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你怎么偷看我的隐私】
那天我因为和同学聚餐,所以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我怕会把妈妈吵醒,所以进门时尽量的放低声音。经过妈妈的房间时,轻轻将半掩的房门推开一条缝,发现妈妈还没有睡,点着床头小灯正聚精会神的座在床缘看书。她是背对着房门,所以并没有发现我,我随即轻轻的走回自己房间。回房后我习惯性的打开我上锁的秘密暗柜。「啊!」
我发现我暗柜里的东西已经被动过了,长久以来,我放在里面的东西摆放的位置都一清二楚。现在的位置不但有些不对,而且似乎少了些东西。我马上清查了一下,糟了…,我的日记…不见了。我所谓的暗柜只是我从小摆放一些私人物品的大木箱子,国小时候放的是漫画书,到了国中时开始接触色情书刊以后,我就上了锁,并且和妈妈约法三章,不可以看我的私人收藏。几年下来不断的更换收藏内容,高中以后有一次不小心看见母亲更衣,从此开始迷恋起妈妈的身体,除了收集了为数不少的乱伦小说,书刊,录影带、光碟、妈妈的性感三角裤以外,并把自己对妈妈的性幻想写进日记。
我开始时相当气愤,本想冲进妈妈房间去质问她,为何不守信用,可是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心想,反正事已至此,我的任何反应只会把我们母子间的关系弄得更尴尬而已。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先观察妈妈的反应再说吧!于是我退出房间,再蹑手蹑脚的到妈妈的房间门口,从门缝中透出的灯光可以知道她还在看书,而且看的可能就是我那本充满对母亲性爱告白的日记。我又轻轻的走向客厅,把大门打开又关上,让它发出关门声音,表示我已经回来了。就在我把门「碰」
一声关上的同时,我发现妈妈房间的灯光也突然熄灭。我更肯定了妈妈正在偷看我的日记,我就故意来到妈妈的房间,推开房门轻轻的喊她一声。「妈…」
妈妈在装睡着,没有回应我。我心想,那本日记大概还藏在棉被底下。我还是不动声色的回房拿了换洗衣服到浴室洗澡。我平常洗澡时间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而其实我进了浴室并没有洗澡,而是要给妈妈一个时间把日记放回去,因为我猜想,她大概也会怕我洗完澡后发现日记不见了,若是等到明天可能来不及了。我把水龙头打开发出水声并故意唱着歌,表示正在洗澡,而其实我正透过浴室的房缝在观察妈妈房间的举动。一会儿,果然,妈妈也是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手上拿的正是我的日记。当她从我的房间出来并回房以后,我才离开浴室回自己房间。
第一件事当然是打开暗柜看看,果然,已经放回来了,显然放得相当匆促,位置都放倒了。这一夜我没什么睡,心里左思右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很明显的,妈妈也肯定会装作没这件事,而且我的恋母日记虽然没有每天都写,但是几年下来也是厚厚的一本,尤其上了大学以后,对妈妈成熟的肉体已经是到了无法自拔的迷恋程度。
所以在日记上所记下的全是我如何偷偷的在妈妈的背后欣赏她,如何的爱慕她丰满的双峰,高耸的臀部,甚至于偷看她洗澡,换衣服,拿她的三角裤自慰等等事情。我想她可能还没有看完,于是我作了个假设,她可能再趁我不在时再过来拿。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在日记的书背上面放了一根头发,再锁上暗柜,明天那根头发如果不在,就表示她有再来动过。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我才入睡。但是在进入梦乡前,我又想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第二天仍如往常一样,妈妈叫我起床,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唯一不同的是她显然昨夜一夜没睡,两眼都是红丝,还不停的打着哈欠。梳洗过之后我就出门上学去了。我是独子,自幼父亲就过世了,妈妈从二十五岁就接掌了父亲成衣的事业,十几年来虽然不乏追求者,但是妈妈大概是因为怕我不喜欢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有改嫁,也许是长期担任主管的关系,需要与人交际,所以妈妈对自己身体的保养一直做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快四十岁了。也许是我自幼都没有姐妹的缘故,对于妈妈,我的依赖心特别重,但是却没有料到最后会变成一种恋母情结。由于昨天的事情,让我一整天都无心上课,到了下午我照往常一样打了一通电话到妈妈公司,但是公司的人说她今天没到公司。我想她大概想把昨天没看完的日记一次把它看完吧!
所以没去上班。傍晚,我回家后妈妈正在做饭。「妈,你还好吧?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噢…妈…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所以…」
妈妈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洗过澡之后迫不及待的回房打开暗柜,果然,书背上的那根头发已经掉落,妈果然有再来拿过。除此之外,我发现另一件事,就是我收藏妈妈的那些三角裤,突然颜色光亮了起来,而且整整齐齐的折好,叠成一叠,我拿起来看,上面有微微的余温,好像刚从烘衣机里面拿出来一样。「怎么……」
妈妈显然将那些三角裤都洗过了���而且不由自主的用女人的本能把它折叠好了。莫非…她并不反对我拿她的三角裤自慰,而且好像有默许的意味。于是我打定了主意,正式开始我的计划。当晚,我在日记上写着:「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都无心上课,心里一直想着你,我快发疯了,我想占有你。给我吧!妈,我要你。」
写好之后一样放上一根头发再锁上。第二天我刻意比妈妈早起,然后让勃起的阳具伸出内裤外面,再用被单盖上。一会儿,妈也起来了,照惯例她会掀开我的被子叫我。我闭上眼睛装睡,听到妈妈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果然一把就掀开我的被单,我闭着眼睛想像她此刻的表情。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妈妈一直都没再有任何动作,五分钟过去,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缝偷看,发现妈妈像中邪一样直楞楞的盯着我的阳具发呆。我心想,成功了,但是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就故意翻了个身,妈才像大梦初醒一样匆忙把被单盖上。「小…小俊…起床了。」
妈妈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我不禁暗笑,这样叫人怎么叫得起来。我最后还是假装睡眼惺忪的翻身醒来。「妈…早啊!」
「…早…该…起来了」
她好像还没回过神来。我故意随手要把被单掀开,妈妈看了我这个动作,仓皇的迅速回过身子,实在好不自然,我也觉得如此戏弄自己心爱的妈妈有些残忍,就匆匆把衣服穿好。晚上我借故到八点多才回来,为的是要给妈妈一点时间去看我的日记。回来后妈妈正在洗澡,我赶紧回房打开暗柜,果然妈妈又看了我新的告白。另外又发现那些三角裤上面有一件我从来没看过的款式,我心里直噗通的跳,拿起来仔细一看,哇…是件几乎完全透明的黑纱三角裤,难道…妈送给我的,我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妈不但默许我这样的举动,反而提供赞助,简直荒唐得不可思议。
我冷静了一下再仔细看看妈妈有没有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后来在日记封面的夹页里面发现了一张字条:「小俊,妈很矛盾,希望你看到这张字条,又不希望你太早看到,唉….原谅妈妈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日记,你一直不肯告诉妈你有没有女朋友,本想从你的房间早出些像情书或照片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唉!妈看了你的日记真的吓坏了,没想到你一直不肯交女朋友是因为暗恋着妈妈,小俊,妈妈也不是老古板,守了这么多年的寡,从来不肯再嫁,主要除了想全心的照顾你之外,妈其实也是有私心,想把你永远留在妈妈的身边,你在日记中说你有恋母情结,可是妈妈又何尝不是有着恋子情结。妈的心好乱,小俊,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就暂时装做不知道好不好,妈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祝你有个好梦!PS:你喜欢妈妈的内裤,妈妈很高兴,不要有罪恶感,或是认为自己心理有问题,我想是男人都会喜欢女人内裤的,你收藏的那些都旧了,妈送你一件较新的,只穿过一次,希望你会喜欢。」
看了妈妈的回应,我的兴奋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妈还没有洗好。「妈,好了没有,我要洗啦!」
「好了好了!」
妈说着走出浴室,身上穿的衣服差点让我舍不得移开视线。原来妈妈身上仅仅套着一件簿衫背心,下身只穿着一件白色三角裤,而顺着身上未干的水滴,几乎全身成了透明。两颗乳头顶着薄衫,清楚可见,而下面的三角裤也因为腿根处的水渍渗透,把黑色的阴毛显露了出来。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的穿着。「小俊…你别看了…」
妈妈的脸红通通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洗澡后的热气未散,或者两者都有吧!我进浴室之前给了妈妈一个会心的微笑。妈妈已经开始调整她自己了。进了浴室我脱掉衣服正要往洗衣篮丢的时候,突然看见洗衣篮的最上面大剌剌的摊着一件苹果绿色蕾丝三角裤,由于太明显了,让我不用低下头就可以看见中间布质部份一滩乳白色的黏稠物,为了判别那是不是冷洗精,我拿了起来闻了一下,一阵淡淡的腥味扑鼻而来,我想妈妈在我回来以前一定自慰了。那一滩正是所谓的淫水了。而妈妈又好像故意把它亮出来让我看似的,我这时已经完全确定我们母子关系的改变已经是处于箭在弦上的地步了,再来就看是谁先射出这一箭了。回房后我又拿出日记本,想再留几句话给妈妈,却发现夹页里又有一张字条,上面写道:「小俊,妈想跟你借最上层那卷录影带看看,你把它放进录影机里,我晚上十二点会出来看,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出来,明天早上你再拿回去。」
我看了一下放在最上层的那卷录影带,上面写了一推看不懂的日文,唯一明显的是标题的四个大字:「母子相奸」
。我想这是妈妈的第二步调整了,想先了解人家的母子通奸是什么情况。十二点一到,我看见客厅的电视打开了,妈出来看了,我想还是照她的意思,不要打扰她吧!可是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下,只看见妈妈没穿内衣,只穿着那件白色三角裤,斜倚在沙发上,挺着两座山峰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视萤幕。看了一会儿我还是回房睡了,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三点多了,客厅电视的灯光也熄了。我上了一下厕所,忍不住走进妈妈的房间。哇!妈妈身上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三角裤褪到了膝盖处,一撮黑色茂密的阴毛像淋过水一样湿答答的黏在大腿根处。没想到这卷录影带有这么大效果,我面对妈妈这副玉体,已经冲动得不可抑止,下面不听使唤的撑了上来,我心里七上八下不断盘算着,该如何着手呢?现在干了妈妈,相信她不会说什么的,我立在床前思考了很久,看着妈妈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双乳,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妈妈的乳头,「嗯….」
妈妈轻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醒来,我更大胆的将整个手掌贴在妈妈的乳房上面上下的揉捏抚弄。「嗯…嗯…」
妈妈只是不断的发出舒服似的嘤咛,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我心想,我可能还是太早行动了,妈的心防还没完全打开。可是妈既然一直装着,我就干脆抚个够吧!于是我更没有顾忌的大胆爱抚,一手不断揉捏着乳房,另一手往下贴在阴毛上抚弄。「嗯…啊…嗯…嗯….啊…」
妈妈的声音愈来愈淫荡,让我差点克制不住要抬起她的双腿,狠狠的将阳具插入妈妈的小穴里面。「啊…啊…不要…不…啊….」
随着我将手指伸进妈妈的阴道,妈妈像发呓语般的浪叫着,可是就是不肯张开眼来。好,我换了方式,拉下妈妈腿上的三角裤,分开她的双腿,由于灯光太暗看不清楚,我索性将大灯打开。哇!妈的的阴唇正缓缓的流下淫水,我爬上床将脸贴上妈妈的阴户,用舌头顶开那条裂缝,不断的舔着妈妈的小穴。「啊…啊…啊…好…好….」
妈妈终于忍不住说了声好。于是我更加卖力的用舌头抽弄,两手往上伸紧握着双乳拼命的用力揉捏。十分钟后,妈妈的身体突地一阵僵直,臀部往上抬起,接着狠狠的放下,泄了,妈妈已经达到高潮了,随后妈妈的小穴不断的抖动着,每抖一下就溢出一股淫水,不一会整片床单都□了。妈满足了,可是我可惨了,一股熊熊欲火仍没消除。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在妈妈的唇上吻了一下就回房去睡了。我被一阵抚弄给吵醒,来时先看看手表,早上七点。再看看床边坐着妈妈,而她的一只手正握着我的阳具。「小俊…不…不要醒来…你…现在还在做梦,懂吗?你正在做一场甜美的梦。」
我懂了妈妈的意思,于是又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去摆布。多美好的一个周末早晨啊!妈妈用手不断的套弄我的阳具,时快时慢,逗得我快忍不住的想抱起她大干一场。一会儿我偷偷睁开眼睛,看见妈反而闭上了眼,一副陶醉的模样,接着用脸颊在我的阳具上摩擦,最后看她缓缓伸出舌头,开始舔着龟头,接着又张开口将阳具整个含进口中。哇!好舒服的感觉,妈妈的嘴像吸盘一样,上下的吸吮。「滋…滋…」
从妈妈的口中不断发出吸吮的声响。一会儿她又往下含住我的睾丸,时左时右的吸进吸出,没几分钟我再也忍不住了,趁着妈妈又含住阳具时,一股精液射进了她的口中。只听到咕一声,妈妈把它吞了进去,又在我的阳具周围舔了干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我起来后发现那本日记摊开放在书桌上,在新的一页上妈妈写了一段话。「昨天的录影带很好看,只是那对母子最后也太傻了,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自杀呢?说什么伦理道德都是骗人自我安慰的话。你说是不是?如果我是那个妈妈的话,我就改名换姓,带着心爱的儿子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
「妈上班去了,中午早点回来,妈要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看来妈妈的想法比我还开放,后路都想好了,那我更不用担心什么了。只是妈妈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要送我什么礼物?想来想去想不透。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我飞也似的赶回家。进门时看见妈妈的高跟鞋,妈妈提早回来了。经过妈妈房间时看见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写着:「小俊,推门进来,礼物就在房里。」
我推开门,一看之下不由得吓了一跳,里面斜躺着一个穿着比基尼式内衣裤的女人,正含着媚眼看我。我刹那间以为妈妈替我找了个女人来给我,可是仔细一看,这个身材玲珑的美女不正是妈妈吗?妈妈特别画了妆,做了头发。「小俊,不认得妈了?」
「不…妈…你…好美…好美…」
我不由得有些结巴起来。「小俊,来,过来妈这里。」
「妈…」
「小俊,喜欢妈这套内衣吗?早上特别买的哦!」
「妈,我喜欢,只要是穿在妈妈身上的,我都喜欢。」
「呵…小鬼…说…想不想要妈妈?」
「要…要妈什么?」
我一时没会意过来。「好哇!还装,欺负妈妈。」
妈妈竟然像小女生一样的嘟着嘴发起嗲来。「妈,我真的不知道嘛!你到底要送我什么礼物?」
我索性就跟她闹。「好吧!你…想不想要…妈…的身体?」
妈愈来愈大胆了。「想,想死了。」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拆你的礼物?」
妈妈又是一阵娇嗔。「礼…礼物?在那里啊?妈。」
「笨,妈就是…就是…你的礼物。」
我听了再也按耐不住,一把上前将妈妈抱个满怀,吻上了她的嘴唇。「嗯…」
妈妈马上用舌头伸进我的口中翻搅。我手没闲着,隔着半透明的鲜红色胸罩,揉着妈妈的乳房。「嗯…嗯…」
这一吻将近五分钟之久,我才离开妈妈的嘴唇。「小俊…来…妈要你…抱我…」
妈主动的紧搂着我,亲遍了我整个脸。我一手探进妈妈那件只用丝带系着的三角裤,抚摸着她的阴毛。「小俊,来…你闻闻。」
妈妈跪起身来,要我去闻她的下体。「哇…好香…」
一阵淡淡的幽香传进来。「妈特别为你喷了香水哦!」
我随即再把妈妈推倒,抬起她的双腿,咬开三角裤的丝绳,三角裤跌向一边,妈妈整个阴户露了出来,我一口含了上去,继续用昨晚令她泄出来的方法舔弄她的阴唇、阴蒂再伸进阴道中抽送。「啊…啊…好棒…小俊…你的舌头…好棒…啊….」
妈妈舒服得又开始浪叫了。「嗯…啊…小俊…小丈夫…妈…好舒服…快…妈要…快….」
妈已经有些忘我了。我也忍不住的脱光身上衣服,最后脱下内裤的时候,阳具蹦的弹了出来。「啊…俊…好粗…昨天…好像没这么大呀…」
「妈喜不喜欢?」
我扶着它靠近妈妈的小穴。「喜欢…妈喜欢…快…来吧…插进来…插进你幻想多年,妈妈的小穴…」
多年的幻想终于成真,我的兴奋已经传达到了阳具上面。我轻轻用龟头来回摩察妈妈淫水泛滥的小穴。「好儿子…快别逗妈了…插进来…快插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再把欲火压了一下。没听妈妈的话,仍然在穴口摩擦着。「小俊…亲儿子…好儿子…不…好老公…妈快受不了了…你插进来…以后…妈妈每天让你插…好不好?…」
「妈,是你自己说的哦!不可以黄牛哦!」
「是…是妈自己要的…自己喜欢儿子插…以后…每天给你…插…」
「妈,不要说”插”,说”干”比较刺激。」
「好…干…快嘛…快���妈…妈让小俊…亲儿子干…」
我见差不多了以后就不再逗她。「噗」
一声,整根阳具全部没入妈妈的小穴里面。「啊…痛…痛啊…轻…慢一点…别动…好儿子…妈十几年没插…没干过了,里面很紧…你要轻一点…」
于是我先按兵不动,让阳具仍插在妈妈的穴里,然后抬起她的上身先用嘴吸吮她的乳房。妈妈的乳房似乎相当敏感,轻轻一并就会引起她全身的颤动。不一会…「俊…可以干了…妈下面好痒…好养…快干吧…」
我于是将妈妈的双腿抬到肩上,开始抽送,好美,好棒,妈妈的肉体真是人间极品。「啊…啊…好棒啊…亲儿子…妈好美…好美…你干得妈好爽…妈好后悔…没有早一天看…你的日记…要不…早就给你干了….」
「滋…滋……滋…」
随着我猛烈的抽送,妈妈穴里的淫水和妈妈的浪叫声发出动人的声音。「嗯…嗯..啊…小俊…儿子…亲丈夫…妈是你的了….好棒…乱伦的感觉好刺激…小俊…你说呢…啊…干亲妈妈…感觉怎样…美..不美…」
「妈…儿子好爽…干亲妈妈…好棒…你呢…被亲生儿子…用肉棒….插进生出他的地方…感觉怎样…」
「好…美…飞上天的美…好刺激….啊….早知道被亲生儿子干…有这么美…妈妈早就给你干了…快…再干…妈白活了十几年…啊…老公…亲丈夫…妈要嫁给你…好不…好…啊…每天…要你….干妈妈的小穴…好不好…」
「妈…我不要…不要你嫁给我…我们要永远是母子…母子相奸….儿子干妈妈…这种滋味…太好了…」
「啊…对…对…我不要嫁给…你…不要叫你老公…要叫你亲儿子….亲儿子干亲妈妈…喔…太好了…干吧…儿子…我的宝贝儿子…你干得妈….快死了…不行了…太刺激了…快…冲…妈要来了…快…跟妈一起出来…啊…啊…」
妈一声长叫,身体蹦紧,我随即放松,也同时射精,射进了妈妈的小穴深处。等到妈妈的阴道停止收缩以后,我才轻轻抽出阳具。只看见穴口顺着我的撤离而流出一丝一丝的黏液。妈妈仍闭目享受高潮后的余蕴。我起身将妈抱起。「好儿子,你想干嘛呀!」
「妈,我只是想带我的礼物回房。」
我故意逗她。「你呀…你好坏…」
妈妈娇嗔一声,随即任由我抱着。回房后母子两人又在床上赤裸着相互爱抚。我想也许我们母子的身体里,都隐藏着对乱伦这种禁忌性爱的快乐期待,一旦世俗的道德面具撕下,就像大河决堤一样的奔流不息。我拿出暗箱,把所有秘藏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既然秘密已经不是秘密,我想就让它变成我们母子的共同秘密吧!可是妈妈却有另外的看法。
「俊,妈想过了,我们的快乐是在于那种隐密的快感,一旦这种隐密不存在,我们不再像已前一样的模式相处,久了就会没有新鲜感了,而且,如果我们习惯了浓情密意的相处,一旦离开这个房子,要不让人知道是很难的,因为再好的掩饰也掩饰不了眼神流露出来的爱欲。妈妈在外面是公司主管,太早让人产生怀疑毕竟不好,妈要你答应,平常的生活模式不要有任何改变,妈答应你…每天给你…妈不会黄牛的,不过对男人来说,每天性交的话,长久下来对身体不好,况且妈需要你是永远,而不是短暂的,你能了解吗?」
「这…好吧!都听你的。」
我思考了一下妈妈说的话,觉得有道理。「另外,你的收藏就先放着吧!那些书和录影带光碟,妈也很想看看,你就放在书桌上,你喜欢妈的那些内裤就跟妈现在衣柜里的那些放一起好了,你可以全部搬过来,妈要换的时候就到你房间来换,其实,妈还有一些秘密收藏,你找不到的,不过,你放心,你慢慢会一一看到的,而且,这样不是更有情趣吗?至于你的日记,也快写完了,妈另外买了一本新的,你等一下。」
说着妈就回她房间拿了一本新的日记本。设计相当精致,封面和封底都用纹路漂亮的柚木镶了起来,只看到封面刻了一个心形,写着「亲密日记」
。「今天开始就用这本日记来传递我们母子间的秘密,好不好?放书桌上就好了,妈每天上班前会给你留话。」
「妈,我爱你。」
我忍不住抱着妈妈一阵狂吻。「小俊,我们的约定你要做到喔!」
「会的,妈,我答应你,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不算,从明天开始。」
我说完就猴急的抬起妈妈的双腿,压在妈妈身上,提起阳具就要插入。「等…等一下,小俊,别急嘛!来,妈有个提议。」
妈妈说着起身从我的暗箱里取出那卷「母子相奸」
的录影带。「来!」
妈妈俏皮的抛给我一个媚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妈妈把录影带放进录影机里,然后按了遥控器开始播放。从妈妈的许多小动作看来,平常端庄成熟、稳重的主管,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心里对妈妈不禁有些好奇。「小俊,我们母子一起来看,妈想再看一次。」
我们就赤裸着坐在沙发上。影带内容是描述一对母子,在男主人出国洽公的那一个月里发生的乱伦故事。起先是儿子偷看母亲洗澡,偷看母亲换衣服,然后在某一夜儿子趁着母亲熟睡时,强奸了亲生母亲,而在强奸的过程中,母亲淫性大发,反客为主,不但主动配合儿子的抽送,还不断变换各种姿势,并教导儿子性交技巧。」
而妈妈在影片一开始就握着我的阳具套弄起来,但是眼睛仍然盯着萤幕。就在影片播到母亲翻过身跪在床上抬高臀部,要求儿子从后面插入时,妈妈竟也起身学萤幕上的母亲一样跪在沙发上,抬起臀部露出阴毛密布的小穴。「来,小俊,跟着做。」
我马上会意,提起阳具「噗」
一声,应声插入妈妈的小穴。「啊…啊…好…儿子…妈好…舒服…我猜得没错…这姿势…果然美妙…啊….好刺激..」
电视萤幕上的母亲浪叫着,我的妈妈也拼命的淫声不断,淫乱的交织成一种无法形容的画面。这种刺激实在不同凡响。「啊…啊…滋…滋…啊…啊…滋…滋…」
「妈…你好棒…怎么…会想出这种…点子…好棒…好爽…」
接着萤幕上的母亲变成侧身抬起右腿架在儿子身上,儿子的阳具由侧面插入。「妈…来…」
我也跟着变换姿势,但是沙发不够宽,干脆就直接在地板上抬起妈妈的右腿。「噗」
一声重新插入妈妈的小穴。「啊…啊…嗯…俊…这个姿势…也好美…啊…滋…滋…亲儿子…妈爱死了…好……给你干死了…」
「妈…你好棒…好淫荡…儿子喜欢…你舒不舒服…」
「啊…嗯…妈舒服…妈好舒服…被亲儿子干得好舒服…快…再来…」
由于姿势的关系,不适合快速抽送,刚好这时萤幕上的母子又换回了正常体位,我及时再抬起妈妈的另一条腿,双双架在肩上,猛烈的抽送起来。「好…啊…妈要…儿…妈要…干我…快…再快…啊….啊…」
这时我又随着电视剧情,整个将妈妈抱起,妈妈用双腿夹着我的腰,我站起身来悬空抽送着妈妈的小穴。「啊…啊…滋…滋…亲儿子…录影带没…没骗人…真的好舒服…啊…妈的小穴…快…快不行了…啊…天啊…儿子…妈飞起来了…好像飞起来了…啊…天啊…快…快出来了…啊…啊…出…出来了…给你了…亲儿子…」
妈泄身了,我停止了抽送,妈妈的双腿仍紧紧的夹住我的腰。电视上的母子好像比我们早结束,已经换了另一个画面。「好儿子,可以放妈下来了吗?」
我轻轻将她放下,也轻轻抽出阳具。「啊…轻…轻点…嗯…」
高潮后的小穴相当敏感。「妈,舒服吗?」
「俊,妈很舒服,谢谢你啦!」
妈吻了我一下。「妈,小浪穴妈妈,你的叫床声音让我好刺激喔!我也好满足。」
「可是,你不是还没射精吗?」
「妈,其实,我的快感是在于和妈妈性交的过程,而不是结束,你了解吗?要不然自慰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性交呢?」
「真的?只要你真的满足就好了。」
「妈,说真的,你真的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做爱过?可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性爱的点子?」
「傻瓜!妈骗你干什么,当然啦!妈做生意在外面交际应酬,总有许多大老板在追求,可是我只要靠近那些衣着光鲜,满头发油的男人,不管他们身上洒了多少香水,我总可以闻到他们身上那股臭味,而且不管他们再怎么掩饰,那副色眯眯的模样怎么都掩饰不了,妈看了就觉得恶心,可是为了生意,还是不得不跟他们应酬,唉!」
「妈,真的委曲你了。」
我爱怜的吻着妈妈的头发。「俊,这十几年来妈妈也是靠着自慰来解决需要,只是,直到今天才完全体会到,自慰跟真实的性交,差别简直十万八千里。你知道吗?妈不是点子多,而是妈也是靠着性幻想才得到高潮的。」
「哦!那…你通常幻想的对象是谁呢?」
「哎呀!小鬼,怎么问妈这个嘛!」
妈又发嗲起来了。「告诉我嘛,我想知道。」
我也使劲跟她闹。「嗯…跟你说可以…可是…我怕…我怕…」
「怕什么,说吧,我保证不会吃酷。」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啦…只是…唉…好啦…本来妈还想保留一点秘密的,还是算了,也许…也许…天意吧…好,小俊,看到你日记的内容时,其实…其实妈并不是吓一跳,而是高兴,兴奋得不知所措。因为…因为在你国中时,有一次妈妈不小心看到你的…你的鸡鸡,吓了一跳,没想到你才十四岁,那东西就有那么大了,妈妈忍不住就在房间里自慰了。」
「妈…你是说…你性幻想的对象是我…骗人!」
「你真是傻瓜,你那年第一次用妈的内裤手淫,射得妈妈内裤脏兮兮的,也不清干净就放回去,妈妈自己贴身的东西,难道看不出来?还有一次你穿着妈妈的内裤睡觉,忘了脱下来,妈早上叫你起床的时候,发现内裤上的蕾丝网都被你撑破了,第二天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来,真是傻瓜。」
被妈道破自己青春期的糗事,不禁有些哑口无言。「妈本来以为那只是男孩子青春期的自然现象,从那以后几年妈开始忙于事业,无心再去观察,就算偶尔会不见几条内裤也没去理会,以为你过了青春期就好了,可是,那天看了你的日记以后才知道,你爱恋妈妈的心一直都没变,反而更加强烈,而又勾起了我…我对你的性幻想,其实从那一次幻想你奸淫妈妈而得到高潮之后,妈妈已经习惯了你,每次想的都是你,不信的话,妈给你看个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妈说着又抚弄起我的阳具「直到昨天,是第二次看到你的阳具,比国中时又更粗更大了。」
「妈,以后我们就不需要用自慰来解决了,是不是?」
「当然,妈有一个这么爱我,这么…会…插穴的儿子,就不用靠手和幻想来满足了。」
妈说着一口就将我的阳具含了进去。「妈…等…等…你说要给我看什么?」
「你等一下。」
妈放开我的阳具进房去。我平常只会去翻妈妈放胸罩、三角裤的橱柜,竟不知道妈妈也有那么多秘密。一会儿妈妈出来了,手上拿着三本书。「唉!小俊,我们母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猜这是什么?」
我随即猜到了,日记,妈妈的日记…难道…天啊!会有这种事?「小俊,你只写了一本,可是妈妈这些年已经写了三本了,你说,我们母子不是默契十足的一对吗?」
母子日记(4-完)我随手翻开其中一本,日期是我大一那年,上面写着:「小俊,妈昨晚又泄了,你粗大的家伙狠狠的插进妈妈的小穴,哦,好美,妈多希望这不是幻想,是真的……」
我又翻开另外较新的一本,日期就在上个星期,写着:「小俊,你说没有女朋友,妈妈不信,你的条件这么好,妈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妈好忌妒,好舍不得你,妈爱你,你会不会看不起妈?认为妈心理有问题,妈好怕会被你知道,可是又想让你知道。快来抱妈妈吧!妈疯狂的爱你,妈愿意给你,妈的身体早就给你了,等你,好希望你有一天会进来,脱光妈妈的衣服,像妈心里想的一样,用你的阳具占有我,占有妈妈,奸淫妈妈,插进妈妈的小穴……….」
看到这里我抬起头看看妈妈,她的脸已是一阵晕红,害羞中又含情脉脉,媚眼如丝的看我的反应。我们母子的默契到达这种程度,已经不需再多言语了,我托起妈妈的下巴,妈妈随即闭上了眼,我吻上她湿润欲滴的唇。「嗯…滋…嗯…滋…」
妈妈的舌头热情的伸进我的口中搅拌,一会儿又将我的舌头吸入她的口中,两只手和双腿,紧紧的缠绕在我的身上。「嗯…嗯…嗯…呼…」
被妈妈主动的热情亲吻,跟自己去亲吻妈妈的感觉全然不同,我充分的感受到妈妈的爱与欲。这一吻足足吻了近十分钟,妈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我的嘴唇,然而也把我们的欲火再度挑起。我们不再说什么,我们一个眼神交换,妈妈就翻身趴在诊枕头上,翘起她的臀部,张开大腿,让我更清楚的看见她粉红色的小穴,好美,好美,完全是白里透红的鲜嫩,不像色情图片中那种乌黑又难看的穴,妈妈的阴毛柔细浓密,摸起来的触感像如茵碧草般舒适,我迷醉的低下头亲吻它,舔它,就在妈妈已经忍受不住的情况下,我扶着妈妈丰满的双臀,「噗滋」
一声,将阳具插入妈妈滴出淫水的小穴。这一天,我和妈妈不停的性交,妈妈泄了一次又一次,也因为妈妈告诉我今天是安全期,所以也毫无顾忌的将精液射进妈妈的阴道里面,浇烫着妈妈的子宫,那个曾经孕育我的地方。妈妈大胆的淫叫声似乎从没断过,喊出她所知道的所有淫荡字汇,加上我的引导,更是淫靡到了极点。这样的女人,自己的亲生妈妈,完全解放的性爱伴侣,我心里已经笃定,至极的性交快感全部在这里,我还求什么天仙美女?我们母子的性交,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告一段落,我们的淫液都快流干了,沙发上,地板上,妈妈和我的床上,到处都是淫乱的痕迹,尤其在我的床上散落着我和妈妈激烈性交后掉落的阴毛。吃过点心之后我们母子相拥而眠。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副丰满的臀部,穿着一件窄小的粉红色三角裤,紧紧的包裹着中间凸起的肉片,肉片中间深陷成一条裂缝。「哦…妈…早….安」
妈妈正跨坐在我的身上,吸吮着我的阳具,我也是被她这样弄醒的。「嗯…早…孩子…嗯…」
妈妈说完又含了进去。我就任由妈妈摆弄,只是伸出双手把妈妈的丰臀扶向我的脸,也开始隔着三角裤舔弄那条细缝。「妈…你不是说…今天开始…恢复平常的相处模式吗?」
「妈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以后星期天不在约定之内,休假日是属于我们的。好吗?」
妈妈翻过身趴在我身上。「当然好啦!」
我是求之不得。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我们又是狂乱的性交以后才吃早餐。这一天我们将家里整理了一番,妈妈也把她的��有内衣裤搬到我的房里,然后跟我玩了一个游戏,妈妈在我房里拉了好几条长长的绳子,然后叫我出去。一会儿才叫我进来,我一进房就被眼前壮观景物吸引。原来妈妈把她所有的三角裤一件一件都挂了起来,我算了算,至少有一百多件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性感内裤。妈妈古灵精怪的花样实在多,而其实这只是她为了增加母子间情趣的众多花样之一而已。
经妈妈一说才知道,原来这些也都是她公司经营的项目之一。我只知道妈妈的公司是做成衣进出口,却没想到连女性内衣都包括在内,难怪妈妈能够拥有这么多花俏的内衣裤。经过妈妈的介绍,我才明白这么几片布料,有这么大的差别,妈妈穿的内裤都是高级质料,一件价值从数百元到数千元都有,昨天特别为我买的那一套红色内衣竟然要八千多块,我好奇的反复触摸,和其它同类型的内裤比较之下,才知道果然在触感上有天壤之别,怎么揉捏都不会有皱痕。而其实妈妈跟我介绍这些还别有用意,我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
妈妈在跟我做介绍时还充当模特儿,一件一件的穿给我看,要我试着触摸它的质感时,我是一边爱抚妈妈,一边感觉。那种感觉真是令人醺醺欲醉。这一天除了妈妈不断的更换三角裤和胸罩之外,我们几乎整天都是全裸的在一起而妈妈为了怕我以后会看腻了她的身体,也为了保持诱惑的快感,总随时保持着一套内衣在身上,其实妈妈的看法我是相当认同的,若隐若现的诱惑,绝对是比全裸要来得刺激。
后来妈妈除了留下一套穿在身上之外,其余的都收起来一件件折叠整齐,胸罩和三角裤分开排成十几叠,摆放在我的书架上面。但是令我不解的是她还在每一叠的前面贴上1…2…3…4…5…..的编号,我问她为什么,她却调皮的只说了两个字「秘……密」。
临睡前我们仍然激烈的性交之后才各自回房睡觉。第二天,我们都遵守约定,妈妈叫我起床之后,如往常一样的上班去了。我梳洗完闭之后正准备出门时,突然想到我跟妈妈的新秘密…日记。在昨天妈妈对我公开她的秘密日记以后,跟我说:「俊,以后我们母子就用那本新买的日记做为我们的秘密,妈妈已答应你,每天都…都给你…给你….哎呀!
人家说不出来啦!你明白就好了。但是妈又担心你每天和妈妈做爱,身体会承受不了,女人跟男人不同,男人的精水不足,精神也不会好,再者….妈妈很喜欢你温热的精液射进妈妈身体里面那种感觉,以后每个月妈妈会把我的生理周期写在你的桌历上面,安全期的时候,你可以放心的射在妈妈的…的…小穴里面,但是排卵期的时候你就要戴保险套才行,妈妈现在还不能怀孕,等过几年,妈妈把生意结束掉,我们远离这个城市,安排好一切以后,妈妈就不怕了,好不好?不过保险套妈不方便买给你,你自己去买好了,多买一些放着。
妈妈每天都会在我们的日记上留言,怎么做,你看了留言就知道了。」
想到妈妈说的话,我就赶紧回房打开摆在桌上的日记,只见新的一页上写着:「俊,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妈要出个难题给你,以后妈每天留言都会出个谜题给你,就像寻宝游戏一样,你按着留言指示解谜,解开了,妈妈才把身体给你,解不开或是过了时间就不��……」
看到这里我才真是佩服妈妈,能主管一个公司这么多年,毕竟不是一般女人,点子不但多而且总是让人意料不到,更重要的是,她把我们母子间的性爱生活弄得情趣无比,我不禁感叹,若是这世间的夫妻都能有妈妈一半的情趣,又怎么会有怨偶呢!能得到妈妈这样的女人,真是夫复何求。我接着继续往下读。「……好,今天的谜题是—北半球,75,南半球,18—-就这样,亲爱的儿子,寻宝去吧!」
天啊!这是什么?北纬?南纬?东经?西经?可是有这种座标也没这种地图吧!我伤透了脑筋,出门时仍然想不透。我在中午休息时候,重新把昨天的事过滤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妈妈也真是滑头,什么题目嘛!突然,我想到了。下午我迫不及待的回家,进房间看看妈妈昨天的杰作,那一排排贴上号码的内衣裤,北半球指的是上面的胸罩,75是第七排第五件,南半球就是下面书柜的三角裤,18是第一排第八件。果然,我先拿出第七排第五件胸罩,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写着:「21:00」
时间找到了。我再拿出第一排第八件三角裤,是一件极度挑逗的黑色蕾丝内裤,里面一样夹着一张纸条,写着:「Doyoulikethispanty?Momwillwearitforyou.Kitchen」
妈要我晚上九点带这件三角裤到厨房去。等妈回来后,我故意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餐桌上不时向妈妈投以求助的眼光,妈妈仍然没有打破约定,只是在收拾碗筷时,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笨!」
终于快九点了,我看见妈妈走进厨房以后,就把那件三角裤放进口袋,然后跟进厨房,我一进厨房就先开口说:「妈,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我看到妈妈原本看我进去而露出的愉悦,一下子变成了失望。「好,你先到外面等,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妈妈似乎连声音都变得很沮丧。就在妈妈转过身去开炉子时,我拿出那件三角裤,从后面搂住她,把它亮在妈妈面前。「好啊!你欺负妈妈…故意逗人家…坏死了…」
妈妈一阵欣喜直发娇嗔。「妈,你那么鬼灵精,你儿子怎么会笨呢!」
「俊…妈对你有信心,但是…你坏死了啦!逗了妈一整个晚上,害妈担心。」
「谁叫你出那么奇怪的题目,好了,说话算话哦!」
我把三角裤交到妈妈手上。妈妈就在我面前一件一件把衣服脱下,再穿上那件黑色的蕾丝三角裤。我们在一阵爱抚之后,我转过妈妈的身体,将三角裤褪到大腿,分开妈妈的双腿,握着阳具,从后面「噗滋」
一声插入妈妈的小穴。「啊…亲儿子…妈爱死你了…好聪明…不愧是…啊…是妈妈亲生的…嗯…干吧…解了谜题…妈妈就是…亲儿子的…小穴…啊…小穴好美…啊…亲儿子…你的肉棒好粗…好长…啊…顶到里面了…啊…你顶得妈好舒服…..啊…啊…干吧…用力干妈妈…妈好喜欢你干我……」
插了一会儿,我们从站着换成妈妈跪在地板磁砖上面,又一会儿我再把妈妈抱到洗手台上,努力的抽送。就这样,我和妈妈又完成了一次充满情趣与欢愉的性交。睡前,我充满着期待,期待明天另一波的高潮。就在这种充满挑战与刺激的情趣下,我们母子乐此不疲的日日交欢。当然,也并非真的每天都如此,有时候她身体不适或工作太过劳累时,虽然她仍照约定的出题考我,我会故意装作猜不出来让她休息。而妈妈当然也懂,对于我的怜惜和体贴感到窝心。我们母子浓蜜的情爱,早已经不是一般为性而爱的男女之情了。不过,妈妈层出不穷的点子还真是让我佩服,有时简单,有时困难,不过为了生活情趣,她真是费尽心思。简单的例如有一次她只在日记上写着「ice」
,我在冰箱的冷冻柜里找出制冰盒,将里面一格一格的小冰块都溶解之后,在其中一块里面找出一张用油性笔写的字条,写着:「这些冰块不够浇熄母子热爱的欲火,妈妈需要你,晚上十点,妈在房间等你」
较难的一次相当令我喝采,例如有一次妈妈在日记上写着:「X-102300:56:38」
我百思不得其解,X-1023代表什么?00:56:38是时间吗?晚上十二点五十六分三十八秒?不可能,还是必须先解开X-1023才行。我最后因为X这个字而把目标往性方面去寻找,才终于在书架上的一堆录影带中找到一卷「淫母」
的录影带,上面的编号正是X-1023,那么00:56:38就应该是播放时间了。于是我把录影机倒带归零后按快转,录影机上的数字快速转动,一直到00:56:38的地方我按暂停,只看见画面上的字幕是:「晚餐后,妈妈在房里等你,你要来哦!」
那是影片中的母亲在向儿子求爱的一幕。诸如此类的解谜游戏让我觉得,即使解不开也心甘情愿,解开以后却更有快感。甚至有一次是在时间到的时候才将谜底解开。那一次妈妈的留言只有「PC」
两个字母,我当然马上联想到电脑,所以一回家就打开电脑找答案,可是找遍了我所收集的各类情色图片和文章,还是没有。后来才想到用日期去找,有可能妈妈新建了一个文字档,把它藏在那个目录里面了。所以我就把日期锁定最近这几天,可是又怕妈妈打好之后把日期改了。后来终于找到一个,不过是目录,不是档案,是个名叫MyDe的目录,我兴奋的打开,却发现里面一堆a开头的子目录,全部看过以后才发现只有arS这个目录有东西,其它都是空的。我心想,妈妈不知设了多少层子目录,不过,答案终究要出现了。我终于打开了最后一个叫irty的目录,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文字档。总算解了开来,但是当我打开这个文字档后看到里面写的字是:「加油!快过关了!」
天啊!什么跟什么!我又再努力的寻找线索,可是仍然没用,我不禁开口骂微软的Win95系统真烂,于是离开Win95画面,跳到Dos底下再找一次,当我一个个再进去也一无所获时,突然发现萤幕上的一串字:
c:mydearsonmomwantyoufuckmeibathroomatseven-thirty
我灵机一动,把它抄下来再回到Win95,因为Win95底下的目录可以设定大小写,但是Dos下看不到。我于是把所有目录组合起来,结果是:
c:MydearSonMomWantYouFucKMeiBathRoomatSeven-thirty
把它间隔开来是:
MyDearSon.MomWantYouFuckMeinBathroom,atSeven-thirty.
天才!妈妈真是有够天才。这一刹那我才发现时间刚好七点半,妈妈刚刚进去前还俏皮的摸摸我的头说「加油!」
我马上脱光身上衣服,推开浴室的门,妈妈却衣着完整的坐在浴缸旁边对我微笑。「好玩吧!」
妈妈调皮的笑着说。「妈,你这鬼灵精!」
我抱起她开始脱她衣服。「孩子,帮妈洗澡好不好?」
「好!」
我脱光妈妈的衣服以后开始帮她全身擦满肥皂,然后也在我勃起的阳具上也涂满肥皂。我涂完肥皂之后,二话不说,扶着妈妈的丰臀就将阳具从后面插入妈妈的小穴,开始抽送起来。「啊…嗯…啊…」
妈妈双手扶着浴缸,并不时回过头,带着媚眼,深情的看我。「啊…俊…好儿子…你…这样帮妈洗…洗澡…还是洗妈的小穴…」
才抽送了没几下,从妈妈的小穴,随着抽进抽出而带出许多泡沫,一会儿我们的下面几乎全被肥皂泡所掩盖着。「啊…俊…可以了吗?…妈…已经准备…好了…啊…」
我明白妈妈的意思,这一幕是我们一起在小说中看过的。儿子在浴室里用涂满肥皂的阳具,插入妈妈的肛门,进行肛交。我知道妈妈一直跃跃欲试,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妈,你要忍耐一下哦!」
妈妈想把肛门给我,也许也是另一种爱的表达方式,女人都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最心爱的人。我抽出阴户里的阳具往上提,轻轻抵向那一窝菊花蕾。「来了…妈…」
我用龟头顺着肥皂的润滑,轻轻的顶了进去。「啊…痛…好痛…停…停一下…」
妈妈痛苦的嘶喊。我马上停了下来,而实际上只进去一个龟头而已。「妈,看你这么难受,我们还是不要了,好吗?」
我说就要拔出。「不要…好儿子…没关系…这就跟女孩子破瓜一样…一会儿就好了…何况…妈妈是真心的想把第一次…甚至以后的每一次…献给我最心爱的儿子…你慢慢来…妈妈会忍耐的…来…再慢慢推进来…」
好吧!既然妈妈这么说,我就慢慢的再往前挺进。「嗯…啊…啊…轻…轻…」
妈妈极的在忍耐着。我心想,也许这就像撕撒隆巴斯一样,愈是慢慢的撕就愈痛,于是我不顾一切用力一顶。「啊…俊…你坏…」
阳具已全根没入妈妈的肛门里面。这种被肉壁紧紧包围的感觉真是非常的舒服。一会儿之后…「俊…妈妈终于把第一次给你了…妈以后永远是你的人了…你舒服吗?」
「妈,我很舒服,可是我不要你受这种痛苦。」
「不会的…来…你抽动看看…妈妈那里有点养了…」
于是我开始抽送。「嗯…嗯…妈…开始有点感觉了…啊…有点麻…可是…啊…又有点舒服…啊…奇怪…儿子…你的肉棒插在妈妈的屁股…可是…妈妈的小穴…好舒服…啊…」
我一边抽送,一边用手指往下伸进妈妈的穴里抽动,并揉捏她的阴核。「啊…好…好美…好儿子…这种感觉…太刺激了…天…天啊…俊…妈妈…妈的两个穴…都给你干了…啊…啊…儿子…亲儿子…妈快疯了…你好棒…好会插穴…」
我在抽送了一阵之后,突然拔出来,再插入妈妈的阴户。「啊…俊…不喜欢妈妈…新的小穴吗…」
「妈…我爱死了…但是你现在有两个小穴…两个都要喂…才公平…」
「啊…嗯…真是我的亲儿子…妈爱你…亲妈妈爱亲亲儿子…不…不是…是亲妈妈的…小穴爱亲儿子的肉棒插…啊…啊…太美了…」
我的阳具来回在两个肉穴穿梭着,一会儿插上面,一会儿插下面。把妈妈插得几乎晕厥过去。最后我全力冲刺,把精液射进妈妈的阴户里面。「啊…去了…妈给你了…」
妈妈同时也达到高潮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性爱生活,多亏了妈妈费心的制造情趣,不但没有厌腻,反而愈来愈加甜蜜。也由于调适得当,我们即使一同外出,也未曾露出异样,妈妈也常常会在我们外出回来之后,给我特别赞赏,让我不用解谜就可以和她性交。我们并没有打算远走高飞去结婚,一则我们的默契让我们未曾受人怀疑,再则妈妈说我们一旦结了婚就不是母子了,而是夫妻,母子的乱伦性交,我们都在享受那种背离世俗道德的快感,所以用亲母子的名份来性交,要比夫妻关系来得刺激,��们都爱这种刺激,也都流着乱伦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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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乎你(柯哀同人小说)
下篇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题记
“赤井秀一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朱蒂老师为我们定的是头等舱机票,舱里的客人只有我和工藤两个人,而那个孩子脾气的大侦探还在为了昨天的事一脸别扭地跟我赌气,经过了六个小时相对无言的沉默后,我终于忍不住跟他解释,“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是我姐姐最深爱的人。”工藤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有些自嘲地接下去:“当然,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姐姐告诉过我,还有姐姐留下的日记,所以我很清楚有关他的每一件事。自然通过姐姐他也了解了我的事。姐姐,姐姐为了我去抢劫十亿日元,也可以说是为了他而死……”
告诉他真相吧,虽然原本想永远瞒着他,但是既然在那个满月之夜后就决定了要放弃他,这种时候一丝一毫的线索也许就能成为他查案的重大突破,还是不要再隐瞒下去了。或许,接受赤井秀一是个不错的办法,让我可以斩断自己情不自禁的杂念也能够使他放心……
只是,我真的能够那样做到吗?
工藤望着我,暖蓝色的大眼睛里写满温暖,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深深吸了口气,在他目光的鼓励下鼓起勇气,打开内心深处那些原本想永远也不要记起的不堪回首回忆:“你应该也清楚GIN的可怕,杀人于无形的冷酷,冰冷然而决定聪明的头脑,是组织幕后Boss得力的左膀右臂。可以说他只有一个弱点,不,说是嗜好更确切些,他是个以收集占有和虐待女性,之后再将她们杀死为乐趣的恶魔……”
“GIN收集的女性当然从身边的组织成员开始,虽然最后会放高层成员们一马,但是底层成员,即使为组织效力,在他失去兴趣后也难逃一死。然而偏偏有很多女人,就像基安蒂那样,对他的冷酷着迷。他本身是日美混血儿,所以对混血儿格外感兴趣,自然地,没有父母保护的我们姐妹俩很轻易就成为他的目标。”
“姐姐时刻提防着不知何时会伸过来的魔爪,可是在组织那样的环境下,以GIN的势力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为了保护我免于遭受他的蹂躏,姐姐,姐姐牺牲了自己,被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地狱般的日子,我不由自主一阵颤栗,声音哽住了。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孩子般细腻的手掌却有着男子汉的力量,奇迹般地给我撕裂的内心伤口以安抚,使我凄然的心渐渐有了种说不出的平静。我抬起头,对上的是工藤温柔的眼眸。
“灰原,说不下去就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轻轻为我将几根散落在鬓角的头发拢在耳后,工藤痛惜地说,他的动作出奇地温柔。我挣开他的手,倔强地别过头:“不,我要说,你听我把话说完。”
“GIN当然不肯轻易放过我,幸好组织在这个时候送我去了美国留学,总算得以暂时远离。可是GIN的阴影并没有就此消失,越是不能轻易得到的东西越能激起他征服的欲望,落入他掌握后的下场也就越悲惨,他发誓一定要让我成为他的收藏品之一,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仅凭一根头发他就能够认出我,在杯户城市饭店那次遭遇中接连向我发射十几枪而没有立即杀我是因为他想听我哭泣求饶的声音,然后再慢慢欣赏我死后僵硬发青的脸。”
“为了胁迫我GIN没有立即对姐姐下毒手,不过可想而知,在组织的监视控制下,留在日本的姐姐日子是何等悲惨。就是这种情形下,姐姐认识了赤井秀一。”
“他是FBI派到日本调查组织情况的调查员,在还不知道姐姐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们一见钟情。姐姐是很传统的日本女性,不愿欺骗最深爱的人,告诉了他我们身份的秘密。开始赤井很大度,表示并不在意,但是希望姐姐能脱离组织,与他堂堂正正在一起。可他也是很传统的日本男性,姐姐因为爱而坦然相告的关于GIN的事让他不能接受。”
“正因为此,还为了让我彻底远离有关组织的一切,尽管隐隐预感到不祥,姐姐依然接受了那个抢劫十亿日元的任务。就在出事的前一天,姐姐给赤井和我各发了电子邮件,告诉我她很好让我不要担心,却拜托赤井,如果她遭遇到不测就代替她照顾我。关于这些,那些妈妈留给我的录音带里夹杂着一张磁片,里面是姐姐两年来的日记,有关他们相爱的事情和姐姐的心愿以及决定写得很详细。”
我缓缓说着,这些生命中最深最痛的伤口竟然不像我想像中的,有以往每每午夜梦回感受到的那样痛了,依旧深刻,依旧悲哀惨烈得让我甚至潜意识地不愿记起,可是却有一种力量给我以抚慰和勇气,使我的伤口慢慢愈合,勇敢地去面对。
工藤握住了我的手,深深凝视着我,晶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心疼和怜惜,这个傻孩子像是怕惊吓着了我一样,用很轻很轻,然而很坚定的声音说:“放心吧,小哀。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GIN,不让组织的任何阴影再次伤害到你。”
不,不要,工藤,请不要再温柔地让我误会,不要再给了我希望却把我抛入深渊,你是属于天使的,联系我们的只有那个并不光彩的APTX4869,等我将欠你们的都偿还清之后,我们就要回到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的轨道……
我抽回手,冷冷地反问回去:“谁允许你叫我哀了?”
工藤的手僵在了半空,面颊因为发窘而涨红,低下了头,沉沉不发一语。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的样子让人心疼,真想也拉起他的手,告诉他我很喜欢听他喊我的名字啊!可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能后退,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纠缠不清的误解,那都是对天使的伤害……
难堪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为了打破空气中僵化的沉默,我鼓足全部勇气说出了长久以来埋藏心底的最大秘密:“组织的真正目的是新纳粹计划。”
“新纳粹计划?”工藤果然一惊,挺直了背,惊讶地望着我。
“没错,以我的资历根本不够资格得悉只有顶级Boss和少数高层才知道的秘密,这些是妈妈在留下的录音带里告诉我的,不会有错。”我说着,回想起第一次听到录音时的震惊,“而且轴心国依然是德、意、日三国同盟。只不过,你应该知道吧,二战胜利后盟军内部是有分歧的,直接导致了欧洲战场上德国的分裂。美国为了避免亚洲战场重蹈在欧洲的覆辙,当时的麦克阿瑟将军单独与天皇进行了秘密会晤,之后对于日本战犯的处理是三国之中最轻的。所以日本的法西斯残余势力保留最多,因此计划的领导者改为日本,除各国的分部外总部也设在了日本。”
“新纳粹计划比二战时期的纳粹政策更加疯狂,除了推行种族主义政策和征服世界以外,对二战时期的盟军国家报复也是其战争目标之一。而且为了有充分的准备,所以组织的一切行动、包括组织的存在在内都是绝密的,像GIN那样的精英人员活跃在世界各地,通过毒品、买卖人口、暗杀、敲诈等各种手段,当然也有合法商业在内,大量敛财,然后再利用财富和恐怖活动招揽人才为其服务,谋求发展壮大。当然肯定有正直的科学家不愿听凭他们摆布,所以那些人都在神秘人士拜访之后不久的某一天离奇死亡了,有些死因显示是由于疾病,更多的则是查不出死因,也找不到神秘人士的下落和动机,最后只好定性为因事业压力过大而自杀的事件。而投靠者则少不了必备的洗脑措施。”
工藤专注地听着我的话,不由握紧了拳,脸上现出愤怒的神色。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六十多年了,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没有人性的组织存在,制造了如此之多的惨绝人寰事件,这是正义的大侦探决不允许的吧!
“那么,苦艾酒说的使时光倒流、让死人复活,半个世纪以前就开始的组织计划,就是指……”平成的福尔摩斯立即注意到了,和以前零星的线索结合起来,就是一个可怕的事实真相。
“你想的没错。”我点头,“人类因为繁衍过快而导致面临种种压力,同时还有地球资源枯竭与污染的问题。在新纳粹计划里,最好的办法就是铲除一切劣等民族和他们认为多余的种族,以给三国中所谓的优等民族留下足够的生存空间。除此之外,还有全力恢复和保护本民族的英雄和精英。不错,在他们的认知里,英雄和精英就是那三个人,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英机!”
“这种计划与克隆技术还不一样,他们要复活那三个人,主要是要使那三个人的种族思想观念,发动战争的军事天赋,内在的精神性质复活。简单说,他们要让那三个人的灵魂复活,然后为他们复制出崭新而年轻健康的身体,以足够的精力领导和代表三国的极端分子发动新的战争。如果夸张点形容,计划更像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借尸还魂。你在人鱼岛游客登记簿上看到的名字的确是我,因为我要研究一切与返老还童和起死回生相关的现象。APTX4869只是组织开发研制的庞大药物体系中的一支,可是你也很清楚了,在杀人于无形之外,已经有了使我们的身体返老还童的效力。”经历了太多,我的声音很平静。
工藤镜片的反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突然抬起头,仔细看着我,很认真地问:“灰原,你为什么以前从来不告诉我这些,现在却突然说出来呢?”
我一惊,不想讲出原因,可是稍加迟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不想你遇到危险。这些事情的正确性对于我们而言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仅凭我们的力量找不到真凭实据,而没有证据就不会引起警方重视。能帮助我们的除了博士、你的双亲、服部之外,还能找到谁?以你那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既然不能坐视不理就只有孤身涉险,就算是真正的福尔摩斯也没有第二条命可以赔的。但是现在我们都已经很快就到英国了,如果再不告诉你真相,不仅是你,和你在一起的我也会受到牵连。”
我的话中加了很多可有可无的修饰词,我总有办法惹那个大侦探生气。然而他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用很庄重的态度对我承诺:“灰原,我会保护你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担心。”
然后呢,保护我,消灭组织,然后回到天使身边,对我说一声“对不起,灰原,保护你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喜欢的只有兰一个”?用你那洋溢着满满自信的正义感和男儿魅力偷走我的心,然后离开我,时时刻刻心心念念只容得下天使一个人?
工藤,我会跟你并肩作战,豁出我的一切保护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冷冷一笑,半是嘲弄半是认真地说:“你要保护的是毛利。我可不是温室里弱不禁风的花朵,需要你的保护。”
工藤的眼睛变成了半月型,他一定又在认为我是个别扭的家伙了吧。我忽然想起一个陈旧
得落入俗套的问题,顺手拿来问他:“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毛利同时遇到危险,也可以说同时落在组织手中,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选择救谁?”
工藤额头上顿时出现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尴尬地“呵呵”干笑着:“当然是两个都救了,我怎么可能置你们中的哪一个人于不顾嘛!”
我追问道:“听清楚了大侦探,假如只能救一个人呢?可能时间紧迫,也可能情况危急,总之是只能有一个人获救。”
意识到我是认真的,工藤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沉默了,慢慢低下头,良久无语。
好心肠的大侦探,实在难以取舍吧?你真心想救的是天使,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刚刚又承诺了会保护我,何况还怕伤害到我的自尊心,所以无法回答,只有保持沉默是吗?
虽然早已猜到答案,我心中仍有着难掩的失落,不过这也好,也能让我早日放弃无望中很久以前就不被理智认可的一点点奢望。
我也不再说话,我们余下的旅程漫长而寂静。
经过了十二小时的飞行,我们的班机于格林威治时间下午五点在伦敦国际机场降落,这个时间的日本应该是凌晨两点。
工藤给毛利打了报平安的电话,他了解天使甚于他自己,知道那个“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常常为了别人而哭泣的滥好人”肯定会不眠不休等待着柯南平安抵达的消息。令我们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当我打电话给博士的时候,步美竟然也在博士家,而且一直没有睡,坚持着在等柯南的电话。
我把话筒递给工藤,他“恩、恩”地不停应付着答应什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然而可以想见的是步美又哭了,一定又在叮嘱柯南别忘了常常联系,有机会要回去看她和大家。
挂上听筒,工藤发现我在看着他,脸“腾”地红了,嘟嘟囔囔地解释:“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早熟。”是吗,工藤,你解释的对象不应该是我吧?
平成的福尔摩斯,大侦探,你是罪犯的克星,也是生来让天使们伤心的吗?
在入境检查处递上机票和护照,我们顺利通过了入境检查。此时的伦敦已经是傍晚了,对于我们两个小孩子来说,英国,即使是伦敦都有这么大,我走在前面,不回头地问:“大侦探,到了英国的第一步该做什么,想好从何着手调查了吗?”
“恩。”工藤自从在飞机上的谈话之后就一直思考着有关组织的问题,突然听我这么问,于是回答:“既然那家姓本堂的是英籍日裔,又在十二年前移民,伦敦移民管理厅一定有所记录。不过这个时间工作人员应该都下班了。那我们的首要问题就是找到住处……”
说着话该轮到我们通过海关了,除了随身的背包我们都没有别的行李,海关检查很顺利就通过。工藤还在边走边思索着,离开机场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这里虽然还不是伦敦城区,可是国际机场是伦敦最大和最正式的机场,周边商业非常繁荣,二十四小时车流人流不息。
我站到路旁,招手准备叫计程车。
“灰原,趴下!”他突然在后面猛地扑倒我,紧紧抱住我就地几个翻滚。几乎就在同时,一排子弹呼啸着擦过我的面颊,在地面上留下一排弹孔。
我心中一悸,本能地抬头,街对面一个黑色的人影再次朝我们举起了枪。
“快跑!”工藤拉起我飞快地跑到道旁停着的一辆汽车后面,我们刚刚进入汽车的遮蔽范围,第二波子弹又已射到,“哗啦啦”的碎裂声中车窗玻璃被打成粉末,工藤冒着枪弹和飞溅的玻璃拉我迅速离开,那辆倒霉的汽车就在被射得千疮百孔后又被击中了油箱,“轰”地一声陷入一片火海。
这个时间正是都市生活中的人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在英国单身汉和很多一家之中的男主人都喜欢到酒吧喝一杯再回家,家庭主妇则要在这个时候到超市购买准备晚餐的材料,道旁停放着不少汽车,商店里和街上很多人带着英国绅士特有的从容忙碌着自己的事。那些商店、路牌和车辆成了我和工藤最佳的挡箭牌,我们从中迅疾穿梭,拼命地奔逃,子弹在我们身畔四散纷飞,有的打在街边的路牌上,激起一片威力奇大火药特有的火花。
“该死,那家伙根本不顾忌无辜的路人!”工藤紧紧拉着我,我们在路上奔逃,他用身体全面把我挡在后边,尽力替我挡下子弹可能造成伤害的危险。英国曾遭受过基地恐怖分子的爆炸袭击,国民都进行过大规模的反恐演习,开始行人们并没有多大惶恐,镇定地按照政府颁布的反恐防范措施进行自我包扎、报警,冷静地躲避可能的危险源。但组织与基地分
子的恐怖活动完全不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择手段,来不及躲闪的行人纷纷中弹倒地,水平的路面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
很快地,路人们意识到这次的恐怖行为与基地组织根本是两回事,不是为了警告反抗英国政府,而是疯狂的血腥大屠杀,顿时陷入了恐慌中。妇女和儿童纷纷尖叫、哇哇大哭,男子们尽量对身边的人伸出援手,机枪却疯狂地扫射过每一个可能会防碍他们杀死我们的无辜者。
街道上一片混乱。
“危险!”工藤突然一把将我推到前面,展开双臂从后面护住我,几乎就在同时,我们身后的几个行人应声倒地。暗杀者不止一个,我们身后也有人在追击!
“这帮灭绝人性的混蛋!我决不会放过你们!”工藤狂怒地吼道,他用孩子般纤细的手臂在侧面和后面保护着我奔逃,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可怕的脸色。不行啊,这样下去不仅会牵连旁人,我们两个也都很难逃过这场劫难!我试图挣开他紧紧拉住我的手,可是他的力量好大,我没有力量挣脱,只好将心里话直接说出来:“放开我,工藤,这样下去我们都死定了。让我去引开他们,你快点逃到安全的地方吧,以后的事情就全拜托你了!”
“你在胡说什么,闭嘴!”工藤冲着我吼,子弹擦着我们头顶“飕飕”飞过,牺牲者越来越多,还能行动的人都远远躲开了,一辆接一辆的路边汽车被射中油箱后爆炸,能够替我们遮挡的屏障越来越少。我也急了:“别犯傻了,我不用你保护,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遇到危险我会救兰,我会陪你一起死!”工藤气冲冲瞪着我霸道地冲口而出,我立即意识到他是在回答我在飞机上提出的问题。
工……藤……
伦敦带着寒意的暮色中,他手上的热力让我的心也温暖起来。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被他拽进了路边一家大型商场。
正在购物的人们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和枪声,但还不知这次的危机与一般恐怖袭击的不同,冷静地采取着自保措施,忙中并不慌乱,不失风度地做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我们两个突然闯进来的孩子。
工藤拉着我冲进人群,一边往商场里面跑,一边大声喊:“大家快逃,这是无目的地疯狂杀人事件!”喊声未落,我们已经冲进了商场的大卖场。
人们听到他的喊声,尚在半信半疑,枪声就在商场里响起,我顾不上回头,只听到耳畔顿时传来阵阵尖叫惨呼。转瞬间枪声似乎近在咫尺了。
我们一路奔逃,工藤带着我跑到家庭器械专卖的会场,这里都是些精钢或硬木制的工具,多少可以挡住子弹。我有些撑不住了,长途飞行之后立即超体力地搏命狂奔,孩子的身体让我力不从心,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工藤焦急地回头:“灰原,你怎么了,坚持啊!”
“我,”我拼命喘着气,“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工藤仿佛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拽着我的手臂上,鼓励着:“灰原,你再坚持一下。绝境中再多坚持一刻,就有可能会看到奇迹。”他一个人几乎是带着我们两个人在奔跑。
我努力振作起精神来,拼上全身的力量,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子弹的射程越来越近,工藤用身体挡着我,几次险些射中了他。专卖场的木器差不多全被打成了筛子,铁器上火花四溢,边角上被打得全是缺口。一个商场工作人员正喊着“卖场后面就是安全通道”组织顾客逃生,就在枪弹的扫射下砰然倒地。
不行啊,暗杀者所在的位置正是安全通道的方向,照这样下去我们被追上杀掉是迟早的事!
工藤忽然拽着我钻近靠墙位置一架大型割草机与墙壁中间的夹缝,这缝隙很窄,只能容得下两个小孩子,可是这不是绝境吗?我没有问原因,工藤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果然,割草机后面竟是一道角门,虽然门被挡住开不大,但足够我们两个通过了。
“这种地方往往会有搬运货物用的通道。”工藤向我解释着,脚步丝毫不停,不知不觉中,我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然不愧是侦探的观察力呢。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我们还不能松懈,必须尽快逃到安全的地方。
货物运送通道连着另一条热闹繁华的街道,通道出口正对着一家公园。工藤没有迟疑,拉着我箭步闯进公园,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刚刚喊了半句:“小朋友……”我们已经把他远远抛在了后面。
今天不是假日,这个时间公园里没有多少游客,正适合我们躲避暗杀。工藤带着我穿过草坪,一直跑到园中心湖泊旁的一片树林里,穿过树林就是一座小山,看样子暂时把杀手抛
在了身后,我们两个才停下来,各靠住一株大树喘气。
工藤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途飞行加上拼命地奔逃也让他累得不轻,重重喘息着说:“那些家伙动作好快啊,我们才下飞机就找上来了。看来……”他的神色愈加凝重,“我们也要加快速度才行。被他们抢先的话说不定线索会被毁掉。”
我却渐渐平静下来:“那就由我去引开他们好了。或许组织会因此放松警惕,你就有机会查案了。而且也能免除很多无辜者的牺牲。”
“别乱说。”工藤很生气,“我说过了要保护你。”
“你要保护的是天使。”我淡淡地笑,“我是从黑色泥沼里走出来的魔鬼,注定是要下地狱的。这样牺牲的话或许还能有些价值。”细细一想,我越来越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我能分散组织在这里的分部的注意力,以工藤的能力,获取有价值的情报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说过不许你再提那一套天使魔鬼的理论。”工藤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庄重,我想争辩,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郑重地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是魔鬼,我就陪着你变成魔鬼,如果你会下地狱,我就跟你一起下地狱!”
我被他的话怔住了,工藤,他……内心是巨大的震惊,更是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虽然后面还有随时都可能追上来的暗杀者,虽然前面的道路渺茫得让人看不清方向,但我心中只剩下了幸福的感觉。抬起头,他暖蓝色的眸子凝视着我,我仿佛融化在了他的目光中。
正义的大侦探哪,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牺牲……
如果有可能,真的好希望有关组织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啊!梦醒了,有爸爸,有妈妈,有姐姐,有平静幸福的生活,我要比别人先找到你,做与你从小一起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而现在,即使是由于注定命运的胁迫,即使你能原谅我,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曾经沦为组织的帮凶,无法释怀自己哪怕并非出于本意而沾染的鲜血……
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一刻。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一排子弹突然擦过我的面颊打在身后倚着的树干上,粗大的树冠一阵摇晃,工藤大惊,飞快地拉起我就跑,我们背后传来了大树倒地的轰响。
杀手在湖的对面向我们射击,很快就能追过来。树林外面唯一的藏身之处就是那座小山,工藤带着我径直冲向山上,伦敦地区没有崎岖巍峨的大山,然而小山却十分陡峭,他在后面保护着我,我们拼了命地攀到山顶。
可是,前方没有路了。公园里的山路终究不会太过复杂,我们上来的是唯一通向山顶的路径,而且顶峰的范围并不大,背面是几乎笔直的山壁,除了半山腰上几株斜斜生长出来的小树外连可能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朝山下俯望,一名杀手已经在上山了,另一个正冲进树林,马上也要到山脚。
我看向工藤,他,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在微笑?那是一种愤怒到了极点,然而永不放弃希望的微笑,霎时间,我不再担心了,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渡过眼前的绝境。
工藤迅速解下伸缩背带,在一端打上一个结做成绳圈,像游牧民族对付野马常用的办法那样,对准山腰的一棵小树抛下去,绳圈正好套在了树干上。他把背带另一端系在腰间,一只手臂揽住我的腰,低声说:“灰原,抓紧了。”一边调大脚力增强鞋。
第一名杀手迈上最后一步山路,双眼立即搜索到我们,刚要举枪,工藤已在同一时刻弹出了充气足球,奋力凌空一踢……暗杀者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只迅疾无伦的足球已带着强劲的力道击向他脸部。
与此���时,工藤一只手抓住伸缩背带,一只手紧紧抱住我,纵身跳下了山壁。
我只觉得耳边有呼呼风声,身体已经凌空,眼前的景物在一瞬间改变,几乎什么也来不及想,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本能地抱紧他,他也还是孩子的幼小身躯,但是他怀抱里的暖意隔着两层衣服流淌进我心里,让我感觉好安全,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畏惧。
这一瞬间变成了永恒。
我们落地了,工藤迅速解开并拽回套在树上的背带绳套,环视四周,山的另一面已经出了公园的范围,这里是空旷的郊区地带了。暮色越来越浓,平成的福尔摩斯屡破奇案的先决条件之一是对生长于厮的东京,无论是地域特征、交通条件还是气候变化了若指掌的熟悉,而在伦敦这些优势都不存在,只能凭借敏捷的头脑和本能的直觉直接做出判断反应。工藤毫不犹豫拉着我奔向不远的一处建筑工地。工人们都已经下班了,可是尚未完工的摩天大楼只剩下内部的装修,楼内的电力和基础设施都能够应用。
我们跑进楼内的电梯,工藤刚刚按下上升的按钮,我就在电梯内安装的外部监控摄像头上看到了追过来的两名杀手。
“我敢打赌,如果警察抓住他们审问的话,肯定会发现这只是两个有精神问题的嗜血杀人狂,跟组织差了十万八千里。”工藤嘴角上扬,又是那种勇敢和骄傲地面对一切挑战,自信满满得让人信赖的微笑,“就像福尔摩斯常说的那样,莫里亚蒂教授操纵着伦敦所有犯罪活动,但是警察只会调查出街头发生抢劫凶杀案的同时那位教授正站在十五英里以外的大学讲台上传授他的高等数学微积分。”
电梯持续地上升,杀手追到大楼里来了,由于监控摄像头角度的问题无法看清他们下一步具体的动作,然而想也知道一个进了隔壁的电梯追着我们的行踪,另一个从逃生楼梯入手堵截我们。
已经上升到了第十六层,距离顶楼还有八层,工藤突然按下电钮停住电梯,拉着我跑出来,然后让电梯继续上升。这座未完工的伦敦国际金融交易大厦每一层都有着敞阔的空间和众多房间,我懂他的意思了——迷惑住杀手的视线,在这种迷宫式的无人空间里跟他们捉迷藏,尽量拖延住时间,直到警察到来。
我们跑进一家挂着“网上交易所”牌子的办公室,这里的位置十分合适,数张大型电脑桌既可以作为躲藏时的屏障,紧靠楼层边缘的大玻璃窗又能够在危急时通过伸缩背带成为逃生窗口。我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台被人遗落的笔记本电脑,正想试着打开与外界联系,工藤忽然“嘘”了一下,拉着我躲到被转椅挡住的电脑桌底下。
狭小的空间里,我们挤在一起,又贴得这样近了,近到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然而就在这时候,大楼绝对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脚步声。
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安静得可以辨别出最轻微的呼吸,以如此广大的空间绝不可能对并不沉重的脚步声听得这般清楚。一名杀手应该到了二十四楼堵截我们,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楼下,另一名杀手不会想到我们停在了十六楼,即便猜出来,要想追着电梯的速度即刻从一楼赶到十六楼,就算拥有超强体力做得到也不可能控制住粗重的喘息和脚步。
而且,相信工藤侦探的耳朵比我听得更清楚,那种脚步不属于两名杀手中的任何一个,除了我们之外,楼内还有第三者!
是谁?是新出现的暗杀者,不相干的人,还是……
工藤看向我,我一点都不担心,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举起手臂挡在了我前面……
楼梯口传来咚咚地跑动声,这种沉重的步子……是那名杀手追来了!轻微脚步声的主人立即转身走出去。
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那两个人显然是在走廊上遇到了,突然“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沉重的人体倒地的声音。我一惊,工藤低声喃喃自语:“美国制造,左轮手枪,2000年后正式成为欧美情报及特工人员的配备枪支,容量大于一般手枪,可装12发子弹,声音低沉即使不装消音器在通常情况下也很难引人注意。”
神秘的第三者究竟是谁?
“快点,灰原,趁现在抓紧时间。”工藤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闪身钻出了桌底,跑到窗口,将伸缩背带的一端系在桌腿上,另一端绑住自己的腰,双手抓牢背带小心地钻出玻璃窗。还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大楼里还有多少未知的埋伏,目前的情势下正路显然走不通,楼梯和电梯很可能都处于对方控制下,我们的退路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先下去,你稍等一会儿,我到下面接应你。”工藤叮嘱道,他紧紧抓住背带,双脚抵着大楼的外墙,小心地一点点将背带放开,像攀岩一样轻捷地在墙壁上一跳,找准了着力点,接着又是一跳,再度缓缓地下降些许距离。
我站在窗口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时而向下看看他的进展,变成了深蓝色的天幕下,地面上忽然一片灯火通明,是警车!虽然我们不规则的逃亡路线给警方的搜寻带来了很大难度,但英国毕竟是久经反恐考验的国度,根据我们路上留下的线索,十数辆警车聚集在了楼下。
只要我们能再多坚持片刻,等到警察上来,危机就会过去了。可是,如果被警察问起我们两个亚洲面孔的小孩子为什么没有大人跟随而入境,入境来做什么,也很难应付呢!
我想着,工藤忽然从十二楼正对着的窗口探出头:“好了,灰原,你下来吧。别怕,小心些。”看来经过亲身尝试他认为最适合我目前体力状况的层次是十二楼,他已将背带的另一端系在了十二楼房间里的牢固物体上。
组织的生活看起来也并非全无益处,至少培养了我足够灵活的身手,还不至于被四层楼高的攀岩吓倒。我握紧背带,转身小心翼翼地倒着退出玻璃窗,摸索着找到一个重心着力点。就在此刻,我全身都已经退到了窗外,突然听到走廊上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那个神秘人物因什么事急忙跑开了。
然而已经没时间多想了,我学着工藤的样子,小心地倒换着手抓紧背带,一点点向下攀爬。没过几分钟,工藤所在的十二楼窗口就出现在了面前。
“你看,我说没关系吧。而且我们很快就会没事了。”工藤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他一定也看到了楼下的警车,我笑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准备在他的帮助下回到楼内。突然,我左脚一滑,身体重心落空,顿时向楼下坠去。
“啊?”我一惊,险些惊呼出声,工藤紧紧拽住我,孩子一般的苹果小脸涨得通红,拼命鼓励着我:“别慌,灰原,我一定能拉你回来,你要配合我!”天啊,他的声音这么大,他难道忘了如果在警察冲到楼上之前招来杀手我们一样死定了吗?
在他坚定的暖蓝色眸子注视下,我什么都忘了,忘记了恐惧为何物,振作起精神,努力斜抵住墙壁,配合着他的力量,慢慢爬回窗口。
终于,在工藤用尽全力最后一拉的协助下,我几乎是踉踉跄跄跌进了楼里。工藤累坏了,双手撑住膝盖,对着玻璃窗大口喘着气。我紧绷的心放松下来,淡淡一笑,才想说话,紧闭着的房门忽然从外面缓缓打开了。
我的呼吸顿时一滞,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张狰狞的脸孔出现在门口……
是那名杀手!
他狞笑着,朝我们举起枪,工藤飞快地转过身,我本能地扑到他前面,希望能够为他抵挡,枪口对准了我们……
一记沉闷的声音在暗杀者背后响起,杀手身体一晃,一丝鲜血自嘴角流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跟着一个金发妙龄女郎出现在我们面前,满面堆笑,手上的左轮手枪冒出一股淡淡的轻烟。
工藤用身体挡住了我,卷起袖子露出手表麻醉枪,全身都处于警戒状态。
金发女郎却不在意,笑着跟我们打招呼:“Hi,二位可爱的小朋友就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吧?我叫凯瑟琳,是专程来接你们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和行程?”工藤冷峻地问道,我们两个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组织或有关邪恶的气息,然而那不是放松戒备的理由。
凯瑟琳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你们果然不是普通的少年,不然也不会担当到伦敦来的重任。我是皇家特工中心的特工,直接隶属于伊丽莎白女王座下,这是我的证件。”她很懂得怎样获取别人信任,并不趁机上前一步,而是凌空抛过来一个深色的小皮本子。
工藤一动不动把我挡在身后,我打开墙角的灯,捡起那本证件,上面有凯瑟琳的照片,经过对比确认是本人无误,还有皇家特工中心的印章和女王专有的玺章,以及相关守则条例及电脑识别读取的条码,看样子不像是伪造的。我把证件递到工藤眼前,他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着,微微一点头,我们两个取得了共识——她没有说谎,确实是皇家特工。
但是还有很多疑问,工藤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你的身份是真的,但是皇家特工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们?你找我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和你们到伦敦来的目的一样的原因,有关那个黑衣组织啊。那个酝酿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反人类新纳粹组织……”凯瑟琳的笑容隐去了,“组织的两个分部都在欧洲,我们也一直进行着调查。至于你现在其他的问题,我还不能回答你,因为那个我老板要亲自为你解开疑问。”她那种镇静而开朗的神态,让我几乎感到像是认识了另一个朱蒂老师。
相信她是个冒险的赌注,相形之下警察更可堪信赖,但依靠警察则意味着我们此次行程的行动计划成为泡影……
工藤,你的抉择是什么?
楼梯处传来了警察们赶过来的声音。
工藤紧蹙双眉,飞快地思考着,凯瑟琳指指身后:“小侦探,还不尽快做出是否相信我的决定的话,你和灰原小妹妹今夜就要在警察局里度过了哦。”
“好,我相信你。”工藤突然抬起头,“成功与失败几率一样的风险,我通常很乐意去尝试。”刹那间,他全身都似乎散发出异样的神采,那种逼人的光芒让身为皇家特工的凯瑟琳也不禁为之侧目。
凯瑟琳赞赏地笑笑,和工藤交换过一个相互信任的眼色,接过掷还给她的证件,转身出去与警察进行交涉。
不知道凯瑟琳跟警察的交涉是怎样进行的,但凭借直属女王管辖的皇家特工的身份,一刻钟之后,我和工藤已经顺利离开现场坐在她的汽车上了。
不出工藤所料,两名杀手被警方最终定性为带有嗜血倾向的精神病患者。
今天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以我和工藤现在的身体状况,体力和精力都难以支持。凯瑟琳到酒店为我们订了两个房间,约定明天一早她再开车过来载我们去见她的老板。
凯瑟琳走后,我回房间冲了个热水澡以洗去奔波一天后的疲劳,心里却清楚某个好奇心超强的侦探是闲不住的。果然,房门铃几乎在我冲完澡披上浴衣的同时响起来,打开门,他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外面。
“灰原,”他一走进来就说,“你应该也觉察到了吧,对那个凯瑟琳我有种奇异而微妙的感觉,好像是很熟悉的,应该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某种感觉。可我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经历过。”
“也许是从某个被认为是敌人的朋友那里吧。”我淡淡地说,很清楚他指的那种奇妙感觉,“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凯瑟琳的可信度有多大。要知道组织可以做到制造几可乱真的伪证或派人整容这种事。”
一丝熟悉的光芒在工藤的眼眸中闪过,他的神采突然闪亮起来,嘴角上扬,又是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于是我知道他对于明天的行动已经成竹在胸。
“放心吧,她不是坏人。”他笃定地告诉我,“如果她要杀我们有很多机会的。我相信,我们遇上的是盟友,跟FBI的朱蒂老师一样的盟友。皇家特工和FBI,还有你、我和服部,以及基德这些日本的精英,我们携起手来,粉碎新时代的纳粹组织指日可待了。”
是啊,粉碎了组织,你就可以回到天使的身边了……
说不出的落寞刹那间涌上心头,我慢慢走上阳台,仰望着伦敦的夜空,泼了墨似的深色天幕上几点寥落的星辰,天幕下是灯火辉煌的夜景,与东京没什么不一样呢。不知不觉中,我自语似的喃喃说出压抑在心底的话:“只要组织覆灭了,你就可以对毛利坦诚一切了吧。即使没有解药也无所谓了,善良如天使的她一定会原谅你。”停了一下,我补充道:“当然,解药实验已经有一大半成功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尽快为你研制出来,所以不用担心。”
永久解药的研究成功之日,就是我完成任务的悄然身退之时……
这是我欠他和天使的,所以一定要亲手偿还,不论将为之付出和放弃什么……
“小,灰……原……”我猛地转过身,工藤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房间通向阳台的门口,站在我身后,微微垂下头,斯文而又可爱的小脸红愈苹果,额头上竟然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嗫喏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却说不出第二句话。
房间里的灯光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道柔和的金边,朦胧的月光洒在他脸上,秀气灵动的五官使他看起来就像从古代欧洲神话中走出来的王子。不难想见十七岁的他是何等的魅力逼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天使即使伤心也爱他爱得义无返顾。
苦涩地笑笑,有些话腼腆的名侦探打死也说不出口,我立即读懂了他的心意,然而却必须做出决定:“不,不要说出来,工藤君!”
我的声音太激动了,工藤惊愕地抬起头,久久望着我。
心好疼,如果毛利不是那样美好,如果她不是宁肯自己委屈也看不得别人痛苦和不幸的善良天使,那么即使今天之前还曾有过犹豫和退缩的想法,经历了今天的事之后我也决不会再放手!可是……
“请不要欺骗自己的心,工藤。”我竭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读得懂工藤说不出口的心意,而且我猜得出他已经知道了我明白他的心意,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你放不下毛利。没错,而且我也放不下她。还记得在‘茧’的游戏中回到十九世纪伦敦的那次冒险吗,人工智能诺亚方舟说,僵化的体制和等级制度严重阻碍了社会发展,所以要让日本这个国家重来一次。其实何止是日本,当今世界的虚浮和躁动让整个人类都深陷其中。然而,即使是浮躁的现代社会,即使是在喧嚣的大都市里,还有毛利那样的天使存在,她真的就像上帝为了拯救人类而派下凡尘的天使一样。”
“毛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并且,不仅于此,在我心中她还是,姐姐。我知道这样想很傻,毛利就是毛利,姐姐就是姐姐,谁也变不成另外一个人,姐姐已经被杀害再也不可能复活了,但是毛利像姐姐一样温馨的笑容,总是体贴得关怀别人而忽视了自己,真的让我有种错觉——她就是姐姐,是姐姐通过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人间,回到了我身边。所以,我对自己发誓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决不让悲剧第二次上演,也不让自己再一次经历无法挽回的终生遗憾。”
“而且,对于她的美好和善良,她对你的思念和等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工藤,你明不明白一个女人没有多少青春可以用来等待?可是她却一直在痴痴等着你,身处繁华闹市而不沾染俗尘,为了一句并非本来的你亲口说出的誓言,独自隐忍下痛苦的泪水,无怨无悔地等着你。伤害天使是连恶魔也不齿的罪行!你如果让她伤心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只是淡淡道出思考了很久的真心话:“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幸福,而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则只能是一种遗憾。你是属于天使的,终将回到她的身边,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我只不过是一个外来的闯入者,因为命运的捉弄沦为了组织的共犯,破坏了你们原本完美的幸福生活,又因为对宿命的逃避而需要你的保护。”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对于我们而言,最好的结局莫过于把对方珍藏在心底里记忆的最深处,然后彼此忘记。等到组织覆灭后,我会在为你研究出解药后离开,到了那时候请你不要挽留,我只是在寻找另一种新的生活。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我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平凡的幸福。”
曾经年少痴狂心比天高,经历了太多之后方才蓦然惊觉,原来普通人的生活无比珍贵……
“灰……原……”工藤喃喃地说,想往常很多次一样将真实的心情隐藏在��片的反光下,我努力咽下眼睛中荡溢了很久的热热的液体:“记得西多摩市双子摩天大楼爆炸时候的情景吗,毛利,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却在险象环生的紧急关头决然带着你飞跃过六十层楼的高度和漫长的距离。她有勇气面对是因为对你许下的一定会等你回去的诺言,她不害怕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有你伴在她身边……你真的可以忘记这一切吗?工藤,不要欺骗你自己的心。”
有一些人注定要错过;有一些事注定是遗憾;有一种爱不必执著彼此牵手;有一种情不必强求天长地久……
爱到极处,有一种最刻骨铭心的表达叫做放弃……
工藤,能够和你俩俩相忘,能够拥有今天的记忆,我已经足够了……
相对无言,沉默中我们都明了对方心中的百感交集,工藤暖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看起来好深邃,深得让我望不到底。目光的交流中,我们相互约定: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把对方珍藏在记忆深处,然后忘记。
“好了,”我努力换了一种淡淡的轻快语调,“快回房间去好好睡个觉。别忘了明天还要去见皇家特工的头头,很多事都等着我们去做。所以大侦探必须保持旺盛的精力。”连拉带拽不容分说地把他拖出了我的房间。
关上房门,转过身倚在门上,英伦的晚风从阳台上打开的门吹进来,带着北回归线附近特有的凉意,我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姐姐,我是不是很傻?
在伦敦的第一夜没有想像中的难以成眠和漫长,因为时差和体力透支的关系,我睡得很熟。
第二天,我和工藤都没有再提起昨夜的谈话。刚刚吃过早饭,凯瑟琳就开车过来接我们。
也许是因为有特工人员的引路,皇家特工中心并没有想像中的复杂和神秘。凯瑟琳的老板兼任皇家特工中心处长和英国情报部门大臣,还有爵士头衔,但这位名叫丹尼斯的大叔是一位与FBI的詹姆斯大叔同样智慧内敛,深藏不露的沉稳中年男子。
“两位小朋友请坐。”丹尼斯微笑着招呼我们,“首先我要向你们道歉,昨天由于我们推测的失误,导致计划出了漏洞,害你们一到英国就遭遇了一场险象环生的追杀。”
“这个不必说了。”工藤不卑不亢,“相信凯瑟琳已经把我们的问题告诉大叔了,现在我们最想听到的是答案。”
丹尼斯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神态郑重起来:“能够受到FBI的特派委托,你们果然不是普通少年。那我就直说好了,在二战胜利、法西斯轴心国被瓦解几十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一个秘密组织在暗中进行新的纳粹计划筹备,你以为远在美国的FBI有所觉察并开始调查,日本的你们密切关注一系列不同寻常的犯罪事件,与新纳粹组织的两个分部同在欧洲的我们反而察觉不到吗?虽然那个组织的秘密活动瞒得过警方,我们也因为掌握不到确凿的真凭实据而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我们可以肯定联系着一切神秘犯罪事件的那条看不见的线,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采取行动。我可以告诉你们,新纳粹组织里有我们的卧底,之所以知道你们会来英国是因为我们接到了本堂传送过来的情报邮件。”
“本堂?”我一惊,工藤不为人发觉地向前移动一步,把我挡在身后,然而却没有显出丝毫惊讶:“应该是本堂瑛爱吧。本堂瑛佑年纪太轻,而且动作和意图也过于直露了。”他果然早已经知道了。
丹尼斯露出一丝惊讶,继而赞赏地说:“我现在明白FBI的詹姆斯为什么这样信任你们了。不错,给我们传送情报的卧底特工就是本堂瑛爱,她在日本的名字是水无怜奈。”
“那个大姐的真实身份是皇家特工啊,所以会取水无怜奈这种化名。”工藤的双眼习惯性
地变成半月型,神色随即凝重起来,听对方继续把话说下去。
“瑛爱是英籍日裔的第四代移民,家族里从她父亲那一代起就成为给皇家效力的特工人员。当年接受任务的时候她弟弟还太小,不仅没办法承受要作特工必须的考核训练,而且不适合把举家牵回日本的真实意图告诉他。不过,从小在家庭环境里耳濡目染,那孩子应该也学会了一些诸如通过脉搏呼吸测试别人是否撒谎之类的基本技巧,与普通孩子表现得不大一样吧。”丹尼斯解释着,“事实上她不是我们第一次派出去的卧底特工。早在二十多年前,我们刚刚发现组织存在的时候,就派遣过卧底人员。可是那名女特工到达日本之后,在与新纳粹组织接触的过程中和组织内部的一名科学家一见钟情,竟然不惜为之放弃特工的身份和职责,转而加入了黑暗组织。那是名很有科学才华的姑娘,实在很可惜,她的背叛也导致了直到很久以后我们才成功地派出第二名打入组织内部的卧底,也就是本堂瑛爱。”
“背叛?”工藤低声重复一遍,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丹尼斯接着说:“她的名字叫艾瑞娜·布恩,或许你们从FBI那里听过她结婚后的名字——宫野艾瑞娜。”
妈妈?!
我被突如其来的震撼惊得险些坐到地上,工藤适时扶住了我,转身傲然瞪视着丹尼斯,等待他下面的解释。
霎时间,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许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仿佛在一刹那有了答案。我明白了在组织里妈妈为什么被称作坠落地狱的天使,明白了她在录音带里告诉我的那个惊天秘密,除了组织的真实目的之外的秘密,那是她和爸爸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最后能为我和姐姐做的事,而如今,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丹尼斯仿佛有些疑惑,我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反应失仪了。可是工藤自始至终都很镇静。
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情平静下来,恢复成那个冷漠镇定的灰原哀。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们两个冷静的态度,或者更多的是出于对大力举荐我们的FBI的詹姆斯的信任,丹尼斯的疑惑只在一刹那,继而目光中流露出选择继续相信我们的神色,接着说:“瑛爱的身份是绝密的,即使在皇家特工内部,也只有女王陛下和我们少数几个人知道。因为艾瑞娜的背叛,她能打进组织是很不容易的,这份任务不仅要求她典型的亚洲面孔和纯正日本血统,为了做到不引人注意还必须以家庭作为掩护,举家牵回日本,并且她也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为了消除可能会留下的痕迹,她不得不采取比对手更加谨慎和周密的行动,完全与过去的生活断绝,抹去任何以前的印记,必要时候甚至不惜一切的牺牲。”
我立即想到服部说过的有关本堂瑛爱详细资料的缺失,以及当年知情人的离奇死亡,工藤显然和我想的一样,暖蓝色的眼眸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所以就需要采取和新纳粹同样的手段,为了达到修改身份履历并且不被人查出的目的不惜不择手段,哪怕是杀人灭口,是吗?”
丹尼斯一声轻叹,似乎有些尴尬,语气却是不容质疑:“小侦探,我相信你的正义感,可是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动机。我们为皇家效力,目的不是为了滥杀无辜,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希望牺牲任何一个普通人。然而有些人是注定了要被牺牲的,为了能早日查出组织的内幕,为了能维护世界的和平、让更多的人更幸福的生活,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何况,牺牲的不仅是大阪府的警察,为了能让瑛爱顺利取得纳粹组织boss的信任,需要做戏的部分必须真刀真枪实际发生,不管是被子弹打穿双手双脚也好还是肋骨被打断,并且她的父亲牺牲了自己,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让自己死在亲生女儿手里。”
是吗,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为了更多人能够拥有更幸福的生活,所以有些人是注定要被牺牲的……如果能让全人类享受更加美好的生命,那么一个人的牺牲也是值得的吧……
工藤黯然无语,他无法辩驳丹尼斯的话,即使不能够认同,但必须承认丹尼斯和本堂瑛爱的抉择没有错,尤其是几乎可能作为唯一潜入黑衣组织探知情报的途径。即使这份认知极其痛苦……
我情不自禁回握住了他的手,他的眸子忽然亮起来,握住我的手的力道更大了。
“那么,我想其实也就是本堂瑛爱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吧。她目前的身份还是被FBI逮捕的黑衣组织成员基尔,如果不亮明真实身份是没办法在FBI眼皮底下给你们传送情报的。”一旦掌握大致的事件内幕,具体的真相细节就没办法再瞒过工藤侦探的锐利目光,“而如果她向FBI证实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那么强留下她进行审讯就没有意义了,最好的办法是皇家特工和FBI联手合作,对她而言就是回到组织继续卧底生涯。”
“组织的成员80%以上都被进行过洗脑,即使是没被洗脑的人员,失手被擒而又反抗无望后第一个本能地动作就是自裁,以免被对手套出秘密。”我接着工藤的话说下去,“丹尼斯大叔你刚才也说过,本堂瑛爱为了顺利打进组织付出了巨大代价,可是如果在那么多黑衣成员强行劫人被全数击毙的情况下,如果只有她一个毫发无伤地回去,就算是能通过组织的检查,前面为了取得信任而做出的牺牲代价恐怕也会白白付诸东流。”
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只是在平静地述说一个大家早已心照不宣的事实。
如同以往每次的案件一样,工藤配合默契地对我的判断进行补充:“相信对于专业特工来说,找一个回归组织的借口不是难事,问题是需要让人相信这个借口,尤其是在必须面对面与之作全方位斗智的是新时代的纳粹分子的时候,不付出任何代价让人不可想像。我们两个的英国之行就是这个代价,特别是在必须把我们到来查案的情报及时传递给你们的关键时刻。所以我们到英国来的消息是本堂瑛爱透露给黑衣组织的。”
凯瑟琳急于想解释什么,丹尼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工藤的话,他眼出露出一丝笑意,我简直可以把这位情报部大臣大叔当作透明的读出他的心思,他几乎是在转和詹姆斯曾经有过的同样的念头,想把外表只是一个普通少年的工藤说服加入皇家特工组织。
工藤嘴角上扬,习惯性地露出那种会让人沉醉的微笑,自信满满,仿佛万千真相都尽在胸中:“我想刚才一见面的时候大叔你说的由于你们推测失误导致我们的被追杀,就是因为本堂瑛爱其实同时送出了两份情报。向黑衣组织透露我们到英国来是为了重新取得信任,但是并不能让我们真正被杀,所以她同时给你们送出了情报,在她的计划中只要你们及时赶到,不仅能救下我和灰原,运气好的话还能抓获组织派来的杀手。只是在这个计划中时间的计算出不得半点差错,只要稍有疏漏,哪怕仅仅是几分钟,也会导致昨天那种我们被大肆追杀的场面出现。”
他的目光明亮犀利,并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我比了解自己更了解他,他只是不希望被人蒙在鼓里当作可以随意骗过的懵懂少年,要合作就必须站在绝对公平的地位上,所以他要证实自己的实力,这更是他的原则。至于可能涉及到他自己安危的事,他倒是从来都好说话并且不放在心上的。
丹尼斯点点头:“我承认你推理的都是实情。可是小侦探,相信你也不会质疑我们的本意和立场。失误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但是要剿灭纳粹组织就必须三方联合,首先要求的就是相互间的公平和诚信。我向你和这位小姑娘保证以后决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件了,我们还有FBI可以精诚合作。我完全可以全心全意信任你们,你们也将会同样信任我,是吗?”
他诚恳地向工藤伸出手。
工藤微笑着与他握手。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绝对公正的天平上,彼此做出男人之间最庄严的承诺。
回过头,凯瑟琳正微笑地注视着他们,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沾满无数鲜血的组织离覆灭并不遥远了,姐姐,我终于能够为你报仇了,同时,也是分离时刻的日益临近……
在丹尼斯的办公室里,工藤通过电子邮件与FBI取得了联系。朱蒂老师证实了他关于我们离开之后发生事情的推理,并且他们通过服部的联络介绍取得了大阪府警方的信任,已经与服部平藏展开了全权合作。有FBI、皇家特工以及日本警方通力联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互通情报的有无,设计全面详尽的围剿计划,然后等待本堂瑛爱从纳粹组织内部传递出确切的消息,进行最后的全力围歼。
这些都是特工人员和侦探的工作,不属于我的专业领域范围。
与丹尼斯专注地商讨作战方案的工藤不时通过互联网与服部和FBI交换着意见,他眼睛里闪烁着我再熟悉不过的锋锐光芒,自信,无畏,敏锐,决绝,蕴涵着勇于面对世间一切不公的黑暗挑战的气魄。真的好珍惜最后能够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啊!尽管我并不很关心那个正在被讨论方案的具体细节。
因为我理��他,相信他,只要有他在,真的不需要担心是否可能会失败,我知道正义的大侦探一定能赢得最终的成功。
不过我却有点后悔没带一本专业书来消磨时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中午时分,一位大侦探和两位顶级特工的眼睛里都溢满了成竹在胸的神采,相信在互联网的那一边,关西的名侦探和FBI脸上有着同样的光彩,那种被他们的青梅竹马称为最让人信赖和可以放心依靠的表情。
丹尼斯和凯瑟琳请我们到特工中心的餐厅吃午饭,不出我所料,ABC三套决战方案被制定出来了,下午要做的就是对一些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和细节做出补充及预防,然后等待本堂瑛爱下一份情报,根据她提供的最新资料进行决策性选择与判断。
我们都相信很快就能收到最新的卧底情报。毕竟组织不会毫无知觉力地坐以待毙,单单是对我和工藤的暗杀没有成功,他们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意识到有侦探对其进行深入的追踪和调查了。依我对他们的了解和工藤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先发制人是组织惯用的手段,他们肯定会抢先采取行动和对抗措施,只要是人的行动就必定有疏漏,不管那个疏忽是多么不起眼或者迅速地被弥补,都将成为使他们走向覆灭的决定性环节。
现在是敌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我们的预料和掌握中了。
工藤一直在望着我,我们坐在餐厅靠窗的位子上,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照在我们身上,他的瞳仁仿佛深不见底,流动着变幻莫测的的光彩。他用大海般深邃的眸子探索着我的眼睛,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是在丹尼斯和凯瑟琳的面前,却什么也无法说出来。
“灰原小妹妹,你好像对推理和查案并不是太感兴趣啊。”凯瑟琳看看工藤又看看我,突然笑着说,“虽然你很聪明,而且也很冷静,但是我想你来英国与其说是出于自己的愿望调查新纳粹组织线索,不如说是陪伴这位小侦探吧。”
这一次是我难得地变成了豆豆眼,工藤本能地脸红成一片,却没有像摆出一副打死也不肯承认的表情以明显死撑的口气立即予以反驳。
凯瑟琳轻轻笑了起来,真不愧是皇家特工的重要成员呢,观察可以这么细致入微。
“小妹妹,下午皇家学术报告厅里有剑桥大学的教授做学术演讲,你如果感兴趣而又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无聊的话可以去听哦。我可以送你进去的。”凯瑟琳好心地建议,我直觉地想拒绝,我也不愿错过工藤脸上那种让人痴迷的耀眼而神采飞扬的表情啊!尤其是能够相处的时日已经无多……
可是凯瑟琳接着说:“今天做演讲的是剑桥大学医学院的艾蒂安·沙莱教授,他是生物细胞研究与药学工程方面的权威呢。我记得他今天报告的题目是……”她略停了一下,努力思索着,丹尼斯接了下去:“《人体基因与细胞的生化核变》。虽然像相对论一样还只是纯粹理论上的课题,不过作为这方面的权威,沙莱教授的研究有他独到的地方,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处于最前沿。”凯瑟琳笑眯眯地说:“没错,他可是我们国家的骄傲呢。不过这种枯燥的专业学术性报告,小妹妹应该没有兴趣吧?但是现在外面很危险,别的地方没什么可以去的……”
“不,我要去听这个报告!”我立即反应过来,生化和医药权威的研究课题报告!虽然我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学位和多年研究经验,然而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博采众长反倒有可能达到一个崭新的领域。而且,我有一种直觉,制作APTX4869解药的关键,就隐含在这次的学术报告中!
工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配合我:“反正现在还没到最终决断的时候,灰原一个人听我们争论也很无聊,不如去听听学术报告吧。消磨时间也好啊。”
工藤君,你就那么急切地盼望着早日变回去吗……是啊,你和纯洁的天使都已经彼此期盼了那么久……
我天真无邪地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那好吧。”凯瑟琳或许有些奇怪,但她早就知道我和工藤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等一会儿我送灰原小妹妹去��家学术报告厅。现在就请先好好品尝我们这里的美味佳肴吧。”
英国风味的葱烧羊排端了上来,还有皇家秘方烧成的菌汤。大家谁也没有再说话,各自默默品尝着面前的食物。
工藤似乎一直在隐忍,午饭后凯瑟琳起身准备送我去皇家学术报告厅,他终于忍不住,有些别扭地转过头,脸红红地,略显迟疑地开口:“灰原……”我笑笑打断了他:“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放心好了。”
他猛地抬头直视着我,我淡淡地一笑,跟着凯瑟琳起身向他和丹尼斯告别,像平素正常的灰原哀一样留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背影,把感动和情愫深深藏在一个心底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谢谢你,工藤,不,新一……妈妈是背叛光明的皇家特工,我很震惊,但这决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与影响,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妈妈,是把所有的爱和希望都留给我的天使一
样的妈妈……就像你一样,即使分别迫在眉睫,日后你会和毛利幸福地走在一起,但你永远都是我最牵挂的人……
不过这场剑桥教授的《人体基因与细胞的生化核变》��题报告对我来说的确很无聊,绝大部分病理和内容都是我刚进哈佛就研究过的,与在组织时进行的实验相比只不过是初级阶段而已。
我听着台上沙莱教授激情洋溢地演讲和台下不时响起的掌声,临窗的座位很方便让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照在我身上,简直昏昏欲睡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和工藤他们在一起讨论决战方案呢。
“在时间和基因突变等特殊与特定的适当情况下,生物细胞通过一定化学作用可以在理论上实现浓缩或者膨胀,也就是以往只有在神话才会出现的返老还童或迅速衰老现象,但是因为不管是普通生物还是作为高等生物的人类,智力因素都是具有与身体状况完全不同的一种极其微妙内涵的基因,所以脑细胞的变化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这种理论上的化学作用可以是……”
忽然,一段飘入耳中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知道这次来听演讲肯定会有收获的直觉没有错!沙莱教授的报告对我而言了无新意,但其中几个关键点却正是对我制作解药以来长久无法突破的难题的决定性提示!
我集中了全部精神专注听着,迅速将台上教授的一字一句转换成方程式在脑海中一一演练,太好了!预感到攻克难题的方案触手可及,我感到辛苦没有白费的欣慰,如果此刻立即回到实验室,至多需要一周时间,我完全有把握能够制造出APTX4869的解药。
心酸酸的,一丝无法咀嚼的苦涩似乎夹杂其中,却飘渺得让人无法捕捉到,我是在亲手将他从身边推开啊!可是,该说的话不是在昨夜都说明了吗,只要他能够幸福,只要天使一样的毛利能够在苦苦等待后获得幸福,即使牺牲一切我都无怨无悔……可以说是我欠他们的,但是我毫不怀疑善良的他和她会拥有美好的未来,他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轻轻一笑,不知道在旁人看来是否还有嘲讽的意味,我继续听着台上钻研一生的老教授耗费大半辈子心血做出的成果报告,努力搜集起其中可能会有用处的信息铭记在心。
报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来的时候凯瑟琳为我指明了回特工中心丹尼斯办公室的路,这里是皇家学苑及内阁大臣办公厅的内苑,也不用担心会有外来的暗杀者,我只要自己原路返回就可以。可是工藤他们好像已经焦急地等待了我很久,看到我回来,工藤立即递过来一张报纸:“灰原,你快看看这个。”
那是一张当天《泰晤士报》的晚间版,头版头条以大幅标题刊登着“德、意两国领导人与日本首相今天下午通过电话进行会晤,计划于一周后共同访日商谈洲际间经济合作”,下面是整整一个版面的相关报道,具体内容无非是为了促进亚欧间的战略经济文化交流与合作,由德国总理首先提议,将在下周与意大利总统联袂访日,进行东西方经济合作磋商等一系列活动,并有评论称此举将带动亚欧之间国际访问交流的一个新高峰。除此之外还附有一长串的名单,全部是与此次交流活动相关的三国政府中的高层,外长、首相、内阁参议员、执政党派主席、经济总长、司法总长、外贸部长,还有据称出于反恐需要而参加的海关总长、警界高层……另外还有许多大财团的总裁或董事将随本国政府领导人进行这次出访,以便能够考察在日本的投资环境并考虑与日本财阀开展合作的事宜。
“这是……”我陡然一惊,手中的报纸竟然似乎变得灼人起来,一时说不出话。
抬头看向工藤,他严肃地点点头:“你想的没错,就是这样。”说着递过来另一张纸,“这是本堂瑛爱刚才传过来的纳粹组织高层名单。”
组织高层名单上的中枢人物名字与报纸上刊登的将要进行会晤的三国财政界权威人士几乎如出一辙。偶有个别出入,那是因为将要做会面磋商的不仅组织在各国分支机构的高层人物,随行的还有他们的贴身保镖和机要秘书,也就是报上刊载的三国会晤人员中相对的地位资历较浅者。
换言之,在了解内情的人看来,《泰晤士报》报道的出访名单无异于一次组织内部人士的全权会面列席表。
“果然,伏特加那样头脑简单的笨蛋在组织里只是少数,他们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我喃喃说,自己也不清楚是说给工藤听还是出于极度震惊下的自言自语,但是我知道决战已经刻不容缓。
无论对我和工藤的暗杀行动失败是不是导火索,既然早在工藤冒名顶替那个被杀的程序设计师坂仓卓给伏特加设下圈套时GIN就说过“总是感到被人追踪不放”之类的话,组织内部的精英可不只是他一个,FBI、皇家特工与日本警方联手并不是小事情,不管调查行动多么隐秘也好,他们都不可能没有察觉。而早在我还在组织里的时候,除去APTX4869系列药物的开发还处于实验阶段以外,他们的行动和其他筹备活动都已经接近了尾声。之所以没有立即发难,而是不断制造其他一些恐怖活动不过是为了使准备工作更加完满周密,一旦掀起最后的战争可以做到完美无缺而已。
毕竟组织的庞大机构活动已超过了半个世纪。
工藤习惯性地用手托着下颏,思索着:“这说明那些黑衣人至少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调查他们了。所以他们要先发制人率先开始行动。”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明白,这次名义上冠冕堂皇的会晤是三国的纳粹成员开始发难的序曲,日后相关的阴谋计划和不便通过电话与电邮商讨的战争策略都将在此番会谈上议定。反正在当今社会谢绝媒体采访报道的大型政府间集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随意都可以找出类似“为使政策顺利实施所以暂不接受采访”之类堂而皇之的借口,既可以用完美的安全防卫工作保证只有自己人的内部成员参加,又不至于泄密,还能理所当然地不引起外界人士怀疑。
而一旦被他们最后敲定并实施有关的战争阴谋,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就再也无所顾忌,很快就会掀起将全世界都卷入其中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整个地球都将陷入腥风血雨。
“不仅如此,那帮狐狸一样的坏蛋考虑得十分周详,你们看看这个吧。”凯瑟琳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现出CNN电子新闻网的最新更新版。
同样是大幅标题,不仅报道了德、意、日三国领导人将于下周在东京会晤的消息,还有日本政府出于安全问题的考虑,从即刻起至一定时限内开始施行限制外国人入境的规定,必要的入境则需要多于往常数倍的身份证件证明和必须经过复杂得多的程序审核。而且,同一国家每次的入境人数不得超过十人,并且不能连续申请入境。
理由同样很正当——为了防范基地组织成员趁机潜入境内制造恐怖袭击活动。日本首相新闻发言人通过媒体一再向其他国家的游客致谦,向大家保证这一政策只是源于安全需要而暂时实行,政府首脑访问结束后将立即解除,希望广大游客能够谅解。
新闻后面的评论有着不少人表示理解的跟帖,因为爱惜生命是人类的天性嘛,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出国旅游。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这项规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限制FBI和皇家特工的入境签署的,至于已经在日本的朱蒂老师和詹姆斯他们,人脉力量毕竟有限,又没有证据不能与日本警方公开联合,对组织的庞大体系构不成什么威胁。
会面地点之所以定在日本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欧盟国家公民在欧盟内部国家之间出入境简捷易行,而且欧美人士的外在身体特征乍看起来很难详细加以区别,如果集会选在德国或意大利举行的话很难保没有别国特工和FBI暗中潜入境内调查破坏组织的计划。而在亚洲的日本这些顾虑都将不复存在,风险几率被降到了极低的线上。
“好了,现在没有时间做多余的无谓推测。”丹尼斯神色极其凝重,“我们必须尽快到日本去。这次三国首脑会面磋商也是我们剿灭组织的大好时机,如果不把握住的话,等到他们协商成功各自回国筹备发动战争,就算到时候能够打赢第三次反法西斯的世界大战,全人类也必将付出难以想像的巨大牺牲和代价。凯瑟琳!”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显露出皇家情报大臣特有的果敢和决断:“你立即去挑选八名顶级特工,然后订机票,我们要立即赶去日本。但是为免打草惊蛇不能动用皇家专机,要订最早的民航航班。”他转向我和工藤,“至于你们,江户川小侦探和灰原小妹妹……”
“我们当然也要回日本了。”工藤猛地抬头,昂然应声道,“我们本来就是日本人,护照上的资料也是日本籍,应该不会受限制外国人入境政策的制约。我们也要参加战斗!”我立即站到他身边,这种时候我不习惯多说话,���是决战的话也有我一份在内,我要和他并肩战斗!
丹尼斯与工藤对视片刻,两个人眼中都有着热血男儿间相互信任的坚毅,然后,他郑重地点头:“我们一起去日本。凯瑟琳,订十二张最早的民航班机头等舱机票。”
凯瑟琳领命而去。
伦敦飞往日本的最早航班是第二天凌晨五点起飞的班机。
与我们同行的除了丹尼斯和凯瑟琳外还有另外八名皇家特工中心的顶级王牌特工。
头等舱只有我们这些人,工藤坐在我身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地自信微笑,对胜利的未来充满乐观和信心。说起来,除了对于天使的负疚和牵挂外,我竟然从未见过他忧虑的样子。
工藤,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和毛利,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一定会……
妈妈为了爸爸甘愿变成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天使,姐姐为了赤井明知是死亡的结局依然义
无返顾走下去,而我……我想起自己在昨天得知决战临近后所做的决定,欣慰而无怨无悔,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
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幸福……
“咦,你在想什么?”工藤放大的孩子气面孔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仰过身子试图和他拉开距离,可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个家伙,行动总是这么不拘常理、悄无声息的,本应全神贯注思考决战策略的他竟然还有暇一直关注着我,而我也习惯了被他关注的感觉……
“想像一下战斗胜利后某位恢复真身的侦探被空手道修理的场面,不可以吗?”我凉凉地反问回去,满意地看到工藤额头上出现大大的“十字路口”,眼睛变成半月型“呵呵”尴尬笑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好可爱的表情呢。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听交通课那名女警宫本由美讲起过的、在摩天轮上殉职的刑警松田阵平的故事。那位我从未见过的刑警应该和高木警官很像吧,尽管在由美警官的讲述里他拥有更加狂野的气质和不羁而出众的外形,但是能让优秀强悍得令众多男子也相形见拙的佐藤警官终生难忘、甚至经过三年都舍不得删除他留下的一条短信,那份与众不同已经足以令人调动全部想象力去描摹他曾经有过的音容笑貌了。
也许佐藤警官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把握和松田警官相处的时光,谁也未曾料到那时光竟然短暂得只有转瞬即逝的七天,他选择牺牲自己等待提示的炸弹爆炸那一瞬间就是他们拥有的全部永恒。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他想到了什么,是没能兑现为挚友报仇的诺言的负疚还是无法亲口向佐藤警官表白心意的遗憾,也没有人知道他脸上是否挂着从容无畏的微笑直到最后一刻,可是,佐藤警官相信,每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的人也都相信,他只是镇静然而决绝地做出一位刑警最本能的直觉抉择,他希望佐藤警官和更多善良的人们能够幸福。
好在佐藤警官身边现在有了高木警官的陪伴,他的温和是对她饱经生离死别沧桑心灵的最大抚慰,松田警官一定在天上微笑地祝福他们……
我淡淡地笑了。
凌晨两点,我们的飞机在东京国际机场降落。看来这个时间和我们很有缘呢。
一切入境手续和相关程序办理有皇家特工们代办,无须我和工藤操心。通过海关检查走出机场后就可以看到一辆毫不起眼的破旧汽车停在路边。
事先得到通知的FBI来接我们了。
我们这些人分散开来以最不引人注意的姿态上了车,开车的司机竟然是易容的黑羽快斗让工藤老大不爽,就像往常跟关西的名侦探一起查案时一样一阵斗嘴。丹尼斯他们听说眼前这个看似最没有特征的人竟是怪盗基德改扮的十分惊讶。我倒是很明白,他现在是我们的战友,目前的情势下首先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他精妙的易容术正可以派上用场。反正以往被基德偷到手的珠宝都在事后悄悄送回了,只要报了杀父之仇今后他就可以不用再以基德的面貌现身,也就无须担心警方的抓捕。
除去FBI和服部平藏等可靠的大阪府警界人士之外,只有服部平次、黑羽快斗和博士知道我和工藤秘密回到日本的消息。而当快斗开车送我们到FBI在东京郊区以詹姆斯名义租下的一幢别墅里的临时秘密据点时他们都等在那里。
“小哀!”博士一见到我就大呼小叫着冲上来问寒问暖,“听说你在伦敦一下飞机就被人追杀,有没有伤到哪里啊?”脸上是我所熟悉然而令人倍感温暖的可爱神情,见到亲人的感觉真好。工藤习惯性地变成半月眼:“喂喂,博士!”额上冒出一大滴汗。
“好了,博士。我没事,因为有某个逞英雄的侦探一直在保护我嘛。”意识到大家都在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我不禁脸上发烫,连忙抽回被博士握住摇个不停的手,同时成功地将平成的福尔摩斯刚刚恢复原状的眼睛再度变成半月型。
博士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对,尴尬地挠着头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下来。
皇家特工与FBI以及服部平藏和远山刑警部长等人短暂的自我介绍之后,大家很快进入了商讨对抗组织策略的正题。
一张德、意两国首脑访问日本的日程表已经被摆上了台面,抵达时间是在下周的今天。但是第一天在东京的交流活动有媒体的全程追踪报道,很理所当然地,这种大规模的政治出访不在传媒身上做足作秀功夫简直是无法想像的。第二天,三国领导人将到鸟取县参观那里新建的目前世界上最具规模的环保生物园,并顺路访问总部设在该县的日本最大金融
集团,当晚在那里新近落成的亚洲最高层国际饭店举行谢绝媒体入内的国际政治经济磋商会谈。从第三日开始,德、意两国首脑的参观访问将会分开进行,日本方面陪同的政府高层也将分做两部分,除了两国出行的领导人结束访问回国时必要的新闻发布会,再不会有三国相关的全部财政界高层人士共同出席的场合了。
换言之,组织在德、意两国政府与财经界高层访日行程计划中的第二天晚上于鸟取举行的三国会面是我们采取行动的唯一时机。一旦错过,时不再来。
凌晨已经算是新一天的开始了,距离最后决战我们还有八天时间。
朱蒂老师似乎是在无意间打开了日本TBS东京广播公司的《凌晨新闻》广播,播音员正在播报一条最新新闻:“据本台最新收到消息,昨天深夜,位于横滨的日本唯一利用核反应堆发动工业与民生必需电力的核电站失窃,大量核能燃料被盗走。根据1946年签署的《日美安全条例》以及‘六方会谈’协议,日本作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缔约国应属于不能拥有核武器的无核国家,横滨核电站是日本唯一得到世界安全法规允许的为发展经济与人民生活必需而成立的核电站,因此核能失窃迅速引起国内和国际各方人士的重视……据可靠消息透露,失窃时间大约是在深夜十一点半以后,值勤的保安人员进行当天的最后一次巡查时还没发现特殊情况……”
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凌晨三点,距离核能被盗只有三个小时多一点。
在座的人脸上均变了颜色,大家都清楚,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情况下于守卫严密的核电站窃走核能燃料,除了黑衣纳粹组织之外绝不用作第二人想。那些疯狂的家伙一旦得到核能,以他们所拥有的强大科学家阵容和研究实力将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詹姆斯等FBI吃惊尤甚,日本作为唯一承受过原子弹爆炸的国家,是二战时期美国为了报复其在珍珠港的偷袭而采取的以核弹进行反击的措施。新兴的纳粹组织计划中一项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对二战中的盟国加倍报仇,如果给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掌握了核武器,美国就是其首当其冲的对付目标。
而且不只美国,中国、英国、法国、俄罗斯……跟那些家伙没有道理可讲,他们的战争矛头���指向任何一个认为是敌人的国家,以及侵略占领后会得到丰富资源利益的国家和地区。用“人间地狱”形容到那时侯的地球并不为过。
而组织已经开始对即将到来的三国高层会面展开全方位准备和周密而滴水不漏的防范警备了。在我和工藤离开日本的不到三天时间里,仅东京地区就发生了两起银行抢劫案和三桩谋杀案,他们是在分散警力,并且为潜藏在政府高层之中内线成员所实施的临时限制外国人入境政策提供舆论口实。
的确是很严密的计划。等待我们的将是异乎寻常的艰难考验。
八天时间,按照当前日本实行的限制入境规定FBI和皇家特工还能够再分别调遣十名特派员来。在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我们的人脉力量最多还可以增加二十人。这些都是头脑与身手都趋于世界一流的精英,通常情况下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任务难得倒联合起来的他们,然而我们要面对的是复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庞大新兴纳粹组织,将一切可能的后援人手力量算在内也仅仅是增加了获胜的层面,而没有完全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必然把握。
最后的八天时间,足够我拼着赌一赌在决战期限内为工藤制作出永久性解药。
这种时候任何的谨慎都不能算过分,大家又重新审定了作战方案,并且设想了每一种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景,直到凌晨四点才匆匆休息片刻。服部父子等人要在天亮前赶回大阪,临行前大家商定决战行动应该和东京警方合作。
以目前的形势东京警方唯一能够值得完全信赖的只有目暮警官,天亮后詹姆斯亲自出面与他进行了秘密详谈并提出合作请求。再由他从搜查一课的警员里挑选出可靠的部下加入到对组织的决战行动中,并且绝对不能对外界哪怕是同事透露有关战斗的一个字。理所当然地,佐藤警官、高木警官、千叶警官,甚至还包括女警宫本由美在内,都是目暮警官亲自选择的能够信赖得被委派加入到对抗组织行动中的可靠部下。
开始目暮警官并不相信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会发生人体变小返老还童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但是有我和工藤的活生生例证,还有博士及服部父子的证实,再加上那位迷糊的毛利侦探时强时弱的推理能力,终于不由得他不相信眼前似乎只有在童话里才会发生的一幕了。
“呵呵,我说那个迷糊的毛利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变聪明了,每到破案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要摆出装睡的样子来~~”目暮警官的半月眼也相当有名,特别是在得知被他视为“瘟神”的“沉睡小五郎”推理探案真相的时候。
尽管在见到我们的时候千叶警官和由美警官也惊讶得目瞪口呆,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却心有灵犀的坦然接受了这个对一般人来说即使亲眼目睹也难以相信的事实。其实他们也早就相信柯南决不是普通小孩子了。不愧是情侣,他们连心里想得都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对一直以来崇拜的“沉睡小五郎”毛利侦探有点失望而已。
接下来就是大家共同合作商定部署围剿组织的行动计划,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商讨演练,对工藤和丹尼斯在伦敦时议定的作战方案结合当前最新情况进行修改补充和模拟实战状况演习操作,集思广益提出新的施行建议和特殊形势下的可行性行动。在我们必须以并不占据决定性优势的人脉力量把握唯一时机对黑暗进行反攻的当前情势下,计划操作的完美是增加胜算的必要因素,每增添一分切实可行的周密性都意味着更少的警员生命的牺牲。
到第四天的时候,服部平藏和远山刑警部长等大阪警府人士以出差的名义来东京与大家准备最后的方案部署并等待决战行动,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也各自向学校请了假,瞒过他们的青梅竹马全力加入到行动中来。同一天,新调来的FBI特派员和皇家特工秘密抵达东京。
第五天,佐藤警官的右手中指上戴上了和高木警官一模一样的订婚戒指,千叶警官憨憨地站在花店的玻璃橱窗前开始考虑送给由美哪种鲜花的问题,赤井秀一虽然表面上一如既往地淡定冷静,却若无其事地接过了朱蒂老师掰做两部分递过来的巧克力,带着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微笑细细品尝,相信解开了姐姐留下来的心结,他们会有一个可以预见的幸福未来。和未来可能的血洒战场相比往日的害羞与死撑面子的小小自尊心满足是如此微不足道,大家都无比珍惜地把握住时日无多的相处时光与美好生命,不至于留下未完成的终身遗憾。
虽然仅仅才分开一天,和叶跟中森青子却几乎打爆了服部和快斗的行动电话,即使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我也可以想见电话的内容,两个直率真诚的女孩向青梅竹马抱怨的话语掩盖不住对心爱的人的关心和诸如“查案时千万要当心”等看似千篇一律却饱涵了女孩子多少秘密心事的提醒。服部和快斗在电话里还是像往常一样跟她们嘴硬地抬杠,目光中却多了几许平日难得一见的属于男生的细腻,平常的斗嘴内容中深藏有着即将诀别觉悟的柔情。害怕她们会担心,这两个大大咧咧的男生对可以用生命信任的她们也没有透露半点有关此次真实行动的内容。
其实,工藤对毛利的保护不也是一样吗,宁肯千难万险自己一身承担……
大家都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与纳粹组织拥有的数量庞大的各种类型人才相比,我们这边的精英也不在少数,但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在全面围歼组织后所有人员全身而退的程度。我们的胜算经过大家共同反复研究演练后已经占到了95%的绝大层面,我们会获得最终胜利,但那将是你死我活的浴血奋战之后。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回来,胜利的结局必须付出不计生死的惨重牺牲代价,必要时全体成员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
为了全人类的幸福与和平,大家平静而从容地做到了生死无惧,无怨无悔。没有人在乎生还的几率或忌讳有可能战死的话题。包括永远乐观、在任何绝境下都不放弃希望的工藤和无所畏惧、豪气干云的服部,以及常常孤身涉险的怪���基德黑羽快斗。
就连向来乐观开朗的博士也破天荒地放下腼腆,鼓起勇气约了木之下茉纱阿姨共进烛光晚餐。因为这很可能是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向她表白真正的心意,“我们已经耽误了四十年,至少,我不想成为一生的遗憾……”
博士……
放心吧,博士,你,还有工藤,大家都不会死,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会保护你们大家不受伤害……
第六天,我瞒过工藤和博士,想方设法联系上了本堂瑛爱。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单凭自己一个人就能顺利实施早已决定的计划,告诉工藤的话他肯定会阻止我或者干脆用麻醉枪射晕我后由他一个人孤身涉险,但是我也已经想好了合作伙伴,那就是这位化名水无怜奈的皇家高级特工。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身世是相同的,都被黑暗组织害到家破人忘。虽然她的身份和加入组织的原因比我更加光明正大,可是,她付出的残酷代价……被迫牺牲亲生父亲,将唯一的亲人弟弟一个人丢在对他来说几乎完全陌生的国度……相信即使在加入组织之后她也不会完全对弟弟毫不关注,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稚龄的孩子独自在举目无亲的社会中苦苦寻找着“失踪不见”的姐姐。那种亲人因为自己而献出生命的剧恸是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难以体会的刻骨铭心滋味!我真的理解她,理解她的痛苦和想法,在身为特工人员必须要肩负的职责之外,她一定有着跟我同样强烈地向组织报仇、亲手讨回血债的愿望!
这种愿望与工藤教训因为复仇而杀人的罪犯时常说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无关,跟灭绝人性的纳粹组织谈人性和宽容无异于对牛弹琴,对丧心病狂的疯子纵容只能成为对善良人的犯罪。我们向组织讨还血债,是为了给亲人讨回公道,也是为了亲手驱散遮盖了一直渴望着的光明世界的乌云,避免更多人的牺牲……与本堂联系上后的交流证明了我对她的理解没有偏差。她似乎也早就有了跟我同样的决定,甚至还保存了我背叛之前组织内部人员之间常用的联系密码以备万一。我本来是想用那个密码试试运气,能够顺利接上联系还真是多亏它。
这些天我都在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忙着进行制作解药的各项试验,但常常会被工藤拉着一起参加决战方案讨论和实践行动预演。说起来,他近来对我的态度温柔了很多,甚至,超乎寻常到让人感觉有点奇怪……丹尼斯和服部他们为了保密的需要都住进了詹姆斯在东京郊区的别墅,深居简出尽最大可能做到不引人注意。可是因为要赶在最后时限之前做好解药,也因为能陪伴博士的日子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天,我坚持秘密住回了博士家。然而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住了进来。
每天,他都霸道地拉我跟他一起参加大家的计划制定会议,却现出一副不容拒绝的天真无邪笑脸,还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看着我。受他的任性霸道牵连最大的是博士,为了送我们到FBI的秘密据点,只能天天以出去约会的名义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一通转绕,甩掉一切有可能的跟踪盯梢,还要以最无所谓而且不被人留意的态度带我们到郊区的据点。结果博士被人称为“恋爱热情高涨”,前天还接到了天使打来的电话,好心的祝福之余问他何时结婚。握着电话听筒的博士只能冒出一大滴汗地尴尬笑着,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还没有向木之下求婚呢就被新一害惨了”。
是啊,博士,战斗和死亡可以坦然面对,最担心的却是木之下阿姨会被牵连伤害。所以,即使早就准备好了戒指,在等待了四十年后终于能够说出心理话的时候却依然选择了隐藏,哪怕那是一生的爱和愿望……
博士,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保护你,你一定有机会亲手为木之下阿姨戴上那枚晶莹得仿佛大海的眼泪一般的宝石戒指……即使无法参加你们的婚礼,可是无论身在何处,我永远都会最真切地祝福你和木之下阿姨……
目前最让我担心的却是工藤,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不行,工藤君,我决不会再让你卷进来,这场只属于我和本堂瑛爱两个人的战斗……
第七天,情况忽然又有了不大不小的变化。鸟取国际饭店作为亚洲最高层的酒店建筑特点就是其深入地底部分地下建筑深达三层,并且从地下室直到顶层全部都是酒店主体内容的包房和宴会厅,它的停车场反而设计成大楼以外的地上建筑物。而且与一般饭店越到高层包房价格越昂贵、属于贵族级别的总统套间不一样的是,鸟取国际饭店的地下宴会厅和顶层包房价格都是最昂贵的,尤其是地下宴会厅,据说特殊的特技效果可以使身处其间的人有在海底漫步的奇妙感觉,租金用寸土寸金来容易也一点不为过。地面以上的饭店中段部分楼层价格反而相对较低。
德、意两国首脑到日本访问的第一天,就是宣布下一天将于鸟取国际饭店举行的三国政府会晤改在地下宴会厅而不是先前公布的顶层会议室举行。
果然不愧是组织一贯滴水不漏的缜密作风,当年在西多摩市的双子摩天大楼,爆炸的最后一刻尚有我们五个小孩子和一位老画家飞车逃出生天,顶层的守卫防范手段无论再怎么做也及不上地下室的效果呢。会谈在地下宴会厅举行,就算有FBI之类的知情调查员对他们冠冕堂皇的肮脏会面心知肚明,想要混进去查探的机会也几近于零。他们一定早就计划到了这一层面,却直到最后一天才正式宣布,就是为了消除最后一点泄密的可能性。
当然,也许是组织boss深层潜意识里清楚他们的恐怖阴谋以及战争目的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比起更接近阳光的大楼顶层来说黑暗的地下室更适合他们。
这个突然变化使得大家再次改动了围剿行动方案,时间过于紧迫,已经没有机会将新的方案反复推敲甚至推翻重来,一切必须第一次就做到最好。最后,是东西方名侦探和怪盗的联手设计达到了最完美的要求。工藤、服部和快斗的智慧和精密思维得到了包括严苛的服部平藏在内的所有资深警员与调查员的赞赏及支持,年轻的他们理所当然成了这次全面围歼行动的总指挥。
我也在工藤的霸道要求下全面参与了方案修订。与此同时,我的实验结果会在第二天出来,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次一定能成功,之后解药的制作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完成。总而言之,在最后行动之前我就可以完成对工藤的承诺,把欠他和毛利的都还清,了却在这世上的唯一牵挂……
晚上,我一个人在地下实验室使用手提电脑和本堂瑛爱联络,我了解工藤他们的全盘方案,其实都不需要再重新设计行动计划,有她给我做内应,我们只需要比工藤他们提前几分钟行动就可以,十分钟时间已经足够。但是为防万一,我仍然通过电脑从网络上将工藤和服部他们决定的发动攻势时间后移了十分钟,并且在每一位参加行动人员的时间表上都做了相应修改,确保不会有任何一名无辜警员在我们实施计划的关键时刻涉足险境。
进入行动计划程序必须有密码并经过特别设定的系统确认属于参加围剿行动的警员一方的自己人,而我们这边所有人都是经过精心选择值得以性命信赖的可靠战友,所以没有人发现我所做的改动。在组织时养成的敏锐知觉和谨小慎微习惯也使我相信我已经成功地瞒过了似乎永远能够洞悉一切的工藤。
第八天,决战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工藤要先和服部他们汇合,然后一起赶去鸟取为晚上的围歼行动做最后的准备。临行前,他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灰原,这次行动很危险,我不想再做弄晕你的事,但是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要你答应我,我不带你去鸟取,你要安心留在家里,决不再想做什么伟大的牺牲者为了不牵连别人而一个人采取单独行动。我答应你,我和博士都一定会活着回来。”
博士的任务是在鸟取县的临时指挥中心用电脑进行网上监控,防止组织或其他地方的黑客在战斗紧要关头进行破坏,同时保证德、意两国内组织分部的计算机专家在发现情况不对劲后不能对日本的金融和工业信息情报网络造成冲击。
这个家伙,前几天死缠着拉我去参加方案制定,等到决战的时刻却又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第一次欺骗我呢,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我相信他会拼死保护博士平安归来,可是他……我很清楚他的想法,他也明白这样他是骗不过我的,然而他要的不是我对他所说的话的信任,而是我对他的承诺。
工藤暖蓝色的眸子久久凝视着我,纯净而执著,等待着我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我决不孤身涉险,一个人单独行动。”我点头承诺。我不是孤身一个人,和我并肩战斗的伙伴名叫本堂瑛爱……
得到我允诺的工藤露出安心的样子,阳光下的笑脸有着孩子般的天真灿烂:“再见!多保重哦,灰原。记住你对我说的话!”放心地钻进博士等待着的汽车。博士也在向我招手:“小哀再见!”
晴朗美好的天气里,两个我最重要的人微笑着绝尘而去……
对不起,工藤,我要对你失言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办法实现对你的诺言……
未到中午时分,我已经根据最后的实验结果成功地制作出永久性解药。
只有一颗。我不想变回去,对我来说,灰原哀的身份有着太多宫野志保没有的幸福和依恋。更何况,现在的我也已经不需要了……
将解药留在实验室最醒目的地方,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工藤,祝你和毛利幸福。还有,代我亲口向博士说一声对不起。
另外,是一封留给博士的信。
做完这一切,我戴上口罩型变声器,最后一次仔细环顾这个曾给了我无限温暖和安慰的家,然后细心地锁好大门,决然离去。
我要赶赴鸟取的战场。那里,本堂瑛爱在等着我,以及专属于我们的战斗……
觥酬交错,处处是钗光碧影,空气中弥漫着从巴黎空运而来的法国高级红酒和鱼子酱混合在一起的特有味道,灯红酒绿与金碧辉煌交相辉映的色泽简直恍的人眼睛发痛。将大厅四面墙壁幻化成各种栩栩如生的海洋生物在一片蔚蓝的海洋中游动景致的特技灯光的照映下,是一张张意满志得的脸和一片片饱涵狂妄骄横的欢声笑语。只不过,身处其间的人统一着装黑色,给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抹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真不愧是组织的作风呢!本应该是发动战争的严肃密谋也能设计成全自助式的鸡尾酒会,眼前的这个场面,就算真的有记者现场采访也只会赞扬三国首脑不高高在上的亲民作派吧。人人恣意欢笑,看似人人无心,却人人随时随地在表面的松弛下不露声色地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异常,比之气氛紧绷、形式僵化的传统会议不知提高效率多少倍。他们才不会在乎为此耗费的巨资上浸染了多少鲜血,对他们来说更多的财富很快就会源源而来,那些劣等生命能为他们带来金钱反而应该感到荣幸。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戴着大大的口罩变声器通过本堂瑛爱特地为我留下的只容一个小孩子进入的出入口,随后将这最后一个出口封死。至于其它通向外界的出口,早被她瞒过所有人的视线秘密地彻底封死了,她还顺便解决了基安蒂和科恩等几名担任守卫的人员。皇家特工超人般的绝境歼敌技能训练在这里正好是纳粹组织的克星。
对,这就是我的计划,妈妈留给我的录音带里比组织的真实目的更为惊人的秘密,她和爸爸最后为我和姐姐留下的东西——大量超浓缩的炸药,爆发的强度超过炸药本身体积数十倍,虽然没有核武器的辐射特征,却有着同样强大威力的毁灭性力量。当年她和爸爸已经预感到组织将要采取灭口行动,虽然凭借他们两个人的力量可以顺利逃离,但是却没有办法保证年幼的我和姐姐能够完全不受追杀的伤害,而且重情重义的爸爸为报boss当年的知遇之恩,即使背上“疯狂科学家”的名声、即使面临死亡也决不肯离开组织。并且妈妈也决不肯离开爸爸。
他们从容赴死,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姐姐还有我,那时候的我才刚刚出生,而柔弱的姐姐毫无疑问将在等级森严的组织里受尽欺凌。爸爸是医学家,但妈妈是化学家,他们惟一能为我们留下的是足以防身并让组织有所顾忌的武器,即便将被迫在黑暗中长大,可是至少不会遭受像他们一样被灭口的命运。哪怕是在没有退路的绝境下与组织同归于尽,总归不是毫无价值地白白遭到毒手。于是,爸爸作掩护,而妈妈亲自动手试验,他们用尽所有智慧瞒过组织派来监视的耳目,为我和姐姐制造了一大批威力巨大的微型浓缩炸药,然后藏在一个万无一失的隐秘地方。炸药的化学元素成分非常复杂精密,然而使用操作很简便,是妈妈用她的化学天赋专门为幼年的姐姐与我设计的,之后再在录音带里留下有关线索。
只不过,善良柔弱的姐姐,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好心的她也不可能动用爸妈留下来的武器。更何况,她要把这件在组织的严密监视控制下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防身武器留给我……为了我,为了赤井,她像父母当年一样义无返顾走向死亡……
而现在,为了我所爱的人和更多善良美好的人能够幸福,我要动用父母唯一的遗物,与笼罩在爱好和平的人们头上的黑暗势力同殉……
本堂瑛爱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这次所有组织高层人员齐集的聚会促成就有一部分是她的力量,我们的任务分工是她绝密封锁一切可能的逃生出口,我负责设置安装炸弹,然后在最后几分钟突然现身吸引及转移如GIN一般精明人物的注意力,直至炸弹爆炸。而这项计划的代价就是两个人都会与组织共同埋在深深的地层下。
如果用遥控器启爆炸弹我很可能在关键时刻落入会场上随行保镖等身手矫健人物手中,而一旦遥控器被那些家伙掌握我们的计划将会���诸东流。这是仅有的复仇机会,决不允许任何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出现,所以在每一个经过精心计算的爆破点上,我安装的都是开启后就不会停下的定时炸弹。
耀眼的医学博士和生化博士头衔往往使人忽略另一个事实上是我最拿手学科的学位:麻省理工学院的爆破学博士!我的计算完美得恰到好处,丝毫不会伤及大楼外围包围圈的警员们。而组织花费巨款的同时还动用庞大势力包下的这座国际饭店今天根本没有多少客人,仅有的寥寥几人和侍者用几个适时的烟雾弹就能提醒他们及时逃出生天。
地下宴会厅的隔音效果是当今世界上一流的。纳粹组织千算万算,惟独没算到优势也可能变成让他们灭亡的劣势。
我隐身在灯光的阴影下悄悄登上此刻空无一人的主席台,随手拿过话筒,不少人已经发现了我,然而我抢在了所有人之前:“Hello,新时代的纳粹们,大家这个晚上过得很愉快吧。”
所有人的目光在刹那间指向了我,带着嗜血的疯狂和犀利,他们大概都在诧异本应该一只飞蛾也进不来的会场为什么会多出一个陌生的小孩子。许多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冲到前面,金发碧眼的或黑发黑眼的,也许都是些如GIN一样身份的人物,尽忠职守地保护着他们的boss。GIN站在最前,举枪对准我:“小鬼,你是什么人?是谁放你进来的?”不愧是GIN,立即猜到了我有内应。
“好久不见了,GIN!我是Sherry。”随手摘下口罩型变声器,我笑得坦然而平静。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三分钟,再没有了往日的逃避和恐惧,真正面对死亡反而使我心中一片平和。
如果工藤知道的话肯定会怪我的吧,他又要说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能成为我安装炸弹与这些家伙同归于尽的理由了。可是,如果这是为了避免更多人的牺牲,让善良的人们能够更好地活着……即使真的有神要惩罚我必须沾染血迹的决定,那么,在死后,我心甘情愿承担一切。可是在那之前,我只有义无返顾沿着自己的选择战斗下去。
“Sherry?哼,原来你变成了小鬼头,怪不得能躲过组织的搜查呢。说,一定有人和你一样吧!”GIN阴冷地笑着,“这个会场里肯定有内奸帮助你潜进来,
快说,那是谁?还有在杯户城市饭店救走你的是谁?老老实实回答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我淡淡地笑了:“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看一眼博士做给我的手表,只剩最后一分半钟了……
姐姐,我马上就能亲手为你报仇了……
“蠢货,有了变成小鬼这样的线索,你不说组织也能轻易查出来。”GIN阴沉地说,“那么你就死吧!”手指按在了扳机上……
我静静等待着……
突然,一只足球迅猛地从人群中飞出,“嘭”地击中GIN拿枪瞄准我的手腕,将手枪撞飞出去,然后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嗤”一声泄了气。
与此同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呼喊着:“小哀!”分开人群迅捷无比地飞扑上来,重重喘息着,用身体紧紧护住我,将他自己完全暴露在组织黑洞洞的枪口下。
啊,工藤?!
霎时间,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变成一片空白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他是怎么进来的……
事后服部告诉我,发动总攻前夕的那一刻,工藤突然表现出强烈地不安,问他出了什么事,他的回答让大家都认为不可能:“不好了,灰原有危险!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她!”朱蒂老师正说着:“Cool guy,那个小妹妹不是安全地在家里吗……”负责第一线监督的高木警官突然报告:“警部,饭店内好像有人安放了烟雾弹,很多客人忽然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工藤立即跳了起来,匆匆扔下一句:“服部,这里的指挥就拜托你和快斗了!”不回头地向着饭店大楼跑去。他孩子般的背影透着坚定和无畏,速度快得服部和快斗两个人都来不及阻拦……
至于他是怎么进入所有通向外界出口都被我和本堂瑛爱联手封闭的地下宴会厅的——事后结局证明了我们封闭的有效性,将是一个永久的谜了……
我们身后是没有退路的墙壁,而其它三面,已经被密不透风地围住了。在牛高马大的组织成员紧逼包围下,他小小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能被黑暗吞没,却足以全面保护住我。他明亮的暖蓝色眸子,就好像,照亮这个阴暗世界的璀璨星辰……
“你是谁?”GIN身上的手枪永远都不只一把,冷酷地喝道,瞄准了工藤的胸膛。
“江户川……不,工藤新一,侦探。”工藤帅气地摘下眼镜,嘴角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孩子气的面孔上是与年龄不符的睿智和成熟,以及浑无惧意的坚定微笑。
“工藤,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我几近绝望地问,我不要他死啊,对他的爱是支持着我超越生死的勇气和力量,可是,我要他幸福地活下去……他却用很生气很生气地语气回答我:“小哀,我在生你的气。”
是啊,你是坚持正义的大侦探,而我又做了违反法律的事……我黯然想道,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似是嗔怪然而却很温柔地接着说下去:“如果我是你,我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对魔鬼的宽容只能成为对善良的人的残忍,跟没有人性的人是讲不通人性和宽容道理的。小哀,我气的是你又瞒着我打算独自牺牲,难道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如果有危险我会保护你,不管是无法避免的必需死亡还是真的会下地狱,我都会伴在你身边。”
心,在刹那间再度沉沦,难以言说的幸福和温暖包围了我,真的好开心啊……但是,有你这份心意我已经足够,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无意识地看看表,绝望地想要使时间停留,可是只剩最后半分钟,我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我听见了心裂成碎片的声音。
“原来是那个侦探小鬼,杯户城市饭店那次就是你救走Sherry的吧。真是蠢,Sherry的眼光原来这么差劲,喜欢自动送死的笨蛋啊。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到黄泉路上做一对同命鸳鸯!”GIN冷笑着,手指扣动了扳机……
突然,宴会厅外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栋楼体都在晃动,大地也好像颤抖了!
GIN一怔,接连不断的爆炸轰鸣响起,连成一片,宴会厅内外都一样,密闭的空间里立即弥漫了火药烟尘和血肉横飞的气息,天花板和墙壁被炸得面目全非,水泥凝块、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纷纷从上方砸落……碰巧站在炸弹边上的倒霉家伙无一例外被炸成了碎片,然而更令那些饱经各种风云变幻的组织头目们震惊的是蒙昧住视线让其看不清眼前状况的烟雾尘埃带来的恐惧,结构严密的纳粹组织也不禁起了骚乱!
大地剧烈地抖动着。
酒具和餐盘“啪”、“啪”摔在地上,桌椅全都散了架,金属板和木头碎屑被炸得四散乱飞,凶猛的烈火在几处地方同时熊熊燃起……然而,我被新一好好的保护在身后,他用自己为我挡住了一切外在的可能伤害,透过单薄的衣裳,我感到的只有他体温的暖意……
“就算死我也要亲眼看着你们比我先死!”GIN在灰暗的烟雾中狂叫着,朝我们举起枪……
一片巨大的天花板和坠落的横梁一起当头砸落,他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压在了下面。
几乎就在同时,我们这边的炸弹也爆炸了,新一紧紧抱着我挡下了飞溅的金属和石块,又一片厚重的天花板朝我们砸落下来……
新一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猛地拉我跳下主席台,就地扑倒,死死把我压在身下……下一刻,沉重的天花板在我们上方轰然落地。
惊天动地的轰鸣震动伴随着骚动人群的惨叫,刺耳的轰响使我除了躁动喧嚣什么也听不见,可以想见有限的空间里昔日不可一世的组织成员在意识到覆灭不可避免后的惶恐混乱。大地像被谁激怒一样疯狂地震撼着,地面裂开了巨大的缝隙,整栋楼体开始坍塌了……
烈火的浓烟和呛人的化学药物气体与地面撼动一起使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朦胧中,我却清晰地感到我很安全,因为有一个人为我挡去了所有的危险……
“小哀!”“小哀!”
好熟悉的温暖声音,是新一在呼唤我吗?真的很喜欢听他喊我的名字啊……可是我这是身在何处,我已经死了吗……
猛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和地震已经停止了,周围也没有了黑衣人们无望地疯狂呼号挣扎,四下里一片寂静。不清楚究竟昏迷了多久,狭小的黑暗空间使我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过来,然而昏迷前的情形如同潮水般涌进脑海里……
片刻之后,双眼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才逐渐看清楚我们目前身处的状况。
某种程度上多亏了那块朝我们砸落的天花板,新一在千钧一发之际拉我跳下主席台,天花板的一端抵在了高高的台沿上,形成了一个狭窄然而相对来说却较为安全的空间,我们此刻就处在这个空间中。并且天花板还为我们挡开了大部分在那之后不断塌落的砌墙石块和巨大的块状混凝土。这样一来至少暂时我们两个还都不会死。
可是,天花板的另一端,虽然被一旁地上散落的不知什么材料的杂乱物事分懈了部分重力,而且最顶端好像还卡在了地面粗大的裂缝中,但仍有相当大的
重力正压在了新一背上,就是体格健壮的成年人都有可能承受不住,何况他现在还是孩子的身躯……
不,其实被直接压住的本来应该是我,新一或许在塌陷的那一刻有机会逃开,可是他却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了我,将我好好保护在他的怀抱里,替我承担了一切伤害!
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除了头还能稍稍活动之外,其他的身体各部分都被压得丝毫动弹不得。尽管如此,新一仍然奋力尽可能撑起身体,用独自承负重压来确保至少减轻一丝一毫压在我身上的负担。他是在用孩子样的身躯,为我担起如山的重负……
我们的身体依然紧贴着无法动弹,然而,在他的保护下我受到的压力已经很小,很小了……
“小哀,你还好吗?”他温柔地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看到我醒了,暖蓝色的眼眸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没有矫情,没有造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我没事。”我慌乱地回答道。黑暗中,我们唯一能够看清楚的是彼此的眼眸,都可以从对方晶亮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眼睛。虽然他在刻意隐瞒,我仍能读出他眼底强行压抑着的痛苦!
突然,我再也无法抑制心底压抑了太久的感情,带着哭音冲口呼唤出那个在心里不知默念了几千几万遍的名字:“为什么?新一,为什么?我把解药放在了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我只是不想你再卷进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傻?”我要你活下来啊,你还有大好的光明前途,还有天使在等着你,你们应该拥有幸福啊,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他的目光出奇得温柔,深深凝望着我的眼睛,一直望进我内心最深处,“小哀,你说得对,我放不下兰。我的确准备像你说的那样,等到组织覆灭后就向她坦白一切,争取她的原谅,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珍惜她,弥补长久以来对她的亏欠。以她的温柔和善良,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会幸福,而遵守和你的约定,与你相忘于江湖——但是,”他的声音变得很悠远,却字字撞击着我的心,“如果我能够做到和你俩俩相忘,那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是身在天涯海角,地球的某一个角落里仍然有一个你和我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呼吸,因为我知道你是平安和快乐地过着你自己选择的生活。即使要我放弃全世界,我也要守护你微笑的样子——”
我听着他略带羞涩地倾诉,努力将每一个字深深铭刻在心里,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曾经,我自己阻止了他对我说出心里话,曾经,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听到他对我说那三个字,却怎么也没想到今生第一次听他亲口向我表白心意,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氤氲的空气在我们之间流动,蕴涵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甜蜜,天花板隔离出来的狭小空间就是我们的全部世界。可是,偎在他的怀里,清楚听到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给我安全感的特有气息,我却甚至连回抱住他都做不到……
新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目光深邃而纯净,溢满叙不尽的珍视与怜惜,仿佛要在此刻用尽一生一世的光阴:“从来不敢对你说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的话……小哀,因为我不知道与宫野博士,明美小姐,还有你妈妈相比,我是否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可是,我却知道看到你微笑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宁死也不愿你受到伤害……”他像着了魔般不停说着,虔诚地在我额头上深深印下一个吻,眼角眉梢的笑意透着至诚的无怨无悔。
“小哀,知道吗?你太善良了,你总是做什么天使和魔鬼的比喻把自己贬得很低,阴霾的生长环境不是你的错,你却总爱把什么都背负在自己的肩上……这样的你,看得我心痛……有什么危险,让我代替你去面对,有什么责任,让我代替你去拼搏……真的好想,亲手为你抚平眉宇间的忧伤啊……”
“兰说的没有错,我真的是一个笨蛋推理狂,我用责任和约定的借口来逃避对你的感情,却迟钝得��肯认清在这世上只有你才能仅仅一个眼神就明了我的心意。我能看穿各种错综复杂的犯罪,唯一看不清的却是我自己……忽略了每当直面生死危机时只有你可以让我信任和依靠,忽略了患难与共中我们相互支撑的心灵默契……太多的时光,就这样被迟钝的我白白浪费……可是我要守护你,用我的一切拼死也要守护你……亏欠兰太多,需要弥补她的也太多,兰是善良的天使,你说的对我们都不能自私地伤害她,所以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那个有资格呵护你相伴终生的人……但是我要你幸福,那是我一生不变的希翼……”
用心灵倾听着他饱涵深情的话语,原本以为早已流干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的眼睛模糊了,此时此刻再不需要压抑,我尽情放纵着自己的感情,依稀中,我的视线里只有他满含痴情的明亮眼眸依旧清晰。
“别哭,小哀,别哭。你的眼泪是我最大的心痛……”他轻轻吻去我的泪痕,我的脸颊在发烫,可是,我更清楚地感觉到的是透过衣裳渗透到我身上那股热热的液体!
他受伤了!
他不说,害怕我会担心所以什么都一个人承受,忍耐下所有伤痛强作出笑脸来安慰我,可是他更清楚这样瞒不过我。我的泪不听话地滚落腮边,他的语气有些慌乱了:“小哀,别哭,别哭……”
笨蛋侦探……笨蛋侦探!
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你幸福我才会幸福啊……
早就应该想到的,在这种境况下,他受的伤决不会轻……坍塌的瓦砾石块并不是严丝合缝的铁板一块,总有些大大小小的棱角空隙,而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地下宴会厅用来投射海洋幻景的特技灯是以最新科技设计的环保类型,类似植物生长的原理可以在接通电源后大量生成并储蓄氧气,制造幻景特技却只需要极小一部分,我们身旁正散落着这样一盏灯。这些都保证了我们不会因为缺氧而窒息。但是老天对新一和我的眷顾也仅止于此,我们都被死死压制住一动不能动,不要说时间一久势必困死地下,我连为他包扎都不能,他已经流了好多血,他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可是,就算外面的服部他们现在正在想办法救援我们,但是整座大楼想必都变成了废墟,等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一切也都晚了……
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我如此残忍!
在新一的怀抱里,听他诉说长久以来我们彼此都在逃避的真情,这是我往日只敢在梦中期盼的幸福啊!而此刻,我感到的却是绝望的幸福……等待了太久终于握在手中,却很快就要消散,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喃喃不断地说着话,似乎想把一生来不及说完的话在此刻说完,往日害羞的侦探打死也只会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尽在这一刻吐露。我知道他是想尽力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是我无法抑制地心疼,疼得仿佛要窒息……
新一,我爱你,我不要失去你,死也不要失去你……
时间好像过得飞快,又似乎格外漫长,一秒钟都变成了几个世纪。阴冷的黑暗世界里,彼此的心跳和体温是支持对方顽强坚持下去的力量。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衣裳上被鲜血浸染的部分更大了,新一永不服输的眸子里也渐渐露出了疲态,他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抓紧时间把话说完:“小哀,你说好不好笑,身为侦探的首要条件就是决不能相信什么神魔传说,我从来都坚持用科学解释每一种遇到的奇异现象,为此还曾被快斗嘲笑没有梦想。然而,我现在最大的期盼是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哪怕那是地狱也好。”
“死后的世界茫茫不可寻觅,我面对血腥凶残的罪犯和生死瞬间的危机从没有怕过,却真的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即使是地狱,至少让我还有希望,无论要等待多久,终归有一天还能够再见到你……真的好舍不得你啊……你微笑的时候好美,我喜欢看你快乐的样子……”
笨侦探,你在学博士讲冷笑话吗?真是一个烂笑话,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想糗他,想像往常一样找他斗嘴,不能再让他担心我命令自己不许哭,全部心事却在开口的一刹那被哽咽的声音泄露:“新……一……都是我连累了你……”泪,如泉涌,伴随着心头的滴血。
“不许你这样说,小哀。”新一的声音好像在生气,却掩盖不住蕴涵其中的关心情意,“爱上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保护你,是我对你心的承诺,一个男人对最心爱女人的承诺。况且,你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更多人受到伤害……你永远都这么善良,心口不一地佯装冷漠,却伟大到根本没有自己的概念,随时都会为了别人献出自己……”
可是,我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我做过的决定,痛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我不要做什么伟大的拯救者,为什么我要在乎世人,爸妈被灭口的时候、姐姐遇害的时候、我被组织追杀的时候,所谓世人都在哪里?世人从没有爱过我,我又为什么要爱世人!新一,我只在乎你啊……即使战争的烽烟燃起,即使全世界都陷入灾难,我只要你幸福和快乐,那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
“小哀,别难过。我知道我骗不过你,你我心中都明白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以目前的状况等不到服部他们的救援。”新一用心凝视着我,我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开,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缠绵,“任何绝境都不应该使我们放弃信心和希望,我们永远都不可以向命运低头,永远都应该顽强地坚持下去,牢牢把握住哪怕仅仅一线的希望。可是,如果死亡真的到来,也要坦然地面对,不能够逃避。你要记住,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点,它什么都不能改变。真心相爱的心灵不会因为阴阳相隔而分开,就算没有办法在日后陪伴你一路走下去,我也会在夜幕中最亮的那颗星星上,一生一世守护你……”
不敢想,不敢想没有你的世界会是何等的冰冷与残酷,稍微碰触都令我痛得无法呼吸。担心被组织追杀时感到的是畏惧,而此时此刻,我是在害怕,自灵魂深处深深地害怕,新一,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不因为任何人绝望地祈祷而停留,一点一点带走我缥缈得抓不住的微弱希望……新一的伤口好像裂得更大了,鲜血,汩汩涌出……
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有无助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新一,新一……”一直到声带喊出血来,我却感觉不到疼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唤回他逐渐流失的生命力……
“答应我,小哀,我要你答应我。”新一一定很累了,盛满阳光的暖蓝色眼眸里是遮掩不住的疲倦,然而流露出无限期盼的神色,“无论身处何境,无论多么绝望,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连同我那份一起活下去,永远都不放弃……你不是一个人,我的爱将会永远伴随在你左右……我将与明美小姐她们一道,和你在一起……你一定要答应我,永不食言……”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声音是如此急切,执著地望着我,迫切期待着,仿佛我的回答就是整个世界……
新一,你永远都能看穿我的心思,你已经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的,对不对?所以,你才要我答应你,即使失去你对我来说就是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可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这是你对我生命的嘱托,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关我们两个人的爱的承诺,我不能让你留下遗憾和牵挂,不能拒绝你!
紧紧咬着下唇,直至咬出了血,我忽视不掉内心的剧恸,和他的伤处一起流淌着鲜血。然而,在他大海一般深邃澄澈的眸子的注视下,我做不到拒绝他。不忍看到他失望的神色,更不能让他生命中最后的愿望留下遗憾,我含着泪庄严地对他承诺:“新一,我答应你。我会勇敢地活下去,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永远都不放弃。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新一笑了,目光中流露出欣慰和怜爱:“谢谢你,小哀……我好累,好想睡啊……对不起,又要留下你一个人了……”说了这么多话,他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了吧。他明亮的暖蓝色眼睛缓缓闭上,头渐渐依在我的肩窝……
我的心一沉,拼命呼唤着:“新一,新一……”却再也没有往日那个不知给予
我多少温暖和力量的坚强声音回答了,他安静得像个婴儿,用身体为我抵挡外界的风雨后睡着了。
是的,新一只是睡着了吧。他太累了,像以往每次追查真相侦办案情后那样,像上次在时限下午十五时以前找到救出昏迷中的毛利那样,他从不顾惜自己地拼搏,一定是因为体力透支太过疲倦了吧。他太累了,只需要睡一睡,那个活跃顽强的大侦探又会跟平常一样生龙活虎的吧……
我对自己说,然而,心却不受控制地好疼好疼,心恸到了极点就是麻木,灵魂和心灵只剩下一片无望的茫茫空虚,让我没有了任何感觉,无法再欺骗自己……真的再也看不到那双溢满正义和希望的大海般暖蓝色眼眸了,新一,他,已经离我而去……
我怀中拥着生命中的全部阳光,而此刻,阳光把所有爱和梦想留给了我,静静地悄然远去,离开了这个让他无限热爱并为之奋斗不息的世界……
呼唤着他的名字,一直到喉咙痛得发不声音,就像他还能随时微笑着回答我一样,地下凌乱血腥的废墟形成的空间似乎愈加黑暗了,恐怖而阴森,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我静静躺着,任泪水流尽,再哭出来的只有血,直到怀中小小身躯的温度一点一点消失,逐渐变得冰冷……再后来,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漫长,我也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疲惫,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咦,什么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久了,瓦砾缝隙中射进来的一线光亮竟让我觉得刺眼。我一时间集中不起意识,耳中却清晰地听到从上方传来的目暮警官特有的声音:“太晚了,像这种大规模的剧烈爆炸,而且时间拖得这么久,恐怕很难找到幸存者了。”
服部立即很大声地吼回去:“不要乱说话,警官!工藤那家伙命大得很,他决不会就这么死的!”
目暮警官笃定地赞同:“当然,当然了,服部老弟,我们肯定能找到工藤老弟。”
……
哦,是救援来了吗?我不想离开这里,窄小压抑的空间里有着我最珍贵的回忆。离开了,就意味着我和新一将会被分开,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依在他的怀抱里,我将永远失去他……我不要失去他,那对我而言是不可想像的残酷……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即使被永远埋在地层深处也很好吧……可是,新一的声音仿佛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你知道吗?只要戴上这副眼镜,你的身份就绝对不会暴露,就连超人也用它骗了不少人。”
“不要逃,灰原,这是你的命运,不要逃避你自己的命运。”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和她有约定,有什么事我会解决,不让她担心。”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逃!灰原!离开这种地方,快点!”
“答应我……无论身处何境,无论多么绝望,你都要勇敢地活下去,连同我那一份活下去,永远都不放弃……”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心中如此热切地渴望活下去!为了我
自己,也为了新一,我……要……活……下……去……
我凝聚起最后的力量,用脆弱不堪的声音发出嘶哑的呼唤:“我们……在……这里……”心中一个声音告诉我,未来的道路上,我不是一个人,我的生命不再只属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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