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sh:Aragorn/Bormir
作品标题:《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等级:Nc17
警告与说明:波洛米尔与阿拉贡在河边争执,他恨自己陷入这无望的爱,在黑暗的欲望中放纵自己,无力挣脱。
我写这篇同人的时候,卡顿了很久。它不长,很简单的一个小片段,但因为各种杂事,以及我不是很擅长处理这个部分,放置了一段时间,现在又重新捡起。
互攻背景,波洛米尔视角,描写旅途上一个心理非常不成熟的场景,最终而因此导致悲剧。有人物失控的愤怒,冲动下的自我厌恶描写。可能这篇文章混乱的结构,对人物的不够恰当的解读,以及文字上的表达,会让你感到很不适。那么,不喜欢请不要看它,也尽量保留一些网络礼仪,不要让我们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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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盐柱
“波洛米尔,你听说过一个关于盐柱的故事吗?”
很久很久以前,阿拉贡和波洛米尔在护戒的路上闲聊,在那些无聊又需要舒缓众人过于紧张情绪的夜晚,北方的游侠讲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传闻异事。
“那是什么故事?”
南方的刚铎统帅一直忙于对抗魔多的战事,在刚铎战士对事情的排序等级中,他的个人娱乐总是放在最次要的位置,对这些见闻并不太涉猎。他有些好奇的问,语气中不太介意自己的无知。
“这是一个异世界来的传说,真假难以考据,诸位听过足矣。”
阿拉贡打开话匣子,在今夜的长风中,讲述那些故事里的故事。
“有一个古老的城市,城中之人得罪了他们的神,神于是降下天火,要毁去他们。只有一个义人得救,义人带着他的妻女,离开那罪恶之城。神的使者嘱咐他们,一路上千万不要回头看任何东西,一次回头,就一切都功亏一篑。那义人做得到,遵守与他的神的约定,狠了心一路向前,逃离这灭顶的苦难,去接近与神同在、有亮光的道义与命运,义人离神越近,血里的原罪就离堕落的人更远。但他的妻子听到了背后城市万千生灵在熔浆中毁灭的声音,却忍不住心中怜悯,那血肉之躯中有柔软之心的女人回头,回头去看那天火毁城的惨景。她仅仅是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只是一眼而已——白花花的盐从她的脚底漫到头顶,于是她化作了海边的一根人形盐柱,至今屹立。”
“……哀哉,多么可悲的命运。”
波洛米尔沉默良久说。
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她逃亡的路上,化作了盐柱。她本可以义无反顾往前走,走向那许诺好的救赎的光明,然而却受缚于她的血肉凡心。
波洛米尔很想知道,那颗心在化作盐碱的瞬间,是否与那注定恒古万年的盐柱一样苦?
他可以问有关战争,有关作战策略,有关如何对抗,有关所有更符合他刚铎统领身份一切的问题,唯独直接讲不出这么多愁善感的语句。
于是他将那些不适合一个刚强的人类男性战士问出口的疑惑,放在心底,没有再在这个晚上再问任何关于盐柱的一句话语。
2.阴影
在河边,在月光稀薄的黑暗中,来自刚铎的人类统领焦躁不安。
尽管知道从来不能得到他期盼中的最有效的支持,他依然提出了作为一个生来就要负责刚铎对抗魔多战事的领导者该提出的建议。
波洛米尔像无数次试图抓住最后的稻草的无望之人一般,抓紧那点细弱的可怜希望。他向与他一起守夜的伊西铎的后人,低声建议:
“走米那斯提力斯会更安全,你知道的!我们可以在那里重整旗鼓,然后一鼓作气前往魔多!”
然而游历四方不敢归家的北方游侠又一次掐灭了他的焰火。——只有这件事,阿拉贡不能也不敢轻易冒险和试错:
在阿拉贡的脑海中,波洛米尔在雪山上拾起魔戒,神情迷惑,受到试探的那一幕再次出现。
阿拉贡太清楚那枚魔戒对众人不同的诱惑了。
如果波洛米尔试图抢夺魔戒,在魔戒的强大阴影下变得不再是他自己……无论阿拉贡过后会多么痛苦,多么憎恨自己,恐怕那一刻,阿拉贡会真的毫不犹豫拔剑伤害他、杀死他。
对魔戒邪恶作用的了解,以及对波洛米尔性格和愿望的洞知,让黑云般的阴霾再次笼在阿拉贡心头。
如果回到了刚铎,在白城统帅能一呼百应的地界,在拯救人民欲望的深层驱动下,波洛米尔会用这邪恶戒指的力量去做什么?
他急于拯救刚铎解救他的人民和结束战争的高尚本意好心,会被这枚只为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魔戒扭曲到什么程度?
他会堕落进怎样的黑暗之中?
魔君的力量,会怎样利用人性中出于善意的这一点,混淆它,搅乱他们,这会给整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灭顶之灾的毁灭?
那个令阿拉贡自己也一身冷汗的无言拔剑动作,又在他心里无声的回放。
在他内心中,在失去灰袍巫师甘道夫、他结识了多年的米斯兰迪尔,这个让他心碎的挚友以后,阿拉贡揽过来了那个领导者的角色。他作为一个团队的领袖角色,有责任去继续带好这支每个成员都被魔戒折磨到松散的队伍,出于保护整个团队能顺利完成摧毁魔戒任务的潜意识——阿拉贡心里锋利的刀剑,在这一刻又缓缓出鞘。
“回到刚铎也无济于事。”
来自南方的人类统领连声线都因愤怒而不自觉地轻微颤抖,每当他如此,阿拉贡便觉得刚铎之子外显的所有强势都是纸糊的:
“你对那些精灵倒是深信不疑,对自己的子民却一点信心都没有?没错,人类有缺点,脆弱不堪……但人类还拥有勇气和荣耀……可这些你都视而不见!”
宰相的长子金发凌乱,咸涩的汗液像苦透的泪一般让那些刘海黏着他的额头,风霜的脸庞在这一点点可怜的月光下更加脆弱与沧桑。
他的痛苦无法隐藏,如不可回避的荆棘牢笼,刺进所有挣扎的、本身力量微弱、却还要固执前行之人的脚底。
最后一点月光被乌云遮盖了,同时掩盖了阿拉贡脸上不易察觉的羞愧与逃避,遮住了他还没有为承担重任做好准备的心。
他欲低头转身的肢体反应,对冲突升级处理的反射性退让,彻底激怒了波洛米尔。
他一把揪住他的领口,鼻尖粗重的热息拂过阿拉贡逃避的脸,强迫伊西铎的血脉正视他。
波洛米尔揪扯阿拉贡的衣襟用力到他指关节发白,盛怒与失望,让他丝毫不能控制此时此刻自己声音里的尖刻控诉与力量的粗鲁无礼:
“你怕了!你一辈子都躲在阴影之中,害怕承认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内在!”
阿拉贡的回应却像一个字一把尖刀一样,挖空波洛米尔的心脏所有的血肉。
恐怕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顾全大局的理性与客观,他被戳中最令他自己无法接受、和最让他感到痛苦的心魔时刻那一瞬间,条件反射的封闭,和眼中只有一刹那的冰冷防备,有多么的伤人。
那些更伤人的话只在他喉咙里停留半秒,就从他嘴里出来:
“我绝不会让魔戒靠近你的城市半步!”
排山倒海的冰,仿佛来自红角峰的冰,一整座冰山的冰,这世界上所有的冰一起加起来一般——一下扣到波罗米尔心上,瞬间冻住了波洛米尔极盛的怒火。
“……我的城市?”
冰山被底下火山爆发的熔浆嘣开轰碎。
他的拳头比他的其他部分做出的反应快,一下打到阿拉贡有浅沟的下巴上。
“我的城市?!我的城市???!!!”
波洛米尔几乎是爆发性地扑到阿拉贡身上,用体重把高个子一下掼倒。
波洛米尔压在阿拉贡身上,不顾阿拉贡身为一个战士条件反射打在他身上让他疼痛的反击,和这北方的游侠撕打在一起,喘着沉闷的粗气继续揍他。
波洛米尔又冷又热,两种极端情绪在他身体里交织……
——他替那些所有为刚铎舍弃了生命,抗争到底,流干了千年的血泪,在枯竭中苦等那个空了千年的虚空王位重新迎回主人的人们不值。
“是了…确实只是我的城市……刚铎没有国王,刚铎也不需要国王!”
又一拳狠狠揍到了阿拉贡的下巴上,那一拳有力到波洛米尔自己的指甲都磕进了拳心,但波洛米尔感觉不到痛。
波洛米尔强迫自己无视他尖锐的话语让阿拉贡的双眸中压着的剧痛,这一拳狠到打得阿拉贡下巴瞬间青了。
那里留着前几个夜晚,他和他在洛林的夜晚,阿拉贡允许波洛米尔在激情之下留下的浅浅牙印。
现在,那下巴的浅沟被波洛米尔打出了破裂的血污。
恍恍惚惚间,波洛米尔想起那个洛林的夜晚——他们的身体与心灵,第一次向对方坦诚的打开的那一夜。
3.幽境
在那个幽蓝色的夜晚,白城的统领一个人,远离了那些出于同情与友好,给他们留宿的精灵,远离了所有的伙伴们,在那个孤独的角落,陷在精灵女王凯兰崔尔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声音中,陷在他个人巨大的心理挣扎里。
洛林的夜晚回响着精灵们如诉如泣的低声挽歌,这挽歌中是让所有人听之会心口破碎的悲曲,为那护戒九人小队在摩瑞亚矿坑中失去的灰袍巫师。
如今他们只剩八人,团队中的一半成员惊魂未定,内心戚戚,更沉重的压力让波罗米尔无法像旁人般安心入眠。
“休息吧…波洛米尔……这里都警戒好了。”
白城的将军为那安慰他的声音回头,看向这支并不算稳固的队伍中,他唯一的人类伙伴。他的目光落入阿拉贡那双带着关心和温柔的灰蓝色眼睛。
“……我在这里无法平静下来。”
白城的统领低着头,极力去控制他的脆弱,但他放在膝盖上微弱颤抖的拳头,和气息不定的声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状态。
“她的声音一直在我脑海盘旋……她提到了我的父亲……还有刚铎的堕落……”
阿拉贡缓缓坐到他身边,近到一个让波洛米尔觉得此刻可以接受的距离,只是很安静的倾听,并不打断他,也不评价他。
“她说,就算是现在…也还有希望。”
波洛米尔低头,干燥的嘴唇嗫嚅,尽量不看阿拉贡的脸,他像在自己一直的困惑里自言自语,又像需要一个倾听他无法对旁人诉说话语的倾听者。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夜晚,在黑暗中,在那些远离对他个人期盼的遥远距离中,在同是人类的阿拉贡的面前,他才能够做到这不易的示弱。“……可我根本看不到,希望早就消失不见了。”他沮丧的偏了一下头。
“我父亲……”他转首看一眼阿拉贡,在阿拉贡用安静营造的支持中,鼓起来莫大的勇气,倾吐他自己的私事。
“我父亲品行高尚,却治国无方,人民丧失了信心。”
他的父亲…刚铎的摄政宰相德内瑟尔,那个让他情感复杂的人。
波洛米尔敬重他,认可他对刚铎的良苦用心,竭尽全力的辅助他,但又那么的畏惧他。在德内瑟尔面前,他需要扮演的角色太多——一个靠谱的统帅,一个尽责的儿子,一个军队士气的鼓舞者,一个能代表刚铎英勇无畏军人气概、不允许轻易流露脆弱的男性偶像……
他始终不能如愿的成为那个更完整的他自己。
“他希望我能扭转乾坤……我也想……我也想复兴刚铎……”
波洛米尔闭上眼睛,在沉重的期许和自我期待中克制着自己。他又抬头看向远方的夜空,在远方夜空的幻影中,好像看到片片了云层堆叠成故乡刚铎的海市蜃楼。
慢慢的,波洛米尔叙述的声音,为他不在眼前的故乡,从沉郁到充满感情的深深眷恋,仿佛他仍置身其中,从不曾因为寻梦的旅途与护戒的重任而远离。
“阿拉贡…你见过吗?埃克塞理安的白塔,珠光闪耀…银光倾泻…白色旗帜在晨风中飘扬……”
波洛米尔声音低沉,遥远,嘴角在想象与回忆中不自觉的弯起笑意。
“有过清澈的银号角,召唤你回家乡吗?”
他问他未归的王,流连荒原的游侠。
“我见过白城……很久以前……”
阿拉贡微微合眸,闭上眼睛,前尘往事漫上心头,轻声回答刚铎的统领。
那是他不曾与波洛米尔多言论过的过去,那时他仍化名为索隆吉尔,投身于埃克塞理安二世的帐下,为刚铎效力,留下战功与美名。
阿拉贡没有告诉波洛米尔,他那时与现在一般,仍旧不肯认领他自己的血脉与身份;阿拉贡也没有告诉波罗米尔,彼时还年轻有锋芒的自己,与敏感多疑的德内瑟尔结下的误会,最终只身离开那个白色的城市;他在波洛米尔身上,有时常常能看到他父亲高傲又决绝的影子,刚铎战士祖祖辈辈不变的忠勇与血性,在他们身上是多么的相似。
白城的统帅看向北方的游侠,在洛林的星光下,脸上绽露出温暖又明亮的笑意。他期盼着,终有一日,能带他未来的领袖回到他们共有的城市,与阿拉贡一起,共同归去。
波洛米尔的手忍不住稳稳的握在阿拉贡的肩头,亲热如兄弟般,用力拍拍未归的游侠。他绿色的眼睛中,闪烁着为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希望而燃起的璀璨星光,与伊西铎最后的血脉贴得那样的近。
“终有一天,我们会到那里, 塔上的守卫会高呼,刚铎之王回来了……!”
在波洛米尔渴盼又热烈的声音中…阿拉贡不语地眨眨眼睛,高高的眉弓在月色下,在深邃眼窝中投下只有他自己清楚的内心阴影。
阿拉贡的手,缓缓回握住刚铎之子放在他肩头的手背上,垂下的视线与波罗米尔仰起的目光浅浅的交汇。
白城统领的绿眼睛太过夺目,他带着笑意的嘴角太过温暖。
阿拉贡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这么任由自己的手心贴着波洛米尔手背带着暖意的皮肤,他那双映在波罗米尔绿眸中的灰蓝色眼睛,���光温柔,沉静如水。
有一些呼之欲出的情愫,让这本是带来安慰与敞开心灵的夜晚变质了。
他又这样看着我了…………
还是这仅是我的错觉………?
亦或是他早已发现,我的目光在这一路上无法不偷偷跟随他的事实………?
波洛米尔痛苦地眨眼。
我看着他的目光……强烈到连我自己都摒弃我自己……
游侠的目光太像一张网,网兜住波洛米尔一路上内心一直苦苦挣扎的彷徨野兽。
阿拉贡又用他们在瑞文戴尔初见时的目光那样看着他,带着试探,又带着洞悉,与波洛米尔的视线交汇,如神秘的月光,与波洛米尔像夕阳般带着余温的目光交缠在一起。
这令统帅忍不住太长时间放纵自己沉醉在游侠的眼眸里,盯着阿拉贡唇上干涩的唇纹看了太久。
但我不能……但是我不敢……
在阿拉贡定定的注视下,波洛米尔原本热情的目光,在他自己不敢诉说又极力隐藏的内心欲望中,又再次变得闪躲。
夜空中是精灵们如梦似幻的歌谣,那黄金森林里的歌谣是波洛米尔听不太懂的辛达语。
那些声音似乎很远,隔着一层薄膜般,让波洛米尔此刻只听得清自己如雷的心跳。
阿拉贡的目光像魔戒那样牵制住波罗米尔,让他内心深藏的火一般的欲望无处遁行。
波洛米尔呼吸都顿滞了,想把那停留在游侠身上太久的手,从阿拉贡结实的肩头上急急抽走。但阿拉贡却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撤离。
游侠低头,近得与统帅呼吸浅浅的交织在一起。
贴得太近了……我害怕我会………
波洛米尔的背后全是冷汗,然而他的下腹因为这过近的距离,从马裤中腾起了欲望之火,这细小的火苗煎熬他,让他苦苦强忍着不体面的生理反应。
维拉啊…仅仅是他的目光而已…我就如此的不得体………
波洛米尔绝望的闭上眼睛,阴茎在织物的束缚中痛到勃起。
我恐惧他一旦知道我对他的渴望,会认为这是对他肮脏的亵渎,我恐惧他的厌恶与不齿………
他盯着游侠开合的嘴唇,暗夜中亮晶晶的唇齿,波洛米尔嚅嗫的唇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波洛米尔……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直视我?”
波洛米尔可以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给阿拉贡一拳,为这个直击他内心挣扎的唐突问题,用以掩饰他内在埋藏起来巨大而隐秘的羞耻。
但是他无法在这难得又暧昧的亲密距离中奋身挣脱,他像一具干死的尸体,浸泡在阿拉贡如水柔情又展露出阿拉贡本心的眼睛里。
“我恳求你不要追询这个答案,阿拉贡……”
此时此刻,波洛米尔连声音都是干涩而颤抖的,他庞大的身躯也控制不住的战栗,震颤般的抖动像一场小型地震一样,从拳握的手链接到阿拉贡抓住波洛米尔手腕的手,传递在阿拉贡的躯体上,一样震颤着阿拉贡的心房。
在今夜的洛林,波洛米尔已暴露了太多的自己,可他语言中的坦白并没有停。
“…它太过不体面,叫我自我憎恨,也会让你在今夜以后…看到我就恶心……”
“你为什么会那样想…?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的视线……我……”
阿拉贡停顿了一下,轻眨一下羽睫,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能听到彼此悸动不止的心,这样几乎能够相贴在一起的嘴唇…隐藏在年长游侠目光里的理智,一样在慢慢像融化般碎裂。
“波洛米尔……你难道没有察觉…我的视线…同样不能停止去看着你吗?”
是的,阿拉贡有,在每一次波洛米尔视线快速错开的那些瞬间,在波洛米尔以为将情感掩饰得足够好的目光中,阿拉贡的眼睛亦会去寻找他,不止一次的寻找他。
那些敌意,那些挑衅,那些傲慢,那些成见,那些差距,那些外在规则的社会外衣,始终无法阻止心和心的吸引力。
“……这会叫你一样的厌恶我,一样让你感到恶心吗?”
伊露维塔,阿拉贡以为自己是那个能把这份克制在旅途中保留到最后的人,当做一切无事发生,忽略掉他心里所有的声音。
可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这世界上,在爱情之中,唯独投入了真实到忘我的感情,才能不受那么多理性考虑利弊的限制。
“这是一个黑夜中的安慰吗?还是仅仅是一个怜悯?”
我不能承受,这仅仅是一个施舍。
波洛米尔向后仰去,吞下他自己嘴里颤动的叹息。他不安又执着的看着游侠,像有罪的人等一个最后的审判。
回答他的是阿拉贡前倾的身体,停靠在他嘴唇上的呼吸。
一个干燥的亲吻贴着波洛米尔的嘴唇,时间那样长,长到足矣波洛米尔闻到阿拉贡唇上烤焦的烟草味,波洛米尔自身欲望燃烧的火焰味,那些难用语言去表达、情欲破壳而出的,末日火山岩浆的焦味。
“波洛米尔……我看着你…就仅仅是因为我自己渴望你…我吻你……也没有除了遵从我的内心之外的附加性……你会因为我想吻你,就安慰和怜悯我吗?”
阿拉贡直视波洛米尔的眼眸,掌心在他手背上温柔的摩挲。
“告诉我,波洛米尔…你会仅仅因为怜悯就答应吗?你能这样吗?至少我自己不可能做到这样子……你厌恶我们现在的距离吗?如果这冒犯你…你不愿意…我们……”
根本不让阿拉贡说完剩下的话,刚铎的统帅紧紧搂住北方游侠的腰,将更炙烈的亲吻推进那张微张的嘴里。
他的舌头和游侠的舌头在密闭的空间中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纠缠。在游侠缠上来抢夺一样的舌头上,在游侠扣着他后脑勺的向后深压中,气喘吁吁的来回顶弄与迂回,无穷尽的去探索对方口腔中有限的空间。
他们干燥的嘴唇在这浓烈的亲吻中完全的湿润了,唾液从唇齿的间隙中滑落,溢在唇角,狼狈的挂在对方下巴上胡茬上,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对方的。
“我该碰触你哪里…阿拉贡……阿拉贡……阿拉贡……维拉啊……”
阿拉贡的手引导波洛米尔发抖的手摸进自己的马裤中,去咬波洛米尔的下巴与喉结。统帅在自己的呻吟中拉开游侠的衣领,一样急切的牙印落在阿拉贡脖子上,让阿拉贡发出同样难耐的轻喘。
缠斗中如此贴近的身躯让他们下身同样硬热的勃起密密的贴在一起,在他们拳握住对方性器、一下接一下的套弄频率、火热的拳头中。
他们的腰弓起来,胸膛紧贴,有力的胳膊互相用力搂抱着对方。
两个人类战士不分你我的急切亲吻,舔对方身上滚落的汗水,用勃起到狰狞的阴茎在逐渐配合起来的节奏中互相操对方粗糙的手,直到手心中沾满对方顶端中渗出的粘糊前液。
不知不觉中,他们在纠缠里互相脱去了对方的腰带和衣服,蹬掉了马靴。
性奋和羞耻的深红色染上统帅苍白的皮肤,月光下,刚铎之子衣衫凌乱,敞露着因呼吸而起伏,有淡金色细小绒毛的饱满白皙胸肌,额头上凝着颗颗热汗,大手摸索着阿拉贡微湿又毛发浓密的小麦色强壮胸膛,发红的眼角盯着阿拉贡双腿间亢奋到深红的粗大僵直剑柄,握住阿拉贡爱抚他大腿内侧抽动肌肉的手。
“阿拉贡……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我不知道要如何和男性………”
一如啊,他向他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波洛米尔向他坦诚他没有任何与同性间性爱的经验——这句话像雷电一样击中阿拉贡在情热中发晕的天灵盖,让游侠黝黑的脸庞都不自禁因为统帅的空白而烧红,胯间的性器为他硬到发痛。
阿拉贡喉间滚出精灵语的低咒,波洛米尔轻笑了一声。他猜想,那或许不是什么文明的语句。
游侠从统帅身上爬起来,因勃起而走得一点都不自然的在那堆衣服里翻找。
他狗一样弯腰把脑袋凑在衣服里翻他要的东西,弯腰的姿势让统帅看清楚了游侠比例完美肌肉漂亮的腰背,宽阔的双肩,充满男性美感、棱角分明的身体线条,瘦削但充满力量、像野生狼科动物般紧凑的强健肢体,深麦色的窄臀,沉甸甸的饱满睾丸,又深又性感的股沟。
这让统帅的手都忍不住放在自己的硬物上,低声急喘着给自己手淫。
“我们只有这个……”阿拉贡掌心中放着一个晶莹透明的瓶子,波洛米尔认得那个,那是游侠随身携带的阿塞拉斯草的汁液。
“那是……凉的……”
“我知道……所以得……”
阿拉贡不再多说了,打开瓶盖往自己掌心中和指头上倒了一些绿色的草汁,绿意又苦凉的味道充斥波洛米尔的感官。
他缓慢地张开笔直修长的腿,伏低了劲瘦的腰,把住统帅的肩膀,跨坐在波洛米尔大腿上。在统帅的眼前,那个充满野性生命力的男人用微阖的目光,锁一般勾住波洛米尔的视线,不容他错开。
维拉在上,但愿我们的初次不算太糟糕。
阿拉贡在心中祈祷。
他不好意思告诉波洛米尔,和同性在一块儿深入至此——这事儿他也是头一次。
所有同性性爱的知识,仅仅限于过去军队中游骑兵与正规军职业的男人们粗俗黄色笑话和吹嘘自己性能力中的纸上谈兵。
他想不到他能做到为另一个同样没有经验的男人而准备用手操开自己。
他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的是。
游侠微微抬起腰,将一根油润的指节缓缓推进自己紧窄的体内,微簇着眉头,并不熟练地扩张他自己。
波洛米尔瞳孔睁大,条件反射双手握住游侠的腰,耳朵中灌满了阿拉贡在松懈的神情中尽量放松自己的绵长呼吸音。
阿拉贡的表情专注,沉着,微张而抖动的嘴唇开着,缓缓的吐气,汗液积聚在他雕塑般的鼻尖,热潮的汗水蒙着他线条硬朗的五官,在用手指开拓自己的过程中,游侠并不发出什么声音。但波洛米尔能从游侠逐渐不能聚焦的瞳孔,和鼻端变粗的呼吸音里察觉得出来,阿拉贡强压的理智在慢慢的逐渐溃败。
一根…两根…但是阿塞拉斯草的汁液并不能完全使他内部紧绷的肌肉得到充分的润滑。阿拉贡咬着牙冠抽出自己体内的指头,在微凉的肠道感官中轻声嘶气,他在波洛米尔面前将手指含进自己嘴里,猩红色的舌尖在黑暗中闪扫了几下,卷住他自己的指节做了一些补充性的深吞。
波洛米尔连呼吸都停顿了,下身发硬到极致。
他拉开阿拉贡的手指,捏着阿拉贡胡须柔软的下巴,拇指爱抚他下巴上的浅沟,摸索游侠在刚刚的啃吻中变得红润的嘴唇。
统帅往手指中沾了一些草汁,把自己的指头操进游侠的嘴里,夹玩他的舌头,眼中闪烁浓烈而危险的情欲,模拟口交一样去顶压他舌根,上鄂和喉口。阿拉贡在错愕了一两秒后,随即配合的去吸吮波洛米尔的手指,舌头扫刷波洛米尔的指根,像挑逗波洛米尔的阴茎一般,轻轻含吮住又用力吸紧,舌头在卷住波洛米尔指头的过程中,吞咽下阿塞拉斯草液冰凉的苦汁,咽下灼烧他喉管的凉液。
游侠那双锐利如鹰的目光紧紧缠着波洛米尔,雄性的本能在接受中与他角力。他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两把钢锁一样锁死了对方。
波洛米尔阴茎上紫色的青筋都绷了出来。他用拳头把阿拉贡的手腕别到游侠身后,掌心稳稳托住那个深麦色的屁股,撤出游侠嘴里的指头,往手上倒了更多草汁,推进阿拉贡为他而准备的体内。
他的腔内紧得令波洛米尔难以想象。游侠皱眉,轻哼着抬腰又缓缓下落,那一圈外环的肌肉在推拒的力量中咬��波洛米尔的指根。
这草汁这么冰凉,但阿拉贡的体内那么灼热,足够将波洛米尔低温烫伤。
统帅屈指,转动了一下指头将穴里的热肉拉开,一圈又一圈,触探阿拉贡身体内部的隐私,草汁混合肠液,溢出来润湿统帅的手指,波洛米尔再往上探索着按去,似乎他按中了让阿拉贡失神然而快乐的开关,游侠突然绷直大腿伸直了脖子,将波洛米尔的指头夹得更紧,从胸腔发出窒息般短促的气音,笔直阴茎上的腺液溅甩到刚铎之子的下腹,指甲扣进波洛米尔肩膀的肉中,埋在统帅肩窝处脱力的喘气。
“你还好吗?阿拉贡……”
波洛米尔的声音透露出对游侠的怜爱,关切,与小心翼翼的温情。
“…糟透了,想要你想要到发疯……把油倒在你那里,哈啊……”
阿拉贡的声音嘶哑得不行,干哑的声带中缀满水汽的湿意。
游侠虚拢着拳掌去捧着统帅的脸,牙齿咬扯他的下唇,灰蓝色眼眸中全是对他信任的情欲。
他握住波洛米尔的硬热,指甲抠进他冠顶溢着露珠的细缝,湿热的穴口压在统帅的勃起上。在眼冒金星饥渴到混乱的情欲中,声音沙哑的胡言乱语。
“然后操我……进入我里面……唔!”
油弄湿了波洛米尔的耻毛,整瓶都用完了。阿塞拉斯草汁像冰镇在他烧得通红烙铁般的阴茎上,让波洛米尔快意到面目扭曲。
他把阿拉贡掰开,握住阿拉贡夹在他有力胳膊上的腿骨,毫不客气一鼓作气操进他紧致的内里,整根缓缓的插入。
阿拉贡的里面热得波洛米尔发晕,冰凉的阿塞拉斯草滞黏在阿拉贡的肠穴和波洛米尔的阴茎之间,像一个透明的薄膜,在插入的链接形式里,同时令他们双双在高热和冰凉感中,体会最私密性的地方被灼烫又被冻伤。
阿拉贡把拳头抵撑在波洛米尔的肩上,无声低喘着,像在催促他继续干他。然而波洛米尔一旦轻轻抽动,游侠的脑袋就在冰火两重天的热痛中,拱进波洛米尔颈窝间,在急促呼吸中咬住他的颈侧,忍耐疼痛与快感。
一如啊,波洛米尔大得要把他给活生生劈开了,他比他们两的手指都粗得太多。阿拉贡眼冒金星,鼻间喷着热气,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他都不需要怎么夹波洛米尔,就能从波洛米尔咬着腮帮子吸气的表情中,知道自己身体里面紧绷成什么样子。
阿拉贡想,如果我们还能有下一次,如果他允许…我希望轮到我抱他的时候,我们能有更充足的准备,更好的环境,我会更充分的打开他,让他无所介怀的为我带来的快乐而痛快喊叫,而不是像现在,幕天席地,没有一张好床,我们两个都要小心翼翼。
我只希望我能给他一些更美好的体验。
统帅的手扶住游侠的腰,抚慰性的抚摸着,掐住了,开始了专注于在阿拉贡低垂着头难得的羞赧表情中,在他的狭窄身体中试探性的浅浅律动,那腔道里的肉推他,挤压他,在生涩艰难中又无以伦比的欢迎他。
阿拉贡的内部像一条朝圣者的直路,庄重,紧热,潮湿,神圣。让波洛米尔攀越着山峰,用自己的肉体一次次撞上去追逐他,直到在山顶巅峰处遇到那个人神一体的肖像。
他的血肉凡胎再次带着充满了勇气与力量的原始巨大冲击力与撞击力,将阿拉贡撞回苦乐参半、欲望的人间,让游侠在他的怀抱中,在他的硬热上颤抖着,跌落堕回七情六欲的红尘,神像的外壳破碎开,阿拉贡于欲望中流露真实自我凡人的那个部分。
他喜欢阿拉贡流露出那么多因为欲望的表情,丢掉了克制的面具,挣扎,苦闷,渴求,快乐……很生动,很美丽。
“阿拉贡…阿拉贡…阿拉贡!嗯…!哈啊……”
他小声叫喊他的名字,看着阿拉贡赤红到变湿的眼睛,一下又一下的伏腰挺胯,向上一次次深深顶进他,直至没根的深度,直至不能插入更多。
阿拉贡的胳膊铁钩一样勾住波洛米尔的脖子,压低了胯部吞吃他的阳物,喘着粗气默许他一下比一下深重的拓开和占有。
波洛米尔记得刚刚自己的手指操到令阿拉贡可以快乐的那个位置。他沿着那个硬起的肉块小力的抽插,冠头磨碾那个潮热的地方,手掌包笼住游侠不停滴水到弯曲的硕大阳物,用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强势节奏,上下拉划着给他手淫。
“啊……呃…………哈啊………”
阿拉贡从喉咙深处发出无声的喘叫,波洛米尔从不知道,阿拉贡微微挑高但克制的尾音可以这么甜蜜,在性事中能够如此精准地直击他的内心和阴茎。
阿拉贡的内壁无意识的收窄,紧紧锁住抵住自己腺体操弄的那根阴茎,男性在性交中更动物性也更占据主动性的那一面开始主宰他的意识,支配他身体的性本能。
荒野游侠的腰开始主动的起落,将波洛米尔几乎颠出来,又再压实了,全根吃进去,节奏几近是在马背上颠簸般的狂野,气息粗砺而不羁,黑发因汗液湿漉成一条条,他向后甩头,汗水从发尖滴落到波洛米尔脸上,统帅烧红着绿眸,盯住他咧舌舔去,嘴角尝到的汗味是欲望的咸腥,温度像熔浆般催情,激发波洛米尔牢牢将阿拉贡钉在他阴茎上,腰胯耸动得更加剧烈,让阿拉贡在震颤中发出失控的低声尖叫。
他在被他操,又在用自己吞噬他的所有。像水火相融,再难分所有。
“你是我的吗?你是我的吗?你是我的吗?阿拉贡……”
这一夜在眩晕中,欺骗他一句也可以,哪怕天明了他恢复了所有的理性。
波洛米尔低喘着热气,在顶弄中亲吻阿拉贡的唇齿,呼吸他嘴里的热气,仰首去吮咬游侠毛发浓密胸肌中的深色乳头,把阿拉贡全部锁抱在自己汗透的火热臂弯中。
他跳动的心听不到指环的声音,只听得到两人贴近交颈时,阿拉贡擂动的心跳。
拥有伊西铎最后血脉的男人回抱住波洛米尔,在体内坚定的贯穿顶操里,压着喉咙间断断续续的粗喘,用舌尖在统帅口腔内壁回以攻占般缠绵又缱绻的热吻,并不单单只为情欲中的投入与迷失。
“我是你的…你一人的……波洛米尔…”
他说出了他心底最深的愿望…并不止是出于性欲,游侠的眼神深邃迷蒙又清澈。
“过了今夜以后还是你的……将来也一样是……”
统帅低吼一声,伏撑在游侠身上,在更深的埋入中圈抱住他,把他揉进自己骨血之中,与他纵情。阿拉贡的腿紧紧缠在波洛米尔健硕的腰间,胳膊拉下刚铎之子的脖子,唇齿相依到舌头上都是他的汗味、唾液和泪水的味道,与他抵死缠绵。
“你真美……阿拉贡……”
波洛米尔捧着阿拉贡的脸,摩挲他发红温热的高高颧骨,热吻贴在他嘴唇上低声地呢喃。
“男性的美…力量的美……野性的美…鲜活的…你生命的美…我感谢你让我进入到你的生命……让我和你一起经历这所有……”
波洛米尔一下又一下亲吻阿拉贡汗湿的肩头。
阿拉贡简直要为这赤忱的告白发出绝望的呐喊,浑身硬湿到不能自抑,他胸口滚烫,从阴茎贲张的小孔中期期艾艾地漏出混合了精液的腺液,像一串缀着珍珠的项链一样,漏在他自己黑色毛发虬结的腹肌上,他用小臂挡住自己的眼睛,神志不清地吐着热气。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坚持不了太多………”
游侠向后仰头呻吟。阿拉贡的体内全是波洛米尔,任他插入到这么深,这么饱,满涨到不能再多。
“波洛米尔……让我为你射出来……你也要射在我里面……波洛米尔……”
回应他的是波洛米尔又深又有力的撞击……阿拉贡蜷曲了脚趾,在波洛米尔对他硬热的抚摸与穴道的最后一记狠击中,低声吼叫着射了出来。
游侠的高潮牵引着他环状肌中颤动般的哆嗦,高潮的阵阵涟漪像一张没有形状的嘴,密实地吸吮统帅的在临界边缘的阳具。
在阿拉贡身上,波洛米尔压低了自己埋在游侠汗泞的颈间,嘶吼着,咬住了阿拉贡仰起的下半张脸上,咬住那个浅沟上全是汗珠的下巴。
波洛米尔控制不了自己浑身的发抖,与沉沦情潮依旧在喷射中的阿拉贡,十指亲密地合握在一起。他埋在阿拉贡体内的阴茎突突弹跳着,一股股热液毫无保留的射进游侠的体内。
洛林的夜晚,没有一句直接的诉说,去表达他爱他的言语,但他们确实又都坠入了爱的奔涌河流。冷河一般的空气中,只有他们肉体在交媾中相缠的情热气味。
4.内河
波洛米尔用力捏住阿拉贡青紫色的下巴,用拇指与食指抹开阿拉贡下巴上的血,将深红的血腥液体抹到那张他那夜热吻过无数回的嘴唇和嘴角上。
“刚铎的国王确实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一个北方的游侠,他可以在深夜与我苟且,容许我无礼的放纵,但也仅此而已……”
波洛米尔的声音变得更黑暗,更危险,更充满攻击性。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摸向阿拉贡的马裤,触摸他赤裸温热的皮肤。拳心握住游侠未硬的勃起,侵犯一般去撸弄阿拉贡沉睡的阴茎,在阿拉贡的低吟与用力推搡阻止中,测量他的长度。
“但是你知道吗?北方的游侠老爷,我们南方的刚铎人从不亏欠任何人的人情……”
波洛米尔把阿拉贡捏握得更紧,全然掌控了他最脆弱的男性部分。这让游侠难受,并不赞同也不舒适地皱起眉头,眯着眼眸看着他身上的波洛米尔,游侠的颧骨上有波洛米尔留下的淤青。
在闪闪的河光中,阿拉贡强制自己压抑着怒火的硬朗五官,不要流露出太多表情与情绪。他在努力平息体内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相互不信任,斗殴、血腥味、暴力、疼痛感而被提起来的肾上腺素,面部线条显得更加疏离与冷硬。
但是波洛米尔的火热手掌用上了那些自慰的技巧,他用牙咬下一只皮手套,露出那些有粗茧的手。他从这辈子唯一一次与他人的性经验中知道,游侠喜欢他手上的粗茧,因此故意拢着四指压着力道,节奏分明的向侧边拔拉套弄,用指节和手掌上那些螺旋形的凸起茧纹刮蹭阿拉贡敏感的顶端,去挑逗阿拉贡的硬起。
直到在阿拉贡的鼻息声中,波洛米尔揉搓出手掌中让他满意的硬度。
“停下来,波洛米尔!波洛米尔,这不真的是你想要的,别让我们再因为这个而动手…!”
阿拉贡尽力保持理智,沉声呵斥波洛米尔,指节按在波洛米尔操控他性器的手上。他可以轻易一把弹起来狠狠揍刚铎的统领,用毕生战斗的老练技能,打到他鼻青脸肿,爬不起来,但是他不愿意对他再动刀兵。
波洛米尔嘴角噙起冷笑,故作惊讶的提高声线讽刺他。
“是吗?游侠,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和刚铎宰相的长子一起在旅途上做这事儿,看着他沉迷在傻子一样不管不顾的欢愉中,而不必去考虑你舍弃的,你嘴里的我的城市。我们之间,不就是用苟合来形容更合适吗?现在他还你人情,回馈你曾给他的恩惠,卑躬屈膝地帮你手淫,这是令你现在更兴奋更有成就感,还是感到更难堪恶心?你不要与我再继续苟合下去,那你这里怎么会这个反应?”
他将他腰带撕开,用力扯下阿拉贡的马裤,暴露他在昏暗光线下完全勃起竖在空气中的硬挺,他顶端冒着性欲腺液的硕大性器。
“你疯了…你不冷静……波洛米尔!”
“…疯?”
统帅顿了一下,脸上扯开傲慢的笑容,舌头舔一下勾起的嘴角,那地方被阿拉贡刚刚的还击打破了,有他自己的血味。
波洛米尔的声音变得更低,更哑,更干涩,更阴暗。
“你很快就知道疯是什么…!阿拉贡!”
他用阿拉贡的腰带把游侠的手紧紧绑起来,勒进皮肉,无视游侠在恼羞中踢踹他的胸口他的肩膀。
就在阿拉贡眼前,波洛米尔跪在地上,低下脑袋,伏低了宽阔的背,再次握住游侠的阳具。虎口强势地掐住阿拉贡阴茎的根部,立起的舌尖狠狠刮一下紫红色的冠状沟,低头去含住阿拉贡的性器。统帅费力的低压了张开的口腔,一点一点把那根狰狞硬起全部吞咽进嘴里。
吞咽的过程让波洛米尔嘴角的裂口更开了,伤口带来轻微的刺痛,但他不在乎,只是竭尽所能去继续做向下的吞咽。
他本能地将嘴里的阳物深深咽下去,再缓缓用舌苔抵着柱身提起来,将嘴收成一圈,堪堪卡在阿拉贡硕大的前端,舌尖旋控制口腔力度,沿着龟头转着轻轻一吸。
这让阿拉贡拱起的大腿绷得死紧,紧皱着眉,随着波洛米尔的口腔的收紧和舌尖肉粒擦在他顶端上的快意,在舌苔上的疙瘩擦到他柱身的时候腰部忍不住向上挺起,从牙关泄出闷吟。热流从僵硬的身体各处积聚过来,集中在他的下腹,让他的阴茎变得像鞭子一样更抽紧更硬。
波洛米尔压着阿拉贡肌肉绷起出漂亮纹理的大腿,毫无章法又毫无技巧地用力吸吮他的阴茎,让游侠的阳物把他的喉咙和脸颊撑得满满的,脸颊鼓出阿拉贡性器的弧度,吃吮游侠的硬物深到让自己窒息的程度。
他吸得又重又狠,牙冠轻擦柱壁的经络,令阿拉贡再次从喉间喘出一小串气声的呻吟,在他的强迫之下无意识的抬胯,给了统帅喉部深处几个深挺,顶得波洛米尔的喉口被塞得哽涨,波洛米尔下意识的咽下自己喉咙的强烈呕吐反应,堵住自己唾液里的呛咳,在这自己亲手制造的残忍中,几乎无法呼吸。
他埋在游侠带着咸味和苦汗味的耻毛中,鼻端在折磨一样的酥麻痒意里深吸他的味道,报复般竭力折磨阿拉贡的感官。统帅白皙的脸庞染上窒息的深红,嘴角是他自己的唾液白沫和血沫,混在荷尔蒙的麝香味里,混在阿拉贡被他舔到晶亮的硬毛和阴茎上。
波洛米尔故意舔吮出令阿拉贡难堪的响亮水声,在黑暗中埋头如蛰伏的老虎一样盯着阿拉贡,舌头像赤红的毒蛇一样缠在游侠柱身上。波洛米尔的目光,已全是失控的欲望与找茬的张狂挑衅。
“我吸得你好吗?嗯?北方的游侠老爷…你似乎很享受,也似乎很喜欢我这么回报你。”
“……别这么混蛋,这不是你,波洛米尔!”
阿拉贡也不好受,灰蓝色的眼眸染上阴霾,全身瘦长条束状的肌肉在欲望中紧绷成块,在他的欲火和理智中苦苦煎熬挣扎。
“我他妈的用不着你教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真正渴求的那些,你现在也给不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等得到……那个再能向前一步的你?
我什么时候可以等到,你和我真正的一条战线……?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再用这么冷静冰冷的视线凝视我,撕开我?
你永远永远,只能止步于你血脉的诅咒!
波洛米尔发出低声的咆哮,拳头压在阿拉贡脑袋一侧,捏着他的下巴粗暴的亲他。那个吻那么凶悍汹涌,几乎是带着恨,带着狠,带着欲望的腥气,带着利齿的无情噬咬,拖着阿拉贡在情欲的反抗中凶狠又被动的回击他,把阿拉贡的和波洛米尔的口腔内部和唇角都咬伤了,全是痛,全是血。
阿拉贡没有见过刚铎的统帅如此释放的盛怒,那个平常如太阳一样温暖别人的男人,爆发时如烤焦大地上一切的暴晒日头。
“很好…很好……这足够了……”
波洛米尔亲吮阿拉贡颤抖嘴唇上的血洞,血珠和粘稠的唾液,抖坠着,凝连在他们下唇上。波洛米尔用热硬的阴茎摩擦阿拉贡下身的暴涨,在游侠耳蜗里呵气。在黑暗中,他在他耳朵里说出了,毕生以来最不成体统最没有体面最不知羞耻的话。
“阿拉贡…你想不想?操到我身体里面?恶狠狠的把你现在强压的火操到我身体里?如果你带种,就该像我揍你那样,操到我发痛……”
波洛米尔缓缓扯下自己的马裤,阴茎在织物的拉下中卡住,沉甸甸的弹跳了一下,便贴在统帅的小腹,他将布料简单褪到自己肌肉发达的大腿上,掌心慢条斯理地揉搓着阿拉贡的阴茎。
“你不敢要吗?你不敢要我吗?阿拉贡……”
他将自己身体沉下去,触碰到阿拉贡在屏住呼吸中发烫的硬起。
“波洛米尔……”
阿拉贡声音嘶哑,征征地看着他。他也想要波洛米尔,但不是在这里,但不是这样。
“我说过的啊,阿拉贡…”他低头抚摸阿拉贡被打伤的颧骨,气息喷在阿拉贡面孔上。“我绝不亏欠任何一个情分……我有债必偿,我们互不相欠。”
波洛米尔的表情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癫狂又绝望。
他拉开自己干燥的穴口,扯开到能容纳一根阴茎的宽度。膝盖跪在尖利膈脚的碎石河滩上,没有润滑,也没有准备,就这么径直的,一寸寸的,自我惩罚自我凌虐般坐到阿拉贡的硬热上。
一寸又一寸,阴茎破开一片经验空白的肠道,撕裂般钻心的痛苦,从穴心牵扯到心脏,让他流血的肠腔紧到去咬阿拉贡的阴茎。
波洛米尔喘气,摇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上汗湿的金发,用拳心胡乱套弄了一下自己在疼痛感中硬到抽搐的发涨阴茎,他舌头僵在张开的口腔中,颤抖着呼吸了几口冷空气,咬着酸涩的口腔壁和后牙槽让自己适应。在剧痛中他强迫自己继续往下坐,直到能彻底被身下的性器整根贯穿和击垮。
他低头,能看到自己大腿根处有蜿蜒的细血,他没有任何经验,肯定自己把自己弄伤了,但他没有感觉,甚至也不在乎他自己。
他甚至脸上也没有愉悦或痛苦的表情,只是疲倦和麻木。
他不再想向阿拉贡流露他的脆弱,亦或再打开他的心,再交换任何方式的投入,再讲任何一句真心话,唯有身体的剧痛能麻痹精神上无穷无尽的痛楚。
他直起尾椎上凝满冷汗、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健硕腰部,向上绷起腰,又重复灌满了力量,深深将臀坐压下去,让体内的刀剑在上顶和下坠的两股阻力中——继续不间断的破开他。
他不间歇的摇摆自己,不停的往下在深渊中堕落,坐到身下阿拉贡的那把刀锋肉刃上,在凌迟中用血肉勾缠住那柄刀具的锋芒。用吃痛的紧绞去与体内的阳具厮杀,紧绞到他内部肠壁受伤,和他的心一样。
他需要更多更多,持续到能让整个身心发麻的肉体痛苦。
他那么破碎,在他身上将自己更放纵的锤开碎裂开,因为他们两人内心被戳中的伤痕,因互相的不信任燃起暴怒,继而毫不留情的对待他和他自己,这破碎的剧痛余火——痛到阿拉贡整个心都揪起来,从骨头缝里难受。
阿拉贡想抱住他,抹去他们两个人眼里冷结的冰霜。
他想给波洛米尔自己本有的温柔,用自己原有的身体节奏拢住他,引导他,拥抱着他操他。
在他的怀里,阿拉贡会握住波洛米尔的腰骨,贴到自己胯间,只是用前端沿着一条欲望的窄路顶弄波洛米尔勃起弯曲的阴茎,和紧颤汗湿潮热的穴周。
他会给他口交,吮吸他的性器,舔吻他的洞,舔到波洛米尔洞里能湿到粘稠的程度,用内里的高热湿软咬阿拉贡的舌头或指头。然后他又重复用带有腺液或精液的冠头蹭他的穴,把他们的私处粘在足够粘合所有破碎的拥抱里,捧住他的脸庞,只是缠绵的深深吻他,直到吻到波洛米尔害臊,气喘,发出喉咙里的难耐咆哮和哽咽哭音,在阿拉贡的舌头里又像抢回主导权,又像在挣扎着回吻他,用力掐住阿拉贡的胳膊,在他怀中更坦然的发抖。
然后他再重重地操进他里面,操到很深,深重但是绝不粗暴的干他,顶到波洛米尔会羞耻也会极乐的地方,让他能更信赖的在唇舌纠缠中缠着自己霸道的索要。然后他再跟他好好的说对不起,让他不要深陷这绝望的痛楚,自我惩罚到极苦。
“波洛米尔,松开我……让我好好去干你…让我能抱着你操……”
阿拉贡喘着粗气,挣动他手腕的绳结,耸动腰部发力,试图干得慢一点,好一点。
“不,阿拉贡…收起你那些废话,我们只是苟合,仅仅是性交,是我在强奸你,是我操你。我不用你同情,不用你怜悯,我也不需要你的拥抱……”
波洛米尔用力按住阿拉贡的手腕,拒绝阿拉贡所有的好。
他怕阿拉贡真的抱住他的时候,他会崩溃到像头发疯的野兽,完全像个不能保有一丝人类尊严的疯子,像野蛮人一样,扑到他身上失去控制的揍他,发出非人又歇斯底里绝望到极点的痛苦哭嚎。
他不去看他悲伤到几乎泪流的灰蓝色眼睛,低头噬咬阿拉贡血污的下巴。存心辱没阿拉贡尊严一样,在游侠身上狠狠的操,强迫他在他的暴力下干他,强盗一般用下落的迎合劫掠他情欲中阴茎挺上来的所有贯力抽插,让那根性器把血淋淋的创伤撕开更大的伤口,撞击在他们下腹,撕痛他们的耻毛。
这就是我第一次的感觉。
……只有被刀剑捅穿撕裂般的痛苦。
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我把它这么草率随便就给了阿拉贡,让这场性交像侮辱我自己和侮辱他一样。
他是我任何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
这一刻,并不完全要我的男人,像他也不会要我的城市。
我羞辱他,更羞辱我自己。
我对他的虐待折辱,不会比我此刻对自己的虐待折辱更少。
我折磨我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毫不留情,极尽残酷,乃至伤害到自己亦在所不惜。
——我们身体交缠得再近,心也将永远分离,不会再亲密地贴近。
他今后的日日夜夜,再不可能会对我露出一丝一毫往日的温柔和情义。
他看向我的眼神,从今往后都仅能剩下刻骨的厌恶,可怜,直至漠视。
波洛米尔浑身发抖,在阿拉贡身上自暴自弃、自我摧残般耸动着腰胯起落,借那支伤到他至深的剑柄,去残酷地搅碎自己的五脏六腑,把他带进他内心那个阴暗的地狱。
游侠难受到几乎破碎的表情,身体僵硬得如死去一般。在波洛米尔体内的凶器,像刀在割波洛米尔的心,也糟蹋阿拉贡的心。一把刀,同时凌虐两颗心脏,一刀又一刀,横七竖八的划下来,直到那颗心脏怖满丑陋的伤疤划痕,直到那些黑血溅泼到阿拉贡同样流血的心脏上。
“阿拉贡……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我恨我放纵至此,我恨我此刻依然爱你,依然渴望你到让我无比憎恨我自己。
波洛米尔精神几近崩溃地坐在阿拉贡胯上,没有注意到他自己已经满脸泪痕。
他失了神僵住身体的那瞬间,游侠已默默转着腰劲,借助腿部力量把统帅重新压在自己身下。在波洛米尔的泪光和散涣的眼神中,阿拉贡小心翼翼的把被绑住的手腕放在波洛米尔头顶的石块上,形成一个波洛米尔本该拒绝的怀抱。
他小力伏挺着腰胯,浅浅的,漫长的,遵从他依旧尊重波洛米尔的内心的意愿,用男人的性本能寻找着统帅体内那些能给波洛米尔带来哪怕一丝快乐的地方,伏在他身上无声的操他。统帅木讷地用手掌遮住自己流泪的绿眼睛,不敢看游侠,不敢看被他亲手玷污了的阿拉贡,他张着嘴呼吸,在无言的沉默中只是喘气,没有任何喊叫,他像没有了生命力,又走进了内心的自我封闭,仅是放任自我去承受。
阿拉贡带着血痕的亲吻落在他手套上的骨节,落在他湿透的眼睑和冒着冷汗的鼻骨上,啄吻他带伤的嘴角,吸掉他嘴唇上的泪珠和苦盐。
“……对不起……波洛米尔……”阿拉贡贴在波洛米尔唇上用沙哑的气声说,那声道歉呵进他全是沙石碎块的心底。
他知道阿拉贡内心温柔,从来温柔,现在也依旧温柔,只是他是那个不配得到他温柔的糟糕透顶的人。
“阿拉贡……求你操快一点……求你射进来……”
他茫茫然低声喊叫,神情呆滞地喊出那些渴望的胡话。掐住阿拉贡被束缚的手臂,内里那么无助的夹住阿拉贡,无力的小腿松松的圈在阿拉贡腰上。
游侠的律动闻声变得又有力又急促,在难克制的气喘中稳稳撞在他体内,撞到让波洛米尔窒息的最深处,撞中波洛米尔内在和着血液的柔软,碾着那里缠人的顶弄,撞得统帅在无意识的快意和受苦中绷直他的腰,缠住他腰胯的力量更用力的收紧,阴茎在两人小腹间硬到漏出不成样子的腺液。波洛米尔抱住他,喘着喉咙间压抑又哽咽的粗气,咬住阿拉贡肩头的衣物承受。
直到波洛米尔的阴茎在又长又慢的性交中毫无知觉的射出一小股精液,直到阿拉贡把所有精液射在他身体里头。
他恍恍惚惚地把自己从游侠身上抽出来,和着一片狼藉的血污和精液,这让波洛米尔愧疚羞耻悔恨到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阿拉贡也很糟,身心都很糟——他的个人心结没有打开,那个血脉的力量,依旧让他茫然陌生又痛苦。这也不是他想要的和波洛米尔的做爱。他只想在一张体面的床单上去拥抱波洛米尔,带给他们一个更美好的第一次,温柔的爱他,把他操到只能发出幸福的哭叫,让他的指甲把他赤裸又汗湿的背挠花。而不是在这个全是石头的河滩上,让波洛米尔痛苦崩溃到满面泪水,满身伤痕,因一腔愤怒而像一场被动的强暴,潦草到两个人都伤痕累累。
可他还无法将那个爱着波洛米尔的自己,仅仅是他这个人,仅仅是阿拉贡的爱,与刚铎的王座需要的,能统领人民,带去希望的继承人合而为一。他做不到,他还做不到——他还没有这个力量去接纳和做到,他尚且整合不了这两个部分的两个自己。
波罗米尔看到了,从阿拉贡充满痛苦的眼睛中,明明确确的能看得到——阿拉贡现在,仍无法与他在同一条生命的道路上汇合。他的时间还没有到,游侠或许还有,他自己的很长很长的旁道要走,他现在暂时还不在那里,也许遵从他的本心选择,他永远不想去到那条他此刻依然恐惧的路上。
波洛米尔解开阿拉贡手腕上的腰带绳索,那双手腕勒出了一圈血腥的伤痕,和阿拉贡狼狈不整的衣冠,脸上的伤口一样的刺目。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如此侮辱伤害他?在他本来美好又出于真心邀请你进入过的生命里增添这样的一笔?你怎么能这样做?这到底有什么荣耀可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责问自己。
波洛米尔——你真的是个无可原谅的混蛋。
哆嗦的泪水滴落在阿拉贡伤痕累累勒紫的腕心,他想亲吻那些伤口,捧着阿拉贡的双手,埋在阿拉贡手心里对他说无数次无数声抱歉,脸庞却堪堪停留在他手腕之上的空间,只有眼泪滴在那上头。
他没有资格再碰触他,他没有资格再渴望他,也已没有任何资格,再去爱阿拉贡。
他只敢把自己镶着绒边的厚重披风颤抖地盖在阿拉贡的肩头,以免游侠再遭夜风的摧残。
波洛米尔转过身,踉跄着整理好自己,只身走进那茫茫夜色里。
“波洛米尔——”
阿拉贡在他身后叫他,他停顿了,却不能再回头。
他在他自己的脸上尝到了泪水绝望到苦盐的味道,苦涩的盐柱灌满他的脚步他的心,他现在知道心像盐般极苦的滋味了,但他只能向前走,带着自作自受满布身心的创伤,只能选择一步都不停顿的往前走。
前路渺茫,黑暗中亦未有尽头。
维拉啊……
波洛米尔痛苦的闭上眼睛,任那些泪水遍布脸庞,哭到全身抽搐般颤抖。
他想跪下来,为内心那些自我痛恨,为对阿拉贡无情无可挽回的伤害,为内心那些支离破碎,失望,崩溃,无望而去痛痛快快哭一场。但他只能笔直的站着,在黑夜中颤抖着前行,像一块完全摒弃了自己感情的巨大钢铁。
他愿做一根盐柱,自此沉没融化,沉进大河的水底。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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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还是联合?时代夹缝中的美国左翼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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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国左翼来说,2022年不啻为收缩、失速与退守的一年。在区域战争、通货膨胀、堕胎权倒退、中期选举等层层叠叠话题的笼罩下,美国政治重新撤退到了两党的激烈鏖战。
2016年后美国最大的社会主义组织民主社会主义(DSA),在经历了过去几年的飞速发展后,终于在疫情后到达了瓶颈期。2021年初,DSA达到了全国正式成员数量94000多名的顶��,之后开始了缓慢滑坡,直到现在停留在九万左右。这个规模和几年前每个小左翼组织几十到几百人,观点互相割据的状况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左翼力量到达拐点由盛转衰的趋势也是不争的事实。
除去纽约作为绝对的左翼大本营,美国普通城市的左翼散架似乎更明显。即使成员数量缩水不严重,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参与组织会议,更多的会员则只是交一个几十美金的年费。2017年,我曾对当时DSA一路暴涨的会员数提出了一些担忧,最终,这种忧虑也成为了事实。
进退失据下,美国左翼还反复栽在国际局势的立场上。普京下令入侵乌克兰后,DSA的国际委员会于2022年2月中发表了一份声明,只谴责了北约的军事干预策略,却对入侵行为本身视而不见。可以想见,来自保守派、自由派和左派内部的各种批评纷至沓来,DSA的公众形象大打折扣,对其后续吸引有生力量造成了重大打击。
然而,从成员数量和外交立场出发对美国左翼的发展进行定性,又是有失公允的。针对DSA为例的美国左翼,或是所谓“西方左翼”的批评,经常将之看成一个统一的圈层。但是,左翼立场不能和少数进步议员和左翼学者的推特发言划等号,DSA并不能代表美国左翼生态,对外发声和动员草根的左翼也往往不是同一群人。哪怕看似相同的组织标签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空间的延展,也会发展出不同区域生态下多元的社群,复杂的矛盾。
本文希望借助个体经验和与运动参与者的对话,从另外的侧面描绘美国左翼在困局下的境遇。美国左翼社群被围困的现实背后,也折射出不少更普遍的组织动力学上的问题,这对思考群众运动走向和去中心动员的利弊有着重要的意义和教训。
美国左翼网络的沉浮
2016年秋天,特朗普上台之前,我转学到纽约,其后又定居费城,也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和参与美国东北部正处在萌发期的左翼运动。当时大环境风云飘摇,民主党的失误成为众矢之的,主流政党外的左翼思潮处在绝对的上升期。在我所在的高校,至少有四个正式注册的激进左翼学生社团,这还不包括黑命攸关、左翼女权组织和更无政府、反建制的反法西斯(Antifa)网络。2016年大选后的一年内,几乎所有学生活动中心的左翼公共例会都人满为患,闻讯而来的学生经常要站在门外旁听。
美国民主社会主义(DSA)是这股年轻人热情的最大受惠者。DSA在80年代是左翼圈子中染上道德污点的“保守派”,成员以老白男居多,被讥笑是恶意利用了苏联解体后挺苏左翼的崩坏而拉起了地盘。2016年前后,DSA因为帮助桑德斯竞选,其知名度一路蹿升,开始得到主流媒体的重点关注。这种媒体关注的倾斜也开始对其他更小,往往更激进的左翼社群构成了生存困境。于是2017-18年间,大量以前隶属于别的左翼组织的老成员开始纷纷加入DSA。还记得当年组织的内部邮件组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老成员心情复杂的“辞职信”,表示虽然不喜欢DSA的“温和”立场,但是后者的规模效应可以提供更多参与工人运动和推举激进派进入竞选的资源。
同一时期,DSA在选举政治上的成功也在强化这个策略的合法性。2017年,DSA成员进入了15个州的议会和市政厅。次年,这一数字暴涨到40个州,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OC)和拉希达·特莱布(Rashida Tlaib)也在DSA的助选下成为美国国会众议员,DSA旋即成为美国左翼在国际上最著名,也最有效的宣传平台。2018-2021年,尽管遭遇疫情带来的动员困境,DSA还是保持了极强的动员能力,只用了短短三年多时间,成员数量就翻了一倍。在选举政治层面,更多的DSA候选人进入地方政治场域。2020年至少36位DSA成员在地方选举获胜,内华达的民主党几乎全部被DSA推举的成员取代。
然而,进入2022年后,战争和接踵而至的恶性通货膨胀,推着摇摇欲坠的时代划向了别的轨道,左翼组织也不可避免受到了冲击。至少在美国,加入左翼组织不再是进步年轻人趋之若鹜的潮流,而反而背负了幼稚冲动暴力的负面刻板印象。在我的大学,一所东北部私立高校,在2017、2018年极为活跃的反法西斯网络不再有动静,跨越学系,连接学生和教职工的重要沟通渠道就这样销声匿迹。
疫情像山脉一样隔断了两代人,高年级左翼毕业了,新人完全不了解曾经的社运历史。今年学校政治社团公开辩论时,左翼组织经常缺席,即使在场的时候也很难获得台下观众的支持,倒是保守派社团人气渐旺,不仅资金雄厚,还总有一大帮学生后援团。出于好奇,我一度查阅青年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YDSA),也就是DSA青年分部在学校的正式注册人数,结果是三人。
绝望只有在特定的时点才会构成年轻人参与左翼政治的催化剂。当经济形势变得更为糟糕,以至于威胁到了个人的基本生计,需要长期精力投入的左翼社团并不会出现在年轻人的行动列表中。比起参与每周一次的政治例会讨论,大学生们忙于在职业展会上投递着改了几十遍的简历。
观念分层和去中心下的动员难题
大环境的衰败外,以DSA为代表的左翼组织面临的困境,还来自于快速发展期出现的组织协调和代表性问题,而这恰恰是其之前成功运作期的副产品。
和任何大型组织类似,DSA同样是一个层级体系,地方分部下有区域分部,大的区域下还要继续细分。在年龄层上,青年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YDSA)主要吸纳低收入的学生会员,其与总部之间就政党政治产生的分歧也早已不是新闻,前者不屑于参与任何政党政治,后者则还在积极介入地方选举。
除了区域地理上的划分,DSA在过去三年不断成立新的围绕具体进步议题的委员会和工作组,每个工作组都有不同的入会规则。比如,各个区域都有的劳工工作组吸纳了学生、学者、工运人士和工会代表,此工作组下还有多个结合当下工运的平行项目,例如餐厅工和物流工项目。
不论立场左右,当一个缺乏资金的组织发展到全国的规模,很容易出现分化、协调和对外发言的问题。在如今已成经典的“无架构的暴政”一文中,乔·弗里曼(Jo Freeman)描绘过自己所经历的女权社群的内部压迫。不论如何放权和去中心运作,进步社群内部总会有既定的结构和某种等级秩序,运动外的公众也经常期待运动有一个统一的立场和发言人。在这种情形下,总有成员会被推上发言人的位置,总有立场会成为所谓的官方立场。
对DSA而言,同时维持多个层级和平行实体不仅困难,更容易令外人误解。一些观察者可能也已经注意到,DSA的国际委员会并不等同于DSA,它是DSA社群内的一个分支,需要已有的正式成员单独申请才可以加入。而很多进入国际委员会的成员,本就是组织中对DSA与民主党合作,走选举策略不满的成员,这些人也往往是更追求左派理念纯洁性的成员。同时,DSA下也有更支持美国以外群众抗争运动的党团(Caucus),比如“面包与玫瑰(Bread and Roses)”。因此,DSA就乌克兰的声明,更应该被理解成组织内部派系分歧的产物。
另外,在成功运作的选举背后,DSA却尚未探索出有效问责机制去制约当选左翼的后续言论和实践,这在去年发酵的贾马尔·鲍曼(Jamaal Bowman)争议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鲍曼是DSA于2020年开始支持的纽约16区议员,被广泛认为是左翼立法者小队(The Squad)的一员。然而,其上任后立即表现出了亲以色列的立场,支持国会对以色列铁穹防御系统的拨款,还于当年在亲以色列的游说组织J Street支持下会见了以色列总理。面对鲍曼的“反水”,DSA内部就是否要开除鲍曼的会籍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和内爆,有人坚持划清界限,有成员则认为需要借此进行建设性改革。也有成员指出鲍曼已经是国会最激进的黑人议员,开除他会导致DSA进一步被“洗白”。
最终,DSA的领导层,也就是被称作全国政治委员会(National Political Committee,NPC)的16人代表团决定不开除鲍曼,而这又遭致旗下关注巴勒斯坦解放的BDS工作组的强烈反对。在3月一个公开决定中,DSA领导层以传播假消息等为由,宣布解散BDS工作组,其推特账户被即刻注销,所有工作组成员不被允许进入NPC。这又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包括大量DSA成员的抗议和其他巴勒斯坦公民组织对DSA的抵制。这场刮了大半年的组织旋风,不仅暴露出左翼内部协调共识的混乱,也加深了外界对其民主决策和执行能力的不信任。
议题的争夺与对调
本年度美国两党政治和文化战争的结构性转变,对左翼组织的动员也很不利。在罗诉韦德被推翻后不久,堕胎话题迅速被民主党操作成了一个本党必争的议题。这导致今年的美国左翼难以逃离非两党政治的绑架,对堕胎做出更交叉性的阶级视角的分析。
而日常左翼所需要高度参与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议题,却是过去的一年共和党面对堕胎议题反噬而主推的。换言之,左翼和自由派的议题差异进一步拉大了,这使得前者更难直接从后者吸纳到新的成员和关注度,很多时候是在和保守派单打独斗。左翼在经济问题上和保守派的对位,也容易让其看上去与缺乏同理心的右翼互为镜像。似乎激进左翼就是一股自由派外的极端势力,道德纯洁、不懂妥协、缺乏策略又推崇暴力。
让意识形态轴线进一步模糊的还有右翼对工人阶级议题的介入。由于通货膨胀和各类工人罢工在美国的蔓延,右翼在疫情后对劳工议题表现出了空前的兴趣,各种似是而非、��具混淆性的“挺劳工”言论层出不穷。比如在反无证移民的话题上,除了经典的“本国工人阶级遭受移民劳动力冲击”外,右翼还会提出诸如“反对移民工人,是保护TA们不被美国垄断大企业剥削”的迷惑性论断。而美国高度工业化的农业和食品加工行业中,对非正式和季节性移工的高度依赖和残酷剥削,又似乎确实在佐证右翼的一些意图不轨的批判。或者说,进步主义一方对移民和劳工议题的浮于表面的支持,给了右翼极大的可乘之机。
事实上,哪怕是在全盛时期,左翼组织在年轻人中的渗透力都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充分。一个关键的因素在于,左翼组织往往呈现区域上的聚集性,蓝州蓝城的组织多而密集,而其他小城市和城郊的网络严重不足。数据上看,YDSA在全美有130多个学生分部,但是很多分部集中在主要城市。而保守派方面,仅极端保守社团转折点美国(Turning Point USA)一家就有五百多个分部之多,在很多地方都没有对标的左翼网络与之抗衡,更别说更多半地下的社团网络。
AOC中期选举前后接受采访的时候,提到了左翼思潮流行背后组织性的劣势。相比右翼早就成熟的从草根到全国精英的人才和资金输送网络,对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s)和各种金钱暗流(Dark Money)的运用,左翼只在过去几年才拥有类似的动员模式,而且因为资金不足,当选的左翼候选人和之前支持TA们的左翼组织的互动,也不够频繁和密切。很多时候,左翼组织被迫不停地寻找下一个要去支持的激进派,而难以有资源维系之前的关系。
组织韧性和区域动员
然而,危机当下,左翼的工作也并未停滞。抛开DSA受损的公共形象,其旗下各分部还在进行不少有意义的区域建设和动员,可惜这些地方性的努力常常被全国性的议题所遮蔽。
今年来,DSA在很多区域和议题去中心运作上都颇有建树,很多基于特定议题的工作组也确实参与和推动了最基层的动员工作。比如,DSA餐饮工人的工作组过去一年都在深度介入全美主要城市星巴克和Chipotle门店的工会运动,很多成员直接进入了门店工作。DSA的劳工工作组成立了一个全国劳工团结基金,用于帮助旗下各分部继续推动本地的劳权斗争,迄今为止已收到每年四万多刀的定额捐款。一些DSA成员也同时参与其他左翼行动网络,比如没有单一纲领的Tempest行动组。之所以这些动员工作很难被劳工运动网络外的社会成员关注,也是因为如今的服务业工人运动和制造业的大规模罢工有不同的模式。特别在组织咖啡厅和快餐店运动中,组织往往被拆分到不同的线下门店,每个门店都有特殊的劳动雇佣情况和社区支持。而单独一个门店的运动,又往往被视为规模不够,得不到主流媒体的重视。
用于支持DSA全国劳工团结基金的义卖T恤
本次中期选举,DSA芝加哥分部联合工会和其他进步组织,成功推动了州宪法承认工会权,伊利诺伊也成为美国继纽约、新泽西和密苏里外,第四个州宪法保障集体协商权的州,这使得未来的劳工权相对独立于两党政治的波动和冲击,工人运动也得以有更多的余地发展新的议题和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DSA的各个基层组织也在不断探索如何更好地进行多议题的动员。例如,普渡大学的YDSA分部面对疫情期间参与水平的下降,就提出了一种不同的动员方式。过去两三年,YDSA为了吸引更多的学生会员,大力推行委员会制度,学生会员被打散到不同的去中心小组。这有效增加了会员数,但也吸引了大量只对特定议题感兴趣,而和其他左翼场域毫无互动的成员,一个环境社会主义小组的成员可能对女权工作组的情况一无所知。同时,打散后的小组往往人手精力不足,最终虎头蛇尾无法完成项目。从2021年夏天开始,普渡大学的YDSA选择了只同时介入一到两个有资源推动的运动,并按照组织分工来运作分部。这种基层组织上的探索、拉扯和实验,在许多分部都在默默进行着。
重重危机下,坚持在努力做事的个人并没有减少太多。不论人数多寡,每个组织总会有搭便车的人,真正投入做事的人都是少数,参与的不平等似乎是个超越意识形态的困境。这个意义上说,左翼浪漫主义的消退也未尝是坏事,它让人看到退潮后每个组织内谁在真正做事,谁在消费热点,谁的劳动、怎样的劳动在维持着日常的运作。
分化还是联合,美国左翼的选择和教训
疫情后,面对本地参与机会的减少,我降低了参与典型的左翼运动的频率。对我来说,和左翼运动保持一定的组织距离,也并非不再相信左翼的理念,而是对组织化的左翼运动中不断生成的内部差异、人际圈层、情感内耗和本土主义倾向表示更多的审慎。究其根本,哪怕外在政治观念一致的一群人聚在一起,TA们的身份认同、人生经历、道德标准和处事方式还可能存在极大差异。适合一起日常合作,可以一起对话聊天,和看似价值观相近的群体这三者,并不一定重合。
一位巴西左翼朋友曾与我分享过他内心的纠结:过去三年,他会经常参与美国争取社会主义和解放党(PSL)组织的拉美讨论。在外宣上,PSL可能是北美最挺中俄政府的斯大林主义组织,以前抗议遇到举着PSL旗帜和穿着组织T恤的队伍,我总是出于本能绕道走。但这位朋友坦言,PSL的部分分部也是唯一会经常关注巴西议题,经常接待境外拉美行动者的组织,这些活动帮忙凝聚了不少拉美左翼。在我不多的本地参与中,PSL的一些成员也总是会出现在抗议士绅化和环境种族主义运动的一线。在一些特定的时刻,我确实感觉自己和这些成员站在一个阵线。就像并不是每一个科技公司雇员都支持监控社会,也并非每个组织中的左翼都无条件支持组织的官方立场。
九月初,写作了无数劳工经典读物的艾伦瑞奇(Barbara Ehrenreich)去世。尽管投身劳工和性别运动,她对工人阶级复杂人生处境和选择的关心,使其很难被归入任何左翼激进主义传统和现实运动条线。她70年代提出的课题,特别是对美国职业管理阶层兴起的理论,过于超前于时代,以至于相关讨论直到2016年大选后才被人拾起并广泛传播。很多左翼并没有和时代同频的奢侈,这其中大量是拥有多重边缘身份的个体,TA们对左翼政治的关注常常还夹杂着更复杂的,难以被目前运动组织共情和消化的维度,这也使得TA们更多在组织外围以独立的身份介入社会议题。在美国中心的运动结构里,苦难之间不仅不相通,还得按照等级编排次序。
这也不仅仅是美国左翼的问题。比如在巴西,左翼运动一样面临着无法容纳更多种族、性别、国别维度的困境。在被两党政治和高压政治所裹挟的地区,左翼要积蓄动力就似乎不得不做更多妥协,努力��割席和求同存异。那些不愿意妥协的边缘左翼,在这个过程中则慢慢被甩出正式的组织。在多重边缘中,个体总会面临更多的道德和实践困境:究竟是彻底斩断联系、独善其身,还是要在矛盾性中努力摆放自己,在不完美的运动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缝隙?
这个问题的回答可能也是流动的,取决于每一个当下情境中的个人状况。那些曾在左翼运动中获益、成长、燃尽和受到伤害的人,也会把这些并不美好的反思带到其他斗争场景中去。有人在更小的本地组织做事,有人参与离散社群的活动,有人不依赖组织做行动,当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接触的社群逐步多元,也就不再需要左翼这个伞式标签来巩固运动中的认同,不再需要把自己绑在一艘大部分成员并不决定航线的轮船上。2016年后,美国分散的左翼力量因为DSA而聚拢起来,而如今,运动中的少数群体开始重新思考战略战术和自己在运动中的位置,而TA们的选择才是决定未来激进政治的中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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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拍门(圣斗士同人小说)
二 怪象频出
“纱织小姐还没有休息吗?”春丽从噩梦中醒来,觉得心里发慌,一时间难以再入睡,索性到套房公共区域的客厅站一站,缓解一下怦怦的心跳,却看到总统房那边仍有灯光,隐隐还有讲电话的声音。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春丽知道纱织小姐回房间后就一直在和北山律师、村田常务他们开会,讨论下一步决策。因为感觉上有点怪异,又对公司的事帮不上忙,她早早道了晚安回房间休息,只是没想到她都做过一个梦了,纱织小姐竟然还没有睡。
纱织头上戴着干发帽,应该是刚刚洗过澡,房门没关,一手放下才挂断的电话,一手仍扶着手提电脑,见到春丽过来,不禁露出歉然的神色:“怎么还没睡?是我忘记关门打扰到你了吧?”
“不是的,是我睡了一觉又醒过来了。”春丽急忙解释,看纱织仍然没有关电脑的意思,“纱织小姐要工作到这么晚,不如我去做点宵夜来吧。”灯光的映衬下,她的脸色似乎比酒会时更苍白了。
“春丽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已经习惯了,不要紧的。”纱织拦道,心中莫名有不安之感,“等会儿我饿了的话可以叫客房服务。”可是春丽说着“客房服务哪有家常小菜妥帖暖胃呢”,已往总统房自带的厨房区域走去。手提电脑恰在这时候“叮”地一声,发出邮件提示音,纱织忙着低头查看邮件,一时间顾不上再拦春丽了。
邮件是城户财团美洲分部那边发来的,公司新引进的项目有几个问题需要及时向总裁汇报。估计那边的负责人只是按自己的工作时间安排发来的邮件,以完成“第一时间上报”的要求,并没考虑到时差。但少女总裁习惯于抓紧时间解决问题,当下根据邮件内容逐一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那边收到回复后在具体问题上仍有犹豫,所以少女总裁再次发工作邮件给予批示。
如此这般邮件一来一往几番回复,等到处理完又是半小时。纱织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臂膀,想着中餐向来繁复精细,春丽别准备得太复杂了,便去厨房看看。却见两碗鸡蛋汤面摆放在料理台上,仍有热气升起,春丽却双眼紧闭倒在了地板上。
纱织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唤道:“春丽,春丽!”伸手去扶,只觉春丽虽仍有气息,触手处却一片冰凉,竟然全都是冷汗。好在她自幼在祖父的安排下学习防身术一类,回到圣域后更是常向黄金圣斗士讨教格斗技能,而且小宇宙觉醒后臂力不在话下,连扶带抱把春丽送回房间并没耽搁多少时间。但是打了叫救护车的电话,纱织依旧不放心,心知春丽的病来得蹊跷,于是右手抚在她额头上,燃起小宇宙,为她温暖身体,护住各处要害。
经雅典娜女神的小宇宙经身体四肢百骸运转一周,春丽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些,冷汗冒得也没有那么勤了。
这里是首尔最富庶的江南区,距离当地几家知名医院都不远。纱织才收起小宇宙,酒店前台服务生就打电话过来,告知医生已到,正在上楼。纱织直接套上外面的衣裙,过去开门等待,就见童虎正站在房门外朝这边看过来。
“刚刚……”童虎感受到了女神小宇宙的波动,满眼担忧。纱织一边关注着电梯一边解释:“我没事,但春丽突然生病了,所以……医生马上就到,请放心吧。”看到童虎似乎有话要说,接着说道,“老师你应该也有所觉察,这次的事很古怪,我跟去医院稳妥些。”
“雅,纱织你不能轻易涉险,而且明天就要正式开展项目合作的谈判了,还是我去。”童虎不赞成道。
说话间电梯响起,医生赶到。纱织飞快地道:“有话过一会儿再说。老师麻烦你告诉星野秘书一声,明早带营养的汤品到医院替换我。”随即迎上去把医生带到房间,很快又跟随医护人员的担架上了电梯。
有足够的财力和地位打底,春丽顺利入住江南区综合医院的豪华单人病房。房内足够宽敞,有给陪护的床位,想要小睡片刻之类是没问题的,但纱织眼下还顾不上这个。春丽做了全套检查,结果显示除体温偏低之外一切正常,逼得那些首尔名医们一阵抓耳挠腮,最终确诊为“贫血”,需要输营养液后留院观察。
忙乱过后,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离开,护士小心地自外面关好房门。病房里闪过一道金光,童虎赶过来了。
纱织告知了方才的检查结果,又说:“你也注意到了吧,老师。那家新川酒店很不对,我原以为是选址的问题,但现在看来不止于此。”
童虎默然道:“我不知道春丽出生的确切时间,不过从日期和我捡到她的时刻大略推算,她的八字身弱。”虽然命理之学源自中国,但自从纱织回到圣域,各黄金圣斗士均是倾囊相授,该学的知识一分也没落下,所以他提到生辰八字的说法,纱织心中就是一凛,明白必有深意。
“这事是我的疏忽。”童虎自责道,“虽然我也觉察到思达集团这家酒店不算干净,但通常而言建造酒店的惯例是选医院、坟岗之类阴气较重的地方,为的就是借人来人往的阳气压制阴霾。而且尹家大多安排合作伙伴入住新川,就以为肯定是做了措施,没想到关碍竟影响到了春丽身上。”一边说,一边按在春丽右手腕脉上,让小宇宙沿着她各处经络游走。
“行了。”等了好大一会儿童虎方才收功,只见纱织眼巴巴等着,安慰道,“春丽现在没事了,最迟到早上就能醒来。不过,雅典娜——”到底还是换了正式的称呼,“最好还是换一家酒店。我这趟来的身份是你的私人老师,并没提教授哪方面,就因为酒会保安那事,居然就能让尹滋学亲自过来拉拢,不成还试图报复——原本我认为或许是尹家在灰色地带上做了什么引人报复的举动,现在看来不止这么简单。”
“我明白。”纱织说着,便催童虎回去。虽然春丽是因为身弱受到影响,但仍在酒店的秘书、常务等毕竟还是普通人,他们二人一个是黄金圣斗士,一个是雅典娜女神的人间体,邪魔不侵,普通人却禁不住折腾,换酒店要等天亮之后再说,目下还需童虎回去坐镇。
童虎虽仍未完全放下心来,却也知道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他离开之后,纱织等春丽的营养液输完,找护士来拔了针,看看已经折腾到凌晨三点了,就在陪护的床上歇了,只是梦里也不甚安稳,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不断有哭泣声传来,想找却不见人影。
虽然是在梦中,纱织十分清楚自身处境,意识到有谁想要传递一些讯息给自己,但在梦中几次疾呼,那个人却始终不见现身。她不敢轻易动用小宇宙,仍想再尝试一次,情急之下从梦中惊醒。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分,今天上午十点安排了与合作对象的洽谈,这个时间星野秘书应该快要来了,于是到洗漱间简单梳洗了一下。
很快,春丽开始苏醒,虽仍未忆起晕倒前的事,但意识已逐渐开始恢复。医生进来检查,表示她复原得不错,一切正常,星野麻理也带了向酒店餐厅订的汤品赶到。纱织便让春丽喝完汤再休息,自己一边随手打开电视听晨间新闻,一边交代星野秘书等一下的注意事项。
“今天凌晨,江南区警局接到报案,有人自清江苑的大厦天台跳下。警方赶到现场后发现,死者共有两名……”
新闻播报声打断了纱织和星野麻理的交谈,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惊诧、震动、难以置信:新闻里展示的第一张受害者照片,分明就是尹滋学!至于第二张,和尹滋学有七分相似,新闻里也提到“尹在学”,应该就是尹家的四少。
趁着春丽不懂韩语,又躺着没看清电视画面的机会,纱织飞快打断星野麻理还想说什么的话头:“星野,请你在医院陪伴春丽,但是不要告诉她刚才的新闻。如果有其他事,我会让人通知你的。我现在必须马上回酒店。”
纱织回到酒店,警务人员已经在等候了。这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嫌疑:酒店和医院的监控都明明白白,昨夜只有城户小姐和那个患病的姑娘离开过二十八层,但她们是搭乘救护车去了医院,整晚都没离开过病房,不在场证明简单明了。而是昨天尹滋学的最后一项工作就是举办欢迎酒会,除了清江苑的人员以外,酒会参与者也是最后见过他的人,例行公事的询问总不能少。
一方问,一方答。警方原也没指望能从城户小姐这里发现什么线索,不过言谈之际,倒是不经意透露了不少案子的细节。虽然这些年来首尔当局多次整顿清理风俗业,但整顿的是无权无势者,倒霉的是小门小户,上层人的寻欢作乐一样没少,谈起各处夜场来照样如数家珍。出事的清江苑就是首尔各大财团子弟最爱的场子之一。
根据两位尹少爷身边人的证词及监控显示,酒会10点结束以后,尹滋学去找了四弟尹在学,兄弟二人先是到夜场喝酒,喝到凌晨左右,就驱车到清江苑找乐子。因为两位尹公子一向是清江苑的大客户,所以哪怕知道这俩人玩得很开,场子内的女郎依旧极尽逢迎之能事。出事时大约是凌晨两点半左右,兄弟俩想出了新花样,各挑选几个女伴,一起上了天台,预备在星空下“玩浪漫”。谁知道浪漫没玩成,这兄弟二人突然就眼睛发直,在十多个人的见证下突然就翻过围栏跳了下去。
现场情形怎么看怎么都是自杀,奈何财大气粗的尹家一下子损失两个儿子,怎么都不可能认,何况尹家两兄弟也实在没有要自杀的迹象。只能苦了警方硬着头皮调查,指望着拖些时日能得出个让尹老太爷满意的结论。
纱织送走问询的警员后重新整理了仪容装束,请童虎过来,把刚才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童虎边听边皱眉,心想这趟首尔之行怎么弄得如此“热闹”,要让史昂知道这些生意场上乱七八糟的事非得跳起来不可。不过如果单看尹家两个人突然跳楼一事,邪魅的味道就很重了。
“老师,我不想动用城户财团的力量,那样太过引人瞩目,而且假如事实并非我们所想的话也不好脱身。你看,有别的办法能让我看一下记录了尹滋学昨晚行动轨迹的监控吗?”纱织问道。
童虎知道如果是超自然的力量作祟,纱织无论如何不会置身事外,点头应了。
纱织带着北山律师、村田常务及他们各自的助手在十点正准时抵达二十九楼的会议室。她本以为前一天刚出了如此大事,今天的会谈未必能如期进行。没想到恰如童虎之前的推断,恐怕这次合作于思达集团的意义远胜过对城户财团的,尹镓乐亲自带着长子尹昌学过来洽谈。
日韩对外都以注重礼仪著称,纱织身份与尹镓乐平级,辈份上则小了两辈,而尹家虽出了事,尹昌学却不忘就“临时换人”一事道歉。双方越是在礼节上客套,纱织心里越是警醒,思达集团方展示的合作规划做的虽然精细,但市场调研方面的数据过高,有人为编造的嫌疑。而且双方在具体项目上的分工不明确,游乐园的建设效果图比例上也不对。
“思达集团难道是资金链断了,急着引资?这做得也太明显了。”纱织心道,只不过商务会谈并非一蹴而就,还有时间和村田常务他们私下细细研究,没必要拒绝得太着急。眼下排在首位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未曾想会议间隙里,尹昌学主动把这个话题递了过来:“听说城户小姐的生活助理昨天突发疾病?出了这种事,城户小姐在首尔的日程肯定是有所不便吧?”跟着率先提出,春丽生病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为了让城户小姐一行人宾至如归,想邀请他们转往尹家私人的清罗精品酒店。
这倒是省了找理由转酒店的麻烦。何况纱织本来就有意探查尹家人身后那股阴气来源,客套一番,顺势答应了。会议开到午后两点,因为要留给城户财团的客人搬酒店的时间,下午其余时间便空了出来。无非是各人收好自己的行囊,纱织打了视频电话到医院,由星野秘书确认随身物品,让酒店女服务生代为收拾整理,她自己则是连春丽的部分一起帮忙整好。
清罗精品酒店虽然没有星级,装潢上亦不如新川华丽,但作为尹家人招待亲朋的私人会所,以温馨、高雅为主打,档次上尤为高级。而且虽然位于市区内闹中取静的高端地段,但交通便利,距离春丽所在的医院也很近。
纱织下午时去了医院看望春丽,她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能吃得下东西,体温也恢复了正常。提起突然晕倒的事,春丽觉得不好意思:“给纱织小姐和星野小姐添麻烦了。”又说,“老师一定也很担心。”
“不用这么说,春丽你的身体最重要。而且老师告诉我了,这件事不能怪你。”纱织安慰她一番,又叮咛星野秘书,春丽最好还是留院多观察一天,所以辛苦她再陪护一夜。她的行李箱已收拾停当安放在新酒店的房间,如果有需要可以先到酒店去取,然后再回医院。
看过春丽,纱织回到位于新酒店顶层的套房,童虎也很快到了,传给她一段用手机翻拍的视频。视频前半段背景音嘈杂,是夜场特有的那种音乐及狂欢声浪,霓虹灯的影射下能看到尹滋学兄弟两个这时还算正常,无非是寻常的狂饮烂醉。到了后半段,明显被人截去了一部分,纱织不解地看向童虎,童虎不好直说,却也不能不说,只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咳咳,这段我检查了,无非是纨绔子弟那一套,没有异常。”
纱织突然明白了童虎的意思,脸颊腾得绯红一片。
重点在视频最后的不到两分钟时间内。清江苑那种地方也有他们的职业操守,注重保护客人隐私,但为了安全起见(当然他们的安全主要指预防狗仔队),走廊、电梯,包括天台的入口处,全都安装了监控。只见视频里尹家兄弟带着十来个浓妆艳抹的美女走上电梯,这时仍没有异样,美女中有人还在打电话,似乎在确认天台上的沙发等布置是否一切妥当了。等到从电梯里出来,踏上天台的一瞬间,尹滋学的眼神倏地一变,小跑着奔向那堆如同从客房里平移过来的奢华摆设中的沙发。一名女郎似乎以为他只是迫不及待,仍在娇笑,尹在学也没在意,正喊“三哥”,忽然就朝着另一边的沙发奔去。下一刻,这两人差不多同时在沙发上翻滚,从沙发背的一边翻了下去,直奔天台边缘的围栏。几乎是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这兄弟俩就先后越过围栏跳下。
视频最后是那些女郎的尖叫,跟着就此中断。可以确定的是天台上的其他人连动也没有动一步,整个过程全部是尹家兄弟的自发动作。
沉默了一会儿,童虎重新调整视频进度,将画面定格在了尹滋学跑向沙发的那一帧,指着右下角标志的时间说:“纱织,你看这里。”那个角落里,时间显示“2:21am”。
这个时间……
纱织蓦然抬头,童虎接着说道:“没错,差不多就是春丽被送去医院的时间,大概只晚几分钟。”
两边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内出事,是巧合吗?
童虎已经检查了这段视频多次,此时再度以慢速播放:“注意看尹家两个人的动作。”纱织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画面:尹滋学跑向沙发的小碎步,接着是尹在学,二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和他们在电梯里的举止动作不一致,像是——像是突然女性化了!”不由得脱口而出。
“恐怕一上天台,尹家兄弟就换人了。或者说,被附身了。”童虎沉声说。
纱织重放了视频最后两分钟,一帧一帧地仔细观察着,不由自主说道:“所以,可以确定有鬼魅作祟了……”忽然想起童虎提过春丽八字身弱的话来,“可是,尹家人暗地里做了伤天害理的勾当,被冤魂找上门还有的可说,那为什么要害春丽?”
童虎缓缓地说:“除非春丽患病真是巧合,否则答案很可能就在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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