了葉子,徒剩光禿的樹幹。
  想要在這種地方藏身,蝙蝠認為有三。
  其一是較大的灌木叢,其二是岩石間的縫細,不過這兩個地方,他想得到,敵人也同樣明白。而蝙蝠眼下便是藏在那個「其三」之中……他對能避過那個金發煞星,很有信心。
  蝙蝠內心裡稱呼的金發煞星,名叫紅蜥,乃是赤蠍族此次派出的參與狼族的成員之一,以他在草原的資歷,原本是不需要擔任「巡守」這樣低階的工作,只是他這次的身份並非是「赤蠍族代表」,而只是代表的隨從罷了,巡守工作既輪到赤蠍派遣人員,他的表弟──也是赤蠍的代表紅蜻,也就理所當然地,將眼中釘隨口派了出去。
  不過,紅蜥的個性一向無爭,雖然他的一柄大柯斧的作戰能力一向讓敵人膽寒,不過,那是在面對「敵人」的狀況下,他沒有太多族長位置的競爭意識,而他的母親,也似乎刻意教育兒子退讓與認份,切不可與紅蜻爭奪赤蠍族長之位──雖然以血統來看,紅蜥是有著充分的競爭理由的。
  無論如何,紅蜥做事總是習慣全力以赴,就算是抓姦細這樣的「小事」,他也不會掉以輕心。
  他知道有人刻意用拙劣的口技調離自己的注意力,一瞬間他面臨了究竟要先攔下眼前的,還是到暗處去搜出那個膽大的。
  紅蜥很快便下了判斷。
  眼前的雖然唾手可得,可紅蜥知道,他蒐集的東西有限──畢竟才在外圍,就被自己發現。可藏在暗處的則不然,紅蜥不知道對方已經在這裡多久,從這點看,暗處的那個對草原部族聯軍的危險性,要比眼前的大得多了。
  他抽出背上的大柯斧,劈頭便往發出聲響的樹叢劈下,沙沙幾聲,他瞄到一個飛快的影子瞬間竄了出去,紅蜥趕緊提氣追去,非要留下奸細的命不可。
  不過對蝙蝠來說,他曾經面臨過比這個還要危險得多的狀況──其中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面對寒山嵐將軍發現自己正在跟蹤他的那次。那寶劍的森森寒氣蝙蝠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也是少數幾次他覺得自己最接近死亡的時候。
  當時他連逃都來不及,寒山將軍的武功,也許只有老大差可比擬。
  不過現在,他不但能躲在這裡,甚至還有時間在雪地上佈置錯亂敵人判斷的凌亂腳印。
  他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從頭上竄過──沒有錯,蝙蝠便是將自己藏在雪地裡。隱蔽氣息之後,就算敵人近在眼前,也決計發現不了他的。這個藏身地點唯一的缺點就是無法持久──這麼冷的環境當中,就算是身負武功,也無法久待的。
  不過蝙蝠要的,也只是能一時躲過追殺罷了。
  只是……竄過的腳步聲,居然又踅了回來。
  蝙蝠覺得心跳有些加快,可越是危急時刻,他的行動便越冷靜,不能冷靜的人,是完全不適宜做一個密探的。
  可他很快便發現不對。
  或許自己匆忙之中,留下破綻──不,蝙蝠對於這點很有自信,他的衣衫甚至因為要來這荒山雪地而換成白的,更不要說他會犯下什麼掉了東西、或露出一點衣角這種低級的錯誤。
  可對方還是發現他了。
  安靜的山林裡,連風都停了下來。
  大柯斧揮劈而下,在寧靜的空氣中劃出一絲嘯吟。
  蝙蝠險險在最後一刻翻了開去,斧頭將雪墩整個劈開,揚起漫天雪花。
  其實蝙蝠並沒有犯下什麼錯誤,只是運氣稍微差了一點而已。
  紅蜥是個記性極佳之人,他雖然沒有發現蝙蝠的蹤影,也已經被蝙蝠留下的腳印方向所誘引,可──他偏偏記得,這個地方,是沒有這麼大的雪墩的。
  縱然這是一個極普通的、在荒山上隨處可見的雪墩,可在沒有下雪的情況下,這一個有著足以藏人尺寸的雪墩,便顯得分外可疑。
  他想得沒錯。
  男人被他劈得彈了出來,才一落地,腳上就像裝了翅膀似的飛縱起,往他面對的相反方向就要再逃,可紅蜥的腳程也是很不錯的,雖然不及蝙蝠,可短距離的衝刺、夾帶上大柯斧向前揮去的勢頭,這個帝國奸細想躲開,恐怕也不容易。
  覷準男人的背心,他毫不猶豫地往前再劈。
  男人於此同時回過頭來,紅蜥甚至能在他的黑眼珠裡看見驚慌失措的那一瞬間。
  噗地一聲,男人發出一聲慘嚎,右臂噴出一蓬紅霧,血像噴泉一樣直直濺在雪地上,單膝跪地,已然受了重傷。
  紅蜥知道自己已經擊中目標,獵物已經沒有從他手底下逃走的能力。
  他頓了一頓,稍微考慮了一下,是直接砍下他的頭,還是從胸口再補上一斧。
  他看見痛得在雪地上翻滾起來的男人,突然往上一彈,箭一樣往一邊樹叢跳了進去,紅蜥沒有想到對方受了重傷居然還能跑得這麼快,趕緊又跟了上去──這一次他倒不太擔心,對方已然受了重傷,光是雪地上的片片血跡,就足夠他順利追蹤這個頑強的奸細了。
  沒有遲疑,紅蜥順著血跡潑灑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看著金發煞星去得遠了,蝙蝠輕呼了一口氣。
  密探這種工作,可不能因為太過自滿,而掉以輕心啊……今天的蝙蝠,好像有些太自滿了一些。
  看起來像個雛兒,卻能發現自己躲藏的地方,北方狼族的敵人,連嗅覺都像狼一樣好嗎?
  蝙蝠想不出自己的破綻,最後只能這麼推斷了。
  說起他身上的傷──男人從袖中滾出幾包鮮紅的雞血,為了隨時能脫逃,哪個專業的密探,身上沒有一些保命的工具呢,而造成自己受傷、誤導敵人的判斷,更是蝙蝠的拿手好戲之一!
  因為沒有受傷,他可以用超乎敵人預算的速度,將血跡布到不會讓人起疑的方向去,然後自己則躍上被雪花覆蓋的枝頭,藉著白衣,從空中的路線往其它的方向而去。
  至於不會讓人起疑的方向,蝙蝠是選擇了一個斷崖,無論敵人相不相信,都不會改變已經被他甩開的結果。
  出了荒山林道,蝙蝠並不因為方才的危險,對查探一事打退堂鼓。
  他在自己臉上塗了一層黑泥,快速將白衣換成北方農民慣穿的深青色的粗布厚襖,接著扛上順手從農家牽來的鋤頭,馬上就變成一個普通農民,然後混進正受到劫掠的農村竄逃人群當中,悄悄繼續跟著梟原本想跟的押送載運糧食板車的士兵後頭,找到狼族實際駐紮之地。
  ◎
  狼王塔戈今天的心情似乎分外不錯。
  月緯能感受得到他的愉快,他覺得插在自己體內的性器又漲大了一些,男人呼哧的氣息噴在他的睫毛上,下身被一陣猛攻,穴口的嫩肉原本早該習慣這個男人的尺寸,可肌肉似乎還是發出了到了極限的哀鳴。
  他忍不住將腿張得更開,為了減輕那痛楚,讓他只能拚命的放鬆自己的後庭,去承接狼王的巨大肉杵。
  他儘量讓自己不要陷入快感之中,應該說,他很害怕自己「又」得到快感。
  狼王曾經與無數的狼族少年發生過關係,只要有心,隨時都能將他推到慾望的深淵底下去,他也曾經歷過自己被做得失去控制,全身上下只剩下和塔戈銜接的那裡還存在著感覺,其它的感官像是都消失似的,好像自己再也不是一個獨立的人,而是只能依附狼王、被他這樣玩弄的寵物。
  少年不想再嘗試那樣的感覺,之後只要再與狼王發生關係,他都會想盡辦法保持自己的腦袋裡的一絲清明。
  這未嘗不可說是一種訓練。在狼王看不見的地方,他露出一絲苦笑。
  男人將他抱在懷中,雙手扶住他的臀,巨大的陰莖由下而上穿透他的身體,他雙腿無力的垂在兩側,雙臂則緊緊摟著狼王粗壯的頸脖,下顎抵在男人的厚實的肩膀上,隨著每一次的撞擊,口中發出難以控制、斷斷續續的呻吟。
  一瞬間,少年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那黑影一閃而過,有可能只是一隻恰巧飛過的烏鴉罷了。
  「要射囉。」塔戈捏住他雙臀的手勁加大了一些,性器在他的體內顫了顫,月皇子忍不住縮了縮後穴,男人歡快地將他放到地毯上去,抬高他的雙腿,熱燙的精液兇狠地衝進他的身體,再沿著被撐開的肉壁與陰莖的縫細絲絲流下,少年下身的囊袋和大腿內側,很快便變得濕答答了。
  不過月緯很明白,這不過是塔戈第一次射精罷了,這男人每次不在自己身上洩個三四次,是不會罷休的。
  身體便翻了過去,如少年所想,男人的性器並沒有軟下,就著濡濕的、正流出白濁液體的後庭穴口,很快地又插了進來。
  第二輪通常是一個考驗。
  少年總是在被做第二次的時候,產生了難以抗拒的快感。
  這時候的身體已然習慣男人的入侵,總是緊繃著的神經,也會在這時候,情不自禁放鬆了一些。
  這一點狼王塔戈也清楚得很。如果說做第一次的快樂,是用性器拓開月緯的身體的話,第二次的快樂,便是看著這個有著能坐上帝國皇位資格的少年,在自己的抽送下,漸漸失去理智,主動迎合起來的模樣。
  兩人就像是在拔河,一邊想守著自己意識的清明,一邊卻想插得他失去理智。
  「小月,今天來點不同的吧。」
  每次塔戈這麼一說,少年便會忍不住抖上一抖。
  新招式意味著新挑戰,意味著他每次想出的各種不同「保持清醒」的方式,都將可能失去效用。
  正這麼想的時候,他又看見了一次那黑影。
  這一次,他很清楚的看見,那是一個人……是人沒什麼了不起,狼王的帳棚對狼衛們來說,出入就像自己家一樣自然,有幾個狼族人靠在這附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月緯看到的,卻是一個再清楚不過的……帝國人!?
  這裡……為什麼會有帝國人在?
  還在思考當中,塔戈將他往窗邊一推,讓他兩手抵著窗沿,雙腿已經虛軟無力,卻被強迫著站立。
  「要扶好喔,可別跌倒了。」男人在他耳邊調笑地說。
  接著便就著站立的姿勢,從後面進入了他。
  少年的身體一弓,順勢趴到窗檯上,雖然那個帝國人閃得極快,可月緯還是看見了,男人躲到帳棚轉角的殘影。
  塔戈似乎沒有注意到,他正專心於開發少年身體更多的可能性,就算發現有人偷窺,說不定也是不在意的。
  方才便說了,狼王的帳棚附近,原本就常有人出入,有人影或腳步聲,都不奇怪。
  可……為什麼是一個帝國人?
  難道狼族之中,除了自己和藤蘿姊姊,還有其它的帝國人?
  還是……
  「真不專心啊……」塔戈在他耳邊不滿地呢喃,「看來還做得不夠呢。」
  「啊……不……」他一驚,心思一下子被轉移回去,苦苦對抗起那一波波席捲而來的強烈快感。
  腦子卻在這個時候,很不合時宜地彈跳出一個名詞。
  帝國密探。
  一五七
  蝙蝠很確定,自己被那個少年發現了。
  已經做好隨時閃避的準備,可他等了一會兒,那少年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從外表看,是帝國人沒有錯,或許,是一個被狼族捉住的俘虜也說不一定,帝國總是傳說草原部族沒有廉恥道德心,性喜淫辱被爭伐的對象……這點看來他們野狗寨好像也沒有兩樣,蝙蝠聳了聳肩,決定再多觀察一下。
  壓著少年的男人,肯定不是簡單人物。
  這一點當然不是因為他雄風勃勃可以壓著少年連做四五次的關係,而是蝙蝠一向善於觀察他人,那男人雖然赤裸著的身軀站在行那樂事,可眼神卻很清明,可以看出他從性事當中得到快樂,可那快樂卻完全不會影響他的判斷的,蝙蝠甚至有種錯覺,自己一靠近窗邊就被男人發現了……只是對方不知為何並不把他看在眼裡,連理會一下都不想。
  這當然是只是他自己嚇自己罷了,男人從頭到尾不曾抬頭看窗,大多數時候,甚至都是背對著的。
  還是離開吧,他想,偷窺雖然是他的工作,不過這種會讓他想起蒼小團長的畫面,工作時還是少看點比較好。
  蝙蝠腳步輕盈地退了開去,他手頭上已經有狼族軍大致的軍力分配情報,五萬大軍襲來固然可怕,不過以帝國眼下的軍力,只要準備妥當、情報正確,想要阻擋狼族的入侵應當不難。
  這是野狗老大當了官兒之後的第一項工作,自己已經得罪過他一次,萬萬要保住這將功贖罪的大好機會!
  這樣想來……再多探點東西好了,密探這麼想著,不知道狼王住在哪一個帳棚?狼族和帝國風俗大不相同,從帳棚本身的華麗度看,是絕對辨認不出哪一頂才是狼王住的帳棚的。
  不知道自己已經和目標照面過的密探蝙蝠,在不知不覺中,還是犯下了身為密探絕對不可以有的想法。
  貪心。
  密探不能貪,只要貪念一起,以為自己可以再多探到點東西,通常會變成悲劇的開始。
  他才輕輕一動,便聽見身後傳來帳棚掀起的聲音,他閃躲的速度快到常人的視力在沒有準備下,是很難跟上的,可……發現他的人,卻不是常人。
  才一眨眼,一柄鐵戟已然頂在他的顎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蝙蝠會忍不住想吹生口哨的美人,黑色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像個帝國人,可在日光下會折射出藍色光芒的眼珠子,卻又昭示著此人肯定也有草原的血統。
  『哪裡來的帝國人?』美青年表情冷淡,看著蝙蝠的表情,就和看到一隻狗沒有兩樣,蝙蝠深刻明白,對方並不把他看在眼裡,自己這一點「小」身手,沒有在人家面前賣弄的本錢。
  密探原本就不是以攻擊為主,雖然他認為自己手底下的功夫也不算差了,可面對這個人,他很有自覺──沒有被馬上幹掉,已經算是運氣很好了。
  「不要殺我……」男人露出極為恐懼的表情,「我、我只是想回家……」
  雅風揚了揚眉,笑了一笑。
  擁有「屠鳳者」之名的他,在草原上從來就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或許血緣的牽絆還是影響著這個曾在夜燭城生活了十多年的狼衛,讓他對於帝國人,總是多了幾分耐性,帝國話的音調,總是會讓他想起母親。「不可以喔,在這種時候跑出來,會被殺掉的。」
  蝙蝠愣了一愣,頓時明白自己被當作隨意逃離的俘虜,趕緊順水推舟,「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回老家……」
  「就說不可以了啊。」雅風搖了搖頭,放下鐵戟,隨手招來了一邊的狼族士兵,『把他關回去吧,怎麼會讓人給跑出來了?』
  士兵們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抓了抓頭,道:『雅風大人,不可能有人逃出來的,我們方才才點過數量呢。』
  草原部族抓了俘虜,通常都是準備拿來當作奴隸的,只不過戰爭當中,比起奴隸,節省糧餉是更為重要的事,多養俘虜便是多增加自己的負擔,因此,身體不夠強健的、不夠年輕的,他們還不抓,俘虜營裡的人數,也多維持著固定的人數。
  雅風眯了眯眼,『是嗎。』
  蝙蝠只覺得冷汗一滴、兩滴,從背脊流了下來。
  『啊、是他!』
  就在此時,眾人背後又傳來驚訝的聲音。
  『紅蜥?』雅風道,『怎麼,你認得他?』
  蝙蝠僵硬地回頭,站在他們背後的,果然是那個以為早就被甩掉的金發青年。
  再沒有比這更壞的狀況了。
  ◎
  『抓到一隻帝國老鼠?』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少年心中感覺非常不舒服。
  奸細便奸細,稱呼成老鼠,讓他有種連同自己都被侮辱似的不快感。
  『是,原本是想當場格殺的,不過雅風說,那隻老鼠應當知道不少東西,要我們好好審問一番,說不定能問出些東西來。』狼衛艾爾恩表情不是很贊同地,『這些帝國人一個比一個還要軟弱,全部碾過去便是了。』言下之意,似乎是真的把帝國人的性命比做了老鼠,對付老鼠,哪需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呢?
  少年覺得那股不快感更重了。
  可此時他正赤裸著和塔戈一同泡在浴桶裡,就算心中已經再怎麼不快,此時也沒有他能發話的空間。
  坐在他背後的男人從胸腔發出低低的笑聲,『艾爾恩,就算是老鼠,被咬一下也是會痛的,在這一點上,雅風比你謹慎些。』
  『塔戈,我倒覺得,雅風面對帝國人的時候,好像就軟下了不少,產生太多多餘的感情!』
  『在他背後趁機詆毀,是改變不了什麼實質狀況的喔~』深知兩人夙怨真相的男人大笑起來,『艾爾恩,振作點吧!』
  『切。』狼衛大人咋了一聲,老臉有些掛不住,『塔戈,虧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
  『我們是啊。』男人愉快地替他的少年清潔起身體,『但雅風也是我的兄弟,如果你對他有意見的話,你們可以按狼族的規矩,好好打一場,或者做一場吧。』
  『……我是白痴才去找他。』艾爾恩低聲抱怨著,『我堅決認為這不會有用的!雅風最終也只會徒勞無功,發現自己在浪費時間。哼,我走了!』
  說著便大步離開了兄長的帳棚。
  『分明就是怕了雅風了。』塔戈大笑起來,『小月,方才的事,你怎麼看?』
  沒有想到狼王會問自己的意見,少年嚇了一跳,『奸細……嗎?』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男人為他洗起了頭,『想得不錯,被抓的傢伙,方才還躲在窗邊偷窺呢。』
  ……你居然知道……
  少年抖了一抖,方才他還是失去了理智,在男人身下扭動著哭了,可內心總以為,自己發現了狼王沒有發現的事情……或許那個密探並不重要、也改變不了什麼,可他總下意識將那個當作自己的秘密──在狼王面前,他不再完全透明。
  但他居然知道那密探的存在!
  他和這個男人的差距,總是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大上很多很多。
  『雅風���聰明又可靠,既然說可以問出些東西,咱們就拭目以待吧。』狼王厚實的掌心此時正輕輕按著他的頭皮,『小月,就快要到你的故鄉了。』
  少年在他的掌心裡顫了一顫,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害怕,塔戈覺得心中泛起一點點憐愛的感覺,少年就好像小時候自己曾經養過的一隻小金絲雀,既敏感又任性,可是只要對他展現力量,便會乖乖伏在他的手裡,就連想要啄他,都只敢輕輕用鳥喙碰一碰罷了。
  『塔戈……』少年輕輕道,『我期待著你打敗日經的那一天。』
  『嗯,把頭壓低一下,要沖水了。』狼王道,『乖乖的別亂動,水才不會跑進眼睛裡。』
  ◎
  少年在一次看到密探的時候,密探已經虛弱得好似只剩下一口氣。
  按艾爾恩所說,雅風似乎是個對帝國人較友善的狼衛……可眼前的慘況看起來,好像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悄悄地走向那個俘虜,長相普通的男人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上衣被剝個精光,背上滿是血淋淋的鞭痕,臉上眼淚鼻涕和鮮血糊成一團,牙齒應該被打掉��三顆,嘴裡還喃喃不知道說些什麼。
  少年把耳朵附到俘虜的嘴邊去,這才聽清楚男人說的是:「我都招了,都招了……」
  少年皺了皺眉,對於他人的苦痛,他已經比過去的他要能感受得到了,可面對這個不過是遭受肉體的折磨,便無法守住機密的人,讓他實在興不起太大的同情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偷偷跑來這裡,按理說,這傢伙應當是日經的密探,是幫助日經對付自己的敵人,可聽見狼族人理所當然地說著那些話的時候,他還是有種無法忍受的感覺。
  他沒有當面反駁的立場,只是想著用這種方式小小反抗他們一番──將這無足輕重的密探給放掉。
  可他現在不太想放了。
  像這樣沒有用的東西,死了也無所謂。
  少年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你……也是帝國人嗎?」被折磨得慘兮兮的男人遲疑地問道。
  少年回過了頭,這傢伙不是被弄到什麼都招了、怕得精神崩潰了嗎?這麼冷靜的問話,究竟是……?
  「你是帝國人嗎?」見他不答,男人又問了一次。
  我何止是帝國人,少年想,我原本應當是這個帝國的主人!
  「是又如何。」他冷哼一聲,「不是又如何?」
  「……放我走吧。」男人輕道,「如果你真是帝國人。」
  「什麼都招了的叛徒,回去有什麼用?」少年走了回來,用手抓住男人的發,用力將他的頭拉扯上來,「吭?你倒是說說看啊!」
  「好痛啊……」男人一邊呼痛,一邊卻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我都招了,可、我也能把更多的情報帶回去。」
  「詭辯。」少年嗤了一聲,「日經也太墮落了,連這樣的密探也敢用。」
  居然直呼現任皇帝陛下的大名啊……
  蝙蝠想了一想,又看了這少年一眼,自己默默在心中震了一震。
  他好像在無意識當中,發現了天大的秘密啊……
  一五八
  如果他想的沒錯,少年極有可能,是那個人──那個早該死去,卻化成復仇的鬼回來的名字。
  月緯皇子。
  蝙蝠並不曾見過這個皇子大人,可只要仔細看看,這少年眉宇之間和日皇子如此相像,而以這樣的弱冠年紀,膽敢直呼陛下名諱的……就算發現了秘密,也是不可以說出來的,蝙蝠咬咬自己的舌頭,忍耐。
  狼族的拷問果然厲害──不過,蝙蝠也不是省油的燈,如何拿捏義士和叛徒的分寸,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就像沒有多久之前,他曾信誓旦旦答應蒼小團長背叛野狗寨的一樣──現在,為了能活下去……他已經又演了一出「不得已而招認」的戲碼。
  那麼現在,如何能利用眼前這少年逃脫,就是他最大的功課。
  「……這位少爺,您的眼光果然是極準……」蝙蝠斟酌著用字遣詞,「小的原只是花漫副將軍麾下的密探,此次受命前來……」
  「花漫?」少年心中一動,「哪個花漫……嗯……是花漫東離?」
  腦海閃過青年的模樣,是跟在莫敵師傅身邊的副將軍,以輩份上來看,算是月緯的表兄。
  有了這一層關係,少年的口氣又更放緩了些,看著蝙蝠的目光,也就稍微不那麼嚴苛起來,「是東離的人啊……等等,東離為何竟效忠於日經?啊、一定是上當了,大家都以為我死了……」少年喃喃道。
  聽見這番自白,蝙蝠完全肯定自己想的果然沒錯……將籌碼壓在東離大人的身上更是壓對了寶!
  「這位少爺……也認得花漫大人?」裝作無知的樣子,「您難道也被狼族俘虜了嗎?
  少年露出奇妙的表情,大體來說浮現一種曖昧的味道,「不……別管這個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只有一渾名,叫蝙蝠。」男人道,「高達人士,家裡還有妻兒老母,少爺發發慈悲,救救小的吧!」
  「蝙蝠……」少年的心中突然劃出一道靈光,「蝙蝠,你若答應我件事,我便想法子放了你。」
  「少爺請說,小的萬死不辭!」
  「我要你轉做我的密探。」少年笑了一笑,「你知道的,狼族的力量有多麼強大,若是你敢背叛我,我必有辦法取你性命,明白嗎?」
  蝙蝠乍聽此言,心中苦笑一聲,怎麼回事……他雖然是專業的密探沒有錯,可怎地到哪都有人想要吸收他當反間啊?
  不過……空口答應倒是無所謂,「少爺說的,小人都明白!」
  「很好。」少年笑笑,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大好決定。
  日經是他的眼下仇敵,狼王則是未來大患,真要比較的話,他選擇先毀滅日經,再對付狼王。
  皇子大人從很多方面來看,比起他的兄長,仍嫌稚嫩,可對於「手段」的運用,也漸漸開始有了一些體認。
  「蝙蝠,我在高達長大,很多東西,你唬弄得了狼族人,卻是騙不了我的。」少年的目光帶著三分睥睨三分自信與三分興奮,剩下的一分,是連他自己都不會承認的忐忑不安,「說吧,把日經的狀況詳實交代出來。」
  ◎
  男人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如果真能安全地回到蒼小團長的身邊,肯定要改吃齋飯多謝神佛保佑了。
  那個月緯皇子所做的,僅僅只是放開他罷了。
  由於他的「高度配合」,狼族用在他身上的刑求,雖然下手頗重卻不致傷及筋骨,皮肉疼是免不了的,可這點代價比他所預想的,其實要好上很多。
  血流的有些過多了……男人甩甩頭,在這種時候暈眩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最後能倚靠的,還是真功夫而已,不需要別的,只要能跑得夠快。
  才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如此想唸著那個掛在心上的人。
  蝙蝠對逃出狼族駐紮地的信心,可沒有月緯這麼樂觀。
  草原部族的治軍看來鬆散,實則有其獨特的巡守方式,外人不易摸透他們的模式,總是會在不知不覺當中,洩漏了蹤跡。
  他小心再小心,拚命再拚命,還是在越過那條界線之前,和那煞星再度狹路相逢。
  更要命的是,煞星的數量,還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他沒敢遲疑,幾乎是足不點地地躍出營地圍籬,他聽見後頭傳來追兵的腳步聲,前面已經交手過一次,蝙蝠知道,面對這個敵人,他是不會有故佈疑陣的時間的。
  他只能跑。越快越好。
  血跡在雪地上形成的痕跡顯得相當清楚,紅蜥跟在紅蜻的身後道:『紅蜻,此人詭計多端,單看血跡,有可能會是造假。』自己方才便是被騙到一個斷崖去了。
  『是你自己蠢的話,就不要說這麼多理由。』青年冷冽的聲音自前傳來,『連這樣的老鼠都應付不來,你可以早點滾回家去了。』
  紅蜥的性格沉穩,卻不代表著他會樂意接受他人這樣的譏諷──就算對方有可能���赤蠍未來的族長也一樣。於是他靜默下來,暗暗留意四周的動靜。
  可那帝國奸細應當是真的受了重傷沒錯,讓雅風大人親自帶回審問,斷不可能毫髮無傷的。
  ……或許正如紅蜻所說,這是個不值得這麼小心翼翼的任務。可即便如此……
  紅蜥的思緒還未結束,便見前方的紅蜻已然伸手取了掛在腰上的兩柄石斧,往那奸細的方向疾撲過去。
  單從逃命的速度與技巧來看,這奸細算是很厲害的角色,即便是身受重傷,還能逃得這麼遠,他和紅蜻,足足追了半個時辰,才等到這廝終於力竭,慢下腳步。
  原本就想力求表現機會的紅蜻,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他的兩柄小石斧也是家族流傳下來的名器,和紅蜥的大柯斧比起來,雖然小巧玲瓏,可其鋒利程度,絕非相對沉鈍的大柯斧所能比較。
  男人的雙肩是他的首要目標,他兩手一左一右各執一斧,如大鵬展翅,往男人的背後直擊而去,男人似有所感,雙肩一側,閃過他一斧,可另外一斧,則已經牢牢嵌入男人的上臂,饒他竟能險險控制住轉身時造成的離心力,使原本應當被削斷的手臂還能有一半連在身上。
  蝙蝠連連退後,踩著的腳步看來仍然遊刃有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已經差不多到了底限了。
  自己畢竟不是像老大、霸子,甚或是熊七那種等級的練武者,拿手的從來都不是像這樣硬碰硬的生死對決,看來自己是逃不過這一關了……
  若在以前,他蝙蝠爛命一條,原本就是槐山上一個作姦犯科的強盜罷了,死亡雖然讓人害怕,卻不會有這麼心痛的感覺。
  可現在,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
  只要想起自己再也見不到他,或者他再也不能看見自己,有種酸楚的感覺便要漲滿他的眼眶。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只是命運如此而已。
  就讓他好好演完這最後一場戲吧……他想,就算觀眾裡沒有心愛的人,總也能在這世上留下一道清楚的痕跡。
  蝙蝠拉出綁在腰際上,偽裝成一條腰帶的九節長鞭,「來吧。」沒有什麼特色的臉露出一抹決然的神色,「就讓我蝙蝠來會會你們吧!」
  眼前的青年戰士一手一柄石斧,露出不屑的表情,『奸細受死吧!』
  長鞭揚起,鏗鏗兩聲,已然被石斧斷成三節,蝙蝠一邊驚於青年兵器削鐵如泥的威力,一邊連連往後急退,「喂喂,這犯規吧……當真不給我活路了……」
  青年攻了上來,蝙蝠手上連可堪擋格的東西都沒有,只能靠著尚稱靈活的腳步險險躲過致命的一擊,可被這裡削去一片皮、那裡擦掉一塊肉,卻是無可避免的。
  只不過是垂死前的掙扎罷了。
  就算是不插手、僅在外圍觀戰的紅蜥,也是下了如此判斷。
  已經是最後了。
  男人向後仰倒,躲過這一擊之後,渾身脫力地滾到雪地中去,他已經不想、也不能閃得過下一擊了。
  再見了。
  他在心中喃喃地,對著那個人的方向,輕輕說道。
  ◎
  少年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被俘虜的時候不曾、貞操受到威脅的時候不曾、在戰場上和那人兵戎相對的時候,也不曾。
  可這一瞬間,他覺得害怕到一個極點,渾身如墜冰窖,冷汗涔涔。
  他衝了出去。
  鏗地一聲,他的長槍「赤鳳」發出一聲響亮的鳴聲,對方似乎也被震了老大一下,雙雙往後退了一步,兩邊對峙。
  名器對上名器,比起蝙蝠廉價的九節鞭,從中可以看出結果的大不相同。
  打從梟將情報帶回營中──除了報告了狼族的軍力佈置之外,還說了蝙蝠幫助了他的事情──蒼羽就覺得分外惶惶不安。
  他們兩個明明應當被分成一組,卻又只是名義上而已。一個密探和一個騎兵團團長,工作的項目和範圍原本就差異甚大,可是……
  聽見梟的說法後,他怎麼都難以安心下來。
  「蝙蝠是個狡猾的傢伙啊~」熊七這樣說著,「再壞的環境,最後能留下的,必然是他。」
  就算是這樣的安慰言語,也無法讓他平心靜氣……最終他終於發現,如果自己不能去到他的身邊,直到蝙蝠回來之前,這不安將永遠存在。
  他難以忍受。
  向將軍大人說明自己的意願之時,將軍大人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曖昧表情,「想去找蝙蝠?真想說不許啊……」
  他心中一急,張口便要辯駁,卻見坐在將軍位子上的男人伸手一擋,「夠了,我也不是這麼不通人情,在我出兵前回來就好。」
  「多謝將軍!」他連禮都來不及行完,在父親和其它團長們不讚同的眼神中,躍上駿馬向北而去。
  怎麼會這麼衝動呢?他想,可從心底泛起的喜悅之情,又是怎麼回事?
  幸好他來了。
  他的情人伏在雪地上,鮮血很快便在雪地漫出讓人怵目驚心的血泊,那人的指端還在微微顫動,他知道,他還活著。
  害怕之後便是憤怒。
  如果他慢了一步,如果他慢了一步!
  少年從軍多年來,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殺人衝動。
  「蒼鷺族騎兵團團六蒼羽。」少年將赤鳳直直守在胸前,「在此候教!」
  一五九
  『紅蜥,你不准插手!』赤蠍未來的繼承人冷冷地道,『我要自己收拾這兩隻老鼠。』
  金發的青年往後退了一步,『嗯。』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比他們要小上兩三歲,臉龐還有些稚嫩的痕跡,可一臉厲色,彷彿和他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是了,那個狡猾的密探,似乎是他認識的人。
  紅蜥將大柯斧負回背上,垂手立在一邊。既然答應了紅蜻就不會出手,可仍舊把握機會,觀察起帝國的對手。
  少年的姿態端正,曾有與蒼鷺族交戰經驗的紅蜥,立刻明白了,不可因為看這個少年年輕,便小瞧了他。
  『紅蜻,不要太小看對手了。』
  於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了堂弟,卻得到對方更加不客氣的回答:『紅蜥,你是看不起我嗎?』
  再說下去,便是要爭吵了。現時的情況,自是大大不宜的。
  紅蜥輕輕嘆了一口氣,就算自己百般想如母親所勸,和紅蜻打好關係,看來也是緣木求魚之事了。
  蒼羽雙眼怒視著對方,他知道,今天自己若是不能擊敗對方,蝙蝠便死定了。
  他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手中的長槍赤鳳舞了一個槍花,少年沒有停頓,銀亮的槍尖,直直往敵人喉頭遞了過去!
  紅蜻立即揚起雙斧擋格,兩人兵器擊出清脆的響聲,變招的速度極為迅捷,長槍橫掃,棍風比紅蜻想像的力道更大,蒼羽施力一震,紅蜻只覺虎口一陣痛麻,險險放開握斧的手。
  他的確太輕敵了,帝國人在他眼中一向是軟弱的代表,尤其對方又是一副沒有長大般的小矮子模樣,紅蜻原是想藉著拿這兩隻老鼠開刀在紅蜥面前展展威風的,哪裡知道譜都還來不及擺,已經讓人下了老大一個馬威。
  少年的槍勢又橫又猛,每一下都是要取人性命般的毫不容情,人說兵器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他的小石斧耍來靈活便捷,就算遇到較為霸氣的對手,也能輕易砍斷對方兵器。可這少年的長槍必為名家之作,不要說簡單砍斷它了,就算紅蜻用了勁,長槍也是紋絲不傷的──這樣一來,若是紅蜻的手下功夫不能勝過這少年許多,那麼將要遭遇危機的人,將和赤蠍族的兩名青年所預期的大不相同。
  蒼羽能夠在成年之前,便坐上團六團長的位置,很多人都認為,是因為他的父親是總團長蒼鷗的關係。
  其實不然。
  正因為如此,若是蒼羽不夠強悍,他的父親就更不可能落人口實,將自己的兒子安插在騎兵團八個支團當中擔任團長。
  若是正式比武,在騎兵團的團長當中,能勝過蒼羽的,恐怕只有一兩位。不過蒼羽畢竟年紀輕輕,上戰場與敵人爾虞我詐的經驗還是大不如其它前輩的,也因此,若是敵人走暗路來,蒼小團長總是比較容易上當受敵……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會在大意之下,為野狗寨眾所擄。
  可現在不同,他報上名號,光明正大單挑了敵人。
  傾盡所能。這一刻,他忘卻自己是誰、身負了怎麼樣的任務、背負了多少父親的期待。
  他只為一個人。
  蒼羽一頂一刺,覷著敵人的空子想要一舉在他的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他的身上穿著騎兵團的黑色護甲,拚著被敵人劃上幾斧也要帶給對方更大的傷害。
  紅蜻左閃右避,完全無法想像自己居然會被逼到如此狼狽的境地,身上被少年的長槍割出幾道紅痕,背心也曾被他踹了一腳,少年的速度在他眼裡明明就沒有很快,可每一擊都又沉又重,哪裡想得到在那樣纖細的肢體下,居然擁有如此強橫的力道。
  眼角看見金發的堂兄一隻手已經向後握住大柯斧的斧柄,他一時又氣又恨,忍不住大叫:『紅蜥,我說過不准插手!』
  『紅蜻,不要逞強……』
  『給我閉嘴!』
  可青年這一激動分心,正給了敵人大好機會,蒼羽絲毫沒有猶豫,一躍空中,赤鳳由上而下,準備貫穿敵人腦門,給予致命一擊。
  『紅蜻!』
  此時紅蜥已無法顧及紅蜻的命令,大柯斧不知何時已然近到眼前,險險在紅蜻的頭頂處架住蒼羽的赤鳳,兩人相擊的勁道同時襲向位在最下方的紅蜻,只見他仰倒在地,雙手雖仍牢牢握住小石斧,可一時之間居然無法起身。
  他感受到堂兄壓倒性的力量將那少年的長槍回擊回去,那是從來不曾展現在赤蠍決鬥場上的力量,真正的紅蜥。
  因為太過震驚,而顯得有些呆滯,但紅蜥無法於此時再去呵護赤蠍的繼承人那高不可攀的自尊心,戰場上只要一個鬆懈便沒有命在,這一點就算是眼前這個少年都要比紅蜻深刻明白得多。
  大柯斧的力道比蒼羽想像得還要霸道,可也還不是完全不能對付的程度,少年在心中忖度著,想要擊敗這個金發的敵人,要比方才那個花更多的功夫才行。
  「蒼……羽?」
  身後傳來蝙蝠氣虛的聲音,蒼小團長心中一痛,知道自己沒有拖延的時間,無法快速解決的話,就得盡快帶著蝙蝠離開。
  那傷不盡快治療,萬一落下什麼遺憾,他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來時他便將馬藏在附近,只要能帶著蝙蝠上馬,求生的機會將大上許多。
  所以。
  少年一個變招,揚起的長槍往後一帶,趁著對手順勢側避的同時,往後一退,抓起蝙蝠的身體往肩上一扛,急急轉身離開。
  對蒼鷺族的支團長大人來說,決鬥之中沒有盡力得到勝利,居然還趁隙逃離,實是天大的恥辱。
  蒼羽心中猶有著一絲難以介懷的疙瘩,可更多的是,終於將蝙蝠救回身邊的安心感。
  少年原本單純專一的武人世界打從遇到了蝙蝠開始,便漸漸沾染上了俗世塵埃。
  而這個心地純潔的少年,某種意義上,在這一天,終於變成了大人。
  如果此時只有紅蜥一人的話,自會義無反顧地追上去,可紅蜥現在還有更深的顧慮──跑了一個帝國細作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與紅蜻翻臉,卻是比這麻煩十倍的問題。
  回頭一看,紅蜻還坐在地上,沒有起身。
  金發青年輕輕呼了一口氣,走到堂弟的身邊,蹲了下去:『怎麼樣,受傷了嗎?』
  紅蜻的眼神已然恢復了焦距,讓他判斷的話身體上應當是沒有什麼外傷的──再怎麼受寵被保護也是葛瑞德草原上長大的男人,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倒的。
  仔細想想,這是紅蜻成年之後,第一次「真正」的戰鬥呢。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紅蜥道,『我第一次的時候,可是嚇得連大柯斧都握不住呢。』
  這話自然是誇張了,可紅蜥在草原上的武名,當然不會是甫出道便得到的,這幾年來的磨練,這才造就出個赤蠍族頂尖的戰士來。
  紅蜻反常地沒有說一句話,站起身來,此時那兩隻帝國老鼠也已經去得遠了,再追也已是不及。
  紅蜥知道這時不是和紅蜻說話的好時機,男人的自尊受損的時候,只能靠他自己解開那道結。
  只希望紅蜻不會花太久時間。金發青年默默地想。
  ◎
  他感覺自己沉在很深的海裡,四肢重得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眼皮也重若千斤,想睜開一下都辦不到。
  他覺得很遠的地方有人正在呼喚他的名字,可實在是太累了,他很想響應,可是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次的「清醒」只維持了一瞬間,接著他又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
  再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輕了很多,眼皮雖然還很沉重,可是要張開也已不是問題。
  所以他張開了眼。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床白帳,他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努力回想……自己救了梟、擺脫了金發的煞星、竊聽時候又被抓住、遇上了居然還活著的月皇子、敷衍了皇子重新得到自由、又遇上那個金發煞星、然後……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緩慢地轉過頭,少年沉穩的睡顏就靠在床沿,濃密的睫毛覆在略帶著倦意的黑眼圈上,偶然的顫動像是兩隻小小的黑色蝴蝶。
  怎麼會這麼可愛……
  他在心中湧起一股不知該拿他怎麼辦的愛憐……活到這把年紀,居然會對一個少年產生這樣的想法,認真一想還真該好好嘲笑自己一番。
  從今天開始,說不定真的得吃齋還願了……蝙蝠在心中湧起不妙之感,早知道你會來,我也不會隨便跟神佛做出這樣的保證,這下子……
  不怎麼認真地咋了一聲,少年立即敏感地睜開了眼睛:「蝙蝠?」
  「嗨。」男人露出一道虛弱的微笑,「真不想在你面前這麼狼狽啊……」
  「說這什麼話。」少年凜了凜眉,「請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保全性命!」
  「好像反過來了呢……」蝙蝠笑了起來,「身為蒼鷺騎兵團的團長大人,怎麼可以貪生怕死呢?」
  「蝙蝠……」在他面前的蒼羽,雖然長相還是少年模樣,可處事一直以來都是相當成熟的,無論處於什麼劣勢,他都不曾示弱過,可現在,那堅強的盔甲似乎被脫了下來,少年露出一絲眩然,「蝙蝠,這一次我真的怕得不得了……」
  「哎……」
  「真的怕得不得了!」少年往前一撲,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上,身體微微顫抖,「大夫說,只差一點點……你就……」
  「蒼羽……」男人只能用還能動的一隻手環住他的情人,心裡想著「就算現在死了也實在太幸福了」這種說出來肯定會被蒼小團長毆打的不吉利結論。
  不過這麼幸福的時刻,就是要用來被打斷的。
  「唷,終於醒來啦?」有人打開了門,「睡了三天了呢。」
  蒼羽此時已經恢復了少年團長穩重的表情,迎了上去,「石副官。」
  「小石?」蝙蝠挑了挑眉,「這裡是……?」
  「在你昏睡的時候,老大已經出兵了唷~」娃娃臉青年一邊將熬成黑色濃稠狀的藥交給蒼羽,一邊走到蝙蝠身邊,「終於醒來了,老大已經等你很久了呢,不想再被怨恨的話,快點去見他吧。」
  一六○
  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團長大人都能算是如願以償。
  那個青年此時正跟在他身後兩步略微靠左的地方,讓他有種這一切彷彿不曾變過的錯覺,可這的確是錯覺,青年面對同伴時會露出的那抹微笑,一次也不曾再團長大人的面前展現過。
  現在的他們,真真正正變成了團長和副官這樣普通的關係。
  蒼翎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嘆氣。
  他知道小石肯定聽見了,可卻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過去的他,不要說嘆氣了,自己才一動作,貼心的副官馬上就會把他心裡要的東西遞了上來。
  他們之間再也不存在著那虛偽的默契,還在依戀那個時候的虛幻的人,注定是要受傷的。
  團長大人又嘆了一口氣。
  跟在他身後的青年露出些許不耐的表情,「團長大人,若無要事,屬下可否暫離?」
  他怔了一怔,居然連待在自己身邊,都難以忍耐嗎?
  唯有苦笑:「小石,你去吧,明早即要出征,你……便去準備吧。」
  「是。」青年握拳對他一揖,轉身離開的姿態,頭也不回。
  大多數時候他會安慰自己,比起在戰場上時哪種不得不為心痛至極的苦楚,現在的莫可奈何,反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小石原就是背負著任務所以才靠近自己,儘管他們之間曾經如何親密、身體如何契合,都只是他自己的幻想而已,小石從來不曾、也不會,像自己一般墜得這麼深。
  明日便要出征,而他卻還在這裡兒女情長。
  該下達的命令、該準備的作業、這種種一切他的副官早已打理完成──從處事的精細與靈活來看,小石依然還是當初的小石。
  而團長大人現在更重要的,應當是要準備好自己的東西──長槍、盔甲、駿馬等等。只是現在當然不會有人「細心」地幫他準備。團長大人的背影有點像是步入中年卻被妻子休掉的怨夫,腳步沉重,對於回到只有自己的營帳,分外感到孤獨。
  再找一個士兵來整處理他的生活起居不難,可團長大人怎麼都忘不掉那段日子,也不想忘記。
  以為再度共事就能回到過去的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啊……
  小石在轉角處,某團長已經看不見的地方,啐了一口。
  那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被騙得這麼慘,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麼?
  一個時辰內可以嘆上十幾二十次氣,嘆到野狗老大都對他露出「你真是害人不淺啊」的憋笑表情,過去他從不會對欺騙的對像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心,自然現在也是不可能的!
  心情很糟。
  青年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後,不回自己的地方,卻舉步朝著反方向去了。
  「小石頭!」霸子看到他時露齒一笑,「看你忙得很,終於有空來找我了!」
  我看最忙的人是你才對吧……小石失笑著,看著霸子推開原本左擁右抱的後宮成員,「霸子,幫我一下。」
  「小石頭怎麼了?」巨漢摸摸他的臉,「很累的樣子……」
  「很累啊……霸子,咱們……也好久沒做過了吧?」
  「是啊!」霸子歡呼一聲,抓著他便往內室去了。
  過去他和霸子經常像這樣互相安慰。
  之所以用安慰這個字眼,乃是因為他們的確是互助的關係大於相愛。開始的時候,霸子喜歡他柔韌配合的身體,自己則需要霸子的名字擺脫野狗寨裡其它傢伙的糾纏,兩人各取所需,從來也沒有因為「不忠實、背叛」這種事情受過傷,更甚者,兩人還會各自向外發展,只是彼此之間,已經漸漸將對方當成了重要的夥伴與家人了。
  而現在,小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會因為欺騙與背叛這種事,感到異樣。
  他需要一點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霸子所給予的性愛,從來就不曾讓他失望過。
  兩人脫起衣服來的動作相當迅速,很快地兩人便都赤條條了,霸子將小石拉到懷裡,立即給了一個既濕熱又深入的吻,他感到霸子的舌頭將他的牙齦喉頭全部都用舌頭洗了一遍,男人特有的麝香味道一下子充滿了他的整個鼻翼,動作雖然有些粗野,可小石卻感到非常安心。
  霸子吻得他幾乎快要沒氣的時候才放開了他,接著咧嘴一笑,扳開他的雙腿,將青年隱在柔順毛髮後面的性器,整個露了出來。
  「好久沒有吃過小石頭的這兒了~」霸子的聲音帶著愉快的音調,接著低頭一含,將他仍垂下的陰莖整個吃進了嘴裡。
  他感到下身被溫暖潮濕的口腔緊緊包圍,馬上便硬了起來,按著霸子厚實的肩膀,上下晃動起腰來,「嗯……霸子……舌頭,用你的舌頭吮那裡……」
  巨漢得令,立即乖乖舔起青年性器的頂端。兩人在性事上的共同經驗,已經可以追溯到許多年前,對於相互之間的敏感帶,就如同自己的一般熟悉。
  霸子知道,小石頭最是受不了有人用牙齒這樣輕輕撕扯他陰莖頂端的皺摺,所以他分外努力用白牙輕啃那個部分,果不其然,青年很快便發出帶著鼻音的黏膩低吟,柱身的部分更是向上挺立,大了一圈。
  霸子加大小石雙腿張開的幅度,除了服侍他的性器之外,白牙一路啃噬而下,從大腿內側、膝蓋後窩、小腿脛骨、腳踝一直到腳趾頭,腳趾頭是小石第二個外人很難得知的敏感處,巨漢的舌穿梭在趾縫之間,讓青年渾身顫慄起來,「霸子……」
  終是再也無法忍耐、也不想忍耐這快感,青年在恍惚之中,雙手握住自己高高昂起的性器,自慰起來,在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中,他的性器抖了一抖,射出的白濁居然能沾到他自己的臉上去。
  「哇,連睫毛都沾到了……」霸子吐出他的腳趾,伸手去觸碰睫毛上那點點白色的珍珠,「小石頭憋很久了啊……」
  青年點點頭,他的精液更多是射在自己的肚皮上,用手指全揩了起來,腰微微一抬,便將自己的一根食指插進了後穴當中,「唔……」
  畢竟是習於性事的身體,儘管多天沒做,小石仍很快便用雙手各兩隻手指撐開了那狹窄的路口,「霸子……」
  「哎,還這麼小,我可進不去。」霸子舔舔嘴唇,「小石頭,腰抬得高一些吧。」
  青年點點頭,雙手撐到身後,呈現蹲坐之姿,雙膝叉開,「快點……」
  巨漢將頭埋到他的胯間去,靈活的舌鑽進那洞穴之中舔舐起來,一邊舔,一邊用比小石自己要粗上許多的手指拓著那穴口,「撐開點,霸子這根才插得進去啊。」
  「嗯……霸子~~動作快一點……」
  經過精液與唾液的洗禮,沒有多久,青年的穴口已然如春菊綻放,霸子於是將下面早就直立起來的巨大陰莖直直渡了進去,插入的一瞬間,青年發出一聲細細的哀鳴,噗滋一聲霸子性器根部的兩丸已然撞擊到他的臀肉上。
  「啊啊……」青年的身體痙攣了一下,「嗯……」
  「小石頭的身體好熱啊……」霸子就著插入到底的姿勢暫且不動,反倒是雙手開始愛撫著青年的腰線,「真棒,小石頭的棒子一直滴個不停呢~」
  小石已然射過一次的性器不知何時又站了起來,被霸子這樣一刺激,頂端出精口的部分正汩汩冒著白色的體液。
  「霸子,你、快、快點動啊……」
  「遵命。」
  巨漢一邊說著,一邊反而抽出了他的巨大肉柱。感受著青年的內壁纏絞陰莖的超絕快感,霸子舒服得哼了一聲,「啊……還是小石厲害……」
  接著在要出未出穴口之時,再很狠往內一捅而入,此時小石的身體早已被喚醒了記憶,自動自發將霸子的肉杵導向最能帶來快感的地方,雙腿纏住霸子粗腰,讓霸子的巨掌能托住他的兩片臀瓣,然後插入更深的地方。
  「啊、啊啊、嗯、那裡、霸子……好棒、嗯~~」
  小石覺得自己像是被巨大的熱流衝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好像要被燙得熟透了、又像要被那肉柱頂穿,果然是太久沒有和霸子做了,才會在一瞬間爽到差點失去了意識──若在過去,他的反應肯定不會這麼生疏的……
  可反過來想,身體也好久不曾得到這麼純粹的高潮。
  巨漢的精液將他的下身灌得滿滿的,然後將他抱了起來,讓他的手可以環住他的脖子,腳可以環住他的腰,仍然堅硬著的陰莖隨著動作稍微滑開些的時候,那濃稠的液體便從縫細絲絲滴垂下來,接著又是向上擎天一頂,青年呻吟一聲,後穴很快又被填滿,被壓在床柱上,以著不怎麼舒服的姿態,被繼續抽插起來。
  恍惚之中,他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這個正在擁抱著他的男人,和他那會帶來無上快感的性器。
  這便是他所要的發洩。忘卻一切,只留下快樂的感覺就好。
  半眯著的眼只看得到男人濕潤的發和在他身後的景色──霸子的帳棚一向空曠,遍地的毛毯是為了方便他能隨時發情所鋪上的吧……
  經過了至少兩次的發洩,雖然霸子還在他的身上持續動作著,可小石知道,自己已經從性愛當中清醒過來。
  不過他並不介意身體繼續被霸子這樣凹折揉捏,有的時候,這傢伙還能將已經清醒的自己再弄得失去理智,可不能小看霸子的技巧。
  但在這清醒的片刻,他看到這營帳的帳門外,被偷偷掀起了一角。
  還能有什麼事,肯定是有人在偷窺。
  小石抿嘴一笑,霸子帶了小半支的蒼鷺騎兵叛變,後宮的數量很是讓人羨慕啊~
  讓他看看,這跑來偷窺的,究竟是誰……
  ◎
  少年的眼睛帶著一點濕潤。
  他看過許多次隊長和他人的床事,可從來沒有一次比得上眼前這次……少年一邊覺得心中產生了醜陋的嫉妒之情,可偏偏下身卻也朝氣蓬勃地挺立起來。
  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氣苦的跑掉,還是要先安慰自己漲得厲害的性器,少年猶豫地把手按到褲襠上,天人交戰。
  可突然之間,他發現身旁有人。
  這實在是太尷尬了──無論是被發現裡頭正在進行的激烈運動,還是被發現獨自勃起的胯下──少年微微弓起了身,偷偷瞄了眼不知何時也靠了過來的同道中人。
  他嚇了一跳。
  一方面是因為對方身份,一方面是因為對方看了裡頭的性事,居然能沒有動靜,還露出了相當悲傷的表情。
  是……蒼翎大人……吶……
  少年管壺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向前去打聲招呼。
  這種時候,亂打招呼好像更尷尬啊……還是、乾脆就偷偷離開算了?可遇到騎兵團資格最深的的團長大人,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
  少年管壺還沒有膽子想像,蒼翎大人會有偷窺別人的興趣。
  不過只要仔細想想,真相很容易就能想得出來。
  畢竟,蒼翎大人執著於「小石」這件事,在軍營當中,可是很出名的。
  就在管壺還在胡思亂想中,一邊的團長大人卻說話了。
  「將軍不是說……軍營裡禁止不純同性交往的嗎?」
  ……這是在跟我說話嗎!?
  ……我應該回話嗎!?
  少年管壺驚恐地瞪大了眼,「哎、有、有嗎?」
  團長大人卻像是在自己對自己說話。「小石還活著就已經太好了不是嗎?我不能、不能……」
  這一瞬間,管壺突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蒼翎大人……」
  團長大人的視線突然轉向了他,好像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名偷窺夥伴待在現場。
  「呃……我、我是霸子隊長麾下的管壺。」
  團長大人點點頭,蒼白著的臉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好像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轉身離開。
  管壺長長呼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勃起的性器,不知何時,已經蔫下去了。
  一六一
  「與其在這裡守株待兔,」野狗指頭叩了叩「將軍大人座椅」邊的扶手,「不如主動出擊,去探探虛實。」
  老將蒼鷗跟著踏了一步出來,「將軍大人說的是,可這虛實可大可小,小了,恐怕探不出真正的軍力,大了,則極可能直接將戰爭引發。」
  沙瓦坦新任的將軍大人嗤了一聲:「那又怎地,不就是要打仗嗎?」
  老將在心中堵了一堵,若在過去,上一任將軍蒼鴻是個極為謹慎之人,這絕非是怕事,而是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總是要將一切安排倒立於不敗之地了,才會動兵。可這新任的將軍大人似乎並不這麼想,蒼鷗老有一種感覺,這有著奇妙魄力的男人,並不在意輕啟戰端這件事的嚴重性。
  仔細想來,他並非蒼鷺族人,也不是在沙瓦坦長大,對於士兵的性命,自是不若蒼氏人愛惜的,在這個將軍的帶領下,會不會……
  可戰前會議之上,並不容他多想這些事。
  蒼鷗也更不會知道,眼前這位將軍大人,乃出身草莽,原本干的,就是輕忽人命劫掠錢財的惡事,不要說漠不關心了,在野狗寨的觀念裡,沒有「力量」的性命,原本就是要被輕賤的。
  「我心已決。」將軍大人道,「練了半個多月的兵,也該有些成果了,不試看看的話,用猜的也猜不出狼族士兵究竟又有多強。」就像當初他聽過太多對於蒼鷺騎兵團的褒獎之詞,可實���對陣,還不是被他幹掉好幾掛。傳言不可盡信,得要親身經歷一番才知道。
  「是。」老將一揖,退了下去。不是他對將軍已無疑慮,而是同站在「希望能早日驅逐狼族,收復沙瓦坦」的角度來看,將軍大人的方式,雖然躁進了些,可對擔憂老家家人安危的蒼鷺族士兵來說,其實正中下懷。
  「嗯,就這樣吧。」將軍大人手指一指,指向一邊騎兵團團長的最前方,「時正用人之際,蒼翎大人雖是騎兵團團長,可戰鬥經驗豐富,便請蒼翎大人行副將軍之職務,帶兵一萬,明日出征。」
  蒼翎眉頭一跳,雖早知明日要出兵,卻不知新任將軍竟如此看重自己,長年的軍旅浸淫自是知道這先鋒之風險性,可若能有些戰功成績,對於他的陞遷之路,卻是大有助益的。
  四十歲的團長大人行事已然相當成熟,無論是軍務還是兵法,在接下任務的這一瞬間,已然有了基本的藍圖在心底。
  會後。
  「老大。」小石急急跟在野狗的身邊,「這是怎麼回事,您居然要重用他嗎?」
  小石口裡所謂的「他」,野狗相當清楚指的是誰。
  「怎麼,不行嗎?」
  「可……」
  「我和他交手過。」野狗摸摸自己下巴已經長成一小叢的鬍鬚,「雖不及我,可進退有度,寨裡能勝過他的人,大概只有霸子和熊七吧。」
  「那就應當把機會讓給霸子!」
  「醒醒吧,小石。」野狗拍拍他的臉頰,眼睛眯了一眯,「別再蠢下去了,咱們現在是官,可不是賊。如果要對付的對像是平民百姓,我讓霸子去亂殺一通得了,可這是戰爭,沒一個懂得打仗的人不行。蒼翎懂得打仗,雖然他上了你的當,也許腦子不是太聰明,可在打仗這事上,咱倆都不如他。」
  「可……」娃娃臉青年咬了咬下唇,沒有說出的話是,可我不想跟著一起出去。
  小石現在的身份仍是蒼翎的副官,雖說總是愛理不理公事公辦,但一旦出征,兩人的相處時間勢必要大大增加,甚或要朝夕相處──這一點,當初在蒼鷺騎兵團營裡臥底,便已經有過深刻的經驗。
  「可如果要說帶兵的話,沙瓦坦還有兩位副將軍,蒼鳴和蒼鵬!」
  「可我並不瞭解那兩位啊。我不瞭解他們喜歡什麼、信任什麼、討厭什麼、害怕什麼。可蒼翎不同,我多少能理解他的喜惡。」
  「怎麼這樣……」所以才把我賣了嗎!?小石欲哭無淚,只能不滿地瞪著他的老大。
  「而且,我的兵還不是我的。」野狗笑笑,「真要指揮起來,聽他蒼翎的士兵數量,肯定比聽我的多,我現在不跟他打好關係也不行。」
  「你確定用了我,真的有用……?」
  「小石啊,你可是關係重大,你不是去擔任他的副官的。」野狗拍完他的臉頰後,繼而揉了揉他的頭髮,重啟腳步繼續往前,「你要替我好好監視他。」
  「監視他……」青年眨了眨眼,「為什麼?」
  「不為什麼。要說信任的話,比起這些忠心耿耿將軍長將軍短的蒼鷺族人,我還比較信任你們。沒有一個人替我盯著的話,誰知道傳到我耳裡的,是真是假?」野狗一邊走一邊說道:「以蒼翎來說,你,肯定是最佳人選。」
  「……我明白了。」小石大大嘆了一口氣,「我會讓他信任我的。」
  「哎呀,小石,我希望你做的,跟你想的不一樣喔~」
  「嗯?」
  「我不是要你再去臥底,那沒有意義,就算成功,也還是只會打壞關係。」
  「不要我……臥底?」
  「你就用你本來的面目去對待他就好了,不需要刻意討好,也不必再勉強你自己接受他。」野狗頓了頓,回頭對小石眨了眨一邊眼睛,「按我看,你對他越是不冷不熱,他便會越信任你。太諂媚的話,反而是反效果。」
  青娃娃臉年想了一下,這才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大,還是您想的透徹。」
  「不不,這是因為你很奇怪的,在這件事上,總是不夠冷靜的緣故啊!」
  於是乎,蒼鷺騎兵團團一的團長蒼翎,被新任將軍野狗擢升為沙瓦坦的副將軍,帶領一萬士兵,沿著黍之道快速行軍,準備以蒼鷺軍擅長之速戰方式,與草原部族聯軍短兵相接,預計將決戰荒山下洰裡河岸邊。
  士兵們經過月餘之休養生息,加之思鄉情切,速度自是不慢,且士氣高昂,雖說才在前族長蒼雁的帶領下打了敗仗,可部族輝煌的戰史,讓他們對於自己作戰的勝率仍是極具信心。
  從出發之後,面對小石,蒼翎一直不發一語。
  不再糾纏這點,小石當然是額手稱慶非常歡迎的,可是若是想起野狗的交代,那又好像不是太妙。
  如果要他以原本的面目對待蒼翎的話,那恐怕是有多遠閃多遠的好,也不知怎地,看到這個人,他總忍不住要冷言冷語,連一句好聽話都說不出來。
  總是對方對自己低聲下氣,總是對方對自己陪著笑臉。
  可這一切明明……小石可沒忘記,這一切明明都是自己一手策劃的騙局。
  這個人沒有一點骨頭嗎?沒有一點自尊嗎?有的時候,小石會忍不住這樣尖苛地想著,這樣追著一個騙子,究竟想得到什麼好處?
  如果是想報復的話小石反而隨時歡迎,絕對要讓人再跌得更重傷得更深!
  可蒼翎卻絕非如此,他只是假裝一切好像都沒事般地接近自己。什麼都不做,反而讓人更介意。
  現在這個狀況……小石心念一轉,他原就是極敏銳之人,前一天和霸子做到興起時,曾發現有人在偷窺,原本還以為是霸子養的小白兔之一,這下子說不定……
  小石心念急轉,眼瞳轉了一圈,已然有了計較。
  要我用真面目示人是吧?想和我重修舊好是吧?
  哼哼,那就要看你接不接受得了了。
  另一方面,新任的副將軍大人心中千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
  關於戰爭的事反而簡單。
  經過一晚,他已經有了具體計劃,依據蝙蝠和蒼羽帶回的訊息,狼族偕了赤蠍、青蟒、水月、雪狐四族同時來襲,依他看,這五族倉促成軍,原本又是相互敵對競爭的關係,決不可能可以連聲一氣,相互支持的。與其說狼族率了五萬兵馬來襲,倒不如說,是同時有五支草原部族來襲。
  這樣一想,個個擊破就是唯一的選項。
  出兵之前,他早已派出數名團一的蒼鷺騎兵充作探子,替他查查水月族駐紮之地。
  水月族的戰力絕對不弱,之所以選擇它,只是因為五族當中,以水月族最常與沙瓦坦邊境有所往來,對於這支部族的瞭解,相對也比較多。
  水月一族以捕捉赤岩河魚貨為生,是北方少數戰士水性甚佳的部族。也因為赤岩河在冬天時便結冰,水月族人若想在冬天捕得魚貨,需敲破冰層,下水獵捕,冬天的水溫雖比陸上溫度溫暖一些,可還是極凍極寒,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捕捉到魚,水月的戰士一個個都是耐寒高手,且憋一口氣,能耐上尋常人十倍的時間。也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河中,也造就水月戰士雖不似其它草原部族身材壯碩,可瘦長的體型中,卻擁有著綿長的氣息和絕不放棄的精悍。
  水月族現任的族長水淵原是主張與帝國交好的,在蒼鴻統治沙瓦坦的時代,兩人甚至還一同舉酒言歡過,這次會跟著狼族出兵,想必多少曾受到脅迫。
  蒼翎倒不至於天真地認為異我之間會真正存有道義存在,兩族各謀己利也是天經地義之事,只是在他的認知裡,水淵不是好戰之人,除非他在這兩年突然轉了性兒了,否則……
  這也是可以嘗試突破之處,蒼翎想得深入,自然而然對著左後方約莫一步距離的地方說道:「小石,你覺得……」話一出口,便就後悔了。
  那個地方的那個人,根本就已經不存在了啊……
  可是卻有人回了話:「我認為,蒼鷺部族聯軍倉促成局,各個擊破方為上策。」
  團長大人……不,現在已經是副將軍大人了,按下心中湧起的狂喜,「小石,你也這麼覺得?」
  那青年卻沒有露出一如往常的溫柔笑意,反而翻了翻白眼,「這種事,有點常識都知道的吧?」
  「唔……」蒼翎默了默,又道:「小石,我知道這回你其實並不想來,是我的錯,將你捲進來了。」
  「廢話少說。」小石哼了一聲,「說重點吧,你想先對付哪一支?」
  「……」副將軍大人有些難以習慣這麼不溫柔的小石,態度忍不住更加柔軟起來,「小石,我說真的,你若想回去……我、我會替你跟將軍大人說的。」
  「……夠了,如果你其實什麼都沒想,只是想跟我說這些……算我蠢,還以為副將軍大人心中定有定見,看來,是老大太抬舉你了。」
  這一番話說得不但是沒大沒小,而且是全不將四十歲的蒼翎大人看在眼裡的講法,蒼翎原本並非是如此低聲下氣之人,要知道,在遇到小石之前,他在蒼鷺騎兵團裡給人的印象,向來是不苟言笑嚴肅謹慎的,是總團長蒼鷗大人之下的第一人,甚至在當年也曾經是蒼鷺族族長的熱門人選之一。
  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就算是沒有脾氣的泥人,聽到小石這些話,也是要生氣的。
  「小石,只要你在這軍中一天,我便是你的長官,你曾在我身邊這麼久,難道不知道蒼鷺治軍第一條重的是什麼?」
  蒼鷺軍軍規一:頂撞長官,言詞莽撞者鞭二十,情節嚴重者鞭四十,叛者斬。
  軍中的鞭子可不同一般,尋常人挨上四五鞭,已經要去掉半條命的了。
  小石抿了抿唇,「哼。你想鞭我,也行。」
  這表情看在蒼翎眼裡,心中忍不住軟了下來,小石想必也是算準自己不可能動得了手,這才這麼說的。
  也罷也罷,栽在小石手裡,也不是沒有經驗過的。
��� 可是現在談的是公事,副將軍大人沒有辦法放鬆自己的語氣:「小石,我的確已經決定對手了。方才對你說的都是認真的,若你不領情也行,只要……保護你自己就好,從現在起,我便解除了你副官的職務。」
  「什麼!?」
  「你仍是我軍裡的一員……到後頭去吧,別跟在我的身邊。」
  ……本來他對這傢伙的苦苦糾纏非常頭痛,恨不得能離得越遠越好的……
  沒有想到……
  「現在,是我被甩掉了嗎?」小石喃喃,「別開玩笑了,老大不是這麼說的啊……」
  一六二
  艾爾恩從被窩當中探出頭來,一條腿還跨在少年的腰上,感受得到那緊致肌膚滑韌的觸感。
  小豹還沉沉睡著,這早熟的少年,前一晚的確是累壞了。
  艾爾恩卻覺得精神飽滿,惡作劇地用手指動弄著小豹的鼻子,少年只是皺了皺眉揮手將他推了開去,嘴裡罵了一聲:『滾開,困死了!』
  艾爾恩偷笑了一下,伸手去抱小豹的腰,頭蹭到他的肚臍處,咬了咬少年沒有贅肉的肚皮。
  『喂,夠了!』少年長腿一踢,正中艾爾恩胸口,『滾啦~』
  艾爾恩抓住少年腳踝,『再來一次吧?』
  『去死!』
  少年眼睛一張,雙手一支床板,用自由的另一腳迎面飛踢。
  半個時辰後,艾爾恩出了營帳,除了左眼眶有一點可疑的瘀青外,春風滿面。
  不過這邊的人心情愉快,那邊廂卻進入嚴肅的軍事會議。
  水月族的族長水淵,並不是一個擅長戰鬥之人,他所擅長的,其實是做生意。
  以水月的魚貨和帝國交換米糧,和狼族交換毛皮,讓族人生活安定富足,是他當上族長之後,最在意的事。
  可面對狼王塔戈的要求,是沒有拒絕的空間的。
  水月族的男人並不擅長與人作戰,而是擅長在惡劣的環境當中生存下來,他們具有卓絕的毅力與體力,可水淵只要一想起要帶著這些單純的族人為狼族打仗,就覺得頭大如斗,意興闌珊。
  五支草原部族的聯軍,自沙瓦坦順黍之道而下,兵分五路,由於水月一向擅長水性,因此選擇沿著洰裡河河岸而下,他們是五支行伍當中唯一不隨意劫掠的軍隊,原因除了因為水月族自水淵擔任族長以來,便再不曾劫掠他族之外,水月族人大多混有帝國邊境民族的血統,在語言、風俗上都很接近,沒有深仇大恨或糧食短缺的情況下,也不想輕啟衝突。
  可想這樣敷衍塔戈是不行的。事實上,塔戈派了他的狼衛帶領其它部族,除了方便他下達指揮命令之外,也帶有監視的成分。
  水淵知道總有一天還是得面對戰爭的,只是……他從未想到,水月族居然會變成敵人第一個目標。
  『喔,都到齊啦。』艾爾恩一掀帳門走了進來,『我都聽說了,帝國終於出兵……而且,是朝咱們這麼方向來了,真是大好機會不是嗎?』
  水月族族長水淵挑了挑眉,他的親信們則都低下了頭,『艾爾恩大人,這怎麼說?』
  『哎,能趕在其它人之前,立下戰功,這不是很讓人興奮的事嗎?』艾爾恩兩眼放光,身體微微前傾,近距離看著水淵的眼睛,『水淵大人,還是……不要太客氣比較好喔。』
  ……還是被看出來了……水月族族長感到一滴汗從額上滑落,艾爾恩看來粗枝大葉不拘小節,可能成為狼王塔戈最親近的狼衛之一,又豈是因為他和塔戈同父同母,水淵嚥了一口唾沫,艱難地出聲,『艾爾恩大人……請下您的指令吧。』
  『很好。』艾爾恩點點頭,隨手拉了張凳子坐下,修長雙腿跨到桌子上去,動作粗野卻又充滿魄力,『吶,說吧,你計劃要怎麼打?』
  ◎
  蒼翎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他在蒼鴻底下做事已經許多年,他非常明白,儘管蒼鷺族的戰士善戰,可打仗不能光靠戰士的力量,還要倚靠腦子。在作戰之前,身為統帥,必須判斷出對戰士們最有利的方式。
  水月族或許不是草原部族聯軍當中最強勁的,可他們身手矯健、能忍人所不能忍,蒼鷺士兵對上他們,短時間內或許可以佔得上風,但只要時間拉長,那優勢便會慢慢消失。
  蒼鴻曾這樣對他們分析,草原部族當中,若一旦開戰,當屬水月族最為難纏,他們不隨便與人對立,可一旦變成他們的敵人,便要有被追殺一世、戰到最後一刻的準備。
  他並不需要讓事情發展到這樣的結果。蒼翎明白,對水月族來說,比起總是強迫水月族讓出赤岩河右岸肥沃之地、將準備過冬的魚貨獻出的狼族來說,帝國無疑是比較受到歡迎的鄰居,現下他們只是受到狼族的威脅不得不出兵,如果自己能說服水淵站到帝國這一邊來,對於戰事來說,未嘗不是一大助益,更不用說,不必花費己方一兵一卒……
  他沒有時間安排說客,這個任務,也只有自己可以勝任。
  一萬名蒼鷺士兵隨著蒼翎副將軍往洰裡河河岸前行,卻在距離河岸約莫三里處停了下來,蒼翎知道事不宜遲,當晚便交代了幾個兵長堅守陣地,若自己沒有在天明之前回營,無須派出搜救小隊,亦不要輕易動作,先派人回報將軍大人,就說「蒼翎判斷錯誤,水月不可招降」,讓將軍大人派其它副將軍過來。
  若水月在狼族的唆使下於天明便攻擊己營,通知將軍的特使依然要派出,幾名兵長也都是戰場經驗豐富之人,各自率領底下士兵積極應戰,切不可丟了蒼鷺的臉。不過帶兵打仗不可沒有領頭,便由兵長當中資格最老的蒼遠暫代己職,直到其它副將軍的到來。
  蒼翎向來對自己的判斷很有自信,他熟知邊境部族如水月族的性格,對兵長們的交代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能讓他看走了眼,上了大當的,就只有小石而已。
  也許真是被什麼矇住了雙眼也說不一定,副將軍大人嘆了一口氣,在出發之前,不知怎地,很想再見那個青年一面。
  小石讓他調到隊伍後方之後,便再也沒有在他面前露過面了。對於這樣的決定,他不後悔,可心中的紛亂卻不曾減少一些。刻意以快速的行軍、繁忙的軍務麻痺自己多餘的思考,讓那個讓他心痛如絞的畫面,可以再淡一些……可回憶如針,藏在心窩裡忙碌時可以忽略,但只要一閒下來,便覺得被刺得疼痛不堪。
  小石的確不屬於自己,在也沒有比這更傷人的事實。
  副將軍大人最終還是放棄去見青年一面的念頭,畢竟他已經不年輕了,很多衝動可以只放在心底,可以強迫忍耐。
  他換上夜行黑衣,翻上一匹黑馬,乘著無月的夜色,獨自潛入敵營。
  儘管蒼翎大人有些自憐自艾,不過造成他如此憂鬱的罪魁禍首,此時正站在高高的樹枝上,望向他所離去的方向。
  現在小石已經知道,蒼翎選擇的敵人,是水月族。
  水月族是怎麼樣的敵人,小石其實並不清楚,勉強在士兵當中打聽之後,僅僅也只勉強知道,是與沙瓦坦有所往來,一個擅長水戰的部族而已。它的戰士性格如何、有什麼優缺點,小石感覺這好像是蒼翎一個人的秘密,若是他不願意分享出來,自己很難在尋常士兵當中打聽得出。
  可惡,若是在過去,這傢伙會一股腦兒把情報全倒給他,現下真的變成「自己人」了,嘴巴反而���得跟蚌殼似的,一句話也捨不得說。
  想起老大的交代,小石咋了一聲,往著相同的方向,追了過去。
  ◎
  和艾爾恩開了一個下午的軍事會議,水淵覺得在精神上異常的疲乏。
  狼族不愧是統一整座葛瑞德草原的強大部族,光從艾爾恩提出的作戰方式之大膽,便叫他幾要退避三舍。
  他水月族不是打不還手的弱者,可也不是殺人魔。
  按狼族爭伐的一貫手法,自己家的戰士,不知能否有足夠的精神力去支撐那可以預期的地獄光景。
  唉。
  水淵將蠟燭吹熄,掀開被縟,初春的夜晚有的時候比冬天還要更冷,而今夜,他覺得分外的冷。
  才剛閉上眼睛,族長大人便覺得不對勁。
  有人進到他的帳裡來了。
  手按到床邊的魚刀上去,他穩住鼻息,等待著來人的靠近。
  漆黑之中,突然有人以帝國語,用氣聲輕輕喚道:「水淵族長。」
  他一怔,此人聲音有些熟悉,於是也改用帝國語應道:「是誰?」
  「我是沙瓦坦的蒼翎,原是騎兵團團一團長,現已任副將軍職。」男人的聲音慢慢靠近,無奈這是無月之夜,水淵再怎麼眯細了眼睛,也只能大約看出一個黑色的輪廓。
  「蒼鷺族的蒼翎?」水淵不可思議地道:「你……居然孤身潛入?」心底卻跟著抖了一抖,這麼簡單便被摸了進來,若是蒼翎有意拿他的頭,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究竟意欲何為?」
  「水淵大人勿慌,蒼翎此番前來,只是想和大人一談近事,妨礙了您的安眠,敬請原諒。」
  「好說……」將魚刀暗暗藏在腰後,水淵下了床,點起一支小蠟燭,昏黃的光芒中,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蒼翎的突然來訪,乍看之下讓人奇怪,可仔細一想,卻是很容易懂的。水淵微微一忖,便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蒼翎團長、不,是副將軍大人吧……」水淵緩下了表情,「我明白您的來意了,不過……我也有我所擔憂之事啊。我部族族人除這一萬名戰士之外,群聚於赤岩河畔,此次若不能為狼王所用,我族安危憂矣。」
  「族長所說甚是。」黑暗中的男人點了點頭,「蒼翎明白,可……此番蒼翎卻非是為招降而來。」
  水淵心中堵了一堵,一隻手按到背後的魚刀上,「怎麼說?」
  「水淵大人不必緊張。」男人笑了笑,「我軍預計明日午時出兵,屆時就要請您幫我演一齣戲了。」
  「演一齣戲?」
  男人點點頭,對於即將提出的計策,內心其實是五味雜陳的,「聽說……您這兒也讓一個狼衛箝制著不是?」
  「是又如何?」
  「不需要讓狼族認為水月族已反,相反的,要讓狼王認為,水月族已經盡了全力,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折損了一名狼衛,也不是太讓人意外之事。」
  「狼衛艾爾恩,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之人。」水淵苦澀一笑,「他雖非八名狼衛當中戰功最彪炳的,可卻是狼衛當中,最得塔戈信任的一個,先不論是否真殺得了他,光是讓他死這件事,塔戈必會追究到底。」
  「水淵大人,所以咱們必須做到天衣無縫才行吶。」蒼翎接著道,「明日我將親自會會他,可有一點,還需要您的幫助才好。」
  原本應當是敵對的兩方,卻在一盞微弱的燭台下,完成了交易。
  「明日兩軍對戰,死傷在所難免,為取信狼族,也不能真收了手。這一點,還望族長見諒。」
  「水淵明白。」族長大人點點頭,臉色泛著微微的興奮之色。
  可以的話,他是一點都不想和狼族扯上關係。
  在商人內心的天秤當中,蒼翎提出的意見,已經遠比艾爾恩的作戰計劃要重得多了。
  一六三
  翌日清晨。
  站在蒼翎大人的帳門之前,小石難得地有些躊躇。
  前夜他看見蒼翎潛入敵營,又於深夜返回,對於其中詳情,他實在非常非常的想要知道。不只是為了老大的吩咐,很大一部份,是他內心裡並不想真如蒼翎所言,「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好,若是這樣他跟著來上戰場,根本就沒有意義!
  只要自己開口詢問,蒼翎會說的。
  不知為何,小石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所以,自己只要直接詢問便可,就像老大說的,不需要拐彎抹角,不需要披上偽裝,就用小石本來的面目……
  他清了清喉頭,正要出聲,便見眼前的帳門動了動,掀了開來。
  出帳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士兵,唇紅齒白,相貌清秀,「呃……你是……?」
  而且還不識得自己。
  「我叫日石,過去曾任蒼翎大人的副官,敢問副將軍大人是否已然起身?」
  那士兵點了點頭,「我是大人現在的副官,名叫墨琴,現下有事急著去辦。大人剛剛沐浴更衣,您且等一等,晚些再進去吧。」
  「知道。」他頷首,見著那少年匆忙離去,腳步穩健,看來到不像是剛剛做了壞事……不過,這又關自己什麼事?小石對自己的想法失笑了一下,一大清早沐浴更衣……過去總是因為前一晚和自己做了才有這個需要的啊。
  不過他跟了這傢伙一晚,小石也知道蒼翎其實做了什麼,去了哪裡……
  這傢伙,越是靠近敵營,對自己的態度便越疏冷。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蒼翎,會說吧?
  既然如此……趁著他正在沐浴更衣的時候闖進去,說不定更容易得到答案!
  小石不否認自己是故意的……雖說他也不想用騙的,可若要說這也算是他的「天性」之一,他也不會否認。
  甫一進帳,便覺熱氣氤氳,好傢伙,春寒料峭地洗個熱水澡還真懂得享受啊!
  他走了進去,果然看見一隻熟悉的大木桶,以及正浸泡在裡頭,閉目養神中的副將軍大人。
  刻意弄出一點聲響,咳了兩聲。
  蒼翎沒有睜開眼睛:「墨琴,怎地又回來了?」
  「這小傢伙比我優秀嗎?居然能接我的位置。」
  蒼翎瞬地張開眼睛,「小石?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進來嗎?」青年淡淡一笑,「啊、對了,我現在只是普通士兵而已,我這就退出去,請那位……新的副官,替我通報聲吧,還請副將軍撥冗見小的一面啊!」
  「小石,你別這麼說。」副將軍大人一驚,下意識想要站起身,又發現自己不著半縷,只好又坐回水中,「小石,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於蒼翎的營帳擺設,沒有人會比小石還要熟悉的了。
  他靠了近,在浴桶旁邊看見了每次都在相同地方的、擦拭身體用的長巾,於是取了放在手心,放柔了語氣:「蒼翎大人,您起身吧,讓我服��您。」
  「欸、小石……」
  「要不要,一句話?」
  ……怎麼可能不要呢?副將軍大人想,作夢都想像著……想像著……
  將軍大人起身的時候動作有些不太自然,看得很明白的前副官也裝作若無其事,拿著乾淨的長巾擦拭起他的背來。
  「小……小石……」
  「說吧,您的計劃是什麼?」
  「原、原來……」
  「您可別誤會了。」小石正了正神色,「如果您不想說,那就罷了。可我身負老大……也就是將軍大人的託付,要我幫助您完成任務,您這樣擅自將我排除在外,會讓我非常困擾。」
  「……是這樣嗎……」男人苦笑起來,接過小石身上的長巾,「我自己來吧,你先到一邊歇著……這副樣子,什麼都談不了的。」
  小石點點頭,退了開去,在一邊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四十歲的男人身材猶保持得相當好,好像瘦了一些……小石想,不過光因為被自己看見就半勃起的性器,小石有些不屑,可心情又突然好了一些。
  男人匆忙地披上長褂,套上襦褲,一邊綁著衣帶,一邊走了過來,「小石,我……我不是因為不相信你的能力,這點請你要相信我。」
  「得了。」娃娃臉青年哼了哼,露出一絲諷刺的表情,「事實擺在眼前,我自認雖然不能想過去那般日夜侍奉您,可對於副官之職分內之務,從未有過延宕出錯,卻還是遭到您的無故解職。」
  「……」蒼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是我的錯。」
  「您說什麼?」
  「是我的錯。」蒼翎笑笑,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情低落,「小石,戰爭在即,我不能再心情波動、猶豫不決,可你在我身邊的話,我無法平靜。」
  「……是因為看見了我和霸子上床的關係嗎?」小石咬了咬自己的舌頭,這是一帖猛藥,要不被極力否認、為證明而恢復自己的職務;要不就惱羞成怒,將自己趕了出去。
  帳裡的空氣一下子凝結,副將軍大人的表情愕然僵住,而小石凝著神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對方。
  「你……知道?」
  「……是因為如此嗎?」這麼回答,就代表了的確是因為如此。「若是因為我,而擾動您的平靜,我很抱歉,可如您所言,大戰在即,我不能被您這樣排拒在外,副官的位置不算什麼,可我必須知道,您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蒼翎表情鬆動了一下,「小石,你可真……殘忍……」
  「這便是我,您有的是時間知道。」青年笑了起來,副將軍大人心裡一怔,這便是,真正的小石所發出的微笑……
  「而且,我也知道您昨晚上哪去了喔。」
  「這、你跟著我?」蒼翎瞠大了眼,「這太危險了!」
  「……」小石心裡一堵,不自覺地咬咬下唇,「如果您再不告訴我,就算再危險十倍,我也會去的。」
  若小石當時有餘裕仔細想的話,這句話聽來還真有幾分撒嬌的味道,可在場的二人都沒有心思想到那邊去,副將軍只是點了點頭,「好吧,我說……」
  ⊙
  艾爾恩知道敵人已經靠得很近了。
  可他並不緊張,依舊我行我素地在晚上和小豹做幾次愛,早晨起來時烙餅依舊吃了四五張,喝了一大碗羊奶。
  一切都跟平時沒有兩樣。
  『今天應該便會攻過來吧。』吃第五張餅的時候,他突然道,在場的人如水月族的族長水淵、或被討來當他副手的小豹都望向了他。
  『就算他們不攻過來,我也要攻過去的。狼族不習慣等待。』艾爾恩一口將剩下的餅全塞進嘴裡,『好了,叫醒你的士兵吧,進攻的時刻已經到了。』
  艾爾恩習慣使用的兵器是刀。
  狼族一般愛用刀,刀分長短,短刀的柄較短,可以懸在腰上,長刀則柄較長,可增加攻擊的範圍。艾爾恩用的刀便是一柄長刀,足有四十斤重,舞起來是虎虎生風,威力十足。
  此時他讓小豹背著自己的長刀,並在厚襖上穿上了輕便的護甲。草原部族一般沒有像帝國一般身著沉重的金屬盔甲,他們習穿用動物皮革鞣製而成的皮甲,負載較輕,比起帝國的士兵要靈活得多。
  『小豹,緊不緊張?』艾爾恩捏捏少年可愛的臉頰,『昨天晚上有沒有讓你腿軟到現在啊?』
  『去,我可是狼族裡最有希望接任下屆狼衛位置的小豹啊!倒是,艾爾恩大人如果太累的話,不如今天休息,明日再戰吧!』
  『看來戰意很高喔!』艾爾恩大笑,『很好很好,咱們便帶著水月族這一批瘦弱的傢伙,去會會帝國的士兵吧!』
  如艾爾恩所想,帝國派出的一萬蒼鷺族士兵,於早晨辰時已然開拔,往洰裡河的方向前進。
  洰裡河乃帝國北方第一大河,河寬足有一里之遠,灌溉了高達以北富饒的農地,河道與黍之道接近平行,在與靠近荒山的地方,有一個交會處──而那裡正也是水月族和艾爾恩的駐紮之地。
  在艾爾恩的催促中,水月族的戰士只比蒼鷺族的士兵晚了一刻出發,兩邊各自行軍不到兩個時辰,便狹路相逢在靠近河岸邊的一處高地。
  『儘量殺吧,水月族的戰士!』艾爾恩騎著駿馬舉起他的長刀登高一呼:『消滅帝國的軍隊,這肥沃的土地,便是我們草原部族聯軍的囊中物了!』
  在族長水淵的眼色之下。水月族的幾個領頭戰士這才跟著舉起手中武器,呼喝起來。
  艾爾恩不甚滿意,不過,因為畢竟不是狼族的士兵,這種時刻也不是太過要求的時候,總之,先拿下這個先驅部隊再說吧!
  於是狼衛點點頭,指向遠方煙塵漫漫的方向,用著丹田的力量:『沖──』
  一時之間人呼馬嘶,艾爾恩和小豹像是兩道迅捷的閃電,一下子便衝了出去。
  而跟在後頭的水淵族長則看了身旁的幾個親信一眼,點了點頭。
  眾人心神領會,也跟著往前衝殺去了。
  蒼鷺族士兵,和那些軟弱的平民比較起來,果然大不相同。
  一方面他們經受過嚴厲的作戰訓練,一方面他們抱持著復興家園的想法,在副將軍蒼翎的指揮下,進退有據,毫不遲疑。
  當艾爾恩率先衝進隊伍當中的時候,他便感到了些許的困惑……或許這能算是他第一次面對草原部族以外的士兵──之前攻陷沙瓦坦時,蒼鷺族的守城士兵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們屠了個乾淨。現他很快便發現那種奇怪的感覺是因為什麼……因為蒼鷺族的士兵全都穿著金屬製的黑甲,他的長刀想要輕易斬斷,不用點力是辦不到的。
  不過畢竟只是一般士兵所用的劣質黑甲,雖比皮甲堅硬一些,可也好不了太多,艾爾恩長刀多用了點勁,那士兵的身體便像還未成熟皮比較硬些的瓜果般被切了開來。
  『嘖,水月族的戰士會不會跑得太慢了啊!』小豹跟在他一旁抱怨著,艾爾恩回頭一看,只見水月族的士兵距離他們還有幾丈遠,『哎,咱們的馬跑得比較快嘛~』
  『最好是!』小豹瞄了一眼,『艾爾恩,我覺得不太對勁。』一邊說著,手底下又幹掉了兩三個蒼鷺族士兵,他用的一柄短刀銀光閃爍,鋒利無比。
  『怎麼說?』艾爾恩長刀一掃,半徑之內的蒼鷺族士兵飛的飛倒的倒,一時之間竟無人膽敢輕易靠近。
  『……水淵今早眼神不對,我本以為是將要作戰所致,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定……』
  『說不定有詐?』艾爾恩接著道。
  『是。』小豹一個翻身,又撂倒三四個,『咱們再怎麼厲害,可也只有兩個人,暗暗害了,神不知鬼不覺!』
  『嗯,很有想像力,不過這是不可能的。』艾爾恩笑了笑,『除非他想跟塔戈正式翻臉。』
  『我也這麼想,可……』
  『這些事等結束之後再討論吧,瞧,水月族的戰士也已經開打了呢!』
  水淵站在戰士之外,冷眼看著戰事的爆發。
  他的士兵對自己和蒼翎的交易並不知情,只是因為天性不似狼族那般好戰,對蒼鷺族也無仇恨,因此對作戰顯得士氣低落,沒有戰意。
  但就算是如此,蒼鷺族的士兵也不會知道他們主帥的盤算的,殺起水月族的士兵,並不手軟。
  這一切都是為了取信狼族。水淵喃喃道,只是對族人的被害,他身為族長,實在是非常心痛。
  開打之後的半個時辰一到,蒼翎便會發出只有他兩人才知之信號,接著兩邊士兵便要開始轉向,朝洰裡河河岸的方向前進。
  「接著我便會親自會會這狼衛。」昏暗的燭光下,蒼翎這麼說,「剩下的,就拜託水淵大人您了!」
  一陣短暫的擊鼓聲在戰場中並不引人注意,可水淵知道,那便是信號了。
  讓親信們下到戰場上去開始導引族人往水邊而去,同一時間,蒼翎亦在後方下達指令,全軍往河岸移動。
  只有身在戰場中心的艾爾恩與小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一刻鐘後,戰事距離河岸,緊緊只有十多尺的距離,蒼翎提起長槍,躍上愛馬,排眾而出。
  「副將軍……大人……」他聽見身後傳來小石的聲音,「您的寶劍。」
  他回頭一看,擔任他副官的少年墨琴,此時正疑惑地看著搶了他工作的娃娃臉青年,「小石,謝謝你。」
  「哪裡。」青年將寶劍綁到他的馬上,然後退了開去:「祝您武運昌隆,馬到成功。」
  蒼翎笑了一笑,精神大振,駕一聲策馬去了。
  望著蒼翎的背影,小石咬了咬下唇,自己也翻上了一匹馬,尾隨著副將軍跟了上去。
  ◎
  儘管已經殺了一個多時辰,可艾爾恩和小豹仍未見疲色,他們所經之處常是一片腥風血雨,斷肢殘軀。
  儘管戰力如此之強,可對於水月族戰鬥力之不足,兩人都有滿腹的怨言。
  『搞什麼鬼啊!這種程度的士兵,居然到現在還殺不到一半!』」小豹大聲嚷著,『水月族的男人也太沒勁了吧!』
  『別這麼說啊小豹,不是人人都像咱們狼族的。』語氣好像比較謙虛,可說出來的內容可是驕傲得很,艾爾恩長刀橫劈出去,一時之間他們倆身邊呈現淨空狀態,無人再敢靠近。
  艾爾恩豪氣驟生,用帝國語大吼一聲:「我乃狼衛艾爾恩,誰敢上前挑戰!」
  小豹嘖嘖兩聲,對艾爾恩的耍帥行為顯然並不認同。
  可這一呼喚,還真喚出了條大魚出來。
  一個騎著高馬,手持長槍的男人躍了出來,「狼族狼衛?」
  艾爾恩眯了眯眼,眼前的男人比自己還要大上四五歲的模樣,在蒼鷺軍中算是高大的身材在狼族眼裡只能算是普通,可持槍的姿勢倒是不錯,「你是?」
  「蒼鷺族副將軍蒼翎。」男人報上姓名,「兩軍交戰必有損傷,與其互相消耗,不如主帥對決,狼衛大人您說是嗎?」
  艾爾恩哈哈大笑:「有意思,你還真有意思!」
  這提議正中艾爾恩的喜好,他已經開始不耐水月族的軟弱,如果能用自己的武力快速解決對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狼衛大人意下如何?」蒼翎躍下了馬,握住長槍一揖。「輸者立即退兵!」
  「退兵有什麼意思……」艾爾恩一舔上唇,「投降吧,全部變成我狼族奴隸。」
  蒼翎深吸一口氣:「好!」
  於是兩邊的戰士皆暫時放下了武器,矚目著這場將牽動結果的決戰。
  寒風凜冽,洰裡河結冰的河面,此時才剛剛開始融解,冰面逐漸漫了河水出來。
  一六四
  長槍與長刀的對決。
  蒼翎稍稍伏低身體,雙腿成弓形施力於地,踏穩腳步,等待機會。他很明白,高手對決,勝負常在一瞬之間。
  而他也只需要創造一個「機會」而已。
  艾爾恩眯了眯眼,知道對方是個有些家底的人物,這令他亦發興奮起來,『總算見到個像樣的了,小豹,就看你艾爾恩大人大發神威吧!』
  『……哼哼。』少年冷笑一聲,用一條腿輕輕踢了艾爾恩一下,『快解決吧你!』
  『呼呼,為了讓小豹痠軟的下身能早點休息,艾爾恩大爺我就動作快一點吧!』
  語畢挽了一個亮燦燦的刀花,率先出招!
  鏘地一聲,兵器的交鳴聲清脆響起,蒼翎只覺虎口一陣痛麻,整個人往後被推了三四步。
  知道對方的力氣不是可以小覷的,他一咬下唇,翻身便劈。縱然其已經殺敵至少一個多時辰之久,和對方較量氣力仍是不智的,蒼翎決定以快打快,連續幾個正宗的蒼氏槍法轉守為攻急撲上去。
  艾爾恩的長刀極沉,雖說他使起來很是順手,但在速度上要和蒼翎手中輕靈機動的長槍相較,畢竟還是慢了一些,雖說他還是能閃過那接連不斷的攻擊,可光靠身體的閃避,多少還是會被破風而來的槍尖劃上幾道口子。
  一時之間蒼鷺族士兵士氣大振,發出歡呼的聲音來。
  可蒼翎自己是知道的,真刀實槍地打的話,他或許還略遜這個狼衛半分。
  不是他要貶低自己,事實上,蒼翎明白自己絕對不弱,這幾年年紀雖然長了,不若少年時精力取之不盡用之不覺,可在經驗、熟練度上,已更上一層樓,在帝國境內,也能算在高手之列當中。
  直到遇上了皇子身邊的那個護衛日野……也就是他們沙瓦坦的新任將軍,他才算是見識了級數較自己要高的高手究竟能到達什麼程度。那一次,也是託了小石的福,才從那可怕的雙刀下保全性命。
  不……仔細一想,當時那個令他感動萬分的狀況,小石拉弓不顧一切地救了他一命,其實便是事先套好招的戲吧?
  但無論如何,自己技不如人,也是事實。
  可較起眼前的對手,蒼翎認為將軍大人還是更厲害些,眼前的狼衛勝是勝在先天的力氣和身材的優勢,就武技上看,蒼翎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對方。
  不過決鬥場上,能左右局勢的因素實在太多了,蒼翎只希望這一次,運氣之神是站在自己這邊。
  『艾爾恩大人,您這樣子真的能讓我早點休息嗎?』一旁的小豹道:『認真點吧!』
  狼衛對自己身上的幾道淺淺血痕渾不在意,雙腿一蹬,長刀霸道直劈,這一招毫無特殊之處卻讓人躲無可躲,蒼翎只能雙手橫槍向上一擋,氣勁順著刀鋒震得他雙臂筋骨劇痛,險些鬆了開手。
  鬆手的話,恐怕就要被劈成兩半。蒼翎暗忖,忍著痛楚瞬間換招,橫槍倏轉直向,往前一渡,槍尖恰恰卡在艾爾恩皮甲的銅鈕上。
  功虧一簣。
  這一下,若是偏個一寸,他的長槍便可戳入敵人肉裡,廢他一隻臂膀。
  可惜在戰場上,一旦你失了先機,很容易便要全盤皆輸。
  艾爾恩徹底被這個蒼鷺族的副將軍給惹惱了。
  他知道自己方才是靠著運氣躲過一關,而這一點已經大大傷了讓他狼族天性裡對戰鬥的驕傲。艾爾恩一手抓住長槍的前端,運勁一折,那槍柄竟被他生生折斷,『夠了,結束這場鬧劇吧。』他冷冷說道。
  長槍被抓,蒼翎已知大事不好,回身準備抽出系在馬背上的長劍,可艾爾恩不會給他這種機會的,長刀來的就如蒼翎想像的一樣地快。
  ……其實他沒有選擇,赤手空拳面對狼衛,就和一瞬間將背面向敵人一樣危險。
  他幾乎可以感受得到背後那森寒的刀風鋪天席地而來,只要再幾步,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
  身邊的聲音好像都靜了下來,他覺得內心奇異的平靜,對於極其接近的死神,似乎沒有想像中那種驚懼的感覺。
  噗。
  他覺得頰邊一痛,有道銳利的影子擦過他的鬢邊,往他身後竄去。
  『唔!』
  身後傳來死神錯愕的呼聲,那森寒的刀網一下子退了開去,他回頭一看,艾爾恩的右肩上──原本他長槍應當要刺中的地方,此時正插進了一支箭,那箭尾的雪白鴨羽猶在顫動著。
  蒼翎心中一動,此情此景,並不是第一次。
  「副將軍大人。」小石的聲音在他的前方傳來,「這是您的寶劍。」
  他心愛的副官、不,應當是前副官背著弓弩,雙手盛劍,走到他的面前。
  他只覺眼眶一熱,四十歲的中年人很容易就會感動,可眼下絕非感動落淚的好時機,他拿過長劍,嘴裡只道:「小石,你快走開,這裡太危險了。」
  『卑鄙的帝國人!』小豹扶著艾爾恩,『明明是一對一的決鬥,怎可暗箭傷人!』
  艾爾恩原本想要將箭直接拔起,才輕輕一拉,便知不對。這箭鏃不同一般,乃鑄有倒鉤,若想靠蠻力將之拔起,會將他肩上整片皮肉一起被掀開。想要弄掉這種東西,得讓大夫用藥慢慢取才成。
  小豹說得不錯,好一個卑鄙的手段!
  艾爾恩冷哼一聲,將小豹往旁邊輕輕推開,『小傷罷了,這下我非要了那傢伙的命不可!』
  『艾爾恩,既然他們可以犯規,那我也能下場打吧!』
  『小豹,你還信不過我的力量?』艾爾恩輕蔑一笑,『這點傷,恐怕比和雅風練習時受的傷還輕呢!』
  少年知道狼衛大人多少有些逞強的意思,不過狼族的仇恨習慣非要自己親手解決不可,萬一有個萬一,反正自己便在邊上,可以及時給予幫助。於是他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於是第二戰,長刀與寶劍的對決。
  蒼翎的寶劍不是俗物,雖說及不上名家打造的名劍,可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當年打造它的劍師,此時在都城高達也已經小有名氣。
  劍原本應當比長槍更加靈動,可蒼氏劍法首重快、狠、準,沒有太多多餘的花俏招式,質樸簡單。它原本就是蒼鷺族為了能在戰場上有��使用而發展出來的一套劍法,放到一對一的對決當中,卻顯得有些不足。
  若說用長槍時蒼翎還能勉強佔得一點上風的話,用劍卻顯得沒有招架之力,連連敗退。
  蒼鷺族的士兵驚呼聲此起彼落,深怕下一瞬間,便會見到自家長官首身份離的慘狀。
  蒼翎似乎越來越無法招架艾爾恩的強勢進攻,往洰裡河河岸一步一步靠近,突然之間,他的腳下好像絆到了什麼東西,重心一個不穩,往旁邊歪去,艾爾恩見機不可失,長刀一抬,便往蒼翎身上揮去,副將軍大人往旁邊一滾,也已經晚了一些,大腿處已被刀鋒切進,噴出一蓬驚心動魄的血雨出來。
  大腿重傷,這下子想要再逃,似乎更不可能,艾爾恩嗤笑一聲,向前一步,打算給這男人送上最後一程。
  蒼翎忍耐著腿上的痛楚,他的前方是高高揚起刀鋒的死神,後方卻是正漂流著殘冰極其酷寒的洰裡河,似乎已經走投無路,毫無生機,蒼鷺士兵們發出驚呼,卻知自家的主帥,明顯已經沒有了生路。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艾爾恩呼了一口氣,將刀揮了下去。
  噗一聲居然沒有正中目標,刀子砍在蒼翎的肩上,那天生軟弱的帝國副將軍卻在此時笑了一下,輕聲道:「同歸於盡吧。」
  他還來不及辨認出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長刀被人一拉,身體的重心也跟著往前一傾,他居然被這個受重傷的傢伙緊緊抱住,滾進身後冰冷的大河中。
  『艾爾恩大人!』
  「蒼翎大人!」
  岸上眾人同時發出驚呼,小豹沒有多想,跟著便要跳進河去,卻被一旁的水月族族長阻止:『狼族的少年啊,這個時節的河水酷寒無比,您這一下去可不得了。』
  『放手!艾爾恩被拖下去了,你沒有看見嗎!』
  『交給我們吧。』水淵道:『我們水月族雖不善戰,可在河水中,沒有任何人能及得上我們的戰士。』
  ◎
  想出這個計劃,原本就已經想到自己或許會死。
  可用自己一條命,換一萬個蒼鷺族士兵的性命,以及策反草原部族聯軍當中的水月族,實在是划算得很。
  他的水性不好,那個狼衛應當也不懂水性,入水時雖馬上被掙開,可酷寒的河水將一瞬間令兩人失溫,他一點都不懷疑,就算那狼衛被人救起,恐怕也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後面的事情,便交給水淵吧。他想,自己的責任,就到此為止了。
  只可惜,沒有辦法再和小石一起了……不,自己其實從來都不曾和小石真正在一起過。
  在這冰冷的、漆黑的水底,他終於能拋開一切關於身份、任務、責任的顧忌,專心地想著那個青年。
  只想著那個青年。
  ◎
  能不能救,要怎麼救,什麼時候可以救,關於這些,全部都操縱在水淵的手裡。
  世事果然難料,他水月族在帝國、狼族的夾攻下,只能擇強而棲,沒有別的選擇,可眼下,一邊是帝國主帥,一邊是狼族狼衛,兩個重要人士的性命,全都系在他的一念之間。
  水淵是個保守而謹慎的人,蒼翎提出的條件雖讓他心動,可真要讓艾爾恩在這場戰役當中「不得已、不小心」被凍死,就算一切天衣無縫,他也不認為狼王塔戈能理性理解這些。
  水月族是禁不起塔戈的報復的。
  這一場戰役,水月族最後還是退了兵。
  他們的主帥狼衛艾爾恩,在半刻鐘後被救起時,已經被凍得昏迷過去,他的貼身副手小豹,見他如此慘狀,忍不住悲鳴一聲,撲到他的身上去。水淵趕緊勸慰道若不趕緊生火為艾爾恩取暖,等寒氣侵入到肺,有救也變得沒救了。
  小豹抹著眼淚跟著水月族退了,在他眼裡,殺光這群帝國士兵為艾爾恩報仇這件事還可以等等,非得先保住艾爾恩的性命不可,其它的,以後再說。
  至於蒼鷺族的士兵,則在幾名兵長的指揮下,也退了開去,回到原處紮營。
  他們的主帥大人不知所蹤,想當然爾,已經被葬身河中,凍成冰棍了。
  可有一個人並沒有跟著回去。
  他策著馬沿著河岸往下遊方向急奔,終於在一處亂石淺灘處,發現了男人俯在大石上的身影。
  兩個水月族的戰士等在一邊,見他到來,點了點頭,立即便離開。
  原來水淵並不只派人撈起了艾爾恩,當然也會打撈蒼翎,惟事前兩人便已經協議過,「我得比艾爾恩更晚被救出才行。」蒼翎道,「等你的族人都退了,才可將我救起。否則狼族必然會察覺異狀。」
  「可蒼翎大人,這正在融冰的河可不是普通的酷寒啊,即便是我水月族人,在裝備齊全之下,也是不敢貿然下去的,更何況得泡上這麼久時間,一個不小心,會失掉性命的!」
  「成大事,不能沒有一點犧牲的。」副將軍大人已經想得非常清楚,「萬一我沒了性命,便請水淵大人,將我的屍身,交與蒼鷺族人便是。」
  小石覺得自己抖了起來。
  他將之歸咎於天氣太冷。
  他往前靠了近,那個惹人厭煩的男人此時動也不動,像死了一般趴在地上。
  探了探鼻息,沒有鼻息。
  摸了摸額際,沒有溫度。
  他將人翻了過來,伏到他的胸前,側耳傾聽。
  雖然很慢很慢,可是,還有心音。
  青年覺得鼻腔有些發酸,可心知這是一刻都拖延不得的時候,將人拖了起來,放到馬背上去,駕地一聲,風馳電掣去了。
  ——持續—— 雙星(第六部) BY: lienQ/連Q
  一六五
  蠻古從女人雪白的胸脯當中抬起頭來。
  他聽見哭聲,可身下的雪狐族族長之女若特嬌嗔一聲,又將他的頭壓進自己豐滿的胸脯上,『再來!』
  『噓。』蠻古食指抵住女人的豐唇,『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沒有什麼,更不用說會讓他這個狼衛特別注意,這個哭聲之所以惹耳,是因為蠻古覺得自己應當是聽錯了……可那聲音斷斷續續地來,肯定不是聽錯,蠻古已經好多年,不都曾聽過小豹的哭聲了。
  『不對勁。』蠻古跳下床榻,隨便披了件外衫便走了出去,『是小豹!』
  床上的女子露出不悅的表情,喃道:『哼,早知狼族男子間風氣極盛,看來真是不假!』
  蠻古腳步一頓,又返了回來,輕輕抓住女子的頭,給她一個又深又濕的吻,直到女子氣喘吁吁,不能呼吸。
  『狼族是這樣沒錯。』蠻古笑了一笑,將手探入女子胸口,『可我就只喜歡女人!等著我吧,很快便回來了!』
  說起蠻古,在狼族當中,的確是一個相當特出的存在。
  草原部族的男人普遍壯實,可蠻古的強壯卻是超乎常理的,身高也是,站在嬌小的小豹身邊,小豹的個子只到達他的腰際左右而已。
  這樣魔神一般的外表只要一站出去,敵人們普遍都會手腳發軟,自動投降。且蠻古也不是靠外表唬人而已,他的兩把尺寸嚇人的巨刀揮動起來,可是有著不輸給短刀的靈巧,能夠撂倒蠻古的人,可以說至今還不曾被他遇到過。
  就算是狼王塔戈也不行。
  蠻古還有一件事是相當出名的。
  由於草原部族大多崇尚力量,而蠻古這個人的存在,彷彿天生就是「力量」二字的代名詞,也就是說,留下他的種,是草原上許多堅強的女性們共同的目標。
  別看他高壯得嚇人,蠻古的女人緣好到會讓人吃驚,非官方統計,這傢伙的婚生子與私生子,至少已經有四五十個之譜了。
  本次塔戈讓他帶領四支部族當中的雪狐族,其族長恰恰便是一個有名的潑辣美人,蠻古才剛剛認識人家不到兩天,便已經發展成同床共枕的親密關係。流連美女豐滿的乳房一向是蠻古的浪漫,不過他絕不是一個會色令智昏之人,上了戰場,其剽悍是草原上多少曾經與狼族為敵的部落永遠的惡夢。
  蠻古掀開營帳,便見少年抽抽噎噎,剛從馬上躍了下來。
  小豹是他那一輩狼族的少年當中最頂尖的幾個之一,向來心高氣傲,就算面對他們這些個狼衛,也從來不服軟的,更不用說是像現在這樣,哭得這般孩子氣……小豹向來與艾爾恩最好,難道……
  蠻古覺得有些不妙的感覺,一步向前:『小豹,艾爾恩怎麼了?』
  那少年居然大哭起來,蠻古聽了許久,這才將前因後果搞了清楚。
  首先,艾爾恩率水月族對上了帝國的軍隊,嫌水月族戰力不夠,反而去接受了對方主帥單挑的請求。
  再來,帝國人卑鄙無恥,明明說是要一對一決鬥,卻有人暗中放箭,傷了艾爾恩。
  然後,那軟弱的帝國主帥,自己打不過艾爾恩,居然耍了個同歸於盡的招數,將艾爾恩拖進酷寒的洰裡河裡。
  幸而水月族是支善水性的種族,才在半刻鐘後救起了艾爾恩。
  『帝國人是卑鄙沒有錯,可艾爾恩自己太輕敵,也是原因之一。』蠻古持平地道,兄弟有性命危險他自然關心,可這番聽下來,艾爾恩頂多受點風寒吧?小豹這樣便哭了,會不會太誇張了?
  少年抹了抹眼淚,『我讓藥師來看艾爾恩,他是受了風寒沒錯,可……卑鄙的帝國老鼠!那支天殺的有倒鉤的箭,居然淬了劇毒!』
  『什麼?』蠻古眉頭一皺,『艾爾恩中了毒?是什麼樣的毒?』
  『藥師說,他能力不足,對帝國方面的毒物瞭解不多……又說,雪狐族的族長之女是有名的神醫……讓我過來請若特大人幫艾爾恩看看!』
  『那個女人?』蠻古挑了挑眉,現在正脫光著待在我的床上啊……蠻古摸摸小豹的頭,『先到一邊等著,我去帶人。』
  『蠻古大人,藥師說,那毒太兇猛,動作請一定要快……』
  『嗯,我明白。』
  床事被打擾,女神醫已經心情相當不爽,還得大老遠出診……
  『蠻古,你就這麼待我的嗎?』忍不住埋怨起來。
  『事關艾爾恩的性命,就請若特公主跑一趟吧……』
  『……若我說不呢?』
  『……若特公主。』狼衛一笑,可眼神卻冰冷得讓人打寒戰,『準備出兵吧,這是出征,可不是郊遊呢。』
  ◎
  小石騎在馬上,身後負著幾乎沒了氣息的蒼翎,急馳狂奔。
  也不知算是幸或不幸,水月族聽從蒼翎的計劃,直到水月退兵才派人將他撈了上來,洰裡河水雖才剛剛融冰,可冰層下的水流出乎尋常的快,將蒼翎打撈上岸的地方,已經遠離了戰場,距離蒼鷺本陣反而還更近些。
  小石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說起要治療的話,他想不起任何一個足夠厲害的軍醫,反而只想起了一個人。
  野狗寨的醫生,��七。
  「熊七在哪!?」
  士兵被他的氣勢驚了驚,差點以為是來找熊七尋仇的,「在……在霸子隊長的帳裡……」
  小石���話不說,帶著人便往霸子的營帳去了。
  「熊七在嗎!」
  小石闖進去的時候,熊七剛好一條腿正準備勾住霸子,見到小石進來,只會變本加厲,以破壞兩人融洽感情為首要目標。
  「霸子~~昨天晚上真是太棒了~~」
  巨漢卻沒有理會他,逕自迎了上去:「小石頭,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熊七……我這兒有人病了……」
  在帳棚內燒起更旺的炭火,再七手八腳把人身上濕重的盔甲和幾乎要結冰的衣裳剝了下來,男人看來已經跟死沒有兩樣。
  在寒風當中策馬狂奔半個時辰,蒼翎那一點點微弱的生命力,說不定早就斷送掉了,小石覺得這帳棚裡還是冷得讓他發抖,這傢伙死了根本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他想著,當初自己也是一心想要殺他的不是嗎?現在只不過是讓事情晚點發生罷了!
  「他……怎麼樣?」
  掐掐人家的人中,又聽聽對方的心音,熊七搖了搖頭,就在小石覺得心涼下的時候,便聽到熊七慢慢地道:「說得輕描淡寫的,居然送了個這麼嚴重的來!?」
  「有……救嗎?」
  「開玩笑,連心音都快沒有了喂!」
  拿出一整排大小尺寸不一的銀針和各類草藥,「姑且試試吧,我可不敢保證。」
  小石點點頭,「麻煩你了,我得去見老大了。」
  「等等,小石,我想先知道一件事。」
  「請說。」
  熊七露出一個狡猾的表情:「為什麼要救這傢伙?」
  小石頓了頓,「……他最後的作戰計劃,讓人動容。」
  「就這樣?」
  「就這樣。」小石點點頭,「老大將要成為沙瓦坦的將軍,像這樣的部下,死了太可惜。」
  說完便匆匆離開。
  「鬼才相信你。」熊七咋了一聲,這才專心醫治起來。
  在野狗面前將所見之一切報告完畢,新任將軍大人點了點頭,抿唇思考著。
  蒼翎與小石出征之後,他也沒有閒著,找來蒼鷗等幾個蒼鷺族的老將過來說說有關草原部族的資料,他畢竟出身帝國草莽,對於北方城市的外患完全陌生,需要情報有人給他好生解說。
  幸而蒼鷺族將領多是一板一眼之軍人性格,對於情報的解說十分詳盡,搭配上小石帶回來的第一手情資,野狗總算對自己將要對付的敵人,有了初步的輪廓和概念。
  蒼翎重傷雖屬不幸,可能策反一支草原部族,並也傷了對方一個讓狼為視為肱股的狼衛,成果已經出乎野狗意料之外的好了,接下來,他得好好安排下一步棋。
  「我的箭淬了熊七調製的劇毒,那狼衛就算不被凍死,萬萬也逃不過毒發的。」小石道:「老大,咱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沙碧璽和寒山嵐,都各自回去調派他們的軍隊,要再趕來,至少還要三四天。」野狗忖道:「在這之前,我得至少再解決一個狼衛吧?」
  將軍大人對於謀略啦、計策啦之類的運用雖然很嚮往,可畢竟還是強盜出身,心有餘而力不足,想來想去所能憑藉的,還是武力而已。
  「可……要先向誰下手?」
  野狗攤開集探子們偵探的心血繪製而成的地圖,繼續思考起來。
  一日後,不必等野狗決定,狼族的第二波攻擊,已然展開。
  一六六
  比起水月族,雪狐族要來得更加善戰。
  原因倒很單純,他們的營地處在狼族、赤蠍和青蟒三支葛瑞德草原上最好戰的部族之間,時常要受到這三支部族的不時挑釁,就算他們沒有侵襲他族的野心,也必須擁有能保護自己的堅強戰力。
  雪狐族之所以惹人覬覦,除了因為地處三族交會之地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他們對草原上各類草藥的研究,較他族深入得多,是一個擁有許多好醫生與高明傷藥的部族。在戰事連綿的葛瑞德草原上,這個優勢分外讓人眼紅。
  而這一代的雪狐族公主若特‧雪,則又是雪狐醫道幾代以來才能最突出的,「雪狐神醫」之名,也在她成年之後,不脛而走。
  若特很早已前便聽過蠻古的名字,也知道,在狼族領地,蠻古至少已經有七名被承認的妻子,更遑論外邊的露水姻緣還有多少……雖然對於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想來有些不爽,不過,她也明白這畢竟是事實。
  若特很喜歡蠻古的身體,下面那根的確是大得誇張了沒錯,不過技巧很好,對女人的手段意外的溫和,年紀小一點經歷少一些的女人,很容易被迷得找不到方向。
  不過若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雪狐族的公主,更是雪狐族未來的族長。她的目的很明確,只想要留下這個草原上最好的種,生出最強壯的孩子。也許一個不夠,她想,至少要生個四五個,用以壯大雪狐族的未來。
  蠻古也樂得和這個美貌又強悍的公主來個桃色插曲,對他來說,性愛有助於穩定他的心性,對於即將到來的殺戮,蠻古可以讓自己更冷靜的做出判斷。
  不過,眼前的狀況他卻無法冷靜。
  艾爾恩的情況比想像中更加嚴重。身體很強壯,酷寒的河水雖然凍傷了他,可只是小事,真正嚴重的,卻是從肩胛擴散出來的劇毒。
  艾爾恩的膚色雖然偏黑,可臉色黑成這副德行,蠻古覺得只有將死之人,才會有這樣的顏色。
  若特公主皺了皺眉,從隨身的藥袋當中取出一顆漆黑的藥丸,『讓他先吃下去……這毒,有點門道。』
  若是熊七在場,肯定得意洋洋。小石用的這款毒乃熊七的得意作之一──「七步斷魂散」,小石在不久之前,曾經用它的改良前舊品「五步倒」,便毒死了蒼鷺騎兵團團一近乎全部的馬匹,毒性霸氣非常。
  艾爾恩身重此毒,原本應當立即斃命。可當時事態緊急,小石未及將足夠的藥量塗滿箭鏃,只夠在箭尖沾了一點便趕緊射出了。可即便是如此,艾爾恩若未能及時得到解藥治療,喪命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只見若特在讓艾爾恩服下藥丸之後,先是觀察了艾爾恩的臉色,見那黑氣似乎淡了一些,便又再掏出一顆土色的,小豹見公主的藥確實有用,趕緊又將土色藥丸喂入艾爾恩嘴裡,這一次,艾爾恩的臉色卻反而又變黑了……
  『怎、怎麼會這樣……』小豹帶著一點哭音,『若特公主……』
  『吵死了,誰來帶他出去?』公主大人心情不是很好,睨了蠻古一眼,原本是想讓蠻古把人趕出取的,卻見狼衛大人同樣也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這才願意多解釋一句:『這毒沒有這麼簡單,至少混了五到六種毒物,環環相扣,有時用對一味,卻反而加劇了另外一味,若想知道這毒究竟摻了哪些,非得先一一試過不可。』
  『您是說……您也沒有把握?』
  ……這句話乃神醫之大忌,若特公主冷冷一笑:『若是覺得我不行,不妨換人。』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豹求救地看著蠻古,『蠻古大人……』
  『若特,艾爾恩是我的兄弟,你得幫個忙。』男人道,『若是你能救回艾爾恩,我蠻古和狼族,便欠你一次情。』
  聽起來可真是莫大的誘惑。若特眨眨眼,裝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內心的喜悅一絲絲都不敢寫在臉上。
  讓狼族欠自己一個人情,對於她和雪狐族,都將大大有利。
  『在我手裡,可以保證人死不了的。至於能恢復多少,我會儘量試。』
  『有勞。』蠻古點點頭,『若特公主,那麼,在你醫治艾爾恩這段時間,便把雪狐族的戰士給我吧。』
  『嗯?』公主心中一動,正在施救的手停了停,『蠻古大人,您要接著出兵?』
  『哼,敢傷我狼族狼衛,就要承擔惹怒我的後果。』
  女神醫心中一顫,對於這樣充滿男性魅力的戰士,沒有人可以不動心的,她點點頭,『去吧,我族的一萬戰士,已經等待出戰很久了。』
  ◎
  第一回合,蒼鷺族算是打合。
  雙方損兵不多,可卻都折掉了主將。
  這第二回合,則該派出誰來頂戰,野狗想了又想,騎兵團中還有六名團長加一名總團長,擁有副將軍職稱的也還有兩位,可這其中讓他覺得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不過探子回報的情資,卻帶給了他一些靈感。
  雪狐族和狼衛蠻古。
��� 前者擅長在森林或草原當中打游擊,雪狐族的戰士對於偽裝很有一手,他們學習各種動物在大自然的偽裝方法,並將之融進戰鬥當中。敵人時常在雪狐族戰士已經靠得非常近了,還未能發現敵人近在眼前。
  後者則有「魔神」的武名,據說宛如巨人一般高大,戰法卻很細膩,與他的外型給人不同的印象。
  這讓野狗有了些許的聯想。
  說起巨人,他寨裡也有一個。說起偽裝,他寨裡也還有一個。說起打游擊……野狗寨的戰士們,那個不擅長這種遭遇戰呢?
  「叫霸子、蝙蝠、烏雞、熊七和小石過來。」
  想來想去,至少在眼下,野狗還是會選擇將任務交代給自己熟悉的人。並不只是信任度的原因而已,他的確認為,自家的兒郎們,面對雪狐族將比蒼鷺族的戰士,要來得更適合一些。
  「報告將軍大人,蝙蝠先生尚在養傷,據說……」
  「我昨晚經過他帳外,可已經聽見那傢伙生龍活虎地違反『禁止不純同性交往』的規定,我可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將軍大人淡淡地道,「那點傷勢,不過是流多了血,唬唬蒼小團長還行,想唬我?」將軍眉頭一挑,「叫他好好想想。」
  蝙蝠自然是千百般地想跟老大重修舊好,補救他在老大心裡一落千丈的形象,聽見召喚,趕緊從床上彈了起來,一邊臥著的少年被他吵醒,一臉睡眼惺忪:「怎麼了?」
  見蒼羽這麼沒有防備的樣子,男人心中充滿了愛憐,在他頰邊親了一記,「老大召喚,不去不行。」
  「你的傷不是……」
  「已經不要緊了。」蝙蝠動了動身體,「之前都是想要讓你可憐我罷了。」
  「咦?」
  跟老江湖蝙蝠比起來,在愛情戰場上,少年團長還只是新兵當中的新兵,沒有一點招架能力的。
  至於烏雞方面,帶著完全沒有做菜天分的伙伕情人歸清絡,著實過了段輕鬆悠閒的蜜月時光,也許真的太過甜蜜了,本次也被得遠距離相思的將軍大人看中,拆散他和他的中年情人太過招搖的兩人世界。
  然後是霸子,衝鋒隊長要出征,一列士兵排排站好,有些人可以跟,有些跟了只會成為累贅,霸子在這方面倒是很有經驗,他的兵團雖然給人一種後宮印象,難免沾染了能力不足的刻板形象,可霸子卻熟知他的後宮們每個人能擔當的工作。管壺已經長得很高,少年的樣子漸漸淡了,他的刀法不錯,是霸子親自教導。蒼飛後來還是回到了霸子的營裡,顯得成熟穩重很多,可以補足霸子在指揮軍隊上經驗之不足。
  再來是熊七,基本上看隊伍裡有霸子,決定用牛皮糖功纏上霸子的他,自然是千百般個我願意上戰場,救活了蒼翎之後,趕緊梳妝打扮……呃,應當是準備行當,包袱款款不請自來的加入了霸子後宮隊伍之中。
  最後是小石。
  小石曾經參與過第一次的對戰,也曾經在蒼鷺騎兵團當中擔任副官。是五人當中,可說戰爭經驗最豐富、對軍伍事宜最瞭解的,野狗要他加入,並非是要加強戰鬥力,相反的,是要他擔任食人鬼軍團們和蒼鷺族士兵中間的黏著劑,野狗沒有天真到以為光靠這五個人、或者食人鬼軍團,就能打敗草原部族,當戰爭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最後還是要靠士兵數量的多寡一決勝負。
  在出發之前,小石回到自己的帳裡,收拾了幾件衣衫,帶著自己慣用的兵器,便也要到霸子的帳棚去集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磨蹭什麼,一一確認了包袱裡都不是很重要的東西,然後又再確認一次……終於,他還是明白了自己到底還想做什麼。
  他來到了蒼翎的帳棚。
  一走進去,便看見副官墨琴正蹲在一邊擰著布巾,見他進來,笑了笑:「小石大人,您終於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好像他知道自己肯定會來似的……
  青年默默有些不悅,可面上還是對著少年副官頷了頷首:「你家大人好些沒有?」
  「好些了。」墨琴點點頭,「今早已經醒了,還喝了點粥,這才又睡下。」
  「很好。」小石道,「我只是來問候一聲,這便走了。」
  「咦,這就要走……」少年吃了一驚,追了上去,一把握住小石的衣袖,「別走哎!」
  「怎麼?還有什麼事?」
  少年喘了口氣:「小石大人,您不見見副將軍大人?」
  「……既然你說他已經大好,那就沒有關係了。」
  「話不能這麼說啊!」少年墨琴顯得有些激動,「大人醒來之前,可是喚了好幾聲您的名字,惦唸著您的安危呢,醒來時也說,若是您過來了,便要我叫醒他。」
  小石微笑道:「蒼翎大人病得這麼重,就別叫了,若是他醒來,你就說我沒有來過便是。」
  「這……這怎麼可以……」
  「你不說我不說,為什麼不可以?」小石眨眨眼,「好好照顧你家大人吧,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喲~」
  為這男人擾亂心弦的話,就未免太蠢了!小石想,很久很久之前,當時候他和老大剛剛出野狗寨,準備護送當時的日皇子到夜燭城時,他曾經這樣問過老大。
  執著的人是天下最傻的蠢人。
  就算有一點點鬆動了又怎麼樣?他小石也不過是個爛命一條的普通人罷了。從不會假裝自己真的可以從爛泥巴裡被洗乾淨。
  蒼翎是個蠢人。
  他可不能讓自己變得跟他一樣蠢。
  一六七
  蠻古從集合雪狐族戰士到出發,前後花不到兩個時辰,和駐紮在洰裡河邊的水月族不同,擅長環境偽裝的雪狐族選擇走荒山山脈這條道路。
  雪狐族行軍山路的速度也是極快的,且除了快之外,共一萬人的軍旅,真正能讓外人輕易看得到的不到一半,雪狐族自有一套遮掩行蹤的辦法。若是他們想要,可以在敵人全然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攻入敵陣之中。
  可惜帶領他們的領袖是蠻古。
  掩藏蹤跡不是蠻古喜歡的風格,他的攻擊方式一向大開大闔,狼族的士兵只要跟著他攻擊,通常都會比跟著其它狼衛要來得輕鬆一些──畢竟蠻古大人的雙巨刀一揮,靠近的八成都被斬盡,沒靠近的十成都會閃遠。
  在他的帶領下,雪狐族急行軍只需兩天時間便能到達蒼鷺軍本陣,蠻古的目的,便是要用急襲的手段,殺得這支毒害艾爾恩的軍隊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蠻古騎的馬和他本人一樣的高大,他甚至不需要馬鞍,強壯的大腿夾住馬背就像鉗子一樣穩當,烈風劃過他刀削似的五官翻起茶色系成多股小辮的發。
  狼族的復仇者,決定不留下任何活口。
  不過於此同時,新任的將軍大人也有一樣的想法。甚至於得在沙寒二位將軍到來前,先替自己立下先戰功不可。
  食人鬼軍團的五人小組當中,最後還是決定按往常習慣,以霸子為首,熊七、蝙蝠為輔,烏雞踩盤兒,小石定謀劃。只是這一次,他們的對象不再是和平的村莊或軟弱的官府,而是北方的侵略者,狼族。
  「你家的副將軍大人啊~」熊七眼珠子一轉,「算他運氣好,我的藥箱子裡,還有最後一顆的『回仙丹』,心脈護住了,就沒什麼好需要擔心的了。」
  小石暗翻白眼,沒有人問他,熊七便自己興致勃勃的將馬策到他的左邊,自顧自地聊起天來了,「小石,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對那個被你騙過的大人,這麼的有情有義!」
  「熊七你好像誤會了什麼……」小石咬咬牙,「這種時候還是專心趕路吧,別再說這些不重要的事了。」
  「不重要啊……」熊七的表情顯得很失落,「嘖,真想讓你早日脫離霸子的『照顧』啊……」
  「……這兩件事,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吧。」小石何其聰明,一聽便知熊七意指為何,不過對於誤將他和霸子間的關係搭上這麼純潔的情調,每次都讓他失笑不已,不過刻意讓大家有這樣的錯覺倒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煩……除了熊七之外的麻煩。
  無論如何,率領一千名蒼鷺士兵的衝鋒隊長霸子,從高達方嚮往北而去,沒有意外的話將在荒山口附近遭遇蠻古的軍隊,而蝙蝠將先繞過兩軍,朝洰裡河方向而去,將蒼翎所帶領、以為主帥已經陣亡的那九千名士兵調回,從後包夾,消滅敵軍。
  「將軍大人,日霸雖是極善戰的勇士,可這正規的兩軍交戰,將我蒼鷺士兵交由他來統帥,會不會太過草率了?」在士兵派遣之前,蒼鷺族的總團長大人蒼鷗提出了建言。
  「這我何嘗不知。」將軍大人點點頭,「可我需要保留蒼鷺的實力,先讓他們繼續探底吧。」
  此言似真還假,蒼鷗退了下去,此時爭論責任與戰功實屬不智,在軍旅和官場上都已經打滾了三十餘年的總團長大人沒有繼續堅持己見,只是暗暗派出了幾名暗哨──若將軍大人的決定是錯誤的,那麼,至少他會早一些時候知道,並設法解決。
  無論如何,在蒼鷗大人的不安中,兩軍已經進入對決的關鍵時候。
  蠻古只需往前一跨,通常就可以嚇退絕大多數的敵人,就算沒有嚇退,心中像泡泡一樣冒個不停的怯意也將影響開打之後的實力。
  天空就像是被這個巨人的陰影所籠罩,烏雞、小石等和眾多士兵心裡都不自禁發起虛來,「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比霸子還要巨大……」烏雞喃喃道,計算起一會兒如果真開打了,自己肯定能閃這傢伙多遠便閃多遠。
  就算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衝鋒隊長霸子,也不禁在心中堵了一堵,第一次有了原來自己的尺寸還不算非常大的感覺。跨下戰馬退了兩步,似乎也讓蠻古身下那匹巨馬給嚇得不輕。
  「大家鎮靜。」小石嚥了嚥唾沫,「長得這麼巨大的話,動作肯定是笨重的。」
  可惜當動作一開始,小石便知道自己完全估計錯誤。
  蠻古的行動極為靈敏,龐大的身軀完全都看不出半點「笨重」的痕跡,兩把巨刀若是直放,足可與一般人的肩膀同高,寬度則有一臂的距離,隨便一把都夠嚇人了,更何況他一次舞動兩把。
  遇上之前已經多次聽聞其「魔神」之名,可親眼見時,才知透過耳語的傳遞,對蠻古的描寫顯得多麼失真。
  握著弓箭的手緊了緊,或許自己的遠距離攻擊,將會成為本戰的關鍵也說不一定。
  在眾人一片怯意之中,只有一個人,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兩眼放光,往前踏出一步。
  「真是極品……」某人喃喃道,「作夢都想不到的極品……」
  「熊七,你冷靜一點!」其它人按住他的肩膀。
  「如果你的夢中情人便在你面前,你冷靜得了嗎?」熊七嘿嘿道。
  烏雞閉上眼睛,想像著眼前的敵人如果是一個蒼白細瘦的中年人……「確實無法冷靜。」
  霸子閉上眼睛,想像著眼前的敵人如果是一個白淨好食的文官……「絕對不能冷靜!」
  小石閉上眼睛,想像著眼前的人如果是像老大那樣強大的領袖……「為什麼會是那個傢伙!」誰也不知道他具體想到了誰。
  總之,眾人稍稍能體會熊七的心情,「可就算是如此,目前對方還是敵人,就要冷靜一點!」不知為何生起氣來的小石下了最後的結論。
  以霸子為首,他們代表了野狗寨、不,應當說是食人鬼軍團的身份,是蒼鷺族新任將軍的「自己人」,萬萬不能丟了自家老大的臉!這時候如果退縮,那不如就包袱收一收回老家種田吧!
  「還是回家鄉種田好了……」除了熊七之外的人心中雖然都有著類似的想法,不過想歸想,做歸做,霸子豪氣一生,雙手從背後抽出他在擔任蒼鷺騎兵團團八衝鋒隊長時所用的兩柄長槍,他奶奶的,你有兩把刀,我有兩柄槍,就看誰底子硬!
  天生便是個戰士,霸子將跨下駿馬一夾,喝叱一聲,便往前衝了。
  「霸子!」其餘三人互看一眼。
  熊七爪子已經套好在手上,馬上跟著過去;烏雞則頓了一頓,「小石,你等等箭可瞄準一些。」
  「知道。」
  嘆了一口氣,「真想帶清絡回家算了……」一邊這樣抱怨著,一邊抽出一條鞭子。「從外圍一點的地方打,應該可以死得慢一點吧……」
  戰場中心的地方,霸子已經和蠻古纏鬥了起來。
  蠻古已經很久不曾遇到身高可以和自己相比擬的對手了,蒼鷺士兵的主帥雖然仍是比自己矮一些,可相差恐怕在三寸左右而已,從那架勢看顯然也是個在刀尖上討生活的,完全顛覆了他「帝國人就是軟弱」的刻板印象。
  鏗鏘一聲,對方的雙槍居然能擋下自己一柄巨刀的砍伐,想來氣力也是夠強的了,蠻古已經許久不曾遇上可以擋下自己施力一擊的對手,通常對手不是退卻,便是被他攔腰砍斷,他在心中興奮起來,想對帝國報仇的憤怒淡了一點,遇到似乎可以過幾招對手的喜悅之情卻大大揚了起來。
  這些想法的發生其實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兩尊高聳的巨塔一瞬間便過了七八招,過招地點周圍自動讓出一個圓圈,無論是雪狐族還是蒼鷺族��士兵,都不會有人想太靠近這個非人戰場的。
  只除了……
  「霸子隊長!我來助你~~~」餘音未完,一個高挑的人影衝了進來,只見他在沉重的壓力之下居然還能遊刃有餘地穿梭在刀光槍影之中,「哇,好棒的身材……」也不知道被讚美的究竟是蠻古還是霸子。
  一隻拿著爪子衝進來的小老鼠蠻古並不以為意,反正沒有多久便會死在自己的巨刀下。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名叫霸子的男人身上,過了幾招之後,他亦發確定,這男人應當不是正規軍出身,他的打法近似野獸的搏擊,看似毫無章法卻都是最直接、讓人避無可避的攻擊手段,蠻古和霸子不同,他雖有高壯的身材,可卻是用腦子在打鬥的。
  這樣的男人,就算是身在狼族,肯定也有辦法幹到狼衛的位置吧……蠻古心想,而且,那對在日光折射下會變成墨綠色的眼睛,根本就是……『你這傢伙,是狼族人吧?』
  只可惜霸子一點都聽不懂對方的語言,而蠻古也只會少許帝國語,並不足以讓他順暢地和霸子溝通……而且在這樣劇烈的打鬥之中,也不存在「溝通」的時機。
  蠻古興起了一點想把人帶回狼族的念頭,狼族一向最是保護自己的族人,就算對方似乎變成了帝國的走狗,只要願意回心轉意,狼族對自己人的度量寬大得不可思議。
  可惜對方絲毫沒有軟弱下來的樣子,也是,狼族人只要開打,是從不知退卻為何物的!關於這一點,蠻古有著相當的自信。
  也許是這一瞬間的想法,讓蠻古下手的力道收了一些,他決定說不定自己可以直接打昏這傢伙,那墨綠色的眼睛看來像是普齊長老家的特徵,早年普齊長老的女兒曾前往帝國生活,說不定……
  蠻古架起兩把巨刀,以刀背部分從兩側往霸子身上招呼過去,霸子雙槍交叉在胸前,仍抵不住蠻古的八成力道,噗一聲從嘴裡噴出一點鮮血,顯然硬撐的結果,使他受了內傷。
  接下來就只要輕輕在他頸後來一下子,人就可以帶走了吧。
  蠻古對自己太過自信,是接下來他將面對的遭遇產生的一個重大原因。
  雙巨刀還正與霸子的雙槍相抵的時候,眼角突然看到一道銀光,他冷笑一聲,想偷襲?果然是帝國老鼠才會做的行徑!
  他雙刀改由單刀威脅,伸手一抓,破空而來的利箭居然被他生生抓住,折成兩半,瞧見那設有倒鉤的箭鏃,冷冷道:『就是你偷襲艾爾恩的?』
  遠方小石咬著下唇,蒼白著臉,又從背後抽出兩箭,迅速射出。
  可結果依然相同,對蠻古來說,抓下這種力道的箭輕而易舉,『放心吧,我會扭下你的頭,送給艾爾恩祝他早日康復的。』
  就在他發出小石的死亡宣言之時,霸子亦正加重了力道。即便是只剩下單刀壓制,霸子的壓力頓減不少,可這力道還是霸子自帝國境內不曾遭遇過的強度,只見他肌肉整個繃緊賁起,臉上青筋畢露,咬緊牙根,怒喝一聲終於將那單刀卸了開去。
  蠻古冷笑一聲,『一會再來解決你,我先扭斷那隻老鼠的脖子。』一邊說著一邊竟就往小石的方向奔了過去,速度驚人的快,小石當然不可能會呆在原地等他過來殺,他的輕功高絕,三兩下便縱跳開去,可仍是被那巨刀挾起的風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准對小石頭出手!」霸子怒吼一聲,也策馬追了上去,往蠻古背後一槍刺去,可巨人就算是從背後迎擊他的長槍,那巨刀還是牢牢接住了霸子的攻擊。並且輕易便帶開了長槍,巨大的身軀一動,繼續追擊小石。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為什麼你們都只注意到小石!!!」從闖入起就完全不被重視的熊七大叫一聲,「太過份了!」
  聽得懂帝國話的一方都忍不住默了默。
  可熊七還是覺得自己被大大忽略了,並對這個結果分外不能接受:「霸子也就算了,這個狼族巨人難道眼睛瞎了,我熊七論臉蛋、論身材,會輸給小石那個傢伙嗎!」
  可以的話,我一點都不想受這種歡迎啊……小石一邊逃著一邊想,心中一動,便往熊七的方向跑了過來。
  「熊七~~~」小石狂奔而來,「交、交給你了!!!」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熊七舔舔嘴唇,見著遠方像兩頭巨熊朝自己狂奔而來的蠻古和霸子,發出一絲詭笑。
  「小心點,那傢伙比霸子還要恐怖……」小石逃過他的身邊時,忍不住出聲提醒。
  「啡啡。」熊七笑了起來,「那還真是太對我的胃口了!」
  一六八
  強盜熊七,一沒有野心,二沒有大志,生平以追逐壯漢為人生目標,加入野狗寨也是因為裡面有很多熊七大爺的獵物,以霸子為首,讓他的身體大受滋潤,每天都很幸福。
  說起熊七,他的武功不算特別突出,之所以能在野狗寨有著一席之地,則是因為兩項特色,一是他善於用毒用藥,一是一雙手掌有著出乎常人的怪力。
  後方是小石剛剛飆過去的背影,前方則是蠻古和霸子轟隆隆的馬蹄聲,兩人的目標都不是他,而是剛剛竄過去的娃娃臉青年。
  「來吧來吧來吧!!!」熊七大笑兩聲,雙手一開,呈現一個歡迎人撲上來的姿勢,雖說他也很想一次捕捉兩隻大熊,不過眼下能抓到大的那一隻,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力灌雙掌,十指套著的銀爪張了開來,在兩匹馬貼著自己奔過的時候,朝其中一匹,輕輕一刮。
  背後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夾雜著狼衛怒罵的聲音,熊七嘴角一揚,回過身去。
  霸子的馬已經遠遠超了過去,追上了小石,將人提到自己背後,兩人也正回頭看他,表情緊張。
  蠻古已經站穩在地,身邊是他不知怎麼了的馬,口吐白沫正在抽慉。
  熊七聽不懂狼族的語言,可是從男人的表情,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看出,他現在非常生氣。
  蠻古從未想過會在這種地方難看的落馬,那個帶著銀爪的帝國老鼠,居然傷了他的愛馬!
  草原部族可說半生的生活在馬背之上,對馬的感情自是非常深厚,加上蠻古不是普通體型,要找到能與他搭配的馬更是不易,他的愛馬「狼王」已經跟了他超過十年──是的,他的馬便叫狼王,反正塔戈也不介意──戰場上受點傷他不是不能接受,可像這樣的方式,蠻古不能接受。
  『你準備好赴死了嗎?』蠻古雙刀扛到肩上,大步向前。像這樣的小老鼠,他用捏的就能把人捏死。
  「熊七沒事吧……」烏雞奔到兩人身邊,「居然敢一人單挑那個怪獸,也太……」
  「你看他的眼神,沒事才怪!」小石無奈回道。
  烏雞仔細一看,熊七的兩眼已經射出了光,背景彷彿盛開了花,面對非人尺寸的對手,表情居然像個少女一般嬌羞。
  「那個熊七,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啊……」烏雞感嘆。
  「如果咱們這時候設法跑進去幫他,恐怕會被怨恨一輩子吧!」
  不管外頭戰友的擔憂與疑惑,熊七舉起自己手上的銀爪,對著正朝自己氣勢洶洶而來的蠻古,拋了一個媚眼。
  他當然不是一個為愛(?)昏頭的傻瓜,他能給小石「七步斷魂散」這樣微量可以毒死艾爾恩,足量可以毒倒一支騎兵團的馬,身上自然藏有更多的好貨。
  只有一片小指甲大小的份量就夠了,熊七當然不可能毒死他心愛的壯漢,這一點麻藥,足夠讓一頭大象睡上一天一夜。
  只要讓我碰到你一點點皮膚便夠了。
  望著衝過來的蠻古,熊七愉快得幾乎要哼起歌來。
  熊七一向對自己雙手的力量很有自信,他可以徒手接下敵人殺過來的長槍、長刀、長劍,就算是天生神力的霸子,他也能憑手的力量,接下霸子至少十招。
  他不需要十招這麼多,一招便夠了。
  只要接下一招,便有機會接近對方,然後……還不變成他熊七大爺的囊中物了嗎~
  可那力量,比熊七預計的要強大太多了。
  他的十指銀爪應聲而斷,若非他變招得快,恐怕一雙手掌已然被砍下,且對方乍看招是大開大闔,實則綿密周全,瞬間過去兩三招,熊七居然連一個觸碰到對方皮膚的空隙都尋找不到。
  蠻古自是有戒備的。
  從艾爾恩及他的愛馬「狼王」的前例可知,帝國老鼠是很卑鄙的,動不動便會施毒害人。蠻古知道自己巨大的身軀只要有一點點被這傢伙碰觸到就有危險,當然不會讓他有機會碰到自己,不過這也間接影響到他想盡快解決這煩人的蒼蠅的念頭──你總不可能一邊閃躲,一邊還能準確地靠近殺人吧。
  但蠻古並沒有準備要跟一隻老鼠周旋的想法。
  他的刀很大又很長,拍蒼蠅似的打扁對方就是了。尤其對方似乎總是想要靠近自己。
  於是他故意在腰間洩漏了一個看起來很要命的空隙。
  那帝國青年馬上便發現了,雙掌靠過去的時候,似乎因為太專注而沒有發現蠻古出一絲獰笑。
  腰上有厚厚的毛皮與皮甲護著,對方的指端才剛剛碰到他腰上的衣物,就已經被他用巨刀自後心部分勾了起來……這種人,連一點機會都不能讓他碰到,他還有另外一柄刀,下一招便能懸空殺人。
  可是。
  「是不是覺得有點暈?」被他用刀掛起來的青年笑得一臉奸險的樣子,「你真不錯,我的『百日麻麻百日』只要一滴,就可以麻倒一匹馬呢~」
  ……幹嘛要替要取這麼長的名字……
  圈外的人一邊對付著雪狐族的戰士,一邊在內心偷偷反駁熊七。
  烏雞等野狗寨一干前強盜,原本就是長年躲在槐山上討生活的,對於哪些地方可以隱藏、要如何偽裝,眼光精得很,雪狐族的戰士雖很擅長偽裝戰術,可在野狗寨一干眾人的眼中,倒也不是太難抓出來對付。
  在蠻古以外地點作戰的雪狐族士兵,擅長的是埋伏奇襲,可一旦被敵人發現藏身之處,正式面對面作戰的話,其作戰能力,是遜於長年操練作戰的蒼鷺族士兵的。
  原本跟在驍勇善戰的蠻古身後,可以大大激勵雪狐族戰士的士氣──這一次,葛瑞德草原「魔神」的刀,不是向著自己,而是跟自己站在一起!
  可相對來說,當看見被視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狼衛大人突然向前撲倒,掙紮著無法爬起的時候,其震驚的程度、對軍心的打擊,將是多麼的龐大。
  『你……究竟……何時……』蠻古瞪大了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身體重得像是有整座山壓在上頭似的,動都不能動。
  熊七當然是聽不懂對方所說的話,可看那悔恨的表情,也知道對方完全不明白自己是何時下了毒。
  「哎,我的銀爪在弄傷你的馬瞬間,便已經將這『百日麻麻百日』噴到你身上去了,一點水而已,無色無味,你不會感覺到的。」
  ……什麼時候研發出這麼霸道的麻藥,果然不能隨便惹毛熊七啊……
  眾人在心中默默又下了結論。不再繼續關注熊七那邊的情形,進而認真指揮蒼鷺士兵,收拾起雪狐族的戰士來。
  ◎
  戰事還在進行之中。
  不過在這個時候熊七帶著蠻古的身體偷溜走,蒼鷺族一方是不會有任何人感到介意的。
  得找個舒服點的地方才行。
  舉目四望,或許能在荒山上找到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小木屋說不一定……這當然是奢望了,不過,的確讓熊七找到了一處舒服而又鋪著大量乾草的山洞。
  是誰這麼貼心……
  不過熊七沒有多想,在這難得的時刻,他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才是!
  蠻古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麻藥讓他無法移動身體,卻仍保有意識,似乎還能發出一些不成句子的聲音,可光是張嘴,就覺得肌肉不受控制。
  為了能確實地困住他,熊七在他倒下之後,還在他的嘴裡又補上半口據說一滴就能麻倒一匹馬的「百日麻麻百日」。
  居然沒有一刀砍死自己……蠻古想,把他移到山洞之中,究竟是想幹什麼?
  若是還有機會恢復行動能力,他不可能會再這麼輕忽大意,肯定先殺死這傢伙再說。
  ……想幫艾爾恩報仇,卻反而被人弄倒。若是被愛說教的雷哲知道,恐怕非得被罵個天荒地老不可。
  蠻古在腦海中胡亂想著,藉以排除對未知命運的緊張感,或許他會被砍斷手腳丟回狼族也說不一定,把狼族的「魔神」整治成那副德行,確實是一個大大打擊狼族士氣的方式。
  可熊七當然沒有、也不會這麼做。
  先將人仰躺在大量的乾草之上,熊七沉吟了一下,又從懷中掏出許多瓶瓶罐罐,挑出幾瓶後再將剩下的瓶罐推到一邊去,然後騎到蠻古的大腿上去,露出一個會被評為十分淫蕩的笑意,滿懷期待地伸手摸了摸蠻古的胯下。
  那裡有著皮甲護著,可熊七的手何等靈巧,用小刀化開裡接皮甲的草繩,再將手從縫隙當中鑽了進去,如願以償。
  「好大……」熊七淚光閃閃,感動非常,「有史以來最大的呢!」
  然後繼續進行割解皮甲的動作���很快地護住胯下的那一塊已經拆解完成,露出下面溫暖的動物毛皮,熊七毫不愛惜地將那色澤美麗的動物皮毛也割了一個大洞,接著使勁一撕,刷地一聲,蠻古的下身被整個袒露出來。
  瞧那濃密的毛髮之下正在沉睡著的,不正是傳說中的巨龍嗎,就算巨龍正在沉睡,其尺寸大小也是足以嚇退一般老百姓的……不過熊七當然不是一般人。
  他是個壯漢愛好者,人生以追求肉體的享樂為目標。
  現在他正要完成所有壯男愛好者夢寐以求的願望,這狼族的狼衛可謂是他追求壯漢的登峰之路上的最高峰了吧!
  熊七隻讓自己好好感動了一下子,便將手伸了過去,巨龍就算還在垂軟的狀態,仍已經大到需要熊七兩隻手才握得住。
  不過蠻古此時仍讓麻藥給牢牢制住,就算要害部分,也是被麻得乖乖的,就算此時在他眼前的是個絕世美女,也照樣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好不容易弄到這樣的極品,熊七怎可能放任這樣的遺憾發生呢!
  他打開一個藥瓶,自己聞了一下,笑笑:「這瓶可以解你的麻藥,我先幫你解一點點就好……」
  舌頭一舔上唇,倒了幾滴到蠻古的性器上,然後雙手開始搓揉起來,從頂端到根部,無一遺漏。
  那性器抖了抖,蠻古居然真的覺得下身有了一點知覺,根部的兩顆雞蛋大的肉球連接著囊袋,被這帝國的青年兩手細細玩弄著,讓那巨龍部分已經微微抬起頭來,於是熊七再接再厲,嘴一張,便將那還未真勃起便足以塞滿他嘴巴的性器含了進去──果然只能含住頂端就再也無法多吃一些,於是他改用舌頭去舔那柱身,白牙細細咬起那性器上的皺摺。
  蠻古原本就是個精力充沛之人,雖說前幾日和若特公主已經玩得過火,而且老實說他是一個對同性沒有興趣的人,可每一個狼族人還是有他必經的道路要走,沒有興趣不代表沒有經驗,只是他沒有想到,以自己這樣的外型和身份,居然會有被人迷昏玩弄的一天。
  他的性器很快便堅硬了起來,那漲起的大小更是大大震懾了經驗豐富遍覽群根的熊七,「我的天啊……」他悄聲讚歎著,「這還真是上天的傑作……」
  熊七大爺趕忙用最快的速度脫下自己身上的盔甲衣衫,就算初春的冷空氣灌進山洞他也沒有感覺,一心只想快點享用大餐。
  第一次看到蠻古的勃起狀態的性器,無論男女,沒有不大為驚嚇的。像熊七這樣的反應,可說是絕無僅有。
  蠻古看到那青年居然脫光了衣服。露出他蜜色膚色的身軀,雙腿修長健美,腰細臀翹,顯然是擁有了一副以男人來說極美的身體。不僅如此,這傢伙不知又從手上的瓷瓶中倒出了什麼,一時山洞之中散發一股淡淡的香氣,定睛一看,原來是雪白色的膏狀物體。
  這原是熊七自行研發、對傷患處好用得不得了的金創藥,可如果熊七將之用在其它地方的話,它有一個更白話的名字,叫做「用了好滑」。
  只見熊七先是毫不吝惜地用指端取了一大坨,然後將身體微微前傾,抬起渾圓的臀部,將沾著「用了好滑」的兩根手指,往自己的後穴插了進去。
  「嗯~~」自己玩自己的後穴原本不夠刺激,可若眼前正有一個絕品壯漢正看著你,而且他的陰莖又剛剛好又正勃起且非常巨大的話,那還真是只有夢中才會出現的美好場景。
  熊七光是這樣想,後穴便忍不住要縮了一縮,前面也跟著抬起頭來。
  金創藥……不、是「用了好滑」在熊七的體內慢慢化了開,接著他又自己伸進了第三指、第四指,為了方便手指能更方便進出,他的腰已經整個騰空起來,從蠻古的方向,已經能將這青年的胯下美景──雖然對男人興趣不大,可蠻古必須承認那可真是美景──一覽無遺,手指進進出出的時候會滴出一點白色的液體,那穴口經過保養呈現嫩紅的顏色,很快的,經驗豐富的熊七便將自己準備妥當。
  ……難道他居然想被我上?不,這種情況,應當是想上我……
  語言不通真的挺麻煩的,可蠻古就算和霸子一樣傻,也能看出熊七到底想做什麼了……更何況,他比霸子要來得有腦子許多。
  青年一手按著他的胸口,一手扶住那根剛剛昂起的龐然大物,對準自己的後穴,嗯嗯兩聲,便坐了下去。
  初時自然是無法全入的,光是前端的部分想要進去,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一般人的前端有雞蛋大小就已經很驚人了,蠻古的卻有一個孩童的拳頭這麼大,光只是進去,就將熊七的後穴整個撐大,他能感到自己的內壁肌肉被壓迫到了極限,若是沒有「用了好滑」輔助幫忙,或者壓倒蠻古的人不是熊七,此時恐怕是要出人命的。
  熊七咬著下唇,發出一聲娘味十足的呢噥,盡力放鬆自己的後穴,好不容易又進去了一些。
  一開始在蠻古眼中只是一隻老鼠的熊七,此時卻化身成為荒山上專門吸食男人精氣的妖精,蠻古無法控制自己對這傢伙的身體不要產生興奮,甚至,他的性器進了熊七的身體之後,居然還又漲大了一些,熊七嬌嗔一聲,自己撥開自己的雙臀,好讓蠻古的陽具能更深入自己,接著他抓起蠻古一邊猶被麻醉無力的手,張口咬住對方的中指,然後撐住身體的兩腿一鬆,放任自己的體重往下落。
  「唔……」就算是熊七,此時眼中也不禁噴出了淚水,口中因為插著男人的手指,而無法吞嚥唾液,透明的絲線沿著嘴角流下,「嗯~~」
  接著他開始高難度地搖晃起自己的腰,先就著這半根陰莖──這便已經夠驚人了──上下套弄起來。
  可行房實際上應當是兩人互相配合,才能有機會到達真正的頂峰,熊七這番作為,為的當然只有一個。
  他要蠻古為他的身體瘋狂──至少在想的時候,將沒有餘裕想起其實他想捏死他這種掃興的事。
  開始的這些,都只是前奏罷了。
  就這樣玩了一刻鐘
  之後,熊七已經發現到,蠻古的表情漸漸投入了狀態,被自己後穴重重一夾的時候,會露出又痛又爽的絕妙表情。
  是時候了。
  熊七對於讓自己的身體被壯漢弄壞這件事,始終非常熱衷。
  他又滴了幾滴藥水在蠻古的唇上,這次不但有著微量的解藥,還多了另一密寶「喝了再上」。
  只見男人的腰漸漸能動了起來,他撐住男人的胸膛,跟著男人的律動逐漸被插得更深,男人被他含在嘴裡的中指也漸漸能動,居然慢慢開始攪動他的口腔,而下身則一下比一下重地,往他的後穴貫穿進去。
  蠻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他感到體內有一把馬上要噴發而出的強大慾火,完全控制住他的思考,他的下身只被包裹住半根是絕對不夠的,他想要整個插進人的身體裡,然後抽出,從那全根的摩擦當中獲得無上的快感。
  事實上他並沒有辦法思考,身體直接動了,他一個挺身,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動了的這件事,反而從熊七嘴裡抽出手指,然後握住他的腰,往上一頂,在「用了好滑」的守護之下,熊七還是感到了驚人的痛感,可他知道蠻古的大傢伙已經完全衝進他的身體,那種無與倫比的成就感,遠遠蓋過這點不值得被重視的痛楚。
  就著這個姿勢,蠻古便在熊七的身體裡狠狠抽插起來,接著放倒了熊七的身體,分開他的雙腿,往兩邊一折,這種姿勢一般可以讓他更加隨心所欲地插弄,前後左右,想往哪裡就去哪裡,熊七的後穴被漸漸拓得開了,他很快地他便在這樣的插弄中得到了趣味,一開始被撕裂的痛感,也已經化做情趣,越來越輕微。
  他們在山洞之中嘗試了各種熊七能想得到的姿勢,一直到第五個姿勢左右的時候,蠻古才在熊七的體內射出了第一發,那份量多到熊七的穴口當然不夠裝,還滴了不少在乾草之上,「唉呀好可惜~」瞥見的一瞬間,這個想法閃過熊七的腦海。
  不過蠻古很快地便又硬了,將他翻了過去,從後面插入姿勢讓熊七興奮不已,男人的力氣足夠將熊七整個抬起,用站著的方式將他頂得高高的,每一次的撞擊,男人沉重而有份量的兩顆肉球都撞擊到他的臀肉上,發出噗滋噗滋趴搭趴搭的濕潤聲響,聽在熊七耳裡,簡直是夢中才會有的動人音樂。
  也不知玩了多久。
  當男人的身體終於慢了下來,熊七隻知道天色已經從大亮變成漆黑,他只覺得渾身充滿著幸福的痠軟感,後穴猶含著那根巨龍,正規律地在他身體裡出出入入。
  也該終場休息一下了,熊七想,被這男人這樣操過,以後可能玩誰都將沒有滋味了。
  當人得到太大的性福的同時,反而會產生一點悲傷的情緒。
  熊七在極樂之後自我審視了起來,並下這樣的結論。
  不過他也不是不小心之人,鼓起最後的一點氣力,又在男人嘴裡倒了半口「百日麻麻百日」,男人的身體很快地又麻痺起來,性器仍留在熊七的身體裡,可熊七已經覺得累了,趴臥在男人的身上,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至於這乾淨的山洞和乾草的,究竟從何而來,在熊七睡著之後,有瞭解答。
  這不是荒山母熊第一次見到人類,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類闖進了她的山洞之中。上回還有兩個連衣服都沒穿就跑掉了呢。
  只見她老神在在地走進山洞,冬天剛過,她才剛從深沉的冬眠中醒了過來,不過出去覓食一天,回來便見山洞多了兩個脫得赤條條正呼呼大睡的人。
  因為肚子已經吃飽,加上對方沒有讓她產生任何威脅感,於是他在蠻古旁邊的地方趴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剛剛性交完畢的腥羶味道。
  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小瓶子,傾倒在地,流出一些透明的汁液。
  母熊走了過去,舔了一舔。
  翌日清晨,當熊七睡飽醒來,發現身邊躺個兩隻龐然大物,一隻是蠻古,一隻則……
  「喝!哪來的大熊!」
  左右觀察一下,「……居然喝掉我一整瓶的『百日麻麻百日』!?」
  接下來,少了這麻藥輔佐,他要怎麼控制這頭人形大熊呢?
  熊七認真地開始煩惱起來。
  一六九
  任何人聽見蠻古被綁架這件事,都會覺得這只是一個玩笑。
  狼王塔戈笑了一笑,沒有認真。
  雅風笑了一笑,也沒也認真。
  剛剛從昏迷當中醒過來的艾爾恩,笑容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齜牙咧嘴一番之後道:『有必要開傷患這種玩笑嗎?』
  只有一個人對雪狐族的說法認真。
  他就是無論對什麼事情都很認真的狼衛,雷哲。
  他仔細聽了雪狐族回報之後,決定要發兵。
  雷哲負責帶領的部族是青蟒族,從接下的那天開始,已經不知道和族長冉森開過多少次的作戰會議,對於作戰,他不似其它狼衛那般,信仰以絕對的力量壓制敵人,他當然擁有力量,只是他更為謹慎小心。
  艾爾恩與蠻古的失敗,在他的眼裡,根本就是因為太過輕敵、躁進的關係,帝國人性格原本就和草原部族大不相同,他們身體力量上的優勢的確不強,可為何數百年來草原部族一直無法侵吞帝國、甚至連沙瓦坦城都攻不下來,這難道還不能看出其中緣故嗎?
  若將整個帝國視為一個部族的話,無疑它是一個極為聰明的部族。他們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在互相爾虞我詐結黨鬥爭,也花了很多精力在鋪陳武學撰述兵法,對於草原部族來說太過卑鄙的方式對帝國人來說習以為常,他們的軟弱在草原人的眼裡說不定比不上一隻老鼠,可這隻老鼠,卻是有毒的。靈巧得讓你追不上,卻又總是伺機咬你一口。
  對於這樣的敵人,你怎麼能將他真的當作一隻老鼠呢。
  於是在他決定要出兵之後,第一件事,他找了青蟒族的族長冉森,以及狼衛雅風、赤蠍族的代表,一起開了會議。
  青蟒族一向與赤蠍、狼族在葛瑞德草原上三足頂立,直到狼王塔戈的出現,這才破壞了這個武力的平衡。
  青蟒族族長冉森是一個有野心有魄力之人,無奈遇上塔戈的時代,在他手頭敗了三次之後,為了族民的性命財產,也只有俯首稱臣。
  本次塔戈召喚四族共同侵襲帝國之事,以冉森的意願最高,在塔戈壓制下原本以為再無拓展領地、增加戰功之機,沒有想到在他有生之年,居然能遇上「進襲帝國」這種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是的,對冉森來說,他從小便聽過族中長老形容南方是如何富庶,有吃不完的稻穀、喝不完的美酒、輕得像云一樣的布匹以及能將普通食材化成美食的神秘香料,無奈這些好東西,都被堵絕在沙瓦坦的高牆之後,草原人只能透過一點點商旅的交換,從中獲得稍許的滿足。
  可現在,塔戈不僅辦到了前人未能做到之事──攻破沙瓦坦,甚至還有意往南繼續爭伐,將這塊流著奶油和蜂蜜的肥美土地分享給其它部族。
  冉森對這樣的提議興致很高,儘管還是得暫時屈居在塔戈之下,可帝國的土地若有傳說中的那般廣大,想要再重新建���起青蟒族舊日的威風時光,肯定還有很多機會的。
  會議在雷哲的帳棚裡進行著。
  『我沒想到你居然對那個消息當真了。』雅風笑了笑,神情淡淡,『想抓到蠻古,勢必得犧牲超乎想像的士兵性命,我可沒聽說這點。而且,雪狐族並未戰敗,倒和那些蒼鷺士兵,又打了個和局。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那些蒼鷺士兵並未強大到可以消滅雪狐族,連雪狐族都無法消滅的話,可以俘虜蠻古?恕我是真的忍不住要笑了……』
  『雅風,』雷哲嘆了一口氣,『雪狐族為何要捏造事實?若真是假,等蠻古回來了,又要如何隱瞞得住?』
  『呵,所以塔戈已經在審問那個雪狐族的傢伙了。』
  『……艾爾恩中了奇毒,難道這還不夠提醒我們什麼嗎?』
  『蠻古可不是傻瓜,若是他不想人碰到自己的身體,就算是我們也很難碰得到的。』
  『……雅風,你小的時候曾經在帝國居住過,難道對帝國人的智慧,一點防心都沒有嗎?』
  『我……』黑髮的狼族青年沉吟了一下,『雷哲,究竟是什麼,讓你這麼緊張?』
  『蠻古和艾爾恩,都太輕率出兵了。』雷哲眉頭緊皺,『該贏的時候未贏,就算沒有輸,你瞧瞧,一個艾爾恩差點沒了性命,一個蠻古現下下落不明,這對我們聯軍的打擊,難道還不夠大?帝國的士兵雖經歷之前的內戰,受損甚多,可他們光是一個城池的士兵數量,便等於我們五支部族的總和,我們未能在他們尚未集結完成之前先出手為強,之後只會讓戰事越來越難打的。』
  『……這可真是我聽過最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說法了。』雅風苦笑了一下,『想要集結全帝國的兵力到黍之道上,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所以你想賭嗎?賭帝國不會出現足夠聰明的將軍,就像許多年前那個被自己皇帝殺死的蒼瀾?』
  『我……』雅風張口結舌了一下,事實上,想在理論上說贏雷哲,根本就是一件最不聰明的事情。
  『所以雷哲大人的意思是?』一旁一直未能發言的冉森這才插入了兩位狼衛間的對話,『按您方才的意思,應當要即刻出兵,距離帝國將士兵集結完成的時日,約莫還有七天時間……』
  『冉森大人說的極是!』雷哲一擊掌,『此時只有蒼鷺族約莫兩萬人馬駐紮在高達北方的隘口,只要能滅掉那些蒼鷺士兵,我們便一舉佔領高達,此時再以高達為據點,個個擊破帝國那些來自邊境各城,尚未集結完成的士兵。』
  『……所以?』雅風被說得站了起來。
  『所以我們得一起出兵。』雷哲的表情嚴肅,『合青蟒、赤蠍之力直接剷平蒼鷺族,塔戈帥狼族的戰事則繼續保留戰力,適時支持。在進入高達之前,肯定會再與高達的士兵短兵交接,此時便再加入我狼族,消滅高達所有反抗的帝國人。』
  雅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於屠族屠城這樣的事,他在葛瑞德草原上,為了塔戈的霸業,已經做過不知凡幾。可這一次將面對的是他童年時候待過的帝國,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他心底產生。
  可他畢竟是背負著「屠鳳者」之名的男人,其精神之強韌壯大,距離軟弱的帝國人,已經非常非常遙遠了。
  ◎
  時間推回到更早之前。
  有一個男人,剛剛接下皇帝所封的「帝國大將軍」名銜,以及御賜的「破魔劍」與「黃金印」,從一個本來在東方青龍城低調地過著類退休生活的將軍大人,變成全國熾手可熱,未婚少女們瘋狂追逐崇拜,已婚婦女們偷偷暗戀欣賞的黃金單身漢。
  他的名字叫沙碧璽,今年三十六歲,距離中年人的距離只差幾步,沒有野心也沒有慾望,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親眼目睹名家的丹青真跡,其它的……就都渾不在意了。
  不、如果再給他一個願望的話,他會希望時光能倒轉,回到疏葉冬青大人來拐騙他、呃、應當說是勸服他出青龍協助日皇子的時候,他必一口回絕,將人趕了出去!
  ���,他現在非常懷念,那段無憂無慮輕鬆快樂的退休時光啊。
  不過,這個願望如果真能實現,他就認識不了勞菽先生了呢。
  這樣想來,似乎也不是全無好事。
  勞菽先生遵守了與他的約定,找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要不要去我的寶藏庫?」
  手邊有著大量的文件有待處理,從高達城本身的防備,到青龍城該如何重建防守大門,一直到如何解決為了對付狼族,將十萬兵力同時調往高達所產生的糧食、住宿和治安問題,「我要怎麼逃出去?」他陣亡在公務桌上,一動不動。
  「哎,大將軍大人可知小的原本是幹哪一行的?」
  「知道。」聲音悶悶地傳出,「然後?」
  「小的最擅長的,便是偷東西。要偷出像您這麼大個人,也不是難事。」
  「喔!?」新任大將軍猛一抬頭,「勞菽先生,就交給您辦了!」
  於是,在神偷的高級逃脫術幫助之下,沙碧璽從由侍女變成士兵又轉職為副官的吉兒姑娘手裡逃了出來,終於能夠喘一口氣,「我、我終於自由了……」
  站在一旁的青年笑了一笑,「走吧。」
  勞菽先生的寶藏庫便在野狗寨舊址裡。
  在層層機關與偽裝的保護之下,就算歷經蒼鷺族的佔領,也不曾被發現過。
  沙碧璽懷抱著虔誠朝聖的心情,踏入了勞菽先生的秘密基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奢華至及的躺椅,精工的雕刻上鑲滿各式價值連城的寶石、黃金,椅面上鋪著奢華無比的獸皮,那美麗的斑紋,不要說瑕疵了,這麼大張躺椅,居然連一點點接縫的痕跡都看不到。
  沙碧璽嘆了一口氣,「難怪您看不上我那小庫房。」
  ……任何一個小偷,都看不上你那個臭酸哈密瓜倉庫好嗎!老鼠在心中默默反駁,不過並沒有表現在他的臉上,他只是領著大將軍往陳列著他畫作收藏的房間而去。
  「請。」
  沙碧璽一踏進去,便覺得此生無憾了。
  「啊!燕醒石的『雨夜燈舟』、莫齊方的『霞色』、疏葉海棠的『藍染孔雀』!」一向懶洋洋的沙碧璽大將軍這時候的音調,恐怕比平常高亢了兩三倍,「是真跡……都是真跡啊……」
  老鼠笑了一笑,「還有兩幅畫,您肯定更加熟悉。」
  「嗯嗯……」沙碧璽不知何時已經兩眼含淚,「我實在太感動了……」
  老鼠從一個架上,取出兩支畫軸,其中一支沙碧璽自是熟悉,正是他被偷走的名畫「宿鳥歸飛」,可另外一支……
  「沒有想到……」沙碧璽的聲音帶著點顫抖,「是『瞑色高樓』……居然也在你這裡……」
  「這兩幅畫,可是一對兒的呢,當然要一齊收藏了。」老鼠說得理所當然,似乎完全忘記其中一幅的主人,正是眼前的大將軍大人。
  「說的對、說的對!」名將沙碧璽,在見到大量心之所愛之後,此時的智力恐怕比幼童還不如,無論老鼠說什麼,他都覺得大有道理,連連點頭。
  看他這副痴迷德性,老鼠的心情不知為何更加好了起來,「吶,賞這兩幅畫,若能品名酒『夕照』,豈不更加完美?」
  已經被名畫攻擊得暈頭轉向的新任大將軍定了定神,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更誇張的名字:「夕照?品『夕照』?喂喂……不要跟我說那傳說中的皇家貢酒『夕照』居然在你這裡?」
  「有何不可?」老鼠一手抓著兩隻夜光杯,一手提著一壺顯然已經被人喝過的酒罈,「來一杯?」
  沙碧璽出身釀酒名城,怎會不識「夕照」,他一手遮眼,嘆笑一聲:「你這奢侈的傢伙……」
  好吧,雖然自己犧牲了往後三十年逍遙的日子,可能換得「認識勞菽」這件事,沙碧璽認為,好像還真划算得很……
  一七○
  與名畫為伍、與知己共品美酒,這樣的好日子只維持了幾天罷了。
  沙碧璽將軍雖然熱愛自由懶散隨性,可倒不是一個沒有責任心之人,這點從他懶散的青龍城將軍生涯中,居然早早替沙族人規劃了避難制度,就算城破也能保全性命即可知,這位新任的大將軍,厭惡每日辛勤工作,喜歡將問題與計劃一次解決,然後坐享完成之後的悠哉生活。
  因此,與狼族即將發生的的這場大戰,沙大將軍的心情並不若野狗那般戒慎緊張,步步為營,他手上的資源可比當初幫日皇子打天下時要多得多了,只要運籌得當,區區一個狼族──就算是糾眾集結了五萬人──就想要吃下一整個帝國,未免太過天真。
  讓他覺得有時間壓力的原因有二。
  其一,狼族的確挑了個好時間進襲,帝國內戰方歇,氏族之間仍存在著矛盾難以互相信任,在陛下即位的這段時日當中,乍看似乎萬眾一心、沒有隔閡,實際上卻並非如此。蒼鷺族是否能完全聽從帝國空降將領安排、南方的蘭氏與夜燭城的意向猶未明朗、大戰下來傷亡頗多,各族是否又能放下仇恨……等等,再加上自己以未滿四十之姿,坐上大將軍的位置,將領們是否真能心悅誠服……此間微妙的關鍵處甚多,在在需要細心處置。
  其二,在於皇帝陛下的態度。陛下將蒼鷺族送給出身食人鬼軍團、實際上應該是強盜身份的日野將軍,原意應當是希望新任沙瓦坦將軍能立下確切戰功,鞏固地位,否則就算再得陛下信任,想在議政廳的鬥爭之下安然無恙,難矣。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陛下對日野將軍之感情非同一般,總會有意無意之中,透出對將軍安危之焦慮……這一點,也讓陛下對帝國其它兵力之集結速度,總是無法滿意,時時關切沙大將軍的進度如何……
  可有些事情快得了,有些事情卻需要時間。
  狼族的進攻他已有具體之迎戰計劃,可計劃比不上人的變化,沙大將軍重重嘆了一口氣,就比如說現在。
  軍情回報,蒼鷺軍與草原聯軍已然有過兩次的交手,戰績不錯,一次傷了對方主將(雖然也犧牲了己方主將),算是戰平;一次掃蕩了雪狐族,算是小勝,傳言有人俘虜了對方主將,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實其真相……
  表面看來,日野將軍的用兵似乎不算太糟,可沙碧璽卻因此而憂心忡忡起來。
  這兩次的短兵交接,帝國軍並未得到大勝,兩次勝利(或者打平)都奠基於以計謀或暗算對方主將告終,對方不是傻瓜,乃葛瑞德草原上有史以來第一支能夠一統草原的部族,其武力之強盛自不待言,而日野將軍這兩次戰役,卻將得到一個糟糕的結果。
  徹底激怒狼族。
  草原部族的思考邏輯不同於帝國,是否會將這怨恨發洩於黍之道沿路上的平民百姓沙大將軍不敢想像,但他清楚明白,原本若不用這些險招,慢慢和狼族周旋的話,高達方面可得到充分的時間集結軍隊,可現在,恐怕時間所剩不多。
  高達城本身上有兩萬可用之兵,加之寒山嵐帶來的落霞軍兩萬,蒼鷺軍兩萬,夜燭軍數千,以六萬餘人對上五萬草原部族聯軍,不能算立於不敗之地──畢竟草原士兵的平均作戰能力高於帝國兵甚多。
  可用之兵,還可算上落霞城之守城的一萬士兵,以及夜燭城的四萬兵馬。
  落霞城趕過來須十日時間,也就是說至少還得七八日後,才能到達高達近郊。而夜燭軍……沙碧璽嘆了一口氣,蘭恕將軍的意向目前成謎,他需要多一些時間,去做勸解與說服的動作,他原本打算親自南下一趟,可就眼前局勢看來,似乎已經沒有太多餘裕了。
  還有一件事也令人擔心。
  前方還傳回一個機密到了極點的訊息。
  當年以為已死之月皇子,居然還活著,並且似乎成了狼族的俘虜……這其實是經過美化過的解釋,真實的密函之中,是清楚寫著:「月皇子已加入狼族聯軍,欲借狼王之力奪回王位。」
  這可是驚天動地之事,若真屬實,後果將不堪設想。首先是高達便要分裂開來,整座高達城,原就有一半屬月皇子派,若知皇子殿下猶在人間,定要再興起取日陛下而代之之念。
  且再想得更深些,月緯身為皇子,又從小受莫敵大將軍之教授,整座高達城的機密通道、地理優劣,他都熟稔於心,若是他將這些情報全都告予狼族,他沙碧璽縱有通天之能,也難防內賊難以預測之攻擊。
  「我倒真沒想到,月不但還活著,居然還到了狼族。」看完密函之後,皇帝陛下露出感嘆的表情,「若他真引狼族入帝國,就真的太蠢了。」
  ……在場重臣只有沙碧璽自己、寒山嵐,以及文官之首疏葉冬青,三人互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憂心的表情。
  「陛下,可以月殿下的性子……這事還真有可能,沙瓦坦之莫名破城,恐也肇因於此。」疏葉冬青道:「莫讓高達也步上後塵才好。」
  「大將軍怎麼看?」皇帝陛下先自然點名最受信賴之沙大將軍。
  沙碧璽早煩惱這事許久,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辦法:「高達城密道甚多,即便是陛下自己,亦或屬下都難以全知。雖說宮中藏有全圖,可短期之內想要熟悉,或熟悉之後需分散��力守衛,都將使我方立於被動受擊之地,不是聰明的選擇。依微臣看,唯今之計,還是得決戰於高達北方,莫讓戰事蔓延至高達。」
  「大將軍所言甚是。」此提議亦說進了皇帝陛下的心坎裡,他對將某人丟到蒼鷺軍中自立自強,已然擔憂許久,「便請沙大人趕緊集結兵馬,往北方前進吧。」
  密會後。
  沙碧璽與寒山嵐兩位老同窗,一齊走在議政廳外的迴廊裡,總算能彼此交換一些在議政廳上不方便發表的意見。
  「沙大將軍,這事難辦啊。」貌美的將軍大人搖搖頭,「乍看之下有六萬兵馬可用,可高達、蒼鷺軍共四萬兵馬皆兵疲馬困,草原聯軍雖不遠千里而來,卻非直行而下,一路上可是吃飽睡飽,沒有遭受什麼反抗慢慢打下來的,真要對上,恐怕不妙。」
  「寒山,我還擔心,日野將軍那兩萬蒼鷺軍,恐怕是保不住了……」大將軍嘆了一口氣,「狼族向以快攻、屠殺不降之兵著稱,就算咱們現在馬上吩咐出兵,直到軍隊開始行動,也要一日之後,我真擔心……」
  「沙碧璽,蒼鷺軍可沒有你想像得那麼不堪一擊,別悲觀了,我兩萬落霞軍將直接出兵奧援,快些的話,傍晚便可出發。」
  「嗯,希望你說的對。我這有些東西可以交付於你,增加落霞軍的戰力。唉,對付戰力強勁的草原部族,最好的方式應當是以絕對優勢的人數壓制方可立不敗之地。」
  「以少勝多,不應當是大將軍您的拿手好戲嗎?」
  「大戰之際,就別和我說笑了。」
  「哎。」
  ◎
  沙大將軍的推測完全正確,當寒山嵐剛剛率領兩萬落霞軍北上支持之時,狼衛雷哲已然說服雅風,結合青蟒、赤蠍兩族,並將失去狼衛帶領的水月族和雪狐族集結起來,近四萬的兵馬,準備消滅擋在黍之道上的兩萬蒼鷺軍。
  對狼族來說,所謂的消滅,便是片、甲、不、留。
  狼王塔戈雖覺得雷哲有些反應過度,可他並不介意加速爭伐的腳步,將戰事交給雷哲從來就只有一個結果,這一點在一統葛瑞德草原之時,便得到了證實。
  「你愛怎麼做便怎麼做吧。」塔戈懶洋洋地道,「不過別將大家搞得太累,畢竟,重頭戲可在高達城中。」
  「我明白。」雷哲回道,「您可以好好思考,要如何運用小月統治帝國了。」
  狼王輕笑一聲,卻沒有回答。
  雷哲出了狼王的帳棚之後,塔戈摸摸坐在一旁的少年的頭,「生氣了嗎?」
  非常生氣。可少年知道自己莫可奈何。
  他的心中有一個天秤,原本一直都是傾斜著的,對日經的恨、對蒼鷺族的恨是支持著他忍耐一切至今的動力,可現在他卻覺得迷惘了起來,自己得到這樣的結果,究竟是不是……
  可他不敢深想,想得太多,他便會越遲疑。
  滅掉整個蒼鷺族不算什麼,那個叛國的部族,就算遭受到這樣的懲罰也是怨不得人的。可高達城呢?帝國其它地方的士兵呢?一個沒有人民的帝王是可笑的,關於這一點,就算天真如月緯,多少也是能意識到的。
  就算塔戈將他拱上了王位,一個傀儡般的王位,坐起來又有什麼意思?「先消滅日經、再對付狼王」這個計劃中的後者,他能怎麼辦呢?
  這段行軍的時日,他等於是跟在塔戈的身邊,看了不少塔戈之行事作風,月皇子殿下總算明白了自己眾多不足之處。
  他過去總認為內政之事丟給議政廳決策便是,自己只要專心替帝國開疆闢土便好,從不曾想過多去瞭解這些一點。可即便強勢崇武如塔戈,就算人在行軍爭伐當中,對於狼族本身許多雞毛蒜皮卻攸關民生之事,卻還是事事躬親,親自下判斷的。
  「傻瓜,這種事,可以不自己來,卻不能不知道啊。」塔戈對他的疑問忍俊不住,也不可能像過去他身邊的那些人一樣,會顧及他的顏面,總是說些奉承之言,「照這樣看,你也只是從家族的傀儡,變成我的娃娃罷了。」
  自沙瓦塔城破,走到這一步之後,塔戈就開始不隱瞞想利用統治帝國自己之心,回想起來,就算當初在草原上自己能提早明白狼王的野心,最後恐怕還是會得到一樣的結果。
  自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心中的恨太過強烈,足以遮蔽他的眼睛,讓他付出一切。
  身體、自尊、未來……
  「最後還剩下什麼?」他捫心自問,卻只敢在夜很深的時候,悄悄碰觸這個痛處一下。
  「只當我的娃娃也是不錯的。」塔戈這麼說道,「想要什麼我都能幫你辦到,我是說真的唷~」
  ……他已經不是那麼天真的月皇子了。
  他已經一無所有。
  直到……
  「吶,月大人,我替您帶消息過來了。」
  那個曾經答應過要成為自己密探的男人,居然真的回來了……
  一七一
  青蟒與赤蠍聯軍,在狼衛雷哲和雅風的帶領下,以雷霆速度,日夜行軍,不過兩個晝夜,便兵臨城下,來到蒼鷺族紮營之地。
  蒼鷺一族也非省油的燈,以梟為首的密探雖曾經遭食人鬼軍團掃蕩,可在雙方合流之後,便又重新建構起來,草原聯軍的行動早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只是這一次的反撲的浪高得讓人難以招架,幾個蒼鷺騎兵團的支團長,與副將軍們早早便等在將軍營帳當中,和總團長大人蒼鷗一同等待新任將軍日野大人進帳討論。
  可一直等到日正當中,將軍大人這才姍姍來遲,腳步悠然閒適,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蒼鷗嘆了一口氣,內心希望將軍大人是成竹於胸,而非不知天高地厚。
  野狗才剛剛坐上將軍的主位,副將軍蒼鵬便跳了出來,連禮都來不及行,劈頭便道:「將軍大人,狼族聯軍共四萬以氣勢洶洶而來,我軍不過二萬,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問我如何是好……野狗抓了抓頭,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要提解決方式給我,由我底定戰略的嗎?
  看來這正規官兵的戰略會議,恐怕還不如他野狗寨計劃劫掠目標或應付官兵掃蕩,來得有效呢。
  野狗雖自負聰明,可畢竟出身草莽,與寒山嵐的接觸,讓他明白身邊若無些資本,沒有辦法在小皇子身邊久待:而和沙碧璽的相處,則又讓他徹底領略,位高位者,並非要身先士卒或坐享其成,他們要動的,是腦子,而腦子裡要有東西,沒有看書是不行的。
  前者可以找回野狗寨的弟兄加分,可後者,則是完全得靠時間換取經驗,無法一蹴可幾。
  野狗學習的速度異常之快,只要讓他抓到訣竅,尤其是與戰術相關之事,即刻便能舉一反三。
  可他眼下他的程度還是大大不足,在戰術的使用上,仍須仰賴這些蒼鷺士官們但可這些人現在居然要他提出解決的方式!?
  「……以多欺少,諸位有什麼想法,不妨先說說。」野狗喝了一口茶,對於官爺那種故做高深的擺譜樣兒,倒是已經做得非常熟練。
  「將軍大人,以少勝多之戰自古少見,若無地利、天時之便,此事難成。」蒼鷗身為總團長,又是在場年紀最資深的,自是要率先發言,「我軍駐紮於此,雖後有高地紅葉台、前有洰裡河支流飛濂環繞,可紅葉台四周道路平整上台極易,飛濂溪溪水平淺,最深處僅有半個馬身,難成天然屏障。故已無地利之便。」
  頓了頓,又道:「而冬天剛過,融雪之際雖然寒冷,可對草原軍來說,已是溫暖的天氣。加上近日藍天無云,若以出兵來看,斷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候,從此看來,也無天時之利。」
  「嗯嗯,」野狗點點頭,聽得相當專心,「然後?」
  「……」蒼鷗沉吟了一下,「排除天時地利之便之後,只有對方發生人謀不臧情事,我方才有���會。」
  「說的好。」野狗笑了起來,「我又派人過去了,具體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人謀不臧嘛,你們覺得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只有團六的蒼小團長輕輕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家那一口,好像特別不得新任將軍大人的緣,有什麼困難危險之事,第一個便要找上他。
  他的傷,才剛剛好了沒多久啊……
  ◎
  遠方的蒼小團長正在擔心的人,此時正一臉忠厚老實地跪在少年身邊,為皇子殿下解說高達局勢。
  裝作一副誠惶誠恐沒想到竟是被尊貴的月皇子救了的一般密探,蝙蝠一邊說明著,一邊巧妙地套著月殿下的話頭,由於長相普通不特別聰明的樣子,很容易取得目標的信任,加上他刻意巴結奉承,自入狼族領地,皇子殿下的自尊就一路被折損的月緯,好不容易重拾了一點點舊時風光的感覺。
  可月皇子已經成熟了許多,上過這麼多次當,學了那麼多次乖,無論此人是否可信,至少都是他在一片葛瑞德草原異族人中,唯一一個僅有的小小綠洲。
  「蝙蝠,你說日經登上了皇位,封了沙碧璽作大將軍?這不是瘋了嗎,沙碧璽是什麼貨色,多年前雖有些薄名,可我幾年前見過他,一副胸無大志的樣子,怎堪任帝國武人之首?」
  「殿下有所不知,這沙碧璽在日皇子復位之戰時,以少克多,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男人便將已然流傳帝國全國的大將軍事蹟說了一遍,語尾則未能免俗地要帶著一點崇拜的口氣:「沙將軍若知殿下被俘在此,肯定要帶兵來救的。若非小的人微言輕沒有管道,又與殿下有了約定,不敢擅離。否則真應往高達一趟,為殿下求兵。」
  「不必!」月緯迅速回了嘴。「不……不用為了我另外派兵……只、只要能擊退狼族的話……」
  他將自己的皇子身份透露給蝙蝠知道是因為不小心說漏了嘴(卻不知這乃蝙蝠刻意之引導),但在這個帝國忠實密探身份的男人面前,怎麼也無法說出狼族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被引了進來,甚少編織謊言的他只能隱諱含糊地讓蝙蝠把自己之所以在此的原因導向被俘虜的關係,至於被俘虜的原因和經過,便以痛苦往事無須再提之法輕輕帶過。
  「殿下願意為帝國犧牲,小的好感動……」蝙蝠揩了揩眼角由演技而落下的淚,「那狼王如此野蠻,竟將殿下當作……」這段其實是要用來掩飾並化解當日撞見狼王與月皇子正行愛做之事的尷尬場面,「可憐的殿下……」
  老實說,若在過去,有身份如此低賤之人敢可憐他的話,不要說會讓月皇子殿下勃然大怒了,甚至丟掉性命都有可能。可月乍聽此言,卻有一種被撫慰到的感覺,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對於手中僅有能掌握的東西,才能學會珍惜。
  總在做出錯事之後,才會真正覺悟。
  蝙蝠比起自己,明明資本少得可憐,在俘虜帳當中命在旦夕。卻仍堅持心向帝國,堅持到底。反觀自己,是帝國的皇室血脈,堅持這個國家應當是自己的私有物,可事實呢,塔戈說的一點沒錯,他是一個傀儡,卻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理所當然擁有一切。
  塔戈入侵帝國,乃為壯大狼族之領地,創歷史未有之功勛。
  日經雖然卑鄙軟弱,卻並未退縮,自己當時總是認為身為皇長子的他,紆尊降貴去巴結那些臣下是偽善、是降自己的格調,現在的他再回想起來,他已經知道,那是收買人心。
  長久以來母妃、外公給他的教育,便是要敵視疏葉氏一族。他從小對學武有興趣,便讓他拜在莫敵師傅的門下學習兵法謀略。可對於心機、謀略、知人善任乃至於收買人心之法,半點不提。更甚者,順著自己由著他養成高傲的性子,不知人苦、不知感恩。
  他不會怪罪母妃,可也由不得他不好好想想,這是不是真如塔戈所言,要讓他成為容易控制的皇帝,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他真的做錯了……
  原本就恨著的人還是極恨的,見到面的話還是會二話不說拔劍相向,他曾經想過既然錯了便乾脆錯到底,既然日經和塔戈之間他只能殺一個,那至少他還能解決掉一個。
  可現在,再見到了蝙蝠這個帝國密探之後,他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或許他彌補一些東西也說不一定,他想。「蝙蝠,你繼續給我帝國的消息,嗯……狼王塔戈他……他錯認為我已歸順狼族,有些秘密,很難藏得住。」
  「殿下的意思是……」
  帝國人與狼族人之間,你只能選擇成為一個。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變成狼族人,也曾經認為不是由自己統治的帝國,根本不是真正的帝國。
  可當他又回到這塊土地,他才真正明白,無論是誰統治,帝國還是帝國,而自己,永遠也無法像藤蘿姊姊那般,成為狼族之人。
  「固定過來找我,我將讓你把這些秘密帶回去,蝙蝠。」
  有沒有這麼幸運!?
  一點都不普通也不老實的密探微微瞪大了眼,這個月皇子的性子,跟老大說的差得還真多啊……
  ◎
  以雷哲的安排,他讓水月、赤蠍之兵合併後,由雅風統領,走荒山山道繞過紅葉台從後上山,自己則領青蟒、雪狐兩族,騎馬越過飛濂溪,從前進攻。準備來個前後包夾,直接用鐵蹄屠戮蒼鷺軍。
  他們擁有絕對的人數優勢,加上戰力精良,經驗豐富的頭領。雅風可不比艾爾恩的衝動,是個頭腦清晰指揮及時的戰術家,並且在戰場上冷酷無情,絕不猶豫。
  雷哲自己則是性喜動腦與動手並用,就算勢必勝之仗,他也要研究再研究,務必要做到讓對方無路可走,再無反擊之力。
  「所以除了前後夾攻之外,蒼鷺族裡據我所知,尚有一支非蒼鷺族出身、與其新將軍一同加入的秘密百人小隊,似乎有一別名為『食人鬼』,根據我的分析,應當是擅長山道游擊之戰,雅風,你走山路,也要小心襲擊。」
  「百人?」雅風冷冷一笑,「百人想擋下我,不會太天真了嗎?」
  「在草原上我絕不擔心,可這回事在山上,不是你熟悉的地方,可別太輕敵了。要知道,艾爾恩就是……」接下來還有千餘字碎碎念攻擊準備要襲向黑髮青年。
  雅風舉起了手,「我老早知道了,雷哲,小心沒有不好,可你這個樣子,跟老媽子已經沒什麼兩樣了……這次更重速度不是?已經可以出發了吧?」
  於是雅風帶著兩萬兵馬踏上山道,終於到達目的地。
  他的左右邊分別是赤蠍的表兄弟紅蜥和紅蜻,以及雪狐的若特公主,前者對於替赤蠍立下戰功已然等不及了,後者據說重點是想要千里尋夫,找出失蹤蠻古的下落。
  「蠻古那傢伙,說不定正在享樂呢。」雅風笑笑,「若特公主,這世上能困住蠻古的東西很少,但要留下蠻古的腳步的話,只要有美人便夠了。」
  「雅風大人的意思,難道是我不夠美?」公主大人杏眼一橫,大為不悅。
  ……不小心便說錯話的黑髮狼衛默了默,差點接著說出「說不定真遇上比您更美的了……」這種可能會造成內訌的話,只能接受了若特公主的無理指責,「公主花容月貌,想必蠻古真有事耽擱了……」並說出這樣的違心之論。
  事情的真相兩人若是知道恐怕會大大震驚,公主本人可能會吐血三升大罵熊七浪費了蠻古的精力也說不一定,不過他們一邊已經準備進入與蒼鷺族之戰鬥,一邊則持續蠻古一生未遇、也沒想過會落到自己頭上的囚禁與強迫性愛之生涯。
  兩件事前者被評估只需兩日便要分出勝負。
  可後者。
  『你這傢伙,到底給我吃了什麼藥……』蠻古看著日也操夜也操的對象,『不,是你自己到底吃了什麼藥啊……』
  總之尚在熊洞,動彈不得。
  一七二
  心中有了計較之後,月緯反而踏實了些。
  進沙瓦坦之前的他,是過去的月皇子。高高在上,卻不知自己無知無能。進沙瓦坦之後,他差一點變成狼族的月,攬著自己僅存的一些自尊,開始檢視自己還能擁有什麼,還能做些什麼。
  讓狼王解決日經,而自己則要解決狼王。帝國的災難是自己一手造成,理應要自己解決。
  自憐自艾是沒有用的,他身為皇子,怎能連一個小密探都不如!
  萎靡讓他看起來分外軟弱,原本的自己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他能做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
  『唔。』狼王放下手中酒杯,『你想上戰場去?』
  『是,既是我自己的皇位,自然要用我自己的手奪回。』
  塔戈眯了眯眼,覺得少年的表情不太一樣了。
  好似變回當初在草原上持劍和自己相鬥的那個無知卻很有骨氣的孩子,既美麗又愚蠢,讓自己忍不住想要戲弄……
  『是嗎。』他笑笑。
  少年明明越沉淪下去越好,最好變成廢人對自己更有利,可感情上卻總是覺得不怎麼愉快,想要抱他的慾望一天比一天更淡,當自己對他在有沒有慾望,就代表這帝國的少年再也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僅僅還差幾步而已。
  不知道是什麼激勵了他,男人想,他發現自己竟樂於見到這樣的改變。
  這可不怎麼好啊……
  『是,最少……最少讓我能為自己的帝國努力!』
  不……和原本的月緯皇子相較起來,好似還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身體這麼弱小,恐怕連狼族的刀,你都拿不起……』塔戈點點他的鼻尖,給了他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想上戰場可以,明天開始,每天早上隨我練一趟刀,能做得到的話,便讓你上去。』
  這有什麼難……少年想著,能將身體練得更強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一言為定!』他大聲答道。
  這近一月來的低迷,好像一場夢似地,瞬間云散日開,一片光明。
  ◎
  戰爭是從凌晨時分開始的。
  由雷哲帶領的青蟒軍,和由副將軍蒼鵬與蒼鳴帶領的一萬蒼鷺軍交手於黍之道上。
  打第一個照面,蒼鷺族的將軍,便給了狼衛雷哲一個大大的「驚喜」。
  「也不是什麼新法子。」將軍大人一腳跨在椅子上,大咧咧的樣子很有土匪窩頭子的氣勢,「就先搬沙碧璽沙大將軍的老法子來用用吧。」
  百餘顆於「皇位奪回戰」中剩下來的「哈密瓜彈」及「老鼠的哈密瓜彈」,此時正熱騰騰地捧在埋伏於黍之道兩側的蒼鷺士兵手上,他們曾經為此而吃足苦頭,可現在,卻可以好好利用此物,給來自北方的狼族下一個大大的馬威。
  就在青蟒族的馬蹄經過前方之時,嘩啦拉從兩邊滾出大量冒著白煙的球形體,接著一聲巨響,將訓練有素的戰馬驚得前蹄仰起,嘶鳴不已。第一聲巨響之後是接連不停一模一樣的的爆炸聲,剎時黍之道上煙塵瀰漫,只聽得有不少被炸斷了腿的馬匹悲鳴聲、炸傷了人的哀嚎聲,以及驚慌失措的呼喊聲交雜在一起。
  見機不可失,蒼鵬一舉高呼進攻,藏身道邊的八千名士兵高舉兵器,往敵軍遇襲處衝殺過去,果將已經惶惶不安的青蟒族戰士殺了個措手不及。
  身處後方的狼衛雷哲,以及青蟒族的族長冉森卻不禁皺起眉頭,『那是什麼東西?威力竟如斯巨大?』
  飽讀帝國典籍的狼衛瞪視了許久之後,『是土炮……』
  『土炮?那是什麼東西?』
  『太了不起了……』雷哲沒有發現自己緊緊握住了馬背上的鬃毛,『土炮之中的彈丸,居然能以手投擲,彈丸裡有的藏有傷人暗器,有的能燒出毒煙……原來如此,難怪能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打敗蒼雁……』
  能在這短短時間看出其中機關,這狼衛才真是了不起……冉森想,帝國果非如想像中那般軟弱可欺,雷哲大人說過的話,果然一一應驗。
  『暫緩攻擊。』雷哲下令,『等這毒煙散去,再重新發動。』
  野狗畢竟不是沙碧璽,戰場上重的是接連而下的綿密戰術,而非單一奏效的奇方異法,這百餘顆秘密武器,也只能稍稍緩下敵人進攻的腳步,並不能有效擊退攻擊。
  一個時辰之後,敵軍再度發動攻擊,此時要倚靠的,便是蒼鷺族百年累積下來、值得驕傲的的作戰能力了。
  對蒼鷺族士兵們來說,這是一場保家衛國的戰役,他們的家就是被這些蠻族所佔領,他們要解救的是自己的家人,被打退的話將無路可退。
  哀兵不見得必勝,可卻分外能激發士兵的鬥志。
  看著自己的族內士兵竟無法有效消滅蒼鷺士兵,看在冉森眼裡,分外著急。
  他原是想一舉攻下蒼鷺族,一方面藉此拿下五族當中的先機,一方面在狼衛面前展現這多年訓練有成之成效,讓狼族明白,過去青蟒雖敗於狼族之下,不得不稱臣納貢,可現在的青蟒族,已經完全不同了。
  結果卻教人失望。
  蒼鷺族的土炮奇器,已然在開始之時,便震懾了青蟒的戰士,之後雖不再有土炮擲出,可心魔既生,總是會疑神疑鬼,打來綁手綁腳。
  『冉森,告訴你的戰士,那土炮已經沒有了,先攻進蒼鷺本陣之人,賞金一千,本陣當中若藏有珍寶,可優先挑選,作為賞賜。』
  『您怎能確定,那土炮已經沒了?』
  『我為什麼要確定?』雷哲眨了眨眼,『冉森大人,您實在太久不曾打過仗了吧?』
  冉森老臉一紅,『我明白了。』
  經過此一激勵,局勢果然開始對蒼鷺一方不利,青蟒戰士在身材、戰力上原本就優於蒼鷺士兵,有了獎勵之後,殺敵便更加賣力、勇往直前了。
  蒼鵬自知己方將要不敵,可想起戰死青龍城的兄長蒼鴻,便覺無論如何也要帶哥哥回家,就算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他也不會放棄。對於沙瓦坦在自己手裡失守,他沒有一天不在深深自責的。他有愧兄長的交託,有負兄長的期待,若是在這裡退縮,今後還有什麼面目繼續活下去!
  就在此時,八支騎兵團共兩千餘人亦加入這場戰局,新的戰力總算能讓蒼鷺一方暫時與青蟒呈現僵持不下的戰局。
  『雷哲大人……』冉森有些著急,『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後頭這三千兵馬,也得加入了!』
  『急什麼。』雷哲平靜地道:『等他們的士兵,再多出來一點。』
  『這……』
  『通通都出來,等本陣當中,只剩下幾隻老鼠的時候,雅風剛好可以從後頭殺進去。』
  雷哲還是不自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冉森大人,打仗除了勇氣與武技之外,耐心也是非常重要的喔。』
  ◎
  戰場上瞬息萬變,就算雷哲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其實他沒有想到的事,還是非常的多。
  與帝國的戰爭,將不似在葛瑞德草原上那般,誰的拳頭大,誰便贏了。雷哲只是比其它人要多了一些計算,勝利便來得意外容易。可在帝國,除了拳頭之外,兵器、戰略、情報,缺一不可,誰的兵器更強勁、戰略更高明、情報更詳盡,誰才能打贏戰爭。
  很顯然地,在這幾個方面,帝國軍還是比較在行。
  蒼鷺本陣後防看來空虛,狼衛雅風與若特公主帶領雪狐族正要殺入之時,後方卻突然冒出巨大的煙塵……
  『敵軍從後方出現了!』
  一聲聲傳回的聲音讓若特公主急躁起來,『雅風大人,咱們是要繼續前進,還是回頭還擊?』
  雅風的表情相當鎮靜,『雷哲以為自己很聰明,可帝國人看來更聰明啊……』輕輕喟嘆一聲,『會出現在我們背後的軍隊,不可能是蒼鷺士兵,若非蒼鷺士兵,那麼肯定便是從高達過來的援軍了,比預算中要來得快多了。』
  『所以?』若特公主此時只想知道狼衛的最後決定,『往前?往後?』
  『分開吧。』雅風道,『您率五千人殺入蒼鷺本陣,與雷哲兩面包夾,我則率另五千人贏戰後方敵人,擋下攻擊。您與雷哲會和之後,再將士兵調來援助於我。』
  『明白了。』若特公主點了點頭,將雪狐族戰士一分為二,『雅風大人,您可得撐下去啊!』說完又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噯,說什麼呢,您可是屠鳳者呢。』
  雅風沒有回答,率著另五千士兵,駕馬絕塵去了。
  雅風猜的不錯,從後方及時出現的,正是寒山嵐率領的兩萬落霞軍。
  「將軍大人好似專門在幹這種英雄救美的工作呢~」副將軍兼將軍夫人、外型俊美的女子歸長亭調笑著自己的丈夫,「哎,我說錯了,日野將軍威風凜凜,但可稱不上是個美人~」沒敢說出口的是,這世上最能被冠上「美人」之名的,是寒山嵐將軍本人是也。
  「長亭,一會兒開打,你可千萬保重。」愛妻家將軍對妻子的容忍度可是很高的,不過對於其它部下……「藍綃,就由你率五千兵馬為前鋒,迎戰這草原聯軍!」
  「喂!方才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啊!」
  「怎麼,你有異議?」
  哪裡敢有異議……青年藍綃低下了頭,哀怨地想,你們這對夫妻,就是喜歡把最辛苦的工作,交給不能反抗的部下去做就對了……
  藍綃的劍術或許比不上美人將軍本人,可長期受將軍夫婦這對高明的劍術家陶冶,隨便走出去也能算是一介高手了。人說上行下效,落霞軍的特色,便是一眾士兵都配有劍,且劍術都不算太差。
  劍術乃帝國武學最為博大精深之一支,原本是只有身份較高者才能學成,可因為寒山嵐本身便出身平民,對人對物並不似一般上層貴族那般有著偏見,對他來說,劍乃這世上最為稱手之兵器,若自己的士兵人人都會用劍,那還不更能增加軍力?
  可當重傷的藍綃被士兵抬回來的時候,將軍夫妻兩個,忍不住撲了上去。
  「藍綃……你……」頭一次,一向活潑開朗能言善道的將軍夫人,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可千萬要撐著!」
  「將軍……大人……」四肢俱斷,胸前也身中數刀的青年氣若游絲,眼看出氣都比入氣多了……「敵……很……強……千、千萬……小……心……」
  「藍綃,我知道,你別說了!」寒山嵐表情冷凝,藍綃是他最親近信任的副將軍之一,雖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不可能全無傷亡,可……
  在妻子的���聲中,他替藍綃闔上了眼睛。
  摸了摸系在腰上的長劍,「我過去了,長亭。」
  「嗯。」他的妻子抹抹眼淚,「我會替您鎮守後方,讓您無後顧之憂。」
  寒山嵐一個縱身,一眨眼便看不見蹤影了。
  一七三
  歸長亭送走了丈夫之後,將藍綃交予兩名落霞士兵,自己則策馬向前:「落霞士兵聽令,鎮守此處,萬不能有所閃失。」
  「是!」落霞士兵見藍綃副將軍的犧牲,無不群情激憤,激發了士氣。
  就在此時,布在外圍的探子與傳令兵速速傳回消息到歸長亭耳中,只見她劍眉一凜,沉下了臉色,「對方有多少人?」
  「約莫一萬餘人。」
  「這麼多啊……」可凝重的神色在這一向爽朗的將軍夫人身上並不會停留太久,「哼,就讓這些草原蠻族,常常咱們落霞劍士的厲害吧!」
  歸長亭抽出長劍,「替寒山將軍守住後方!」
  「守住後方!」
  戰鼓起,號角吹,訓練有素之落霞士兵們紛紛跟著抽出長劍。
  「走!」俊美無雙之歸副將軍,策馬率眾而出,一柄墨黑長劍隱隱泛著碧色,一直以來,都與寒山嵐將軍凜冽鋒利的長劍,並列為士兵們心中最值得依賴與崇拜的象徵。
  雷哲的佈兵十分精準而有效。
  他先派出一萬青蟒軍從前做強勢攻擊,準備震懾敵軍蒼鷺一族,後雖遭受意外的土炮攻擊,可整體而言,已經探出蒼鷺本陣士兵的數量與作戰能力。於是再讓雅風領一萬雪狐軍從本陣後方攻擊,出其不意地直搗黃龍,此時意外又生,高達的援軍,居然比他所想像得還要更早到達。
  可若以為雙方至少還能戰個平手的話,就未免太不瞭解雷哲了。
  對他來說,沒有比較高勝率的勝利,只有絕對得勝的勝利。
  跟在青蟒族後方的,還有一萬水月族士兵。而在雪狐族後方,則還有一萬赤蠍族戰士。此時的戰場,就像是一盤混亂的圍棋棋盤,敵包我,我包敵。蒼鷺包圍青蟒,水月又包圍蒼鷺;雪狐包圍蒼鷺,落霞又反包雪狐,最後,又來了一隻赤蠍準備包圍落霞……
  紅蜥與紅蜻兩位赤蠍族的表兄弟,一向不對盤。不、不對盤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單方面的彆扭罷了。
  前次伏擊帝國探子,讓紅蜻明白了自己與紅蜥之間經驗上的差距,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他甚至懷疑,在赤蠍族比武場上的那些勝利,難道並不真正是自己憑實力得來的嗎?難道紅蜥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抱持著相讓的想法,一邊在心裡嘲笑著他,一邊在他手中假裝落敗?
  『紅蜻,現在可不是鬧內訌的時候。』他的表兄紅蜥露出微微困擾的樣子,『我們需要好好談談,討論關於此次出兵的方式。』
  他很想踢翻桌子大叫老子為何要聽你的,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有赤蠍的士兵進帳收拾殘局,他在一個普通士兵的眼神中,看見對自己毫不留情的批判。
  他自己也知道,這種行徑,根本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鬼,而非堂堂赤蠍族族長未來的繼承人該有的表現。
  他只是克制不住自己,無法忍受自己非得屈居在紅蜥之下的恥辱。
  『說吧。』他的表兄嘆了一口氣,『對於此次用兵,你想怎麼做?』
  翻桌之後氣也發了,他總算能找回一點理性回來,深呼吸然後吐氣,吐氣後再深呼吸,然後說道:『埋伏在後方,伺機衝出,砍下敵首,拿下頭功!』
  『嗯。』紅蜥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沉靜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若說對上蒼羽的那一次,是紅蜻第一次與敵人的決鬥;那麼這一次,就是紅蜻第一次的戰場。
  兵器是要刺進敵軍身體之中,而非點到即止,這是在紅蜻第三次從小石斧下走脫了落霞士兵,他才具體領悟到的事。不過他出身葛瑞德草原,赤蠍族的血液又是天生的戰士,對於殺戮,他很快便能熟練,且技術越加純熟。
  在與落霞軍的交戰之中,有一個傢伙特別的顯眼。
  『嘖,帝國軍的領頭,居然是一個娘娘腔?』紅蜻嗤笑一聲,『讓我去會會那傢伙,看他的劍能多有力!』
  被紅蜻看上……、不,應當說是挑戰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落霞城將軍的夫人歸長亭,她長劍在手,瞬間便重傷了不少赤蠍族戰士,再由附近的落霞士兵給予敵人致命一擊──從這點看歸長亭再怎麼像個男人,卻畢竟還是心腸軟了一些。
  事實上歸長亭很早便發現了紅蜥紅蜻這對表兄弟,前者一看便知倒是個不好惹的,一柄大柯斧橫掃千軍,落霞士兵的一般長劍很難是他的對手;另外一個拿著一雙小石斧的,看得出功底不錯,可臨戰經驗差些,面對比自己弱但更狡猾的對手,往往無法發揮原來應有的水準。
  當然要從弱的那個開始動手。歸長亭想,而且那比較小的那個,總是用著高傲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同僚,似乎在軍中地位較高些的樣子。
  而且,在看見自己之後,居然朝著自己的方向衝過來了……
  「去纏著另外一個,至少要十人。」歸長亭臉色不變地交代一邊的士兵,「這一個就交給我吧!」
  「副將軍請小心!」士兵回道,一個招手,馬上跟上了一個小隊,往紅蜥的方向攔了過去。
  『紅蜻,要當心點!』
  紅蜥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可紅蜻並不真的當一回事,他一心一意,便想從這個娘娘腔副將軍身上,討回自己被被削落的顏面,一雙小石斧握得死緊,腿夾馬腹,往歸長亭的方向直直衝了過去。
  敵人的身體太過纖細,再怎麼強也是有限制的,肯定是一個靠著血緣或裙帶關係當上領頭的傢伙!紅蜻在心中默默下了判斷,卻沒想到自己的情況或者也能算在他的批評之中。
  兩人交會的一瞬間,紅蜻快速掄起一邊的小石斧,往歸長亭白嫩的頸項招呼過去,可那娘娘腔青年的動作卻快得讓他措手不及,眼前一花,也不知是怎麼閃的,一回神,一條墨黑的蛇正朝自己面門直衝過來,他在馬上一個後仰,險險避過此擊,可那墨蛇已然刷過他的鼻尖,若是再慢一瞬,恐怕他便要被削去了鼻子。
  那當然不是一條蛇,而是歸長亭墨黑色的寶劍。
  歸長亭劍勢一轉,又朝紅蜻仰倒在馬背上的身體刺了過去,不得已下,紅蜻只好翻下馬背,在地上滾了一圈,還以為自己已然躲過,可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歸長亭陰魂不散的長劍,又跟到了他的身邊。
  重心未穩,腳步未定,當下紅蜻腦中只覺一片空白,以為自己恐怕要命喪當場,血濺五步了,哪裡知道大顆斧的動作居然和歸長亭的墨劍一樣的快,不知何時,紅蜥已然解決掉那十名奉命攔他的士兵,在歸長亭的劍下,再度險險救了表弟一命。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感激你的……』紅蜻看著近在眼前的兩柄兵器喃喃地道,『可惡……』
  戰場之上,紅蜥又一次救了紅蜻,可依然沒有時間安撫表弟,這帝國副將軍的劍術極為靈動輕巧,乍看似乎氣力不足,可只要接過幾次攻擊,便會知道那靈動底下,需要多沉著的氣力,才能將劍舞得既美麗,又兼具威力。
  能接下他的大柯斧的劍,這世上可不多。
  ◎
  寒山嵐看似衝動地衝入敵軍之中,實則不然。
  若說小石的輕功屬於上乘,蝙蝠的輕功已然能讓他有「飛天蝙蝠」的稱號,那麼寒山嵐的輕功,恐怕已到達動靜無聲,踏雪無痕的境地。
  這一點,若是問曾經和寒山嵐短暫交手過的蝙蝠,他肯定會一聲怕怕,連他都到寒山將軍已經近在眼前,才發現原來人已經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寒山嵐不能否認自己心中此時的確充滿著怒氣。對敵人的,對自己的,交雜在一起,並愈見升高。
  若非自己隨意地要藍綃出戰,沒有好好思前想後調查清楚敵人的虛實,藍綃今天不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藍綃身為副將軍是這兩年的事,在這之前,一直跟著自己習武練劍,學用兵學謀略,是部下也是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雖說戰場之上誰能無傷,可這樣的結果,實在太讓他心痛。
  寒山嵐很快便知道是誰殺了藍綃。
  眼前的敵人猛一看還以為是帝國人,長長的黑髮束在腦後,五官端正秀氣,可高挺的鼻子和藍色的眼瞳,則又洩出他其實並非帝國人的玄機。
  他的兵器是一雙鐵戟,看他長得一副斯文書生的模樣,鐵戟出手卻是一擊便要了人家的命,擊中臉的頭便凹了下去,擊中胸口的則胸就陷了下去,毫不容情,不留活口。
  寒山嵐抽出腰間長劍,腳步未停,往那魔星背後便是一劍刺去,這一劍安靜無聲,尋常高手根本不可能發現得了。
  叮地一聲,鐵戟擊在劍上,「原來帝國人就是喜歡這般偷襲別人?」說的竟是字正腔圓的帝國語。
  雅風冷笑一聲,正欲再發言,見到偷襲他的人的樣子,忍不住愣了一愣。
  這世上能在看清寒山嵐容貌後還能不受影響者,至今似乎只有日皇子的母親疏葉芙蓉可以辦到,這樣過份的美麗,在戰場之上,除了招來災禍,居然也能成為一項有力的武器。
  雅風這一愣的時間其實極短,約莫只有眼睛眨兩下這樣的瞬間而已。
  可高手過招,是連一瞬都不能輕忽的。
  寒山嵐反手變招,長劍掙脫鐵戟,刷一聲已然刺入雅風的右肩之上,這一下其實無法重傷敵人,但尚來不及施力貫穿敵人肩胛,雅風已經往後一退脫了困,鮮血流了出來,可雙方都知道,那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哼,你以為這裡是競技場?講求公平?」寒山嵐冷笑一聲,「納命來吧!」
  長劍在一瞬間爆起利芒,雅風心道不妙,只能直直往後疾退,可對方的速度居然還勝過了他,「原來草原上的人,就只知道逃嗎?」
  這種程度的挑釁,根本就不會有人當真。
  雅風發現以自己的眼力,居然僅能勉強跟上寒山嵐的劍刺過來的方向,好幾次差點讓他穿過鐵戢的防守,若是讓他刺到,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雅風並不畏死,遇上如此強勁的對手,只會讓他的鬥志更被熊熊燃燒起來。
  一七四
  當武藝到達一個高度,期盼遇上同級的高手便是理所當然會產生的想法,不過這裡不是互相切磋的好地方,而是一出手便要見生死的殺戮戰場。
  ��人一瞬間便又過了十數招,以快打快的速度重於進攻而輕於防守,兩人身上分別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卻仍未有足以減緩攻勢的狀況出現。
  照這樣繼續鬥下去,便是誰先露出破綻,或是顯出疲態,誰便要失去性命的局勢。
  寒山嵐的容貌雖仍能傾城傾國,但已年過三十有餘,體力或者及不上二十餘歲之時,可真氣綿綿,內勁比十年前不知增進了多少倍。他長年鎮守帝國西方,不似沙碧璽般荒廢武功,過著懶洋洋的退休生活。相反的,劍術足可成為一代宗師的他,多年來未曾懈怠,總是在早晨固定練劍一個時辰,下午指導部下練劍兩個時辰,無論晴雨從不間斷。
  他不僅是當年高達城的劍術天才,也是擅長勤奮努力的優等生。
  當上將軍之後,寒山嵐已經很久不曾起過這麼大的殺意。他但願能更快地擊殺眼前敵人,告慰藍綃在天之靈。
  雅風一雙鐵戟不敢稍停,對方的劍術之高是他生平僅見,不過戰場之上,任你武功再高,想憑一人之力擊退敵軍是不可能的,雅風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必需完成,若是在這裡耽誤了雷哲的時辰,甚或受了重傷丟了性命,那他就不是足以讓雷哲信任並交付任務的狼衛雅風了。
  『包圍這個男人!』改用狼族語說話,雅風急退七八步,將自己和寒山嵐的距離拉開,『此人武功甚高,弓箭手在哪?備箭!』
  雪狐族的十名弓箭手已然在五十步遠的地方挽弓搭劍,若非寒山嵐纏鬥得緊,怕誤傷雅風,老早便亂箭射出,將敵人射成刺蝟了。
  不過在場的落霞軍也知將軍大人陷入危機當中,不需寒山嵐親自下令,手持長劍的士兵已然衝殺進弓箭手之中,「將軍請為藍副將軍報仇!」士兵們都很喜歡沒有架子的藍綃,「掩護將軍!」
  再這樣下去不行……雅風想,可恨身邊的人不是狼族的戰士,雪狐族的士兵雖聽從命令,可面對生死存關頭時,總不如狼族戰士那般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這場戰爭,發動的理由和原因,都與雪狐族人無甚利害關係,要他們為了狼族自願犧牲性命,也未免失之苛求了。
  由將軍帶領之落霞軍,無論在士氣與鬥志上都佔了上風,原本族以震懾士兵的狼衛雅風,也因為遭遇了寒山嵐的挑戰,顯得綁手綁腳,無法在這場戰局當中發揮帶領的作用,儘管雅風並不願意,可雷哲的計劃,恐怕他一時半刻之間,無法替他有效進行下去了。
  另一方面,歸長亭與赤蠍族紅蜥之戰,則很快便分出了上下。
  歸長亭的墨黑寶劍不是凡品,乃落霞城鎮城之寶,與��龍城寶劍龍魂並列之名劍「飛瀑」,她的劍術與丈夫不同,乃師承父親學習歸氏劍法,此劍法重基本招式之勤練,大巧若拙,乍看無甚特出,實際交手,便知其中餘勁不斷,連綿不絕。
  紅蜥雖比紅蜻經驗豐富,可和十多年來與丈夫一同鎮守西方邊關的歸長亭相較起來,畢竟還是嫩得多,大柯斧又是不適合近身搏鬥短兵交接型的兵器,初始時還能憑著少年人的氣力和歸長亭打了個平局,可時間一久,紅蜥自己也明白,這被紅蜻譏為「娘娘腔」的青年,恐怕連自己也難以應付。
  不是功夫比不上他,而是論經驗與純熟度,他在這人面前都只能算是個小孩子罷了。
  可紅蜥是一個堅忍型性格的的赤蠍青年,紅蜻還在他的後面,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退。
  他的任務不是帶領赤蠍族侵攻帝國,而是「保護紅蜻」。可這個「秘密」,又怎麼逃得過歸長亭經驗豐富的眼睛。
  打得久一點或許可以拿下對方,可如果想速戰速決,對後面那個年紀輕一點的攻擊反而可以誘使眼前這傢伙在忙亂之下露出破綻。
  心念急動,歸長亭一個優美的翻身,踩過大柯斧的長柄,藉著這反彈之力躍往紅蜥的身後,飛瀑作勢從上而下往紅蜻的方向劈了過去。
  紅蜻看見敵人忽又將矛頭指向自己,不敢輕忽大意,一雙小石斧向上交叉,準備阻擋那柄靈蛇一樣的墨色長劍,
  『紅蜻,不對!是下方!』
  可紅蜥的驚呼已然太晚,歸長亭的飛瀑果然如他所言,在空中便轉了方向平刺過去,紅蜻此時胸前大開,顯然為時已晚。
  紅蜥只剩下一個選擇。
  如果他想救紅蜻,只能幫他擋下此劍。可大柯斧的重量將會拖慢他的速度,他必須放棄手中兵器,才來得及趕在歸長亭之前護住紅蜻。
  紅蜥的身體並沒有猶豫。
  大柯斧落地的聲音既沉又重,震在赤蠍族人的心中就像是不祥的喪鐘,讓所有赤蠍戰士心頭都不禁暗道糟糕。
  歸長亭的長劍貫穿了金發赤蠍青年的背心,劍鋒停在紅蜻眼前不到一寸的地方便不再前進,紅蜻尚在震驚之中,耳邊便聽得紅蜥暗啞的聲音正快速地下著命令:『快把紅蜻大人帶走,快!』
  跟著紅蜥練兵許久的赤蠍戰士迅速上前,一邊一個挾住紅蜻的肩將他拖出紅蜥的身下,少了支撐,紅蜥的身體往下撲倒,噗地一聲,吐出一大蓬駭人的鮮血。
  紅蜻驚得呆了,『紅蜥……』腦中一片空白,拾起小石斧便要衝回去,可馬上就讓赤蠍戰士給攔了下來。
  『保護您是紅蜥大人的任務,請您不要再增加大人的負擔了。』其中一個赤蠍戰士紅了眼眶,『將您平安帶離戰場是我們的任務,紅蜻大人,得罪了!』
  紅蜻被自己的族人團團包圍,往後帶去,他很想破口大罵,想懲罰這些對他不敬的人,可是他發現自己什麼也沒辦法作,只能任士兵將他帶出了戰場。
  在紅蜥倒下之後,因為失去領頭的大將,赤蠍戰士反而像潮水一般往後撤退,幾個戰士雖嘗試想要突破重圍到中間救回紅蜥,可在歸長亭的劍下,也只能枉斷性命罷了。
  收到比預期更好的效果,歸長亭的臉上見不到什麼喜色,她輕輕踢了倒在底上喘息著的紅蜥一腳,將人翻了過來,「倒是條好漢子……」她喃喃道,可想起藍綃的樣子,忍不住又心痛極了,「來人,把這傢伙綁了,丟到俘虜營去。」
  ◎
  就在前方戰火正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身處後方的月緯皇子,卻在狼王塔戈的「指導」下,越來越有一個狼族戰士的樣子。
  幾天晨練下來,他原本就是有武學根基的,荒廢了這兩三個月下來,重新拾起並不困難。狼王見他又有了勃勃生氣,似乎特別高興,對他的態度好像又更親厚了些……
  一切的改變都按著他的想法前進,只除了、這樣的改變,好像更加激發塔戈的他的興致,有的時候晨練完便要來上一發,讓他已經很疲倦的腰和四肢更是如鉛沉重,累得夠嗆。
  無所謂,這樣一來,他的目的,反而容易達成了。
  塔戈離開少年身體的時候,覺得意猶未盡,竟有些依依不捨。
  回想起少年當初是多麼青澀無知,現在雖然好不了多少,可在自己的悉心調教開發之下,猶如將要盛開的花苞般誘人犯罪,可又能給人一種清純純潔的感覺。
  少年被他連作了兩次,此時已然累得昏睡過去,像一隻小獸般蜷在他的腿上,發出一絲微微的鼾聲。
  每天的這個時候,便是塔戈與隨軍長老與狼衛們晨間會議的時刻。
  『雷哲似乎是胸有成竹。』長老歐德滿恩道:『帝國士兵,比我們想像得還要更加頑強。』
  狼王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不讚同卻也不反對這個說法,像摸小貓似的一邊撫著月緯柔順的黑髮,一邊道:『無論雷哲的結果如何,三天之後,我們狼族便發兵吧。』
  『塔戈……這是……』
  『讓其它四族加入侵攻帝國之戰,原本就只是想藉此將帝國大軍調虎離山罷了,你看,這個時候的高達,是不是比任何時後都要來得兵防空虛呢?』
  『可是黍之道上的蒼鷺軍若不能清除,想要越過他們而到高達,這似乎……』
  『大長老,黍之道不過是帝國人為求便利修築的官道,想到高達的路,還多得很呢。』
  『您的意思是……?』
  『我們有月皇子不是嗎?』塔戈笑了起來,『通往帝國都城高達的道路、甚至是密徑,還有人會比小月更熟悉的嗎?』
  『月……會說嗎?』
  『這嘛……』
  狼王看了看猶在睡夢中的少年,露出了一個稍稍奇妙的表情。
  月緯自然不是真的睡著。
  儘管他的確累之極矣,為了想要抵抗不斷襲來的睡意,聽清楚狼族的機密軍機,又怕被塔戈發現,得控制呼吸,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真的睡著一般。
  這可真不容易,之前好幾次,他聽著聽著,最後還是抵不住倦意睡了過去,沒有聽見太多機密訊息。
  可今天他都聽見了。
  時間就在三天后。
  三天后他將可以看見日經的覆滅。
  他的心跳得飛快。
  是時候做出最後的選擇了……
  一七五
  『赤蠍退兵了──』雪狐士兵的喊聲猶如一聲炸雷,消息在以雅風、若特公主為首的草原軍當中蔓延開來。
  落霞軍的將軍在纏住狼衛雅風之後,其部下很快便追上準備侵入蒼鷺軍本陣後方的若特公主,公主不敵之下,非但沒有辦法繼續前進,反而往雅風的方向節節敗退。
  雅風已然不想繼續纏鬥下去。
  這美貌的帝國將軍太過強悍,以自己的實力若認真起來,與之一搏不是沒有機會,可現在最重要的,卻是要完成狼族的計劃。
  一時之間雖然打不贏,不過如果他有心要走,就算是寒山嵐,也沒有這麼容易能擋得下。
  這次的侵攻可說是失敗了,可他們至少完成一點。
  將帝國最精銳的兩支軍隊,全部牽制在這個地方。
  雅風往後急退,身影穿進正在戰鬥中的士兵當中,寒山嵐劍術再怎麼高明,人群之中也是無法完全施展開的。
  「後會有期。」將軍大人看見敵人的口型倚著帝國通用語這麼說著。
  沒有多久以後,雪狐族也退了兵,和赤蠍族的戰士一起退到蒼鷺族本陣後方一里之外合流。
  而落霞軍的將軍與他的夫人則率領前來援助的士兵們,暫時駐紮於紅葉台上。
  雙方都知道這只是初次對戰罷了,接下來還會有很多次。無論是落霞軍還是赤蠍雪狐,都還擁有七成以上的兵力。
  眼下最重要的,即是養精蓄銳,等待下一次敵人的侵襲。
  ◎
  在後方有落霞軍援助的情況下,沙瓦坦的新任將軍便大膽地將蒼鷺士兵們全部派往前方,包括戰力較高的八支騎兵團。
  由於團八的支團長位置一直懸而未決,野狗原本決定讓霸子暫接此位,一方面可將自己的人馬安插入騎兵團當中,一方面霸子與團八的團員們,原本大多都熟識,能最快熟悉隊員。
  不過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好決定。團八原本的團長大人墨鴉,便是死在霸子的刀下的。墨鴉慘死的畫面不是那麼容易被遺忘,大多團八的騎兵團員,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屆時萬一在關鍵時刻鬧起來,反而不好。
  最後去接的人是小石,他在武力上的成就雖遠不如霸子,可對騎兵團事務非常熟悉,也很懂得如何在團體當中籠絡人心。而且還有團一的蒼翎在後加持,比起霸子,的確是更加適合擔任這個位置得多。
  蒼翎自受了重傷之後,目前仍在帳棚當中養病,由他的副官墨琴仔細照顧。
  墨琴其實是墨鴉的堂兄弟,早在小石接下副官之位前,墨鴉便是擔任蒼翎的副官,現在改由他的弟弟出任,這少年的手腳和墨鴉一樣利落,按著大夫熊七的交代,一天三帖藥熬給原團長大人,現任副將軍服下,蒼翎的身體雖一天天好起來,可畢竟已經步入中年,沒有年輕人那麼強的恢復能力。
  「小石大人已經回營了。」墨琴一邊將藥碗端到榻邊,一邊說著:「您想見見他嗎?」
  怎麼可能不想……蒼翎嘆了一口氣,直起身來,「近日戰事如何了?」
  「草原軍已然攻來,前方戰事正急,將軍大人將兵馬全派出去了。後方則有落霞軍前來相援,戰事尚未停歇。」
  副將軍大人點了點頭,「我的黑甲呢?」
  「大人!?」
  「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還躺在病床上?放心……我只是體力稍差罷了。」
  「您的身體尚未恢復,原本就不宜上戰場吧!」墨琴認真地阻止著,「您若執意如此,我只好請小石大人來勸退您了!」
  ……蒼翎靜了靜,有種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動著……「墨琴,你說什麼?」
  對副將軍大人的憂愁一向看在眼裡的副官眨了眨眼,「這也是一個讓您見到對方的理由,不是嗎?」
  「這……還真夠吸引人的……」蒼翎苦笑了起來。
  不過蒼翎帳棚之中的對話雖然和平,可帳外的世界戰事卻是持續加溫著。
  蒼鷺菁英可說是傾巢而出。
  「前方有兩萬草原軍,後方又有兩萬草原軍。此時不出兵,還等什麼時候?」
  的確是很直線性的強盜思考模式,總之,將軍最大,蒼鷗心中固然有些顧慮,卻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畢竟,我不迎敵,敵便來攻我,倒不如像將軍所說,奮力一搏。
  經過前些日子蒼鷺軍與日皇子聯軍一戰,原本足有四萬餘人之軍團,此時卻已剩不到兩萬人馬,他們身心俱疲,之所以能夠這樣繼續持續戰鬥,靠的便是心中那股想要把故鄉沙瓦坦奪回的強大願望支撐著。
  可光靠意志力是勝不了對方的,蒼鷗想,如果將軍大人拿不出什麼具體的辦法,前方的青蟒和水月族之聯軍只要將戰時拉長,疲累不已的蒼鷺軍很快便後繼無力,任人宰割。
  「所以,過去我們都是怎麼做的呢?」
  小石、霸子、烏雞、蝙蝠四人圍在野狗身邊,熊七自從俘虜了敵軍首領之後便杳無蹤影,也不知把人抓到哪去享樂了……眾人光想像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多作想像。
  「讓機關組招過來吧。」野狗道,「這次沙碧璽大人可是給了我不少好東西。」
  當食人鬼軍團重出江湖之時,蒼鷺軍已然呈現頹象,青蟒與水月聯軍在雷哲、冉森與水淵的帶領下,步步進逼蒼鷺本陣。
  為了能替機關組爭取更多設下陷阱的時間,只有百餘人的食人鬼軍團像放出閘的野獸,在衝鋒隊長霸子的帶領下,殺入草原聯軍當中,這股士氣一時間又激發了蒼鷺士兵的士氣,讓戰線得以暫時不再後退,不過百餘人的隊伍就算一人可抵三人用,也遠遠解決不了上萬來自葛瑞德草原的戰士,更何況這些士兵的平均戰力,要比一般帝國士兵來得強勁多了。
  「這工作也太吃力不討好了吧!」烏雞抱怨著,「皇帝陛下該不會是想藉這個除掉咱們寨裡兄弟,省去這一大筆賞金啊!?」
  「……去問老大吧!」蝙蝠眼下才剛剛與野狗老大進入關係的修復期,萬萬是不敢再得罪對方的。
  眾人一邊衝殺一邊苦中作樂著,直到小石掏出號角,終於吹出撤退的信號為止。
  號角聲響徹雲霄,蒼鷺軍儘管兵疲馬困,可撤退的軍容仍是十分整齊有序,在各兵長與支團長們的帶領之下往本陣方向退去。
  青蟒族的族長冉森此時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歡喜,「雷哲大人,蒼鷺軍退了!」
  「窮寇莫追。」雷哲淡淡地道,「這麼有秩序的撤退,還挺可疑的。」
  「那麼我們下一步應當……?」
  「雅風遇上了來自高達的援軍,帝國兵聚集的速度,比我預算的要來得快多了。」雷哲蹙起眉頭,露出思考的表情,「不知雅風那端的戰況如何……不行,我不能在一無所知的情況貿然前進,既然對方退兵,那麼我們也退吧。」
  「什麼!?」冉森大叫起來,「勝利已經近在眼前,您卻……!?」
  「怎麼,不服?」雷哲睨了對方一眼,他的臉上原本橫有一條明顯的傷疤,和他不熟悉之人,見到他的模樣,很少不被嚇得發抖的,「冉森大人,您不相信我的判斷?」
  「不敢……」冉森低下了頭,可在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是夜,本陣前方無論是草原軍和蒼鷺軍都暫時停戰下來。
  只有青蟒族的族長冉森,領著自身還有七千餘人的青蟒戰士趁著夜色昏暗,準備一舉夜襲敵營──若是能在雷哲的計劃之外奪得草原聯軍之首勝,那麼未來在與狼王塔戈分享帝國的領地之時,他將擁有更多的籌碼。
  可惜沙碧璽大將軍送給野狗的禮物,除了「哈密瓜彈」與「老鼠的哈密瓜彈」之外,尚有守城用之可怕土炮陷阱──「石炮」。
  一種將火炮藏於石下,引線牽於城中,可於城內拉發的可怕陷阱。
  十數聲巨響代表著青蟒族戰士毀滅的道路,青蟒族共計一萬人出戰,此時剩餘的士兵,竟不足三千。而他們的族長冉森,也在這一次的擅自出兵當中,重傷不治。
  野狗滿意的挑了挑眉,這石炮造成的結果,比當初在夏宮之外得到更大的成效。
  而另一方的雷哲,則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於是黍之道進入短暫的休戰時間,無論是哪一邊都想把握機會拚命休息,以取得下一次戰爭的勝利。
  在這短暫的和平當中,一支掩藏了行蹤的隊伍,悄悄��過了通往高達唯一的一條眾所周知的道路,從無人知曉的密徑迂迴前進,在朦朧的月色下已經到達高達城外不到五里的地方。
  一七六
  少年的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只落在一個人的後面而已。
  在他前方的那個人是狼王塔戈。
  他每日晨起與塔戈練刀,想盡辦法讓自己和一般狼族士兵吃一樣的東西,喝一樣的水,不讓自己再繼續像一隻小鳥一般被狼王豢養著,只知道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卻從不踏出牢籠一步。
  他的身體比他所想像中的要嬌貴多了,從小被捧在母妃手心裡養大,吃穿都是皇室上好的東西就不必提了,後來雖然過過一小段逃亡日子,可無論是師傅莫敵、夜燭的將軍蘭恕,甚或是普通的馬販三郎,對他的照顧都是盡其所能無微不至,再怎麼差勁都有個限度。後來到了狼族,有姊姊和塔戈的照護,就算在肉體、精神上受些打擊,可在民生飲食上,還是被特別照顧著的……
  想將用麥谷、薯粉揉成的塊狀物吃下去,就算是配上大量的水,也讓人很難吞嚥;就算能分到一些奶茶,那可怕的腥味也會將人的食慾整個澆熄。
  可這就是一般普通的狼族士兵吃的東西,只有像狼衛、長老、狼王這樣的等級,才會日日有肉,而像原本的他那樣被精心飼養的,才有可能在戰場上吃到烘得酥脆的麵餅,喝到香純濃郁的奶茶。
  他已經決定不再過那樣的日子了,花了三天的時間,月皇子總算能將普通士兵的一餐全部吞到肚子裡去而不會吐出來。
  後來他接受了塔戈的要求,在高達城附近的地形圖上,畫出一般地圖上不會標示的幾條路線。
  他雖未曾親自走過,可自小受莫敵大將軍的教育,許多皇室成員或大將軍才會知道的密徑,都讓他熟記了。要讓狼族這一萬人在高達重演沙瓦坦之戰的情形,並不困難。
  他看著前面這個男人寬闊的背影,覺得有些恍惚。
  狼王的力量,越是接近他便越是讓人害怕,他有些不明白當初的自己為何竟敢這麼大膽的去挑戰這個男人,他越是覺得自己有所成長,便越覺得與這個男人的距離更加遙遠,他原是對自己的武功、戰略極有自信的,現在想來都不過是在奉承拍馬之下可笑的產物罷了。
  可、他已經不能再逃避思考等塔戈真的殺掉日經,自己要如何重新奪回帝國的掌控權這樣的難題。
  他自嘲地笑笑,除了偶爾會出現的蝙蝠,沒有任何人能跟他談論這件事,更何況給他意見了。
  「怎麼了?」
  抬頭一看,塔戈正笑笑地看著他,「在想什麼?」
  自從開始振作之後,塔戈反而對他更好了起來。
  這種好指的並非是物質的給予,而是他能漸漸感到自己的確從一個「寵物」的階層被提升回人,塔戈原本總是帶點嘲諷的語氣,也漸漸溫和了,就好像回到他剛剛到達葛瑞德草原,塔戈要他成為狼族一員,還不願意為他出兵那段時候的感覺。
  或許他以為自己總算覺悟了吧,少年想,若是他可以真正放棄帝國皇子、甚至是帝國人的身份,現在他的或許不必這麼苦惱。
  可是他沒有辦法。
  身為帝國皇子的驕傲,就算身體受到多麼大的恥辱,精神受到多麼大的打擊,有些天生的東西是刻在骨血之中,難以剔除的。
  他其實明白自己正在做一件傷害整個帝國的事。
  以前的他認為皇室的權力先於帝國,而現在,他明白了沒有了帝國,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也因此,如果想要挽回這一切的「來不及」,似乎只有一個他一點都不想用的辦法。
  「想得可真專心。」塔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騎,「我猜,你是後悔了吧?」
  他一驚,抬頭看向狼王,「不……」
  「這可不行,一眼就看出來了啊……小月,你得要學著更會演戲一些。」
  「塔戈?」
  「哎。」狼王傾身過去,將他從馬背上抱到自己身前,讓兩人共乘一馬,「我很喜歡你現在的眼神。」
  「呃……」
  「可都已經到這個時刻了,才開始反悔,已經太遲了。」
  「我沒有……」
  「打一開始,你便注定背叛帝國,若是現在,你又選擇背叛狼族的話,小月,你能想像之後的自己將會變成怎麼樣嗎?你真的覺得自己,還能擁有過去的榮光,整個帝國也會不計前嫌地接受你嗎?」
  「我……」他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和他談論這件事的人,居然如此諷刺的事塔戈本人,他再怎麼不解世事,也知道狼王說的一點都沒錯。
  「所以,還是選擇作為狼族人,會比較輕鬆喔。」男人在他耳邊輕聲誘惑著,「留強汰弱,新的王朝更替舊的王朝,原本就是歷史的常態,你只是剛好遇上這個節骨眼罷了,與其成為舊王朝罪人,不如成為新王朝的權貴。成王敗寇,你們帝國的史書不時常這樣說的嗎?」
  少年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乖孩子。」塔戈在他頰邊吻了一下,「我將送你一柄屬於狼族的寶刀,而你那柄已經缺口很多的王室寶劍,可以收起來了。」
  ◎
  雖在戰時,可由於敵人是來自北方,而目前也已經調了四萬兵馬在黍之道上與草原部族聯軍作戰,高達本身亦還有一萬餘高達軍鎮守,整座都城猶沉浸在新皇登基的節慶氣氛中,顯得過於安逸了些。
  不過皇帝陛下和他的首輔則正陷於焦頭爛額的狀況,前朝與前前朝的文官結黨問題可不是一天兩天形成,他們一方面任為應當惟才是用,可另一方面,又因為難以在舉才的同時,公平兼顧每個帝國顯貴與家族在朝勢力的平衡與公平。
  可就算是如此忙碌,皇帝陛下想起野狗的時間,卻反而更多起來。
  野狗不在身邊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可身為皇帝陛下的責任,可比當初只一心想要復國的自己要來得更大得多了,他既然承接下這個位置,許多事情便注定再難隨心所欲,於是夜夜與「瀲碧」為伍,也就是可以想見的了。
  忍耐,拚命忍耐,為什麼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他忍耐的功夫反而越加爐火純青了呢!?
  皇帝陛下嘆了一口氣,將山高的摺子推到一邊,立在一邊的重臣們心也跟著陛下的嘆息跳了一下,新皇雖不若蒼雁給人的壓力沉重,可對議政廳事務流程之熟稔精明,卻是一點點都很難逃過他的法眼的。
  新皇上任三把火,有什麼想要徇私的東西,也得等到屁股把位置坐熟坐燙了之後,才好開始。
  「燃萁大人,您倒說說看,為何不可開倉取糧,供給北方戰事?軍士無餉,怎麼打仗?」
  「陛下,帝國戰事已連綿一年有餘,這一年來帝國的收成,有七成都消耗在戰爭當中,百姓的食糧已經不足,高達米糧價已然漲到尋常百姓幾乎買不起的地步,高達尚且如此,何況其它城市?官倉存糧是用以平抑糧價的最後手段,若是再撥給北方軍士,那麼百姓生活將再無保障。」
  「說得倒好聽。」日經表情嚴肅地看著對方,「燃萁,我早已讓冬青派人開啟官倉看過了,記錄上應當有三十萬石的米糧,居然少了一半,你怎麼說?」
  「這……怎麼可能!?」大臣的表情震驚得不似作偽,可就不知道是真的不知其事,還是根本就是監守自盜,沒有想到會被當場拆穿的關係。
  「事實便是如此,難道我還賴你不成?」
  「這……陛下,臣下確實不知此事,定查明真相……」
  「免了。」皇帝陛下揮了揮手,「來人,將燃萁大人押入大牢。」
  「這……陛下,臣下乃冤枉的,陛下………!」
  「冤不冤枉,等查明後再說。不過,官倉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搬光一半,就算不是你自己搞的鬼,難道你還敢說自己沒有責任?」
  「這……」
  「押下去吧。」
  「陛下,燃萁大人已是三朝元老,您能否看在先皇面上……」
  「魯銘大人,既然有罪,和是不是三朝元老,有何關係?」日經睨了老臣一眼,他的長相與性格不似父親般威嚴,可他的母親疏葉芙蓉可也不是普通女子,其堅毅厲害猶勝男子,日經長年受其栽培,對於如何掌控帝王分寸,早有一套辦法。
  「都不必說了,明日便開官倉,將糧食往前線送去。若是日野將軍和寒山嵐守不住北方狼族的侵襲,官倉鎖著這些糧食,又有什麼用?」
  眾臣襟聲,日經看了大家一眼,「還有何事?無事今日之議政,便到此為止。」
  話才剛剛說完,便見議政廳大門讓人猛地推開,高達守將花漫東離快步走了進來,「陛下!」
  「花漫將軍,何事如此惶急?」
  「陛下!」花漫東離表情凝重,「方才得到消息,有一支約莫萬餘人之草原軍,突然出現在高達外五里處!」
  「這怎麼可能?」皇帝陛下從王座上急急立起:「黍之道戰事未果,怎麼可能……啊!」日經心念急轉,已經推測出了原因。
  「是月……」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戰事還需要再多打一陣子的時候,狼族的戰事就像變魔術一般,突然便兵臨了城下。
  高達城內僅有一萬高達軍可以對抗,而且其中半數以上,不是在上一場戰爭受到重傷,便是之後才剛剛招募進來的新兵,欠缺實戰經驗。
  更讓人不安的是,號稱天才謀略家的大將軍沙碧璽,才簡單帶著一名護衛,在寒山嵐率落霞軍支持前線後不久,後腳跟著離開了高達。
  「這可真會挑選時機……」花漫東離繃著一張臉,「陛下請放心,東離必全力迎戰,守住高達!」
  日經點了點頭,「便交給你了,東離。」
  可心中卻更加沒有了底。
  再怎麼說,花漫東離也是花漫氏的一份子,平常時候效忠帝國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對方若是將月當作招降花漫東離的籌碼,難保……
  遇上戰爭軍事這樣專業的問題,就算是能幹的皇帝陛下,也只能產生深深的無力感,束手無策。
  ◎
  男人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動了。
  他坐起身來,自成年以後,就算是生了病,也不曾感到自己這麼虛弱過,四肢沒有力量,一直無法脫離頭暈的感覺。
  四下無人。
  他扶著牆猛地站起身來,叩一聲卻撞倒頭頂的山壁,一陣眼冒金星。
  他長得實在太高大了,一般人站著距離頭頂尚有一尺高度的山壁,對他來說還是太矮。
  他摸了摸痛處,這疼痛倒是來得及時,讓他更清醒了一些。
  雖然全身赤裸,不過男人對這種事情並不在意,重要的是他終於可以獲得自由。
  他走了出去。
  空氣非常清新,少了和男人做的腥羶味道,讓人心曠神怡起來。
  比起來,男人其實還是喜歡女人。
  原因是他異乎常人的尺寸,少有男子可以容納得了的,女子就不同了,天生便具有相當的彈性與韌度,而且柔軟清香,是他喜歡的特色。
  「站住!」綁架了他的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可已���是我的人了,想到哪裡去!」
  他回頭,這幾天來和這傢伙做得太過頭了,導致身體光只是看到他而已,便又起了反應。
  明明都已經這麼疲憊了……他想,這傢伙到底是哪裡來的妖怪,明明是男人,卻可以這麼輕易地用後穴整個容納自己的勃起。
  「哈,你的身體明明就還想要大爺我~」青年扶著腰想慢慢靠近。
  就算是熊七大爺,和蠻古連作這麼多天,終於感受到人生第一次做過頭的感覺。
  蠻古搖了搖頭,這幾天除了做還是做,對方彷彿就是為了這個,才將大意的自己擄到了這裡。
  『我要走了。』他說,『想阻止我的話就試試看,我用手就可以扭斷你的脖子。』
  熊七雖然聽不懂,可光從語氣表情和動作,也能多少明白其中的七八成。
  可惜這幾天為了將這傢伙留在洞裡,熊七身邊有再多的迷藥,也有用完的一天。
  毒藥雖然還有,可他並不想用在這難得可以完全滿足他的壯漢身上。
  蠻古沒有回頭,腳步雖然有些虛浮,可是氣勢依舊嚇人。
  「好棒……」熊七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沒穿衣服也能這麼嚇人的,恐怕只有你了啊……」
  「比霸子還要厲害,萬一以後再也見不著了,我該怎麼辦啊……」熊七輕嘆了一聲。
  一七七
  『直接攻了吧。』就算是狼王塔戈,面對能拿下帝國這件事,也很難不露出興奮的表情,『避免夜長夢多,像這樣入侵高達的機會,百年難遇一次。』
  狼族戰士在他的一聲令下,像是見到美味的肉必定撲上去的狼群一般,就算經過兩個晝夜的奔波,依然精神抖擻,戰意高昂。
  已經得到消息的花漫東離率領近萬高達軍早已在高達城前守候,只是這一字排開的老弱殘兵,讓花漫東離忍不住嘆道:「沙師兄,你留這些士兵給我,可曾想過第一支遇上狼王的隊伍,就是這些人啊……」
  花漫東離並非草包,事實上他用兵嚴謹,頗有其師莫敵之風,可這在兵員充足的情況下沒有問題,可遇上這樣不僅是以少敵多,更是以弱除強的情況,花漫東離自己都忍不住嚥了幾口唾沫,不要說想得到勝利了,就算想打個平局,這世上除了沙碧璽外大概沒有人能辦得到。
  請落霞軍與蒼鷺軍回援的傳令兵已經派出,在他們回來之前,自己得靠著這些人支撐至少兩天。
  ……能不能辦到……連花漫東離自己都不敢保證。
  花漫東離將高達士兵排成一個扇形陣,將高達城門護在其後,派出一千弓兵從後發箭,這些蠻子們想要用鐵蹄踏平高達,就先嘗嘗被一箭穿心的滋味吧!
  開始時這個法子的確奏效,狼族的先頭部隊被箭射下不少,可狼族最善奇襲,速度驚人力量又大,當能閃過箭陣的戰士處碰到扇形陣之邊緣時,高達軍的陣形便逐漸開始潰散,開始時還感覺不太出厲害,可當戰爭才不過開始了半個時辰,狼族戰士已然衝到高達士兵陣中央的時候,花漫東離於是知道,敵人可比自己預計的,要可怕得多。
  此時想期待蒼鷺軍或落霞軍來援恐怕是痴人說夢,想必狼族也是覷準這點,才連休息都沒有休息,在大軍開到的當日便直接進攻高達。
  「來人。」花漫東離鐵青著神色,「進城去回報陛下,趕緊離開皇宮,往西往東恐怕都不是好主意,兩位將軍都不在家啊……還是往南吧。」
  皇帝陛下接到消息的時候,距離上午議政廳從花漫東離口中知道狼族已經兵臨城下的時間,不過過了四個時辰,他沉著臉色聽著花漫東離派人提出的意見,不發一語。
  「陛下,花漫大人說,以高達現下的兵力,恐怕只能再支持一個時辰了!」
  「在北方的日野將軍和寒山嵐將軍……」
  「陛下!來不及了!這兩位將軍就算能趕回,也要兩天時間,敵人已經到了門外,還是……」
  「住口,這種時候,你要我丟下高達百姓,自己脫逃?」日經咬了咬牙,「前次蒼雁竊位,至少只禍延皇家,不傷百姓。可狼族非我族類,滅族屠城之前例多不勝數,我就算逃,帝國被滅,又有什麼意義!」
  「陛下……」一旁一直沒有發言的疏葉冬青走了出來,「您是敵人首要的目標,不要忘了,狼族究竟是誰帶進來的……這是針對您而來的報復啊!」
  引狼族入關者乃月緯皇子一事,屬於皇族醜聞,在日經已然坐穩皇位的此時,並不希望這件醜聞影響了帝國百姓對赤星皇家的觀感,「冬青,你也認為我應該逃?哼,往南?南方的蘭氏指不定更恨我呢。」
  「……陛下的顧慮也沒有錯,可陛下安危不可不顧,這樣吧,不如恭請陛下與太后紆尊至疏葉府暫避,疏葉舊府設有許多暗室,總比宮殿之中來得安全。畢竟,月殿下熟知宮殿當中所有可藏匿之處……」
  ◎
  高達城被狼族入侵的消息傳回蒼鷺軍本陣,已然是一天之後。
  野狗拍案從椅子上立起,和寒山嵐戶看了一眼。
  「中計了。」美人將軍蹙起了眉頭,「高達此時軍防空虛,恐怕禁不起狼族的攻擊!」
  「立即收兵。」野狗臉色越發難看,「管他什麼青蟒赤蠍的,先回去救日小皇上再說!」
  這麼大不敬的稱呼在這樣的緊張時刻仍是讓少數的帝國老將皺了皺眉,可位置坐得最高的寒山嵐沒有異議,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跟著點了點頭,表示支持。
  「野大人說得不錯,高達沒了的話,帝國還成什麼樣子了!」跟在寒山嵐身邊的副將軍歸長亭巾幗不讓鬚眉,「讓那些蠻子們知曉咱們帝國軍也不是好相與的!」
  比丈夫還要熱血百倍的將軍夫人這麼登高一呼,在場將士無不跟著高呼起來,於是兩軍便在這樣熱切的氣氛中,準備延著黍之道返回高達。
  可惜為了完成目的,狼王塔戈與他的狼衛雷哲,早已想到了這點。
  成功將落霞軍引出高達,並將蒼鷺落霞兩軍牽制在此處,直到狼王塔戈拿下高達為止,便是狼族簡潔而直接的計劃。
  所以他雷哲與雅風的任務,便是重新集合剩下的赤蠍、雪狐、水月以及少量的青蟒戰士,擋在蒼鷺落霞兩軍回程必經之道上,與他們再度交鋒,拖慢他們回城的速度!
  ◎
  再度回到高達城,對月緯來說,恍如隔世。
  彷彿才剛剛離開,卻已經滄海桑田,人事全非。
  狼王塔戈立在他的身邊,一手指著不遠處狼族像一把利刃狠狠劃開帝國守軍的位置,『只要再半個時辰,我便能挽著你的手,讓你親自用我送給你的那把刀,砍下帝國皇帝陛下的頭。』
  他點點頭,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被塔戈看出了什麼,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當他知道狼族的進攻計劃後,他便透過蝙蝠,將訊息傳回帝國。
  只不過他沒有說實話,「三天后出發」讓他更動成「五天后出發」,讓帝國裡那些幫助日經的傢伙全部錯估情勢,注定要死在狼族的鐵蹄之下。
  可知道狼族即將來襲,帝國必然會有相當準備,於是措手不及下日經將會被殺,而狼族卻會在之後被困在高達,受到帝國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士兵夾攻。
  而自己……他已經沒有了坐上那個位置的慾望……他甚至都有些不確定,自己之所以如此執著皇位、仇視日經,到底是為了什麼……
  做了那麼多、犧牲這麼大,日經還是要殺的,而帝國……只要還是帝國人統治便罷……不、不可以是蒼鷺族,蒼鷺族殺了莫敵師傅與父皇,與他仍有不共戴天之仇……
  少年只覺得自己的想法依舊非常混亂,以上過程都只是他腦海中樂觀的想像罷了,他已經知道,很多時候現實和你所想的,根本完全不一樣。
  『時候快到了。』狼王一笑,『走吧小月,我帶你回家了。』
  少年又是一陣恍惚,看著這個每日與自己相處、不斷掠奪著自己所有的男人,對他伸出了手,『來。』
  他將自己的手放到對方的掌中,男人有力的一握令他不僅從心中開始顫慄起來,是害怕也是興奮,是緊張也是期待。
  無論局勢將會變成如何,至少、至少他終於可以得到一個最後的結果了。
  ◎
  狼族戰士攻破城門的速度比自己的首領塔戈所預估的還要再更快。
  第一個衝進去的狼族戰士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傷癒的艾爾恩,他和小豹領著一眾戰士推出沖車撞門,高達的城門並不似沙瓦坦般,因為地處邊陲時有戰事而做得又厚又高,沖車不過撞了十來次,便漸漸現出了裂痕,接著又被撞了七八次,很快便不堪撞擊,支離破碎了。
  在艾爾恩的帶領下,狼族戰事很罕見的並沒有從搶劫百姓開始他們的侵略,而是跟在狼衛之後,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若是能先拿下帝國皇帝,那麼他們狼族此次的入侵,也算得到一次巨大的勝利。
  高達城民來不及逃出,僅能躲在自己家中恐懼著惡魔的降臨,偌大的街道空空蕩蕩,只能聽見狼族戰馬的馬蹄聲隆隆,往皇宮方向聚集。
  『揪出帝國皇帝!』艾爾恩高舉自己的長刀,『踩平帝國皇帝的宮殿!』
  高達城內第一個被殺戮的犧牲者便是宮殿的侍衛隊,他們在失去原本的隊長疏葉楓之後,也跟著解散,直到日皇子回歸登上帝位,才又被重新組織起來,可他們的戰鬥能力,對付宵小逆臣還可以,想打敗草原狼族,則無異以卵擊石。
  可是他們責任在身,若是對帝國不夠忠誠,不夠具有責任感之人,是沒有辦法進入皇家侍衛隊的,作戰能力從不是選拔他們的必要條件,品格、忠誠、責任才是。
  所以儘管看起來有些愚忠,只是飛蛾撲火,他們也沒有想到要放下手中的劍,放棄阻止狼族的進入。
  他們僅僅只能擋下狼族半刻鐘的時間。
  當最後一個侍衛隊隊員也倒了下來,皇宮將再無防備,狼族將可長驅直入,沒有一絲阻礙了。
  「還是來晚了嗎……」
  青年的聲音透出一絲心痛,「我總是……」
  「別自責了。」將軍淡淡地道,「他們是求仁得仁。若是真讓狼衝進去傷了陛下,那才真的是來晚了。」
  艾爾恩聽見聲響,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不知何時,皇宮附近的高達街道,居然密密麻麻出現了大量的帝國軍隊,『情報可不是這樣說的啊……』艾爾恩低聲抱怨,『不是說城內已無士兵?』
  『確實沒有。』一旁的小豹也是一臉疑惑,『若是還有軍隊,何必派那些殘的老的到外頭守城?』
  『難道又是帝國人的陰謀?』被卑鄙的帝國人狠狠毒害一次的艾爾恩自然而然便會將問題往此端發想,『小豹,塔戈在外面……應該知道里頭的狀況吧……?』
  『但願如此。』少年握緊自己的刀,『艾爾恩大人,在塔戈進城之前,咱們先替他清清這裡的老鼠吧!』
  『那有什麼問題!』艾爾恩率性一笑,長刀揚起,用著簡單的帝國語高聲道:『來者何人?若是投降,倒可饒你一條小命!』
  端坐最前方,正和青年小聲交談著的將軍大人抬了抬眼,「不過兩千狼族士兵,想滅掉兩萬夜燭軍,也未免太託大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新皇似有嫌隙,就連登基之時也沒有出席的夜燭城將軍大人,蘭恕。
  一七八
  疏葉楓自從奉日經之命,護送蘭真的屍身前往夜燭後,便彷彿失去音訊的風箏,這不免讓派他過去的日經心下惴惴,一方面擔憂疏葉楓的性命安危,一方面更怕夜燭軍加入蒼鷺的陣營,前後夾攻當時的日皇子聯軍。
  可要求疏葉楓過去的人便是自己,當時的情況除了拿疏葉楓當臨時的替罪羊外,也別無他法。
  疏葉楓自己則坦然許多。
  蘭真在他面前慘死,就算不是自己動的手,無論如何,疏葉楓���認為自己應該負起很大的責任。
  若是蘭真的兄長、蘭恕將軍無法原諒,疏葉楓覺得就算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願意。
  可蘭恕並沒有要了他的命。
  打小開始,蘭恕對這個異常聰慧、長相又秀美的弟弟寵愛極深,恨不能將所有最好的東西都送給蘭真,想當然爾,對於蘭真那藏都藏不住的暗戀,作哥哥的其實心知肚明。
  他不讚成也不反對,對於蘭真愛上一個男人無法留下後嗣固然有些失望,可若是真心相愛,他也不是什麼古板不開通之人,該給予的祝福,他絕不吝惜。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以蘭真那樣的聰明,在對上疏葉楓時,也只有蠢笨起來,他以兄長的身份在一旁看得其實是又好氣又好笑,卻從沒有想過,蘭真有一天,竟會因為這樣而死去。
  這場謀殺看起來像是疏葉楓動的手,若是疏葉楓想殺蘭真,恐怕蘭真是一點也不會反抗的──這樣的推理乍看很合理,實際上卻破綻百出。
  首先是以蘭真的性格,怎可能讓自己在疏葉��面前走到這樣無可挽回的地步,就算真走到如此也罷,疏葉楓又為何要對蘭真下手?就算蘭真以蘭氏之名背叛了日經,考量到自己乃夜燭守城將軍,日經想對蘭真出手,不可能不多加考慮得罪自己的後果,怎可能如此輕率地謀殺了蘭真?而且……人人都知道疏葉楓以皇宮侍衛對隊長的身份,所用之劍必是此等細長劍鋒,怎可能留下這麼容易被判別的證據……
  由此可知,主謀之人並不真的很用心想要嫁禍日皇子或疏葉楓,他只是想惹自己生氣,想讓自己失去理智,如此而已。
  他的確成功了。
  即便他在濃重的悲傷之中,尚能如此理智分析,在看到疏葉楓的那一瞬間,仍是忍不住給了他重重一拳,為他可憐的弟弟,以及那一片永遠實現不了的痴心。
  疏葉楓沒有多說什麼,揩了揩嘴角流下的鮮血,一字一句慢慢地還原那一天的真相。
  「是我執意帶了蘭真出城導致這樣的結果,是蒼鷺軍造成了這一切……與日殿下,沒有關係。」疏葉楓低著頭跪坐在地,「還請將軍大人見查!」
  「……哼。」他恨恨道:「沒有關係?造成這場戰爭的所有人,都和蘭真的死脫離不了關係!」
  「將軍……」
  「我不會出兵的。不管這場戰爭結果如何,都和我夜燭、我蘭氏,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當時還是皇子殿下的日經來說,這個結果還不算太壞,蘭恕比想像中的還要更理智,或許對這樣一個在蘭氏中唯一一個曾經真誠效忠帝國的人來說,如此結果其實也不算太讓人意外。
  蒼雁成功讓日經斷了蘭恕的援助;日經也成功阻撓蒼雁得到蘭氏的支持。
  他們就像兩尾互咬的蛇,想互相吞噬對方,最後誰也沒有在夜燭方面討到好處。
  只平白犧牲了蘭真。
  疏葉楓後來便在夜燭住下。
  蘭氏替蘭真辦了一個意外儉樸簡單的葬禮,將他埋葬在家族的墓園當中,疏葉楓天天報到,替蘭真擦拭墓碑,更換鮮花。
  「他活著的時候,你能這樣對他就好了。」一日遇上來看弟弟的蘭恕,將軍大人如是說,「人都沒了,在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我不是為了蘭真。」青年垂下了眼,「我是為了我自己……這麼做,會讓我心裡好過一些……」
  將軍大人嘆了一口氣,突然移轉了話題。「日皇子勝了,不日便要登基,已經夠了,你回去吧。」
  「啊、殿下勝了……」疏葉楓露出到了夜燭之後第一次的微笑,「太好了……」
  蘭恕覺得眼眶濕了起來,這個青年和自己一樣並不好受,像這樣笑著的樣子,比起陷入悲傷的表情,要來得更讓人難受起來,「你走吧,蘭真已經回家,會有人照顧的。」
  「不……我想陪著他。」疏葉楓搖搖頭,「殿下……殿下會理解我的……」
  疏葉風依然繼續留了下來。
  蘭恕有些刻意地和高達保持距離,理解不代表痛苦已經消失,反倒是初登基的皇帝陛下先送了哀痛蘭真之逝的書信過來,或許這其中還能有幾分真心可以相信,蘭恕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一把火將那書信在蘭真墳前燒了乾淨。
  於是夜燭在某一個層面上,可說一直過著封閉的日子,在蘭氏的刻意低調下,許多夜燭與高達之間的商業買賣逐漸冷卻下來,他們就像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自給自足的城市,並不準備脫離帝國,可也不想太靠近帝國。
  這樣的平靜,直到沙碧璽到來的那一天。
  「抵擋狼族入侵高達!?」
  就算蘭恕想保持冷漠,聽到此言忍不住也要從椅子上站立起來,「這……」
  沙瓦坦被攻破已經是讓人大為吃驚,葛瑞德草原上的部族居然已經南侵,更令人難以置信,「沙將軍所言屬實?」
  「我又何必欺騙於你?」沙碧璽苦笑道,「我原是抱著忐忑的心情來找蘭將軍您的,現下看來,倒是我多慮了,蘭將軍果然還是帝國的將軍。」
  「沙碧璽,你倒是很會自作聰明。」
  「不敢,可您能想像,這廣大的帝國,將由一直草原部族統治嗎?」
  「哼,就算沒有我夜燭軍,光憑皇帝陛下現有的軍力,難道還趕不回五萬敵軍?」
  「當初也無人想到,狼族竟可攻破沙瓦坦不是?而且,與蒼雁的那場戰爭,已經讓高達與蒼鷺軍損耗過大,根本不及回覆過來,狼族便來了。」
  蘭恕可以選擇繼續無關己事,自我封閉在夜燭城;也可以趁此機會,再大大賣一個人情給皇帝陛下,順便修補降到冰點的君臣關係。
  夜燭城眼下的狀況,不可能變成常態。他也不能因為一己的情緒,將整座夜燭城城民、亦或是蘭氏,一起賠了進去。
  「這是一個好時機,您說是嗎。」
  沙碧璽不能算是一個好說客。
  不過他有一個好處,分析起得失利害時,至少沒有高達議政廳那些文官那種機心設計的味道。
  蘭恕最後還是決定出兵。
  而面對這麼大的災禍,疏葉楓也無法在一邊旁觀,披上夜燭軍的戰衣,跟著蘭恕率領兩萬夜燭軍日夜兼程,中在千鈞一髮之際,回到高達。
  ◎
  艾爾恩所率領的兩千狼族士兵與夜燭軍在宮殿之外短兵交接。
  蘭恕素有智將之名,他從不與敵人硬碰硬,像艾爾恩這樣個體強悍的對手,換做寒山嵐可能會選擇親自上陣解決對方;換做沙碧璽……嗯,沙碧璽不怎麼親上戰場,他一向習於事先安排好一切,坐在遠方極可操縱戰場上之事;可對蘭恕來說,要解決並不難,只要徹底運用己方的優勢就好:「外先設下三百人弓箭手,聽我號令發箭。後再特派出一五十人小隊圍攻那狼族頭領,格殺無論。」
  在戰場上冷靜規劃一切是他的特質,「疏葉楓,你身為陛下身邊的侍衛長,還是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青年點點頭,策馬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小豹,看來這次可凶險了。』狼衛一臉蠻不在乎地道:『記住了,打不過的時候,可要放聰明一些,往塔戈那跑吧。』
  『艾爾恩,我可沒你這麼笨!』
  艾爾恩與小豹的強橫,五十人的隊伍根本攔他們不住,可此番夜燭軍可是來了兩萬人之譜,源源不絕的夜燭士兵再加上討人厭的弓兵在圈外的輔助,小豹最終還是因為年紀較小,經驗少了些,兩支羽箭設在他的肩上與腹部,艾爾恩眼看這樣下去只有被滅一途,只好扛起小豹,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提醒狼族的戰士們撤退。
  狼族派出的這兩千戰士雖被擊退,可高達城外,仍猶有八千蠻橫的戰士包圍著,艾爾恩在城內遭遇的情況,很快便傳進狼王塔戈的耳朵。
  『艾爾恩倒是越發退步了……』塔戈輕笑一聲,『居然夾著尾巴逃回來了?』
  一旁的月緯不知心中該喜還是該憂,『是夜燭軍……』
  『小月不必擔心。』塔戈的表情當中完全不見一絲動搖,『哎,你可終於回來啦。』
  一個巨大的陰影從月緯的背後籠罩下來,他嚇了一跳,回頭看的時候,只能看到這人的腰。
  『我就說雷哲也太多慮了,蠻古被俘虜?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塔戈道,『肯定是流連在哪個不想被若特公主知道的溫柔鄉吧?』
  蠻古搔了搔頭,表情有些微妙。
  被俘虜和流連溫柔鄉,好像說那邊都沒有錯的樣子。不過他選擇曖昧地應了一聲,不做正面響應。
  『我們一同殺進去吧。』塔戈興致高昂地舉起了刀,『帝國兵一個個都跟女人似的矮小軟弱,有什麼資格佔領這麼大片肥沃的土地!』
  狼族戰士門被他激得士氣高昂吼聲不斷,接著一個既響又亮且綿延不絕的號角聲鳴起,八千狼族士兵,不浪費任何一點點的時間,騎著戰馬往高達城內衝殺進去。
  兩軍在城中遭遇巷戰,對雙方來說,都各有優劣處。
  對人數眾多的夜燭軍來說,只有以多欺少,才有可能對付得了強悍的狼族戰士,可城內街道狹小,只要擠入過多的人,不要說齊心攻擊敵人了,一個不小心,發生自己人踐踏自己人的憾事,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可對狼族來說,在馬上戰鬥幾乎已經變成天性的一部份,可城內街道四處都有阻礙物,對戰馬來說,簡直動彈不得。戰士們只有下到地面上,徒步與帝國士兵作戰,間接削弱不少狼族的戰力。
  兩軍經過將近三個時辰的纏鬥,逐漸分出勝負出來。狼族近萬人馬強壓夜燭大軍,且步步進逼,蘭恕想要以多克少的策略逐漸失去效用,且他亦不能繼續眼睜睜見自己的士兵繼續送死下去。
  「至少暫時緩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蘭恕嘆了一口氣,「沙碧璽說的果真沒錯,城內不是決戰的好地方。」
  夜燭軍開始退卻的時候,讓狼族整個士氣大振。
  在「魔神」蠻古的帶領下,所到之處幾乎不可能留有活口。
  狼王塔戈的刀則鋒利異常,帶著少年小月,如入無人之境。
  最終宮殿還是失守了。
  塔戈牽著月緯的手,『來。』
  相隔數月,他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日思夜想的地方。
  一七九
  宮殿之中,自然早已不見皇帝陛下的蹤影。
  『逃得倒快。』狼王塔戈指揮著手下,『追吧,不斬草除根的話,後患無窮。』
  『等等。』少年按住狼王的手,『這個宮殿裡,有很多可以躲藏的密室。』
  『喔?』
  『人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少年冷冷道:『日經或許,便躲在這裡。』
  ◎
  狼族來得太快,原本想按冬青的提議,到疏葉府避難的,哪裡知道隊伍才剛剛到了宮殿側門,狼族的殺伐聲竟轉眼便到。
  這時候若是強行衝出,反而會剛好落入敵人之手。
  他們只有退了回來。
  「月殿下熟知一切可藏匿之處。」
  冬青的話不祥地迴蕩在眾人心中,可已經別無他法。
  「避開那些固有的皇族避難處吧,宮殿如此寬廣,想藏一個人,應當沒有這麼困難。」皇帝陛下冷靜地道,「所有人各自散開,覓得藏身處。像這樣聚集在一起,反而太顯眼,易露馬腳。」
  日經在外逃亡數月,對於逃命和躲藏的經驗已經相當豐富,當下反而指揮起一干議政廳文官與侍女護衛,「命是最重要的,不要輕易斷送,知道嗎?」
  「是。」眾人眼眶含淚,一方面是因為狼族來侵之恐懼,一方面又是因為皇帝陛下出乎尋常的體貼臣下,「臣等願為陛下肝腦塗地,死不足惜!」
  「這種時候,就別多說這種話了,你們的專長在議政廳上,犯不著和武人們搶飯碗,不必再說,趕緊把握時間藏了吧。」
  他和冬青這對相處的最久的逃亡小組,此時仍湊在了一起,「御花園、曜宮、議政廳……躲哪兒好?」
  「陛下,冬青倒有一個想法……」
  雖然極不願意,可在冬青的堅持下,最後還是依著他的意思去做。
  此時的日經皇子,正藏身在御花園中一個巨石裡。
  皇宮的御花園,原本就置有從各地蒐羅而來得異石,最大的一塊,甚至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可讓三尺童蒙爬上爬下著玩。
  冬青和日經自是不會選擇這麼顯眼的一塊,而是各自擇了塊中型怪岩,藏在那從外根本看不出來得凹縫當中。
  他們不知道的是,若是方才一鼓作氣往外衝,反而能遇上由蘭恕帶領的夜燭軍。可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不到一個時辰,由狼王塔戈親自帶領的狼族軍隊,已然衝破夜燭軍的防線,佔領了高達與城中之宮殿。
  狼王一方面派了狼族戰士到城中搜捕帝國皇帝的行蹤,一方面在月緯的指點下,找遍皇宮當中每一個供皇族緊急避難的地點。
  他們抓到了不少文官與侍者,可人人雖發著抖十分恐懼,卻竟無一人供出日經的下落。
  若是過去的月皇子,肯定火冒三丈,認為這些人是瞎了眼睛,跟錯了主子。
  可現在的月緯,立在狼王塔戈的身邊,覺得自己只是塔戈用以征服帝國的工具罷了,他能在這些人見到自己時的震驚眼神後面,看見深沉的失望和憤怒。
  這些人當中,還有不少,原本是他母妃花漫氏的家臣,應該要效忠於自己的。
  什麼都太遲了,不是嗎?
  他將要為自己的愚蠢選擇,付出一輩子的代價。
  他將永遠不再是帝國人,就算塔戈真的將皇位送還給他。
  搜捕仍在緊鑼密鼓當中進行著,宮殿之外狼族戰士們開始藉著搜捕皇帝之名行掠奪之實。
  狼族戰士原本就視掠奪為出征的獎品,他們理所當然地搜刮財物、佔據民房和搶擄帝國婦女和少年,一時間帝國的首善之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煉獄當中,慘呼悲鳴聲、喝叱怒罵聲、淒喊尖叫聲等就算身在宮殿的中央,仍能清楚地聽見。
  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可正是他造成這樣的結果。
  從沙瓦坦到黍之道再到高達的百姓,全部都要為他的愚蠢,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一瞬間,他發現自己根本逃避不了。
  他再也沒有理由可以怪罪任何人,也絕不可能如塔戈所言,無所謂地變成狼族的一份子。
  他對日經的恨在這樣巨大的罪責下顯得微弱不堪,「無知不能被當作理由。」他喃喃道。
  『高興嗎?回到這個地方。』狼王塔戈心情非常好的樣子,這是理所當然的,身為有史以來第一位能坐上這張帝國王位的草原霸主,就算是沉穩內斂如塔戈,也不禁要喜上眉梢的。
  他曖昧地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狼王一拉,將他摟進自己懷裡,坐上了那代表著無上權力的皇位:『哎,好硬的椅子,就為了這張鐵椅子,千里迢迢騎馬到了這裡。早知道,便將我帳裡那兩張虎皮帶過來鋪著,免得傷了小月的屁股。』一邊說著,一邊曖昧地用手捏了少年衣下渾圓的臀部。
  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震驚之中,少年反而茫然起來,他日思夜想想要坐上的高位,終於坐上的時候,居然是在這樣的景況……
  這是最大懲罰。
  男人剝起他的衣裳是極端熟稔的,三兩下便除下了他外衫與褲子,指端伸進他的臀縫之中,往那已經被好好開發過的密穴按了進去。
  他覺得自己快要吐了,不是因為被男人這樣對待,而是因為覺得自己原來早已骯髒到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
  塔戈熟知要如何快速點燃這個少年的慾火,探入密穴中的手指很快便找到了月皇子最容易得到高潮的那一個點,緩慢而有耐心的逗弄著,很快的少年的身體便背叛了他的意志,前方的性器只是因為面被這樣玩弄,就自己站立了起來。
  『小月的身體越來越敏感了呢。』塔戈慢慢加重手指侵襲的力道,另一手則握住少年的性器,開始揉捏起來。少年的身體受到前後夾攻的刺激,忍不住發出重重的喘息,可是仍不發一語,默默承受著男人越加強烈的刺激。
  『看來,對於在這個地方和我歡好,小月好像不怎麼高興。』塔戈咬了咬他的耳垂,舌頭舔進他的耳廓當中,『小月,你是我狼族的月,是狼族的月啊……』
  少年的身體一顫,不知是因為他的言語,還是因為難以承受那條舌頭無邊無際的搔癢,男人見狀趁勢加重了捋動少年陰莖的力道,少年終是從緊咬的齒縫中透出一絲絕望的哀鳴,在男人的手上射精。
  『很好。』塔戈將那乳白的體液全都往他的密穴抹去,『小月做得很好。』
  少年落淚的模樣異常的性感,而拿下帝國這件事,對男人來說,則是更為強烈的催情劑,塔戈忍不住一滾喉頭,解開自己的褲子,往上一頂,將早已蓄勢待發的粗大陽具,插入少年微微洞開的密穴當中。
  「嗚……」少年發出一聲嗚咽,這脆弱的模樣是從不曾在塔戈面前展現的。
  為什麼呢?狼王一邊律動著一邊想,這少年有天一般高的自尊,對這帝國皇位有著無與倫比的執著心,無論遭受自己怎麼樣的輕薄對待,或是諷刺打擊,也許頹喪、也許失落,可少年從來不曾露出這樣脆弱哭泣的模樣。
  有什麼正在崩壞。塔戈想,這樣的小月最後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他重重一頂,將賁起的肉杵整根插到了底。
  沒有完全的破壞就不會有新生的月,���戈輕輕舐去少年不斷滾落的淚珠,覺得這勝利分外甜美,理所當然。
  自己的身體,已經變成可以被輕易撩撥起慾望的可悲肉塊。
  是不是當初若是能和師傅一起死在蒼雁手裡,或是死在前往葛瑞德草原的路上,就不必遭受這樣的痛苦,犯下這樣的錯誤?
  他越是覺得悲傷,身體對男人陰莖的反應卻越是強烈,高潮像怪物一樣將他從頭到腳吃得屍骨不剩,每一絲的愉悅都像一根針刺穿他的靈魂。
  最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尖叫出來,是不是用力夾緊了後穴,是不是自己晃動了腰,是不是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死。
  可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死去。
  ◎
  皇帝陛下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己不可以發出聲音來。
  敵人就在非常靠近他的地方來來去去,好幾次幾乎就要找到了他……可冬青幫他找的這個藏匿處實在十分巧妙,從外在看來,不會讓人想到裡面竟藏了個蜷縮起來的人,皇帝陛下還是少年的年紀,清瘦的身軀恰恰能將自己藏進這個凹縫當中。
  更巧妙的是,這岩石原本就佈滿許多細小的石縫,他躲在這石頭裡,還能隱約瞧見外頭的狀況。
  不過這種時候,看得見遠比看不見要來得更讓人緊張。
  他看見幾個侍女被狼族士兵揪了出來,有些就地便被壓在石上淫辱,還有幾個試圖反抗的侍者,被砍了頭,碗大的傷口汩汩冒出鮮血,將草地染呈一片赤紅。
  他咬住自己的衣袖,連一聲都不敢發出。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頭只拚命地呼喚著一個名字,儘管那個人已經被自己調到很遠的地方去。
  野狗。
  野狗!
  野狗──
  『抓到了吧!』外頭傳來狼族戰士的歡呼聲,『居然躲在石頭縫裡,嘿嘿,衣服上繡著金色的龍,這不正是帝國的皇帝嗎?』
  他悚然一驚。
  「哼,該……該死………的……草、草原……」
  被抓出去的人抖得不像樣,可卻毫不退縮,正試圖對這些殘忍沒有人性的草原部族發出正義的責備聲。
  日經倒抽一口氣,居然……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提出要與皇帝陛下交換衣服穿的疏葉冬青。
  冬青性格膽小,且由於出身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所以特別反對、害怕暴力。
  可這樣的疏葉冬青,卻有著堅強不屈的文官之魂。
  他敢在議政廳上直嗆大將軍,得到「冬青花,不可折」之美名;他能從被小石霸子等強盜玩弄在手掌心的弱者,轉而變成馴服野獸的馴獸師。當他面對不合理的對待、難以抗拒的壓力之時,儘管會發抖,儘管連話都結結巴巴說不好,可疏葉冬青從不退後一步,永遠都會嘗試挺直腰桿。
  『噗,瞧這帝國皇帝,抖得不像樣啦~塔戈讓我們找了半天,原來居然藏在這麼近的地方!』
  『帝國人連皇帝都這般軟弱,難怪要讓我們狼族統治了……』
  幾個狼族士兵一邊輕鬆說著笑,一邊提小雞似的從冬青頸後抓起了他,『喂,反正塔戈也是要殺這帝國皇帝的,如果我們有機會上上這皇帝,等回到葛瑞德草原,可是有得炫耀的呢!』
  『唔……我雖然比較喜歡女人,可是這個提議不錯。』
  冬青是個認真的讀書人,雖然對戰略毫無辦法,可為了能更加瞭解帝國的敵人,曾經從幾個來自沙瓦坦的商人學過一些基本的狼族語言。
  可此時他真但願自己從來不曾學過。
  只能拚命自我安慰,這不算什麼,這不算什麼,反正自己不是女子,也從來就沒有什麼清白之身可言了,只要能保護陛下,為這個帝國留下最後的命脈,那麼他這一條小命真不小心丟了,也算有了價值……
  那一瞬間他在腦海裡閃過許許多多的東西。有好多國政尚未籌劃完畢,許多民生建設還在規劃當中,他讀書就是為了能夠站上議政廳,完成這些事務,如果自己死了,是否還能有人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繼續這帝國未完的使命……
  然後、然後他想起了兩個人。
  如果知道自己死了,會不會難過,還是很快便找到新的替代品,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流下來呢?對他們來說,自己就算身為帝國議政廳文官之首,在他們眼裡也只是當初那個沒有抵抗力的玩具罷?
  奇怪奇怪,為什麼他要在人生的最後一段路上,想起這兩個把人當玩具玩弄的強盜呢!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對他們說一句話……
  他被四個狼族士兵按在一顆大石上,身上屬於陛下的華衣被撕裂開來,他閉上了眼睛,死心等待那最壞的一刻降臨。
  然後。
  日經皇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卻束手無策。
  若是他就這樣衝了出去,那麼不僅沒有辦法救出冬青,反而會毀掉冬青與他交換衣裳的本意。
  可是要他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密的臣子、也是最好的戰友在眼前被狼族人肆意狎弄,反覆侮辱,又讓他怎麼忍耐得下去?
  他只好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瞬間的時間,和一萬年一樣的漫長。
  「已經當到了皇上,居然還是這麼愛哭……」有人這麼道,將他從石縫中抱了出來,在他耳邊調笑著說道。
  他抖了一抖,如果是幻覺的話,他但願永遠不要醒來。
  「非要我親你的嘴,你才願意睜開眼睛嗎?」
  「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關係!」他怒道,然後睜開了眼睛。「野狗!」
  「喲~想不想念我呢?」
  「野狗……冬青,冬青他……」
  「哎,別忙,你自己看。」
  他趕緊回頭望去,只見霸子和小石一人兩個,合作無間地用毫不光彩的偷襲手法,將四個準備爬上冬青大人身上的狼族士兵,砍翻到地上去。
  接著霸子抱起了還沒發現自己已然脫困的文官大人,和小石兩個正非常惡劣的假裝自己是狼族士兵,呼呼呼呼準備好好騷擾已經被剝乾淨的議政廳文官之首一頓。
  「喂……都已經是這種時候了!」他繼續怒道,「這種時候了還顧著玩……」
  「真是抱歉啊~」野狗舔唇一笑,「我也覺得,比起當個高高在上的將軍大人,可以像這樣和陛下您這樣『玩』,的確比較符合我們強盜的本性啊……」
  「野狗!」
  另外一邊兩個假裝狼族士兵的人很快就東窗事發,正遭受冬青大人憤怒卻軟綿的正義鐵拳。
  「你們兩個,快給我滾下去──」
  一八○
  話說野狗與小石、霸子等人緣何在此,就得細說從頭。
  彼時驚覺中了狼族調虎離山之計的寒山嵐等人,準備率軍回轉高達之時,與早已預測到他們下一步的雷哲及其帶領的赤蠍、水月、雪狐三族聯軍,對峙於黍之道上。
  擺明了這是一個拖延戰術,就算最後他們能順利擊敗這支草原聯軍,最後仍會因為救援不及,讓高達陷入狼族的手裡。
  「您怎麼看?」美人將軍問道,「想要擊退這些草原軍,至少要四五天時間。」
  「寒山將軍。」野狗想了一想,「我是說什麼,也要回到小皇帝身邊的。」
  「這是當然……」寒山嵐見他似乎話中有話,「所以?」
  「所以我決定先走了,蒼鷺軍和戰場便交給您了。」男人咧嘴一笑,「您想必瞭解,我只是個粗人,把軍隊交給我指揮,不如交給您。」
  「喔?」寒山嵐微訝,「我以為,這是陛下給您的賞賜與考驗,就這樣夾著尾巴逃了嗎?」
  ……哼哼,若不是看你的臉實在太美打不下手,老子肯定一拳卯過去……
  野狗笑得越發開朗,「我要先潛回高達。」
  「想要對付狼族,單只有一人是沒用的,沒有軍隊,你要如何保護陛下?」
  「這嘛,從以前到現在,老子一向憑的都是這兩把刀。」
  「您確定了嗎?丟下軍隊逃走的,將軍可是……」
  「就說我是把軍隊『交』給你!你這傢伙還挺喜歡曲解老子的意思嘛~」
  「總比不負責任好啊。連這一點責任都無法承擔,教我如何相信一個強盜?」
  兩位將軍後來打了一架,然後寒山嵐接下了抗敵的全責,野狗則帶著小石和霸子,其它食人鬼們則也歸寒山將軍管,然後三個人輕裝便衣,繞過敵軍,往高達全速而去。
  能夠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日經和疏葉冬青,完全是運氣,三人先是看見文官大人被壓在石頭上正要受辱,小石和霸子各罵了一句髒話之後不待老大發言,兩個已經衝了過去,而野狗眼睛轉轉,想著冬青既然是在這個地方被找出來,那麼小皇子想必也不會太遠。
  事實證明他想的一點都沒錯。
  狼族士兵怎麼都找不著的石縫,他因為推測準確、加上原本就是在山裡討生活的,可說是躲藏形跡的高手,另外還有──「這可是愛的力量啊!」這個野狗對皇帝陛下臉不紅氣不喘所說的肉麻理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有如英雄一般拯救了落難的皇帝。
  「……」皇帝陛下沉默了一會兒,「這個組合還真讓人熟悉。」
  幾個月前「南下遠征隊」的團員原班人馬再度集合,五個人對看之後都笑了起來,一瞬���重重壓在心口的大石彷彿輕了一些,「接下來呢?」
  「先躲起來吧。」野狗道,「時機還沒有到,咱們幾個,先把命留著就好。」
  野狗所謂的「時機」,正是沙碧璽所規劃出來的一整套對抗狼族的謀略。
  在沙碧璽的規劃裡,帝國軍兵源充足、人才濟濟,再怎麼混亂的時局,只要萬眾一心,像狼族這樣的草原部族就算能一時攻破高達,也難以長久統治。
  「與其苦苦抵抗,不如將高達城本身當作一個巨大的籠子。」
  將軍們互看一點,都對這個大膽的假設吃了好大一驚。
  要知道,高達為帝國首善之都,乃帝國政經中心,人口最密集之處,從古至今,且相信一直到未來,都不會再有人像沙碧璽這樣大膽,敢當著皇帝陛下的面,把皇家宮殿當作誘餌。
  就算沙碧璽背負著大將軍的頭銜,擁有戰無不勝的資歷,這太過驚人的計劃,畢竟還是無法得到大多數人的贊同。
  除了野狗。
  他原本就是強盜出身,不曾受過什麼道德倫理等教育的戕害,對於一些這樣的全新思維,反倒是最能全盤接受的。
  「若局勢能在這之前受到控制,我這餿主意自然就沒有用了。」沙碧璽搔搔頭,「可這次作戰,我仍認為,與其龜縮高達被動受擊,不如主動出兵攻擊,要來得更有機動性,可一旦出兵,高達將後防空虛,若是無法說服蘭恕將軍前來援助,則一旦讓狼族趁隙奇襲,危矣。」
  「可北方能容得下軍隊行走之道路,便只有黍之道,只要能有效阻擋,大將軍說的景況,如何能發生?」
  「哎,黍之道不過近百年來修築之道,百年之前,難道沙瓦坦與高達之間,沒有其它路可走了嗎?」沙碧璽嘆了嘆,「更糟的是,有探子探回消息,陛下宣稱已死的月殿下,目前身在狼族……」
  眾將士一片議論紛紛,其中一個偏向花漫氏的,忍不住站出來發言:「月殿下為狼族所俘已經夠可憐的,怎可如此污衊殿下!」
  皇帝陛下則是挑了挑眉,表情不置可否:「沙大將軍,繼續說下去。」
  「屬下是極盼望用不到這一步的……可若時局真走到如此境地,請陛下要有心理準備……」
  沙碧璽一向愛民如子──雖然他自己可能覺得承認這種事很無謂,不過從以前到現在,都能看得出他的戰略,大多以可以不傷害到百姓的身家安全與日常生活為前提去設立。
  這一次也是一樣。
  雖然時間急迫了些,高達百姓又自主性高,難以像青龍城那般,被將軍大人訓練到遇到危機時有一套自然而然可以跟從的危機處理流程。
  「高達即將發生戰爭」的傳言被刻意傳了開去,由於有了蒼鷺的前例,半數城民不想再遭戰禍侵襲,紛紛往南而去。另有半數則認為戰事剛剛停歇,新皇初登基,哪來這麼多戰爭可打……可無論如何,高達城原本十數萬的城民至少撤走了一半。
  而沙碧璽將軍,則繼續進行他不怎麼受重視的計劃──有的時候,直接去做,比試圖說服所有人要來得有效得多了。
  狼族果如沙碧璽的預測,有了月皇子做為嚮導,在不應當到達的時間入侵高達。
  儘管沙大將軍曾經發出警告,不過等眾人發現預言真的成真時,已經為時已晚。
  ◎
  野狗等人在宮殿當中覓了個偏僻的馬廄,五人齊齊躲了進去。
  「暫且棲身在這。」小石道,「狼族近萬人已進入高達,目前正藉搜捕陛下之名,行劫掠之實,此處雖仍在皇宮之內,可已經經過狼族四五次的搜尋,短時間內萬不會再回頭過來了。」
  日經和疏葉冬青這才緩過了一口氣,方才的驚險此時想起才覺恐懼,尤其是冬青,逞英雄的時候沒有餘裕多想其它,現在回想起來,忍不住要手腳發抖。
  「哎,小冬青的手真冰。」霸子沒神經地吃起人家小手的豆腐,「肯定是冷了吧?快過來我這抱抱取暖……」
  「給霸子抱,還不如給我!而且霸子,前次不是才說,這次換我嗎?」小石跟著靠了過去,「冬青大人可是證人!」
  「誰是你們的證人啊!」冬青氣不打一處來,「都這種時候了,你們還……還……」
  小石已經把手伸進冬青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衫之中,「喂!別再撕我衣服──」
  刷地一聲,一切都來不及了。
  「……還真是老樣子……」日經笑了笑,此時他正待在男人的懷裡,雖然問題還是一點都還沒有被解決,可那種安心的感覺,卻讓人……「野狗,你們還真是……」
  男人的手已然伸進他的衣衫裡頭,撫摸著他胸前的肌膚,「狗改不了……」
  「我雖然是野狗,可陛下也犯不著把自己當成那臭不可當的東西吧。」野狗一邊說著一邊吻著他的臉頰,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連舔帶咬,「我的陛下啊……經過這一回『外放』,我可是徹底瞭解到了一件事……」
  「什、嗯~什麼、事?」搔癢的感覺讓人沉醉,少年身為帝國皇帝,此時卻寧願暫時忘掉自己的這個身份,以最單純的自己,去面對這個男人。
  「別把我放得太遠……」男人道,「您知道的,男人可是不能忍耐的動物……」
  「誰像你、你們、這麼禽獸!」
  「呼呼,那現在禽獸想要好好開動了吶……」
  外面戰事仍進行得如火如荼,這一座小馬廄卻兀自春色無邊。
  ◎
  另外一方,蘭恕指揮著夜燭軍退出高達城,他並非戰敗而撤退,而是一切按著計劃進行。
  狼王與狼族士兵的戰鬥力實在太強,他當然能令夜燭軍與之奮戰到最後,可那沒有意義,最終也只是多損傷人命罷了。
  夜燭軍完全退出之後,與在城外由花漫東離領軍之高達殘兵合流,近兩萬的兵馬重新集合起來,等著將軍們發出下一道命令。
  沙碧璽於此時終於再度出現。
  他額上冒著熱汗、走進來的時候氣喘吁吁,顯見才剛剛部署完了什麼,「兩位大人,且聽沙某的計劃吧。」
  沙碧璽的計劃,的確非常大膽。
  就在狼族入侵的同時,他派出幾隊士兵在高達的大街小巷發派油桶,為了驅逐狼族,多數高達城民皆願配合放置,沙將軍亦提出保證,當戰事結束之後,帝國皇族將負責修繕所有高達城內因此計劃而損傷的屋舍,不過人命的部分……也只能請眾人將老弱婦孺送出城外,自尋避難之所了。
  成大事不可拘小節。可已經夠拘小節的沙碧璽大將軍,非常明白自己無論再怎麼做,都無法做到完全對百姓無傷的地步,他只能盡己之能地做。
  然後又在數天之前,已然緊急命來自青龍的工匠製作大量箭矢,需在狼族入侵之前,造得五萬支以上。
  造的箭矢便藏在高達近郊,此時蘭恕正得到消息,命士兵將之搬入陣中。
  「明日午時,高達東南西北四方城門,將同時關閉,並在門鎖上灌入鉛,在門外頭抵上巨石。務要讓整座高達城變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困住狼族士兵。」
  「接著只需派出一萬名士兵充當弓箭手,在箭矢前點上火炬,往城內發射。」
  「沙師兄,您竟想燒了整座高達城麼?」花漫東離只覺得冷汗直流,「這裡頭是否……」
  「再沒有任何一件物什,比帝國本身,還要更重要不是?城毀了可以再建,國滅了想要再立,恐怕更難。」
  「……」花漫東離嚥了嚥唾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帳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一個青年奔了進來,「蘭將軍!啊、還有沙大將軍和花漫副將軍大人……」
  「疏葉楓,何事如此緊張?你不是到陛下身邊去了?」
  「蘭將軍……」青年的表情十分惶急,「整座疏葉府空無一人,陛下並沒有疏散到那個地方……」
  「什麼!」幾個將軍大人都站了起來,「陛下還在高達宮殿之中!?」
  「該不會以落入敵手……」
  「不,按狼族性格,若陛下已落入其手,不可能到現在還一點音訊都沒有,陛下肯定與冬青大人躲在其它隱蔽之處……」
  「可陛下還在城內!」疏葉楓憂慮地道,「我還是再偷偷潛回城內,��訪陛下蹤跡吧!」
  「疏葉楓,你只剩下半天時間。」沙碧璽嘆了一口氣,「我已與城內暗樁約定好了,明日午時,緊閉城門,火箭攻擊。」
  「這怎麼可以!陛下還在城內!」
  「可……若是狼族比我們先一步找到陛下,情況只會更糟。」沙碧璽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我們只能祈禱……」
  蘭恕看了沙碧璽一眼,心中忍不住暗自心驚。
  這位新任大將軍,居然不以皇帝陛下之安危為首要考量,必要之時,似乎連陛下的性命都能犧牲,用以換取「大部分」帝國人民的安居樂業。
  好危險吶……他在心中咋了咋舌,可若真只顧皇帝之安危,就等於置千萬百姓安危於不顧,換做蘭恕自己,恐怕無法下定這樣的決心。
  疏葉楓自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回頭便又上馬往高達方向衝去。
  時間是不等人的,無論你準備好了沒有,該來的結果,它就會來。
  ◎
  塔戈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午時過了一刻。
  一開始,他聽說城外有高達軍射了火箭進來,還忍不住笑了笑,『火箭?這可是咱們狼族前幾次入侵沙瓦坦時的笨方法。』
  可這火箭造成的火勢蔓延的速度,出乎尋常的快。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整座高達城,竟有半數房舍,陷入了一片火海。
  高達人與狼族戰士驚慌奔走在街道當中,人仰馬翻,毫無秩序可言。
  狼族人再怎麼善戰,那也是對同樣是人的敵人相對來說的,一旦面對的災害是火,即便是狼族戰士,也要感到驚慌失措,束手無策。
  『這火未免燒得太快了吧?』艾爾恩和小豹奔到了塔戈的身邊,『就彷彿這些火箭都射中了城中最易燃的地方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爆開……』
  艾爾恩某種程度猜到了沙碧璽的計劃,由士兵射出的火箭自然沒可能有像小石那般高超的準頭,之所以可以引燃這麼多東西,靠的還是城內暗哨裡應外合地到處放火所致。
  『再這麼下去,火就要燒到宮殿這兒來了!』
  狼王塔戈緊皺著眉頭,自進入帝國以來,他是第一次沉下了臉色。
  可帝國軍並沒有留太多時間給塔戈思考,轟隆一聲,一個爆炸在距離很近的地方發出聲響,宮殿當中的眾人都不禁震了一震,『哼!』塔戈長身而起,『帝國軍寧可毀了高達城,也不讓它落入咱們手裡!』
  一旁的月緯有些驚得呆了,他原本還猶自沉浸在自憐的心緒當中,沒想到就聽見這讓人大大震驚的可怕消息:「毀了……高達?」
  『看來,你的兄弟比起你,要來得心狠得多。』塔戈嘆息了一聲,『真是太可惜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
  『到底是怎麼回事,塔戈?』月緯覺得自己根本聽不懂這一些,『這裡可是帝國的高達城啊!』
  『那又如何?你看,他要燒,便燒了……』
  這就是結果嗎?還是這其實是懲罰呢?
  母妃在哪裡?外公在哪裡?
  花漫氏與疏葉氏相鬥的結果,居然是毀滅整座高達城嗎?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塔戈,該走了。』一直沒有發言的蠻古出了聲,『我們是來佔領肥沃的土地,不是來被火燒死的。』
  『嗯。』狼王重重嘆了一口氣,『好一個帝國皇帝……』
  狼族軍隊,在烈火的逼迫下,開始往外移動。
  『塔戈!城門都被落了鎖!所都灌了鉛了!』
  『塔戈!城外有巨石阻擋,無法破門而出!』
  一封封急報傳了回來,狼衛艾爾恩怒道:『原來不是要逼我們走,是真的準備將我們全部燒死在這裡!』
  可這些訊息卻大大擾亂了狼族戰士的軍心,他們大多都沒有想到自己有可能真的會客死在這裡,頓時陣式潰散,各自為了保全性命,開始隨意策馬亂闖,希冀能藉此找出可以衝出高達城的地方。
  而這仍然在沙碧璽的算計之中。
  狼族軍只要軍心一亂,想要驅逐他們,就將更為容易了。
  此時躲在馬廄當中的五人春色小組,也聽見外頭開始有了大的動靜。
  「時機終於到了。」野狗道,「沙碧璽開始燒城了,咱們得快離開,繼續待在這裡,最後被火燒死就太可笑了。」
  少年不發一語。
  「火燒高達城」帶給他的震驚,事實上並不下於月緯。
  可他和月緯最大的不同處,在於他信任沙碧璽的能力。
  「……要用火燒,至少也要先說明清楚吧……」少��喃喃抱怨著,「只說要將高達當成一個大牢籠,誰知道居然要用火燒,回頭肯定要好好罵罵……」
  「我的奏摺……」文官大人哭喪著臉,想起自己家中那大捆大捆和國政有關之文件,忍不住落下了首輔盡職的眼淚……
  「冬青哭了耶。」霸子對著小石說道:「是剛剛太使勁了嗎?」
  橫了他一眼,小石表情自若地回道:「我可不是你,我的技術好得很!冬青大人那是快樂的眼淚~」
  「去你們的!」
  總之,五人小組以野狗為首,霸子殿後,將日經、冬青和小石護在中間,自側門出了也開始燃燒起來得宮殿,大街上一片狼籍,頗有幾分末日之狀。
  不過人說冤家路窄,偌大的高達城,想要錯開逃走也是極容易的,可偏偏這兩組人馬,卻又要強碰在一起。
  一邊是狼王、月緯、艾爾恩、小豹與蠻古加狼族士兵的組合。
  一邊則是野狗、日經、疏葉冬青、小石加霸子的遠征隊小組。
  實力相當懸殊,野狗當下抱起日經,霸子抓起冬青和小石。轉身便跑。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月緯乍見自己的兄長,忍不住低喝一聲:「日經!」
  身旁的塔戈馬上會意過來,『來人,快追!』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遍尋不著的帝國皇帝,居然也被自己人放的火給熏出來了。
  反正此時衝不出去,若是能抓到帝國皇帝,說不定還能當作衝出城的人質。
  一邊有馬一邊沒馬,被追上也只是一時半刻的事。
  野狗將日經遞給了霸子,小石則從巨漢身上跳了下來──事實上他的輕功比霸子好的多了,只是奔逃時被這麼一抓,實際上他是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腳逃的。
  「你們先走。」野狗淡淡地道,拍拍日經擔憂的臉,「放心。我哪一次不是乖乖回到你的身邊?
  然後抽出雙刀。
  狼族戰士基本戰力較蒼鷺族的士兵要高。可那指的是身體的強度,而非武技高低。
  對野狗來說,這些狼族人的動作比蒼鷺族更慢。
  他雙刀在手,一邊一個不遲疑地插入敵人的胸口,一瞬間便幹掉了兩個狼族戰士。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和這些人硬碰硬比氣力,野狗的刀就是又快又狠又利,沒有一絲猶疑不確定,落刀精準得讓人恐懼。
  不到一盞茶時間又幹掉了四個,可接下來的,他知道將是他人生當中,最危險的一場硬仗。
  狼王塔戈,與他的狼衛。
  首先衝上來的是艾爾恩。他一柄長刀使起來靈活多變,刁鑽靈巧。好幾次都差點能刺穿野狗,卻始終維持在「差點」的階段,無法再更進一步。
  這傢伙刀法不賴……野狗想,可畢竟還是慢了一些。
  噌地一聲長刀險險刺中野狗的腿,因為落空反而插入腳下的泥地之中,長刀的柄嗡嗡作響,可見得艾爾恩出力之大。野狗卻覷著了機會,一腳竟踩上長刀柄,藉著刀柄本身的反作用力往前一撲,雙刀交叉架在胸前往艾爾恩的脖子抹了過去。
  艾爾恩大驚之下,只有放棄兵器,往後擊退十多歩,耳邊只聽見小豹憂心的驚叫聲,以及有人鏗地一聲替他擋下雙刀的聲音。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狼王塔戈。
  塔戈一向自負刀法高超,難遇敵手。但見野狗的刀法凌厲霸氣,忍不住抽刀而出,替艾爾恩擋下這危險的一招。
  『塔戈……多謝了……』艾爾恩驚魂未定,『這傢伙好快的刀……』
  塔戈點點頭,對著野狗使用了帝國語:「我是狼族塔戈,你是什麼人?刀法很好。」
  野狗頓了一頓,原本是想回答「沙瓦坦新將軍日野」這種比較有氣勢的名頭的,可對方讚的是他的刀,讓他忍不住回道:「野狗。你的刀法看來也不錯。」
  「來比一場吧。」
  野狗撇了撇嘴,「我的刀不比賽,只殺人。」
  語未完刀便動了。
  塔戈急退兩步,橫刀一架,恰恰擋住野狗急襲而來的雙刀。
  接著雙方各退一步,刀子一動,便又纏鬥到了一塊。
  兩人俱是心中一驚,對方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的刀客,若是在其它地方相遇,肯定要好好切磋一番。
  可惜這是在戰場。
  沒有切磋,只有你死我活。
  身旁還有蠻古、艾爾恩,對塔戈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壓力,反觀野狗,他讓霸子帶著其它人先走,自己獨自留下來斷後,實話說,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也有可能會被殺死的覺悟了。
  反正他是強盜。就算當了官兒骨子裡也還是強盜。殺人者人恆殺之,不過就是這個簡單的因果報應罷了。
  不過他這樣看待自己的性命,卻不曾想到萬一他真走上死路,會有多少人──尤其是皇帝陛下,將痛苦一生呢。
  日經才剛剛被霸子帶出不到二百步距離,便遇上了騎著馬在高達城四處尋找著自己的疏葉楓。
  在疏葉楓的帶領下,日經和冬青被安全地接出城外,而霸子與小石則準備回頭去幫忙他們的老大。
  擒賊要先擒王。疏葉楓不僅帶了皇帝與首輔出城,還將狼王塔戈的所在位置,帶回外頭的將軍營帳當中。
  「快發兵幫助日野大人!」沙碧璽急道,「若無意外,將可提早結束這場戰爭!」
  「可四周城門皆被封上了啊……」
  「與其等待他們破門而出,我們再來甕中捉鱉,倒不如先進城去將大魚捉住,其它小魚少了領頭,便成一盤散沙!」
  於是距離狼衛最近、面向北方的門被開啟了。
  帝國軍移開石頭,砍落門鎖,一支有千人數量的精兵,在疏葉楓的帶領下,往野狗與狼王對決之處直衝而去。
  兩個頂級刀客的對決,結果尚未出來。
  小石拉緊了手上的弓,瞄準一旁蓄勢待發的狼衛,若他們敢插手這場對決,他的箭將不會容情!
  由於前次吃過小石箭矢上的毒的虧,艾爾恩與蠻古顯然不敢妄動,就在局面維持著一種奇妙的平衡當中之時,整齊的馬蹄生由遠方慢慢接近。
  『這種時候……狼族不可能還有這麼整齊的馬蹄聲……』蠻古一嘆。
  所以來者不是自己人。
  塔戈似乎也發覺到了己方情況越加惡劣,不宜繼續久戰,只好暗叫可惜,一個虛招甩開了野狗,往自己人方向退了過去:『我們走!』
  野狗也不戀戰。可以的話,他希望下次不要再危險的時候,碰上刀法這麼強的敵人……
  過沒多久,一整列帝國士兵以疏葉楓為首,越過他們,往狼王與他的狼衛逃竄的方向而去。
  ◎
  塔戈沒有想過,這一次的侵襲帝國,竟會敗在以為自己已經得到勝利的那一瞬間。
  從不曾在草原上嘗過敗績的他,居然會被一向視作軟弱的帝國人如此追趕,被一把火燒得灰頭土臉。
  可只要能回到北方,就絕對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塔戈並不氣餒。
  身為狼族的族長,他有野心,卻從不做不明智的決定。
  而現在最好的決定,便是撤兵。
  帝國人排山倒海而來,想要統治他們,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麼簡單。
  他們一邊騎著快馬,一邊往前奔逃,由於沙碧璽只開了一個口出來,想當然爾,最終狼族士兵們還是多得從這個方向出城。
  可此時剩下的帝國軍,已然守在洞口,就準備獵殺這些想要衝出籠子的野狼們了。
  這是狼族有史以來最慘重的一次敗仗。
  包括狼王自己,以及他的兩名狼衛,都身受大小不一的創傷,而於後世被稱作「叛國者」的皇子月緯,則在這場戰役當中,被利刀狠狠劃過背心,當場幾乎便要殞命。
  可不知為何,狼王卻牢牢護住了他,『你們的月皇子早已捨棄了帝國之名。』狼王這麼說著,『現在這個少年已經是我狼族之人,我不會留下他的,他必須跟著我回到他真正的家。』
  就在北方,比沙瓦坦還要更北,在赤岩河岸,那片即將迎來溫暖春天的草原。
  狼王塔戈之所以留下月緯,甚至盡其所能幫他療傷治病,甚至不遠千里將之帶回狼族部落,後世留下了許多猜測。
  或許是為了下一次的侵攻。或許是因為月緯的姊姊是他的妻子的關係。更或許有人聲稱,月皇子背後的那一刀,是幫狼王擋下的。
  各式的傳說距離真相越來越遙遠,可真正的原因,卻隱在歷史的書頁之外,悄悄發出微弱的光芒。
  ◎
  狼王退兵之後,帝國軍趁勝追擊,期能一舉讓沙瓦坦城回到帝國的懷抱。
  與寒山嵐仍在對峙當中的雷哲與雅風,由於狼族的退卻,導致三族軍心不穩,其中因為紅蜥被擄而原本就軍心渙散的赤蠍一族,由於紅蜻的經驗不足,而在荒山邊大敗一場,直接退回了葛瑞德草原。
  而原本與蒼翎有密約的水月族族長水淵,見局勢傾向了帝國一方,於是也帶領著自己的族人退出了戰場。
  剩下的雪狐族,獨木難支,很快便跟著戰敗的狼族,退出了黍之道、接著又退出了沙瓦坦,回到他們應該回去的地方。
  於是故事走到了最後。
  ◎
  後世在撰述日野將軍這個人物的時候,史家們時常帶著一種批判的口吻,說這人粗魯無文、蠻橫無理,常在議政廳上,與皇帝陛下爭論不休,不知君臣有分、上下之別。
  不過事情的真相,往往都和歷史記載的不一樣。
  日野將軍這個人,經常在議政廳上與陛下眉來眼去,言詞勾引……所以他很快就被趕出了議政廳,雖然身為沙瓦坦的正牌將軍,一年卻有四分之三的時日在高達遊蕩,將重要的邊防軍務,通通推給了副將軍蒼翎和蒼鷺騎兵團的總團長蒼鷗。
  食人鬼軍團們則原本也應當理所當然地被劃到蒼鷺軍當中,小石果接了騎兵團團八支團長的位置,不過他和他的老大一樣,天性便是個強盜討厭束縛,所以無論是當團長,或是被某毆擊副將軍糾纏,事實上都不符合他的本性。
  「是啦我也許有點喜歡你。」有一天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毆擊總是跟在自己方圓三尺處的地方默默守候,「可是我得老實說,真正的我一點都不想被人壓在下面!」
  「可……可是你對霸子…」
  「哼哼,就算是霸子,我也不想。」小石眯了眯眼,冷笑起來。「滾遠一點,等我想看到你的時後,自然會去找你。」
  「小石……」
  不過耍這種狠,對於早就見多識廣面對小石就身段異常柔軟的毆擊來說,大概只有一天的效力吧。
  至於霸子,他的後宮在蒼鷺騎兵團似乎越來越有一發不可收拾的現象。江山代有美少年出,霸子的行事曆現在歸小管壺管理,想要和霸子來段春風一度,必須在七天之前向管壺提出申請。
  蝙蝠終於得到了老大的原諒與祝福,感動萬分地回到蒼小團長的身邊。不過他很快就會發現,被老大討厭其實還只能算是一個小問題,被蒼小團長的爸爸蒼老團長討厭,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烏雞和歸清絡最後離開了沙瓦坦,前往歸清絡的故鄉落霞城定居。兩個人一個味覺古怪,一個廚藝古怪,在落霞城開了一間「測試你的勇氣餐館」,據說很受落霞年輕人的喜愛。
  至於熊七,自從麻藥用完,讓蠻古脫離了他的監禁之後,致力研發全新迷藥。
  根據不可靠的小道消息,遠在北方葛瑞德草原的狼衛蠻古,一年當中總會有幾天從草原上失蹤。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失蹤的時日越來越長,更恐怖的是,「我不記得我失蹤的這段日子,到底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蠻古如是說,他的臉頰明顯有些凹陷,眼眶下產生了相當可疑的黑眼圈。
  疏葉楓後來並沒有留在高達繼續作他的侍衛隊隊長,而是跟著蘭恕回到了夜燭。「難道你想把剩下的人生,都埋葬在蘭真的墓前?」蘭恕對此並不讚成。
  可疏葉楓卻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些而已。」
  蘭真死去的第十年,疏葉楓在夜燭娶了一個可愛的夜燭少女,至死都沒有再離開過夜燭城。
  至於大將軍沙碧璽,因為把高達城燒得面目全非,在以疏葉冬青為首的一干文官抗議之下,被困在書案前批改文件整整一年,認真到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把大概十輩子的努力都用光了……悠閒的退休生活離他越來越遙遠,唯一的安慰,就只有偶爾可以和勞菽先生一起到那個美夢一樣的秘密寶庫喝一杯酒,歇息兩天。
  寒山嵐夫婦回到落霞城後,為副官藍綃舉辦了一次隆重的國葬。一年後歸長亭有了身孕,同年卻發生落霞城邊境遭到西方部族的入侵的戰爭。被稱作「最勇猛的孕婦」的女子居然在戰場上產下了她和美人將軍的孩子,是對龍鳳胎,男孩有著父親的美貌與母親的豪爽,女孩則擁有母親的帥氣和父親的智慧。二十年後,這對雙胞胎成為帝國新一代的超級��像這件事,已經是後話當中的後話。
  一日。
  帝國的皇帝陛下被臣下煩得沒有辦法,終於下定決心。
  「好吧,你們要我娶哪個、立哪個為後,通通一次說完吧!」
  當晚,他讓侍者捧著大概有一座山這麼多的畫軸,回到了居住的曜宮當中,嘆了一口氣,抽出其中一支展開。
  「哇,是個美人,挺豐滿的。」野狗在他身後評論著,嘴裡還一邊嚼著皇帝專屬的皇梨,自己還幫他抽了另外一支出來:「這個我看看,又是個美人,當皇帝還真讓人生氣啊……」
  皇帝陛下已然統治這個帝國許多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被這傢伙隨便就能唬住的少年,「野狗,既然你這麼有興趣,那你幫忙挑一個出來吧。」
  「我挑?又不是我要娶老婆……」
  「你身為沙瓦坦的將軍大人,難道不曾想留下子嗣?」
  「是想啊……」野狗撓了撓臉,「可你又生不出來……」
  曜宮倏地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當中。
  緊接著出現的沙沙衣落聲,嗯嗯親吻聲以及啊啊親熱的聲音,原本就是曜宮一道常見的風景。
  雙皇子的鬥爭終以日皇子得到最後的勝利。
  新王朝於焉展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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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diy123 · 7 years
Text
青山遮不住   毕竟东流去
——由腌臜的白银案、“刁近平”“发飙”和刘晓波之死等末世诡象蠡测党国共贪体制下的倒错、空转系统(持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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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白银连环强奸杀人案
白银案后续概略:被告人高承勇涉嫌犯故意杀人罪于2016年8月26日被白银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9月30日被白银市公安局逮捕。白银市人民检察院以被告人高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侮辱尸体罪,向白银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在进行程序性审查后,于今年5月2日依法受理了此案。
嫌疑人高某某涉嫌故意杀人、强奸、抢劫、侮辱尸体一案于7月18日上午在白银市白银区人民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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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案里信息发布及对新闻的审查和管控达到了令人咋舌和堪称变态的程度!从耳朵起茧的“1988年案发至今,白银公安局换了8任局长”“案发时,白银公安系统共有民警约250人参与了此案侦查,他们都背负着阴影生活、工作”“那时科技不发达,指纹比对全靠人工” “光是专案组长就退休了两任了,但是始终没有放”等说辞,到而今所谓的“不公开开庭审理”,诡异腌臜与欺骗隐瞒并存。
事出反常必有妖!严控其实正说明了背后有着太多的黑幕和猫腻!!
假如时光可以重来,又有多少黑幕等待揭开?
案件已经审查终结,嗜血狂魔高承勇都被提起公诉、审理了,央视记者采访高某本人也已近一年,视频为什么一直不让播出呢?还要继续遮丑和掩盖吗?
另外还有很多疑问:
那位向张欣提供画像素材的女工夫妇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高承勇本尊,还是精神有问题的武疯子?能否让女工夫妇和高承勇当面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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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腾讯新闻记者28年后轻易就能找到的幸存者“余秀兰”及其邻居接触和目击的行凶者据信才是高承勇真身,能否证实确认?其向白银警方提供的兰州口音、凶手身高约1米78左右等等线索为何没有被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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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高某究竟通过什么途径搭识白银系列案末案受害者陶乐春宾馆长住客朱某的?其进出宾馆前后究竟有没人看到?
此外央视自己的发问谁来解答:
高承勇为什么会对这么多女性痛下杀手?同一地点作案,难道就不怕警方将其抓获吗?98年顶风连续密集犯案4起又有什么心理诱因?
其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遭遇了哪些重大转变或变故,具体是哪些因素导致其堕落、嬗变成连环杀人恶魔的??
等等。
连公布事实真相的勇气和公开谈论的意愿都没有,又谈何客观公正公开透明?更遑论专业廉明高效通达了!!欺瞒吹撒、公信丧失下无怪乎警民对立、群体性事件多发高发!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瓮��事件、海南拆迁视频、邻水事件、肇庆PX事件、湖北石首大规模骚乱、乌坎事件、启东事件、什邡事件、连云港核废料选址事件等全国每年十余万起所谓“群体性事件”,及甬温动车事故、东方之星沉船、上海踩踏事故、天津爆炸案等,每一个具体、生动而真实的案列都是推动鸡国不可逆民主化进程的孵化器,成为掘坟与民为敌、罪恶昭彰制度的推手!这是社会、时代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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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全国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有12234.1万人,近年高校毕业生每年都是以7、800万人计!2016年中国公民出境旅游1.22亿人次!移动互联世代地球村信息交互、公民力量的发展、民意的勃兴又岂是舆论钳制、思想禁锢的愚民体系下的党棍们所能操控、压制的?!作为曾经全球轰动的知名悬案,破与未破都注定会成为惊世传奇,又岂是只手可以遮天,一纸封口令所能封杀的?任何螳臂当车掩耳盗铃式的遮丑掩盖都只会是欲盖弥彰贻笑大方,止增笑耳!
甘蒙喋血,一时多少豪杰!白银惊天大案可谓是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庶几动用了全国刑侦界大半豪华阵容,大内高手粉墨登场近乎倾巢而出:“2001年‘白银案’公安部督办”“百密无疏、国产福尔摩斯、八大首席之乌国庆”“刑侦界神笔马良、首席模拟画像专家张欣”“公安部八大专家”际会“驰誉美帝之华裔神探李昌钰”“2002年公安部再次组织专家‘会诊’”“公安部工作组先后4次带领刑侦专家赴白银市、包头市研讨案件”“公安部将该案定为部督案件,在以后的几年中,多次派出刑侦及法医专家与甘肃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成员组成专家组对案件进行会诊”“全国最好的犯罪心理学家,去了好几个,顶尖的都去了”“上百位刑侦专家来来去去” ……
如此这般冠盖云集,本应是旌麾所指坏怂束手,孰料一众侠士竟然尽皆掉粉脱漆黯然失色,全部望峰息心江郎才尽!悉败于彼岸青城一进城民工锋刃之下!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懵逼废柴人物!各路位列仙班的神探们应该都是憋着一股气,最后却只是放了几个屁:“没有追寻线索”“所有侦查方向都是无效的”“当时在专案组的专家和张欣说,这个案子只有’神仙下凡才能破了’!”(2016年09月10日《新京报》)
试问数百名中外刑侦大咖应召雷同云集、接续数十年的白银会战,缘何却成吃相不雅众神探跌份掉粉的大乱斗?本该是几十年道行已修仙得道的巨擘大拿们群英荟萃、呈泰山压顶之势的诸神围歼之战缘何惨变盲人摸象,为何竟不敌一两番高考落榜的失意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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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其中之一就是党国体制下阉党厂公们罔顾民意,刑侦也喜欢走隐瞒矿难的套路,连坦陈白银案案件发生、公开承认舆情属实的底气都没有!特别是98年一连发生4起同类型女性遭受强奸和残杀的系列惨烈命案,都不敢公开基本案件事实以警示市民、提高公众防范意识、震慑阻嚇犯罪和即时向社会公开征集破案线索,甘肃省厅都没有统领周边各市局协力办案,未做到“定准、统筹、协调和分工”等等无能乱象,硬是把有一定难度但有诸多共性、众多证据指向和排他性物证的系列恶性案件集体拖延、掖藏成了举世瞩目、名动中外的世纪悬案!!更遑论充斥其间的钳制操弄、掩盖遮丑、诓骗促狭、盲目护犊等腌臜污秽乱象!而瞎猫碰个死老鼠自然也不是令人信服的破案方式,藉之无脑跪舔吹嘘则更属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直到2004年,基于传言众多、社会影响太大,再不公布案情已无法向社会交代,白银市公安局才公布了一份《白银市公安局侦破系列强奸杀人案件宣传提肛》,证实了‘白银确实出了个杀人狂’不是一个社会传言。”)
在利为民所谋、权为民所用的、情为民所系,共贪党是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代表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代表先进文化发展方向等一系列的谎言聒噪和无耻忽悠下,在集体失能噤声、掩盖拖延与揽功推过、刑侦吃大锅饭等一贯的潜规则横行与造孽中,14年里11条鲜活女性的生命就此倏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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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党恶棍们视人命如同草芥竟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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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反,病急乱投医,抓住鸡毛当令箭,竟然把一位行为、举止怪异乃至身高、体重又或者年龄等明显不符,疑似精神不正常的武疯子作为嫌疑对象描摹追踪,用尽洪荒之力孜孜以求18年,唱起了一出新时代扯大旗作虎皮、眉毛胡子一把抓的瑰丽刑侦大戏,不啻是现代版的指鹿为马,洵为最可大书特书、尤为奇葩的乌龙事件!白银、甘肃警方不放弃不泄气只便秘,会炫技会吹逼会演戏,虚怀若谷嘉言懿行,刑事之专业、高效、超能,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令到万民敬仰,后世畏威怀德,可谓是空前绝后、旷古绝今,足可彪炳史册万古流芳!!
白银案里公安系统的莅事厂公们各种呕心沥血披肝沥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出彩表演,举全国精粹刑侦力量全心全意为民服务的传奇刑侦故事,绝对应该入选FBI、苏格兰场、警视厅、警察厅、港澳警务处等教学典籍,成为永世传颂褒扬的经典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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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甘蒙8.05连环强奸杀人案案发多年搅得两地天崩地坼鸡犬不宁,居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惊恐莫名之际,“代表人民最根本利益”、跟甘蒙8.05案有涉的王司徒们又有何作为?且看:1997年11月13日,原白银市公安局长翟某因非法倒卖黄金被开除公职并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案发时历任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处长、厅党委委员、副厅长的伟大诗人、作家和大发明家赵黎平正在屁股决定大脑、用下半身思考,倾尽毕生公安实践和刑侦经验只为后来持枪对付、绝命追杀情妇!而刚刚被查的重庆市公安局长,因拥有包括价值20多万元的江诗丹顿和逾8万元的劳力士等多块名表,被戏称为“新一代表叔”,并被港媒爆料曾以价值约3000万元的珠宝向周永康行贿的何挺彼时正历任公安部刑侦局特大案件侦察协调处科员、副主任科员、主任科员、副处长、反恐怖处处长、助理巡视员、刑侦局副局长、局长等职。
……
警方直面、保护的是公民的生命、财产等最切身的权益,其是否廉洁、高效、神明、作为,与公民的安全感、幸福感、获得感休戚相关!!公安系统连苦心孤诣勇破天安门枪击案,铁面横扫天上人间、八号公馆之类的猛探能吏都腐化堕落了,更从来不缺如腐败毫不手软的陶驷驹、贾春旺、周永康、李纪周、郑少东、李东生、杨焕宁、夏崇源、吴爱英、卢恩光、奚晓明、张越、秦玉海、吴天君、吴永文、苏宏章、李峰、谢晖、何再贵、郭政民、相怀珠、庄如顺、贺明保,贪腐全家总动员的宋平顺,对国有资产上下其手的武长顺,上面九级台风、下面纹丝不动的周本顺之流,还有何靖、文强、王立军、杨崇友、朱明国、丁鑫发、李亚力、程瀚、王振忠、何建生、魏向民、孔逸鸿、宋建国、马伟灵、王昌平、李荣飚、朱应忠、郑北泉、唐建华、郭维国、李阳、王鹏飞、王智等一干前腐后继的鬼畜魔兽。
即使对共贪猪意下的党国抱持最大诚意善意之人也不得不承认无官不贪是其最鲜明标签和注脚,那么反腐注定是选择性、运动式和猴子摘桃式的,前述挖出的蝇蛆瘟猪只会是挂一漏万!!
窥斑见豹,一叶知秋,指望一群专精贪渎、钻营、配种的瘟猪、淫棍、种驴及李东生式的皮条客们如李昌钰那般身正影直,心无旁骛地专事刑事鉴识刑侦破案,无异于强让公鸡下蛋,不啻是与虎谋皮、缘木求鱼、痴人说梦!
理应明镜高悬,最可清明、亲民的赢国公安系统、政法痿早已彻底沦堕为低能无为权谋者的会聚之场所和破案无方、敛财有法、不学无术、沐猴而冠、溜须拍马、好大喜功、偏袒护崽、徇私枉法、奸佞当道、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蝇营狗苟者咸集之乐土,成为赏罚不明、窝案高发的法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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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想起了三国里诸葛亮的台词: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使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自从警方习惯于闭门造车内化办案模式和刑侦吃大锅饭,就从来不缺轻慢冒渎公众智商的自捅11刀自杀、挑断脚筋跳楼自杀式奇葩断案和让善良人们揪心愤慨的赵作海、佘祥林、呼格、滕兴善、张高平张辉叔侄、聂树斌、念斌、陈满、陈夏影、钱仁凤、江西乐平式层出不穷,全国范围内已知的数千起冤假错案,更遑论悬案了!故一言以蔽之,类似白银悬案久侦未破,以及众多让受害者一生尽毁甚或付出生命代价的冤假错案却几乎无人可因此被追责判刑,这种事实上的刑不上共贪党冠猿,由此造成严重社会恐慌和政府公信丧失,实为现行党国悖论倒错体制及其愚民、驭民体系下官本位、潜规则、长官意志横行之祸!为伟大的猪圈系统张目,弹压民意使之不能出现触发影响教主长治久安的群体性事件的要务(“和谐”、维稳)压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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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把精心塑造出来的“首席模拟画像专家、刑侦界神笔马良”都可以当枪使、当厕纸,令其要为邪教擦腚兜底的肮脏体系里,注定结果正确许多只会是误打误撞,更遑论程序正义了!!所以就很容易理解为何竟然把全球几十上百万网友热心集智支招和金玉良言,部分甚至可说是精准导引破案的方法论弃若敝屣、置若罔闻,把确定存在和容易找到并且不止一位目击者这一破案三要件之一默杀和弃诸不用,却举全国刑侦之力行大炮打蚊子、杀鸡用宰牛刀的尴尬、荒诞事了!!居然还可以无耻地用“几乎没有目击者”“没有追寻线索”“不公开审理是因为残忍、涉及隐私”及“案情复杂”这样的屁话胡话鬼话敷衍塞责自摸自嗨,公然忽悠诓骗全国、全世界人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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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公众普遍没有知情权、监督权、话语权,办案基本依靠刑讯逼供加监控,警察打死人不犯法,缺乏分权制衡的腌臜分赃体系内,所谓的“命案必破”口号及其高破案率只不过是厂公们揽功推过及官出数字、数字出官的又一诓骗伎俩和愚民花招之一,如同饲喂瘦肉精的壮硕肥猪和注水猪肉般荒谬地存在,只可以拿来恶心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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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白银案即使几近动用了举国精粹刑侦力量,甚至请到了李昌钰这一享誉世界的华裔神探,也仍然不能雄起令案件复明反转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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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映了刑侦懒汉们明明没有程序正义,却奢求结果正确的悖谬心理和扯淡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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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白银案不同于“南大碎尸案”,并非不可破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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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案有具体和确定的指征:系列案件有共性;白银9起(实为10起)案件或有目击者(包头2起案件,按后续官方口径实为1起,但其始终无相关信息,按部分网友分析,疑“早已破案”,庆功会早就开完了,有关人员业已升官发财!此处不提);均留有第一现场;案犯数次留下了包括指纹、掌纹、足印、精斑等一系列可助排查凶手及具排他性、足以指证的痕迹物证等等,完全可以有条件对凶手进行确定和较精准的描述、刻画和勾勒;而排他性物证则更具极强的指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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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事后反思及逆推理,高某为跨过黄河铁桥即抵的彼岸青城农民,而青城这一千年名镇彼时正值大力发展旅游,交通不可谓不便利,并且高某还在白银累计生活了10多年之久!(其在白银务工过几年;案发后举家租住在白银棉纺厂职工宿舍小区长达6年之久;在白银工业学校小卖部生活1年多。)“偏远农村排查困难”“1988年做下首案后,一直居无定所,行动轨迹飘忽于甘肃的兰州、天水及内蒙古的巴彦淖尔、包头等地”“没有追寻线索”“��有侦查方向都是无效的”等说辞纯属厂公们睁眼说瞎话、顾左右而言他,娴熟搅屎一等下流无耻之变态忽悠!!(笔者特将有关的精准分析制成了明了易懂的表格,如上图)
砖头与骂声齐飞,唾弃共不满一色!这也是该案绝大多数网友都呈普遍嘘声呛声一片的根本原因!
白银案可谓是全程屎尿屁,污秽横流!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在这个所谓“依法治国”“司法公正”的奇葩国度一直龌龊而又最真实地上演着。在这个可以炫耀强盗吃肉,却不允许强盗挨揍的党棍文化横行的分赃体系里,欺骗、隐瞒、吹逼、撒谎等各种官场现形记无所不在,白银案里则更属暴露无遗,甚至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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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案——这一有人领功无人受过,施工单位懵逼无措失能失禁资质三无,事前责任人难觅、监理单位空缺,可谓是刑侦界的楼脆脆、桥垮垮、路塌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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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宕28年,曾经和最诡异的1.19南大碎尸案一同位列全国十大悬案,并且长期居于各大悬案之首,这一举世震惊堪称甘蒙之殇、刑侦之耻的惨烈大案,没有后续反思检讨总结分析,甚至连残忍冷血的高某最终都当庭道歉了并愿意捐献器官,却始终无人可为白银案道歉担当及可被追责!而真相则更是云遮雾罩迷雾重重无从查考,而精准侦查进展通报、相关信息精确披露、口供证据轧对、审讯进度通气说明、侦查终结到收场善后、后续的犯罪行为学、犯罪心理学典型性样板研究、犯罪预防意义方面经验教训汲取、社会管理层面建言献策改进举措等研究亦始终、统统隐匿缺位无从说起,只有吹牛欺瞒撒谎遮掩封盖!
这就是猪狗牲畜们鼓吹的所谓“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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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反,一贯地把丧事当喜事办,这样惨烈血腥及处置过程中错误低级、破绽百出乃至肮脏丑陋的大案却被公安群丑及政法蝇蛆们硬生生办成了鸡犬升天、弹冠相庆、群魔乱舞的狂欢盛宴和吹逼分赃的尬舞大会,这是党国枉法、共贪、分赃体系下特有的福利!这才是它们自信体质之所在!!这也是党国体制下兽妖猪头们为什么要强调党媒姓党,需要牢牢握紧“笔杆子”“枪杆子”“刀把子” ,进行严格舆情管控和最严苛新闻审查,需全面掌控舆论基地的根本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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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反,一贯地把丧事当喜事办,这样惨烈血腥及处置过程中错误低级、破绽百出乃至肮脏丑陋的大案却被公安群丑及政法蝇蛆们硬生生办成了鸡犬升天、弹冠相庆、群魔乱舞的狂欢盛宴和吹逼分赃的尬舞大会,这是党国枉法、共贪、分赃体系下特有的福利!这才是它们自信体质之所在!!这也是党国体制下兽妖猪头们为什么要强调党媒姓党,需要牢牢握紧“笔杆子”“枪杆子”“刀把子”,进行最严格舆情管控和严苛新闻审查,需全面掌控舆论基地的根本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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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13.75亿人口的泱泱大国,不仅“近代500年里,中国在发明创新方面对世界的贡献几乎为零”(张维迎语),甚至也出不了像李昌钰这样业务专精纯熟、权威公信兼具的神探,只有为奉迎党国洗脑文宣需要,谙熟党棍文化套路,官话套话假话瞎话胡话鬼话屁话说得溜,对鸡汤营销程式、悲情公关传统和欺瞒吹撒伎俩、推过揽功大法娴熟操弄,道德丧失良心昧灭廉耻全无,却对造星流程、摆拍甫士烂熟于心,惯于搔首弄姿,必要时可以兜底擦腚的神骗忽悠、影帝戏子、夜壶厕纸!!
自从刑侦可以搞内化办案,并且习惯和热衷于吃大锅饭,处处皆刑侦懒汉,警察打死人不见被法办,可以拿冤案当铁案到CCAV矜炫,犯了错误还有临时工恰巧出现,撞运破了案却都要雨露均沾,满街都是聂神探和平时尽作龟缩蛰伏状此刻却如蝇逐臭般竞相伸出半个龟头终能显露真容的警犬式嗅觉倍灵的神汉们,报章荧屏满眼尽是说教洗脑标榜美化卸责洗地吹牛装逼无际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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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止于知者!白银案——这一内幕远比呼格案、聂树斌案、夏俊峰案、贾敬龙案、雷洋案等黑暗肮脏千万倍,堪称世界刑侦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集体造孽丑闻,注定将永载史册遗臭万年!!白银分局、市局、甘肃省厅乃至公安部、刑侦局、法院、检察院等一干政法莅事厂公们蛇鼠一窝地勾连、串通、作恶的经典传奇故事势必恒久远,终将永流传!为这个专精贪渎,种猪淫棍皮条客咸集,罔顾公平正义毫无廉耻效率担当,怙恶不悛恣意妄为视人民如同草芥,对人民犯下滔天罪行的邪恶狗党、精神瘤体再着浓墨!
就让我们继续在白银案、朱令案、纸币开手铐案、李天一等5人轮流发生性关系事件、杨佳案、唐慧上访案、躲猫猫死、湄公河惨案、南京620宝马案、徐纯合案、于欢案、王林案、徐明案、彭明案、河南农妇李桂英17年不懈追凶事件、北京红黄蓝幼儿园虐童猥亵案、北京大规模驱逐“低端人口”事件、周远案等数以万计的公案、事件当中,在每一个具体的案件里去感受狗日的党国体系下的司法公平正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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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改变怙恶不悛的党国枉法、共贪、分赃体系,从上到下欺瞒吹撒淫水四溅的党棍文化在猪圈系统的泔水缸里继续肆虐横行,如是,所谓的依法治国、法治国家就是个拙劣噱头、下作忽悠、奇响臭屁!
如若信息不再欺瞒和足够公开,腌臜的白银案又岂止是高承勇一人应该挨枪子、牢底 坐穿 ?!诸多知名悬案,特别是1.19南大碎尸案亦并非完全不可名状和研判,以及定性、定向、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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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刁近平”“发飙”和“最后领导人”“习近平辞职”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这是专制体制下的三胖们惧怕人民自由表达、热络讨论明白,所以需要神文圣武、无所不能地热衷于霸屏说教恶心作秀美化造神,可耻地吹牛撒谎,执念要给人民洗脑的根本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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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为人民服务工具的、本应清明的政治在赢国已堕落为粪坑体制下的蝇蛆哲学,对人民进行舆论操控、思想钳制、道德绑架,蛊惑大众心智,给人民套上精神枷锁,以对抗当今文明世界、抵御普世价值,就势将成为一种必然选择。从此点上说,人称三代帝王虱的王**表面虽则稍有歪才,其实为大奸至佞之巫师、歹徒。平生所学无才可去补苍天,跌落粪坑作蝇蛆!为达臻个人名利、升迁之巅,却尽作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举。似此等学无所用之邪神学渣可堪称禽兽里的首领,人渣中的极品!其罪当诛理,理应碎尸万段!!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其身死必定名不灭,终将永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在一个不患贪腐而患民意觉悟的神奇国度,在一个无官不贪、无猪不瘟的党国体制下,靠杀猪治猪瘟,注定是南辕北辙,反腐永远在路上!!不从制度着手,所谓的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断崖式降级的花式反腐,就一定是选择性的,原本就是党同伐异、在耍流氓的杀猪高招!所谓的理论创新外衣下的坑蒙拐骗、欺瞒吹撒更笃定就是主旋律、正能量!对于各种政经、社会、民生等问题只会头疼捂嘴、脚痛也捂嘴,那么沉船撞墙翻车自戕就注定是这个“和谐”体制的终极结局!!
当讲求政治规矩、政治纪律及党大于法的现实诉求,已成为鼋鸣鳖应、肆虐横行的明潜规则,因言获罪、文字狱兴盛、大规模抓捕维权律师等成为国民最大的恐慌,依法治国、法治国家就是个精神分裂、人格扭曲、心理变态者所讲的彻头彻尾、猪都不信的笑话!!
当执政安全成为最大的顾虑,“防民之口”和“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以弱天下之民” ,驭民五术就自然成为一种最可能选择!
当吹牛撒谎热衷霸屏呕心作秀说教洗脑还是“主旋律”,只要睁眼说瞎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谓理论创新下的欺瞒诓骗、遮丑封盖以及所谓的“和谐”云云还是所谓正能量,下作忽悠、无耻谰言可以字正腔圆,吹牛欺骗撒谎坑蒙拐骗还是对待民意的最正确姿势,褫夺公众的知情权、监督权、话语权还是所谓替民做主,动辄煽颠罪、文字狱、口袋罪、寻衅滋事、妄议中央、因言获罪在这个所谓的法治国家依然大量而真实存在并且恣肆横行,而CCAV永远还是唯教主、党棍、猪头等马首是瞻,还是所谓宣导 “正能量”的党的深喉,当讲求政治规矩、政治纪律及党大于法的现实诉求,已成为鼋鸣鳖应、肆虐横行的明潜规则,因言获罪、文字狱兴盛、类似7.09大规模抓捕维权律师事件等成为国民最大的恐慌,依法治国、法治国家、司法公正就是个就是个精神分裂、人格扭曲、心理变态者所讲的彻头彻尾、猪都不信的笑话!!
主旋律,编辑校雠就只会是叨陪末座!这是党国专制、共贪、滥权体系下愚民要求压倒一切,欺瞒吹撒、溜须拍马、歌功颂德成为正能量、主旋律使然,这是党媒姓党之体制使然!环球胡编习惯了烂造,叼飞盘的功夫酷炫狂拽吊炸天,无耻谰言可以义正辞严字正腔圆,用谎言去维护谎言,一等下流无耻!
当404,根据有关法律法规,对微博微信的严格管控,日益增加和更新的几万、几十万个敏感词及用谎言维护、验证谎言,注定是满纸荒唐言,注定会落败,对标日益觉醒的强大民意,注定会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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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改变政治挂帅及以贪治国、以警治国、以黑治国,编辑之要务竟乃系爱裆护裆围挡,及时刻须讲求“两个不能否定”“四个不惜代价”“五个不搞”“七不准”“九不发”“十六条”及其他亿万项“龟腚”等各种无穷无尽的政治规矩、棍法厂规及其考评机制!政治错误竟成为编辑头上的紧箍咒、生死符!不改变溜须拍马、无能者居之、人才逆淘汰的遴选机制,在“用正确的舆论引导人”这一政治诉求压倒一切之下,胡吸经们叼飞盘的嘴上功夫旷古绝今堪称一流可堪大用,党国新闻和文宣俨然已成谎言流言无耻谰言的发轫端、策源地和集散区,当荒诞、扯淡的洗精评和习禁评体系在这个“习梦思”国家继续存在,当最优秀的捧脚、舐痔、吹牛编辑亦即党国牛鞭、牛欢喜日常都在做着筛选、挑剔、删帖等最“伟光正”的工作,编辑校雠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地叨陪末座!
不是他的活他要干,决计是让母鸡打鸣、公鸡下蛋!这种硬把把编辑逼成“战斗机”的节奏,可以想见,其结果必然是各种跑冒滴漏式失误将会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按下葫芦浮起瓢, 顾此失彼之下注定会成党国文宣系统的新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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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都会注意到,其他如“发炎人”“温家室”“奥马巴”“胡锦铸”“中国最后领导人”“刁近平”“习近平发飙重要讲话”“习近平辞职”“习近平李克”“新加坡总书记”“习总评”“习进平”“故官博物院”等各种活色生香、彼伏此起、令人捧腹笑场的编辑部故事和编辑校对事故,之所以会如影随形,成为撕扯不断的隔夜梦魇,正是在“习梦思”之国严讲政治规矩、组织纪律及不准妄议中央和对抗组织审查,瘟猪们惟有引颈就戮的的高压、残酷态势下,以及党媒姓党专注吹逼撒谎等愈加严苛、变态、肮脏的政治语境中新闻业者成天欺瞒吹撒、言不由衷以致心性相悖的恶劣心绪中产生的!明了此些,就会知道面对“发飙”发飙,姿势很美,可惜点位不对!党国专制极权倒错悖论体系弊制及其驭民愚民的体系不改,欺瞒吹撒这口变态恶习不除,光发飙而切除恶瘤摒弃怪癖,类似“习近平发飙”“习近平辞职”、“最后领导人”“刁近平”等事件就会是青山不改,绿水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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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必自腐而后虫生”!这是热衷意淫、嘴炮、洗脑之党国政治挂帅,以意识形态区分敌我及其文宣体系里新闻本真与政治任务本末倒置、倒错,大量良心知识菁英要么遁走、要么被剿灭、要么只能犬儒化,人才逆淘汰机制下沐猴而冠、无能者居之,愚民体系召唤下业者心性相悖、曲张、失衡,举国只剩刘信达、周带鱼、花千芳之流的寥寥数人被圣意钦点、可资吮痈舐痔舔菊顶肛之现状决定的!这是愚民板块与民意上位板块碰撞必然会产生的巨大断裂带!更是巫蛊害人终遭反噬的终极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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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狗为伍,须忍受跳蚤!这是选择共贪猪意恶胎怪胎的必然结果,亦是党国体系下“党要管裆”,从严治裆,奉长官意志为圭臬,党棍文化祸乱之下文宣体系以吹逼舔菊为要义的免疫缺陷综合征,更是“党妹姓挡”的“盛世”之癌!
“大大泡泡糖,越吹越大”!越大越爱炸!!“越大越好玩”!!! 又所谓2B青年欢乐多!搞笑世界、娱乐大众、人模狗样令人笑岔气的三胖们就是猴子请来,给这个多元世界捧哏的逗逼!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从来都不会打断你;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从来都没有没人比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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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化造神吹牛逼,我们掌握核心科技!
18个褶子还无比薄皮大馅,那它绝不是包子,只会是狗都不理的草包,毒包子!
在一个可以把馒头吹成包子、把蝇蛆包装成蜂蛹,没有程序正义的腌臜体系里,党媒姓党,注定孳生专业娴熟舔菊顶肛的魑魅魍魉!装逼吹逼逗逼,篡改历史、抹黑对手、自我美化、混淆视听、颠倒是非以及让普罗大众黑白不辨、美丑不分、善恶不明,原本就是所谓的“主旋律”、“正能量”!那么包子雷、手撕鬼子、裤裆藏雷、手榴弹炸飞机,嘎子、李云龙们中流砥柱领导抗日等各种登峰造极、炉火纯青胡编滥造的神剧即是心领文宣要义,与裆中央、核心保持高度一致,用以洗白吹无可吹的污黑党屎,跟裆霉“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之宏旨相向而行的文化“正能量”!那么诸如茶叶蛋5毛、房租77 之类“和谐”新闻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和值得大批特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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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逼易遭雷劈,这是独裁统治下洗脑文宣脱实向虚装腔作势,强要愚民驭民虐民害民的基因决定的!极权体制及其造神运动体系下所衍生的决策不透明、默杀民意、拂逆民意甚或强奸民意,给了大众无限联想、嘲弄和太多发挥的空间!!这是刺杀叶利钦、“采访”金正恩等生动活泼故事产生的沃土!智民时代专制体制及其造神体系强要愚民注定了自带受虐引雷因子,政客们无耻、下作的坑蒙拐骗终究会遇上防忽悠咨询热线!当装逼吹逼、无聊无耻、滥权擅权、胡作非为,以及有权任性、“葵花在手,天下我有”成为专制下的标配,对标日益觉醒的强大民意民智,受虐遭罪就是一种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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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AV、环球屎报、吹牛联播、日人民报、宇宙真理、砖家叫兽、中或赢、美人希、人无贬基、鹅毛俄爹、撒币歪交、美帝阴毛、美日已尿、横店战役、北上炕日、我哈影帝、初中博士、改变银河系历史走向的平型关巨捷等千千万万个热辣、嘲讽、时进词汇其背后所包含的要义即是智民时代民众不受洗和反制的鲜明标志!
大众的语言幽默、词汇创新就是这个现行民意觉醒智民时代,却逆潮流而动,不能妄议中央,必须强要向“核心”看齐,十几亿国人共用一个猪脑袋,可以闷声大发财,却只能捂嘴捂嘴又见捂嘴的沉船撞墙翻车机制下,对近现代人类文明世界重大发明了无建树的国度人民最大的创造力所在!
因之,当举世瞩目、本应共襄盛举的“两会”、十九大等已异化蜕变为替党棍们文过饰非、抬轿吹���和歌功颂德的务虚大典和党棍开趴,木偶、皮影、橡皮图章们应召云集欢聚一堂,必定是和气一团,形势一片大好,绝逼是满纸尽是荒唐言都会比蜜甜,假话大话空话鬼话胡话浑话屁话一样会额手称庆,止剩和谐!!只会投赞成票的申大娘、两脚羊们就自然会应运而生,那么菊花残、满腚伤,挨剋遭强、引雷受劈、被怼招虐就是天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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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逼易遭雷劈,这是独裁统治下洗脑文宣装腔作势脱实向虚,强要愚民驭民虐民害民的基因决定的!极权体制及其造神运动所导致的决策不透明、默杀民意、拂逆民意甚或强奸民意,给了大众无限联想、嘲弄和太多发挥的空间!!这是“刺杀叶利钦”“采访”金正恩等生动活泼故事产生的肥沃土壤!当装逼吹逼、无聊无耻、滥权擅权胡作非为成为专制下的标配,对标日益觉醒的强大民意民智,受虐遭罪就是一种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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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愈巨,放纵愈烈。钳制愈深,觉悟愈彻!装逼愈甚,受虐愈深!
读书清单开列愈多,报书名愈长,“宽衣”愈被耻笑,其流传愈见深广!当一场精致的亲民秀惨变“一个包子引发的谑案”及其相关调侃、难堪和恶搞无限,抑或“撩起裙子使劲干”等,也正是智民时代对强要愚民驭民诓民害民的专制威权体系热衷霸屏造神洗脑,一刻不停恶心装逼造神,却偏偏曲意作秀去神、故作姿态亲民的极大反讽、无尽嘲弄和绝妙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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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谎言的堤坝筑得愈高,溃堤造成的危害愈是不能想象!狼来了的故事告诉我们,类似的谎话说多了,积重难返之后可能就是民族、家国不能承受之重!!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三.刘晓波之死
引子:
扫地僧:
少林建寺以来,只有达摩毛祖师身兼领袖、统帅、舵手、红太阳、大救星等72绝技,大师知道为什么吗?由于本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均足以致人于死地,所以,每一项绝技,均要以相应的佛法来化解,只有佛法越高,心中承载人民的慈悲之念越盛的高僧,才能练习越多的绝技,否则,强行多练,只会将所有的罪恶集于己身,内伤越重,早晚有一天导致走火入魔成为人人唾弃的腊肉。
老僧当时知道,你们从此入魔,为免你们越陷越深,所以老衲故意在两本典籍旁边,放了几本民主自由宪政法典及零八宪章等,希望两位可能参悟佛法,化解戾气,可惜两位都视而不见。
而冥王你呢,凭借个人的聪明才智,日夕苦练,的确达至勇猛精进这四个字!但是比起矬子、谐帝两位居士你更加贪心了!!你竟然将本寺的七十二绝技一一强行记录,私下里慢慢研究……你急于求成,竟然以道家的小无相功催动少林绝技,并且颠倒次序,倒行逆施,表面上威力无比,实则为祸至深,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大难临头,只在旦夕之间。
你现在的承泣穴显出朱红色,闻香穴筋脉颤动,种种迹象显示,冥王你正在强练本寺的一根筋,若不能及时回头,恐怕随时都会病发,每日子午时分必会痛入骨髓,轻则内功尽失,四肢瘫痪,重则筋脉尽断,性命难保啊。
早先我寺有位我蛤师兄精通本寺的核心、代表等13项绝技,心犹未足,自以为别人图样图森破,不听人劝,为秘练闷声大发财葵花宝典,竟执念强行自宫,终落得个武功尽废,秦城坐穿、老死囹圄、祸延妻儿、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可悲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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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长歌当哭,举世悲恸!?泪垂,山河含悲!!
没有敌人,倡导?的刘晓波却成为这个8779万党徒组织的最大敌人,须把牢底坐穿,至死方休。
专制体制是不可能自我进化、净化、救赎、革命的。
改良已死,革命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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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意肇祸,家国苦难轮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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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贪猪义来到世间,从头到尾,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郭文贵的持续爆料搅动了土共一贯尔虞我诈人治暗斗贪渎分赃 的一池粪水!明朗化公开化了!
最可市侩的逃美富富商竟成挑战有着8779万党徒邪教组织的民族脊梁、侠之大者,洵为亘古未有之异象!
在网络勃兴的自媒体时代,其视觉冲击力及震撼程度可堪比拟王伟林孤身挡坦克的震撼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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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员未必都共妻,共贪和欺共却是其一以贯之的标签!
当共贪猪意已成为避之不及、好鞋不踏、人所共弃的臭狗屎,三胖国都要换个马夹来进行忽悠,再冥顽不化地坚持所谓“猪意”,继续守护粪坑,而不能及时挖掉粪坑,不是智商有伤,就是脑袋叫驴踢、被门夹了的,所谓一代的明君不过是玩弄权术没画面、深谙黑厚学的腹黑高手,是为粪坑代言的蛆王蝇后!
守着最困顿的政经现实,做着最美的春梦!守着全世界最肮脏的粪坑政治,就只能讲着全球最冷的笑话:“人民的儿子”手上却沾满人民的鲜血!!
道德档案,无官不贪,代表人民最根本利益;“”,先进生产力发展方向,;老人跌倒,举国几无人敢扶的堕落之国,礼仪之邦!
“有权也不能任性”,“把权力关进笼子”其实无耻政客的下作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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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特勒正腐
包子有毒,馒头沾血。赢国食品安全总是让人从不省心!
专制体制都有一颗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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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意肇祸,家国苦难轮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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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敌人的刘晓波竟成为有着8779万党徒的邪教的最大敌人,这是最大的悖论!!
牢底坐穿,至死方休,
邪恶性、反人民性、脆弱性!
温和渐进可控的,避免导致社会剧烈震荡的变革已死!
有序、受控、温和实现民主化之路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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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 u to @jeriafterdark for helping me choose between the 4 versions of this thing i had 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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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骂程朱理学之前,请先理解它
作者:吴钩   2015-12-25
导读:还有人考证出“抹胸的产生与程朱理学的兴盛不无关系,理学是中国女性乳房发育不良的罪魁祸首”……
最近《芈月传》好像很火热,据看过这部戏的人说,演的虽然是战国的故事,不过男女主人公表达爱情跟现代人一样奔放,什么“月儿就是我的命”,特肉麻。有点穿越的感觉。
导演郑晓龙解释说:“那个时候还是战国时期,男女示爱的方式是比较直接的。开始变保守都是‘程朱理学’出来之后的事,男女间越来越授受不亲。”
用“程朱理学”来替历史剧的“穿越感”(穿帮感)做挡箭牌,确实是好主意。
因为自近代以来,程朱理学一直就是一个大箭垛。任谁,只要觉得不爽都可以往那里射一箭,真可谓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伟大旗手鲁迅先生,率先给程朱理学画了一个小丑的红鼻子:“由汉至唐也并没有鼓吹节烈,直到宋朝,那一班‘业儒’的才说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话,看见历史上‘重适’两个字,便大惊小怪起来。”(这位抛弃发妻找小三的爷,快将自己装扮成“妇女之友”了)
与鲁老爷子齐名的胡适呢,尽管说过父亲给他“留下了一点程朱理学的遗风”,但他年轻时也向程朱理学开过炮:
“八百年来,一个理字遂渐渐成了父母压儿子、公婆压媳妇、男子压女子、君主压百姓的唯一武器;渐渐造成了一个不人道,不近人情,没有生气的中国。”
连自许服膺于儒门的“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也认为,五四旗手动手砸“孔家店”是必然的,
“因为这个店,本来是孔孟两个老板开的股份有限公司,下面还加上一些伙计曾子、子思、荀子等等,老板卖的东西货真价实。可是几千年来,被后人加了水卖,变质了。还有些是后人的解释错了,尤其是宋儒的理学家为然。”(大师的解说怎么这么粗俗?)
“文革”时,炮轰程朱理学的火力就更加猛烈了。
著名的笔杆子“梁效”发表雄文批判《水浒传》时,也不忘记先踩几脚程朱理学:
“农民起义的伟大斗争,沉重地打击了宋王朝的封建统治。面对这种局面,地主阶级在对农民起义进行武装镇压的同时,加紧了思想上的反革命进攻。反动思想家程颢、程颐和朱熹等人,适应这种需要,继承儒家的反动路线,对孔孟之道作了一番加工,建立起了程朱理学。它在反动统治者的支持下,广为流行,无孔不入。”—— 吓死宝宝了。
而对“文革”表示反感的自由主义代表人物王小波,在对待程朱理学的态度上,倒可以跟“梁效”产生共鸣。
他说,“从历史上我们知道,宋明理学是一种高调。理学越兴盛,人也越虚伪”;“理学盛行时,科学不研究、艺术不发展,一门心思都在端正男女关系上,���定没什么好结果”。却不知在理学被打倒骂臭的十年“文革”中,是不是人就特别真诚,艺术特别发达。
今天你到互联网上随便一检索,更是立即便会发现,程朱理学已经成了中国社会的万恶之源:
有人控诉“程朱理学鼓吹缠足、戕害妇女”;
有人指出“程朱理学压抑了中国人的开拓精神和创新能力”;
有人痛骂“程朱理学彻底把中国人奴化,人成了逆来顺受的奴才”;
有人痛心疾首于“程朱理学阻碍了中国一千年的发展”;
还有人考证出“抹胸的产生与程朱理学的兴盛不无关系,理学是中国女性乳房发育不良的罪魁祸首”……
曾有网友戏谑地说,“早晚有一天,张宏良便秘也会说是美国的阴谋”。
著名的“反美斗士”张宏良先生会不会将便秘归咎于美国阴谋,真不好说,但我确知,一些谈中医养生的文章已经指出,中国人性生活不和谐应归咎于程朱理学:
“由于程朱理学的发展及影响,压抑、排斥性的看法日趋严重,谈房中术者不被采录,或视为禁书而遭封删。”(这位同志,你不知道在程朱理学被奉为正朔的明清时期,色情小说与春宫图非常流行么?)
更有意思的是,张宏良本人也是明确反程朱理学的。
他说:“东方文化在后来两千多年封建社会发展过程中,逐渐被腐朽落后的封建文化所侵蚀,特别是倡导‘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严重毒化了中华民族的性格和心灵。”
我觉得,如果张宏良可能将便秘归结为美国阴谋,那他也应该会将便秘怪罪于程朱理学。
显然,程朱理学被妖魔化太久,被误解太深了。
我愿意给诸位讲述四个小故事,用四个小故事为程朱理学正本清源。
程朱理学是旨在约束君权的政治哲学
我要讲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故事关涉到程朱理学究竟是什么。
我们可以说程朱理学是一门系统化的哲学及信仰体系,后世学界将程朱理学说成“客观唯心主义”,将陆王心学说成“主观唯心主义”(不要问我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便是从哲学的角度解释理学。
不过,我们其实可以从更“薄”的层面去理解程朱理学,将程朱理学还原为一门政治哲学。理学虽然强调“内圣”,但“内圣”只是出发点,归宿还是“外王”,从“内圣”开出“外王”。
这应该是我们理解程朱理学的一个逻辑起点,从这个逻辑起点出发,我们对程朱理学中一些不近常理的说法才会豁然开朗。
程朱理学是一门政治哲学,换言之,这门学说其实是讲给君主、讲给治理国家的士大夫群体听的;宋代理学家特别讲求的“理”,也是用来约束君主与士大夫的。
程颐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也好,朱熹说“存天理,灭人欲”也好,都是针对君主与士大夫提出来的道德标准,他们是统治者,是社会精英,承受更为严格的道德约束也是应该的。
晚清的徐继畲就这么解释程颐为什么要提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宋承五季之后,世风靡靡,夫妇一伦轻亵已甚,故伊川(程颐)立此严峻之防,使士大夫有所矜式,非为愚夫愚妇言也。”
实际上,程颐还主张,大夫以上,至诸侯、天子,同样不应该再娶,“大夫以上无再娶礼。凡人为夫妇时,岂有一人先死,一人再娶,一人再嫁之约?只约终身夫妇也”。
这个高标准亦不适用于一般平民。
大夫以下的平民是可以“不得已再娶”的。
对于“愚夫愚妇”,儒家的主张向来是“体民之情,遂民之欲”;“礼不下庶人”,用不着那么讲究。
现在来说第一个故事。
北宋元祐元年(1086),程颐以布衣之身份,被朝廷召征为“崇政殿说书”,充任年幼的哲宗皇帝的经筵官。
这是一个极清贵的职位,不过程颐没有马上应承,而是上了三道札子,阐述他对经筵制度的看法,并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朝廷赞成他的意见,他便担任经筵官;如果不赞成,那“崇政殿说书”一职还是另请高明。
在第三道札子上,程颐说:
“臣窃以人主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慑,莫敢仰视,万方承奉,所欲随得。苟非知道畏义,所养如此,其成德可知。中常之君,不无骄肆。英明之主,自然满假。此自古同患,治乱所系也。”
总而言之,如果君主不知道克制、敬畏,后果很严重。
怎么办?程颐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其中包含两套制度:
一、君德成就责经筵;二、天下治乱系宰相。
什么意思呢?
首先是经筵制度,程颐认为,皇帝比任何人更加需要教化,因此,必须建立经筵制度,礼聘大儒讲课,让君主长期接受儒家理想的熏陶,潜移默化,养成克制的自觉与能力(君德)。这个过程,也叫做“格君心之非”,是理学的重要主张。
其次是宰相负责制,程颐认为,应当剥夺君主的执政权力。
君主地位尊贵,是最高的仲裁者,受众臣、万民景仰,但是,君主不应该具体执政,不必亲裁细务,执政的权力委托给宰相领导的政府,并由政府承担“天下治乱”的责任。这也是宋儒的共识。
从程颐后来还是欣然就任“崇政殿说书”来看,朝廷应该对他的意见没什么异议。
另一位大儒朱熹后半辈子都在强调“正心诚意”,这同样是对君主与士大夫的要求。
我来说第二个故事。
南宋淳熙十五年(1188),年近六十的朱熹应宋孝宗之召,赴杭州入对。启程之际,友人劝告他:皇上不喜欢“正心诚意”之论,您就别提这个话题了。
朱熹正色说:“吾平生所学,惟此四字,岂可隐默以欺吾君乎?”
待见到了宋孝宗,朱熹劈头就对皇帝一顿臭骂:
“陛下即位二十七年,因循荏苒,无尺寸之效可以仰酬圣志。”
为什么会这样,朱熹分析说,是因为陛下您“天理有所未纯,人欲有所未尽”。
最后朱熹建议皇上:“愿陛下自今以往,一念之顷必谨而察之:此为天理耶,人欲耶?果天理也,则敬以充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阏;果人欲也,则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滞。”
不管朱熹的这一套皇帝听不听从,但朱熹的本意确是要求君主与士大夫节制人欲、遵循天理,而不是要老百姓这样做。
学者陈来先生在岳麓书院的一次演讲中澄清过这个问题:“有人讲,宋儒讲‘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讲‘存天理、灭人欲’,是讲给老百姓听的,是用来控制老百姓的思想。这个不对。我们看朱熹的经历,他一开始就是讲给皇帝听的,是向承担各级职务的知识分子宣讲的。”
而且,朱熹对天理与人欲的区分,也不是今天许多人想象的那般极端、刻板。
朱熹自己解释说:“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
显然,朱熹并不反对正当的人性需求,而是反对没有节制的欲望。
从公共治理的角度来说,朱熹的主张也是有道理的。人有欲望,但人生活在相互的关系中,如果欲望不加节制,特别是统治者的欲望如不受限制,则必将对他人构成威胁或伤害。
所以人们在交往、结群的过程中,会形成道德、伦理、礼法。道德、伦理、礼法都是为了节制人性中过度的欲望,从而达成大众福利的最大化。优良的公共治理秩序,有赖于人们对道德、伦理、礼法的遵守;而一个各人听任于自己欲望的社会,也必然会变成丛林世界。
程朱理学在宋代的影响极有限
许多人言之凿凿地指出,由于受到程朱理学的束缚,中国从宋代开始走向内向、保守、停滞。甚至有研究服饰史的学者宣称,因为程朱理学的影响,宋代女性的着装趋于拘谨、呆板,包裹严实。
但实际上,如果你去看宋画中的宋朝女性,便会发现她们的着装性感得很,通常都是内衣外穿、酥胸微露。
宋代的思想流派也可谓百花齐放,理学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学派而已,而且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朱熹的学说受到朝廷的排斥。
我再讲一个朱熹的故事,这故事可以说明朱熹在当时的影响力实在有限。
朱熹有位“一语定交”的好友郑自明(郑鉴),官至“著作佐郎”,娶了宰相陈俊卿之女、朱熹另一位朋友陈师中之妹陈氏为妻。
淳熙九年(1182),郑自明不幸英年早逝,一年后坊间传出陈氏意欲再嫁的消息,朱熹便给陈师中写了一封信:
“自明之亡,行且期矣,念之怛然,痛恨如新。……朋友传说令女弟甚贤,必能养老抚孤,以全柏舟之节。此事更在丞相、夫人奖劝扶植以成就之,使自明没为忠臣,而其室家生为节妇,斯亦人伦之美事。计老兄昆仲必不惮翼成之也。昔伊川先生尝论此事,以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自世俗观之,诚为迂阔,然自知经识理之君子观之,当有以知其不可易也。况伏丞相一代元老,名教所宗,举错之间,不可不审。熹既辱知之厚,于义不可不言,不敢直前,愿因老兄而密白之,不自知其为僭率也。”
朱熹的意思是希望陈师中能够劝说令妹不要改嫁,留在郑家“养老抚孤”。这也是朱熹全部文章中唯一引述程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地方,朱老夫子承认“自世俗观之,诚为迂阔”。
可见当时社会并无女性不改嫁的一般观念。只不过陈家乃宰相之家,“名教所宗”,朱熹才“僭率”建议,但他实际的用心恐怕还是出于对亡友一家老幼未来生活的忧虑。
朱熹可能预感到这封信并不管用,又给陈师中的父亲陈俊卿写了一封信,意思还是恳请陈宰相劝说女儿不要改嫁,并解释他冒昧写这封信,乃是“正以人伦风教为重,而欲全之闺门耳。伏惟相公深留意也”。
尽管朱熹说得非常恳切,然并卵,陈氏还是改嫁了。
据朱熹本人所作《陈俊卿行状》,陈俊卿“次女适故著作佐郎郑鉴,再适太常少卿罗点”。
实际上,两宋时期,从士大夫家庭到百姓人家,妇女改嫁的事件俯拾皆是,王安石的儿媳宠氏、岳飞的前妻刘氏、陆游的前妻唐琬都改适他人。
宋史学者张邦炜先生曾利用南宋笔记小说《夷坚志》所记事例进行统计,结果发现:
“单单一部《夷坚志》中,所载宋代妇女改嫁的事竟达六十一例之多,其中再嫁者五十五人,三嫁者六人。这虽属管中窥豹,但由此亦可想见其时社会风尚之一斑。”
张邦炜先生得出结论:“宋代妇女再嫁者不是极少,而是极多”;“宋代对于妇女改嫁绝非愈禁愈严,相反倒是限制愈来愈小,越放越宽”。
鲁迅讽刺宋人“看见历史上‘重适’两个字,便大惊小怪起来”,是不折不扣的污蔑,如果不是无知的话。
宋代的社会风气也不以再嫁为耻,对再嫁妇女并无歧视之意,范仲淹给范氏宗族福利基金订立的《义庄规矩》规定:“嫁女支钱三十贯,再嫁二十贯;娶妇支钱二十贯,再娶不支。”对再嫁女子的资助优于男子再娶。
宋朝皇室也没有歧视有改嫁经历的女性,四川妇人刘娥,原本是银匠龚美之妻,“(龚)美携以入京,既而家贫,欲更嫁之”。
那刘娥改嫁给谁了?襄王赵元侃。
后元侃当上皇帝,是为宋真宗,刘氏则册封为皇后。
宋仁宗皇后曹氏也是改嫁女,原嫁与李家,但新婚之夜丈夫逃婚,“曹氏复归,后曹氏选纳为后,慈圣光献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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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皇后曹氏)
宋朝的法律也没有任何压制女性改嫁权利的条文,只是禁止居丧改嫁、强迫改嫁、背夫改嫁 —— 这些行为在任何时代都是应该予以限制的。
南宋后期,有一个叫阿区的妇女,在丈夫李孝标去世后,先后改嫁李从龙、梁肃。李孝标之弟李孝德到官府控告嫂子“背兄”,审判这个案子的法官叫胡颖,是一位理学家,他虽认为阿区“以一妇人而三易其夫,失节固已甚矣”,但也承认“其夫既死之后,或嫁或不嫁,惟阿区之自择”,这是阿区的合法权利。
最后胡频维护了阿区改嫁的自由,并斥责诬告的李孝德:“小人不守本分,不务正业,专好论诉。”
即便是朱熹本人,也并不反对妇人改嫁。
他说过:“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
朱熹曾跟朋友讨论一个案子:建阳县有一名妇女,由于夫家太贫穷而提出离婚,事情闹到衙门,县官判离。朱熹的朋友对这个判决很不以为然,说:“夫妇之义,岂可以贫而相弃?官司又岂可遂从其请?”
朱熹说:“这般事都就一边看不得。若是夫不才,不能育其妻,妻无以自给,又奈何?这似不可拘以大义。只怕妻之欲离其夫,别有曲折,不可不根究。”可见朱老夫子尽管性格有些严肃,但也不是不近人情。
理学在清代被帝王扭曲了
朱熹生前郁郁不得志,身后却极尽哀荣,元、明、清三朝都将他的学说尊为正统,于是程朱理学完成了从一门在野政治学说向国家意识形态转变的跳跃。明王朝更是将程朱理学列为科举考试的标准答案。
不过,明代的理学家仍能接续宋儒余绪,尝试以“理”抗衡皇权的“势”。
���明理学家吕坤便宣告:“天地间惟理与势为���尊。虽然,理又尊之尊者也。庙堂之上言理,则天子不得以势相夺。即夺焉,而理则常伸于天下万世。故势者,帝王之权;理者,圣人之权也。帝王无圣人之理,则其权有时而屈。”
以“理”抗“势”是宋明理学作为一门政治哲学一以贯之的核心主张。
宋代理学家推演出一个“道理系统”,这个“道理系统”由周敦颐“倡其始”,程颢程颐“衍其流”,关西张载“翼其派”;又由朱熹“推广之”,张栻“讲明之”。
他们强调,“天下惟道理最大,故有以万乘之尊而屈于匹夫之一言”。道理高于皇权,哪怕是一介匹夫,只要道理在他一边,即便是“万乘之尊”(皇帝)也应当屈服之。
吕坤之论,与宋代的“道理最大”之说一脉相承,只是明朝时“势”与“理”的紧张关系已经显露出来。
入清之后,大清皇帝对程朱理学的尊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士大夫不尊程朱之学,竟然会被处以“毁谤程朱”之罪。
我来讲完最后一个故事。
雍正年间,有个叫做谢济世的监察御史,因为弹劾皇帝的宠臣田文镜,被发往军前效力赎罪。
两年后,有人举报谢济世私注《大学》,毁谤程朱。雍正勃然大怒:“朕观谢济世所注之书,意不止毁谤程朱。乃用《大学》内见贤而不能举两节,言人君用人之道,借以抒写其怨望诽谤之私也。”谢济世因此差点被处死,已经被绑上刑场,临刑前,才得旨:“谢济世免死。”
后来乾隆继位,似乎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田文镜的帝王,谢济世觉得机会来了,将他的《大学注》(重新整理过了,删掉了被雍正指为“怨望诽谤”的句子)进呈给乾隆。谁知却给乾隆掷了出来。
此时乾隆杀心未起,谢济世总算得了善终,但他去世之后,朝廷从他儿子谢梦熊家中抄出他的一本遗著《梅庄杂著》,乾隆阅后,恨恨地说:“阅《杂著》所签各条,诚不免语含怨望。使其人尚在,自当明正其罪,以昭惩创。”
你看,大清对程朱理学是多么的尊崇,连一句对程朱表示异议的话也不可以说。
然而,非常讽刺,清初最有杰出的理学家吕留良(时人评价吕留良“守程朱之学之严,无若先生者”),却被清廷剖棺戮尸,子孙与门人或被戮尸,或被斩首,或流放为奴。为什么?
就因为吕留良的理学思想对皇权专制提出了挑战。
比如他说:“秦汉以后,许多制度,其本心却绝是一个自私自利,惟恐失却此家当。……此朱子谓‘自汉以来二千余年,二帝三皇之道未尝一日行于天下’者是也。后世儒者议礼,都只去迎合人主这一点心事。”
朱熹那句“二帝三皇之道未尝一日行于天下”的牢骚,要是在清朝说说,恐怕早已被砍了脑袋。
程颐要是生在大清盛世,也必为乾隆治罪,因为他说过:“天下重任,惟宰相与经筵。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
这句话让乾隆感到特别不爽,专门写了一篇《御制书程颐论经筵札子后》来驳斥程夫子:“为宰相者,居然以天下之治乱为己任,而目无其君,此尤大不可也。”在乾隆看来,臣子若自命不凡,以“天下治乱系宰相”自许,将皇帝往哪里摆?眼内还有皇上吗?
高压之下,清代的所谓理学家已全无宋明士大夫的风骨,如清初的李光地曾大拍康熙的马屁:
“自朱子而来,至我皇上又五百岁,应王者之期,躬圣贤之学,天其殆将复启尧、舜之运,而道与治之统复合乎?伏惟皇上乘天之命,任斯道之统,以升于大猷。”将康熙皇帝捧为“道统”的接班人。
而在宋人构建的理学道统谱系中,从未将“三代”之后的君主列入其中,道统完全独立于皇权。
另一名理学家焦循则大骂吕坤之论:“此真邪说也。孔子自言事君尽理,未闻持理以要君者。吕氏此言,乱臣贼子之萌也。”
意在以“理”抗衡皇权之势、以“正心诚意”格君心之非的程朱理学本身,此时也被扭转方向,用于束缚民间社会与一般平民。
段塔丽教授曾经对《古今图书集成·闺媛典》记载的历代贞妇烈女进行了统计,结果发现:
隋唐时,朝廷褒奖的贞妇烈女有61名,两宋有274名,元代742名,明代有35829名,清初(前82年)有12323名。这个贞妇烈女数量的增幅,跟程朱理学获得官方尊崇的轨迹是同步的。
也就是说,当程朱理学从在野的政治学说蜕变成官方意识形态之后,它的约束对象就开始发生了错位。
但即便如此,程朱理学也没有五四公知与网络喷子控诉的那么“罪孽深重”,要为中国近百年(或五百年,或一千年)的落后负责云云。
恰恰相反,晚清时候,随着以曾国藩为代表的理学家崛起,士大夫政治意识得以觉醒,理学出现了一波回归,而这次“理学回归”的过程,基本上又跟“同治中兴”同步。
换言之,理学并没有造成清王朝的专制与衰败(而是清王朝的专制导致了理学的衰败),反而创造了晚清最后的辉煌。
(注:梁效是在文革批林批孔运动中,“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的笔名。“梁效”即“两校”的谐音。时有“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的说法。)
(题图:南宋刘松年《茗园赌市图》中女子酥胸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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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wenjunstudio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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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饰、拼接与叠加——读傅文俊的数绘摄影
作者:彭锋
自从摄影技术发明以来,它就一直在为自己的艺术地位而奋斗。摄影不被当作艺术,原因在于它是机械复制的结果,主要由光学和化学等因素决定,人的心灵无法渗透其中。尽管摄影师也有手艺高低之分,但手艺所起的作用也是相当有限。美学家们津津乐道于绘画与摄影的区别:摄影与绘画存在本体论上的不同。摄影可以在法庭上作证据,哪怕它有点模糊;绘画则不能,哪怕它描绘得更加清晰。由此可见,摄影与对象有关,用来记录对象;绘画与主体有关,用来表情达意。记录对象的是技术,表达情意的是艺术。摄影与绘画的区别,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美学家们在摄影与绘画之间划下的这条界线,遭到了技术和艺术的双重挑战。从技术角度来说,数码成像技术的出现,完全摧毁了摄影与对象之间的因果关系。摄影家可以像画家一样,采集各种图像元素来表情达意。观众可以像欣赏绘画作品一样,读解摄影作品的情绪和寓意。今天摄影要在法庭上作证,首先得弄清楚它是否是数码合成的产物。换句话说,摄影要在法庭上作证,首先需要证据来给自己作证。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自从现成品成为艺术以来,已经没有人再执着于心灵的渗透和技巧的高明。拾得的现成品和实际发生的事件,无需艺术家的加工改造,也可以成为艺术作品。由此,艺术与非艺术之间的边界彻底模糊了。在当代艺术的语境下,我们无法否认摄影是艺术,就像我们无法接受绘画是艺术一样。今天有许多摄影被认为是艺术杰作,也有无数绘画被关在艺术的门槛之外。判断艺术与非艺术的标准发生了变化。绘画无法凭借自身就必然是艺术,摄影也不会因为自身就必然不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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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俊数绘摄影作品《春来江水绿如蓝》
有了数码合成技术之后,摄影发生了哪些变化呢?首先,显而易见的是修饰。在胶片摄影时代也有修饰,但是修饰的程度有限,而且有较高的技术要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行修饰,即使是技艺高超的技师,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修饰。在数码摄影时代,修饰的技术门槛大大降低,修饰的程度大大提高。只要掌握简单的技术,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修饰。照片不再受到与对象的因果关系的束缚,因而不再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相反,照片完全服从主观意愿的安排,它甚至比绘画更加柔软,我们的心灵更加容易渗透进去。于是,摄影成了美化现实的主要途径,成为日常生活审美化的主要方式。
修饰可以让照片比现实更美,但是美并不能让照片成为艺术。在今天这个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时代,美成了日常生活的基本特征。然而,艺术毕竟要跟日常生活有所不同。在日常生活不美的时代,美可以成为艺术的特征。在日常生活已美的时代,对于艺术来说,美不仅无益,反而有害。为了与美的日常生活拉开距离,艺术有可能要跟美决裂。因此,修饰只是将照片变成美的商品,但不足以将它变成艺术。照片要成为艺术,反而要抵制修饰。
除了修饰之后,数码摄影技术还方便了拼接。电影中的蒙太奇技术,在数码时代更是游刃有余。通过拼接来生产意义、表达观念、制造戏剧性效果,成为当代影像艺术的主要手法。例如,徐冰正在创作的《蜻蜓之眼》,就取材于拾得的监控视频。徐冰从海量的监控录像中,找出他需要的主人公、情节、场所等故事片所需要的全部元素,将毫不相关的视频拼接成了悬念丛生的故事片。除了剪辑之外,《蜻蜓之眼》没有用到电影的任何其他因素,没有摄影,没有演员。
与徐冰用拼接去制造流动的影像艺术不同,傅文俊用叠加制造静态的摄影艺术。像徐冰并不改变影像一样,傅文俊也没有改变照片,他们都不是生产卡通或动漫的艺术家。徐冰用拼接的方式,将监控录像资料转变成了艺术品;傅文俊用叠加的方式,将普通照片转变成了艺术品。在傅文俊的作品中,有通过多层照片的叠加,造成抽象绘画的效果的“数绘抽象”系列。在通常情况下,艺术家通过减除和提取,就能将具象作品变成抽象作品。但是,傅文俊采取的是相反的路径,通过不断的叠加和累积,创造出抽象的作品。由于是叠加和累积,不是减除和提取,傅文俊的抽象数绘系列作品具有特殊的深度和密度,像反复绘制的油画作品一样,令人回味无穷。傅文俊用摄影来追求油画效果,与他早年从事油画创作有关。但是,傅文俊没有像大多数艺术家那样,利用照片来创作油画,而是相反,用照片来体现油画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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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俊数绘摄影作品《空山新雨后》
在“昨夜西风”系列中,傅文俊将宋版书和胡杨树的图片叠加在一起,形成了自然与文明的相互映衬。宋版书和胡杨树都经受了长时间的洗礼,它们凝聚的时间的印痕,很容易让人发思古之幽情。这个系列作品呈现出来的趣味,与王国维所说的古雅十分接近。王国维将古雅视为中国美学特有的趣味,“昨夜西风”系列作品是少有的能够体现中国美学精神的摄影作品。
“和而不同”系列可以被视为“昨夜西风”系列的变体,傅文俊将胡杨树的照片替换为西方经典雕塑和中国历代名画的叠加。于是,自然与文化的对话,就演变成为中西文化的对话。追求完美形体的西方雕塑与崇尚虚灵气韵的中国绘画,代表两种全然不同的审美理想,但是当傅文俊将它们叠加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丝毫违和之感。傅文俊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诠释了和而不同。和而不同是中华文明赖以长盛不衰的智慧,今天也只有它才能解开文化多样性与文明冲突之间的死结。
追求和而不同,并非无视文明冲突。相反,正是因为直面文明冲突,才需要倡导和而不同。在“游戏”系列作品中,傅文俊非常巧妙地表达了当今国家之间的博弈关系。傅文俊选取骰子作为博弈的象征,投下骰子溅开的水花勾勒出不同国家的地图形状。骰子与地图之间不对称的比例,暗示博弈已经成为当今国家的重要内容。
与“游戏”关注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不同,“他心通”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博弈,尤其是人与自我之间的博弈。作品的基本因素是佛像和人头的透视影像。傅文俊通过巧妙的处理,很好地揭示了今天人性与神性的关系。佛像相对较小,或许暗示今天神性的萎缩。放大的头骨,表明自我的膨胀。但是,头骨的模糊和可朽,又表明自我是暂时的,神性才是永恒的。这组作品衍生出来的丰富寓意,真是耐人寻味。它也像一面镜子,让我们看见自己身上的人性与神性的博弈。
《后工业时代》是傅文俊的大型影像装置作品,由五个巨大的轮胎和四面投影组成。作品的内容大多取材于作者生活的重庆。山城重庆以重工业闻名于世,依山崛起的大厦和飞跨两岸的大桥,给人以信息社会少有的崇高感。傅文俊的《后工业时代》,非常精准地传达了现代工业造就的崇高感。然而,这并不是现代工业的辉煌时刻,而是它的末日来临。现在工业即使要退出历史舞台,也是轰轰烈烈地退场.
傅文俊不仅开创的数绘摄影技法或流派,他的作品所展现出来的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的广度和深度更是让人深思。在傅文俊手里,摄影不再是记录事实的工具,而是表情达意的画笔,是充满哲理的檄文。
2017年2月23日于北京大学蔚秀园
关于作者彭锋: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2011年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策展人彭锋担任策展人。
本文是彭锋作为策展人,于2017年3月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和而不同——傅文俊数绘摄影展》所写的评论文章。
Decoration, montage and overlying-- Review on Fu Wenjun’s Digital Pictorial Photography
By Peng Feng
Ever since the emergence of photographic technology, it had been struggling for its position in the art field. Why the photography was not considered as an art consists in the fact that, it was determined by the optical and chemical factors, and the human spirit had no way to penetrate. Although photographers varied on their technical skills, the techniques made a difference in a very limited way. Aesthetic scholars has been taking delight in talking about the ontological differences exist between painting and photography. In a court trial, photography could be the evidence, although a little blurred. Painting could not do the same, even if it makes much clearer deion. We can notice that photography is linked to the object, aimed to record such an object; painting is linked to the subject instead, aimed to express ideas or feelings. The technology aims to record an object, while the art aims to express ideas or feelings. So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photography and painting can be conjured up through seeing a part.
However, the boundary of photography and painting drawn by the aesthetic scholars has encountered the twofold challenge of technology and art. From the prospective of technology, the appearance of the digital imaging technology has destroyed the cause-effect relation between photography and the object. Photographer, like a painter, can collect any kind of visual elements to express ideas or feelings. Observers can appreciate the workpiece as if it was a painting, understanding the morale and implied meaning of the photographic work. In other words, if the photography wants to be shown as evidence in a court trial, it needs evidence to prove itself firs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rt, after the readymades having become artworks, there is no one insists any more on the spirit penetration and advanced techniques. The pick-up readymades and real-happened events, without any working and transformation by the artists, can also be considered as artworks. Then the boundary between art and non-art is completely blurred. In the context of contemporary art, we can not deny photography is art, just like we can not accept painting is art. Today numerous photographic works are regarded as art masterpieces, at the same time a lot of paintings are left out the door of art. The standard to judge if something is art or not has changed. Painting is inevitable to be an art just for its nature, and photography is inevitable not to be an art just because of its nature.
Since the born of digital composing technology, what has happened to the photography? Firstly and obviously, it is the decoration. The Decoration did exist already in the era of using films to produce photography, but the degree was limited with high requirements of the technique. Not everyone could do the decoration, even the technician with superb skill was not able to do it following his inclination. In the digital age, the decoration techniques has become much easier, thus the degree of decoration is highly increased. Just grasping the simple techniques, one can do the decoration as he pleases. The photography is free from to the limitation of the cause-effect relation of the object. So photography is not independent of man’s will any more. On the contrary, it can be arranged completely on man’s will, and be even softer than the painting, as our spirit can go deep inside in an easier way. Consequently, photography has developed into a major method to beautify the reality, becoming a principal way to aestheticize the daily life.
The decoration can make the photography more beautiful than the reality, but the beauty can not make the photography become an art. In the current time of daily life aestheticization, beauty has become a basic characteristic of the daily life. However, art should be different from the daily life. In an era that daily life was not beautiful, beauty could become a characteristic of the art. But in an era that daily life is already very beautiful, for the art, beauty is not useless, but harmful instead. Aiming to distance with the beautiful daily life, possibly the art will break with the beauty. Therefore, the decoration can only turn the photography into a beautiful merchandise, but is insufficiently turn it into the art. For becoming the art, photography should boycott the decoration.
Beside of the decoration, the digital photography technology has also provided convenience to the montage. In our digital times, the montage technique used for the filmmaking can be done with skill and ease. Taking use of the montage for the purpose of producing meaning, expressing ideas and creating dramatic effect, has become a principal method in the contemporary video art. For example, Eyes of Dragonfly, an undergoing film project of artist Xu Bing, has drawn its material from the collected surveillance videos. From tremendous amount of videos, Xu Bing finds out all the necessary elements composed of a story, including characters, plots, places, and makes the montage of unrelated videos, developing into a story film permeated with suspense. Except of the montage, Eyes of Dragonfly does not use any other elements of film, no photography, no actors.
Different from Xu Bing, who uses the montage to produce video art in dynamic state, Fu Wenjun applies the overlying to create photography art in static state. Xu Bing does not change the videos, and similarly Fu Wenjun also does not change the photos. They are not artists who produce cartoon or manga. Xu Bing, with the method of montage, has transformed the surveillance videos into artwork; while Fu Wenjun, with the method of montage, has transformed the ordinary photos into artwork. In his works, Fu Wenjun does the overlying of photos in multiple levels, and creates the series Digital Pictorial Abstraction series featured with the effect of abstract painting. Normally, the artist can change a realistic work into an abstract one by way of deduction and extraction. However, Fu Wenjun has applied the opposite way, creating abstract works with constant overlying and accumulation. Thanks to the overlying and accumulation, not the deduction and extraction, his digital painting abstract workpieces are characterized by special depth and density, just like the repeatedly painted oil paintings, which provide endless aftertaste to the spectators. Probably with regard to his experience with oil painting creation in his early stage, Fu Wenjun uses the photography to pursue the effect of oil painting. Unlike many artists, he does not use photography to assist oil painting creation, but on the contrary, presents the delight of oil painting through the photography.
In the series A Wind from Yesterday, Fu Wenjun overlays the images of a page made from a woodblock printing in Song Dynasty and a Euphrates poplar, leading nature and civilization to set each other off beautifully. Both of the two objects have gone through the test of a long time, so, as symbols of time they can evoke people’s nostalgia towards ancient times. The works embody a taste that is very close to the “classic elegance” proposed by the modern Chinese scholar Wang Guowei. This scholar regarded the “classic elegance” as a very special interest in the Chinese aesthetics. A Wind from Yesterday represents one of the few photographic works able to give expression to this Chinese aesthetic spirit.
Harmony in Diversity can be seen as a variant of A Wind from Yesterday, in which Fu Wenjun replaced the Euphrates poplar with the overlying of Western classic sculptures and Chinese ancient paintings. Then the dialogue between nature and civilization has evolved into the dialogue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 It is evident that they represent two completely different aesthetic ideals: the Western sculptures pursue a perfect form, while the Chinese paintings adore the light and intangible spirit. Nevertheless, with the overlying performed by Wenjun, they do not appear to be inharmonious. In his own special way, the artist interprets the harmony in diversity, which represents a wisdom contributing to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which can untie the hard knot of culture diversity and clash of civilizations.
Seeking harmony in diversity does not involve ignoring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On the contrary, precisely because we are facing directly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we need to advocate the harmony in diversity. In the series Game, Fu Wenjun has brilliantly expressed the current relationship of gambling among countries. The dice is chosen as symbol of the game, and the water splashes created from the throwing of dice outline the map of countries. The asymmetric proportion of dice to maps implies that the game has become an essential content of national politics nowadays.
Different from Game, that pays attention to the gambling among countries, Thought Reading focuses on the game among people, especially between the person and himself. The basic elements in the series are some Buddhist statues and pictures of the human skull under X-ray. Fu Wenjun, with ingenious treatments, reveal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ity and divinity in our time. The Buddhist statues are relatively small, which possibly implies the shrinkage of the divinity nowadays. The enlarged skull refers to the expansion of the self. However, the skull is blur and will be rotten, indicating that the self is temporary and the divinity is forever. The meanings conveyed by this series give us much food for our thinking, just like a mirror, which make us to see the game between humanity and divinity.
Post-industrial Era is a large-scale photography installation created by Fu Wenjun, composed of five huge tires and four video projections. Chongqing, a mountainous city, is known for its heavy industry. The high-rises on the mountains and cross-river bridges bring people a sense of sublimity that is hardly to find in information society. Post-industrial Era delivers accurately this sense of sublimity created by modern industries. However, it is not a glorious moment for modern industries, but instead their last days. Even though modern industries will leave, they will leave the stage of history in a grand style.
Fu Wenjun not only has paved the way for the technique or school of digital pictorial photography, his works also represent the manifestation of a wide and profound thinking on the society and life, which is very charming. As for Fu Wenjun, photography is not merely a tool to record reality, but a brush to express his ideas or feelings, a proclamation permeated with philosophy.
Wei Xiu Park of Peking University, 23rd February 2017
About the author Peng Feng: Professor at Peking University School of Arts and curator of the Chinese Pavilion at the 54th Biennale di Venezia.
This critic article is written by Peng Feng as the curator of “Harmony in Diversity: Fu Wenjun’s Digital Pictorial Photography Exhibition” held at the National Art Museum of China in March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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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qwrhuy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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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여적]비대면 추석 ㅃ 『고려사』 목록 하●
『고려사』 목록 하 열전(列傳) 제 5, 고려사 92 홍유(洪儒)【배현경(裵玄慶), 신숭겸(申崇謙), 복지겸(卜智謙)】, 유금필(庾黔弼), 최응(崔凝), 최언위(崔彦撝), 왕유(王儒)【왕자지(王字之)】, 박술희(朴述熙), 최지몽(崔知夢), 왕식렴(王式廉), 박수경(朴守卿), 왕순식(王順式)【이총언(李忩言), 견금(堅金), 윤선(尹瑄), 흥달(興達), 선필(善弼), 태평(泰評)】, 공직(龔直), 박영규(朴英規).제 6, 고려사 93 서필(徐弼), 최승로(崔承老)【최제안(崔齊顔)】, 쌍기(雙冀), 최량(崔亮), 한언공(韓彦恭), 유방헌(柳邦憲), 김심언(金審言), 최항(崔沆), 채충순(蔡忠順).제 7, 고려사 94 서희(徐熙)【서눌(徐訥), 서공(徐恭)】, 유진(劉瑨), 강감찬(姜邯贊), 최사위(崔士威), 황보유의(皇甫兪義)【장연우(張延祐)】, 양규(楊規), 지채문(智蔡文)【지녹연(智祿延)】, 하공진(河拱辰), 김은부(金殷傅), 주저(周佇), 강민첨(姜民瞻), 곽원(郭元), 왕가도(王可道), 김맹(金猛), 류소(柳韶), 윤징고(尹徵古), 위수여(韋壽餘), 전공지(田拱之), 이주헌(李周憲), 이주좌(李周佐), 안소광(安紹光), 조지린(趙之遴).제 8, 고려사 95 최충(崔沖)【최유선(崔惟善), 최사제(崔思齊), 최약(崔瀹), 최윤의(崔允儀)】, 이자연(李子淵)【이자량(李資諒), 이자인(李資仁), 이혁유(李奕), 이자현(李資玄), 이자덕(李資德), 이예(李預), 이공수(李公壽), 이지저(李之氐), 이오(李), 이광진(李光縉)】, 박인량(朴寅亮)【박경인(朴景仁), 박경백(朴景伯), 박경산(朴景山)】, 황주량(黃周亮), 유신(柳伸), 왕총지(王寵之), 위계정(魏繼廷), 소태보(邵台輔)【왕국모(王國髦), 고의화(高義和)】, 문정(文正), 정문(鄭文), 김원정(金元鼎), 손관(孫冠), 최사량(崔思諒), 김선석(金先錫), 임의(任懿)【임원후(任元厚), 임극충(任克忠), 임극정(任克正), 임보(任溥), 임유(任濡), 임익(任翊), 임항(任沆)】, 김한충(金漢忠).제 9, 고려사 96 최사추(崔思諏), 김인존(金仁存), 윤관(尹瓘)【윤언이(尹彦頤), 윤인첨(尹鱗瞻), 윤세유(尹世儒), 윤상계(尹商季)】, 오연총(吳延寵).제 10, 고려사 97 김��일(金富佾)【김부의(金富儀)】, 고령신(高令臣), 김황원(金黃元)【이궤(李軌)】, 곽상(郭尙)【곽여(郭輿)】, 유재(劉載)【호종단(胡宗旦), 신안지(愼安之)】, 김경용(金景庸)【김인규(金仁揆)】, 최홍사(崔弘嗣), 한안인(韓安仁), 이영(李永), 한충(韓沖), 임개(林槩)【유록숭(庾祿崇)】, 김준(金晙), 류인저(柳仁著), 강증(康拯), 허경(許慶), 문관(文冠), 정항(鄭沆)【정서(鄭叙)】, 김극검(金克儉), 김약온(金若溫).제 11, 고려사 98 김부식(金富軾)【김돈중(金敦中), 김군유(金君綏)】, 정습명(鄭襲明), 고조기(高兆基), 김정순(金正純), 정극영(鄭克永), 박정유(朴挺), 최사전(崔思全), 김향(金珦), 최사성(崔滋盛), 김진(金縝), 임완(林完), 최기우(崔奇遇), 김수자(金守雌), 최유(崔濡), 이숙(李璹)【이위(李瑋)】, 허재(許載).제 12, 고려사 99 양원준(梁元俊), 최유청(崔惟淸)【최당(崔讜), 최린(崔璘), 최선(崔詵), 최종준(崔宗峻), 최문본(崔文本), 최평(崔坪), 최옹(崔雍)】, 이공승(李公升), 신숙(申淑), 한문준(韓文俊), 문극겸(文克謙), 류공권(柳公權)【류택(柳澤)】, 조영인(趙永仁), 왕세경(王世慶), 이순우(李純佑), 임민비(林民庇), 최척경(崔陟卿), 함유일(咸有一), 염신약(廉信若), 이지명(李知命), 유응규(庾應圭)【유자량(庾資諒)】, 현덕수(玄德秀), 최균(崔均)【최보순(崔甫���), 최윤개(崔允愷)】, 김거공(金巨公), 한유한(韓惟漢).제 13, 고려사 100 두경승(杜景升), 우학유(于學儒), 노영순(盧永淳), 조위총(趙位寵), 방서란(房瑞鸞), 박제검(朴齊儉), 기탁성(奇卓誠), 홍중방(洪仲方), 경대승(慶大升), 진준(陳俊), 최세보(崔世輔), 박순필(朴純弼), 이영진(李英搢), 백임지(白任至), 이준창(李俊昌), 최충렬(崔忠烈), 정세유(鄭世裕)【정숙첨(鄭叔瞻), 정안(鄭晏)】, 정국검(鄭國儉)【이유성(李維城)】, 정방우(鄭邦佑), 정언진(丁彦眞).제 14, 고려사 101 민영모(閔令謀)【민식(閔湜)】, 송저(宋詝), 김광중(金光中)【김체(金蔕)】, 안유발(安劉勃), 최여해(崔汝諧), 최우청(崔遇淸), 왕규(王珪), 차약송(車若松)【기홍수(奇洪壽)】, 정극온(鄭克溫), 유광식(柳光植), 권경중(權敬中), 김태서(金台瑞)【김약선(金若先), 김미(金敉)】, 문한경(文漢卿)【권세후(權世侯), 백돈명(白敦明)】, 노인유(盧仁綏), 김의원(金義元).제 15, 고려사 102 금의(琴儀), 이규보(李奎報)【이익배(李益培)】, 유승단(兪升旦), 김인경(金仁鏡)【김승무(金承茂)】, 이공로(李公老), 이인로(李仁老)【오세재(吳世才), 조통(趙通), 임춘(林椿)】, 조문발(趙文拔), 이순목(李淳牧)【이수(李需)】, 김창(金敞), 송국첨(宋國瞻), 최자(崔滋)【하천단(河千旦)】, 채송년(蔡松年)【채정(蔡楨)】, 손변(孫抃), 권수평(權守平), 이순효(李純孝)【장순량(張純亮)】, 송언기(宋彦琦), 김수강(金守剛), 김지대(金之岱), 이장용(李藏用).제 16, 고려사 103 조충(趙沖)【조변(趙抃)】, 김취려(金就礪)【김문연(金文衍), 김변(金賆)】, 이적(李勣), 채정(蔡靖), 박서(朴犀)【송문주(宋文冑)】, 김경손(金慶孫)【김혼(金琿)】, 최춘명(崔椿命), 김희제(金希磾), 이자성(李子晟), 김윤후(金允侯), 김응덕(金應德).제 17, 고려사 104 김방경(金方慶)【김구용(金九容), 김제안(金齊顔), 김흔(金忻), 김순(金恂), 김영돈(金永旽), 김영후(金永煦), 박구(朴球)】, 한희유(韓希愈), 나유(羅裕)【나익희(羅益禧)】, 원충갑(元沖甲), 김주정(金周鼎)【김심(金深), 김종연(金宗衍), 김석견(金石堅)】.제 18, 고려사 105 류경(柳璥)【류승(柳陞), 류돈(柳墩), 류만수(柳曼殊)】, 허공(許珙)【허종(許悰), 허관(許冠), 허금(許錦), 허부(許富), 허유(許猷)】, 홍자번(洪子藩)【홍승서(洪承緖), 홍영통(洪永通)】, 정가신(鄭可臣), 안향(安珦)【안우기(安于器), 안목(安牧)】, 설공검(薛公儉), 유천우(兪千遇), 조인규(趙仁規)【조서(趙瑞), 조련(趙璉), 조린(趙璘), 조연수(趙延壽), 조위(趙瑋)】.제 19, 고려사 106 백문절(白文節)【백이정(白頤正)】, 박항(朴恒), 곽예(郭預), 주열(朱悅), 이주(李湊)【이행검(李行儉)】, 장일(張鎰), 김구(金坵), 이승휴(李承休)【이연종(李衍宗)】, 김훤(金晅)【김개물(金開物)】, 정해(鄭瑎)【정오(鄭), 정포(鄭誧), 정공권(鄭公權)】, 조간(趙簡), 심양(沈諹), 추적(秋適)【이인정(李仁挺), 채우(蔡禑)】, 김유성(金有成)【곽린(郭麟)】, 윤해(尹諧)【윤택(尹澤)】, 이영(李穎), 엄수안(嚴守安), 안전(安戩), 최수황(崔守璜), 박유(朴褕), 홍규(洪奎)【홍융(洪戎)】.제 20, 고려사 107 한강(韓康)【한악(韓渥), 한수(韓脩), 한방신(韓方信)】, 원부(元傅)【원충(元忠), 원호(元顥), 원선지(元善之), 원송수(元松壽)】, 김련(金連), 김부윤(金富允), 정인경(鄭仁卿), 권단(權)【권보(權溥), 권준(權準), 권염(權廉), 권용(權鏞), 권적(權適), 권화(權和), 권근(權近)】, 민지(閔漬)【민상정(閔祥正)】.제 21, 고려사 108 민종유(閔宗儒)【민적(閔頔), 민사평(閔思平), 민변(閔抃), 민제(閔霽)】, 김지숙(金之淑)【김인연(金仁沇)】, 정선(鄭僐), 이혼(李混), 최성지(崔誠之)【정문도(鄭文度)】, 채홍철(蔡洪哲), 김이(金怡), 이인기(李仁琪), 홍빈(洪彬), 조익청(曹益淸), 배정지(裵廷芝), 손수경(孫守卿).제 22, 고려사 109 박전지(朴全之), 오형(吳詗), 이진(李瑱), 윤신걸(尹莘傑)【박효수(朴孝修)】, 허유전(許有全), 박충좌(朴忠佐), 윤선좌(尹宣佐), 이조년(李兆年)【이승경(李承慶)】, 이곡(李穀), 우탁(禹倬), 안축(安軸)【안종원(安宗源), 안보(安輔)】, 최해(崔瀣), 장항(張沆), 이성(李晟), 조렴(趙廉)【왕백(王伯)】, 이백겸(李伯謙), 신군평(申君平).제 23, 고려사 110 최유엄(崔有渰), 김태현(金台鉉)【김광재(金光載)】, 김륜(金倫)【김경직(金敬直), 김희조(金希祖), 김승구(金承矩)】, 왕후(王煦)【왕중귀(王重貴)】, 한종유(韓宗愈), 이제현(李齊賢)【이달존(李達尊), 이보림(李寶林)】, 이능간(李凌幹).제 24, 고려사 111 염제신(廉悌臣), 이암(李嵒)【이강(李岡)】, 홍언박(洪彦博)【홍사우(洪師禹), 류연(柳淵)】, 류탁(柳濯), 경복흥(慶復興), 김속명(金續命), 이자송(李子松), 조돈(趙暾)【조인옥(趙仁沃)】, 최재(崔宰), 송천봉(宋天逢), 홍중선(洪仲宣), 김도(金濤), 임박(林樸), 문익점(文益漸).제 25, 고려사 112 이공수(李公遂), 류숙(柳淑)【류실(柳實)】, 이인복(李仁復), 백문보(白文寶), 전록생(田祿生), 이존오(李存吾), 이달충(李達衷), 설손(偰遜)【설장수(偰長壽)】, 한복(韓復), 이무방(李茂方), 정습인(鄭習仁), 하윤원(河允源), 박상충(朴尙衷), 박의중(朴宜中), 조운흘(趙云仡).제 26, 고려사 113 안우(安祐)【김득배(金得培), 이방실(李芳實)】, 정세운(鄭世雲), 안우경(安遇慶), 최영(崔塋), 정지(鄭地), 윤가관(尹可觀), 김장수(金長壽).제 27, 고려사 114 윤환(尹桓), 이성서(李成瑞), 이수산(李壽山)【이염(李恬)】, 이승로(李承老)【이운목(李云牧)】, 황상(黃裳), 지용수(池龍壽), 나세(羅世), 김선치(金先致), 전이도(全以道), 구영검(具榮儉), 오인택(吳仁澤), 김보(金普), 변광수(邊光秀)【이선(李善)】, 정지상(鄭之祥), 임군보(任君輔), 나흥유(羅興儒), 목인길(睦仁吉), 김유(金庾), 양백연(楊伯淵), 지용기(池湧奇), 하을지(河乙沚), 우인열(禹仁烈), 문달한(文達漢), 김주(金湊), 최운해(崔雲海).제 28, 고려사 115 이색(李穡), 우현보(禹玄寶), 이숭인(李崇仁).제 29, 고려사 116 심덕부(沈德符), 이림(李琳), 왕강(王康), 박위(朴葳), 이두란(李豆蘭), 남은(南誾).제 30, 고려사 117 정몽주(鄭夢周), 김진양(金震陽), 강회백(姜淮伯), 이첨(李詹), 성석린(成石璘).제 31, 고려사 118 조준(趙浚).제 32, 고려사 119 정도전(鄭道傳).제 33 고려사 120 윤소종(尹紹宗)【윤회종(尹會宗)】, 오사충(吳思忠), 김자수(金子粹).제 34, 고려사 121, 양리(良吏) 유석(庾碩), 왕해(王諧), 김지석(金之碩), 최석(崔碩), 정운경(鄭云敬).제 34, 고려사 121, 충의(忠義) 홍관(洪灌), 고보준(高甫俊), 정의(鄭顗), 문대(文大), 조효립(曹孝立), 정문감(鄭文鑑).제 34, 고려사 121, 효우(孝友) 문충(文忠), 석주(釋珠), 최루백(崔婁伯), 위초(尉貂), 서릉(徐稜), 김천(金遷), 황수(黃守), 정유(鄭愈), 조희참(曹希參), 정신우의 딸(鄭臣祐女), 손유(孫宥), 권거의(權居義)【노준공(盧俊恭)】, 신사천의 딸(辛斯蕆女), 윤구생(尹龜生), 반전(潘腆), 군만(君萬).제 34, 고려사 121, 열녀(烈女) 호수의 처 유씨(胡壽妻兪氏), 현문혁의 처(玄文奕妻), 홍의의 처(洪義妻), 안천검의 처(安天儉妻), 강화 세 여자(江華三女), 정만의 처 최씨(鄭滿妻崔氏), 이동교의 처 배씨(李東郊妻裵氏), 강호문의 처 문씨(姜好文妻文氏), 김언경의 처 김씨(金彦卿金氏), 경덕의의 처 안씨(景德宜妻安氏), 이득인의 처 이씨(李得仁妻李氏), 권금의 처(權金妻).제 35, 고려사 122, 방기(方技) 김위제(金謂磾), 이녕(李寧), 이상로(李商老), 오윤부(伍允孚), 설경성(薛景成).제 35, 고려사 122, 환자(宦者) 정함(鄭諴), 백선연(白善淵), 최세연(崔世延), 이숙(李淑), 임바얀투그스[任伯顔禿古思], 방신우(方臣祐), 이대순(李大順), 우산절(禹山節), 고용보(高龍普), 김현(金玄), 안도적(安都赤), 신소봉(申小鳳), 이득분(李得芬), 김사행(金師幸).제 35, 고려사 122, 혹리(酷吏) 송길유(宋吉儒), 심우경(沈于慶)제 36, 고려사 123, 폐행(嬖幸) 1 유행간(兪行簡), 영의(榮儀), 김존중(金存中), 정세신(鄭世臣), 백승현(白勝賢), 강윤소(康允紹), 염승익(廉承益), 이분희(李汾禧)【이습(李槢)】, 권의(權宜)【채모(蔡謨), 이덕손(李德孫)】, 임정기(林貞杞)【민훤(閔萱)】, 주인원(朱印遠), 이영주(李英柱), 이지저(李之氐)【고종수(高宗秀), 김유(金儒)】, 인후(印候)【인승단(印承旦)】, 장순룡(張舜龍)【차신(車信), 노영(盧英)】, 조윤통(曹允通).제 37, 고려사 124, 폐행 2 윤수(尹秀)【윤길보(尹吉甫)】, 이정(李貞)【김문비(金文庇), 이병(李)】, 원경(元卿), 박의(朴義), 박경량(朴景亮), 전영보(全英甫), 강윤충(康允忠), 배전(裵佺), 민환(閔渙), 윤석(尹碩), 손기(孫琦), 정방길(鄭方吉)【임중연(林仲沇), 강융(姜融)】, 신청(申靑)【박청(朴靑)】, 왕삼석(王三錫)【양재(梁載), 조신경(曹辛卿), 최노성(崔老星), 윤현(尹賢), 안규(安珪)】, 최안도(崔安道)【이의풍(李宜風), 김지경(金之鏡), 이인길(李仁吉)】, 노영서(盧英瑞)【박양연(朴良衍), 송명리(宋明理)】, 김흥경(金興慶), 반복해(潘福海), 신원필(申元弼).제 38, 고려사 125, 간신(姦臣) 1 문공인(文公仁), 박승중(朴昇中), 최홍재(崔弘宰), 최유칭(崔褎稱), 박훤(朴暄), 송분(宋玢), 왕유소(王惟紹), 송방영(宋邦英), 오잠(吳潛)【석주(石冑)】, 김원상(金元祥), 류청신(柳淸臣), 권한공(權漢功), 채하중(蔡河中), 신예(辛裔)【전숙몽(田淑蒙)】, 이춘부(李春富), 김원명(金元命), 김횡(金鋐), 지윤(池奫).제 39, 고려사 126, 간신 2 이인임(李仁任), 임견미(林堅味), 염흥방(廉興邦), 조민수(曹敏修), 변안렬(邊安烈), 왕안덕(王安德).제 40, 고려사 127, 반역(叛逆) 1 환선길(桓宣吉), 이흔암(伊昕巖), 왕규(王規), 김치양(金致陽), 강조(康兆), 이자의(李資義), 이자겸(李資謙), 척준경(拓俊京), 묘청(妙淸).제 41, 고려사 128, 반역 2 정중부(鄭仲夫)【이광정(李光挺), 송유인(宋有仁)】, 이의방(李義方), 이의민(李義旼), 정방의(鄭方義), 조원정(曹元正)【석린(石隣)】.제 42, 고려사 129, 반역 3 최충헌(崔忠獻)【최이(崔怡), 최항(崔沆), 최의(崔竩)】제 43, 고려사 130, 반역 4 한순(韓恂)【다지(多智)】, 홍복원(洪福源), 이현(李峴), 조숙창(趙淑昌), 조휘(趙暉), 김준(金俊), 임연(林衍)【임유무(林惟茂)】, 조이(趙彝)【김유(金裕), 이추(李樞)】, 한홍보(韓洪甫), 우정(于琔), 최탄(崔坦), 배중손(裵仲孫).제 44, 고려사 131, 반역 5 조적(曹頔), 조일신(趙日新), 김용(金鏞), 기철(奇轍), 노책(盧頙), 권겸(權謙), 최유(崔濡), 홍륜(洪倫), 김문현(金文鉉), 김의(金義).제 45, 고려사 132, 반역 6 신돈(辛旽).제 46, 고려사 133, 신우(辛禑) 1제 47, 고려사 134, 신우 2제 48, 고려사 135, 신우 3제 49, 고려사 136, 신우 4제 50, 고려사 137, 신우 5【창(昌)】 列傳 第五, 高麗史 九十二 洪儒【裵玄慶·申崇謙·卜智謙】, 庾黔弼, 崔凝, 崔彦撝, 王儒【王字之】, 朴述熙, 崔知夢, 王式廉, 朴守卿, 王順式【李忩言·堅金·尹瑄·興達·善弼·泰評】, 龔直, 朴英規.第六, 高麗史 九十三 徐弼, 崔承老【崔齊顔】, 雙冀, 崔亮, 韓彦恭, 柳邦憲, 金審言, 崔沆, 蔡忠順.第七, 高麗史 九十四 徐熙【徐訥·徐恭】, 劉瑨, 姜邯贊, 崔士威, 皇甫兪義【張延祐】, 楊規, 智蔡文【智祿延】, 河拱辰, 金殷傅, 周佇, 姜民瞻, 郭元, 王可道, 金猛, 柳韶, 尹徵古, 韋壽餘, 田拱之, 李周憲, 李周佐, 安紹光, 趙之遴第八, 高麗史 九十五 崔冲【崔惟善·崔思齊·崔瀹·崔允儀】, 李子淵【李資諒·李資仁·李奕·李資玄·李資德·李預·李公壽·李之氐·李·李光縉】, 朴寅亮【朴景仁·朴景伯·朴景山】, 黃周亮, 柳伸, 王寵之, 魏繼廷, 邵台輔【王國髦·高義和】, 文正, 鄭文, 金元鼎, 孫冠, 崔思諒, 金先錫, 任懿【任元厚·任克忠·任克正·任溥·任濡·任翊·任沆】, 金漢忠.第九, 高麗史 九十六 崔思諏, 金仁存, 尹瓘【尹彦頤·尹鱗瞻·尹世儒·尹商季】, 吳延寵.第十, 高麗史 九十七 金富佾【金富儀】, 高令臣, 金黃元【李軌】, 郭尙【郭輿】, 劉載【胡宗旦·愼安之】, 金景庸【金仁揆】, 崔弘嗣, 韓安仁, 李永, 韓沖, 林槩【庾祿崇】, 金晙, 柳仁著, 康拯, 許慶, 文冠, 鄭沆【鄭叙】, 金克儉, 金若溫.第十一, 高麗史 九十八 金富軾【金敦中·金君綏】, 鄭襲明, 高兆基, 金正純, 鄭克永, 朴挺, 崔思全, 金珦, 崔滋盛, 金縝, 林完, 崔奇遇, 金守雌, 崔濡, 李璹【李瑋】, 許載.第十二, 高麗史 九十九 梁元俊, 崔惟淸【崔讜·崔璘·崔詵·崔宗峻·崔文本·崔坪·崔壅】, 李公升, 申淑, 韓文俊, 文克謙, 柳公權【柳澤】, 趙永仁, 王世慶, 李純佑, 林民庇, 崔陟卿, 咸有一, 廉信若, 李知命, 庾應圭【庾資諒】, 玄德秀, 崔均【崔甫淳·崔允愷】, 金巨公, 韓惟漢.第十三, 高麗史 一百 杜景升, 于學儒, 盧永淳, 趙位寵, 房瑞鸞, 朴齊儉, 奇卓誠, 洪仲方, 慶大升, 陳俊, 崔世輔, 朴純弼, 李英搢, 白任至, 李俊昌, 崔忠烈, 鄭世裕【鄭叔瞻·鄭晏】, 鄭國儉【李維城】, 鄭邦佑, 丁彦眞.第十四, 高麗史 一百一 閔令謨【閔湜】, 宋詝, 金光中【金蔕】, 安劉勃, 崔汝諧, 崔遇淸, 王珪, 車若松【奇洪壽】, 鄭克溫, 柳光植, 權敬中, 金台瑞【金若先·金敉】, 文漢卿【權世侯·白敦明】, 盧仁綏, 金義元.第十五, 高麗史 一百二 琴儀, 李奎報【李益培】, 兪升旦, 金仁鏡【金承茂】, 李公老, 李仁老【吳世才·趙通·林椿】, 趙文拔, 李淳牧【李需】, 金敞, 宋國瞻, 崔滋【河千旦】, 蔡松年【蔡楨】, 孫抃, 權守平, 李純孝【張純亮】, 宋彦琦, 金守剛, 金之岱, 李藏用.第十六, 高麗史 一百三 趙冲【趙抃】, 金就礪【金文衍·金賆】, 李勣, 蔡靖, 朴犀【宋文胄】, 金慶孫【金琿】, 崔椿命, 金希磾, 李子晟, 金允侯, 金應德.第十七, 高麗史 一百四 金方慶【金九容·金齊顔·金忻·金恂·金永旽·金永煦·金士衡·朴球】, 韓希愈, 羅裕【羅益禧】, 元冲甲, 金周鼎【金深·金宗衍·金石堅】.第十八, 高麗史 一百五 柳璥【柳陞·柳墩·柳曼殊】, 許珙【許悰·許冠·許錦·許富·許猷】, 洪子藩【洪承緖·洪永通】, 鄭可臣, 安珦【安于器·安牧】, 薛公儉, 兪千遇, 趙仁規【趙瑞·趙璉·趙德裕·趙璘·趙延壽·趙瑋】.第十九, 高麗史 一百六 白文節【白頤正】, 朴恒, 郭預, 朱悅, 李湊【李行儉】, 張鎰, 金坵, 李承休【李衍宗】, 金晅【金開物】, 鄭瑎【鄭·鄭誧·鄭公權】, 趙簡, 沈諹, 秋適【李仁挺·蔡禑】, 金有成【郭麟】, 尹諧【尹澤】, 李穎, 嚴守安, 安戩, 崔守璜, 朴褕, 洪奎【洪戎】第二十, 高麗史 一百七 韓康【韓渥·韓脩·韓方信】, 元傅【元忠·元顥·元善之·元松壽】, 金連, 金富允, 鄭仁卿, 權【權溥·權準·權廉·權鏞·權適·權和·權近】, 閔漬【閔祥正】.第二十一, 高麗史 一百八 閔宗儒【閔頔·閔思平·閔抃·閔霽】, 金之淑【金仁沇】, 鄭僐, 李混, 崔誠之【崔文度】, 蔡洪哲, 金怡, 李仁琪, 洪彬, 曹益淸, 裴廷芝, 孫守卿.第二十二, 高麗史 一百九 朴全之, 吳詗, 李瑱, 尹莘傑【朴孝修】, 許有全, 朴忠佐, 尹宣佐, 李兆年【李承慶】, 李穀, 禹倬, 安軸【安宗源·安輔】, 崔瀣, 張沆, 李晟, 趙廉【王伯】, 李伯謙, 申君平.第二十三, 高麗史 一百十 崔有渰, 金台鉉【金光載】, 金倫【金敬直·金希祖·金承矩】, 王煦【王重貴】, 韓宗愈, 李齊賢【李達尊·李寶林】, 李凌幹.第二十四, 高麗史 一百十一 廉悌臣, 李嵒【李岡】, 洪彦博【洪師禹·柳淵】, 柳濯, 慶復興, 金續命, 李子松, 趙暾【趙仁沃】, 崔宰, 宋天逢, 洪仲宣, 金濤, 林撲, 文益漸.第二十五, 高麗史 一百十二 李公遂, 柳淑【柳實】, 李仁復, 白文寶, 田祿生, 李存吾, 李達衷, 偰遜【偰長壽】, 韓復, 李茂方, 鄭習仁, 河允源, 朴尙衷, 朴宜中, 趙云仡.第二十六, 高麗史 一百十三 安祐【金得培·李芳實】, 鄭世雲, 安遇慶, 崔瑩, 鄭地, 尹可觀, 金長壽.第二十七, 高麗史 一百十四 尹桓, 李成瑞, 李壽山【李恬】, 李承老【李云牧】, 黃裳, 池龍壽, 羅世, 金先致, 全以道, 具榮儉, 吳仁澤, 金普, 邊光秀【李善】, 鄭之祥, 任君輔, 羅興儒, 睦仁吉, 金庾, 楊伯淵, 池湧奇, 河乙沚, 禹仁烈, 文達漢, 金湊, 崔雲海第二十八, 高麗史 一百十五 李穡, 禹玄寶, 李崇仁第二十九, 高麗史 一百十六 沈德符, 李琳, 王康, 朴葳, 李豆蘭, 南誾.第三十, 高麗史 一百十七 鄭夢周, 金震陽, 姜淮伯, 李詹, 成石璘.第三十一, 高麗史 一百十八 趙浚第三十二, 高麗史 一百十九 鄭道傳第三十三, 高麗史 一百二十 尹紹宗【尹會宗】, 吳思忠, 金子粹.第三十四, 高麗史 一百二十一, 良吏 庾碩, 王諧, 金之碩, 崔碩, 鄭云敬.第三十四, 高麗史 一百二十一, 忠義 洪灌, 高甫俊, 鄭顗, 文大, 曹孝立, 鄭文鑑.第三十四, 高麗史 一百二十一, 孝友 文忠, 釋珠, 崔婁伯, 尉貂, 徐稜, 金遷, 黃守, 鄭愈, 曹希參, 鄭臣祐女, 孫宥, 權居義【盧俊恭】, 辛斯蕆女, 尹龜生, 潘腆, 君萬.第三十四, 高麗史 一百二十一, 烈女 胡壽妻兪氏, 玄文奕妻, 洪義妻, 安天儉妻, 江華三女, 鄭滿妻崔氏, 李東郊妻裴氏, 康好文妻文氏, 金彦卿妻金氏, 景德宜妻安氏, 李得仁妻李氏, 權金妻.第三十五, 高麗史 一百二十二, 方技 金謂磾, 李寧, 李商老, 伍允孚, 薛景成.第三十五, 高麗史 一百二十二, 宦者 鄭諴, 白善淵, 崔世延, 李淑, 任伯顔禿古思, 方臣祐, 李大順, 禹山節, 高龍普, 金玄, 安都赤, 申小鳳, 李得芬, 金師幸.第三十五, 高麗史 一百二十二, 酷吏 宋吉儒, 沈于慶.第三十六, 高麗史 一百二十三, 嬖幸 一 庾行簡, 榮儀, 金存中, 鄭世臣, 白勝賢, 康允紹, 廉承益, 李汾禧【李槢】, 權宜【蔡謨·李德孫】, 林貞杞, 朱印遠, 李英柱, 李之氐【高宗秀·金儒】, 印侯【印承旦】, 張舜龍【車信·盧英】, 曹允通.第三十七, 高麗史 一百二十四, 嬖幸 二 尹秀【尹吉甫】, 李貞【金文庇·李】, 元卿, 朴義, 朴景亮, 全英甫, 康允忠, 裴佺, 閔渙, 尹碩, 孫琦, 鄭方吉【林仲沇·姜融】, 申靑【朴靑】, 王三錫【梁載·曹莘卿·崔老星·尹賢·安珪】, 崔安道【李宜風·金之鏡·李仁吉】, 盧英瑞【朴良衍·宋明理】, 金興慶, 潘福海, 申元弼.第三十八, 高麗史 一百二十五, 姦臣 一 文公仁, 朴昇中, 崔弘宰, 崔褎偁, 朴暄, 宋玢, 王惟紹, 宋邦英, 吳潜【石胄】, 金元祥, 柳淸臣, 權漢功, 蔡河中, 辛裔【田淑蒙】, 李春富, 金元命, 金鋐, 池奫.第三十九, 高麗史 一百二十六, 姦臣 二 李仁任, 林堅味, 廉興邦, 曹敏修, 邊安烈, 王安德.第四十, 高麗史 一百二十七, 叛逆 一 桓宣吉, 伊昕巖, 王規, 金致陽, 康兆, 李資義, 李資謙, 拓俊京, 妙淸.第四十一, 高麗史 一百二十八, 叛逆 二 鄭仲夫【李光挺·宋有仁】, 李義方, 李義旼, 鄭方義, 曹元正【石隣】.第四十二, 高麗史 一百二十九, 叛逆 三 崔忠獻【崔怡·崔沆·崔竩】第四十三, 高麗史 一百三十, 叛逆 四 韓恂【多智】, 洪福源, 李峴, 趙叔昌, 趙暉, 金俊, 林衍【林惟茂】, 趙彝【金裕·李樞】, 韓洪甫, 于琔, 崔坦, 裴仲.第四十四, 高麗史 一百三十一, 叛逆 五 曹頔, 趙日新, 金鏞, 奇轍, 盧頙, 權謙, 崔濡, 洪倫, 金文鉉, 金義.第四十五, 高麗史 一百三十二, 叛逆 六 辛旽第四十六, 高麗史 一百三十三, 辛禑 一第四十七, 高麗史 一百三十四, 辛禑 二第四十八, 高麗史 一百三十五, 辛禑 三第四十九, 高麗史 一百三十六, 辛禑 四第五十, 高麗史 一百三十七, 辛禑 五【昌】 추석을 맞아 인천가족공원을 찾은 시민들이 성묘를 하고 있다./경향신문 자료사진 올 추석 나기가 코로나19로 골치 아픈 고민거리가 되고 있다. 코로나19의 여전한 확산세로 3주 후 추석 연휴 때 방역 안전을 장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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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yi-buddha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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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  大寶法王
戴德金剛上師  編寫
前言
對於“大寶法王”的含義和解釋,我自問還不夠詳知,或許大家和我一樣也不十分熟悉,所以我定名為《認知大寶法王》。
如果從字面上解釋,“法王”應該是佛或菩薩才配稱謂的尊號。
“法王”前面,又加上“寶”,再加上“大”字,似乎比佛還高還大呢更顯尊崇!
但“大寶法王”並不是佛也不是菩薩。說到底,無非是中國皇帝為了平息戰爭、化干戈為玉帛,給予吐蕃上層喇嘛的一種惠賜。
溯自秦漢以來,外族的侵略對於君王來說,一向是國之大患。
秦始皇築長城抵禦匈奴,漢元帝獻昭君遠嫁匈奴結親和番。
唐太宗遣送文成公主通婚於松贊幹布,用和番攀親的方式聯合情誼,緩和唐朝與吐蕃的歷年戰火。
元明以後啟始用封王侯、賜玉印的方式平息吐蕃之矛盾。
最早的“大寶法王”就是元世祖忽必烈禦賜給八思巴的封號。
忽必烈正式登上元朝皇位之後,多次邀請八思巴為皇帝後妃灌頂,並進封帝師,總管全國佛教界事務。
“大寶法王”是僅次於達賴、班禪和薩迦法王的第四高層權利領導。
“大寶法王”的轉世活佛是噶瑪噶舉派的大師噶瑪拔希。
這位大師是真正有神通有修證的,他圓寂前預言轉世,這是西藏佛教真正預言轉世的,此外很少有此神奇。
“大寶法王”有紅帽系活佛轉世及黑帽系兩大派系。
紅帽系傳承到清代乾隆年間發生了一件大事,導致嚴重後果,紅帽系傳承到十世宣告結束,黑帽系繼續傳世。
十六世大寶法王把西藏密教傳播到歐美各國,其功不朽。
可是他患了不治之症,病死美國,享年不滿六十。
十七世大寶法王,大陸承認的這位鄔金欽列多傑活佛,
他在西藏出生,被認定為十七世大寶法王,後來不知何故 跑去印度。
他的周圍有不少信徒,崇拜這位法王。
十七世大寶法王有兩位,年紀相仿、同樣出生藏地,同樣去印度接受各地崇拜的禮拜,又到臺灣參加法會……
通過資料的探索和研究,我更一步增進了對“大寶法王”的認知,並樂於與您分享:
一、
最早最高的大寶法王八思巴(薩迦派)
(一)皇封 大寶法王
西元1259年,蒙古皇帝蒙哥大汗去世。
1260年,忽必烈在開平自稱大汗;忽必烈最小的弟弟阿裏不哥在和林也自稱大汗。皇族兄弟之間展開了爭奪蒙古皇帝的武裝戰爭。經過一年的戰爭,阿裏不哥兵敗,忽必烈登上了蒙古皇位。
由於西藏薩迦派一向支持忽必烈,在忽必烈正式登上皇位後,八思巴被封為國師。
八思巴是薩迦派第四祖薩迦班智達 的弟弟 桑察·索南堅贊 的兒子。
為了繁衍後代,繼承祖業,索南堅贊先後娶了五位妻子,八思巴是他的長子,生於西元1235年,據說年幼時就很聰明。薩迦班智達死後,八思巴成為薩迦寺的法臺,成為薩迦派的第五祖。西元1253年,忽必烈召見薩迦派第五祖八思巴,兩人建立了很好的私人交情。
1260年,忽必烈登上了皇帝位。由於薩迦派一直支持忽必烈,於是忽必烈繼位後,封八思巴為國師。
1264年(至元元年),元世祖忽必烈命八思巴監管總制院,掌管全國的佛教事務,並兼管西藏的地方政務。
於是,密宗薩迦派在元朝政府的支持下,在西藏建立了宗教與政權統一的地方政權,八思巴也成為元朝中央政權下的一名高級官員。對此,其他藏密各派雖不以為然,但是因為懼怕蒙古的勢力,也不得不在表面上表示臣服。
大約在1268年前後,八思巴向忽必烈進獻了他奉命創制的蒙古新字,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八思巴文。
據《薩迦世系史》記載,1270年,當皇帝再次請求八思巴傳授灌頂時,封八思巴為“皇上之下、大地之上、西天佛子、化身佛陀、創制文字、輔治國政、五明班智達八思巴帝國”,賜號“大寶法王”。
從八思巴受封帝師開始,元朝在朝廷常設帝師一職。有元一代,先後有14任帝師,都是八思巴的親戚,侄孫,包括弟子,大侍從。
帝師作為皇帝在宗教上的老師,同時也是皇室在精神上的支柱,又是全國佛教僧人的領袖和西藏宗教和地方政權統一的首領,所以其地位是極高的。
帝師受到元朝皇室的尊崇,同時也對皇室承擔了職責。他首先要代表佛教把神佛的護佑加給皇上,為皇室傳授灌頂、帶領僧眾為皇室做各種名目的佛事,為皇帝及其家族祝延聖壽,禳災祛難,祈禱國泰民安。
西元1280年11月22日,在八思巴回到薩迦的第四個年頭,他在薩迦南寺的拉康拉章圓寂,享年四十有六。侄子達瑪巴拉(恰那多吉之子)繼任薩迦派教主之職。
據《新紅史》等藏文史料記載:西元1280年,八思巴的大侍從和本欽貢噶桑波(本欽,協助八思巴管理政務的長官)因為爭權不和,大侍從一再挑撥八思巴和本欽之間關係,甚至假冒八思巴的名義向元朝皇帝忽必烈奏報本欽的罪過。於是忽必烈派軍隊來藏查辦,當軍隊快要到西藏時,大侍從害怕自己的謊言會被揭穿,於是在八思巴的飯食中下毒,八思巴中毒而死,終年46歲。
筆者考據:
八思巴身邊的兩個近身大官,一位是他的政務助理 本欽貢噶桑波,另一位是他的大侍從,即大當家。
這兩人表面和睦,暗中也是為了爭權、勾心鬥角。大侍從,即大當家,一再在八思巴面前挑撥他和政務助理的關係,經常在八思巴面前說他的壞話,甚至於假冒八思巴的名義,偷用八思巴的印鑒,向元朝皇帝忽必烈奏報本欽政務助理的罪過。
他以為天高皇帝遠,忽必烈遠在北京,可能聽了奏語,會按照他的讒言除掉他的對手。想不到忽必烈對身邊的人很認真,特意派了軍隊到西藏來查辦此事。當元代派來的官兵快要接近拉薩的時候,作為大管家的侍從很恐慌,害怕他的謊言會被揭穿,那下場會很慘,於是就在八思巴的飯菜裏面下毒。因為政務助理是官員,平時很少有機會和八思巴一起吃飯,而大侍從是近身服侍,給八思巴吃的東西,他可以有機會在裏面放毒,結果八思巴中毒而死,年紀只不過46歲。這也是權利的鬥爭,可尊敬的八思巴成了權利鬥爭的犧牲品。
(二)八思巴留給後世的三大功績
西藏佛教發展到元代初年,薩迦派一向掌握西藏佛教的主權,八思巴是傑出的代表人物,他在西藏佛教的發展史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功績。
忽必烈作為元朝未來的君王,在征討西藏的時候,他必須要找一個政權的代理人,正好,他跟八思巴大師有緣,兩人建立同盟。
忽必烈利用他穩定西藏的統治,八思巴也借助他提高自己的威望。
尤其忽必烈的皇后特別崇拜八思巴,她更促使了忽必烈,雙雙皈依八思巴,封他為帝師,多次接受他的灌頂。從此開創了從八思巴以後,接連有十四代的傳承人,一代代都被封為帝王的國師,這個榮耀是空前的。另外,他還完成了幾件大事:
建造薩迦派寺院, 更確立了薩迦派在西藏的地位。
八思巴大興土木,建造了薩迦南寺和薩迦北寺。薩迦南寺座落在仲曲河畔南面的平灘上,與薩迦北寺隔河相望。薩迦南寺是一座城堡式的建築群,平面呈方形,總面積達14760平方米。兩個建築隔河相望,統稱為薩迦寺,四周修有堅固的圍牆,牆面塗有紅、藍、白三色條紋為飾,是為薩迦派寺院的標誌。由此更確立了薩迦派在西藏的地位。
他接受忽必烈的委託,���成了為蒙古創建蒙古新字。
大約在1268年前後,八思巴完成了這個蒙古新字的創建。經過長途跋涉,親自抵達大都,向忽必烈進獻了蒙古新字,就是後來人們常說的八思巴文。
由於八思巴的努力,蒙古和西藏都歸入中華。
由於蒙古騎兵的威力,忽必烈征服了歐亞大陸,而且把中華的疆土擴大為歷史上最大的疆域。由於八思巴的努力,從此蒙古和西藏都歸於中華的版圖。
二、
紅帽系大寶法王  第十世覆滅
(一)紅帽系十世活佛
紅帽系活佛是藏傳佛教噶瑪噶舉派活佛轉世系統之一,曾經是藏傳佛教主要活佛系統。紅帽系活佛的標誌是佩戴元王室賜予的紅色僧帽。
紅帽系活佛是繼噶瑪噶舉黑帽系活佛之後產生的又一大活佛系統,屬於歷史最為悠久的活佛系統之一。傳承時間從十四世紀產生至十八世紀,共產生了十位紅帽系活佛。
噶瑪噶舉紅帽系活佛的創立者為劄巴僧格,意為“名獅”,為黑帽系第三世活佛讓瓊多傑之得意弟子,藏傳佛教著名的高僧大德,元朝皇帝賜封他“灌頂國師”之稱號,同時贈一頂紅色僧帽,這頂紅色僧帽就是噶瑪噶舉紅帽系活佛名稱的最初由來。
西元1349年,劄巴僧格示寂,由於劄巴僧格在世時得到元朝皇帝的冊封及其官帽(紅色僧帽),後來的追隨者將他認定為噶瑪噶舉紅帽系第一世活佛。
一世活佛
劄巴僧格於藏曆第五饒迥之水羊年(1283年)出生在今四川甘孜藏族地區,父親叫達瓊,母親叫阿果薩。
劄巴僧格十三歲時拜一位名叫 哲劄巴的高僧為師,在那裏受戒為僧,開始專心學習佛法,在此期間他主要修習噶舉派密法“那若六法”和“拙火定”,取得很大成績。
劄巴僧格二十三歲那年赴桑浦寺學習《波羅蜜多》和《因明學》等顯教經論達七年之久。之後,劄巴僧格又去拜見噶瑪噶舉黑帽系第三世活佛讓瓊多傑,在這位著名活佛前受比丘戒,並修習噶瑪噶舉之密法。
就在這時正好法王讓瓊多傑興建德欽登寺,從此劄巴僧格利用絕大多數時間就在這座噶瑪噶舉寺裏專心靜修,並取得極佳悟境和很深功力,成為一名噶瑪噶舉高僧。因此,1333年劄巴僧格在楚普寺以東單獨創建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寺院,即乃囊寺。乃囊寺的建成為噶瑪噶舉紅帽系活佛的創立奠定了基礎,比如劄巴僧格在住持乃囊寺期間總有眾多的求學弟子圍繞著他,從而使劄巴僧格的名氣漸漸地推廣起來,甚至當時的元朝皇帝也注意到此人,並為他賜封灌頂國師之稱號,同時贈一頂紅色僧帽。
劄巴僧格住持乃囊寺十幾年之後,於藏曆第六饒迥之土牛年(1349年)三月十四日身患疾病、三月十九日正午圓寂,享年六十七歲。臨終時,劄巴僧格向眾多弟子作了極為詳細的口囑。
二世活佛
噶瑪噶舉紅帽系第二世活佛為喀覺旺布,意為“空行王”,他於藏曆第六饒迥之金虎年(1350年)出生在西藏北方的喀那郎瓦地方,父親叫拉加,母親叫卓姆。
相傳,喀覺旺布三歲時能說出知曉他人內心之言語。
六歲時自稱是劄巴僧格的轉世,而且喀覺旺布聰明過人。為此乃囊寺僧人將他迎請到該寺進行培養,成為紅帽系第二世活佛。
喀覺旺布先後拜許多著名高僧學習噶舉派的一切教法,特別在噶瑪噶舉黑帽系第四世活佛 乳必多傑前專門學習了噶舉派的最高大法《那若六法》和《大手印》等密法。
後來喀覺旺布成為一名佛學知識極為淵博的著名高僧,從而任過噶瑪噶舉黑帽系第五世活佛德銀協巴的導師。
喀覺旺布於藏曆第七饒迥之木雞年(1405年)七月二十九日示寂,終年五十六歲。
三世活佛
噶瑪噶舉紅帽系第三世活佛為卻貝益西,他於藏曆第七饒迥之火狗年(1406年)出生在西藏娘波地方,父親叫桑智,母親叫貝薩。
由於卻貝益西幼年時相貌英俊、頭腦機靈,被喀覺旺布大師的門徒們認定為喀覺旺布的轉世靈童,成為紅帽系第三世活佛。
卻貝益西小時候還得到當時在世的法王德銀協巴的關心和培養,後來又得到明朝皇帝贈送的佛像、法器等許多貴重宗教用品。
卻貝益西的後半生雲遊藏區各地,進行宣講佛法、利益眾生。卻貝益西於藏曆第八饒迥之水猴年(1452年)七月圓寂,享年四十七歲。
四世活佛
噶瑪噶舉紅帽系第四世活佛為曲劄益西,他於藏曆第八饒迥之水雞年(1453年)出生在多麥(康區)哲雪康瑪地方。父親叫敦貢巴嘉,母親叫劄薩索南卓瑪。曲劄益西幼年時被迎請到當地的康瑪寺,受到良好的啟蒙教育,從十歲時開始雲遊青海、四川藏族地方,一邊拜各方名師求法,一邊為廣大信徒傳法。
其間曲劄益西於1462年拜見噶瑪噶舉黑帽系第七世活佛卻劄嘉措,由他賜法名為曲劄益西,還贈一頂紅色僧帽,正式認定為紅帽系第四世活佛。
後來曲劄益西在乃囊寺塑了一尊彌勒佛像,在嘎丹瑪摩寺(該寺最初由紅帽系第三世活佛卻貝益西創建)興建一座有九十四根柱子的大經堂;並塑造了一尊金身釋迦牟尼像。另外還興建了隆智寺經堂。
特別指出的是,曲劄益西得到地方官仁蚌巴·敦悅多傑的大力支持,於1490年在拉薩西北的羊八井地方興建了羊八井寺,仁蚌巴還為該寺專門劃分溪卡(莊園)和佃農,作為寺院的經濟基礎或供養。
羊八井寺建成之後,噶瑪噶舉紅帽系活佛的駐錫地從乃囊寺遷至羊八井寺,從此羊八井寺成為紅帽系的主寺。因此,曲劄益西為噶瑪噶舉紅帽系的不斷發展做出了特殊貢獻。這位大師於藏曆第九饒迥之木猴年(1524年)示寂,終年七十二歲。
五世、六世活佛
噶瑪噶舉紅帽系第五世活佛為官卻延拉(1524—1583年)。
第六世活佛為卻吉旺秋(1584—1635年)。
這兩位活佛所處的年代正是格魯派的大發展時期,格魯派的興旺發達,使整個噶瑪噶舉派在藏族地區的影響或勢力受到巨大衝擊,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致使噶瑪噶舉派陷入危機關頭。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噶瑪噶舉派的諸位活佛也無能為力,更沒有施展個人才華的良好機遇,因而他們都在各自的駐錫地或靜修處,默默無聞地度過一生。
七世、八世、九世活佛
其後的紅帽系第七活佛益西寧波(1637—1694),
第八活佛卻吉頓珠(生卒年不詳),
第九世活佛卻吉尼瑪(生卒年不詳)也如同前兩世一樣,無聲無息地度過了各自的短暫人生。
十世活佛
噶瑪噶舉紅帽系第十世活佛為曲朱嘉措(1733一1791),也譯為確珠嘉措,是紅帽系活佛最後一位繼承人,同時又是斷絕這一活佛傳承的當事人。
因此,他在藏傳佛教史上有一定的影響。
他於藏曆第十二饒迥之水鼠年(1733年)出生後藏紮西孜地方,父親叫德巴唐拉,母親叫寧達旺姆。
曲朱嘉措五歲時,被認定為紅帽系第九世活佛的轉世靈童,遂取法名為曲朱嘉措,在德格司徒活佛處開始學習佛教顯、密宗經典。
之後,曲朱嘉措繼承前世活佛們的傳教傳統,雲遊藏區各地,講經說法,宏揚佛法。他曾到過德格、那曲、當雄、拉薩、楚普、羊八井等地,在藏族地區有一定的知名度。
(二)第十世大寶法王是如何覆滅的
西元1780年,六世班禪貝丹意希(1738-1780年),赴京慶賀乾隆皇帝七十大壽,不幸在北京突然患病圓寂。
當時擔任紮什倫布寺總管的仲巴呼圖克圖,遂將乾隆皇帝以及在京的滿、蒙、漢各族王公大臣向六世班禪饋贈和賻儀的大量金銀財寶(總計約值數十萬兩白銀)據為己有,以教派不同為藉口,沒有給自己的弟弟——噶瑪噶舉紅帽系第十世活佛曲朱嘉措分任何東西。對此,曲朱嘉措憤憤不平,並記恨在心。
值得說明的是,曲朱嘉措是第六世班禪貝丹意希的同母異父兄。
六世班禪的另一位哥哥也是一位活佛。即仲巴呼圖克圖,又名洛桑金巴。
這三位活佛的一個侄女又是當時香巴噶舉派的寺廟活佛,即桑頂寺的女活佛多傑帕姆。這無論當時,還是現在,都稱得上是一個活佛之家。
清乾隆四十九年(西元1785年),噶瑪噶舉紅帽系第十世活佛曲朱嘉措外逃到廓爾喀國(今尼泊爾),並挑唆廓爾喀國王發兵西藏。廓爾喀人第一次侵藏獲利不多,到乾隆五十六年,廓爾喀兵再次入侵西藏,將紮什倫布寺洗掠一空後,又攻打日喀則宗城堡,掠去後藏藏民大量牲畜。
乾隆皇帝派嘉勇公福康安為大將軍,率兵入藏,由日喀則一路南下,將廓爾喀兵逐出西藏,並挾軍威,一路掃蕩,最後兵臨廓爾喀首都加德滿都城下,曲朱嘉措畏罪自殺。廓爾喀國王投降,並將曲朱嘉措的屍骨、妻小、隨從及掠去的紮什倫布寺部分財物一併送至福康安軍前,表示永不敢犯邊界,還許諾向大清國五年一朝貢。福康安班師西藏後,按乾隆皇帝旨意對西藏事務進行了整飭。
嚴懲曲朱嘉措的叛國行為,曲朱嘉措,畏罪自殺,清朝大將福康安歸還屍骨,乾隆令屍骨分別掛在前後藏及西康各大寺院,以為叛國者戒。
廢除了噶瑪噶舉紅帽系活佛轉世,查抄了該系的寺廟和財產,並把羊八井寺為首的紅帽系寺院和所屬土地、牧場、農牧奴全部查抄歸公。
並強令其所屬羊八井寺的百餘名紅帽喇嘛改宗格魯派(黃教)。
噶瑪噶舉派紅帽系從此斷絕。
筆者分析:
西藏活佛的傳承,裏面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舞弊,過去我已經說過好多次,這裏又是很明顯的佐證。第十世的大寶法王曲朱嘉措就是很明顯的一個例證,曲朱嘉措是第六世班禪貝丹意希的同母異父兄,六世班禪的另一位哥哥也是一位活佛,即仲巴呼圖克圖,又名洛桑金巴。這三位活佛的一個侄女又是當時香巴噶舉派的寺廟活佛,即桑頂寺的女活佛多傑帕姆。這無論當時,還是現在,都稱得上是一個活佛之家。一個家族裏面為什麼同時會有這麼多活佛,值得深思。這類多是有權勢的家族,他們有錢財有權利來為自己謀劃。這些大寶法王,這些活佛有沒有真的修持呢,有沒有道德品行呢?很有問題。所以導致了曲朱嘉措有叛國行為,導致紅帽系從此斷絕。
從這件事來分析,這位大寶法王,起先並不是他的錯,因為六世班禪病死在北京,皇上贈送幾十萬白銀,應該歸公,大家分享。但是仲巴呼圖克圖全部歸為己有,第十世大寶法王不服氣了,估計也據理力爭過,但沒有用。結果他會想出最壞的主意,到尼泊爾去搬援兵。可能尼泊爾的王爺過去是他的老朋友,但這是最下策。而且這個軍隊搶劫寺廟、殺人放火,造成的後果很嚴重。為了一己私利,結果引來外兵入侵,使得朝廷震怒,派大將福康安帶兵一直打到加德滿都,結果這位大寶法王畏罪自殺,妻兒全部交出,而且他的屍骨也被示眾,紅帽系統也由於乾隆的命令,被取消,從此紅帽系斷絕。
三、
黑帽系大寶法王的傳承世系
(一)黑帽系大寶法王“活佛轉世”的由來   西藏的“活佛轉世”制度,最先是由密宗噶瑪派的大喇嘛攘迥多吉創立的。噶瑪派是噶舉派的一個支派,是由都松欽巴創立的。
都松欽巴於1110 年出生在今天的四川藏區,父母都是修密法的人,所以他自幼跟隨父親學修密法。
噶舉派的創始人是瑪爾巴,瑪爾巴傳法給米勒日巴,米勒日巴傳給塔波拉結(崗波巴),都松欽巴在30 歲時跟隨塔波拉結學習密法。
1147 年,都松欽巴在西康,興建了噶瑪丹薩寺和楚布寺。從此,以噶瑪丹薩寺和楚布寺為上下兩主寺,形成了西藏噶瑪噶舉派。由於都松欽巴曾戴黑帽傳法,後人因此將這一派又稱為黑帽派。
1193年,都松欽巴去世。
1204年,噶瑪拔希在西康出生,年長後隨都松欽巴的弟子崩劄巴學習密法。傳說噶瑪拔希“神通廣大”,成為密宗裏面,神通僅次於教主蓮花生的人物。
1283年,噶瑪拔希去世。
1284年出生在後藏貢塘地方的攘迥多吉,被認為是噶瑪拔希的轉世靈童。這是密宗歷史上第一次出現“活佛轉世”現象。
攘迥多吉再追認都松欽巴為噶瑪噶舉派第一世“法王”,噶瑪拔希是第二世,於是攘迥多吉就成了噶瑪噶舉派的第三世“法王”。
1407年,噶瑪噶舉派的第五世“活佛”銀協巴被明朝永樂皇帝封為“大寶法王”,一直傳到現在的第十七世。
(二)蒙古皇帝賜給噶瑪拔希稱號,從此開始黑帽體系傳承
1256年蒙古大汗蒙哥皇帝詔見噶瑪拔希,
賜黑帽鑲金邊,並賜金印。
噶瑪拔希後來成為噶瑪噶舉派二祖。
1332年,三祖攘炯多吉奉元朝皇帝詔見,奉旨進京,為元寧宗和皇后皈依灌頂,欽封紮巴僧格國師,禦賜鑲金邊紅帽。
西元1368年,明朝取代元朝後,帕竹派歸順明朝。西元1372年,明朝皇帝明太祖朱元章封帕竹派的釋迦堅贊為大司徒,世代管領吐蕃。帕竹政權傳到第五代時候,由紮巴堅贊執政,這期間帕竹政權的權勢達到鼎盛。
西元1406年,黑帽系第五世活佛得銀協巴(1384~1415年,《明史》作哈立麻),應召來南京晉見明成祖,次年被封為“大寶法王”(此稱號元世祖忽必烈曾封給八思巴),銀協巴弟子三人,均被封為大國師的封號。
1414年,格魯派釋迦也是接受明朝永樂皇帝召見,封賜“大慈法王”。釋迦也是為皇帝和朝廷眾臣傳授密法,被允准在五臺山建造六座寺廟,這是漢地建密宗寺廟之先導。
1588年,明朝神宗皇帝派遣使者前來,封三世達賴給索南嘉措,灌頂國師稱號,並邀請他到首都北京覲見。他接受邀請,但未成行就去世,享年46歲。
1616年,明朝皇帝派人進藏,在拉薩封四世達賴喇嘛雲丹嘉措為“普持金剛佛”,並邀請他進京覲見皇帝。
西藏密教的教派,種類繁多,不同教派各霸一方,自我標榜,門戶之見頗深,勢不相容,政爭與教爭糾纏在一起,相互征戰不休。
明朝對西藏地區的統治,較元朝獨尊薩迦派有所不同。
明朝對西藏不同的教派,都予以尊崇,還把僧俗官職納入地方的管理體制中。一方面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世襲土司制度,另一方面對高級喇嘛封賜各種尊號,形成一套僧官制度。
明永樂時封噶舉派哈立麻為“大賓法王”,封薩迦派昆澤思巴為“大乘法王”;
宣德時封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的大弟子絳欽卻傑為“大慈法王”。
另外還封了“闡化王” “贊善王”“護教王”“闡教王”“輔教王”,通稱“八大法王”。
還封了兩個“西天佛子”,九個“灌頂大國師”,十八個“灌頂國師”及若干個“國師”,“禪師”,“都綱”等僧官。
明朝所封的這些“活佛”“法王”,部分採用輪回轉世的方式,導致了西藏地區,“活佛法王”滿街走的現狀。儘管明初對西番僧的整頓曾帶來“歲耗費矩萬”的副作用,但卻換來西藏地區的安定。
然而,元代開始出現的胡亂加封法王等封號,導致到明朝加封愈演愈烈的結局,實際上表明所謂活佛本不是修行的表徵,而是權力交易的產物。
瑪爾巴——米勒日巴——崗波巴——都松欽巴(1110—1193年,1140年30歲時跟隨崗波巴學師,第一世法王 黑帽傳法,建造噶瑪丹芥寺和楚布寺)——崩劄巴——噶瑪拔希(1204—1283年,第二世法王)
——轉世為 攘迴多吉(1284年出生在後藏貢塘,第三世法王)
——銀協巴(1407年,第五世法王,永樂年間被任命為大寶法王一世)
筆者評說:
西藏佛教的噶瑪噶舉派,出了一個高僧,名字是噶瑪拔希,傳說他神通廣大,甚至於媲美蓮華生大師。估計他的時代和八思巴的時代是同一個時代,或許在忽必烈請他的時候,八思巴已經在皇宮裏。但是他的性格比較高傲,由於忽必烈在請他的時候,沒有放下君王的架子,所以他沒有應邀,沒有答應忽必烈的邀請。一般從佛教觀點,作為一個出家人,對佛菩薩是無上恭敬崇拜,但對帝位,如果來差事命令自己,沒有恭敬心,那麼他可以不理不睬。而正巧,元朝大汗蒙哥來請他時,他感受到他的誠意,就接受了蒙古的邀請,受到蒙哥的封賞,封為黑帽金邊大寶法王。
過了幾年,蒙哥去世,忽必烈和另外一個弟弟為了爭奪皇位,就發動戰爭。一年後,忽必烈贏了,最後成了元朝的大汗。
他想起了幾年前,曾經邀請噶瑪拔希,人家沒有應答,卻答應了蒙哥的邀請,於是他報復他,命手下人抓捕噶瑪拔希,準備殺害他,曾經派人用各種方法暗害他,但最後���有得逞,噶瑪拔希在監牢被關了三年,最後還是被釋放了。
之後,他在外面又弘法多年,去世時,他說過還會轉世再來。第二年,攘迴多吉成為了第二代的黑帽大寶法王,黑帽系被一世世傳了下來。
(三)噶瑪巴活佛世系
噶瑪巴活佛,藏傳佛教史上歷史最悠久、轉世最多的一大活佛系統。地位雖次於班禪、達賴,但卻是噶瑪噶舉派的最高活佛(按:噶瑪噶舉派,是噶舉派中兩大流派之一中的達波噶舉派的四大支流之一,另外三個支流是帕竹噶舉、蔡巴噶舉、拔絨噶舉)
從三世噶瑪巴攘炯多傑開始確立了藏傳佛教活佛轉世制度。 根據《五世達賴喇嘛傳》等文獻記載,在藏傳佛教內部,其法座僅次於達賴(五層寶座)、班禪(五層寶座)、薩迦法王(四層寶座),為三層半坐墊寶座的大活佛之一。  
一世噶瑪巴杜松虔巴〈1110--1193年〉
二世噶瑪巴噶瑪巴西〈1204--1283年〉
以後的傳承為:
三世噶瑪巴攘炯多傑〈1284--1339年〉
四世噶瑪巴柔培多傑〈1340--1383年〉
五世噶瑪巴得銀協巴〈1384--1415年〉
六世噶瑪巴通瓦敦滇〈1416--1453年〉
七世噶瑪巴卻紮嘉措〈1454--1506年〉
八世噶瑪巴密覺多傑〈1507--1554年〉
九世噶瑪巴旺秋多傑〈1556--1603年〉
十世噶瑪巴秋英多傑〈1604--1674年〉
十一世噶瑪巴益西多傑〈1676--1702年〉
十二世噶瑪巴蔣丘多傑〈1703--1732年〉
十三世噶瑪巴敦都多傑〈1733--1797年〉
十四世噶瑪巴德丘多傑〈1798--1868 年〉
十五世噶瑪巴卡恰多傑〈1871--1922 年〉
十六世噶瑪巴讓炯立佩多傑〈1924--1981年〉
十七世噶瑪巴鄔金欽列多傑〈1985-- 年〉
十六世大寶法王生平簡介
第十六世噶瑪巴(又稱大寶法王)讓瓊利佩多傑,1924年生於一個貴族家庭,由第十一世大司徒(臺灣譯:泰錫度)仁波切根據上一世噶瑪巴的遺囑認證。
人物生平
1954年,中央政府邀請第十四世達賴喇嘛及西藏佛教各宗派領袖,前往北京拜訪及會見毛澤東與周恩來等領導人,大寶法王也受邀同行,並在旅途中,從觀境中獲得大司徒仁波切轉世的訊息。
數年後西康發生戰亂,局勢動盪不安,他將大司徒仁波切與卡盧仁波切等送往不丹,年幼的康楚仁波切送到卡林邦,自己則留下來照顧寺院及信眾。
1959年2月4日大寶法王離開西藏,途經不丹來到印度邊界,錫金首相代表國王前來拜見法王,並傳達了國王的邀請到錫金定居。
錫金與大寶法王的淵源深遠,第九世大寶法王曾經在此建立寺院。
當時因大寶法王的隨從人數太多,舊的建築容納不了,錫金國王紮喜南遂捐獻七十四英畝土地擴建,並在1962年由大寶法王與錫金國王聯合主持隆德寺奠基儀式。這裏也成了日後的國際噶舉總部。
隆德寺擴建期間,法王遇到一位西方女性,後來在其座下剃度,法名為比丘尼丹津葩默,她創立了一所供年輕喇嘛就讀的學校,並教導喇嘛英語,其中學僧創巴仁波切及阿貢仁波切兩人,後來被大寶法王送到英國。
創巴仁波切與阿貢仁波切在蘇格蘭共同建立了噶舉三昧耶林。
1970年代初,創巴仁波切又到了美國設立虎尾中心及金剛界中心,這一來噶舉教派的道場已經分佈英國及美國兩地,西藏佛教也在西方發芽成長了。
1974年,大寶法王一行十二人展開西方弘法之旅,第一站飛往倫敦,然後再飛紐約,並在美國各地及加拿大傳授灌頂,所到之處皆受到極熱烈的歡迎。
不斷發揚噶舉傳承的大寶法王,1980年再赴美國弘法,由蔣貢仁波切隨侍在側。
1981年,大寶法王因癌症病重被送到香港的醫院診治,接著又飛往美國芝加哥的伊裏諾州鬱山醫院。當時他已預知時至,告知來探病的喇嘛諾利哈,及堪布卡特仁波切說:“我見到西藏,我已清晰看見未來的父母。”11月5日,大寶法王圓寂。
筆者評說:
十六世大寶法王在海外弘揚西藏佛教密宗,用外國的文字語言在歐美各國傳播佛教的經典文化,這是有功於世界的。為以後佛教向世界的弘傳奠定了基礎。
可惜,十六世大寶法王沒有常駐於世,因為癌症死於美國,只活到五十幾歲。如果他再活二三十年,那國外的佛教的弘傳一定會更興旺發達。他在臨終時,據說有遺書表示了他的轉世情況,此處就不詳述了。
世界上有兩位十七世大寶法王
一個靈魂  兩個法王
(一)神通廣大的喇嘛教第三高領袖  
白教“大寶法王”竟然鬧雙包多年
喇嘛教白教大寶法王是喇嘛教白派的噶瑪噶舉派對於噶瑪巴的尊稱。噶瑪巴是喇嘛教地位第三高的領袖,次於達賴喇嘛和班禪喇嘛。但是,喇嘛教噶瑪噶舉傳承發生了大寶法王認證的糾紛,就是第十六世大寶法王身邊的兩位大弟子各自選轉世靈童。
其中大司徒仁波切認證西藏的鄔金欽列多傑,
夏瑪仁波切認證也是西藏出生的泰耶多傑。
這樣一來,第十七世大寶法王開雙胞胎劇了。
1999年11月,錫金的泰耶多傑以大寶法王的身份訪問臺灣,引起鄔金欽列支持者抗議,使大寶法王雙包案受到外界注意。
1999年12月28日,年滿十四歲的在白教主寺楚布寺長大的噶瑪巴‘活佛’ 鄔金欽列出走。
據報載,在海外喧嚷已久的喇嘛教白教的十七世大寶法王鬧雙包,因為一場臺灣震災的祈福,讓雙包案在臺灣引爆。
由臺南噶瑪噶居寺邀請來臺的泰耶多傑在十一月六日抵臺,以大寶法王之名弘法。
另外一位大寶法王鄔金欽列的首座弟子大錫度喇嘛教活佛,在十一月五日抵臺,也展開弘法。
報導中說,雙包法王,頗有互別苗頭的意味。
(二) 兩位十七世大寶法王——摘自2016中國時報 陳琴富 文章《我見我思-真假大寶法王》:
最近蒙藏委員會舉辦西藏文化藝術節,邀請大寶法王泰耶多傑來臺主法“藏傳佛教和平祈福法會”;
另一位大寶法王鄔金欽列多傑的在臺護法機構《中華密乘噶瑪噶舉協會》,刊出致函蒙藏委員會的聲明,宣稱:“貴委員會所邀請的主法上師泰耶多傑仁波切並非真正的大寶法王,在此向貴會聲明。應審慎正名,以免貽笑國際。”
大寶法王鬧雙包,到底誰才是真的?一直為臺灣信眾所迷惑不解。1999年泰耶多傑第一次來臺訪問時,就曾經在臺掀起真假大寶法王的風波,當時四大法子中的泰錫度仁波切和夏瑪仁波切都分別到臺灣說明。這次是泰耶多傑第五度到臺灣弘法,每次都難免引發一陣信眾的角力。
說起藏傳佛教的轉世制度,其實就是起源於大寶法王,他是噶舉派的領袖。
第一世噶瑪巴在11世紀就開始了轉世制度。
5世紀初,明成祖特別邀請五世噶瑪巴到北京奉為上師,贈以金印、黑寶冠,並賜予大寶法王的名號,此後噶瑪巴就被尊稱為大寶法王並以此名號行佛行事業。
幾世紀以來大寶法王的轉世都是清淨傳承,第十七世的轉世卻出現雙包,泰錫度仁波切根據十六世大寶法王留下的轉世密函認證了鄔金欽列多傑,經達賴喇嘛確認,並在西藏楚布寺舉行座床;
夏瑪仁波切另外在印度認了泰耶多傑。至今,兩位大寶法王在世界各地都擁有信眾。
大寶法王座下有四大法子,泰錫度仁波切和夏瑪仁波切都有淵遠的傳承。
第一世泰錫度是五世噶瑪巴的弟子,隨噶瑪巴到北京,明成祖也賜予黑帽和水晶印璽,封為廣定大司徒,明英宗封為國師,至今已轉世十二世,由十六世噶瑪巴認證。
而第一世夏瑪仁波切是三世噶瑪巴的弟子,噶瑪巴認證後並賜予紅寶冠,兩人有互相認證的傳統。
18世紀時第十世夏瑪仁波切因為捲入一場政治風波,演變成西藏和尼泊爾的軍事衝突,西藏政府將責任歸咎於夏瑪,除沒收其寺產並宣佈禁止夏瑪轉世。
直到十六世大寶法王鑒於他在歷史上及法教的重要性,請求當今十四世達賴喇嘛准予轉世認證,才讓十四世夏瑪仁波切再現。沒想到,卻衍生大寶法王的雙包案。
看來這是一場有漫長歷史因緣的風波,也難怪一般信眾難以辨識,夏瑪仁波切兩年前圓寂時,大寶法王鄔金欽列多傑說,這些風波之所以發生,“都是因為我們不了解根本上師是無所不在的,對於教法和眾生的苦樂也沒有遠見所造成的。”
(三)兩位噶瑪巴轉世活佛各有廣泛的擁護者
相關事實:
1、關於噶瑪巴轉世認證,從歷史上看均是夏瑪巴仁波切認證。歷代噶瑪巴和夏瑪巴仁波切互為師徒,相互尋找並認證彼此的轉世,這是傳統。
2、噶瑪噶舉祈願法會有兩個,兩個噶瑪巴仁波切分別在菩提迦葉召開。
3、關於影響力。第十六世大寶法王圓寂後,由於夏瑪巴仁波切接管大部分美國歐洲噶瑪噶舉財產,故 泰耶多傑仁波切在歐洲和美國有廣泛擁護。在東南亞,由於不同道場,所以支持不同的噶瑪巴法王。
4、第十六世大寶法王去過不丹灌頂傳法,不丹王室對法王很有信心,2003年和2014年泰耶多傑仁波切應邀前往。
5、第十六世大寶法王建立的錫金隆德寺被攻擊。近1000名暴徒攻打該寺廟、驅逐了十六世大寶法王諸多僧侶弟子。夏瑪巴仁波切在公開信中指責大司徒仁波切雇凶所為。
6、大司徒仁波切在短時間內認證了多個活佛仁波切。
7、黑寶冠目前沒有交給任何一方噶瑪巴,據說由印度政府派兵保護隆德寺並控制。
筆者評說:
寫這篇文章的目的,是通過寫作和收集的資料,和大家一起認識和知道大寶法王,我也在學習,這篇文章和大家共用。
過去我只知道十七世大寶法王是一位年輕的活佛,在西藏出生,後來不知如何去往印度,臺灣拍攝的有關他的紀錄片影響很大,我和大家一樣,都很尊重這位年輕的接班人,但並不崇拜。我碰到過許多崇拜他的人,如某某法師,在國內頗負盛名,我也很佩服這位法師從臺灣到大陸來弘法,但聽說他每年都要帶弟子到印度去朝拜大寶法王;另外有位廣東老闆,佛堂裏供著這位大寶法王像,我不過說了我的觀點,講到大寶法王在歷史上是由皇帝封的名號,從此這位老闆就拒絕來往。
過去我曾經聽說過還有第二位大寶法王,但是我沒有留意和搜索過他的資料。這次乘這個寫作機會,我有幸看到了好多關於另一位大寶法王的資料,我也感到很敬佩。我的觀點是,這兩位年輕的大寶法王都值得尊敬,但並不像好多粉絲那樣把他們當做佛菩薩一樣崇拜。
乘這個機會,我把兩位法王的資料都披露了一部分,其中包括了他們如何被認證,他們的家庭背景,他們二十多年的弘法情況,材料太多,我也不能一一例舉,採用一部分來說明。
2. 這兩位大寶法王都有相當地位的仁波切給他們認定,都有好多的證據。這是不可否定的,但是我認為越是證據確鑿,越證明不可信,為什麼?一個靈魂為什麼有兩個分身?如果其中一個是真的,那另外一個就是假的。不可能兩個都是真的。
近年據傳說,鄔金大寶法王桃色緋聞,我也只能聽之而已,這裏也不加評論。也聽說,那邊的泰耶大寶法王準備要結婚,我也不知其詳。
我們這裏看不到詳細的報導新聞。但是據歷史考察,噶瑪噶舉派是可以有家庭的,但現在不知道怎樣,我無可評說。所以兩位的資料我都摘要介紹,兩位的批評我這裏不加評說,反正他們都和我們一樣,是現實的人,不是神,也不是菩薩,這是我個人的理解。
可以請讀者自己來思考,來評論,你喜歡哪一位,崇拜哪一位。最近,他們有一個聯合聲明,我放在這裏,希望這兩位大寶法王真的能夠攜手和諧。因為我們的世界應該是和諧的,我們的宗教也應該是和諧的。
(四)鄔金欽列多傑法王簡介
十六世大寶法王的遺囑規定了尋找轉世靈童的3個條件:
· ①轉世靈童位於昌都縣拉多鄉-藏語中“巴”字開頭的村莊;
· ②靈童的父親名頓珠,母親名為洛嘎;
· ③靈童的屬相為地上行走動物。
藏曆3月18日傍晚,妥莫等人正準備翻越一座大山,突然天降大雨。“雨過天青,山那邊出現一道壯麗的彩虹。”一行人喜出望外,翻過大山,找到一處叫巴果的村莊,他們一邊在村裏化緣,一邊打探情況。
果然此地有一戶牧民男主人叫噶瑪頓珠,女主人為洛嘎。夫婦二人曾專程去藏北安多縣朝佛求子,並生下一屬牛的男孩,取名阿布嘎嘎。洛嘎生下阿布那天,遠空飄來祥雲,祥雲間有陣陣法號奏鳴。
6月14日祖普寺迅速將此事向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報告,自治區政府於次日正式通知表示承認根據噶瑪噶舉派的傳統儀規進行轉世靈童的尋訪結果。
重回楚布寺
藏曆4月9日,嘎列寺法號齊鳴,眾喇嘛頌經祈禱靈童平安到達楚布寺。數千僧眾蜂擁而至,獻上了潔白的哈達,並請噶瑪巴為自己摸頂賜福。
歷經跋涉,噶瑪巴於藏曆4月15日被迎回楚布寺。噶瑪噶舉的重要仁波切們也陸續趕回楚布寺,泰錫杜仁波切也專程回來參加的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轉世活佛的宗教儀式,並為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取法名為鄔金欽列。
中國佛教協會也對第十七世噶瑪巴轉世靈童鄔金欽列給予同意,特頒佈此靈童為第十七世噶瑪巴。
藏曆4月27日,楚布寺香煙繚繞、法號齊鳴。楚布寺正式舉行十七世噶瑪巴 鄔金欽列多傑的認定儀式。
年僅八歲的鄔金欽列神情泰然地坐在法座,為敬獻哈達的信徒們摸頂賜福。大寶法王並於1992年9月27日在歷代噶瑪巴大寶法王的根本道場——西藏當雄縣堆龍的楚布寺大殿舉行坐床典禮。典禮由泰錫杜仁波切主持,世界各地前往參加盛典的信眾有六萬人次。
1992年9月29日,大寶法王進行此生第一次的灌頂法會,為來參加坐床大典的大眾修法祈福。
2000年,噶瑪巴法王離開楚布寺去了印度。他在留給寺廟的信中說,此行是為了去國外取曆世噶瑪巴活佛的法帽和法器。現在的噶瑪巴法王住錫印度,現暫居達蘭薩拉之「上密院」,依止第十二世泰錫度仁波切為根本上師。學習完整的噶舉教法,繼承十六世噶瑪巴利益廣大眾生的事業……
(五)聽列泰耶多傑法王簡介
第十七世噶瑪巴聽列泰耶多傑於1983年出生於西藏拉薩著名的八角街。聽列(Trinley)是“佛行事業”,泰耶(Thaye)是“無量”,多傑(Dorje)是“不壞”的意思。
噶瑪巴的父親是第三世米龐仁波切,是紅教寧瑪派一位德高望重的上師。母親德慶旺姆是長年修持上樂金剛法的修行人。在1980年,米龐仁波切的本尊召示他,預言他將會有兒子為偉大的上師傳世。這個預言後來亦得到實現。米龐波仁波切的兩位兒子,分別是第十七世噶瑪巴泰耶多傑和黃教格魯派大師索南則莫。
有一晚,噶瑪巴的母親德慶旺姆相信自己已懷孕了。她夢到自己站在一群女人的前方,其中一位最美麗標緻的女人走向德慶旺姆,並獻上刻有八吉祥的紋飾的缽,內盛滿食物,及西藏的甜品。然後她把哈達圍在德慶旺姆的脖子上。1983年5月6日淩晨,噶瑪巴出生了。據住在拉薩八角街的市民說,看見一道彩虹出現在他們的房子的上空。
一般轉世喇嘛都需要具德上師來認證。歷代以來,唯獨大寶法王是可以自己認證自己。當噶瑪巴開始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說出自己是大寶法王。
1959年,第十六世大寶法王要離開西藏,他的女弟子問何時可以再相逢。第十六世噶瑪巴預言:“在你過身(去世)前,我們會相見。”1983年巧合地,已六個月大的第十七世噶瑪巴就是住在她出租的房子內。有一天她前住拜候噶瑪巴父母,噶瑪巴坐著伸出他一雙手,並說:“我是噶瑪巴!”她嚇了一跳。次日,她帶著禮物供養這位小嬰兒,她說:“可以見到噶瑪巴了,我可以安心地往生了。”數周後,她果然離世了。
泰耶多傑在兩歲時,已對人宣說:“我是噶瑪巴。”三歲時,就能清楚背誦《入中論》的原文,見到的人無不讚歎,並將他有如一位高階上師般尊重。曾經有一位花教薩迦派的喇嘛俄巴拉晉在大昭寺繞行時,有一位小男孩從身後對他說:“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噶瑪巴嗎?”俄巴拉晉回應說:“若然你真的是噶瑪巴,請給我加持。”小男孩隨著伸出小手為俄巴拉晉摩頂加持,俄巴拉晉頓時得到如禪觀後舒坦平靜的覺受。數日後,俄巴拉晉帶同其他人來到米龐仁波切的家裏。仁波切問:“來訪的有幾家?”俄巴拉晉答:“共七家。”而正在屋角玩耍的小男孩卻糾正說:“共八家。”重新點算下,發覺以小男孩所說的正確。
泰耶多傑超凡的表現亦被第十四世紅冠法王夏瑪巴所留意。夏瑪巴曾幾度派遣了數位高僧喬裝到米龐仁波切家中請益問事,順道打探這靈童的資料。但每當他們來到米龐仁波切家中時,孩提時的泰耶多傑就會馬上說:“你們是來找我的。”聽到這些彙報後,夏瑪巴隨即以各種傳統宗教方法,印證這位靈童是否噶瑪巴的轉世。夏瑪巴再作閉關,在閉關期中一個清晨,十六世噶瑪巴示現在夏瑪巴的夢中,並跟夏瑪巴說:“我已經度化該度化的人,現在我會到任何你希望我去的地方。”其後,在閉關中的夏瑪巴一再得到噶瑪巴轉世的瑞兆。夏瑪巴決定親自到拉薩查探,並到不同的佛教聖地蔔驗,結果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多番的驗證都得到確認後,夏瑪巴在1993年將泰耶多傑及他的家人,以合法途徑接到印度,讓他可以在完全的宗教環境下,得到最好的培育。1994年,夏瑪巴在印度新德理噶瑪巴國際佛學院為泰耶多傑主持恭迎大典。
不丹皇室 禮敬愛戴
2003年6月16日,不丹皇后(現今皇太后)與公主、王子和泰耶多傑仁波切會面。
第16世大寶法王是不丹第四任國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Jigme Singye Wangchuck)的上師。第17世大寶法王聽列泰耶多傑即位不久,1997年應皇室之邀,駕臨不丹參加托噶仁波切(Topga Rinpoche)的荼毘大典,受到尊崇歡迎。通常從不丹邊境到首都,僅三小時車程,法王車駕行駛七小時之久,因為數千信眾沿途列隊恭迎,祈求加持。10月17日,第四任國王與四位皇后等全體皇室成員,及三千民眾,均領受噶瑪巴聽列泰耶多傑尊者加持。
2003年8月,太皇太后阿喜·彭措·雀登·旺秋(Ashi Phuntsho Choden Wangchuck)往生。10月6~15日,大寶法王聽列泰耶多傑駕臨不丹,為太皇太后最後的圓滿法事祝禱,也為皇室成員傳授灌頂、舉行法會。
第四任國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Jigme Singye Wangchuck)及皇后阿喜·格桑·雀登·旺秋(Ashi Kesang Choeden Wangchuck)、王子、公主,不丹國師傑·堪布法王,總理等重要官員,莫不歡喜恭迎,以無上尊榮最高規格款待。法王噶瑪巴也會見駐錫不丹的雪謙冉江仁波切、慈克秋林仁波切、頂果揚希仁波切、白雅祖古等高僧。法王噶瑪巴足履所至,萬民簇擁,大排長龍領受加持。
不丹國王深受噶瑪巴大寶法王法教薰陶,將不丹治理成全世界快樂指數最高的國家,堪稱人間佛國淨土。現今第五任國王吉格梅·凱薩爾·納姆耶爾·旺楚克(Jigme Khesar Namgyel Wangchuck)2006年登基,承襲乃父之風,亦對第17世大寶法王聽列泰耶多傑備極尊崇。
2014年3月,法王噶瑪巴再度應邀駕臨不丹,與阿喜·雀吉·望嫫·旺秋公主殿下會面,並授予長壽佛灌頂。2014年7月,不丹皇室成員到印度噶林朋拜見法王噶瑪巴。
聽列泰耶多傑法王         鄔金欽列多傑法王
鄔金欽列多傑法王與聽列泰耶多傑法王
聯合聲明
2018年10月11日
鄔金欽列多傑法王與泰耶多傑法王於法國遼郊進行了數日會面。其旨是為促成雙方個人間的相互認識和瞭解。同時,就如何共同致力於維持並加強藏傳佛教噶瑪噶舉派傳承一事進行了交流與探討。
會面結束後,泰耶多傑法王與鄔金欽列多傑法王發表聯合聲明如下:
“我們雙方為能夠有這樣的機會,在如此平靜與放鬆的環境下見面,並結識對方而感到非常高興和欣慰。這是我們二人多年來的願望,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此次會面的主要目的,是可以通過一些時間的接觸建立我們個人間的關係。在自由對話的氣氛中,我們第一次有機會瞭解彼此。我們也期望由此可以發展成為一種更加緊密的關係。
同時在會談中,我們就如何修復過去噶瑪噶舉派傳承內部所經歷的種種令人遺憾的分裂問題進行了探討。我們認為,竭盡全力地統—傳承是我們應盡的義務與責任。
此事不僅對噶瑪噶舉派傳承的未來至開重要,並且關乎到整個藏傳佛教的未來以及所有眾生的安樂與福祉。因此,我們呼籲追隨噶瑪噶舉派的每一位都能夠一起參與到這項加強並維護傳承的行動當中。我們相信,恢復這充滿智慧與慈悲傳承的和諧是所有人共同的責任。”
總結
大寶法王,既不是佛也不是菩薩,是歷史上皇帝為了團結外族、避免侵略,而授予上層喇嘛的封號。
最早的大寶法王是薩迦派的八思巴。八思巴留給後世三大功績。
本文詳述紅帽系和黑帽系的傳承體系,紅帽系第十世活佛由於叛國行為,導致整個紅帽系傳承被清朝皇帝廢除,噶瑪噶舉派的紅帽系從此斷絕。
由都松欽巴創立的黑帽系沿襲至今,目前傳承了十七世黑帽系活佛。
黑帽系有兩個十七世大寶法王,固然有它一定的歷史原因,但一個靈魂不可能有兩個法王,孰是孰非,有待讀者們自己去思考、去認知。
參考書目:
《西藏密宗的秘密》 《西藏王臣記》 《活佛轉世》 《西藏文化談》 《成佛之路——藏傳佛教大師生涯》
《我見我思-真假大寶法王》102016/05/07 中國時報 陳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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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nqiu6698-blog · 4 years
Text
由利統員工進行目視品管,只要病斑超過總面積一平方翻譯社公分,立即剔除。
以創新醫材起家的膠原科技,4年前投入醫美領域,因為配方專業,又有專業團隊銷售儀器,成功在醫美紅海中找到利基市場。
  醫美,無疑是台灣近年最蓬勃發展的產業之一,產值由2008年至今,年增率將近15%。不只是大大小小的醫美診所獲利豐厚,相關的醫材廠商也分到滿滿一杯羹。
 研發並銷售醫美術後保養品與手術儀器的膠原科技,就是其中一家。
 2014年11月,勤業眾信發布2014年《德勤亞太區高科技高成長500強》評比,在亞洲九國中台灣入榜90家。
 其中,膠原科技以近三年營收成翻譯社長2298%的亮眼成績,登上500強第14名,更是台灣企業的榜首。
 專攻B2B市場 耕耘10年
 膠原科技專攻B2B市場,因此不為翻譯社一般消費大眾熟知,但其實這家由七位生醫博士所創的公司,經營已超過十年。
 一路走來,得過經濟部技術處績優研發獎、產業創新成果表揚創新類首獎、竹科優良廠商創新產品獎等諸多獎項。在全台醫美術後保養與儀器領域,也擁有四成市占率。
 「膠原科技為它的技術找到適合的市場與應用,」勤業眾信負責醫美行業的會計師龔則立表示,在台灣有不少企業主翻譯社擁博士學歷,也有突出的技術,但最後沒有成功,就是少了市場這一塊。
 膠原科技的「市場」,是一步一腳印摸索出來。
 「公司一開始像是個bio lab(生物實驗室),跟著市場走變成bio lab company(生技公司),後來才更進一步走入bio industry(生技產業),」48歲、說話帶著學術氣息的膠原科技創辦人、營運長孫熙文表示,他們運用膠原蛋白研發技術,一路從慢性傷口護理、皮膚修護修補、做到牙科填補材與皮下植入劑。
 膠原蛋白相關產品應用的場域從醫院的一般外科、整形外科,逐漸拓展到蓬勃興起的醫學美容診所。
 再加上2012年開始代理銷售做雷射溶脂、淨膚雷射、變頻飛梭等手術的醫美儀器,才演進到今日「儀器、耗材、術後保養」完整解決方案的模式。
 軟、硬兼俱 創造綜效優勢
 「硬體(儀器)搭配軟體(產品),翻譯社軟硬整合就會浮現,」孫熙文分析,儀器價格高,產品毛利好(約75%),兩者對利潤的貢獻不分上下。
 雖然目前營業額主要來自一台動輒台幣300~400萬的醫美儀器,膠原科技其實是以創新醫材起家。
 它的「可吸收性膠原蛋白敷料」,翻譯社結合胰島素生長因子與膠原蛋白,使用三、四天後會自動分解,比起過往「紗布加抗生素軟膏」的組合,不但不會沾黏,而且能讓糖尿病、褥瘡等慢性傷口更快癒合。
 「台灣在膠原蛋白的萃取與純化上,以膠原科技做的最為成熟,」馬偕醫院大外科部主任董光義不諱言的說,膠原科技的最大優勢在於一直有在精進研發,「不是跟多數廠商一樣c翻譯社opy別人。」
 因為重視新產品的開發,目前膠原科技在膠原蛋白敷材產品線的完整性上,已經能夠與世界大廠嬌生(J&J)以及英國醫材大廠施樂輝(Smith & Nephew)不分上下。
 跨出學術圈 共組博士級團隊
 膠原科技突出的技術與研發能力,來自幾位創辦人多年的專業訓練。
 其中,營運長孫熙文是基因工程博士、研發總監周江鴻是細胞學博士、技術長蕭欽應是生化博士、科技長佘俊男則是微生物免疫博士。
 這幾個人原本都在各自專門的研究領域,為什麼翻譯社
故事要回到2002年,當時36歲的孫熙文已在中央研究院做了12年關於蛋白質反應的研究。時任中研院院長的李遠哲,就在院內不斷推廣「科學要服務社會」的觀念。
 同一時間,行政院科技會議把「生醫材料」列為台灣產業下一個重點,整個社會瀰漫著「生技研發應走入產業」氛圍。
 嗅到這股風向的轉變,技術底子深厚的孫熙文開始思考創業的可能性。
 「學術的路,未來會怎麼走已經是可以預期的,何翻譯社不到外面闖一闖?」他思忖,當時市場上幾乎沒有幾家本土生技公司,機會其實是有的。
 於是在一次聚會上,他和幾位同樣從事生化、組織工程研究的博士朋友,提起創業做生醫材料的想法,沒想到大家都一致認同且翻譯社有意參與,於是「膠原科技」的核心團隊就此成軍。
 生醫材料含括膠原蛋白、玻尿酸、甲殼素等,其中尤以膠原蛋白最為重要,甚至有「醫材之王」之稱。
 膠原蛋白占了人身體的30%,應用遍及食品工業翻譯社、保養化妝品、醫療器材、製藥、組織工程,到細胞工程治療,因此團隊很快就決定主攻膠原蛋白。
 由於核心成員對萃取膠原蛋白的技術十分熟稔,加上對未來的發展樂觀,因此公司才成立就決定興建標準化翻譯社生產工廠。
 而且要做,就做足規模。在內湖科技園區生技廠翻譯社的產能都是用「克」來算,膠原科技竟能以「噸」計。
 「那時想法是做200公升,500公升和1噸價錢都一樣,為什麼不做1噸,���孫熙文搖搖頭說,當時沒有數字觀念,不知道很多管銷、銷售都受到影響。
 首年燒光資金 幸遇貴人投資
 加上財會系統不完備,結果創業第一年,建完翻譯社廠就花光所有現金,立時就陷入連薪水都發不出來的危機。
 幸而,在幹部奔走下,找到了矽品監察人兼眾盈投資董事長程文龍。
 他參觀工廠、並與團隊深談後,覺得有「矽品精神」(群策群力),決定大手筆投資。
 有了天使投資人支持,膠原科技的經翻譯社營漸上軌道。2006年推出適用於潰瘍傷口護理的高階醫材「誘導再生型膠原蛋白敷料」,第一炮打響名號。
 之後陸續投入高效能人工皮膚、膠原蛋白抗翻譯社敷材、高效能真皮層替代物、牙科用膠原蛋白等高階醫材開發,也都受到經濟部等單位支持。
 「高階敷料的研發製造是我們的基礎,當潰瘍等深層的困難傷口都能解決,皮膚淺層的紅腫熱痛,難道能難倒我們嗎翻譯社?」膠原科技研發中心總監周江鴻自信的說,因為研發根基穩固,做醫美產品就能很快上手。
翻譯社純度高復原快 獲得市場肯定
 膠原科技是在2011年開始投入醫美領域。
 不同於治療糖尿病潰瘍的小眾高階醫材翻譯社,利潤豐厚的醫美大餅早有許多競爭者搶食,然而膠原科技因為配方專業,很快就獲得市場肯定。
 2012年再接再厲,買下銷售醫美儀器的專翻譯社業團隊「東哲日琦醫學」,更讓膠原科技的營業額一飛沖天,由2012年的2億元,2013年激增到6億元。
 不過,對醫生而言,有「科學家嚴謹製作精神」的產品,才是膠原科技最鮮明的標誌。「它的膠原蛋白純度高,病人傷口復原明顯比較快,」曾採用不同公司產品的衛生福利部台中醫院外科主任蔡翻譯社新中表示,一些廠牌雖然比較便宜,但皮膚吸收效果差,也是枉然。
 「經營公司就像騎腳踏車上山,很費力騎到一個階段,休息一下,又要費力往上騎,」從研究圈轉戰產業界邁入第12年的孫熙文有感而發的說,做學術研究可以很創新,但做生意絕不能曲高和寡。
以創新醫材起家的膠原科技,4年前投翻譯社醫美領域,因為配方專業,又有專業團隊銷售儀器,成功在醫美紅海中找到利基市場。
  醫美,無疑是台灣近年最蓬勃發展翻譯社的產業之一,產值由2008年至今,年增率將近15%。不只是大大小小的醫美診所獲利豐厚,相關的醫材廠商也分到滿滿一杯羹。
 研發並銷售醫美術後保養品與手術儀器的膠原科技,就是其中一家。
 2014年11月,勤業眾信發布2014年《翻譯社勤亞太區高科技高成長500強》評比,在亞洲九國中台灣入榜90家。
 其中,膠原科技以近三年營收成長2298%的亮眼成績,登上500強第14名,更是台灣企業的榜首。
 專攻B2B市場 耕耘10年
 膠原科技專攻B2B市場,因此不為一般消費大眾熟知,但其實這家由七位生醫博士所創的公司,經營已超過十年。
 一路走來,得過經濟部技術處績優研發翻譯社獎、產業創新成果表揚創新類首獎、竹科優良廠商創新產品獎等諸多獎項。在全台醫美術後保養與儀器領域,也擁有四成市占率。
 「膠原科技為它的技術找到適合的市場與應用,」勤業眾信負責醫美行業的會計師龔則立表示,在台灣有不少企業主擁博士學歷,也有突出的技術,但最後沒有成功,就是少了市場這一塊。
 膠原科技的「市場」,是一步一腳印摸索出來。
 「公司一開始像是個bio lab(生物實驗室翻譯社),跟著市場走變成bio lab company(生技公司),後來才更進一步走入bio industry(生技產業),」48歲、說話帶著學術氣息的膠原科技創辦人、營運長孫翻譯社做到牙科填補材與皮下植入劑。
 膠原蛋白相關產品應用的場域從醫院的一般外科、整形外科,逐漸拓展到蓬勃興起的醫學美容診所。
 再加上2012年開始代理銷售做雷射溶脂、淨膚雷射、變頻飛梭等手術的醫美儀器,才演進到今日「儀器、耗翻譯社、術後保養」完整解決方案的模式。
 軟、硬兼俱 創造綜效優勢
 「硬體(儀器)搭配軟體(產品),軟硬整合就會浮現,」孫熙文分析,儀器價格高,產品毛利好(約75%),兩者對利潤的貢獻不分上下。
 雖然目前營業額主要來自一台動輒台幣300~翻譯社0萬的醫美儀器,膠原科技其實是以創新醫材起家。
 它的「可吸收性膠原蛋白敷料」,結合胰島翻譯社素生長因子與膠原蛋白,使用三、四天後會自動分解,比起過往「紗布加抗生素軟膏」的組合,不但不會沾黏,而且能讓糖尿病、褥瘡等慢性傷口更快癒合。
 「台灣在膠原蛋白的萃取與純化上,以膠翻譯社原科技做的最為成熟,」馬偕醫院大外科部主任董光義不諱言的說,膠原科技的最大優勢在於一直有在精進研發,「不是跟多數廠商一樣copy別人。」
 因為重視新產品的開發,目前膠原科技翻譯社膠原蛋白敷材產品線的完整性上,已經能夠與世界大廠嬌生(J&J)以及英國醫材大廠施樂輝(Smith & Nephew)不分上下。
 跨出學術圈 共組博士級團隊
 膠原科技突出的技術與研發能力,來自幾位創辦人多年的專業訓練。
 其中,營運長孫熙文是基因工程博士、研發總監周江鴻是細胞學博士、技術長蕭欽應是生化博士、科技長佘俊男則是微翻譯社物免疫博士。
 這幾個人原本都在各自專門的研究領域,為什麼離開學術的舒適圈?
 故事要回到2002年,當時36歲的孫熙文已在中央研究院做了12年關於蛋白質反應的研究。時任中研院院長的李遠哲,就在院內不斷推廣「科學要服務社會」的觀念。
 同一時間,行政院科技會議把「生醫材料翻譯社」列為台灣產業下一個重點,整個社會瀰漫著「生技研發應走入產業」氛圍。
 嗅到這股風向的轉變,技術底子深厚的孫熙文開始思考創業的可能性。
 「學術的路,未來會怎麼走已經是可以預期的,何不到外面闖一闖?」他思忖,當時市場上幾乎沒有幾家本土生技公司,機翻譯社其實是有的。
 於是在一次聚會上,他和幾位同樣從事生翻譯社化、組織工程研究的博士朋友,提起創業做生醫材料的想法,沒想到大家都一致認同且有意參與,於是「膠原科技」的核心團隊就此成軍。
 生醫材料含括膠原蛋白、玻尿酸、甲殼素等,其中尤以膠原蛋白最為重要,甚至有「醫材之王」之稱。
 膠原蛋白占了人身體的30%,應用遍及食品工業、保養化妝品、醫療器材、製藥、組織工程,到細胞工程治療,因翻譯社團隊很快就決定主攻膠原蛋白。
 由於核心成員對萃取膠原蛋白的技術十分熟稔,加上對未來的發展樂觀,因此公司才成立就決定興建標準化生產工廠。
 而且要做,就做足規模。在內湖科技園區生技廠的產能都是用「克」來算,膠原科技竟能以「噸」計。
翻譯社「那時想法是做200公升,500公升和1噸價錢都一樣,為什麼不做1噸,」孫熙文搖搖頭說,當時沒有數字觀念,不知道很多管銷、銷售都受到影響。
 首年燒光資金 幸遇貴人投資
 加上財會系統不完備,結果創業第一年翻譯社建完廠就花光所有現金,立時就陷入連薪水都發不出來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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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參觀工廠、並與團隊深談後,覺得翻譯社「矽品精神」(群策群力),決定大手筆投資。
 有了天使投資人支持,膠原科技的經營漸上軌道。2006年推出適用於潰瘍傷口護理的高階醫材「誘導再生型膠原翻譯社白敷料」,第一炮打響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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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階敷料的研發製造是我們的基礎,當潰瘍等深層的困難傷口都能解決,皮膚淺層的紅腫熱痛,難道能難倒我翻譯社們嗎?」膠原科技研發中心總監周江鴻自信的說,因為研發根基穩固,做醫美產品就能很快上手。
 純度高復原快 獲得市翻譯社場肯定
 膠原科技是在2011年開始投入醫美領域。
 不同於治療糖尿病潰瘍的小眾翻譯社階醫材,利潤豐厚的醫美大餅早有許多競爭者搶食,然而膠原科技因為配方專業,很快就獲得市場肯定。
 2012年再接再厲,買下銷售醫美儀器的專業團隊「東哲日琦醫學」,更讓膠原科技的營業額一飛沖天,由20翻譯社12年的2億元,2013年激增到6億元。
 不過,對醫生而言,有「科學家嚴謹製作精神」的產品,才是膠原科技最鮮明的標誌。「它的膠原蛋白純度高,病人傷口復原明顯比較快,」曾採用不同公司產品的衛生福利部台翻譯社醫院外科主任蔡新中表示,一些廠牌雖然比較便宜,但皮膚吸收效果差,也是枉然。
 「經營公司就像騎腳踏車上山,很費力騎到一個階段,休息一下,又要費力往上騎,」從研究圈轉戰產業翻譯社界邁入第12年的孫熙文有感而發的說,做學術研究可以很創新,但做生意絕不能曲高和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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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大型金控的獲利能力,距離其他國家還差一大截,但中小型銀行的表現卻超越國際水準,如何做到的?
  近年來台灣的金融機構獲利屢屢創新高。今年首季15家金控合計稅後純益891.63億元,又比去年同期大增逾27%。
 進一步探究,中小型銀行獲利能力,更比大型金控集團驚人,形成一批「小而強的銀行」。
 京城銀行 年獲利高達52億
 業界人士普遍坦言,其實台灣大型金融機構的獲利能力,距離其他國家還差了一大截。唯有台灣的中小型銀行,反而繳出超越國際水準的亮眼成績。
 例如立足於台南的京城銀行,去年營收77.5億,獲利就有52億。在中部地區獨霸一方的台中銀行也很亮眼,去年營收99.9億元,稅後盈餘竟有37.1億元。
 才剛獲金管會首肯可申請轉制商銀的台灣工業銀行,去年也大賺19億元,年增超過四成。已是中型銀行的遠東銀,2014年獲利亮麗,自結2014年全年稅前盈餘42.89億元,年成長率高達兩成以上,在中型銀行中,獲利成長相當強勁。
 為何台灣中小型銀行這麼會賺?要回答這個問題,得先從去年紅透半邊天的日劇《半澤直樹》談起。很多人看完《半澤直樹》後,對男主角堺雅人的精湛演技及劇中金融業對大企業融資過程的機關算盡,留下深刻印象,卻忘了故事開端,其實是從一家小公司貸款的需求開始。
 故事開端,半澤到內視鏡插座小工廠「牧野精機」訪視生產線,看到其技術精良及社長對產品的堅持,決定要放貸3000萬。
 沒想到,半澤的上司淺野分行長因為與大企業「西大阪鋼鐵」私下勾結,否決半澤提案,反倒以固定利率、免擔保的極優惠條件,貸款5億給後者。
 後來,西大阪鋼鐵有計畫性地惡意倒閉,5億貸款險些成為呆帳,還差點讓半澤被誣陷開除。
 其實像這樣對大、小企業厚此薄彼的情形,各國皆然,和劇中的淺野分行長沒太大分別。
 但台灣的中小型銀行卻很特別,反倒像極了半澤直樹,不是把主要業務目標擺在大企業大型聯貸案,而是鎖定中小型企業,靠著第一線人員深耕客戶關係,將銀行業務與企業發展的命運牢牢結合在一起,創造出打敗大型行庫的獲利績效。
 更直接地說,台灣在全世界獨有的發達中小企業文化,正是孕育出這批「小而強」銀行的根本原因。台經院院長林建甫指出,過去總認為銀行若小,很難跟大型機構拚績效。但現在「小而美」的銀行反而有它的好處,因為小,可以朝專精的路線走。
談到這一點,過去在台企銀副總任內退休、如今任職台中銀總經理的李俊昇更是有感觸。他說,大型銀行為了衝高營業額,經常犧牲利率,很多業務其實相當薄利,甚至零利。但中小企業客戶放款金額雖小,利率卻不差,往往利潤空間更大。
 勤跑業務、深耕在地客群
 基本上,中小銀定位策略可分成兩大類,一是「利基型」,專攻擅長業務;一是「社區型」,深耕在地客群。利基型翻譯社行的優勢在於專精。日前才獲金管會同意可改制商銀的台工銀,16年前創立的目的,就是為台灣產業發展提供資金支持,素來以企金為強項,尤其是中小企業放款。
 但跟著中小企業做生意,靈活求變很重要。台灣工銀公關部兼國際事務部協理蕭至佑指出,工銀內部企金業務RM(Relationship Manager)在人才養成上,必須很注重對產業情勢的掌握。像台灣產業過翻譯社長期偏重科技業,近年消費民生產業快速崛起,銀行也得立刻反應。
 只是,中小型銀行不比大型機構口袋深,「不能捲入價格戰,那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蕭至佑強調,相反的,應該思考如何在別的地方勝出。例如一般銀行一件案子流程通常費時半個月到一個月,翻譯社我們要求最快1~2週就要把它跑完。」
 企業草創時期力量單薄,工銀可以提供租賃服務,避免業者因無力做大筆投資而錯失發展契機。隨著企業規模成長,衍生上市翻譯社、併購需求,就可以轉向證券、融業務。這種一條龍式的服務,將企業與銀行的關係牢牢結合在一起,就像並肩作戰一樣。
 業界流傳,如今已是全球電子代工龍頭的鴻海,最早也是向中租租賃設備起家。直到現在,董事長郭台銘每回見到也是翻譯社租創始股東的工銀董事長駱錦明,都還要提起這段往事。這種草創時期並肩合作經驗所種下的信賴感,無論日後企業發展規模再大,也往往很難被取代。
 經營中小客戶群,首重維持良好忠誠度,這一點在「社區型」銀行更可明顯看出。在中部地區已經耕耘超過一甲子的台中銀,翻譯社就是最好例子。
 台中銀在中部地區(中、彰、投)的存、放款,目前仍占全行營運規模65%以上,很多分行深入鄉間,如彰化埔心、永靖翻譯社及南投竹山。「這些大型機構看來食之無味的小地方,常常藏了很多財力雄厚的大戶,」台中銀總經理李俊昇指出。
 台灣很多中小企業的財務數字看來根翻譯社本不符合授信條件,但卻實力堅強,惦惦賺錢,這種現象在中部地區尤其顯著。
 李俊昇說,過去有外資銀行業者也想切入中小企業市場,但拿到財務報表後,發現數字都很難看,紛紛縮手放棄,百思不得翻譯社解地跑來問他:「這些客戶明明碰不得,為什麼台灣本土銀行敢承接業務?你們是怎麼做的?」
 找到利基 專注走自己的路
 事實上,台灣中小企業營運狀況不能看表面數據,而是要懂得看報表以外的「軟式資訊」,是內行人士普遍知道的定律。若翻譯社銀行業者從客戶創立就建立合作關係,一路陪伴他們業務拓展,對他們的實力自然非常了解。
 金融研訓院副研究員謝順峰說明,例如在審核授信時,銀行人員不是看表單上的營收,而是親自訪廠看生產線評估出貨量,甚至把工廠水、電表找出來看,再向上、下游打聽原料叫貨量或訂單量,就可翻譯社以抓出實際獲利。
 但除了利基型與社區型路線外,真正在台灣銀行界中獲利拔尖的,則是靠著「投資型」取勝的京城銀行。
 若從股神巴菲特最愛的財務指標──股翻譯社。京城銀是少數積極操作,投資眼光又精準的業者。金融海嘯後更因投資債券賺多賠少,稅後翻譯社純益逐年提升。
 京城銀行前身是台南中小企業銀行,京城入主後大幅調整過去的不良體質,連信用卡業務都賣掉,會有任何多餘成本或風險的就縮編或裁撤,集中全力在創造獲利的企金、投資交易等業務,銀行雖小,投翻譯社資團隊卻很專業,頗有美國華爾街投資銀行之風。
 金融界人士透露,京城銀負責操盤翻譯社了檯面上常被提到的董事長戴誠志,擁有美國康乃爾大學商學系、史丹佛大學財金碩士高學歷的副董蔡炅廷(京城建設董事長蔡天贊長子),更是帶兵打仗的主力。
 在台灣大型金控積極海外擴張的同時,諸如京城、工銀這樣「小而強的銀行們」,只要能找到利基,專注走自己的路,經營績效自然愈來愈好。
台灣大型金控的獲利能力,距離其他國家還差一大截,但中小型銀行的表現卻超越國際水準,如何做到的?翻譯社
  近年來台灣的金融機構獲利屢屢創新高。今年首季15家金控合計稅後純益891.63億元,又比去年同期大增逾27%。
 進一步探究,中小型銀行獲利能翻譯社,更比大型金控集團驚人,形成一批「小而強的銀行」。
 京城銀行 年獲利高達52億
 業界人士普遍坦言,其實台灣大型金融機構的獲利能力,距離其他國家還差了一大截。唯有台灣的中小型銀行,反而繳出超越國際水準的亮眼成績。
 例如立足於台南的京城銀行,去翻譯社營收77.5億,獲利就有52億。在中部地區獨霸一方的台中銀行也很亮眼,去年營收99.9億元,稅後盈餘竟有37.1億元。
 才剛獲金管會首肯可申請轉制商銀的台翻譯社工業銀行,去年也大賺19億元,年增超過四成。已是中型銀行的遠東銀,2014年獲利亮麗,自結2014年全年稅前盈餘42.89億元,年成長率高達兩成以上,在中型銀行中,獲利成長相當強勁。
 為何台灣中小型銀行這麼會賺?要回答這個問題,得先從去年紅透半邊天的日劇《半澤直樹》談起。很多人看完《半澤直樹翻譯社後,對男主角堺雅人的精湛演技及劇中金融業對大企業融資過程的機關算盡,留下深刻印象,卻忘了故事開端,其實是從一家小公司貸款的需求開始。
 故事開端,半澤到內視鏡插座小工廠「牧野精機」訪視生產線,看到其技術精良及社長對產品的堅持,決定要放貸翻譯社0萬。
 沒想到,半澤的上司淺野分行長因為與大企業「西大阪鋼鐵」私下勾結,否決半澤提案,反倒以固定利率、免擔保的極優惠條件,貸款5億給後者。
 後來,西大阪鋼鐵有計畫性地惡意倒閉,5億貸款險些成為呆帳,還差點讓半澤被誣陷開除。 翻譯社
其實像這樣對大、小企業厚此薄彼的情翻譯社形,各國皆然,和劇中的淺野分行長沒太大分別。
 但台灣的中小型銀行卻很特別,反倒像極了半澤直樹,不是把主要業務目標擺在大企業大型聯貸案,而是鎖定中小型企業,靠著第一線人員深耕客戶關係,將銀行業務與企業發展的命運牢牢結合在一起翻譯社,創造出打敗大型行庫的獲利績效。
 更直接地說,台灣在全世界獨有的發達中小企業文化,正是孕育出這批「小而強」銀行的根本原因。台經院院長林建甫指出,過去總認為銀行若小,很難跟大型機構拚績效。但現在「小而美」的銀行反而有它的好處,因為小,可以朝專精的路線走。
 談到這一點,過去在台企銀副總任內退休、翻譯社如今任職台中銀總經理的李俊昇更是有感觸。他說,大型銀行為了衝高營業額,經常犧牲利率,很多業務其實相當薄利,甚至零利。但中小企業客戶放款金額雖小,利率卻不差,往往利潤空間更大。
 勤跑業務、深耕在地客群
 基本上,中小銀定位策略可分成兩大類,一是「利基型」,專攻擅長業務;一是「社區型」,深耕在地客群。利基型銀行的優勢在於專精。日前才獲金管會同意可改制商銀的台工銀,16年前創立的目的翻譯社,就是為台灣產業發展提供資金支持,素來以企金為強項,尤其是中小企業放款。
 但跟著中小企業做生意,靈活求變很重要。台灣工銀公關部兼國際事務部協理蕭至佑指出,工銀內部企金業務RM(翻譯社Relationship Manager)在人才養成上,必須很注重對產業情勢的掌握。像台灣產業過去長期偏重科技業,近年消費民生產業快速崛起,銀行也得立刻反應。
 只是,中小型銀行不比大型機構口袋深,「不能捲入價格戰,那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蕭至佑強調,相反的,應該思考如何在別的地方勝出。例如一般銀行一件案子流程通常費時半個月到一個月翻譯社「我們要求最快1~2週就要把它跑完。」
 企業草創時期力量單薄,工銀可以提供租賃服務,避免業者因無力做大筆投資而錯失發展契機。隨著企業規模成長,衍生上市、併購需求,就可以轉向證券、融業務。這種一條龍式的服務,將企業與翻譯社行的關係牢牢結合在一起,就像並肩作戰一樣。
 業界流傳,如今已是全球電子代工龍頭的鴻海,最早也是向中租租賃設備起家。直到現在,董事長郭台銘每回見到也是中租創始股東的工銀董事長駱錦明,都還要提起這段往事。這種草創時期並翻譯社肩合作經驗所種下的信賴感,無論日後企業發展規模再大,也往往很難被取代。
 經營中小客戶群,首重維持良好忠誠度,這一點在「社區型」銀行更可明顯看出。在中部地區已經耕耘超過一甲子的台中銀,就是最好例子。
 台中銀在中部地區(中、彰、投)的翻譯社、放款,目前仍占全行營運規模65%以上,很多分行深入鄉間,如彰化埔心、永靖,及南投竹山。「這些大型機構看來食之無味的小地方,常常藏了很多財力雄厚的大戶,」台中銀總經理李俊昇指出。
 台灣很多中小企業的財務數字看來根本不符合授信條件,但卻實力堅強,惦惦賺錢,這種現象在中部地區尤其顯翻譯社
 李俊昇說,過去有外資銀行業者也想切入中小企業市場,但拿到財務報表後,發現數字都很難看,紛紛縮手放棄,百思不得其解地跑來問他:「這些客戶明明碰不得,為什麼台灣本土銀行敢承接業務?你們是怎麼做的?」
翻譯社找到利基 專注走自己的路
 事實上,台灣中小企業營運狀況不翻譯社看表面數據,而是要懂得看報表以外的「軟式資訊」,是內行人士普遍知道的定律。若是銀行業者從客戶創立就建立合作關係,一路陪伴他們業務拓展,對他們的實力自然非常了解。
 金融研訓院副研究員謝順峰說明,例如在審核授信時,銀行人員不是看表單上的營收,而是親自訪廠看生產線評估出貨量,甚至把工廠水、電表找出來看,再向上、下游打聽原料叫貨量或訂單量,就可翻譯社出實際獲利。
 但除了利基型與社區型路線外,真正在台翻譯社銀行界中獲利拔尖的,則是靠著「投資型」取勝的京城銀行。
 若從股神巴菲特最愛的財務指標──股東權益報酬率(ROE)來看,京城銀去年ROE高達22%,傲視同業。京城銀是少數積極操作,投資眼光又精準的業者。金融海嘯後更因投資債券賺多賠少,翻譯社純益逐年提升。
 京城銀行前身是台南中小企業銀行,京城入主後大幅調整過去的不良體質,連信用卡業務都賣掉,會有任何多餘成翻譯社或風險的就縮編或裁撤,集中全力在創造獲利的企金、投資交易等業務,銀行雖小,投資團隊卻很專業,頗有美國華爾街投資銀行之風。
 金融界人士透露,京城銀負責操盤的,除了檯面上常被提到的董事長戴誠志,擁有美國康乃爾大學商學系、史丹翻譯社佛大學財金碩士高學歷的副董蔡炅廷(京城建設董事長蔡天贊長子),更是帶兵打仗的主力。
 在台灣大型金控積極海外擴張的同時,諸如京城、工銀這樣「小而強的銀行們」,只要能找到利基,專注走自己的路,經營翻譯社績效自然愈來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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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鴻開發的保鮮劑,不僅延長蘭花壽命,讓花農獲利大增,他更進一步替蔬果抗老,讓台灣水果成為品質保證,獲得中、日消費者一致好評。
  來到台中大坑山上,金黃色的花海閃耀眼前,台中市花卉產銷班第三班所栽種的文心蘭,美麗如跳舞的仙子。
 這裡是台灣外銷日本的知名蘭區,一束束文心蘭先從田間切花,選別後插入注有營養液的插管,接著送進巨大的冷藏庫預冷,燻蒸防疫一個晚上,再打包送進貨櫃裡準備啟航。
 延長4週壽命 蘭花外銷利器
 採收後相當重要的環節是保鮮。此處翻譯社採用的是全台唯一的農業科技1-MCP處理。若是沒使用1-MCP,文心蘭10~14天便會凋謝,使用後,則可維持3~4週的壽命。
 「保鮮劑是推動花卉外銷一定要用的利器,」台中市花卉產銷班第三班班長、中華文心蘭產銷發展協會理事長黃詩雄說。
 近年來文心蘭切花因為成功研發出海運保鮮技術,使得產業規模擴大數倍,2014年出口近8億元,成為世界最大出口翻譯社國。
 據農委會資料,文心蘭切花外銷於1翻譯社995年試銷,2000年出口約900萬支,但利潤極低。直到研發出海運保鮮技術後,才年年成長,2010年出口超過2000萬支,2012年更暴增到約2500萬支。
 正在起步的大陸蘭花市場,也成為台灣文心蘭的新出海口。黃詩雄指出,台灣蘭花有保鮮技術的優勢,賣到大陸,品質反而比大陸當地生產的還好,售價可高出二~三倍。
 「大陸的採後技術不如台灣,同樣的花,他們的花掉光了,我們的還在長,」黃詩雄不無驕傲地說。
 一個創新劑型,支撐起台灣成為蘭花王國。而讓台灣花卉變黃金,締造奇蹟的幕後功臣之一,是一位以植病為研究專長、卻從未務過農的生技博士。
 花農的保鮮技術,源於20年前創辦利統的美國德州理工大學微生物博士、現年66歲的張天鴻。
 從1978年在美國拜耳領4萬8000美元的年薪,到1983年返台進入國科會領月薪台幣4萬元,生技中心員工編號2號的張天鴻,在生技中心待了七年後,由於對生技中心的定位有不同認知,決定離開自行創業。
 1994年他拿著40萬元,選擇先從畜牧飼料添加劑的代理商做起,一次偶然的機會,一位美國友人介紹北卡州立大學教授的新發現,名為「甲基環丙烯」(1-MCP)的元素可抑制植物老化,引起了他的興趣,旋即代理粉劑進口。
 經過研發,2000年,張天鴻的團隊開發出全新的泡騰片劑型,解決了原本粉劑使用不方便的問題,命名為安喜培A型,並取得多國專利。
 「我是以『三個一』的觀念進行改造,」張天鴻說,只要一片放一個晚上便能處理一立方米空間的植物保鮮,既簡單又精確,只要講解一次,農民就學得會。
 擁有了技術,如何介紹給農民?張天鴻找上農業試驗所副研究員黃肇家,他同時是園產品採後處理研究室主持人。
 「我得知這項技術產品後,便進行試驗,」黃肇家回憶說,用後成果不錯,他就向全台灣所有的花卉產銷班推廣。如今台灣出口的蘭花切花,高達九成使用利統的技術與產品。 翻譯社
 黃肇家指出,切花保鮮海運比起空運,可降低55%運費,不但能解決夏秋季高溫時,盛產季空運艙位不足的問題,也解決了雨季出口花朵、花莖腐爛的情況。更重要的是,農民收入由售價的45%提高到65%。
 「保鮮技術很重要,花卉多生存一天,可以運翻譯社送的距離就更遠,」生物產業發展協會榮譽理事長李鍾熙說,不只是生產端有好處,對銷售端也益處多多。
 芒果保鮮外銷 日本客也傾心
 安喜培不僅能讓切花「凍齡」,蔬果也不例外。為了擴大保鮮技術的應用,利統也投入水果的出口。
 賣水果,其實不是利統原先的業務。張天鴻當初翻譯社向果農或水果盤商推介保鮮劑後,沒想到香蕉對1-MCP太敏感,抵達日本後竟然外皮還是綠的、熟不了,客戶因而要求利統全額賠償。為避免吸收不必要的運輸風險,利統乾脆自己當起水果經銷商。
 自行外銷鮮果,利統分別在2006及2007年獲得翻譯社芒果外銷日本第一名,2014年的營業額更達8000萬元。
 同樣一套保鮮工程,也數度讓台灣水果在大陸掀起熱潮。
 2013年8月,中國最大團購網站、阿里巴巴旗下的「聚划算」發動「匯聚台灣」活動,於網站上向中國消費者主打十種台灣水果翻譯社利統是���一受邀的愛文芒果台灣供應商。
 活動起跑後,引發中國消費者的購買熱潮,短短三天就賣出1萬5000箱,超過33噸。芒果有了保鮮劑做後盾,歷經半個月送到大陸消費者家中仍然橙黃鮮紅,98%的買主給出了五星好評,而其他生鮮商品通常只有75~80%的好評。
 利統的好成績甚至引起阿里巴巴董事局主翻譯社馬雲好奇詢問,這到底是什麼產品?
 進軍上海 打響台灣水果名號
 2013年12月,利統參加在上海舉辦的台灣精品水果節,所有水果套上防護網袋,運送全程冷藏保鮮,以最完美的狀態送到上翻譯社消費者手中。
 除了前進大陸,高級愛文芒果賣往日本,也是利統的業務範疇。「我們還將泰國山竹銷往加拿大,」張天鴻露出一抹自信的翻譯社笑說。
 「利統是台灣少見的生物技術和農業技術模範生,」農委會主委陳保基稱讚道。
 目前利統已制訂出20多種作物的保鮮SO翻譯社至少可維持30天的鮮度。以愛文芒果為例,保鮮的系統工程從採收前便開始。先裝袋,採下後連同袋子進入集貨場。冷氣房裡以氣流做帷幕,果蠅飛不進去,芒果被叮的機率微乎其微。
 接著依照外觀品質現場進行分級,然後翻譯社浸泡保鮮劑,並針對果皮上的細菌及真菌消毒,同時降溫。再按照芒果重量區分A、B兩級,由利統員工進行目視品管,只要病斑超過總面積一平方公分,立即剔除。
 運去日本的芒果,要先運到蒸熟艙,將翻譯社心以46.5℃維持30分鐘,而從集貨場到蒸熟艙的途中,還要在密閉的車內燻蒸1-MCP。最後包裝時,再多添加一塊安喜布伴隨上路,這塊布,將在運送期間持續釋放1-MCP持續「抗老」。
 台灣擁有優良農產品技術,只要保鮮得宜是個蒸蒸日上的綠金市場。看似不起眼的保鮮技術,為台灣花果寫下黃金傳奇翻譯社。
張天鴻開發的保鮮劑,不僅延長蘭花壽命,讓花農獲利大增,他更進一步替蔬果抗老,讓台灣水果成為品質保證,獲得中、日消費者一致好評。
  來到台中大坑山上,金黃色的花海閃耀眼翻譯社前,台中市花卉產銷班第三班所栽種的文心蘭,美麗如跳舞的仙子。
 這裡是台灣外銷日本的知名蘭區,一翻譯社束束文心蘭先從田間切花,選別後插入注有營養液的插管,接著送進巨大的冷藏庫預冷,燻蒸防疫一個晚上,再打包送進貨櫃裡準備啟航。
 延長4週壽命 蘭花外銷利器
 採收後相當重要的環節是保鮮。此處採用的是全台唯一的農業科技1-MCP處理。若是���使用1-MCP,文心蘭10~14天便會凋謝,使用後,則可維持3~4週的壽命。
 「保鮮劑是推動花卉外銷一定要用的翻譯社器,」台中市花卉產銷班第三班班長、中華文心蘭產銷發展協會理事長黃詩雄說。
 近年來文心蘭切花因為成功研發出海運保鮮技術,使得產業規模擴大數倍,2014年出口近8億元,成為世界最大出口國。
 據農委會資料,文心蘭切花外銷於1995翻譯社試銷,2000年出口約900萬支,但利潤極低。直到研發出海運保鮮技術後,才年年成長,2010年出口超過2000萬支,2012年更暴增到約2500萬支。
 正在起步的大陸蘭花市場,也成為台灣文心蘭的新出海口。黃詩雄指出,台灣蘭花有保鮮技術的優勢,賣到大陸,品質翻譯社而比大陸當地生產的還好,售價可高出二~三倍。
 「大陸的採後技術不如台灣,同樣的花,他們的花掉光了,我們的還在長,」黃詩雄不無驕傲地說。
 一個創新劑型,支撐起台灣成為蘭花王國。而讓台灣花卉變黃金,締造奇蹟的幕後功臣之一,是一位以植病為研究專長翻譯社、卻從未務過農的生技博士。
 花農的保鮮技術,源於20年前創辦利統的美國德州理工大學微生物博士、現年66歲的張天鴻。
 從1978年在美國拜耳領4萬8000美翻譯社元的年薪,到1983年返台進入國科會領月薪台幣4萬元,生技中心員工編號2號的張天鴻,在生技中心待了七年後,由於對生技中心的定位有不同認知,決定離開自行創業。
 1994年他拿著40萬元,選擇先從畜牧飼料添加劑的代理商做起,一次偶然的機會,一位美國友人介紹北卡州立大學教翻譯社授的新發現,名為「甲基環丙烯」(1-MCP)的元素可抑制植物老化,引起了他的興趣,旋即代理粉劑進口。
 經過研發,2000年,張天鴻的團隊開翻譯社發出全新的泡騰片劑型,解決了原本粉劑使用不方便的問題,命名為安喜培A型,並取得多國專利。
 「我是以『三個一』的觀念進行改造,」張天鴻說,只要一片放一個晚上便能處理一立方米空間的植物保鮮,既簡單翻譯社又精確,只要講解一次,農民就學得會。
 擁有了技術,如何介紹給農民?張天鴻找上農業試驗所副研究員黃肇家,他同時是園產品採後處理研究室主持人。
 「我得知這項技術產品後,便進行試翻譯社驗,」黃肇家回憶說,用後成果不錯,他就向全台灣所有的花卉產銷班推廣。如今台灣出口的蘭花切花,高達九成使用利統的技術與產品。
 黃肇家指出,切花保鮮海運比起空運,可降低55%運費,不但能解決夏秋季高溫時,盛產季空運艙位不足的問題,也解決了雨季出口花朵、花莖腐爛的情況。更重要的是,農民收入由售價的翻譯社45%提高到65%。
 「保鮮技術很重要,花卉多生存一天,可以運送的距離就更遠,」生物產業發展協會榮譽理事長李鍾熙說,不只是生產端有好處,對銷售端也益處多多。
 芒果保鮮外銷 日本客也傾翻譯社心
 安喜培不僅能讓切花「凍齡」,蔬果也不例外。為了擴大保鮮技術的應用,利統也投入水果的出口。
 賣水果,其實不是利統原先的業務。張天鴻當初向果農或水果盤商推介保鮮劑後,沒想到香蕉對1-MCP太敏感,抵翻譯社達日本後竟然外皮還是綠的、熟不了,客戶因而要求利統全額賠償。為避免吸收不必要的運輸風險,利統乾脆自己當起水果經銷商。
 自行外銷鮮果,利統分別在2006翻譯社及2007年獲得芒果外銷日本第一名,2014年的營業額更達8000萬元。
 同樣一套保鮮工程,也數度讓台灣水果在大陸掀起熱潮。
 2013年8月,中國最大團購網站、阿里巴巴旗下的「聚划算」發動「匯聚台灣」活動,於網站上向中國消費者主打翻譯社十種台灣水果,利統是唯一受邀的愛文芒果台灣供應商。
 活動起跑後,引發中國消費者的購買熱潮,短短三天就賣出1萬5000箱,超過33噸。芒果有了保鮮劑做後盾,歷經半個月送到大陸消費者家中仍然橙黃鮮紅,98%的買主給出了五星好評,翻譯社其他生鮮商品通常只有75~80%的好評。
 利統的好成績甚至引起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好奇詢問,這到底是什麼產品?
 進軍上海 打響台灣水果名號
 2013年12月,利統參加在上海舉翻譯社的台灣精品水果節,所有水果套上防護網袋,運送全程冷藏保鮮,以最完美的狀態送到上海消費者手中。
 除了前進大陸,高級愛文芒果賣往日本,也是利統的業務範疇。「我們還將泰國山竹銷往加拿大,」張天鴻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說。
 「利統是台灣少見的生物技術和農翻譯社業技術模範生,」農委會主委陳保基稱讚道。
 目前利統已制訂出20多種作物的保鮮SOP,至少可維持30天的鮮度。以愛文芒果為例,保鮮的系統工程從採翻譯社收前便開始。先裝袋,採下後連同袋子進入集貨場。冷氣房裡以氣流做帷幕,果蠅飛不進去,芒果被叮的機率微乎其微。
 接著依照外觀品質現場進行分級,然後浸泡保鮮劑,並針對果皮上的細菌及真菌消毒,同時降溫。再按照芒果重量區分A、B兩級,由利統員工進行目視品管,只要病斑超過總面積一平方翻譯社公分,立即剔除。
 運去日本的芒果,要先運到蒸熟艙,將果心以46.5℃維持30分鐘,而從集貨場到蒸熟艙的途中,還要在密閉的車內燻蒸1-MCP。最後包裝時,再多添加一塊安喜布伴隨上路,這塊布,翻譯社運送期間持續釋放1-MCP持續「抗老」。
 台灣擁有優良農產品技術,只要保鮮得宜是個蒸蒸日上的綠金市場。看似不起眼的保鮮技術,為台灣花果翻譯社下黃金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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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佚名
(一)牟林翰,你到底还算是个人吗?
尽管牟林翰把自己伪装成外表光鲜、形貌昳丽的青年才俊,身上也散发着一种自命不凡的优越感和居高而下的自豪感——行长公子、北大本科、文体干部、学生会副主席、支教保研……但是,这一张张面具的背后,却是令人发指的自私、冷漠、残暴与无情——牟林翰,你到底还算是个人吗?
(当事人男主北大政管2019届本科生牟林翰)
说他自私,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睡到处女),就对包丽过往的情感、恋爱和两性生活随意指摘。哪怕我们不对??“处女情结??”本身作任何带有倾向性的评价,但从道理上来讲,男生只有和女方结婚之后,恐怕才有资格(先不论有无道理)指摘女生有无贞洁;否则,你也很可能成为女生(和你分手后)下一任男友或丈夫指摘的对象。再有,如果男生曾经和其他处女发生过性关系后又分手(姑且把这视为一种??“不负责任??”),那你又有什么立场指摘曾经和其他男生发生过关系并后又分手的现女友呢?更何况,以上两条反驳还是建立在默认??“处女情结??”的正当性的基础上,更遑论这一劳什子本身有无正当性就亟需检讨甚至彻底抛弃。当然,反过来说,??“处女控??”的男生或许并不会接受上述两条以??“对等主义??”为原则的理据,这也恰好印证了为什么说牟之极度自私自利。此外,在包丽曾试图提出分手时,牟企图以吞食安眠药后又洗胃而自戕相逼。但是,根据网友最新提供的可靠证据,这一可疑行径也被证明是其伪造处方。天哪,这种卑鄙、下作的无耻小人,连扬言伤害自己的桥段都要欺骗包丽,进而博得女生的同情、软弱和退却,再反过来助于其对包丽的再次伤害——??“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说他冷漠,是对于包丽毫无真情可言,完全是任期摆布的棋子或随意玩弄的工具,两个细节可以佐证。一个是包丽曾因事去第二任男友宿舍(拒包丽自述,一次是拿荔枝、一次是等人),就仅仅因为她上楼去等以及对当时过程细节记忆(或交待)不清,牟就极尽挖苦、讽刺、贬损、辱骂之能事——说包丽??“傻逼??”、??“骗鬼??”、??“不要脸??”、??“马了个逼??”、??“滚你妈的??”、??“卧槽??”,还借机又质问并怀疑她和前任有过几次性经历(包丽说只有过一次),讽刺她是否见面很温馨、浪漫等等。这哪里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交流,仇人之间大抵也不过如此吧。二一个是当包丽妈妈与牟在医院碰面后,不仅没有宽慰阿姨,还抓住她大声吼叫,说??“你女儿是个骗子??”、??“你的女儿不自爱??”、??“我就是传统的山东男人??”;当北大老师赶到现场时,明显淡化事态严重程度,只是说(包丽)??“没事了,在睡觉??”——既毫不顾忌心急如焚的包丽妈妈的感受,又不挂念生死攸关的包丽之安危。这哪里是交往一年认识两年多的情侣,哪怕是普通朋友或同学在如此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也绝不可能表现地如此冷漠?!
说他残暴,从所谓的??“处女情结??”开始(其实只是其话术的噱头��,牟持续不断且毫无休止地对包丽进行贬低、谩骂、侮辱、诋毁且反复无常,进而以扭曲包丽的价值观念、制造牟高包低的悬殊地位,摧毁她的自尊人格和心理防线——这个过程前后竟然持续了将近一年之久。此外,牟还提出诸如叫他??“主人??”(要求包丽自称为??“(牟林翰的)狗??”、支配包丽之钱财、下跪认错、自扇耳光、割腕、拍一组裸照和性爱视频、为他怀孕再堕胎、做绝育手术并留下输卵管等令人发指且毫无人性的无理要求,或以自己割腕、吃安眠药及洗胃(伪造)等具有暴力倾向的极端方式反向相逼。这该是心理多么扭曲、变态、血腥和残暴的极端人格者才会做出的举动?
说他无情,一来是聊天记录中牟还承认自己曾四次让包丽服用避孕药,只顾自己爽快而毫不顾忌其对女生身体可能造成的危害;二来是包丽服药后,牟在从出租车到医院门口时,并没有抱起或背起包丽,而是硬生生地拖进医院(甚至在宾馆时还有疑似殴打包丽的情形);三来是牟前赴内蒙古支教后再也没有来医院看望过他口子??“一辈子最爱的女孩??”;四来是他昨日接受媒体视频采访时掩盖事实、转移重点、淡化矛盾,言之??“争吵的重点不是处女情结??”、??“不明白什么是且否定有精神控制??”、??“已接受警方询问并已结案??”云云——完全是平静如水,轻描淡写,闪烁其词且顾左右而言他;不仅是无情,简直是绝情到底,毫无人性!这一幕,像极了25年前克拉玛依大火后前去维稳的周永康——??“目前,死亡和受伤人员家属及周边群众情绪基本稳定,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克拉玛依市生产生活各项工作??”!
(二)高校官场文化,远比你想象地更加肮脏
对于牟林翰而言,只有他自己的利益、诉求和欲望是真实存在且必须被满足的,别人的生命、青春和身体都是不值一提;只有他自己是人,除他之外的,不管是女友,小弟更遑论普通朋友、同学都猪狗不如。如同他所在的特权阶层一样,只有他们个人、家庭或子女的前途最重要,别人的孩子都不是孩子,别人的父母都不是父母;只有他们自己的事是天大的事,别人再苦、再累、再可怜都说自找、活该、无所谓?!这种特权者极度的自私、冷漠、残暴与无情以及由此衍生的特权阶层独有的傲慢、虚伪、可鄙和恶臭,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长期以来,以北大为例,高校及其各院系之学生会、团委和支教团等学工系统内部鱼龙混杂,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仅以我个人极其有限的信息来源,就知道有海南省委领导的千金,中建二局领导的孩子,泰安市委组织部领导的公子,现在又多了进出口银行山东分行行长的儿子。藏污纳垢之腌臜则更是数不胜数,有院团委干部挖师兄墙角和师姐厮混后结婚后又出轨所带班级的本科女生的,有曾任校团委某部部长(后为中央选调生)打彼时女友致其不敢出门上课的,有院学生会主席支教期间和当地高中男生发生两性关系,以至家长找到北大且中学校方和北大支教帮扶关系就此中断的,有校学生会主席为了竞选始乱终弃而政治联姻的,跑遍大半个中国公费拜票的……乱搞男女关系、借机贪污腐败、里外阳奉阴违等纪律涣散、道德败坏乃至伦理底线尽失全无等怪现状在北大校园官场中可谓比比皆是。
与此同时,高校官场自然也是个??“名利场??”——毕竟,??“人都是命,要好好珍惜??”。谁都知道,全国学联轮值主席,北大校会主席做一把,清华校会主席做一把;如果你轮到了北大场,那你就直接成为全国学联轮值主席,甚至还兼全国青联副主席,直接享受正厅级(正局级)待遇。与此相关,学生会、团委、支教的政治资本和保研、深造乃至毕业求职或留校的晋升通道同质异构,前者是政治和道德考核,后者是专业和能力培养。所谓??“德才兼备??”,??“德??”是要听话,听大佬吩咐的话,听权贵命令的话;??“才??”是要出活,出党团安排的活,出组织交待的活。更为讽刺的是,校学生会办公室里据说一直挂着一副对联——??“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请问,字句今犹在,肝胆何存乎?
就牟个人而言,曾任院学生会外联部长、校团委文体部副部长、校第三十四届学术会副主席,并通过支教保研被录取为经济学院金融硕士……这一连串的头衔、职位以及利益之上通下达的输送渠道和交换机制,让我们看到了作为校园官场之精英代表的牟林翰,老师心中??“有目标、有热情、有担当的优秀学生干部??”和同学眼里??“做事靠谱踏实,为人重情重义??”的牟部长、牟主席,是如何一步步地习得这一整套权术,又是如何恰如其分且老练独到地贯彻演习。以下三个小例简要作以分析:PKU政管学生会??”微信公众平台-牟林翰个人简介
其一,在??“PKU政管学生会??”微信公众平台上,牟的个人简介中充斥着??“缺点是不会做自我介绍??”、??“对我就是不爱学习??”、??“如果有不符的可以来战??”、??“风采展示主要靠脸??”、??“但是我乐观啊!开朗啊!自信啊!……??”等极度狂妄自大之字眼。其二,根据《南方周末》文章(《??“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之披露:牟曾指导包丽竞选新一届的校学生会副主席以及如何用好其亲自操办的作为北大最大的文艺活动??“校园十佳歌手比赛??”之门票分配权以助选的前前后后。寥寥几行,零零几事,足以见得牟对于官场上的权谋手段之熟稔,不管是示弱求助还是巴结讨好,不管是虚与委蛇还是工于心机,不管是远交近攻还是以权谋私,甚至欺上埋下、以大压小等等,在牟这里都完全不在话下——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更讽刺的是,这套权术不仅帮助牟本人步步高升,也成为他靠近、吸引和掌控包丽的方法手段,进而将其背后的逻辑和哲学潜移默化地贯彻于两人情感交流和两性生活的方方面面——真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其三,昨天南周文章发出后,有一张聊天记录见诸网络,大概是牟的某个小弟前来打探问询(简称??“告密小弟),略略几语中其各自形象真是无比鲜活又极为典型。小弟开口??”大佬??“,首先亮明了自己的立场(挺牟派)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低于牟)——毕竟,在他眼里,人死了无足挂齿,变态狂与我何干,最重要的是大哥-小弟的权力结构和同处一营的政治关系最为重要。第二句,??”有人在朋友圈传你??“,说的相当中立客观,描述而不评价,传话而不多问;第三句,??”还请留意??“,好一个??”还请??“,一表提醒,二显忠心,分寸拿捏之恰当真让人不得不佩服,奴颜婢膝之顺服真让人不得不羡慕。短短三句不足十五字,既是主动靠拢表示亲近而不越位,又是中立描述拿捏分寸而不过分,还一副虽体谅圣上但又不得不言的老臣之姿,真是让人想起来刘备托孤时的诸葛亮或康熙千叟宴上的索额图。我有时候真的在想,这些年轻学生是啥时候、从哪里、凭什么学到这些说话办事的技巧套路,又是如何一点点、一滴滴内化为自己语默动静体自然般地内化为自己的修行与操守——真为不解,实劳我心。
不过别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这个帖子能在网络传播,断然不是牟本人为之,肯定是这告密小弟静观舆论风向之急转直下,念牟之??”大佬??“座次恐怕不保,马上割席断义,发到网站以求公众关注,同表自身倾向。或许,就是在那短短几十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内,从前面的谄媚讨好到后面的大义凛然,从前面的追捧臣服到后面的随踢乱踹,完全无关对错真假,也不顾是非善恶,一切都是利益和实现利益的工具,一切都是权谋和落实权谋的手段——真是??”爱恨就在一瞬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告密小哥让我不由得想起艾未未纪录片《老妈蹄花》中成都市金牛区派出所法治科的徐科长,如果说徐科长是共产党官僚体系中泼皮无赖最典型的代表,那么告密小弟在某种意义上真是官场现形记中最取巧逢迎,见风使舵的典范。
正是这一官场系统及其背后的权力文化,在培养、锻造牟林翰成为学生干部和青年领袖的过程中,也蕴藏并助长了他的威权人格,在使得牟、包二人彼此吸引、靠近并最终交往的同时,也为牟活学活用并转嫁旁人而埋下了祸根。那些接近权力的年轻人,由此也嗜血成疾,无比入戏——不管是少女的处血,还是权力的污血,全都要舔干吮净,一滴不漏。这种把变态变常态,把鲁莽当天真,把肆虐当任性,把丑陋当异类的权力小丑,玩弄了别人,也终究会玩丢自己——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更为讽刺的是,这位曾在竞选手册的??”工作思考??“栏写下??”通往至善之路??“的牟老师,现在还在内蒙古某中学支教,甚至还宣传??”希望不仅将知识,也将北大精神带到西部去??“。也不知道牟会不会重走他隔院学姐雨露均沾的老路,那还真是??”一年西部行,一生西部情??“呢!
(三)权力社会中,卑鄙依旧是特权者的通行证
回到牟包事件,必须说明的是,两人间并不是字母圈意义上的BDSM,或在常人看来有些扭曲抑或变态的??”猎奇??“事件。不管是南周原文有意引导至这一噱头(??”不同寻常的恋爱样本??“),还是公众趣味总在男女情色之处打转,我们都要非常明确地说清楚,牟包事件的本质,是毫无人性的变态狂通过惨无人道的身心胁迫和精神暴力施于对其有重度精神依赖的女友以致其不堪重负而最终惨死的扼腕悲剧。
字母圈的前提是自愿(consent),本质是游戏(game),讲究的是法度严谨,内外有别——所谓??”跪地成奴,起身为友??“。对于m或者sub而言,其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虐,而是为了爽;虐是爽的手段和方法,爽是虐的目的和结果。在牟包事件中,看似挂着字母圈或BDSM的外衣,一会??”妈妈??“一会??”狗??“;但事实上,牟是通过一系列PUA式的话术和??”煤气灯??“(gas lighting)式的操纵法,隐藏事实,改变倾向,控制对方,从身体到精神到人格,从感情到两性到自尊,最终彻底摧折、瓦解以至毁灭。换言之,任何病理化、个例化或事件化的描述或想象,都忽略了这一病态关系的普遍性和危害性。
如果非要说牟包事件的性质是S&M,那也绝非是情欲的S&M,而是权力的S&M——一整套父权(patriarchy)话语下的权力叙事所奠基而成的令人窒息的社会装置。也正因为此,事实上有相当大一部分女性在亲密关系或两性情感中或多或少都会面临或处于这种结构性、系统性和持续性的控制、压迫甚至是虐待中。程度有深有浅,问题有轻有重,但这种权力关系确实遍地都是,甚至插翅难逃——因为它和整个社会的权力机构和文化土壤相当暗合——那些本应出现的,非但没有及时、有效地成为化险为夷的及时雨,反而主动或被动地成为了加害者的共谋或帮凶。
从10月9日包丽送进医院救治,到11月初被宣告脑死亡,直至昨天(12月12日)消息在媒体上发酵,前后两个多月,校、院团委及学生会、港澳台留学生办公室(据说包丽为澳门生源)以及法学院和政管学院主管学生工作的负责老师,竟无一人在院系或班级内部、校内BBS或其他信息平台提及此事,取而代之的是全院、全校、全网范围内的消息封锁。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警方调查取证的结果又是如何?学校和学院在这一过程中又了解或获知到哪些新情况?就连包丽妈妈12月6日提交给校团委的关于牟林翰的举报信,整整一周过去了有何结果,我们一概不知——不需要知道,不允许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毕竟,对于贵校,面子永远比人命重要,下压永远比澄清及时。但是,请不要忘记,拳打脚踢是暴力,侮辱遍地是暴力,沉默无声也是暴力——甚至,是更加无声、恐怖而令人窒息的暴力。
学生方面,或许是因为包丽的留学生身份与同院系同学联系不多(特别是7月搬去牟家居住之后),或许是因为大四没有专业必修课且大家关乎保研、出国、工作而各忙东西,或许是上面授意不要声张,听不到任何关于此事的讨论、追踪和汇报。更不要提那些久经考验的??”护校宝??“们,说媒体不专业,说记者有污点,说文章有漏洞,说证据不充分。我还特地问了与包丽同院同级的女生,同学们会不会有自发组织的纪念活动,她坦言恐怕不会,可能是因为忙没时间,可能是因为不熟觉得没必要,也可能害怕真组织了老师或学校找麻烦。这让人们不由得想起近整整二十年前(2000年5月)的邱庆枫事件。尽管两事性质并不完全相同,一个是强奸未遂并杀人灭口,一个是身心控制且逼迫致死,但人们犹记得那时学生们为邱开追悼会、在BBS上纪念逝者并声讨校方,甚至还一时升级到在三角地悼念。包丽啊,那一朵朵白花为什么为你绽开,那一支支蜡烛为何不为你点亮?难道阳光、月光、星光和灯光在照耀着的,是否是你的面孔——欢笑,或者哭泣?
老师方面的表现,则更是令人咋舌。直到昨天南周文章一出,如??”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或??”境外媒体极尽抹黑能事??“的阴谋论式的论调再次横空出世,指摘原文作者及所在媒体过往??”劣迹斑斑??“因而不作为信。其中,同院老师的一条朋友圈(点赞者之一为同院学工老师)的论调更是让人心凉不已。真是不敢想,如果当时女主是他们亲生女儿,他们是否还会如此理中客?
请问,包丽是不是咱法学院自己的在读学生?你们是不是咱法学院的在职教师?记者和媒体的陈年旧事先暂且按下不表,那人去世了是不是真事?聊天记录是不是实锤?以及,警方调查到底有何结论?你们作为法学院的老师有没有给包丽妈妈及其家属提供法律咨询服务?再往前的心理健康咨询——也不知道你们是咨询心理问题还是维稳有心理问题的人——有没有及时和到位?再再往前的生命教育、两性教育和德育教育又有没有匹配和跟上?你们说记者和媒体吃??”人血馒头??“,那我想问你们的白面馒头在哪?为什么不借机普及生命健康、心理健康和两性健康等相关主题的教育活动?反过来,学生举报所谓言论、思想错误的自由派学者时你们立竿见影,自己院系的孩子出了人命怎么没见你们当即立断?
每次对外都是以??”阴谋论??“拒斥,对内都是以??”顾全大局??“劝说,自己从来没错,问题都在别人。退一万步讲,哪怕有错,大事不能道歉,小事不用道歉,反正就是不道歉,像贵党一样永远伟大、光荣、正确,并从胜利不断走向新的、更大的胜利!如果真要??”阴谋论??“一下,请问身为中国进出口银行山东分行行长(2018年上任)的牟林翰之父牟毅,您在小牟高考、竞选、保研和此事上有没有干系?如果真要??”顾全大局??“一下,请问在北京大学刚刚宣布将于2020年建成世界一流大学乃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日最后不到20天的时候出了这一档子事你又该如何解决?
说到牟父,我顿时想到了包母;想到包母之前,我还想到了3年前遇难的江歌和她妈妈;当然,还有刘鑫,还有陈世峰。别说,刘鑫和牟颇有几分类似之处。媒体人王志安在采访刘鑫时曾问她,当时江歌在外面和陈世峰对峙的时候,你怎么没推开门出去看看?刘鑫说,我害怕。王接着问,你害怕,那你觉得江歌怕不怕?刘说,我不知道。好一个??”我不知道??“,自私自利的程度和牟真有一拼。你害怕就是害怕,江歌害怕就不是害怕;你想睡处女就要睡到,睡不到就要把女孩往死里逼,直至把人逼死都无所谓?!你们都还是人么?只有你们是人,别人都是猪狗不如么?你们的心还都是肉长的吗?良心不会痛吗?不会像江歌妈妈和包丽妈妈一样痛吗?一个24岁,一个21岁——??”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
有时候,我在想,把希望寄托于这些所谓师长、领导,以期还包丽一个清白与公道,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毕竟,他们当中,有二十年前始乱终弃致使女学生自杀的长江学者,有上个月以相亲之名骗炮且一天之内会见四位女子并发生关系的海归助理教授,有整整五年前因和外籍女博士玩换妻游戏且怀有身孕而被开除的青年学者,有娶了不止一个自己女学生作多任妻子和玩弄了一个女学生而和她人结婚离婚后再又迎娶了另一个女学生的文科老师——哦,对了,最后两个也都是你们法学院的。
别说是老师了,包括牟林翰之内的这些所谓学生干部和青年领袖,假以时日,要不然是中直机关的培养对象,要不然是央企国企、金融机构的得力干将,最差也能混个留校工作,甚至搞不好还能出个创业传奇。再多给他们几年,就又可以数一数常委里面几清几北,委员里面几文几理——真是??”双脚踏上幸福路,人民的江山万万年??“。
事实上,不只是牟林翰,不只是北大,不只是高校。时至今日,全社会范围内所蔓延的还是弱肉强食、赢者通吃的丛林法则;所推崇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生存逻辑。正如资中筠先生所言,一百多年过去了,上面还是慈禧太后老佛爷,下面还是义和团;从上到下都是扇耳光,从下到上还是磕响头。特权者的自私、冷漠、残暴与无情和特权阶层的傲慢、虚伪、可鄙和恶臭交相辉映,而无权无势者的无知、无助、无力和无望又该归去何方,又还有多少被饿狼觊觎而岌岌可危?我们不禁要问,是谁给了这样的人如此之特权?是谁塑造了这样的评价与培养体系?又是谁让与之相应的文化和氛围在中国社会到处肆虐蔓延?凭什么卑鄙继续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为什么高尚还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四)包丽,我们等你回来!
整个悲剧中,或许有人会问包丽为什么不求助或声援,为什么不回击或反抗?还有人会质疑包丽的智商或情商,甚至换衣她是否真的心甘情愿,求之不得?至于前者,要知道PUA的关键,即在于隔离和分化,让你远离原有的朋友圈——与周遭疏离,与世界为敌,变成孤家寡人而孤立无援。至于后者,在牟长期身心折磨后,包丽或多或少对牟产生精神依赖。正如她自己和友人的聊天记录所示,她觉得自己??”基本上心死了??“,甚至觉得??”对于爱情都很厌恶了??“,还说自己??”已经跑不动了,分不动了??“。
在外人看来,拒绝或远离牟林翰或许只是一声??”不??“或直接拉黑那么简单。但对于包丽而言,或许是她生性软弱,或许是她不谙世事,或许是她敌强我弱,就好像陷入泥淖中一般难以抽身。有人把包丽最后的选择理解为一种逃避。但事实上,这或许是她拼尽全力作出的真正的、最后的反抗——也只有通过选择死,才能彻底逃离牟的魔爪;而这却耗尽了包丽全部的力量和勇气,也耗尽了她最后的生命和青春。你的故事,让我想起了两年前这个时候上映的电影《芳华》中的小萍。你和小萍的遭遇与宿命固然不同,但在你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小萍的影子。
诚然,善良从未是说来听听的易事,正直也并非是交口称赞的传说。相反,善良只有碰触邪恶后才会显得晶莹剔透,正直也只有遭遇不公时才能愈发屹立坚挺。对于善良者而言,最大的馈赠不是给予她们平顺的命运,而是让这颗善良的灵魂能被其他善良的灵魂在茫茫人海中识别并珍惜;哪怕善良终究不能携手相依,也能感受到这份温存持久而坚定。对于正直者而言,最大的褒奖不是祛除她们曲阿的遭遇,而是让这根正义的脊骨能被其他正义的脊骨在漫漫黑夜中搀扶并支撑;哪怕正义终究不能照亮黑暗,也能眺望见这份星火影绰却不息。哪怕这善良和正直意味着悲苦,善良者和正直者也甘愿承担,因为这或许本身就是她们注定的宿命。
我知道,此时此刻,赋予你善良或正直的命名为时太晚,我更加感受到的是你的顽强和勇气——用你那残损破败的手掌和伤痕累累的身躯,顶起只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片天空外的光亮。而我们,作为她的校友、学长、同龄人,和无数像这盛世下的蝼蚁一般苟延残喘在这国度的普通人,又该为你做些什么呢?
听你的同学说你是澳门生源,不由得使我想起了那首《七子之歌》——??”你可知??‘妈港’不是我的真名姓?我离开你的襁褓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1999年12月20日,澳门回国,那一年我刚满7岁,比当时领唱《七子之歌》的容韵琳小不到2岁。时间真快,马上就整整20年了,可惜你没有等到澳门回归20周年的那一天;如果你还在的话,北大澳门回归的庆祝活动肯定又要少不了麻烦你。今天中午,我从家坐车来学校的路上,轻轻哼唱了好几遍这首小歌,不由得泪眼婆娑。我没有见过你,只是看过你两张照片;我没有去过澳门,离最近的一次香港之行也是四年半前的光景。我给你的微信发去了好友申请,上面写着??”学妹,一路走好??“;尽管你或许再也没有机会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但我想我会一直记着你的名字——就像澳门的名字不是??”妈港??“,你的名字也不是??”包丽??“,我们或许有属于我们共同的??”乳名?”——命由我们不由天!
尽管现在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想到它,你也一定可以听到它;或许是你明年4月生日的时候,或许比那还要更早,我们早晚也一定可以看到——一个不被玷污,无受苦难,永远健康、阳光、乐观而真正熠熠闪光的你。到时候,我,我们大家,会一起轻轻地呼唤你的乳名——等你回来!
2019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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