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短篇
iftwmdt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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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今天早上起床后决定去死的。
收拾了昨夜吃剩下的泡面,汤水倒进了马桶,认真做好了垃圾分类。挑选了最喜欢的那身切尔西的帽衫,这是我妈在我20岁生日那天送我的。
收拾好一切,蹲坐在鞋架边,数着墙上时钟上的分针,因为六点半才能丢垃圾。
其实去死这个念头也仅是今天才有的,我开始回想起事到如今的原因。因为工作,家人,伴侣,生活。想了许久,想要挖出那一根被引燃的导火线。
那场面,大概就是燃烧着的蜘蛛网,火势从六边形的每个角落涌向中心点的我,而我还只是黏在网上的一只待宰的昆虫而已,没有这火,也只是等着被织网的蜘蛛蚕食罢了。
思绪截至在时钟指向六点半的那一刻,蹲了太久,站起来一瞬间两眼发黑,我扶着鞋架,待大脑重新回来,拎着几袋垃圾出门了。
两分钟后我折了回来,想死的心太急,马桶忘记冲了。
元旦假期前,同事涨薪失败,看着他双眼发红发朋友圈的样子,我满是羡慕。那种还对世界充满希望的泪水与愤怒,早就被我丢在人生道路上的哪个有害垃圾的垃圾桶了。我能猜到她的朋友圈内容,大抵是被老板数落能力不行,配上发红的眼眶自拍。嘴是一定会捂上的,毕竟这时候的表情要么就不太合适,要么就不太好看。
没多久,那条朋友圈就会有着数十个点赞,朋友会关心,家人会安慰,同事会帮着骂上几句,男朋友会扬言揍老板一顿。这一切会激烈的讨论整个下午,而话题中心的老板此刻正淡定的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按摩椅上,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没多久,我就在那天屏蔽了不知多少人的朋友圈里点了一个赞。
爱埋怨是件好事,这是一个人知道一件事何为正确的象征。
我家人也爱埋怨,因为他们觉得我应该去厂里上班,应该去乡下讨个媳妇。不懂事的时候我还会愿意同他们争论。如何在厂里上班的同事,照顾好乡下的媳妇。
于是他们会埋怨我花了他们的钱读了书,却只知道和他们顶嘴。
这时候我就没法回,因为我也没读好书。
我大概是应该去厂里上班的。
听说那里有着定期发放的工资,每日的餐食,干净的宿舍,不用动脑的工作。
那是值得向往的工作,只可惜不是那个刚毕业热血的我向往的工作罢了。
当年的我烧着热血,离开父母,在这个外卖商家刷不到底的城市里,决定两年买车,三年买房,十年达到财富自由。
想到这,我坐上了公交车,临死前再看看吧,这个曾经我热爱的城市。
离财富自由的期限还有两年,房价已经比刚来时翻了几倍,公交车都从汽油换成了电车。
很怀念那些年,我还做着设计师的梦,即使身无分文,至少不像现在到处欠钱。
我前女友当年也很支持我做设计师的。
那时候她会夸我有才华,也因此,我有时还真的会相信我可能真的是个天才。睡前我总会翻着朋友圈,向她吐槽同行的垃圾图纸,客户带来的破烂样图。
其实我不也并非真的看不上,只是我很喜欢她对我说对对对的样子。
所以,当有一天,她说我不对的时候,我们分手了。
车正路过之前我们一起等车的站台时,一个老头坐在了我旁边,想必上车前才掐断最后一口烟,身上的味道像湿垃圾分类的垃圾桶。
我向里挪了挪,看着远去的站台忍不住笑了,这种吊人怎么好意思坐公交车,这种吊人怎么好意思有过女朋友。
后来我就习惯说对对对了。
我对老板说,对同事说,对客户说,对家人说。
对对对,您骂的是。对对对,问题在我。对对对,你的想法非常超前。对对对,厂里确实不错。
反正我是错的,那和我意见相反,应该都是对的。
后来我就决定去死了。
我难以得知正确的样子,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是留给那些对的人的。
我一直坐在公交车上,一遍遍的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我在这找过工作,在这见过客户,在这吃过火锅,在这遇到过老头。
“爷爷,你怎么一直不下车啊?”我问了问,这老头和我在这车上拉回好几遍了。
“逛逛。”老头盯着正前方,双手环抱着,看着不太愿意搭理我。
我又向里挪了挪,也环抱着,眯眼睡了过去。
被司机拍醒时天已经黑了,司机说他下班了,麻烦我把路费补一下。
我微信转了他一百四,倒不是我大方,手机里就这么多。
我一个人下了车,老头不知何时走的,大概是老年卡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吧。
一年的最后一天,这个偏僻的末站倒挺热闹,大家裹着衣服猫着腰,即使躲避着初冬的寒风,依然要在这一天找一个地方,等待庆祝新一年的来临。
我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就这吧,看这附近应该砸不死人。
看了三遍招聘平台的广告,电梯上了顶楼。再爬了一层没有夜灯的台阶,终于来到了天台。
我抬头看了看天,不像夏天,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看不到一点星光。
真好啊,夏天,一切都很美好,阳光,白云,最老套的词却描绘着最具希望的样子。
只可惜我是等不到下一个夏天了。
更可惜的是,天台有人了。
“爷爷,你咋也在这呢...”
“看看。”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他正盘坐在围墙上,十七层楼的下面,车子还不时传来不耐烦的汽笛声。
“爷爷,你这样不安全,要不你先下来吧。”我被风吹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在发抖。
“我等着死呢。”老头的声音平稳有力,我甚至能在冷气中闻到他嘴里的那股烟臭味。
我哆哆嗦嗦挪到老头的身边,手掌隔空扶在他的背后,至少他要是往后倒下来,不至于摔伤。
往前倒,也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
离的近些,我也才真的好好看了看这个老头。没有中年人的地中海,头发已经仅剩些白色的绒毛吸附在发皱的脑门上,眉毛的尾部已经飞出眉形,紧皱着望向楼下堵住的车流。
公交车上的那烟味还未散去,只是现在我是一点不敢离开。
“有烟吗?”老头回头上下扫了我一两眼,“跟着我这么久干嘛?”
“没跟着你啊,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刻的天台相遇,憋了半分钟,假装掏了掏口袋,回了句没有。
“罢了,临死了连根烟都抽不得。”老头头又转了回去,双手始终环抱着。
看似取暖的动作,却在寒风中有着不惧的威严。
我又瞧了眼楼下,车已经纹丝不动,但停下的人们并未发现楼顶的这出闹剧。我一个寻死的人,此刻害怕另一个寻死的人去寻死。
我踩着地上散落的烟头,腿控制不住的发抖,脚趾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手仍悬在空中搂着老头身后的空气。
“有啥想不开的爷爷,先下...下来再说啊。”
“活着没意思,早该死了,死完了。”老头再次回了头,这次他身子也转了过来,利索的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搓了几下双手,从中山装的的上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打火机,蹲了下来,利用着火光,寻找着残余的烟头。
“爷爷您这...,要不我给你子女打个电话来接您成不?”
老头没理我,翻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还算长的烟头,靠着墙边,躲着风。点燃后,他猛吸了一口,收起了火机。
城市的灯光未被收起,还能看见那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老头在地上坐下,伸了伸双腿,一吞一吐,瞄了瞄弯着腰跺脚的我,“小伙子,做什么的啊?”
“我,看看风景...”
“我是问你做什么工作的。”
“设计,额,大概是设计。”我补充了一句。
老头又猛吸了口烟,残根的烟头立马就烧到了底,散着刺鼻的焦味。
“我和你差不多,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
“哦哦,蛮好的。”
“也就两年功夫,画了两年你知道吧,后来不画了,没人搭理,我们那不兴这个,家里人不让。”
“哦,那,那个挺惋惜的。”
“不可惜,不让的人后来死的都比我早,就我活着,没人管了。”
“哈哈....”我不知该回什么。
“那时候想死,不想活了,一家人拉着我,我在那喊啊,我去死了,不活啦。我妈就在那拉着我哭,在那念阿弥陀佛。”老头挥舞着双手,演着曾经的自己,“他们觉得我疯了,觉得我入了邪道了。”
我也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眼神反着光。
“他们越是觉得我疯了,我越想死。可惜了,那时候该死。”
“活着不好吗,爷爷你看你现在活着多精神是不...”我说。
“那时候死了,兴许他们会觉得自己错了。死的晚了,他们都死了,他们都觉得自己都是对的才死的,可惜了,弄得现在我觉得我是错的。”
“您是对的,哦哦...您是错的,那个,我...”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突然感觉极度的痛苦,还有害怕。不知痛什么,也不知怕什么,只有撑在地上的手能感受到冰冷,还有泪水滴在上面,烫的发疼。
“该死的,应该死的,白活了这么久,现在死了也没人问了。”
“我...大爷你干嘛和我说这个,你能别说死不死的吗,我害怕,我不想死,我,我不想死啊!”
“我又没让你死,你哭个屁。”
“我,我就是怕啊,我怕啊!”
风一阵阵的刮着,远方传来了阵阵烟花声,天空是不是闪着光,我的脸烫的发麻,感觉声带正在做着抵抗。
对啊,我在怕什么呢。
明明垃圾都分好类了,马桶也冲了下去。
在怕什么呢?
不知道自己在嚎什么,只感觉浑身的痛。
老头半天没说话,我也总算冷静了下来,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烟花。
老头也在看烟花,一阵黄,一阵红。在眼前,在远方。
“对不起,我,我可能有点紧张,我陪您下楼吧。”
“下去给我买包烟成不,一包红南京,十二快的,楼下有个超市。”
“啊?”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动动,完了陪大爷唠唠。”
我缓慢的爬起来,膝盖僵硬的不像话。
“没钱了。”我想了起来,最后那点存款给了公交司机。
老头又翻了翻衣服的上口袋,只掏出一个火机。随后起身,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些钱。
“再买瓶酒,十五的随便,白酒,别买别的,喝不惯。”
我伸出手接过那一沓皱巴巴的纸币,擦了擦眼泪。
“那你等我会儿。”
“好,别买错了,十二的红南京。”
我借着烟花的光走向楼梯,摸索着扶手下了楼。
楼下的灯光让我回过神,完全不知刚刚什么情况,身体突然的不受控制。
看着电梯门的镜面,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吹的服服帖帖,蓝色的帽衫上沾满了白灰,眼睛通红。我按了电梯,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电梯从一楼到二楼到三楼,突然听见电梯边的人家传来了一声声倒数。
“十,九,八,七...”
电梯边的广告窗还在播着那个招聘平台的广告,里面的人穿着统一的绿���紧身衣,不知为何的聚在一起跳着舞。
“五,四,三,二,一!”
“彭!”
而后,周围的房间内传来了一阵阵欢呼。
烟花吗,我问着自己,随后走进电梯,捏着纸币的手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新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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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zora91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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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 magazine】
vol.53 「くびったけ」(旗原理沙子)
「くびったけ」というタイトルと冒頭の嬉し涙を浮かべながら目を覚ます主人公。
私にくびったけになって欲しい彼はとうとう私の横にいる。読み始めの感触は「ほんのり甘い恋の話かしら」だったのが、まったくなんの前触れもなくさらりとその感触が一転する。単純にすごい。怖い。そういう雰囲気を出すことなくさらりと物語が展開していく。かなり大好きな短編だった。中盤から終盤にかけての彼の言葉。こんなに短い話なのにすごく心がざわざわす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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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naru-hito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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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督・脚本作『存在と仮象』のクラウドファンディングがお陰様で61名様のご支援で目標の70%を達成しました🙏✨ 本当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正直、初めてのクラウドファンディングでここまで来れるとは思いませんでした。 あと8日間、運営しております。 今後とも、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https://camp-fire.jp/projects/view/628967 #存在と仮象 #野球 #映画 #山科晃一 #寺山寛人 #MIMO #ささゆり #垂水映画劇団 #短篇 #神戸 #映画祭 #シモーヌ・ヴェーユ #重力と恩寵 #芸術 #クラウドファンディング (神戸市) https://www.instagram.com/p/ClPmru7Sxi9/?igshid=NGJjMDIxM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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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tic-academician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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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鋼琴聲
一次在鋼琴前巧合的相遇, 一個普通男生與一位盲女孩的小故事。 但不懂得珍惜友情的他, 最後……
畢業典禮。
一轉眼,三年就這樣過去了。我在高中的生涯在此結束,准備邁向大學的領域。身旁的同學們都為此感到無比的興奮,但我卻為此感到無比的遺憾。
因為,妳無法與大家一起出席畢業典禮,也無法像大家一樣升上大學。
因為,妳已經不在人世了。
畢業典禮結束后,師生們都互相擁抱、互相交換聯絡號碼。我並沒有上前和他們聚在一塊兒,而是離開喧鬧的禮堂,順著熟悉的路朝音樂室走去。
我推開音樂室的門,眼前那台古典鋼琴像三年前一樣依舊在那個靠窗的角落。我上前打開琴蓋,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琴鍵,然後坐在鋼琴椅子上,便開始彈奏起那首曲子來。
那首曲子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一起演奏的曲子。那首曲子也是妳寫的最後一首曲子。
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天放學后,我帶著我心愛的小提琴到音樂室去練習。當我走到音樂室門外時,一陣陣動聽又優美的鋼琴聲從室內傳出。我慢慢地推開門,隻見妳坐在一台古典鋼琴前閉著眼睛平靜地彈著琴。在妳彈奏完了整首曲子后,我不自禁為妳鼓掌。妳當時的表情非常驚訝。我對妳笑了笑,說:「那,實在是太感人了。」
「是……是嗎?謝—謝謝。」妳紅著臉結巴道。
我走到妳的身後,發現琴架上的樂譜似乎很亂、黑壓壓一片,好像在塗鴉一樣。「剛才那首曲是妳自己寫的嗎?」
「啊……嗯、嗯。」
「妳好厲害哦。」
我們沉默了好一陣子。妳最後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陽。妳呢?」
「我叫灰音。」妳向我伸手,但是妳伸錯了方向。
後來,我才發現妳的世界是沒有色彩的。
就這樣,我們每次放學後都會一起去音樂室去練習。妳不但篇寫鋼琴獨奏的曲子,也篇寫小提琴和鋼琴的合奏曲。我每一次都會幫妳把曲子整齊地寫下來。久而久之,我們變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有一次,妳說了這麼一句話:「陽,你知道嗎?我終於找到了我的知己。」
「哦,是嗎?」我當時在收起小提琴,並沒有怎麼去仔細聽妳話中的含義。
我現在非常後悔我沒有去理解妳那句話隱藏的意思。
半年後,我被邀去加入一個交響樂團。我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我為什麼要推辭呢?難得我被有名的樂團受到肯定,我當然絕不會輕易就讓這麼好的機會從我身邊溜走。第二天與妳見面時我馬上興奮地告訴妳:「灰音,這真的簡直讓我難以相信——我現在是A樂團裡的一個成員!」
妳對著我微笑,道:「是嗎?恭喜你,這真的是太棒了。」但是我沒有注意到妳那微笑是一個多麼悲傷的微笑。我隻是沉醉在自己的幸福世界裡,繼續說道:「真得很不可思議,他們竟然親自找我,然後邀請我參加他們的團隊。對了,妳要不要一起參加?
「不,不用了。」妳突然生硬地拒絕道。「我隻會帶給人家困擾。」說完,妳跌跌撞撞地走到鋼琴前,然後開始彈奏一個快節拍的曲子。我被妳那強硬的反應給嚇呆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妳那麼生氣。
漸漸地,我們之間的友誼開始淡化,我也越來越少陪你一起練習了。不過,當我偶爾去陪妳練習時妳卻一直在鼓勵我、為我加油打氣。雖然我心裡充滿了驕傲感,但是我卻不覺得有什麼自豪,隻覺得很空虛。
「灰音,我們到現在還是朋友嗎?」
妳被我的問題楞住,然後笑道:「當然,而且永遠都是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那個時候,我突然有一股想哭的沖動。我那時候真的很想抱住妳,對妳說:「對,一生一世的好朋友!」,可是我感覺全身麻木,連回應的力氣也沒有。
X月X日。
那天,我們在音樂室裡一起慶祝妳的生日。妳吹了蠟燭後,並沒有閉上眼睛許願,而是盯著我。
「……怎麼了?難道妳不要許願嗎?」
「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和我一起演奏我最新的創作。那也將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可——可是,我已經……」
妳打斷我的話。「好嗎?」
「……好吧。」
我坐在妳旁邊,然後便和妳一起開始彈奏妳新篇寫的歌。但我卻萬萬沒想到,那天將是我最後一次與妳一起演奏的時候。
第二天放學後,我照樣像第一次遇到妳時一樣帶著小提琴到音樂室去練習。可是,我並沒有聽到鋼琴聲。我推開門,鋼琴椅子上空無一人。妳不在音樂室裡。也許妳今天是第一次比我遲來吧。我心裡這麼想著,然後拿出小提琴開始獨自練習。
一個小時。
妳並沒有來。
兩個小時。
妳還是沒有來。
三個小時……
五個小時後,我便收起小提琴。
也許妳今天不來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一個不祥的預感。
或許,妳永遠也不回來了?
我飛奔出音樂室,左手拿著手機以閃電的速度撥打妳的手提電話號碼。
『嗨,我是灰音。我現在沒空,請你先留個言吧。』
可惡。妳怎麼不接呢?
上帝啊,我求您不要讓她出事……
我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到了妳的家。我急促地按了門鈴。一個婦女把門開個小縫。「請問你是哪位?」
「請問灰音同學在家嗎?」
婦女把門敞開。「你是她的朋友嗎?」
我猶豫了一下。「是的。」
婦女請我走進她家。我們面對面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沒說。我感到家裡的氣氛消沉。 過了很久很久,我終於開口:「灰音同學到底是怎麼了?她是生病嗎?」
婦女抬起頭看著我好一陣子,淡淡地回道:「她……先走了。」
難道……?我的世界突然蹦跨。為什麼?
「這是她的日記。日記封面說隻能給她的知己看。」婦女把一本天藍色的日記簿塞進我的手裡。我打開日記簿,裡頭全都是用盲文寫的。我向婦女要求把日記簿帶回家慢慢讀。
我先解讀最後一篇日記。妳是這麼寫的:
X月X日・晴 今天,我和陽一起度過我十七歲的生日。我真的好開心哦!呵呵……他問我為何不許願時的表情真的很搞笑,那時我想逗逗他:「怎麼啦,看你這帥哥也無所謂吧?」我知道我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非常希望在我離開之前把那些讓我感動的時候烙在腦海裡、烙在心裡,讓這些記憶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雖然我的腦癌已經到的末期了,但是我還是會勇敢地面對死亡。畢竟,死亡其實是在世之後的新旅程。 陽,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我的世界是黑色的,是因為我腦部的視覺枕葉已經被癌細胞侵入,必須割掉,因此失去接收視覺信息的神經,所以看不見。但你卻為我這世界增添光彩,謝謝。 陽,我也很想告訴你,記得那時候我曾對你說過我找到了我的知己嗎?你,就是我找到的知己啊! 還有,今天的那首曲子,是我要對你說,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再見了,朋友。
讀完後,我的臉頰上已經淚流滿面了。
當我把曲子彈完後,我起身去拉開窗帘。窗外的天氣晴朗,像棉花糖般的雲朵慢慢地在天空飄過。
即使我非常後悔我當初並沒有珍惜這份友情,但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那一天最後的鋼琴聲還在我的耳旁彈奏著……
— R. Yonaga
图:《四月は君の嘘》 © 新川直司/A-1 Pictures (zerochan)。
本著作雖免費閱讀但版權所有。 請尊重原創,謝絕任何商業使用與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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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mon-book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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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望の短篇集は忘却の彼方に 中原昌也 河出書房新社 装幀・本文AD=Natsuo Shimizu、装幀・本文図版=中原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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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gacapsaicin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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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oto yamakawa’s narumi-san aishiteru: sonota no tanpen || 山川直人の『ナルミさん愛してる その他の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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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dareading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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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語を読む楽しみ。そして楽しみが尽きたところに現われる、一つの空漠とした思い。それはなぜか人生の深い哀しみに似ている。
湯川豊著「文章という名の魔術 「枯葉の中の青い炎」辻原登」(『一度は読んでおきたい現代の名短篇』2018年2月Kindle版、小学館e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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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nitiongallery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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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佐知子+角銅真実『五月 その他の短篇』刊行記念セッショ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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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リ・スミス『五月 その他の短篇』岸本佐知子訳(河出書房新社)の刊行を記念して、訳者・岸本佐知子さんと、音楽家・角銅真実さんのセッションを、twililightで開催し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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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佐知子+角銅真実「五月 その他の短篇」セッション
日時:2023年5月31日(水) 開場:19時 開演:19時30分 終演:21時 会場:twililight(世田谷区太子堂4-28-10鈴木ビル3F&屋上/三軒茶屋駅徒歩5分) 料金:2,500円 出演:岸本佐知子(朗読)、角銅真実(音楽) 定員:18名さま
近所の木に恋する<私>、バグパイプの楽隊に付きまとわれる老女、おとぎ話ふうの語りの反復から立ち上がる予想外の奇譚……現代英語圏を代表するアリ・スミスのユーモアと不思議に満ちた傑作短篇集『五月 その他の短篇』。
そのユーモアと不思議は、マリンバをはじめとするいろいろな打楽器、自身の声、言葉、身の回りの気になるあらゆるものを用いて、音楽といたずらを紡ぐ角銅真実さんと共鳴する部分があると思います。
五月の最終日、岸本佐知子さんの朗読と、角銅真実さんの音楽のセッションによって、アリ・スミスの魅力を存分にご堪能いただけました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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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員に達しましたので、キャンセル待ちの受付になります!
件名「『五月 その他の短篇』セッション」とし、お名前(ふりがな)・ご予約人数・当日のご連絡先を明記の上、メールをお送りください。
*このメールアドレスが受信できるよう、受信設定のご確認をお願い致します。2日経っても返信がこない場合は、迷惑メールフォルダなどに入っている可能性がありますので、ご確認くださ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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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演者プロフィール:
岸本佐知子(きしもと・さち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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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訳家。訳書にルシア・ベルリン『掃除婦のための手引き書』、リディア・デイヴィス『話の終わり』、ミランダ・ジュライ『最初の悪い男』、ジョージ・ソーンダーズ『十二月の十日』ほか。編訳書に『変愛小説集』『楽しい夜』ほか、著書に『ひみつのしつもん』『死ぬまでに行きたい海』ほか。『ねにもつタイプ』で第二十三回講談社エッセイ賞を受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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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銅真実 | Kakudo Man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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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Ittetsu Matsuoka
音楽家、打楽器奏者。長崎県生まれ。
マリンバをはじめとするいろいろな打楽器、自身の声、言葉、身の回りの気になるあらゆるものを用いて、音楽といたずらを紡ぐ。その形はインスタレーション、ア ートプロジェクトでの作品制作にも及び、演奏だけにとどまらない作家としての自由な表現活動を国内外で展開している。ソロでの活動のほか、バンド・ceroのサポ ートメンバーとして活動。そのほか様々なアーティストのライブへの参加、作品にレコーディングで携わるほか、 舞台作品、映像、ダンスやインスタレーション作品への楽曲提供・音楽制作など幅広い活動を行う。
2020年1月、初めて「うた」にフォーカスしたアルバム『oar』(ユニバーサルミュージック)を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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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a-na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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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を書いてみようと思い、Suiuをはじめてみました。普段書く詩の断片をちょいとこねくり回してみようと思います。定期的にお気に入りが増えたらここにも投稿すると思い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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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udkuo · 8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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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教一下,您那邊以前有沒有一爿叫『天涯海角』的館子?」
聽筒那頭沉默了兩秒,『你是說「天之涯,地之角」的「天涯海角」嗎?』
「是。」
『你們怎麼會想問這爿館子?』
連結: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164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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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twmdt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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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成了一个巨人
清早前去刷牙时,我被门楣撞破了脑袋。鲜血与繁星交错出现在地面,直到清早重新归来,我意识到,我又长高了。
对于十五岁的男生而言,长高并不稀奇,即使半夜抽筋痛到哀嚎也不会获得一丝同情。赶来的父母总说一切正常,又说这种疼痛算得上老几。
不过对于十五岁的男生来说,这种疼痛确实能排上名次——大概比相思低一点,比不及格高一些。这只是抽筋,若加上这一次的头破血流,应该能和相思坐头把交椅。
同样,疼痛也与相思一样,维持不了太久。只要不去在意,便不会再疼了。
这就是十五岁男生的身体。
但与平凡的十五岁不同的是,我长高的速度确实很快。一周前才乞求父母得来的长裤,今天裤脚只能盖住膝盖。这让我有些紧张,一是下周裤脚的位置想来有些变态;二是为了防止变态,又得去向父母乞求一条新的长裤。十五岁的男生很敏感,对于是否变态敏感,对于脸面也敏感。即使再过上十五岁,这些敏感都会成为优势,但在当下,却让人痛苦。假如对任何一项无所谓,都不会再有任何烦恼。
再想也是浪费时间,只能在秋日里穿上中裤,继续过着十五岁应该过的人生。
未来对于十五岁来说很遥远,但未来对于十五岁来说又很近。远与近完全取决于是否在意。例如不在意的考试,放在明天也很远。在意的婚姻,即使发生在十五年后,也很近。
我很在意近在咫尺的未来,我很在意近在咫尺的前座叶同学。
我很在意我的婚姻。
我喜欢叫她叶同学,比起名字,叶同学显得更亲近。得亏班里只有一个姓叶的,这才让我满足自我的同时又不会引叶同学的注意。
我是希望她能注意我的,但不希望她注意到我每次叫她时的那种惬意。
叶同学今天穿了一件新的粉红外套,但她的袖子是白的,这让她看上去很亮,字面意义的亮。物理老师说,人之所以能看见东西,是因为眼睛进了光,而这些光有些来自反射,有些来自自然与人造的光源。叶同学今天反射了很多光,但又因为她自身就是光源——她一定是光源。总之她看上去很亮,字面意义的亮。
这一身新的粉红外套,又让我有了想与她说话的冲动。上次的冲动是昨夜的凌晨,在抽筋的痛苦与父母的责备中,我想和叶同学说话,但又不想让她见到我狼狈的样子,所以在疼痛中,我只能对着脑子里她的后脑勺,告诉她在我死之前最想说的是,我很喜欢她。
说明白了,这份冲动并不是想去与她说话,而是想去对她告白。
但眼下的情形并不比昨夜好到哪去,我的紧身夏装在这件粉红外套下显得格外滑稽。本就很滑稽,现在有了格外。
我不喜欢格外,不喜欢超出常规常态之外。即使是叶同学,我也喜欢她的平平无奇。她能发光,但她确实平平无奇。
我对着她的后脑勺,在脑子里说着:
“我喜欢你。”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我不想再长高了,一点都不想。”
但事与愿违。
在下午的语文课上,我在沉睡中被裤脚勒醒。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它可能不能再叫裤脚了,但我又不知道它现在该叫什么——裤腿?裤跟?
半天我才想明白了,它应该叫四角内裤。因为三角内裤更宽松的原因,我忘记了四角内裤的存在。想明白这件事情我很高兴,这是这些天来我唯一能想明白的事,假如放在考试中,我可以完整写下全部的思考过程,并得出结论——这是四角内裤,即使是牛仔的料子,它依旧是四角内裤。我能因此拿高分,很高很高的分。
台上的语文老师一句话叫醒了兴奋中的我:
“你长高了。”
确实,我又长高了。一次课堂中的睡眠,让我提前长成了下一周的我。没有抽筋也没有责备,就这样完成了一周的成长高度。
语文老师又说:
“出去吧,这屋里快容不下你了。”
有了清早的教训,我小心翼翼地起身,注意着耳边的风扇,脚边的桌子,佝偻着身子躲着教室后门的门楣。走出教室后,秋风刮过,我才意识到我正裸着上半身,而四角内裤也濒临极限。我决定走向操场,那空旷,很适合正在长高的自己。
这一路像是爬楼梯,每走上一步,教学楼就矮了一分。在跨过乒乓球台时,四角内裤终于裂成了布条,散落在台面上。我庆幸穿了三角裤,它的优势在此刻展示得淋漓尽致。但踏进操场跑道的那一刻,它也失败了。现在的我全裸站在操场的正中央,拼命地长高。似乎全身除了大脑以外的所有细胞,都想在青春期的岁月中突破极限。而大脑此刻只想着如何掩盖自己裸露的下体,命令手掌遮住,又命令大腿夹着。最后,又以第三视角,想到了此刻的场景。
真的很变态。
在变换不同变态的姿势后,大脑决定放开双手,张开双腿,选择了一种坦荡的变态方式。
我想我不仅长高了,就连心态也在这几秒钟成长至少十五年之久。
心态平稳后,我才有心情看看眼前。我的视野很宽阔,看得很远,只是我的眼镜早在语文课时就不见了踪影,这让我很难看清。但难看清的是细节,当个子如此高的时候,细节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近视无非看到的细节多与少,现在的我看到的足够多,在乎细节做什么呢。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叶同学,我想是不是这辈子都难以见到缩成细节的叶同学了?我低头看向地面,蚂蚁般的同学正围在我的脚边。我眯着眼寻着,终于,在黑成团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她。
她真的在发光,或者说她真的反射了许多光。幸好她今天穿了这件新的粉红外套,即使这件外套让我们产生了一些距离感,但当距离不断拉远时,它是如此重要。
我就这样看着叶同学,看着她身上反射出的光点,看着那光点越来越小,越来越聚焦。
终于,连那一小点的光也消失不见了。
再见了叶同学,再见。
再次抬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此时脑袋已经顶到了云层。幸好云并非固体,而是我不曾好好学过的物理形态,不然脑袋又得开个口子。想到这,我又记起清早门楣的那一击,鲜血与星星交错的痛感。
星星应该离我越来越近了吧,曾经远在天边的星空眼看着就可以借着青春期的成长而亲手摸到,这让我有些兴奋。不久前,我还因裸露的下体而羞愧,而现在低头都看不见云层下的它,只能凭风吹产生的晃动,意识到它还存在。但它存在或者不存在都不重要了,我可以摸到星星,摸到那些嘲笑我的人不能摸到的星星。
这是我第一次期待长高,期待快速长高,全身的细胞和大脑一起,拼了命地想要长高。
我睡了一觉,眯了一会,也可能是眼睛黑了一段时间。总之过了迷糊与黑暗之后,我来到了太空。我的一只脚还在地球上,另一只无处安放。我仍在长高,以一种滑稽的姿势长高。我离的太阳越来越近,但却越来越冷。可冷成这样我也无法抱怨,无论是父母的吝啬,天气的糟糕,我都无法抱怨。毕竟长得这么高的是我自己,而且刚刚有段时间,我迫切地想要长高呢。
说起想要长高的原因,我想起了星星。我看到月球的环形山,看到了土星的光环,但星星离我始终很远,始终是星点的模样。我有些泄气,不知成长还需要多久,不知摸到某一颗星星还需要多久。
不过我也没有太深的执念,既然摸不到那就罢了。我就这样长高,就这样过着平凡的十五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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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jolene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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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募集到七個用於召喚的關鍵字:尾羽、紫電、熊頭、獨眼、黑暗、鷹腳爪、盔甲。
來看看我們召喚到什麼?
因為這次背景設定越寫越多,就直接放在blo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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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minghk · 1 mon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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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tic-academician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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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雨水就像隕石般砸到地上。漸漸地,路上的積水開始漲起。這時的行人道上沒有半個人影。
不對,還有一個。也隻有這一位。
他手裡的棗紅色雨傘壓得低低的,讓人根本就看不見他的臉孔。他悠閑地走著,對以漲到足以蓋過他的暗褐色運動鞋的水置之不理。他就這樣走著、走著…… 最後在一間學校的大門前停了下來。積水也在這時候漲到他的小腿下半部這麼高了。
這間學校是聖薔薇瑪麗亞學院,是一所非常昂貴的私立學校。鐵門后的花園的草地已被積水覆蓋了,看上去就像一片灰青色的水池,水面還漂浮著一些紅褐色和暗黃色的落葉。站在這灘水的中央是一座蠻大的裸體女雕像,在灰暗的天空下顯得黯然、渺小。
女雕像后是學院主樓,而主樓的校頂正站著一個人。這人身穿此學院的校服。是水手制服。是個女生。
看樣子,這人似乎想跳樓自殺。
她站在學校最頂層一樓。她看著地面,覺得它好遠、好遠。
「我不想活下去了。」
她捂住臉哭了起來。她感到憤怒,不時發抖起來。
「我已經受夠了。」
她慢慢地抬起頭,憂傷地看著暗灰色的天空。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她又重新看著地面。
「沒事了。一切就在此結束。」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后閉上眼睛——
棗紅色雨傘被強風吹上天空,越飛越遠……
— R. Yonaga
動图: sexyincol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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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mon-book · 7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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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の城 メアリ・ラヴィン短篇集 中村妙子・訳 講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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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gacapsaicin · 1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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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oto yamakawa’s narumi-san aishiteru: sonota no tanpen || 山川直人の『ナルミさん愛してる その他の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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