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ayasley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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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饰的神
“我不是在为你而战斗,友索。”
当我再次严肃地用弗雷曼语声明时,我看见他正在沙地上划晦涩难懂的符号。友索来自名门望族,他聪敏的大脑里总是飘满不属于这片沙丘的见地。
“很久以前,我觉得你是可以尊敬的战士;后来,我曾认为你是真诚的人,和那些外地佬不同……和你的妈妈也不一样。”我不想和他争吵。事实上,我们也很难吵起来。我们只是生气、拌几句嘴,接着其中一人会怒气冲冲地拉上面巾大步离开。总是这样。
“我不因任何人而战斗。除了我的族群。为弗雷曼,为厄拉科斯。”友索只是回以“嗯哼”,每当他不想接受话题(或者他好像感到难以组织语言回复)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我打磨着我铁索的钩尖的部分,即使它早已经完美地锃亮。“我不是……南方那些易于被寓言故事遮蔽双眼的那种人。我支持你去南方,是因为战局需要这个;我说我会一直爱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总是那个真诚的、值得尊敬的敢死队队员。你的母亲在施以诡计,她差点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对此没有评价吗?”
真叫人着恼。
我扔下钩索,金属和岩石撞在一起,发出叮啷声响。我三步两步迈到我的爱人跟前,他没有反抗,任我捏住他的下巴。如今的友索像我们一样,长有湛蓝的眼眸。无数弗雷曼同胞一生未曾见过水的集合(那是“海”吗?),却长有类似颜色的生物瞳孔;对于友索——来自Great Houses的友索,或者说外乡人保罗,他真正地见识过富饶的水,令人羡慕的无尽的水,溢出到那对眼眶里,即便我深知那只是饭食里加的料子的长期作用。
“那个女人也许可以煽动许多我们的同胞,但我永远对这些驾驭人心的故事祛魅。即使数万人对你和你的母亲低下头颅,我也仍保持观点,剥开虚散的纱雾,清明地了解自己为了什么本质的东西抛洒热血。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们。友索,我们之间的信任经过训练与战斗的打磨,经过黄沙与狂风的考验。尽量别失却这份信任。”
我相信过这个异乡人,这份感情在战斗岁月里坚强地延续下来,只是我们的关系正在落入脆弱的时刻。我又想起友索描述的他的家乡,他说会帮助我们把厄拉科斯转变成心与身的绿洲。
我凝视他的时候,我吼他的时候,我们争吵的时候。
我时不时地,还是会想起这个。
他留下的希望在生芽,但假如他做不到给予我、我的同胞这个,而是野心与煽动的信仰贩卖者,我也不畏惧用双手、汗珠、鲜血自己实现它。
我战斗的缘由在那延绵不绝的沙丘,友索。不为任何人,亦不为任何佯饰为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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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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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绳
† A Great Man doesn’t Seek to Lead. †
† He’s Called to It, and He Answers. †
-- Leto Atreides
        假使我们做一个在任何行星都显得非常土气的比喻(也许在厄拉科斯不一样),将人的生长比喻为树木:它们通常在幼年-青年时期不紧不慢地成长,在壮年时期枝繁叶茂;对于我来说,给予我的时间令人难以置信的少。十五岁那年,习惯于雨和海洋的卡拉丹年轻的瘦削的树倏尔被移植在绝望的、砂砾磨遍根系青皮的令人胆寒之地。
        帕迪沙皇帝沙达姆四世在位的第72年,我的家庭毁灭于一个精巧的阳谋。
        说是阳谋,却没有人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叛徒出自何处,我那来自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的可怜的母亲承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质疑;说是异禀之计,倒也谈不上——我的父亲早在卡拉丹就预述了战争,这甚至不需要拥有所谓的“预言”能力。即便在我打开了眼睛,那双通往所有的历史、当下、无数种可能性杂织的未来的眼呵,在我看见了那一幕:经过预处理的苏克医生岳用精巧的技艺换掉父亲在纳卡尔摔伤后使用的人造尖牙。他的嘴唇青黑发紫,在某些时刻,我确切地感受过恨意的灼烧,但在更多的时刻,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敌人藏匿于更高、更远、更大的地方——岳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我看见瓦娜走进那间她再也无法走出的金属灰色的房间,看见……
        看见……
        长桌、牛头、我的父亲。我可怜的父亲,他的肌肉像大理石那样隆起,嗓子却如风箱干涸。我曾经暗自羡慕过的强健的体魄,它如今泛着死亡阴霾下的灰雾,朝空气中的残暴强权不屑地吹出最后一口孱弱的、同时也力大无穷的一口气。那种剧毒不祥地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没能杀死狡诈歹毒的弗拉基米尔·哈克南男爵,也许带走了数量不多的敌人——足够了。我悲惨的父亲带着不屈服的眼睛离开了这个歹毒诡诈的世界,我在蓝色与黄色交织的梦里凝视着这个场景,清楚到能够瞥见那粒泪水,方才离开父亲的眼眶,便失去了一切生机。他受难的片段里我的脸极凉,然而梦境中的自我是无形体的。或许,或许。在现实的纬度,我的身体在流泪。我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诉说着“我既来来此  定将永世长存”,而他熟悉的嘴唇不久前还在告诉我“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想当个飞行员”。
        当时的我与细瘦的小树无异,所有的梦境与代表不祥征兆的预示也是那么的模糊。我说,“如果我不是厄崔迪家族的那个未来呢?假使……假设我想对这些称号说‘不’呢?”
        我的父亲穿着风衣,头发与胡须都被岁月染白。祖父似乎死于斗牛,当我的父亲直到死去都勇敢地直视着哈克南残忍的牛头藏品,怒视着命运、恐惧与归宿时,是否对这意象产生如我现在这般的联想?那时的我不得而知,只是站在卡拉丹——噢卡拉丹,令人怀念的卡拉丹——站在那郁翠的草地上,准备聆听教诲。我所得到的唯一教诲只是那个智慧的男人宽宏地说道:
        “那么,你仍然会成为我唯一想要你成为的人,儿子。”
        “我的孩子。”
        王朝撰写史书,有时往往会选在皇帝身后动笔。对于我来说,身前身后只是形式。伊勒琅在简史中把父亲离去的这一幕归给了“童年”章(我对此没有评价),一些人点评雷托·厄崔迪公爵的品格为“所思所虑过多”,他一生声的名言金句许多,化作白纸黑字只轻言片语:“据传说,雷托·厄崔迪公爵去世的时候,在卡拉丹他那祖居宫殿的上空,有一颗流星划过天穹。”
        我不了解流星是否在那一刻划过了我思念着的星球的上空。彼时,我钻在陌生的沙土之下,在焦黄色的夜色里,祈祷黑暗覆盖我和母亲的所有踪迹。愤怒,燃烧着的愤怒、悲痛和混杂了长思远虑的复仇之心撑起了小小的破布篷。我们的呼吸里交缠了细沙,可我闻到了鲜血。
        我要哈克南血债血偿。
        被这种信念所召唤,我在没能来得及受训长出像父辈那样坚实肌肉的时候回应了厄崔迪的呼声。母亲在思考能否捕一只沙鼠放血补充水分的时候,我悄悄成为了厄崔迪公爵。保罗·厄崔迪公爵。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也许听起来还有不少路要走。对我来说,我必须快、更快。
        “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也许你也将找到你的。”父亲说。这句话亘穿古今,我总在试图回答他���
        直到交握新生的权柄……噢,沙达姆四世的妥协与归顺不算什么——直到我走向南方,奔入宿命,走进我抗拒又野心期望、曾无名无姓漂泊无依的一片坎坷,走平了沙漠边最陡峭的岩石,我知我正书写对父亲——父亲,我的父亲……杜克·雷托·厄崔迪公爵的回答,当我书写行为构筑而成的历史,而非伊勒琅那满是排比句式的理论历史时,我能感受到自己站在命运的沙盘正中央。
        我站在那儿——香料的反光从砂砾之间折射出来,粒粒炫目——我站在那儿,我的好朋友和同伴:死去的杜菲·哈瓦特,邓肯·艾达荷,哥尼·哈莱克……以及数无计数的、前仆后继的、勇敢地在战斗中抛洒灼热血液的卡拉丹士兵,他们就站在我身后,与我一同屹立于征战的沙地。我立于无数灵魂之肩,我是试着回答父亲提问的小男孩,是保罗·厄崔迪,穆阿迪布、魁萨茨·哈德拉克和李桑·阿尔-盖布。我来自盛有潮湿的空气、雨水从天上掉下来、海洋满布的星球,启迪于干涸但不会永远干涸的厄拉科斯。也许正如先人所述,只是受到如此命绳之召唤,而我回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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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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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渴的海藻
† 「她的种子就是我的种子,她的声音就是我的声音。她同样能看到未来最遥远的种种可能。是的,因为我的缘故,她能一直看到充满未知的深谷。」 †
——伊勒琅《厄拉科斯的觉醒》
        某些植株企图根植于沙土,无望地抓着无底的流沙,搏斗于残酷现实与百万分之一可能性的奇迹之间。如若要为厄拉科斯带来——不需要每天挑水人工灌溉的——绿意,以及水源,香料的产能肯定会大受影响。我们须兼顾香料的开采。
        我在计算一些未来,契尼趴在我身上。她平和地注释着我,我们气喘吁吁,身上流淌着珍贵的汗水。有时,契尼会在一切结束后安静地将我肩膀上的汗液舔舐殆尽。我总是凝视着她这样做,我不知道我的早已完全变蓝的眼睛能够投射出如此温柔的目光。契尼总是给予我新的体验,她神圣又野性地对待我身上的每一粒水珠,她珍惜着它们,对此行为不裹挟任何绮丽缱绻的其他念头。
        “再说说你家乡的水,友索。”契尼时不时这样要求。
        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微笑,从记忆深处小心翼翼地挖出那些景色,描述常年多雨、农业兴盛、渔业发达的领土。如今,契尼已经完全理解了“水从天上掉下来”的场景。
        “果园,”她温热的身体紧紧地拥抱着我,“耕种充满了水分的植物的子嗣?红酒?”
        “红酒,那些子嗣的牺牲与新生。”我亲吻她的卷发,“卡拉丹人的经济不倚靠过度工业化与对星球环境的破坏。”
        偶尔,契尼在池旁发呆。她有计水的工作,但每当那些同伴的水潺潺地落入池底,她坚毅的面容上也有时会爬上些许灰霾。沙粒缓缓从契尼泛着古铜色光辉的、长有紧实肌肉的肩胛上流下。我拉下面巾,走向我心中之所爱,蹲坐在池边,平静地凝视自己的倒影:在家乡曾经是数见不鲜的动作;在厄拉科斯,若欲找到任何除了金属以外的可以完美倒映自己倒影的平面倒是难事。
        “弗莱曼人将有一天在厄拉科斯拥有自己的绿洲,对不对?”
        我闭上眼,试着看见我心爱的女战士梦想里的家园。我在她的梦中低语,我轻声呢喃。“穆阿迪布向你保证,在这片沙丘之上,将会有露天的流动水源和物产丰富的绿洲。不过,厄拉科斯总会有沙漠的。也会有狂风。以及种种可以磨炼男子汉的艰苦环境。还记得弗莱曼人的名言吗,契尼?‘上帝创造厄拉科斯,以锤炼他的信徒。’人类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岩穴之下,肌肤贴着肌肤,我紧紧握着契尼的手指。我想再度背诵一遍那首诗,这次,我不再需要向爱人解释那些名词……比如海滩、波涛、海藻和海鸥什么的。
我记得海滩篝火的咸涩轻烟,
还有松林的树影——
密实,整齐……不动不变——
海鸥栖息于大地之尖,
绿野上的白点……
微风拂过松林,
摇曳着树阴;
海鸥展开双翅,
起飞翱翔,
满天尖叫。
听啊,
风吹向海岸,
惊涛拍岸,
看啊,
我们的篝火。
烤焦了海藻。
」*
        “那是你家乡的民谣吗?”契尼每次都会安静地听完它。我知道“烤焦的海藻”总是有着它的吸引力。
        “噢,并不。那只是哥尼·哈莱克伤感时所作的一首乐诗。”*
        这首小诗熟悉,却在漂泊沙海后的日子里显得遥远、珍重得不敢轻易哼吟。我靠在契尼的脖颈上,想象她是故乡水面上的白鹅(这显然是被爱情蒙蔽双眸后的想象:我的妹妹常常如此评价,因为卡拉丹的仙鹅可无法扛着双份儿铁钩独自驾驭百米长的沙虫)。碎片抚摸我的前额叶,使我回想起这个情境曾出现在遥远的冥想室内,老妪询问我的梦境。她说,“顺势者为王。”我描述了向异族女孩吟诵短诗的故事,而那来自贝尼·杰瑟里特的老太婆只是冷哼:“路已铺好了,杰西卡。祝你们好运,也许。”
        那时,她宛似冷箭的目光扫射着我与母亲,她不相信一些东西。如今,我怀抱着我所爱的幸福,思考着关于……香料,命运与宇宙的事情。我的计划且行径至前段小部分,不过,时间方长。总有人会知道自己没能赌赢筹码,而那个人不会是保罗·穆阿迪布-厄崔迪。
        神圣的归纳了弗莱曼逝者灵魂的水呵,波粼映照沙岩穹顶。我从记忆里跨越历史、窥视未来,朦胧里,一些新旧庞杂的画面涌入我的视野。也许今天食物里的香料或是多了些。我低垂下眼皮,只是想拉住契尼的手。
        也许她依然会时而要求我复述这些往昔故事、关于水的诗句,美好与过去。只要她询问,我永远愿意叙述给她听。
[*]:小诗/史书/…资料,见《第一卷 沙丘3》、《第三卷 先知13》、《第三卷 先知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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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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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亡与推特聊天窗口
【†⋌⊱⋚⋌‡⋛,⋚⋌⋚†⊰‡,⊰⋚⋌⊱⋚†。】
【这是一篇由氪星水晶智能读取生成的遗书日记,将在被任何生物打开的32个公转分钟后消失。】
        我叫卡尔·艾尔。我成年那年,等来了一个充斥着灾厄意味的预告。
        父亲的预言就像一个总则:“氪星将在2628000.003个公转分钟内毁灭。”
        从那一刻起,我总是揣测我们将在什么时刻、于什么阶段、以什么形式走向毁灭。从科学角度来说,这件事实际上有标准答案,那就是能量枯竭;然而执行上来说,我很怀疑无需等待到那个时候,人们将在动乱和纷争里走向人为的末日。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制作逃难飞船,不过显然在政派斗争和技术封锁的过程中,这种宇宙逃逸功能的建造动作实在显眼。
        「议会一边否认预言的真实性,一边搅翻整个棋盘。接着威克斯家族开始和佐德家族角力,艾尔家族被卷了进来。那帮老家伙一面不允许任何人通过技术封锁制造逃逸飞船,一面私下里争夺资源与权益,想在角逐中获得成功,制造集中物资与智慧的大型飞艇带走自己的宗族。」
        「最终,这演变成了战争。」
        我摩挲着通讯水晶,发送翻译完成的文字信息。
        这里是地表污染区战场,荒凉的粒子风刮过我印着“S”形盾徽的披风。每一位在氪星长大的战士都正为自己的家族战斗——即使家乡濒临破碎,为动荡的社群、分裂的派系流血似乎毫无意义。
        我完全同意这种看法,却一筹莫展。唯一我所能做到的叛逆,是偷用军备网络和地球上一个常常在上课时间无聊地刷着网路的小孩聊Twitter。乱世之中,有点儿网瘾听起来似乎已经不算什么大毛病了。
        「所以呢?你不得不参加战争,但没有办法偷偷跑开吗?如果你离开呢?你的父母会死掉吗?呃,“Alien Guy”?讲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这是我收到的回复。“Alien Guy”是我的推特ID,不过从未有地球人怀疑过它可能就是字面意思。“地球是距离我们超过254万光年距离的、同样拥有智慧生命的行星”,父亲的研究手册里是这样描述的。也许在某些时刻,我的父母——他们忧伤地、在暗红色的暮气沉沉的阳光下看着我的时候,大概是想象过假设我们能够逃离这里——抛却派系与军队的责任,降落在蓝星上的样子。关于这些微茫的希望,我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感觉。只是偶尔瞥见男孩生活的一角,能够让我……他们的语言怎么说来着?Make My Day。
        佐德家族武器技术发达,和他们的战斗从来不简单。偶尔,我会在养伤的夜晚点开地球人的推特主页。
        小孩很有分享欲,他看起来住在一个扁平的河滩平原:那里有着广阔无垠的玉米地,被称作斯莫维尔,夜色浓时星星非常明亮(我从没特地观察过仙女座的星星,被污染的大气层使它们难以被发现);他妈妈叫“玛莎”,在地球语言里有“玛瑙、坚韧的宝石、光彩的美丽、诚实温柔”的意思。拉奥啊,那听起来可真酷。
        当他发布那篇“你能在堪萨斯找到的最好吃的周四降价炸鸡”推文时,我正将粒子炮砸向敌军的探测狗。这是一种小型的四腿儿情报测量机器车,而不是真正的“狗”。除了地下城区还能看见少量虫类生物,在氪星支离破碎的土地上已经很难找到其他生物了。我轰碎那只低矮的钢铁小狗,在暂时安全的冻土上掏出水晶。炸鸡、落地窗、麦田间的阳光从图片里照耀出来,让那支通讯水晶似乎都在手心里微微发烫。我微笑起来——这个表情自从黑暗元年起,就不再常见。
        「你的食物看起来很赞。」我笑着编辑私信框,「和平真好啊。」
        「你生活在战乱国家吗?中东?那里没有炸鸡店吗?噢我很抱歉如果我的问题听起来太过于傲慢……但是试着种植点作物?妈妈说,好生活总是用咱们的双手创造的。:/[合掌]」
        “好生活,人创造”。拉奥在上,它听起来不错,起码好像充满希望。我擦了擦上一场搏斗在手臂侧面留下的血迹。地球人的人生哲学听起来很宽慰人心,即使身处荒凉的行将就木的土壤满地同胞尸体中间,和他们谈论“生命”、聊“意义”和“喟叹”也依然能使人会心愉快。
        「我搜罗过父亲现有的研究材料,大概知道你所说的“作物”是什么特征的一种植物。」
        「噢,好吧,呃,喜欢Cosplay外星战士的家伙。:/[鬼脸]」
        随着战争节奏的步步紧逼、星球气候的愈发恶劣,我对这种精神安慰剂的依赖越来越严重。
        有段时间我把这块意义非凡的水晶挂在脖子上,用军队制服挡着;后来,我干脆把它镶嵌在臂甲上。铅灰色的低空云层下,一边铁骑钢枪地战斗,一边浏览信息。堪萨斯小男孩曾认真地警示我:“玛莎说过,做正事的时候不要刷社交媒体,对未来不利。”作为没有未来的行星的孩子,我把这句话收藏在小号里。
        「如果你马上就要死了,却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不得不重复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你会怎么办?」
        有一次,我这样问道。
        「嗯哼,给爸妈发条短信?告诉他们我爱他们、我爱过这个世界。」
        很有启迪作用,可惜我的科学家父母被关在反政军的牢房里。我试图写信,但那只是自欺欺人。每一团被揉皱的信纸都以“亲爱的劳拉·艾尔……”、“亲爱的乔·艾尔,我非常、非常想念您……”开头。
        「有点难操作。我的选择是和你聊Twitter,小肯特。」
        「上帝呀,临死之前选择玩手机?你可真挺幽默的,这没什么意义!」
        「噢,你不会想象到这对我来说多有意义的。生命、社群、人民、宇宙、星球……他们很大,很重要。跟你聊天也很重要。此时此刻,它对我来说挺有意义的。」
        写下这串文字的时候,我正在做一些极端暴力的行为。我把合金剑狠狠插进机器人的眼球,它的冷凝液管爆了,冷白的浓液在红太阳下泛出令人不安的类似于血液的反光。艾尔家族的旗帜被插在不远处的皲裂的矮坡上,象征着希望的溪流在末世的风中扭动得像是条蛇。这时我听见推特的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惊恐] 嘿听着,兄弟,你不会是有傻念头吧?听我说,生活很美好的,千万不要……」
        「 :) 当然不会。」
        可能是这类对话的频繁发生让小孩有些不安,他对我的消息的回复变得越来越及时。我就说他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不知道这样的善意在地球生物中是否算是常见,但我总是想起金色的麦浪、干净清晰的天空、木头做的小屋和青色的草梗丛,我想,在这样充满生命活力的年轻星球上,一切皆有可能。所有的所有都很有意趣,在毁灭之际,黑色背景的地球人私聊窗口给了我回忆铁灰色的生活的机会。再说起来,实际上,我也不觉得自己活在悲剧之中,如果要我说,我永远不会后悔和氪星人民埋葬在一起。我几乎每天都会打开那个通讯窗口,在忙碌的时候,我只是留言和回复留言,但那也足够了。
        劳拉和卡拉在黑暗年代后的第一次被释放,是在行刑日前。我提着粒子枪冲向议会大厦,反政军警卫队提着更多的炮弹回击。我绝望地盯着每一片破败不堪的瓦砾,感到肋下传来剧烈的疼痛。
        一定是战斗太过于艰难,我在耳鸣之间甚至仿若看到了几千羽白鸽,那是堡垒里记载了的地球生物。它们在小男孩家附近教堂的钟声里起飞,飞过土壤肥沃的原野、有的停在了几尊稻草人身上,小孩说,鸽子和钟像是纪念着些什么。纪念什么呢?今天处于预言日后的第3个公转年,但这座巨大的宇宙牢笼的能量核心比其上的居民的生命还要脆弱。
        从肯特家的小孩儿的角度来看,宇宙中的氪星是什么样的形象?不,我不认为他能够在不借助蓝星科技的前提下观测到仙女座星系。即使他拥有设备,也许我们在和平年代的太阳系邻居眼里也不过是拥有巨大盘状结构的旋涡星系。
        我在天旋地转的痛苦里唤起我的安慰剂,脑海里过尽千帆,飘过无数生死哲学、宇宙尘埃之类的大话题,最终,我决定只是简单地告别。
----【Looove Apple Pie】----
        「你要不要学习我们这的菜谱?上次聊到你对斯莫维尔特色馅饼很感兴趣?」
----【Alien Guy】----
        「我要死了,我的星球即将要灭亡,我的人民也四分五裂了。」
----【Looove Apple Pie】----
        「你真逗,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外星人呐?你不想说了就不说了呗,我们明天见!」
----【Alien Guy】----
        「跟你聊天的感觉真好。」
----【Looove Apple Pie】----
        「明天记得回我消息,OK吗,AG?:/[可怜]」
----【Alien Guy】----
        「 :) ,……:/[正在输入中]……」
        我想说些什么,可我无法再这样做了。
        「 :) 」
        然后我被迫断线了,在对于我的聊天网友来说太过于遥远的行星上,离子风裹挟满地的氪星士兵尸首,末日爆炸的阴云盖住星球3/4的天空。
        在意识消弭于我亲爱的家乡、我曾经热爱的母星的前一刻,我看见一个暴躁的反政军大汉跳到我尚且温热的遗骸上,用利刃撕裂了我的胸膛。
感谢任何生物的善意  最后编辑于宇宙2813扇区
文梗灵感:《龙族Ⅰ》中提到的《血染的图腾》的Cross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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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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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我画完了布鲁斯的生贺 坏消息是布鲁斯的生日是昨天 ……
是本阿弗版的蝙蝠
…我命令他今天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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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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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kinda imagine superman subconsciously floating when he sleeps somewhere he's most comfortable and feel safe in. and one of those places is a guest room in wayne manor 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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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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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活动庆贺漫画堂堂解锁!my new near's activities Superbat fancomics
我会翻译为英语以便观看,但由于我的英语水平不够好,我只能选择机器翻译。因此,任何语法错误都有可能出现,我为此感到抱歉。我在很多平台都有账号,我是中国人,众所周知中国有严格的网络限制问题,我很难登录AO3。所以我无法频繁查看AO3消息,如果您有急事找我,请联系我的中文个人博客。 I will translate some of the content into English for viewing, but due to my poor English proficiency, I can only choose machine translation. Therefore, any grammar errors can occur, and I apologize for this. I have accounts on many platforms and I am Chinese. There are strict network restrictions in China, making it difficult for me to log in to AO3. So I am unable to frequently check AO3 messages. If you have any urgent matters to contact me, please contact my Chinese personal blog: https://ayasley.lofter.com/
这是在一个中国SuperbatFans在微博组织的“大家一起为Superbat创造Fanarts以庆祝新年”活动中产生的Fancomic。活动形式是每一个参与活动的成员留下自己想看的Superbat剧情,随机交换给其他成员来绘画它。因此,这篇漫画的剧情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活动成员想出来的剧情内容。我只是绘画和写出它。 This is the Fancomic that emerged from the "Let's Create Fanarts for Superbat to Celebrate the New Year" event organized by SuperbatFans in Weibo-China. The format of the activity is for each participating member to leave their desired Superbat story ideas and randomly exchange it with other members to draw. Therefore, the plot of this comic is not something I came up with, but rather something that the event members came up with. I'm just the one who draws and writes it.
The text content is:
the 1st page (AI translate):
这或许是战斗的尾声。不,这必然是战斗的尾声,我赢了。我的耳内在蜂鸣,全世界都在剧震。周遭是那些挂满照片的白墙吗? 他们在试图给我讲故事。可笑......我所确定的一件事是︰这具躯体已经到达了它的极限。它在失血,当然;严重的耳鸣与幻觉,也许...
This may be the end of the battle. No, this must be the end of the battle, I won. My ears are buzzing inside, and the whole world is shaking. Are there those white walls full of photos hanging around? They are trying to tell me a story. Funny... One thing I am certain of is that this body has reached its limit. It's losing blood, of course; Severe tinnitus and hallucinations, perhaps...
the 2nd page (AI translate):
这些照片…看来这老掉牙的床头故事也知道。这是我的城市,我才是我的故事的主角。…等等,这里原先就挂着正义联盟的相片吗?还是那些嗡鸣著的幻觉?如果联盟能听见此刻,如果有人还在听着我的心跳声…
These photos... it seems that this old bedside story is also known: This is my city, and I am the protagonist of my story... Wait, was there a photo of the Justice League hanging here before? Or those buzzing hallucinations? If the alliance can hear this moment, if someone is still listening to my heartbeat...
the 3rd page (AI translate):
如果他们在这里,他会建议我求援,老生常谈的事情。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红披风穿过这阴暗建筑的天花板,打通一线曙光。然后悬浮在那里,任「希望」猎猎被吹动。如果他们在这里,他会建议我求援,老生常谈的事情。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红披风穿过这阴暗建筑的天花板,打通一线曙光。然后悬浮在那里,任「希望」猎猎被吹动,然后说道:“活下去,布鲁斯。
If they were here, he would suggest that I seek help, a clich é d matter. I can even clearly see the red cloak passing through the ceiling of this gloomy building, opening up a ray of dawn. Then hovering there, letting the "hope" hunt be blown away. If they were here, he would suggest that I seek help, a clich é d matter. I can even clearly see the red cloak passing through the ceiling of this gloomy building, opening up a ray of dawn. Then he hovered there, letting "Hope" hunt be swayed, and said, "Live, Bruce."
the 4th page (AI translate):
现在我相当确信这是幻觉了。他们不在这里。我是我的城市的主角。没有时间哀唁。我的感官像字面意义上的被人打了几十拳。抑止这些蜂鸣,停下容易叫人软弱的幻听。这里并非犯罪巷。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这里只有虚假的都市传说。
Now I am quite certain that this is an illusion. They are not here. I am the protagonist of my city. There is no time for condolences. My senses were literally punched dozens of times by someone. Suppressing these buzzing sounds and stopping can easily cause weak hallucinations. This is not a crime alley. Everything here is over. There are only false urban legends here.
the 5th page (AI translate):
下面便是湍急的水流,你能听到的,布鲁斯•韦恩。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会查明这一切。我将揪出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像除去这座城市里其他害虫一样。
Below is the turbulent water flow, you can hear it, Bruce Wayne. Get out of here. Get out of here... I will investigate everything. I will uncover each and every one of them. Every one.
Like removing other pests in this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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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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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万里:两份宇宙通信》
布鲁斯:
        展信佳。
        我不清楚这个宇宙的通讯技术如何,目前唯一我所了解的是,星际来信是被允许的。我还需要在纳塔拉星球工作大概800个公转分钟,换算一下,约莫地球时间7周后抵归。
        虽然我们在瞭望塔已经就纳塔拉星人黑户问题进行过激烈的……探讨,或者说,争吵。我不是写信来为那段争论打什么补丁,不,当然也不是为了道歉。此时此刻,我坐在一片废墟里,周围铺满了刚被热视线烧坏的一批监视机器人。我把秘讯纸铺在地上,就这样开始写信,好像过去跟随露易丝采访战场人物时的条件似的。
        到处都是监视机器人。这里正值暴政,属于德内布星系最为黑暗的时刻。我来到这颗星球,无意干扰他们目前的政/治生态——我不赞同,但我无权那么做;我只是……帮助多克和塔纳带回他们的家人,以及一些想要逃离黑暗时代的星际难民。
        我是否和你说起过,我与纳塔拉星人难民的初遇?
        在那时候,我决定徒步行走,靠双腿感受土地、路行万里之旅里,我在底特律遇见了这群神秘的隐士。我听见这奇异生物隐藏在人类外表下胸腔里发出一层腮而不是肺的喘息声,那不同寻常;接着,我循线索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他们曾经是科学家、物理力学家、教师和研究员,因憎恨政府极致的人权剥夺逃行于此。如果他们回到德内布星系,必难逃一死。
        我当时的态度是:“你们不能就这样从外星世界闯入地球——”
        蓝色皮肤的奇异造物回敬:“你就是。”
        我说:“我当时是个婴儿——”
        他们哂笑:“哦,所以对你来说没问题,我们就不行。”
        我补充:“——从一个即将爆炸的星球上被送出来。”
        他们同样说:“在暴政面前我宁愿选择死亡。”
        多克说,我们无法从任何白纸黑字上找到哪条法规证明其他星球来的人不能在地球上居住,他是对的,确实如此;盖因,法律具有其滞后性,我知这是为诡辩。但是一番交流下来,我发现这群纳塔拉星人没有掠夺任何地球资源,纯金在他们的世界是丰富且廉价的金属,他们在地球完全自给自足。
        我在迟疑。我说:“那不是关键,关键是,你们为周围的人们做了些什么?每个加入这个国家的文化,都为此地带来了新的东西,这便是美利坚合之美。你们先进的科技可以帮助到这里的人们,如果你不让任何人了解你们,那么又该如何回馈他人?你的存在能为这里的人们带来什么帮助?”
        “我们只求生存,超人。”纳塔拉星人睁着无助的、大大的蓝黄色眼睛,只是这样说道,“别把这点希望也从我们身边夺走,让我们拥有和你当年一样的机会吧。”
        真有意思,是不是,布鲁斯?我胸口的盾徽原代表了希冀,这些生物却在恳求我,不要把希望从他们身体中抽离。
        我的行为与劝说的话语对这批寄居者产生了积极影响。不久后,“多克生物医药公司”在底特律成立,过程中我产生了一些作用,这里不再多叙。药品监督局主任詹姆斯·卡瓦纳陪同我完成了对纳塔拉星人公司的担保,FDA批准了这颗新星大规模的商业活动。而底特律因汽车工厂倒闭失业的几乎所有雇员都得到了新的工作机会,他们将投身于新工厂成立后大批订单的器械制造之中。
        你看,布鲁斯。他们是无害的生物,不仅如此,在新的家园铸就了非常好的影响。目前,那座曾经黯淡无光的城市再次走向了光明与未来。我认为为他们值得我的援手,更何况,正义联盟在德内布星系同样有勘察任务。你看,这其实是一脉一系的事情,举手之劳。我完全不清楚你的愤怒点在何处——说给我听,好吗?
        我得说,你当时的指责让我非常难过。你瞧,这里有一个事实:……我也是外星寄生者。
        我曾无数次试图自证。
        年幼时,我试图向自己证明——向父母证明(事实告诉我这是没有必要的)我不是怪物;成年后,我试图向世界证明,我是对这个星球有益的“外星黑户”。我奋力做好这件事情,即使仍然有我力所不能及之处。
        还记得上周三的晚上,已逾夜里十点半,我却才刚刚加完班,穿着来不及更换的沾满咖啡渍的白衬衫走进蝙蝠洞找你吗?我在工作台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享受人体工学工作椅的流线型设计,并高兴地发现自己的那只马克杯还安然躺在蝙蝠电脑操作台旁。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上的狼藉,为自己接了杯咖啡,然后仅仅是安静地坐着,即使那天我真的已经摄入了太多的咖啡因。我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到手中的咖啡正在变得冰冷,直到你询问我发生了什么。那天下午我救下了一个女孩。她是大都会人。你知道,下城区那一块儿,过得不是很好。她……她的母亲离开了人世,工作也丢了。她爬上曼哈顿大街那栋写字楼,蹲在外墙平台上,想和一切做个了结。
        你知道,布鲁斯,我不能就那样飞上去、然后把她拽下来。我们不那样救援。我陪她聊了一会儿,她情绪激动极了,于是我向她递出超人的保证、保证不会强迫她,并安静地悬空漂浮在那里,从下午等待到黄昏,直至这心碎的人类对我感到信任。
        我说:“如果你打心里相信,心里一清��楚,你再也不会有快乐的一天了……那就迈出那一步。我会遵守诺言,我不会阻拦你。”
        “但如果你认为还有机会——无论那机会多么渺茫——还能有哪怕一天的快乐生活——就抓住我的手。”
        她抓住了我的手,向前迈步。于是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空中拥抱,告诉她,都没事了。你安全了。她在我怀里发抖,一直在重复“好的……好的。”
        回忆起这段经历,即便身处外太空的奇妙领土,我也感到仿佛大都会警方的车灯再次打在自己披风上,好像感受到楼宇间的晚风吹拂在脸颊。
        我把她接下大厦后,一个警官问我:“嘿,超人,如果她说‘不’的话,你真的会看着她跳下来吗?”
        我无话可说,布鲁斯。我无话可说。我回复道:“晚安,警官。”我离开了。
        我允许自己坠入当时的一些情绪里,我心事重重地飞走了。布鲁斯,我……To be honest,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倘若她决心再也无法得到欢愉,要了结这一切,我拥有超凡的能力,却什么也不做。这是尊重了人类的意愿?还是某种借着尊重个体意愿为由参与了审判人类生命的行为?我没有资格做这种判断,没有。在成年后,没有哪天像那天那样,我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外乡人:无论我多么喜爱我的人类身份,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身份使人们在对我关于敏感问题的选择时,更容易产生批判性观点。我在所有我能注意到的时候试图回应我所听到的呼救;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的灾难在同时发生,我未能回应的呼唤将永成遗憾。我的拯救……本身,像是一种高傲的遴选。我没有资格选择谁该留下来,而谁不该。这种矛盾向来有之,只是……这位罗斯女士的事情使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对于生命,Yes or No的问题。
        因为那日下午长时间的救援行动与陪伴,我错过了太多上班时间,佩里发了很大的脾气。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对佩里的大吼大叫如此厌烦过。我只能懊恼地和能量饮料与咖啡因作伴,沮丧地赶工至月明星稀。
        在下班时间,我忽然意识到我很想念你,格外想念你,我的朋友。我迫切地想倾听你的意见、听见你的声音。
        我开始疾速飞驰,飞过霓虹灯下的星球大厦、飞过城郊田野。人们称呼我为“人间之神”,这种称呼恰恰拉远了我和我的养母星球的距离。有时,我无数次站在高空中,站在云际上,俯瞰着这个世界,它像纸糊的一样。我感到茫然。我像没主意的灰蛾似的乱飞。
        然后,我飞去了蝙蝠洞。只是听到你的嗓音那一瞬间,便让我觉得好多了。你听起来冷静、理性、可靠又平稳。我知道,我的纠结来得稍微晚了一些,是吗?我敢肯定,如果我们之中拥有超能力的是你,也许你在穿上披风的那一刻就会考虑好那些生命伦理问题,你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又或者,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你则不必在敏感立场上顾忌更多。
        那天,我以“我会想明白的、也许需要思考时间”为总结,结束了我们的讨论。我还穿着脏兮兮的衬衫、灰扑扑的硬塑料壳《星球日报》工牌、过于肥大的西装裤,苦笑着坐在那里,只顾着自己沮丧和抱怨;可你仍慷慨地将蝙蝠洞的浴室借予我,借给我你的浴袍、香波,允许我染有你的气味。糟糕而漫长的一天在你那里只需要一个热水澡、或者换掉沾满坏回忆的衣服便全然解决了,这不是因为那天还不够痛苦,仅仅是因为在你身边的奇妙的化学作用。而我占用了你些许的工作时间,使你夜间巡逻的起始点推迟了半小时,那同样是你本该拥有的睡眠时间。你没有对此评论什么。它可以称得上我心中近期最为治愈的、我们沟通效率最高的夜晚。
        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搭档,布鲁斯。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我们能够进行平静的、合理的探讨,而不是……吵架,同时伤害两个人的心。
        诚然,我承认,帮助纳塔拉星人也许有我个人的同情与对同样作为外星难民所保有的同情,但事情绝非你在瞭望塔会议室里所诉的那样难堪。你这个小混蛋,毫不留情地用最尖刻的言辞,当着所有人的面攻击我,包括我的……氪星身份。但你瞧……我们只是需要像周三晚上一样,渡过挚友间交心的夜晚,再让我们谈一次生命哲学吧;只不过这一次,舞台不限于地球,而是飞向星际。
        如果你想要,我是说,如你一向的风格——未雨绸缪,我愿意陪你制定计划,包括不限于如何在极端情况下——有需要的时候——万一需要和纳塔拉星人作战,甚至面对德内布星系的反袭,我们需要准备的一切作战方法与武器;我愿意陪你书写规则、督促星球特殊职能部门推进宇宙难民相关法规的制定;我愿意……我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我们必须做的准备了,我愿意做你要求的所有善后工作。如果你有想法,拉奥啊,请直接告诉我,好吗?不要再——瘪着你那张蝙蝠UNHAPPY-FACE并且见到我的每一面都抓住一切机会呛我一下了,好不好?那相当幼稚。
        这不是道歉,也不是打补丁,这是一个请求。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在我出差期间好好思考思考,虽然我不要求什么,但你随时可以回信。德内布星系的宇宙信件递送是可靠的,但你得投递特殊的信道系统,我将会附在下方。不要投递给公有线路,你懂的。
        另:
        ①联盟要求的调研远星系清点名单已完成76%;
        ②在这个星系的偏远行星上,我找到了一种特殊的玫瑰,我会把它种在孤独堡垒植物园,比较它和氪星玫瑰的异同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玫瑰有你喜欢的黑色品种。
        附:
        信道投递转码:[026] 8290-8377,Jreyuney av,0112Ayasley,De Neib。
爱你的挚友,
C.K
超人:
        (1)注意执行任务通讯过程中的称谓问题。秘密身份。
        (2)不要用感情识“人”。纳塔拉星人并非你所说的全然无害生物,他们在成长过程中所汲取的氧摄入量是人类的五十倍;排泄物含汞、银等元素,有毒且难以分解;婚丧习俗过程中,需要浪费大量的金属资源,且一旦与普通人类开始通婚将产生98.55%概率德内布星际基因遗传病。或许三五只尚在地球所能承受的范围内,族裔达到一定数量并稳定繁殖后,会产生无数不必要的风险,这是社会性问题,我们暂不探讨。
        (3)你确实是外星人,但你只有一只。不构成群体性威胁。
        (4)至于个体威胁的防微杜渐,你了解我。
        (5)联邦已草拟相关法案,目前送审中。
        (6)在200个德内布公转分钟内解决剩下24%远星系调研清点名单。
        (7)“多克生物医药公司”在底特律收购的五家公司中,除了三家废弃汽车工厂空包公司,另两家原属于Wayne Enterprises,我并非不了解该司对人类做出的医疗大健康贡献。蝙蝠侠无所不知。
        (8)生命伦理问题在任何种族都有其难以抉择之时。作为人类披风英雄,也需要从小丑手里做电车选择;你永远不可能在伦理问题完全准备好的时候才开始行动,放弃小镇风格文字工作者理想化幻想,不使得感情控制你的氪星超级大脑。
        (9)工牌落在蝙蝠洞了,回到地球后第一时间来取。
        (10)黑色玫瑰可行。
        (11)这不是道歉,也不是请求:7周后我们会面对面好好谈一谈。我同意友谊地久天长。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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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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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邀约》
        果园路1611号310室,这里曾经是杰森带回的那个小孩——泰勒的家。
        虽然我和莱斯利早已以儿童福利基金的名号,为泰勒、桑德拉母女二人重新觅得一处良居,然而仍有后续工作需要回到那条混乱的街道接洽。我走得有些不自在,一些雪片落在没有被制服覆盖的脸上,我试图用面部神经去感受这种凉意,而不是去思考我正在平和地、不带任何查案和合作目的的,再次和我死而复生的二养子共同行动。
        临近圣诞,风雪覆盖了曾经阴雨连绵的小巷。那里曾经流通着数不尽数的“欢笑散”。虽然尚在白日,我和杰森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只有泰勒的童音响彻果园巷。
        “这里,我经常在这里藏玩具。看!”那孩子扑向某个角落,刨开厚厚的雪面。泰勒一向是富有朝气的孩子,即使遇到了生活的创伤,也总能鼓起劲来。“这是——蓝色英雄黏土人,但现在他该被称为蓝头罩!”
        “当然。……”我看见杰森单膝跪在雪地中,背对着我,和「蓝头罩」平视,“……这是你的代号,对不对?好男孩,今天穿了我们的蓝色兜帽衫吗?”
        我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感到当下的气氛我应该做些什么。我试着走向前,微微弯腰,研究起那只粗制滥造的手办。小孩蹦跳起来,把手办塞给杰森,绕到我们身后。我感到后颈猛然发凉,阿尔弗雷德完美系好的围脖被解开,哥谭冬季的狂风吹了进来,一颗小小的、不成形的雪球被扔了进来。我条件反射地迅速站起来、抖落身上的雪,回头一看,杰森脸上也糊着一片瘪瘪的雪团。
        “当然穿啦,那是咱们的制服嘛!”泰勒咯咯笑起来:“——等我取完东西,我们打雪仗,好吗?”
        他飞奔着,我只能看见小小的背影冲向老式铁门,爬往三楼的老居室。我皱了皱眉毛,打算跟上去——
        “——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些危险,老家伙。在那些事被解决后。”一只手扶在我肩上,我知道那是谁。“泰勒很熟悉这块街区,他会很快下来的。”
        我沉默着点头。实际上,我并不是非要来这一趟不可:接洽工作并非必须要布鲁斯·韦恩本人签理,这块街道的确也被收拾得很干净;而蝙蝠侠在白天不出场。我不得不承认,我来这里一趟另有所图。那些欢笑毒气后遗症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将近一周,如果说有什么最大的影响,无非是它使我再次考虑了一些……家庭事务。它提醒我发现我内心想要的场景。我无需再次提醒自己圣诞将至。如果阿尔弗雷德做出什么应景的评价,他会说:那是圣诞节,Master Wayne,意味着阖家团圆。
        “关于,”我迫使自己开口,感到嘴唇有些干裂。风太大了。“周四的家庭聚会。”
        “……”我观察着儿子的脸,转动我的侦探头脑。杰森在寒风里隔着战术手套搓了搓手。“我看见了你的字条,老头子。”
        我安静地等待着。
        我听见杰森踢开了脚边的一粒石子。那颗小石头在空中滑了半个圆,落进灌木丛里。我们并肩在巷内走动。他突然开口:“泰勒的爸爸是个他//吗的混//账。”
        我想起那具尸//体。我不赞同这件事,即使在蝙蝠洞内做复盘的时候,查明电脑云端显示安迪此人欺妻抛子一生劣迹斑斑的前科资料后。我不赞同,但我了解我的前罗宾。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评价。”杰森喉咙里咕哝着,“不对、之类的。听着,我们在莱斯利那里的对话,我是认真的。我对泰勒感觉抱歉,但老子他吗的不后悔毙了那男孩的天杀的父亲。”
        “听起来相当情绪化。”我只是平静地说。
        “闭嘴。”他粗暴地打断。“别——评价这些,布鲁斯。你也只是第二个失败的父亲。”
        “杰森,”我叹了口气。“如我所述,生命苦短,我们不必这样。”
        我们站在黑黢的老旧居民房楼门口。雪片越来越大了,而便士一系好的完美围巾开始漏风。我站得笔直,感到背部僵硬。一些毒气留下的胃疼隐隐约约地像无形的小触手试探着接触着我的感知神经。影影绰绰的道旁枯枝交错的阴影下,泰勒踢踢蹬蹬的欢快脚步正从楼上下来。希冀在黑暗里影影绰绰,孩子、未来,新生。而这里两个成年人中总得有人让步。我打开黑色手提箱,翻出一颗黑色的、极小的耳麦接收器:流线型设计,背面印着小小的蝙蝠标记,能够随时和蝙蝠洞进行联系,开通了一些我允许杰森目前持有的权限。我将它递给我叛逆的大男孩。
        杰森接过蝙蝠小设备。
        “我猜,”他慢吞吞地说,“这里边藏了一个吨的定位器、窃听仪,之类的。”
        “你了解加料的耳机的重量,杰森。我把你教得很好。你分辨得出来。”我说。
        他确实能分辨出来。即便在不再是罗宾的日子里,他的进步和学习从未停歇。我非常了解。
        远远地,我们几乎要能听见泰勒的嗓音了。我好像模糊地看见那孩子的蓝色针线帽出现在第二道安全窄门后边。
        “哈。”我微微侧头看他,杰森吐出一口气。那些白色的呼气很快消��在干燥的空气中。在泰勒那正变得越来越清楚的嚷嚷��里,我能听见不算清晰的、低声的、但对我来说完全能够分辨的回应:
        “也许吧,老家伙。也许吧。我会考虑的。”
        风呼啸着卷来节日的气息。
        阿尔弗雷德肯定会为这次齐全完善的家庭晚宴满意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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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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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单程候鸟》——老年超人的自述
        那颗星球在走向灭亡,而我无能为力。
        彼时,我栖息在另一个如镜面般的宇宙:有堪萨斯州、有特拉华州、有新泽西州;有斯莫维尔、有大都会、有哥谭。所有的故事尚在开始之初。鉴于我是候鸟、是宇宙的难民,我没有选择过多地打扰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他们拥有自己的超人。
        我检查着地里玉米枝叶的生长情况。约莫十年的隐居生涯里,我没有破坏这个世界的经济链条与货币流通,通过在世界各地零碎地打黑工攒上一小笔积蓄,在堪萨斯置办了一处玉米地,简单地搭了间木屋。更多时候,我往往乐意手工完成一切种植活动,不论是播种、施肥还是打药。布鲁斯曾经对我传统的作风兴味盎然:我们都知道氪星人拥有超能力,但我倾向于走路而不是飞行;体力劳动而不是能力代劳。幼时,爸爸曾经与我坐在斯莫维尔——我的宇宙的那个斯莫维尔——小屋前研究古老的钻木取火之术。人类从学会驯服火焰到如今的驯服宇宙,经历了难以胜数的变迁。我无从见证他们的开始,却见证了他们的结束。
        就在我观察并标记一些抗旱、抗倒伏的玉米植株时,我收到了那个消息:我在我濒临尽头的世界里,留下了堡垒中最后一点信号发射装置。那是一些氪星科技,加上韦恩集团在后人类时代尽头研发的新兴技术,我做了一些联合,就像早已于历史洪流里远去的世界最佳搭档的某种衍生,我称呼它为诺亚发射器。如果布鲁斯还在,他会嘲笑我的。我就是知道他会。
        出于那片宇宙早已是寂静与荒凉的合集,诺亚发射器很少进行工作,这意味着一旦它决定发出信息,那么一定是重要的。我匆匆点开接收屏,呼吸为显示器之上氪星文速记符号所表达的含义而一颤。
        显然,我的世界已坚持到某种极限,那个宇宙将像碎纸机里的纸屑缓缓坍塌。
        你想象过宇宙毁灭的场景吗,布鲁斯,我的挚友?我询问着心中之往昔。
        我多么希望那会是一场彗星碰撞、一次外星殖民袭击或者一件超级反派灭世计划,意味着我能为此做些什么。我会扛起陨石或彗星;与千奇百怪的外星人战斗,就像我们曾无数次经历的那样;击溃罪犯的行动,不论它有多邪恶。
        然而,这个宇宙它只是——它只是,衰老了。即便于我而言,这趟旅行亦显得危机四伏。我没有穿制服——已经没有必要了,在我的世界,人类族群业已不复存在;在我隐居的世界,原住民超级英雄承担“S”形盾标足矣。
        我仍穿着剥玉米时的工作服,飞在尘烟四起、疮痍满目的衰老地球。我需要从这颗即将不复存在的星球取回一些物品,出于某种念旧心理,我坚持把它们存放在这里,直到世界的尽头。这会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救援”行动,这一次为我自己。我抬起头,注视虚弱的太阳:它仿佛终将熄灭的、垂垂老矣的灯泡,孤单地挂在银河系天花板上,将将为我提供些许能量。由于无尽虚无蚕食这里的光辉,我的肌体与力量正缓缓流失。没有时间留予我怀念老城市了。我直奔孤独堡垒。
        这里的堡垒中,珍贵之物早已被转移去隔壁避难之世的小屋里,例如搭载早已休眠的父亲的AI机体的水晶盘。我曾在研究平行宇宙原理的那数十载里顺便经营着孤堡外星球植物园,后来也因黄太阳正走在消亡道路上而满园枯萎。我不再饲养任何动物。噢,动物,它们很好,只是总归会离我而去。岁月的流逝在我疲惫的心里不再有明显的感受,但我的确不愿再承受任何生命的陪伴从我身旁被剥离。
        岩浆自地下爆燃而起,冰川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融。塌陷的土地使孤独堡垒1/3的体积沉入漆黑的、暴虐的洋水。我在混乱中取下诺亚——这块小小的机械体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又从仓库深处找到一只金属收纳箱:它处于某种将要熔化的状态,但还能用。
        那些需要收拾走的行李相当纷杂,我很难想象当初以什么样的心态留下了它们。从新到旧,我找到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的头骨(愿拉奥保佑她);曾参与组成哥谭市的一块碎裂的石砖;一些已经干枯的小麦种子(事实证明我无需做这个努力,因为其他宇宙显然也同样有小麦存在);一枚无线耳麦,全黑色流线型设计,背面印着小小的蝙蝠标志;一块《星球日报》胸牌;一枚戒指;一个正义联盟十周年限定神奇女侠纪念娃娃;一枚蝙蝠镖;一本《超级英雄观察手记》;一张“Wayne Enterprises”企业年会明信片;一小罐土壤;一册老旧的诗集……
        ……我还记得那本诗集。开篇便是莎士比亚合集,之后是泰戈尔。它曾经被放在韦恩庄园的藏书室里,由艾伦·韦恩购买。
        哥谭市陷落前,我想要留下这个家族的一些纪念,在书架前徘徊十分钟,只是取走了这本诗集,将它与其他纸制类、塑料类纪念品统一进行了化学加固。它的扉页上以老派的花体字注明了购买年份,标以“A.W”的署名;之后是“T.W”;接着,页面最下方,是几行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它没有署名,只是涂抹一块横着的黑色的墨水渍,看起来像蝙蝠的形状。布鲁斯在年迈之际常常泡在藏书室里,想必这行话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它是一段摘抄,出自《第18号十四行诗》:
        “……一切美好事物免不了褪色,
        偶然地摧折亦或自然地老去;
        但你的长夏将永不凋落,
       也不会损失你那皎洁芳颜;
        死神无法逼你气息奄奄,
        你将永生于不朽诗篇:
        只要人类尚存在一日,心明且眼亮;
        这诗将长存,伴随你一生。”
        ……
        我曾以为摘抄这首诗是布鲁斯在对于即将逝去的生命进行慨叹;后来,又以为这是我的搭档对于人类的祝福;最终的最终,我发现它确实是一段某种隐晦的祝愿。足够隐晦。
        我在此世间存在的时光几乎比宙斯还要长、久到我梦见摩斯普尔格的闭环零落、久到我几乎忘记自己作为人类时刻的感受。
        然而,我依然是克拉克·乔纳森·肯特;我很确信,作为地球的养子,我仍热爱着这个世界。即便候鸟迁徙,落入相似又不相似的、新的纸糊的世界,我知晓那不属于我,可我依旧无可救药地热爱着她。在降落新的星球时,最初的最初,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我好想念乡间的耕地”。
        匆匆地将这一摞旧时代的纪念品收入囊中、躲避着掉落的晶体与石块,我的身体因黄太阳光的流逝而愈发感到虚弱。我能看见我的掌纹在加深、手指的背面正皲裂着、爬上苍老的纹理。我向身侧高台跃下,就着势头一滚,避开沾着火星坠落下来的一段枯死的藤蔓,并难过地意识到那是我和挚友一起照顾过的外星球长生藤。
        很快,这里将不复存在。如同早已消弭的大都会与哥谭,我曾经睡过的床铺、喜欢的水晶舱、养过的植株、收集的一大叠咖啡袋包装纸,都将烟消云散。仿佛这个宇宙从未存在,仿佛我从未在此生活过。噢,对,咖啡,咖啡杯。我勉力捞起操作台边的马克杯,上面模糊地印着蝙蝠侠LOGO和一段黄色的、可爱的腰带图案,其色彩在年岁的冲刷里黯淡。它也必不可少。
        我难以承受更多我作为「人」存在过的符号消去,这其实是一种矫情。实际上,我的生活与人类的生活早已失之交臂多年,这十余年来,作为宇宙难民的生活是我近期千万年生涯里最贴近人类的一短时间,在其他的某些时候,我甚至无法拥有自己人性成分的参照物,于百万寂寥里做奇形怪状外星各色虚弱生物行列中外貌最奇特的怪物。
        但我就是知道,那些品质仍然住在我的身体里。
        这就是为什么那首短诗摘抄是一种祝福。布鲁斯想让它永远呆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他这么想着,他便做到了。它像是一个锚,同它的主人般坚韧倔强,死死钩在岸上,奋力地拉着一艘年迈的、吃水量极深的钢铁轮渡,不使得其沉沦。亿万年与记忆的较量,没有让我忘记怎样出色地经营菜地;更��有使让我遗忘瞭望塔的银色、星球日报那个土气大球在阳光下泛射金光、爸爸握着我的手告诉我“要耐心,克拉克,要耐心地面对这团火”、蝙蝠起起落落地偶尔降落在穿着高领毛衣检查录音带的布鲁斯身上……或许那位智慧的顾问早已预料到我如今的田地。他活在痛苦里,而我活在回忆里。
        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我逐渐变得能够感受到手中金属箱的炽热。一些熔液从箱体边缘流下,我的手心滚烫,脸颊也是——我意识到我在流泪。还会落泪这件事甚至使我松了一口气。我冲出堡垒半水晶、半石岩的大门,发现太阳几乎就快要熄灭了——头顶满是虚弱的星星,于一望无际的银河下,倾泄濒死的余辉。冰川与火焰交融;黑色的海浪卷起红色的岩浆——那之中想必是任何一点有机物、蛋白质或者病毒核酸都不复存在了。
        全世界都完蛋了。
        然而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这个场面依旧十分美丽。此时此刻,我希求有谁能够站在一旁,共我一道面对周围一切。倘若人类信仰的天堂真切存在,我虽孤身于此,希望身边站满前时代的灵魂,与我一起向这宇宙道别。我多么希望身后满是祷告者的魂魄,在某事某刻入我梦里,让我找寻其中是否有熟悉的面孔。或许联盟正站在我身后。
        我的力量正无法阻拦地离开我的体魄。我低下头,俯瞰那冰面,惊讶地看着那一张脸,吃惊于它的衰老转变。我的真实年龄确实已经十分、十分苍老,可岁月曾无法在我的面庞留下诡计;如今失去部分黄太阳光的短短半小时内,我的头发迅速变白,眼角开始爬上更符合年龄的痕迹。那套菜地里常穿的工装裤被烧得破破烂烂,手臂上也满是污渍。
        我变老了,而这个世界正在熄灯。
        我抱着箱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来时的时光粒子通道飞去。太阳小得像一只正在阖上的眼睛,世界也因此哭泣。很快,这里将会再也没有光芒了。Up, up……And away. 我在那只眼彻底合上之前滚落进窄窄的平行宇宙通道口,浑身脏污,不知落到农场的哪个角落去了。
        全宇宙的火呵,宛如被一只大手关灭了。
        温度骤降后,我才意识到脸颊发凉、手臂疼痛。我环顾四周,意识到我掉在村庄旁95号公路边。这里距离我的农场不远,我只需要……
        ……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超级听力在一阵耳鸣后回归,我听见道路不远处,停着一辆发动机声音异常的汽车——听起来像是极为昂贵的名车发动机配置;一串脚步声,铃萝似的朝我所处的方向走进,那皮鞋叩击混合小石头的泥土路的声音那么耳熟。
        我缓缓从一蓬遮眼的白发里抬起头,于这诺亚方舟的避难桃源抬头,直直地望见那个全身Gucci定制的年轻男人站在抛锚的豪车旁,向我扬了扬眉毛。所有的细节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用陌生、警惕又带有几分狡黠的目光观察着我,扫了一眼我怀中的金属箱。
        “你好?”布鲁斯·韦恩说。
        “你好。”我说。
        我低下头,看了看我刚解救出来的纪念品行李,成堆的杂物最上方,搁着一张小半边被诗集夹住的明信片,上面印着大大的韦恩企业LOGO。我几乎快要能够听见对方高速运转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了。倒不必忧心暴露样貌,我方才从无光世界回来时带来的苍老瑟缩的体魄与这个世界的超人看起来截然不同。众所周知,超人不会变老;没有人能把我和卡尔·艾尔联系起来,即便对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
        但这些都不是我目前所关心的。
        我嗫嚅着嘴唇,不太熟悉它爬上皱纹后的触感,眼球颤动发酸:为能够再次亲耳听见这声音。他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不是我的。我提醒自己。我的力量在缓慢地回归,如果我们相处得太久,伤口愈合的速度将会暴露我的身份。但是……我紧紧盯着来人的眼睛,享受那熟悉的钢蓝色——不再是这个宇宙的电视里隔靴搔痒的蓝色瞳孔的水汪,而是——拉奥啊,隔了万亿年后真实地站在我面前的——蓝色的——海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念它,即使在世界末日里,我尚且能够用亿万年经历里累积的理智克制这些情感,可当与本尊相遇、梦成现实,这种情绪如开闸之水暴烈地冲刷着我的眼睛。诺亚兴许带来了轮回,但英雄自有各自的命运。我只是一位隐居于堪萨斯乡间的外来客,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布鲁斯不会知道,眼前的老人曾在几亿年生命中望不到尽头的光阴里无数次缅怀这个场景。
        而我永远也绝不会宣之于口的。
        我将居住此地,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我会看着别人的World’s Finest故事再上映一次,在孤单与怀念中走向老去、迈向死亡。
        我是,如此地赤忱却绝望地热爱着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P.S:
私设满满,主要是想写老超。其实这个世界的正联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宇宙多出一位避难隐士,也清楚这是位没有恶意的超能力者,不过老爷的性格大家是知道的,还是跑来暗戳戳调查了,结果过来直接撞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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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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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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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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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我也常常会思索这些问题。我尽量不在自己写同人作品时犯类似的人文方面的错。
I hate when a story has some big disaster that would impact the lives of thousands, millions, maybe even billions of people, and they gloss over it and treat it as if nothing went wrong bc the protagonists made it. It's not a "plot hole", but it is a kind of revealing choice to make, that only the lives of a few Great Men matter and everything else is just background to their story.
And obviously it is just background to their story, but the characters can't know it's just background to their story. If Random Guy #32 dies, your character shouldn't later say "ah well, good thing nobody got hurt!" bc they don't know he's Random Guy #32. Characters don't know they live in a world of plot devices. Obviously they shouldn't have the same weight but not no weight
Especially weird how often this happens in superhero media. Because if any genre should have heroes with cavalier attitudes towards saving people from destruction, it's...superhero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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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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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自述
有人打过一通电话。一通电话就足够了,只要一通电话,我们的人生就改变了。
我曾经有一个计划:我不打算为韦恩家族奉献终身。我终会回到英格兰退休,也许在茱莉亚家附近购置房产。当我终将离开,步入生命之终焉,我的身边将环绕和我一样“奇怪腔调”的人们,我的灵魂会于祷告里飞入彼端。布鲁斯少爷曾经对我们的口音很感兴趣,在我初次抵达韦恩庄园之时,托马斯老爷带着小小少爷走在铁栅栏旁。我们用力地握手,我立刻注意到那个机灵的男孩并由衷地欣赏。他先是盯着我的手提箱,然后接过了它,不只是为了接待,也是为了好奇。
我记得我喜爱地说:“看起来,小布鲁斯少爷还有许多要学的。”
而布鲁斯少爷用以他的年纪里最讨人喜欢的聪明、礼貌又不太守规矩的调调回应:“我要学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你奇怪的腔调。”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我从未想过人生的玄妙于此而启。
那个包含了我未来退休生活愿景的计划在某一个深夜来电后彻底破灭了。
它关于一个著名的事件,来自G.C.P.D,向我阐述了那个有名的悲剧。在那里,我接到了雨夜中蜷缩在一件过大的外套里惊惧的布鲁斯少爷。在此后数十年岁月里,我明白这通电话不仅改变了有关我的生活、我的少爷的生活,同样改变了这座异国他乡常雨之城的未来。我们在深夜尝试保持大宅常亮多年,且小布鲁斯少爷对祷告与礼拜的兴趣变得越来越淡薄;我知道某种东西在改变,它悄然变化,在成熟的时刻,长绒的蝙蝠终会破茧而出。
为了哄巨大创伤下难以入眠、不愿在睡前晚祷的少爷继续曾经的生活规范,每天收拾床铺的时候,我总是留下一颗薄荷糖。它用小片的透明薄塑料袋装,背面印着“--W--”*和生产日期。第二天清晨,我总会发觉薄荷糖消失了;但我知道少爷没有依照老爷与夫人在世时的要求做祈祷。这是可以谅解的:我的少爷的童年在八岁时便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不久后,我们开始为哥谭市其他无辜儿童更长久——起码久于八年——的童年而斗争。事业并不容易,从来都不。在新泽西州,几近半数的重大劣性犯罪来自哥谭。这座听起来像“愚人村”*的都市滋养了无数臭气熏天的黑暗造物,积累的罪孽不胜枚举,如同奥革阿斯的牛圈,粪秽堆积如山,而布鲁斯少爷试图做完成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赫拉克勒斯*。当我意识到我照看长大的小少爷正在成为受刑架上的英雄,我想任何有职业涵养的管家都无法置之不理。是的,我爱茱莉亚和老贾维斯,也爱怜着失去双亲的小布鲁斯·韦恩,那个曾经狡黠灵动的、为我拎手提箱的小男孩。
这便是一通电话所改变的事情。
我开始期待来自通讯器的电话。是的,我们甚至拥有了这些高科技的小玩具,像是军情六处。我开始期待它们,不是因为我喜欢它们。
每当我走在街道上,或是采购接洽、或是物资管理,我看着拥有家庭、朋友,拥有生命的人们,那些如果不是「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们。我开始期待来自通讯器的电话,每当听到「他」的声音从线路另一头涌出都是一种解脱。
只要是「他」本人打来电话,那就不是「那通电话」:那通多年前,由G.C.P.D代劳发来噩耗的电话。
我在能睡觉的时候睡觉,在我知道他安全的时候,我才入眠。我定制了特别的保温瓶,尺寸恰好能够放在蝙蝠战机导弹开关之间的空隙里,上面没有印蝙蝠标志,因为它还需要正好卡在董事会会议桌的圆形凹槽里。在我不得不接受布鲁斯少爷短期无法睡觉的时候,它能帮助年轻的城市守护者至少保有基本的进食....流食。我这么做,是因为他是蝙蝠侠,世界需要他;他是蝙蝠侠,他没时间关注琐事——检查钱包与钥匙、推拒晚会邀请、为自己准备咖啡、给蝙蝠车胎打气、校对战机无线电频....他是如此专注于拯救别人,以至于遗忘了自己。他需要别人记住他,作为韦恩家族的管家,我乐意效劳于此。
「我在能睡觉的时候睡觉,在我知道他安全的时候」——绝不是在他任何出门的时间里。从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身上,我学会了在任何韦恩出门在外之际保持待命。
然而,此时此刻,我的意识正在绵长的回忆里沉睡,于回忆长流之中,我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我在回想所有的一切:从最初的职业生涯规划、到那通来自戈登警长的电话,到那在主卧阳光下(不得不说,少爷的主卧少有曦色;盖因布鲁斯少爷遵循吸血鬼的人世哲学,总在白日用窗帘拒绝晨曦)被光线折射衬得五彩斑斓的薄荷糖纸。我在意念里奔波,却听到熟悉的通讯提示在震动。我知道,我必须醒来。
那意味着蝙蝠侠在呼叫便士一*。那意味着布鲁斯·韦恩在呼唤他的助手。那意味着我的少爷——我黑头发的男孩——需要我。
职业信念和激烈的念想支撑着我。我开始感受到我的眼皮如蝶翅震动。真奇怪,人们常说:“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你已经醒了。”而这就像第二十二条军规*,显而易见的逻辑陷阱。我需要追寻那振动,我的小英雄该出发为他的天下追觅金羊毛*了。
一盘松饼。
当我彻底将灵魂回拢至肉体,我开始一如既往地用最近一次数枕边薄荷糖的记忆考验自己的思路是否彻底回归,同时,我发现一个托盘被放在床罩上。
这是厨房常用的铁托盘。
我撑起半个身体,昨日战斗的钝痛潜藏在肌肉群中,一旦我开始活动,便恶毒地攻击着我。我看见布鲁斯少爷赤裎上半身,腹部缠着绷带,坐在床头。我先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想来梦里的呼叫是布鲁斯少爷现实的动静。
“没事的,你没错过什么,阿尔弗雷德。”我听见孩子这么说道,开始清晨的第一场对话。我终于想起昨日过往,在38号公路44号大道,是莱斯利为少爷包扎,处理了我的眼球与肩膀。我居然比受刺伤的孩子起得更晚,在我开始责难自己前,我发现我的通讯器与电话不翼而飞。
“我又把松饼烤糊了。我曾经用蛛丝马迹瓦解了一个精妙的全球犯罪帝国,但我还是弄不明白怎么烤松饼。”孩子向托盘示意。
“你拿走了我的通讯器和电话。”我指出。
“是的,我不想打扰到你。”他说。
“你觉得怎么样,布鲁斯少爷?”我想起那道恐怖的伤口。每每布鲁斯少爷都能够说出「需要接一下」的时候,情况总是不太好。昨天是黑色警报,而年轻的披风英雄为过多的失血昏迷许久。
“感觉像是字面意义的被捅了。”我观察年轻人的脸色,以免他一贯地在身心健康方面说谎。幸运的是,莱斯利是个好医生。我的孩子看起来面庞苍白,但恢复良好;他没有刮胡子——他当然没有,他是蝙蝠侠;但我确信布鲁斯少爷刚刚流露出来有限的笑意。我听见少爷继续说:“得留你自己休息了,我应该离开了。”
我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巡逻时间吗,先生?”
“是的。”
“您会打电话吗?”我尝试。
“不。”
噢,显然不。他收走了我的通讯器和电话,在这种时候——在任何一个韦恩需要外出行动的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我的通讯设备。我顿了顿,以某种多年来「我们需要谈谈」的腔调开口:
“如果您指望我会在床上呆着,不知道您的....”
“....阿尔弗雷德。”我的发言被打断了,我决定倾听。以韦恩家族管家的素养。“我不会走的。”
“什么?”
“我理解如果我在外面你是无法放松的。而且我的腹肌上有几英寸的金属撕裂伤,肾也被刺穿了,现在不方便走动。所以我让卡珊德拉和杜克替我巡逻。”
噢....
“这可真不寻常地合理,先生。”他甚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方���走动」。
“今天我不想让你担心。”
“真的?那今天为什么特殊呢?”我提起了兴趣。再次观察布鲁斯少爷的行为举止,我看着他起身并走向门边。在拧开把手前,他微微转过身子,这次露出了普世意义的、任何无需苦心孤诣研读「蝙蝠语言」的人类能够辨识出来的微笑。我听见他柔和地——这个更加不同寻常——用往往是布鲁斯在宴会上以某种伪装身份需求的温软的声音回复:
“好好休息,阿尔弗雷德。”
他开门,以忍者的习惯轻轻地走了出去。我知道那个声线这回不是某种伪装,我分辨得出来。
这是我所不习惯的场景。通常情况下,往往看着另一个人的离开的背影的人是管家,而非主人。我环顾我熟知的房间,这个点事实上是整理家庭事务的工作时间,这使我由衷地忧心那些多功能腰带格是否有人补充道具、蝙蝠镖是否有在清点数量(而记录本在我这里),换洗披风是否有在检查、修补与熨烫。我知道如果我去寻找,我总能找到我的通讯设施,对于这个宅邸没有人能更加熟悉,即使是暗夜骑士也无法在这方面超越他的管家。
但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我需要先享用孩子烹饪的松饼。
我慢慢靠近那个托盘,打开盖子,拾起里面唯一一块松饼:它看起来宛如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洗礼,从兄弟胞妹们中脱颖而出,将将成为尚且能吃的那一小块。我弓着背坐在床沿上,感受着肩颈沉淀的疼痛,珍而重之地品尝那块松饼。
我的房间装修崇尚极简,这也是韦恩家族管家历届应有的装潢,家具几乎都是木制品。我的神思飘忽,看着远处木桌上安放的木相框。我突然意识到了今天是什么��子。
我天才的大脑——请允许我这样说,不是一种自傲,而是黑暗骑士确实需要一个聪明的助理和天才的头脑——能够处理追踪器和远程操作系统协助蝙蝠侠精准降落在任何他需要的街区,但我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大众的常识。
我感到我的眼球在颤动着发酸。
二十几年前,当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小男孩陷在他过于宽敞的大床上,因景触情,在节日的夜晚蜷缩在被子里,用脑海反复绘慰风木之思时,我曾经为他讲过查拉图什特拉*的故事:
“....一个人是可以使千万年的历史生色的——也就是说,一个充实的、雄厚的、伟大的、完全的人,要胜过无数残缺不全、鸡毛蒜皮的人....”我念着来自家族藏书室的书,发现我可怜的孩子早已神游天外。这并非意味着我的孩子不好学,也许我的少爷早已通悉这其中哲理。我只是不想让他在又一个特殊的节日孤单地独自坐在床上晚祷,于可悲的祷文里请求神明使双亲回归人间:我和我早熟的孩子都知道那是无望的追思。“....布鲁斯少爷?”
男孩茫然地回过头。他聪颖的小脑袋瓜不知道在转动些什么。
“今天是父亲节,阿尔弗雷德。”
“今天是父亲节,少爷。”
我叹息着收起尼采的大部头,一如既往地,朝小小的少爷柔软的掌心里塞入一颗薄荷糖。
时光彼端的如今,同样的日子里,我发现托盘远处同样躺着一颗薄荷糖。
我颤抖着拿起它。熟悉的糖纸,每天的日常,背面印着“--W--”图案。
那一年的深夜是怎样结束的?
我抚摸孩子柔顺的发丝,通常情况下,作为管家我不会这么做;但他....布鲁斯少爷,他难得地在他该睡觉的点陷入沉眠,而他目前只有十一岁。我悄悄地熄灭主灯,为父母离世后绝望着渴望光明的孩子留下他熟悉的灯。我说:节日快乐,布鲁斯少爷。
也许是幻觉,也许是某种感情作祟,也许是某种穿越了苦痛与时光长河的力量。我仿佛在深夜的宏伟的大宅里也听见沉睡的少爷回应道:
节日快乐,阿尔弗雷德。
*注释*(为非英语母语者或者非欧美文化下读者而注释,如果你生活在英语母语国家且在欧美文化体系内长大,甚至还恰好能读懂中文小说看到了这里,接下来的内容你就可以不用看了):
①“--W--”是韦恩集团LOGO。
②“哥谭市”谐音“愚人村”。
③赫拉克勒斯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最伟大的英雄之一。为了赎罪,他需要完成12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其中一项是为奥革阿斯打扫牛圈。奥革阿斯是海神的儿子、厄利斯的国王,他养了无数的牛,粪秽堆积如山,该牛圈在后世常常被比喻为累积成堆或肮脏腐败的难以解决的问题。
④“便士一”是阿尔弗雷德的姓氏“潘尼沃斯”的谐音。
⑤第二十二条军规的典故:“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发疯,那就说明你没疯”。源出美国作家约瑟夫.赫勒1961年根据自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亲身经历创作的黑色幽默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这部小说太有影响了,以至于在当代美语中,“第二十二条军规”已作为一个独立的单词,使用频率极高,用来形容任何自相矛盾、不合逻辑的规定或条件所造成的无法摆脱的困境、难以逾越的障碍,表示人们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或者是一件事陷入了死循环,或者跌进逻辑陷阱等等。
⑥希腊神话故事中“金羊毛”被看作稀世珍宝,很久以来,希腊人对它传说纷纷。许多英雄和君王都想得到它。金羊毛,不仅象征着财富,还象征着冒险和不屈不挠的意志,象征着理想和对幸福的追求。
⑦“查拉图什特拉”出自尼采《查拉图什特拉如是说》。
故事情节出自《蝙蝠侠V3》年刊3,很感人的小故事。
第一次读这卷漫画时我哭得眼泪都流干了,所以很想写一写这个情节中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第一视角下的自述。
这卷漫画真的很感人!如果您还没看,又恰巧喜欢布鲁斯和他的管家的话,强烈推荐您阅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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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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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草稿,爽完就装做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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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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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者与总裁的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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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内容是:
“Mr. Wayne, regarding the recent Dark Knight.... Mr. Wayne?”
“Sorry, ka.... ken.... Whatever your name is. I don't want to do an interview today. Excuse me.”
This is an AI translation into English, I'm not sure if it's accurate. Sorry, my English is not good enough.
关于想采访韦恩总裁的不知名记者与年轻貌美的花花公子。
是草稿,非常狂草,懒得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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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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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我服了,他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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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次产出的图背景里挂画中的小彩蛋的延伸拓展,因为上次画挂画时觉得QQ人太可爱了所以产出了这么个怪东西....真的很怪别当真,我就皮一下> <
文本阅读顺序:右→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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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asley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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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试试在这里发GIF能不能动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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